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叒,你为什么没有死?”束顷的眼神里充满了恨意,像是要吞噬掉他一样。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宋一叒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来他是怎么想的。“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
他转身就走,毫无留恋。
“你站住!”束顷上前抓住他:“你就这么狠心!”
“我狠心?”宋一叒面上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那你呢?不是我阻碍了你和真正相爱的人在一起,我不应该成全你们吗?难道是说你还舍不得我?想要我们两个男人同时伺候你?”
“你!”束顷浑身颤抖着:“你无耻!你什么都不懂!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宋一叒看着她:“那我看到的是什么?你们那天在干什么,你回答我。”
束顷一时无言。“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宋一叒反问道:“你躺在他怀里的时候难道是在聊我吗!”
她束手无策的呆愣着。
宋一叒失望地看着她这个样子:“不要再侮辱我了好吗?我们就此别过吧。毕竟我们清浊有别。你,好自为之吧...”他缓缓挣脱开她的手。慢慢地离开了。剩下束顷一个人蹲在原地无助地哭泣。
桑榆在暗处看到这一切。
她原本以为宋一叒是束顷伤的,原本以为束顷是他的敌人,原本以为跟出来能找个机会帮上他以报答他在边缘区救了她...原本真是个好东西。
原本到现在她也没明白宋一叒跟束顷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她浅薄的智商来分析,她只能得出他们之间出现了感情问题这个结论。
她才不想听别人的八卦啊...
“看够了?”青衣男子懒洋洋地问她,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那么,就付报酬吧。”
“报酬?”桑榆愣愣地问道。
“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青衣男子看着她的眼睛里古井无波,“那就由我来拿吧,你的报酬...就是回去人类世界。”他说话的语气好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那样随意。
青衣男子的衣袖翻飞。他右手握住剑柄。
一时之间狂风大作。
“且慢!”桑榆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把她拽到身后。
竟然是师父...纪言死死地抓着她的胳膊,还有...宋一叒。他们都担忧地看着她。
原来这世上,还是有人记得我的。桑榆轻轻笑起来。
“笑什么笑,傻丫头,谁让你跟出来的。”宋一叒轻轻打了一下她的脑袋,她吃痛地捂住头。
“我不是想,如果能帮上你的话...毕竟在边缘区的时候,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也许早就死了...”
“就算没有我,褚委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死的。”宋一叒很认真地解释。“你以为我们凝境是什么啊!”
“谁知道你们是什么...无证营业的恐怖组织么...”桑榆小声嘟囔着。
“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闹。”纪言沉声说道,“这次我们要是能全身而退,回去看我怎么惩罚你。”
桑榆在背后冲他吐吐舌头。
宋一叒也严肃下来:“丫头,江衡怎么会盯上你的?”
江衡?就是对面那个青衣男子吗?“我出来找你的时候遇见的,是他带我来的。我也不知道他这是要干嘛啊,说什么要送我回人类世界...”
纪言脸色陡然一变。
江衡脸色平静:“纪言,你不该带她到凝境。”
宋一叒叹了口气:“江衡是天界三大巨头之一长亭的主事人。束顷...就是长亭的人。江衡在天界,一向以公平正义出名。”
桑榆不明所以地眨眨眼:“我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了吗?”
宋一叒摊摊手:“我怎么知道,你要是做了赶紧去自首,可别连累我跟你师父。”
“要不要这么不讲义气啊...”
“我凝境招揽新鲜血液,什么时候也需要司法者来过问了。”纪言毫不畏惧。
“如果是在法纪里,我自然不会找你。到底为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
纪言微微一顿。“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是我的徒弟。既然我是她师父,我就要对她负责。把她交给你,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江衡抬眼:“无妨。”
“轰!!!”周围的参天树木拔地而起,一瞬间飞沙走石,天地失色。桑榆背过身来捂住眼睛,狂风夹着沙子抽打在她背上。
浅色的凝大批大批地潮水般涌出来,每一只凝坚固地连接在一起,成为一面坚实的屏障。宋一叒拉着桑榆稍稍后退一步,“强者之间的战斗,多看看对你有益处。”
她点点头。纪言的凝,果真是她远远比不了的。
江衡甩了一个剑花,手腕翻飞中数道青色的剑气劈在凝界上,溅出呲呲的火花。那竟然是一把上着锈的青铜剑,剑身很窄,乌突突地并不是很耀眼。狭窄的剑身好像轻轻一弯就能折断一般。那股古代文人的气质在江衡身上更显著了,这老是让桑榆跳戏。
浅色的凝界猛地破开。纪言握着泛着光晕的楚辞竹简,一把挡住了迎面而来的青铜剑。“铛!”锋利地剑气猛地削掉了竹简边缘破损的装订线,一丝丝破旧地线头掉了下来。
桑榆还是头一次看见,凝鼎还可以这么用。那么锋利的剑,如果是她的凝鼎的话,估计早就碎成千千万万片了。
真是的,明明纪言在前面跟那个貌似很厉害的天界高手打的不可开交,并且还是因为她,虽然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她这么悠闲地跟看电视剧一样,好像不怎么好吧...不过,旁边那个家伙看起来比她还要悠闲...
