第十七卷 明月篇(二)

    少司命淡淡摇了摇头,抬起左手,想要“安稳”住这个放肆的男子。

    然而在她抬手的瞬间,一把剑已经止在了她的喉咙

    好快的速度

    少司命在心里暗暗倒吸一口凉气。

    “救命…天明……”榻上的人又开始在梦里呓语。只是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在梦里说过些什么。

    荆天明蓦地回头,盯着容颜依旧的女子。

    天明?她刚才是这样说的吧?她记得自己了?天明立即走到塌边,如一个孩子一样趴着:“月儿…你记得我?记得天明?”

    “只是梦话。”身后的少司命淡淡说着。时光似乎都眷顾这个荷衣女子,并没有在她身上烙上许多岁月的痕迹。面纱之下,依旧是那倾城的容貌。却已经无人有幸得见。

    “梦话……”

    “她恐怕不会和你走。”少司命冷冷地说着。她实在是个聪明的人,很清楚荆天明来这里的目的:“她是阴阳家的月神。”

    榻上的姬如已经停止呓语,似乎已经睡了过去。

    “不,不会的”天明有些激动,“月儿刚才在念我的名字,她是记得我的”

    “那是因为……”少司命的话并没有说下去,因为她看见了天明脖颈间、一个墨紫色的印记忽隐忽现,甚至仿佛有生命一样地跃动着。

    ——姬月乌断的咒印。

    她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前任的月神会给这个孩子下这样的咒印。

    不过,离这个咒印揭开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甚至就在之后。姬如醒来之后,自然会诧异于自己的屋里怎么会有一个男子。

    在几次呵斥之后,叫荆天明的年轻人才一脸失望的走了出去——他是最听月儿的话的,纵然对方已经不记得自己。

    看着荆天明远去的身影,少司命忽然觉得,其实他还是很像当年的那个小孩子,一脸犯了错的样子。

    说起来,虽然行事上与曾经有了些偏差,但是又有谁是一点点变化都没有的呢?这两个人能在如此乱世之中保持着始终如一的心,总是难能可贵的。

    ——不像自己。已经快要忘了而是的自己是什么模样。

    唯一记得的,只是白凤曾说:你还是有些小时候的影子的。

    无声叹息着,少司命看着怒气冲冲的姬如,忽然间发现,她的脸上,似乎有些许微红。

    只是这一点小小的心思,在乱世的洪流之中,真的能够被保全?

    一切的变故,便发生在顷刻间。

    荆天明离开了点星宫,却并没有离开咸阳,他甚至尾随着姬如,到了太一殿之外。

    “有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在姬如和少司命都行完礼之后,东皇太一才不紧不慢地说着,随后凭空一抓,一个人便跌在了殿中冰凉的地板上。

    “是他?”姬如有些惊讶。

    东皇太一问道:“月神认识他?”

    天明跌在地上,好容易起身之后,揉着摔痛的自己的肩膀,低声喃喃:“就不能轻些……”

    姬如似乎是被他这种不知死活的样子逗笑了,只道:“只是见过几次罢了。”

    “哦……”东皇太一掂量着,似乎在思考该不该相信这句话。

    “你就是东皇?”天明问着。

    在他抬眼的瞬间,东皇太一有了个惊奇的发现——这个年轻人的眼睛,如同姬如千泷一般明净。这是未曾被尘世浮华侵染的双眼。

    东皇太一看了眼姬如,自然也看清了姬如嘴边淡淡的笑意。他这才有了些兴趣:“难不成,你是来找我的?”

    荆天明沉默了一会儿,壮了壮胆子:“请把月儿还给我”

    太一殿中一片肃穆,但是此时也不免有了几声欷歔。

    “哈,月儿?”东皇却是蓦地笑了一声,“小兄弟找错地方了,这里不曾有过此人。”

    “你知道的,知道我指的是谁。”荆天明依旧是如此执拗。这个人的胸臆中有着那些凌于九天的人所不曾有的血气和热情,是一个活生生的少年。而不是像阴阳家那些拥有无上力量,却早已心如死灰的弟子。

    这样的热血,让东皇太一既感到难受,又觉得弥足珍贵。

    许久之后,东皇才缓缓道:“小子,我们比试一下如何?”

