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妈妈能说什么,律师多优秀,也吹了。
女儿在发呆,分明想心事,女大不由娘,自家的姑娘,心事重,什么都藏在心里,可让她操碎了心。上次去,她当然发现女儿家里换了很多电器,现在手上的镯子,还有手机,她爱戴手饰?自己养的女儿还不知道,再说她的钱都给家里用了,哪能买这些时髦的东西。谁给买的定情信物?女儿有时还瞅着镯子发呆,时常去看手机,有电话打来,其实打给她的电话好像都不是她盼望的。
魂不守宅的样子。
在恋爱,那真太好了,可能没到跟家里说的时候。
水到渠自然成。
朱妈妈喜上眉梢:“丝丝,今早上我听到窗前树上喜鹊叫哩。”
“我没听到。”朱丝摇摇头。
“我们有喜事要临门了。”
朱爸爸专程骑自行车到30里之外的水库给朱丝钓鱼。
他的气都喘不匀,为了女儿他宁可累得气喘吁吁也值得,因为朱丝爱喝新鲜的鲤鱼汤。做父亲的为了女儿,有什么不能豁出去的。他不知道如何讨好大女儿,从前的活泼可爱的女儿向她撒娇的女儿自从朱夏的到来,而变成一个连笑模样都少的孩子,她可以养家照顾父母,但是她封闭了内心,尤其爸爸走不进去,而且也容不下其他男人,她甚至不想恋爱,更别提结婚。
他当然没“资格”和女儿谈论是非短长。
是我害了女儿,朱爸爸无比自责,恨自己当初的荒唐,图一时欢快有了婚外情,女儿承受的痛苦和他受的煎熬一样多。他觉得对不起女儿,但怎样弥补,让懊悔一直伴随他进坟墓,朱丝也不会原谅他吗?他想赎罪,女儿却不接受。
而且,他还害了朱夏的亲生妈妈。
娇小清秀的女人肖碧云,因为爱朱爸爸到死心塌地的程度,所以才生下了朱夏。当时哪敢去医院生产,随便找家小诊所的妇产大夫,在租住的简易房里接生。
她落下了很多病。
娘家不容她,到外地打工,身体又不允许,只能再嫁人。名声坏了,近处的没人要,后来一位远亲给介绍到外省,找个大10多岁的男人结婚了。
肖碧云再没生育不说,一直拖个病身子。她的男人不知怎么知道她在娘家做姑娘时不检点,还有私生女,对她成天非打即骂,尤其喝酒后,更以打她为乐,日子过得吃了上顿愁下顿,男人不管家,全靠她做些小买卖维持生计。她在临走前来见一次他的,瘦小枯干,病病歪歪的样子,从前的光彩照人,只剩下在昔日照片中寻觅到了,让他很难过。
“我是懦夫,是坏蛋,我该死。”他捶足顿胸。
他不能同时拥有两个女人,结发的妻他不想割舍,小鸟依人的肖碧云让他更不能忘怀。
一双骨瘦如柴的手擦拭着他脸上的泪:“我们今生无缘,下辈子会在一起。大姐是好人,好好抚养我们的女儿长大。”
肖碧云走了,一次也没回头。
他望着她的背影,天黑了,他听到成群的乌鸦飞过头顶,叫声凄厉。
他颓然地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爱没错,但爱错了对象,会痛苦多少人?