“师父他...不会有事吧...”桑榆碰了碰宋一叒的胳膊,语气略微有些担忧。
“当然了,虽然奸商打不过江衡,不过江衡不会把他怎么样的。江衡毕竟是天界的人,他可不会像我们地界人那样不择手段,天界可是公平正义出名的。”宋一叒特意加重了公平正义四个字。
“那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啊!”
宋一叒脸上泛起一股嘲讽的笑:“江衡自然是没事的。不过天界么,可不都是他这样的人。”
桑榆似懂非懂。
“铛!”江衡的剑再度砍在已经破损了好几处的书简上,他靠近纪言:“你的凝鼎已经很危险了,在继续下去,难保你不会伤及根本。”
纪言微微一笑:“你这老好人怎么还担心你的敌人啊。”
江衡表示不愿意再与他纠缠下去:“清浊本就互相对立。”他忽地向后退去,高高扬起手中的剑,上着锈的青铜剑收敛了它所有的光芒,安静的像是结束了一般。只有纪言知道,那把剑是在开始。浓重的威压向他袭来,呼啸的风灌进破损的楚辞里发出不甘的呜咽。
纪言一把把楚辞摊开,记忆里的那一片载有凝的土地瞬间被他烧毁,囚禁了多年的它们呼啸着穿过他的手,与那边蓄势已久的强大剑气碰撞的再无缝隙。
“轰轰轰!!!”地动山摇的好像是发生了大地震一般。被分割成无数道的细小剑气四散逃逸,空气中的散凝也落荒而逃着,这片空间混乱的不成样子。
江衡挑挑眉,纪言这戏演的还真是不怎么样呢。
尘埃落定之后,桑榆回过神来,周围的森林竟然已经不在了。满地的枯枝败叶,露在外面的断茬竟然还是绿色的。地面上的土被刮走的干干净净,裸露的石块们所说着它们所遭受的惨状。这简直就是小行星撞击地球了啊...桑榆咂咂嘴,幸好我躲得远。
尘埃中看不见两人的身影。
“如果师父输了,我就会被江衡带走吗?”
宋一叒猛地愣住了。“对你师父有点信心。”这话说的,连他自己都有些心虚。
桑榆低下头。江衡说,要我回人类世界?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让我回去?
人类世界啊,哪里有过我的位置。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从迷雾中走出来的人...是江衡。
宋一叒一下子把桑榆护在身后。
“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只是让她回去罢了。”江衡淡淡地说道。他的剑老老实实地躺在剑鞘里,并没有要和宋一叒动手的打算。
宋一叒毫不犹豫地拒绝:“我不会把她交给你的。”
江衡挥剑:“妨碍执法,我有理由把你就地格杀。”
宋一叒直视着江衡:“你们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桑榆的感受!你们一个为了天界执法,一个为了自己的目的利欲熏心,从来没有考虑过一个女孩子两度被人洗去记忆有多么痛苦!你们从没尝试过被人操控命运!”
江衡面无表情:“这些,你应该去跟纪言说。”
宋一叒狠狠地咬了咬牙:“我才不管你们都有什么目的,我不会让步的。”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住手!”桑榆一把拉住宋一叒:“我跟你走。”
宋一叒慌忙拉住她:“你说什么呢!”
“因为一个我,和天界大动干戈,不值得的。”桑榆笑笑:“我只不过是回家而已,只是以后,兴许不记得这里的一切了。也记不得你这些天对我的照拂,不记得师父和褚委了...”
“不许这么说!我一定能带你回去的,我们回凝境!师叔还没教你怎么用凝呢!”
“师父洗过我的记忆,他一开始不想让我去地界,可是后来还给我了,又让我来到了这里。我还是...很感谢他的,如果没有他,我也接触不到除了人类以外,还有这么光怪陆离的世界...还有这么一群对我很好的人们...”
“那,再见了。”
一直当你是家人的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