    天明一怔。这短暂的犹豫不是因为惧怕。他清楚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至高无上的,也自然很想与这个人一决高下,领略一下所谓的阴阳至尊的风姿。可是……“我来这里不是要打架的。”天明低声说着,“我只想,和月儿一起……”

    “……”东皇沉默了一会儿,重新打量着面前有些胆大过头的男子,“若你赢了我,便如你所愿。”

    “什么?”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虽然明知道天明不可能是东皇太一的对手,然而听到这个阴阳至尊这样说,还是不免感到惊愕,毕竟姬如是东皇的亲授弟子,而除却东皇,姬如千泷是阴阳家修行最为上乘的。

    这样的决定……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啊。

    那些强者的想法,永远是那么莫测-

    一百零三招。没有人明白,这个少年是如何抵挡过东皇如此强劲的招式,甚至是百招以上

    相比那个男子的剑术,更令人称奇的恐怕就是他的毅力。如东皇太一这样的强者,恐怕谁在他的面前都会觉得有莫名的压迫力吧。然而这个人,硬是支撑了百余招

    直到最后一击。长剑宛如流风,划过了阴阳家冰冷的空气。

    那把剑一直冲着东皇的面部袭来,速度之快令人追踪不及东皇在看到这样一剑的时候,竟然顿了一下动作

    如果不是那一时间的停顿,东皇要避开这一剑并不是很难,而他却是停了

    “东皇阁下”

    “小心”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都提了上来。天明似乎也惊讶于东皇一瞬间的停滞,心中担心他是不是真的会被剑所划伤面容。

    利刃已经无比接近如此短暂的时间里,东皇才勉强侧了侧身,用两指截住了向他飞来的长剑整个空间一时间静谧,有殷红的血色从东皇的指间滴下。一滴,又一滴。

    他还是躲过了,并且稳稳接住了那把剑。只是由于刚才那一时间的停顿,东皇的手被利刃割伤。

    静谧间,东皇将剑执到自己手中,厉声问道:“百步飞剑你是什么人?”

    是了,百步飞剑

    鬼谷中人才会的招数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年轻人使出了那一招,东皇太一根本就不会呆住

    “……”天明沉默着,伸出手来,“剑还我。”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东皇却没有罢休的意思。

    “东皇阁下……你受伤了……”姬如的声音这时候传来。

    “不碍事。”东皇冷冷地回了一句。似乎也由于这一声打断而平静了许多,将手中的利刃端在手中,详细看着,直到最后,发现剑身上赫然篆刻着两个字:飞虹。

    飞虹…渊虹……这把剑,就是世人相传的渊虹

    渊虹断了之后,墨家的铸剑师傅将它重铸。从残虹到渊虹,再到如今的飞虹。这把利刃已经经过了无数次的淬火,虽然总是锋利光鲜,堪为上乘宝剑,但终究已经不是曾经那把屠龙的凶剑了。

    它没有了那般的戾气……倒真是可惜。

    “我不和你打了,剑还我”荆天明皱眉,依旧伸着手,等着东皇将剑还给他。

    东皇似乎是没有听到这个年轻人的话,只是抚着剑身,眼中的光芒变幻不定。他的嘴角忽然一扬:“难怪有如此身手,看来我要好好与你一战了。”

    飞虹剑在空中划过一道曼妙的弧线,天明腾起身,牢牢接住了它。正要观察一下宝剑是否有损,东皇却已经出手

    光与剑在空气中摩擦,撞击出万千火花。东皇太一这一次,似乎是用了全力。

    甚至在场人没有想到,那个名不见经传的野孩子竟然能够有与东皇决战的实力。这是一场绝对高端的对决,应该认真观看其中的一招一式。

    “小心”是姬如的一声低呼。没有等其他人反应过来,那个一身白衣的女子就已经飞身掠起。

    空中有一条火龙划过,在空中一圈圈的盘旋在姬如面前。东皇的手正要击在那个年轻剑客的身上,却在见此招式之后,蓦地缩回了手,然而却依旧不及,东皇太一的右手小指被火光灼伤。

    “东皇阁下…我……我不是有意……”火龙渐渐消失。姬如注意到了东皇太一的伤,顿时有些慌了神。

    “……罢了。”东皇有些闷闷地说着。

    在场人都有些不敢相信。那个名为姬如千泷孩子,已经可以伤到东皇了么?这几年的教导果然没有白费……只是这样一个女子,如果离开阴阳家,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原来鬼谷传人也不过如此。”东皇似乎是有些失望的说着,然后挥袖转身,“年轻人,我留你一命,走吧。”

    “……”荆天明却没有动的意思,只是呆在那里。

    “还不走?”扶着东皇坐到位子上姬如这时说道。

    “呼~”天明长吁一口气,笑道,“我知道这样很不合情理。但是刚才是东皇说的,我若赢了他,便如我所愿。我是赢了你的吧,东皇阁下?”

    “你——”姬如的脸上一红,她自然是明白所谓“如我所愿”是什么意思。只是沉了声音:“若不是东皇阁下留情,你的命险些就没了。”

    “虽然这么说……不过我的飞虹剑的确是划伤了东皇阁下,不是吗?”天明有些赖皮地笑着。那样的笑容,似乎使他又回到了儿时的模样。

    只是如此的笑容,却唤不回姬如千泷的一丝记忆。

    “这里没有月儿。”姬如说着,望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年轻人,“请你到别处找吧。”

    “可是……”

    “慢”东皇的声音响在空旷的大殿之中。他笑看着殿中身影渺如星尘的人:“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走,还是留?”