肖碧云没敢看朱夏,拿走了一张朱夏的照片,拖人捎过来吃穿用的东西。朱妈妈从来没追问过出处,因为她的大度,更让他觉得对不住两个深爱他的女人,还害了女儿朱丝。
人到老了,才醒悟,可惜晚了。
朱爸爸长叹一声。
你可以一走了之,把难题留下了。
慢慢就忘了。
你以为逃避就能解决问题吗?朱丝错了。
你都没忘,罗仲北能忘吗?就如窖藏的酒,时间愈久愈醇香宜人。
时间拉长了思念的线,附着上面的感情炽热浓烈。
他没发好她发短信也没打电话,他给报社主编打了电话,朱丝有10天肯定就回来了。她不会一点心理波动也没有。
他天天画朱丝,而且还在下面和诗词对号入座,别说自己的画画的功力和引用古文的能力并驾齐驱,丝丝同志逼得我又要学习了。
他天天看照片看视频,最后自己乐,他们真的太般配了,加上我的儿子,吉祥三宝,以后还可能四宝呢,大眼睛的女孩,叫月亮,谁知道人家乐意不乐意给我生呢。
罗仲北马上就笑不起来了,而且要经受更大的考验。
罗爸爸和罗妈妈准备回来了。
好事的嫂子看到了亲子运动会上他和朱丝背靠背运球的照片,当然第一时间传给了公公婆婆,星星爸爸和一个女子打得火热,之前不以为意的“家庭教师”竟然悄声地和罗仲北“好”上了。再进一步发展,就怕一发不可收拾,悔之晚矣。
柳笛也知道了,她真的在国外呆够了,语言关对于聪明的她来说,还好说,生意也做上了,在国外的生活挺滋润,可情感生活就有些不顺利,找过几次男朋友,黑的白的什么肤色都有,却没有处长的,她还似从前般单纯吗?不会对于帅气潇洒的外表太在意,总要看得上眼体贴人吧,还得有点能力,毕竟是男人,这样一深入交往,能入她眼的人不但少之又少,简直寥寥无几,昨天,刚刚和第N个白人男友拜拜了。
她也累了。
哪一位能和罗仲北比?
她后悔了,当初为什么那么草率地提出离婚,姑且认为罗仲北使的计策,但是她不能生育已成事实,抚养他的孩子又怎样,就是从国内传出的“情报”,另外她关注正远集团的网站,罗仲北非常有钱,比照他们离婚之前,神奇地发家了。而她在国外的产业那就是小打小闹,罗仲北那时真的转移了财产?时过境迁,你再去法院,恐怕也已过了诉讼时效。
为何不换一种方式,假如我们复婚,罗仲北的钱不就是我柳笛的钱,即使星星不是她亲生的,大家随便花钱,家庭成员之间也不会产生什么矛盾。
在国外生活很孤寂,还是回国内好,我本来是有婚姻有丈夫还有儿子的,傻傻地扔了,让别人进来享受战后“成果”。
罗仲北和一个“家庭教师”打得火热,而且有可能结婚,这如晴天霹雳一般炸醒了柳笛,她必须阻止。痛定思痛的柳笛为自己谋划着未来,竟然夜不能寐。
我必须和罗仲北复婚。
处理回国事宜还须待时日。
找罗仲北很容易,他的电话号码也没换,考虑到诸多因素,她还不能马上罗仲北联系,她和罗仲北曾经同床共枕过,对罗仲北她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包括他的身体,想到这,她像小女孩一样脸红了,他的缺点和弱点,分手由她提出,本来罗仲北也不同意离婚,她再提出复婚,多简单,破镜重圆而已。
她庆幸一直没提星星的来路不明,她本来一直找远房的姑姑,她像人间蒸发般联系不到了,现在人的流动性大,姑妈又没犯罪,公安局能找到,但你还敢动用警力么,生星星的女人是谁?不是通过姑姑还索要10万块钱,假如她想让星星回到爸爸身边的话,犯得上再要钱?她有点想明白了,为何姑姑躲着所有的亲戚,因为她把钱据为己有。朱丝怒目圆睁,正看着梳妆镜中的自己,她也有些不认得自己了,脸色晦暗,眼角竟然生出了鱼尾纹。
她不能以这种形象去见罗仲北。
再或者罗仲北,和他生孩子的女人和姑姑合谋,弄出阴谋诡计来骗我,不要钱显得不那么合情合理。凭罗仲北的精明,他肯定能猜到我去找姑姑,因为她在妇产医院做保洁员。
我可以不说,也可以对星星好,只要我们复婚,之前的既往不咎吧。
哼,柳笛特别有把握,罗仲北不会不答应,冲他现在的如日中天的事业和社会地位,他想有半点闪失吗?一个来历不明的私生子,会让他上市的股票大跌,也会让集团和他本人的形象大受损失。
他会答应的。
柳笛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