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吗?”周景言解开了我的裤子纽扣,关键时刻,我用力按住了他。
我甩开他的手,厌恶的表情真的再也藏不住。
他用刚才碰过其他女人的手来碰我,我嫌恶心。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几大步,跟他保持安全距离:“请自重。”
“你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周景言双手环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弄瞎我眼睛那会儿,你可是勇猛极了。”
我瞳孔猛地一缩,呼吸开始有些困难。
差点忘了,我曾经弄瞎了他的眼睛。
“所以你现在是要报复?”我问。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直打鼓,尤其周景言此刻脸上没半点神情,淡漠寡然。
这个样子的他是最可怕的,保不准,他现在已经开始盘算着要怎么整我了。
不过我还是得让自己有点骨气,我硬着头皮又不怕死地加了一句:“当初也是你逼我的。”
话音刚落,周景言蓦地鼓起了掌:“真是个好理由。”
他在讽刺我。
我手攥得死死的:“这是事实。”
我跟周景言之间总是有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就好像不管我怎么躲,最终还是躲不过他的魔爪,他总会有办法把我从世界的某个角落里揪出来。
哪怕那个地方渺小如尘埃,他也会深入尘土里。
这三年我一直活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跟透明人一样曝光在他面前。
我甚至为了避开他的搜索范围,做的工作都是最基层,最不可能会和他有交流的事。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我哪知道今天就跟他撞上了,还免费看了场活春宫。
周景言修长的手指紧紧掐住我的下巴,上面骨骼分明:“我以为你离开我会过得很逍遥,没想到竟然沦落到来酒店当这种清洁工了。”
“那只是你以为。”说完,我就后悔了。
因为这听上去好像我离开他之后过得很委屈,而周景言这么自大的人,听了,肯定会认为这是我在矫情,又或者他会觉得我对他余情未了。
可实际上,我跟他之间,压根没有情。
我不知道周景言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他松开我,主动离我远远的,头一回很粗俗地往地上吐了把口水:“之前骗我的钱不够你花了?”
虚荣、下贱,这些都是我在周景言眼里的形象。
以前我还会替自己辩解,但现在我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也懒得再浪费时间。
“竟然你都知道我钱不够花了,那念在我刚才及时送货上门,不妨给点小费,毕竟我们只是做些小本生意。”
周景言是有钱人,一点小费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可偏偏,他就是生气了。
他微眯着眸子,即便没做任何表情,但我还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里面的冷意。
他说:“贝凉,你怎么这么贱?”
我笑:“如果你尝过了受人唾弃的滋味,就不会这么说了。”
我跟周景言的三观一直都有极大的偏差,以前也经常会因为意见不合受他白眼。
我曾经也觉得不能轻易向别人低头,更别在钱面前把自己整的毫无尊严。
可是,在一次次被别人不留情地像乞丐一样赶出来的时候,还有大冬天饿的前胸贴后背,没有一个暖和地方休息的时候,看见那些生病了却没钱治最后只能等死的人的时候,我不断问自己,尊严值几个钱?
倘若真的为了这点狗屁自尊耗了自己一条命,我觉得真不值。
所以,我不会跟钱过不去。
但周景言没有尝过,他跟我,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永远没法面对面站在一条平行线上。
他还是那副高高在上,自以为看透一切的样子,看着我一动不动:“贱人就是矫情。”
我很不客气地回了一句:“傻逼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其实这几年在外面一个人闯闯荡荡的,我胆子真的大了不少,至少在面对周景言的时候,我没以前那么怂了,也不再跟个缩头乌龟似的被他一个劲地数落还不敢还嘴。
我以为周景言会更生气,毕竟我还从没这么跟他呛过声。
然而,他没有。
他就是十分淡定地从衣服口袋里拿出钱包,然后手指一落,从里面扯出了好多张红票子,最后又慢条斯理地走到我面前,把一手的票子狠狠摔我脸上:“这么多钱买你够不够?”
他说:“不够我还有卡,随便刷!”
钱是救人的最快途径,也是羞辱人的最佳方式。
而周景言此刻,正用这种最可耻的行为,把我原本就碎掉的心撵成了渣。
我心里现在有多痛,表面上就笑的有多灿烂。
都这时候了,我还能怎么装清高?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
我缓缓蹲下身,把那些钱从地上一张张捡起来,连裤子纽扣都没顾得上去整好。
我怕沾灰,还特地吹了吹,顺便数了数票子,挺多的,有好几万。
“谢谢周先生这么阔气,虽然我不是什么好货,但就这几万想买我,也确实是少了。”
我的样子肯定很媚,我的话肯定正中周景言下怀,我的行为也肯定彻底让他的理智崩盘了。
他就跟头猛兽一样,在我毫无防备地情况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我面前,我整个人被他用力摁在了地上,手里的钱全散了。
他双目猩红,对着我吼:“我不是说了还有卡吗?够不够!够不够!”
巨大的冲击致使我除了倒吸冷气,什么都做不了。
我说不出话,余角的视线固定在那些散乱的红票子上。
真可惜,这下肯定都脏了。
周景言是个敏感的人,我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被他尽收眼底,他嗤笑一声,腾出个手伸向那一堆钱,抓起一大把接二连三地往我脸上砸:“就这么爱钱?就这么想要钱?”
“不然我该爱谁?我该想谁?”
我一定是上辈子没积德,这辈子才会遇上周景言这种倒胃口的人。
他被我的话噎住了几秒,终于松开我站起来点了根烟斜靠在门板上:“竟然这样,就跟我回家。”
我不知道他这是想糊弄谁,我跟他回去?让他整死我不成?
我冷笑:“周先生,你是来搞笑的吗?我们已经离婚了。”
当时白纸黑字写的那么清楚,我怕他看不懂还特地一笔一划写的工工整整。
可我又听到了什么?
周景言直接越过我,走到床边拿起衣服穿上,手在那慢悠悠扣着扣子,嘴里不疾不徐吐出一句:“你好像想错了,周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