    “……要走,就要和月儿一起”

    天明说得斩钉截铁,东皇仰天笑着:“哈哈……好,年轻人果然有胆量。月神,你去,亲手将他打倒,夺他性命”

    说到最后,东皇的目光中闪出杀机。

    如此变换的想法,几乎让人跟不上这个强者的思绪。

    位于九天之上的人,可以在瞬间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但是他们总归是寂寞的。在控制整个棋局走向的时候,他们总是难得能找到一些有趣的事情做。所以一旦发现能引起兴趣的事,他们总是会倍加“珍惜”——即便那些事情,有时候可能是一种杀人的游戏。

    “什么?我……”姬如诧异地看着身侧的东皇,几乎不敢相信。

    东皇的目光扫过那个他最为得意的弟子,反问:“下不了手?”

    这样的决定,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刚才月儿使出那一招九重龙火,竟然伤到了他。东皇那时候才隐隐觉得,这个女子的实力,似乎已经与自己相差无几,而姬如未曾得到命令就出手,更让他觉得,自己对于月神的控制力受到了挑战。

    东皇需要知道这个女子是不是真的对他言听计从,阴阳家需要的强者,必须是个可以乖乖听话的机器。东皇也需要知道,姬如千泷的实力,到底到了何种地步。

    ——如若她不动手怎么办呢?

    如果下不了手,那么,这个女子就已经站在了阴阳家的对立方。

    必须除之

    东皇眯眼想着,在黑暗中隐藏的那一双眼,弥漫着重重杀机。

    荆天明,高月?也许他们曾经都是单纯的孩子,然而他们也一直都是这场棋局的参与者。既然是一颗棋子,那么是生是死,则必须由掌控棋局的人来决定。

    ——东皇以为,整场局的控制者,便是他。

    “月儿住手”飞虹剑在天明的四周形成了一道光墙。长剑不停变换移动着,几乎每一秒都换一个位置来应对姬如的招式。

    银色的剑光,明暗变幻的火光,几乎要将阴暗的太一殿照得通亮。

    宝座上的东皇太一静下心来看着这场战斗,眯着眼睛,似乎是因为他不习惯如此明亮的氛围。他一边看着,一边观察姬如的实力到底到了何种地步。

    不过……他显然是要失望的。因为他已经看出,姬如千泷并没有杀了这个年轻人的想法。

    那她会如何做呢?

    姬如应该明白,他下的命令非常清楚:杀了荆天明,这一战才能结束。

    所以,寻霜,你的女儿会怎么做呢?

    也许这个问题姬如千泷也没有想过,只是招招看似致命,实则已经减轻了出手的力度。

    ——似乎不想杀了这个人。

    为什么呢?

    姬如漫不经心地想着。

    如果不杀了他,这一战就不会结束。这让姬如犯难。

    ——你为什么要听东皇太一的话呢,千泷?

    姬如心下一怔。脑海里的这个声音充满了蛊惑的意味,而且似乎有些熟悉。

    是谁?你是谁?

    姬如想着,出手更是漫不经心。这样的声音,似乎是在哪里听到过的。

    ——什么都不记得了啊。真是可怜。

    脑海里的声音依旧在回响着。

    什么可怜……我才不可怜

    ——你忘记自己是月儿了吗?那就忘了吧,记起来也没有什么用……只是,你记得寻霜说过的么?‘不论代号是什么,你永远是你自己。人的命运,不是由称谓决定。我命在心。’你总该还记得吧?

    “谁你是谁”姬如停止了进攻,似乎是用尽了一身的力气在喊着。

    我命在心……好熟悉……好熟悉可是,不记得……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啊从来没有

    “月神大人”周围人的惊呼姬如完全听不见,只有脑海中依旧回荡着的邪魅声音。

    ——你是不想杀那个人的,对么?为什么要听东皇太一的话?

    ——要知道,他可是杀了你的父亲啊。如今,却又像让你亲手杀了荆天明?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想做什么”姬如蜷缩着身子在角落之中,身体微微发颤。

    少司命和大司命走过来想要扶她,却无一不被她一掌伤到。

    东皇太一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要管,于是,只有荆天明一个人呆在姬如千泷的身侧,担心地看着她。

    其实有时候,在最后的路途中,还愿意陪伴你,毫不介意你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人,才是最为在乎你的。

    荆天明于姬如千泷,就是如此。

    东皇太一凝神看着这一切,以前他总以为,姬如只是受到了惊吓而已,而今看来,似乎不是这样。这倒是有趣了……

    相反于东皇太一,少司命却要紧张许多——她是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的,自从她日日听到姬如的梦呓。时至如今,那个人似乎终于要下手了。

    ——把你的身体交给我吧,我会帮你。

    姬如的脑海中,女子的声音是那样充满了蛊惑的味道。

    眼前翻飞的,是熊熊烈火,在原野之间,姬如似乎看到自己立在高山之上,看着大火燃尽了所有人的身躯。然后是一片雪原,所有人在雪中丧命,那是凄厉的一夜,血光弥漫在新年的长夜之中。所有人,都在瞬间失去生命

    再最后,是一双眼睛。

    那一双眼,幽暗得深不见底,自己的精神几乎在瞬间为之夺去夙星蹲在她的面前,凄凉笑着,似乎想要以此将自己的仇恨、寄托在这位阴阳弟子的心里。

    ——把这个躯体交给我。

    “啊——”凄厉而惊惧的一声喊叫,姬如似乎已经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

    果然成功了吗?少司命合上眼,似乎不愿意看接下来发生的事。

    “月儿,你怎么了?月儿”荆天明摇晃着白衣女子的胳膊,似乎想要将她从噩梦中惊醒。

    蜷缩在地上的女子抬起头,脸上的神色却让所有人觉得陌生。她微微笑着:“天明,我想,我们两个恐怕要合作一次了。”

    “姬如”缓缓站起身来,高傲地直视着宝座上的人:“还要多谢你愚蠢的决定,我才能够拥有这个身躯。”

    “呵……”所有的阴阳弟子都是已经,几乎不敢相信月神竟然会对东皇太一说这样的话

    这是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语

    东皇显然是察觉到了什么,问道:“夙星?”

    “不,是夏后甄罹。”白衣的女子邪魅笑着,眼中有浓浓的杀机。

    “夏后……哈哈……原来是夏后杞的后人好,那就一战吧夏后甄罹”——

    也就是在那一夜过后,阴阳家再也没有力量崛起。

    不日,阴阳弟子只见过一面的荆天明、就携着昏睡的姬如千泷离开了咸阳。

    至于“月神”与东皇太一相战时候,所提及的夙星、或者夏后甄罹,再也没有被谁所提起,更没有谁说、认识这两个人。

    知道这些陈年往事的人,像是姬夜寻霜,姬月乌断……他们,早已经死去。

    刘邦的军队很快就进入了咸阳的城门。少司命站在一座宫殿上方,望着远处,不知在看些什么。

    九天之上,所留给这些阴阳弟子的,只有无尽孤寂……

    ——夙星,你也是孤独的吗?

    ——我可是那一天才知道,原来,你的名字、换做夏后甄罹。

    只是如今,很多人都把她们当做是两个人了啊。也许夏后甄罹早在夙星诞生的一刻,就已经消失了,不是么?-

    “我没想到,最后还是你们先进了咸阳。”城楼之上,荆天明将手搭在城砖上,喃喃说着。

    远处的秦兵早已受降,秦三世子婴将自己捆绑送至沛公处,不愿与其相战。每一战,伤亡的,必然是百姓。子婴应该是很清楚这一点的。

    他纵然有所抱负,可是,想要凭一己之力扶起整个颠覆欲倾的王朝,实在是太难。

    张良低眉浅笑,并未说什么:“你和月姑娘接下来去哪里?”

    荆天明看了看不远处正在和一群孩子玩着的女子,笑道:“才不是月姑娘。现在,我一提到这个名字,千泷就不高兴。”

    “哈哈,唤作姬如姑娘总是了。她也许是在吃醋。”

    “恩。”天明笑着,“……少羽回来后,我便和千泷隐居。以后,就当没有我荆天明这个人啦”

    “隐居?为何?”张良似乎有些不明白,“难道你不想知道,最后这个天下的王,会是谁?”

    年轻的剑客摇了摇头,眼中有着阴霾的颜色:“我只是不希望自己那点赤子之心,在乱世中消磨殆尽。”

    “……”

    天明的脸色沉了沉,“……我不想再陷入红尘里面。以后,你们要争便争,与我和千泷无关”

    说罢,这个男子扬长而去。

    与你们无关么?

    青衣谋士回头望着远去的少年,宛如望着遥远得无法回头的时光。不觉间,其实彼此已经相距太远。

    似是不忍回首那些过去,张良转过身来,看着身下的众生渺渺。

    ——你们尽可以退到红尘之外,可我呢?

    ——我不能,我还有事情要做。

    苍穹之间,每个人似乎都是如此渺小,苍茫大地上的纷争如何,都有上天在无声地看着。

    ——这个天下,需要有一个合适的王。

    张良闭目凝神,片刻:“来人,帮我转告沛公,退兵至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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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传|明月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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