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老虎吃白食

    已是子夜时分,拥挤而眠的国民党中国邮政储蓄金汇业局局长许志章突然被客厅里传来的电话铃声给惊醒。这铃声响的突兀、急骤,于万籁俱寂之中透出一线凶机。

    许志章掀被而起,从枕边摸出金丝边眼睛戴上,急切中顾不上在寻找拖鞋,光着脚跑出了卧室。

    爱妻白梅被扰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不满地撅起了小嘴。

    许志章抓起电话:“喂,哪里?”

    “志章兄吗”网首发

    “是我,你是?”

    “我你就别问了,南京方面有人要我向你传句话,上海地方法院将于下月初对你提起公诉。”

    “公诉?诉我什么?”

    “那你比我清楚,何必多问”

    许志章哑然,这一切似乎早在他意料中,但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对方又道:“志章兄,时日无多,今天已是9月21日,不,9月22日。一旦对薄公堂,事情就麻烦了.”

    “那我怎么办?”

    “留的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对方“啪”的撂下了电话。

    “喂、喂”许志章仍不甘心地对着话筒嚷,对方却已毫无反应。

    放下电话,许志章没精打采回到卧室。白梅已拧亮了床头柜上的台灯,斜倚在枕头上,不瞒地嘟嘟哝道:“深更半夜打电话,十三点兮兮。”

    “哎呦,我的姨太太,你就让我省省心吧。”

    闻听“姨太太”三字,白梅顿时柳眉倒竖,来了情绪:“你讲啥,姨太太?当初你对我说,一定和那个徐金珊离婚,娶我做太太,现在又想赖?”

    “住口,许志章勃然发怒。”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争风吃醋!”

    “哎呦呦,发这么大脾气,人家又没说你啥,也值得弹眼落睛。哎,到底啥事情,深更半夜打电话?”

    “哎”许志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顺势躺在床上,脑袋枕在白梅高耸的间。

    “阿梅,看来我们要离开上海咯。”

    “为啥?”白梅惊诧地瞪大了眼珠。

    “避风头”许志章从嗓子里挤出三个字。

    “不要吓我了。凭你的来头,有啥风头挡不住。”

    “是啊,过去是这样,现在”许志章欲言又止,满怀留恋的抬眼打量眼前的一切。

    妖冶柔媚的女人,凉爽宜人的秋夜,繁华迷人的上海,还有,还有这房子。网首发

    这一幢极豪华,级别致的西式三层花园洋房,落座在极司菲尔路上,早年为一个法国富商让杰逊所建。“八一三”事件爆发后,让杰逊为避战乱而离开上海,这房子遂落入日伪手中,1945年抗战结束后,国民党上海市市长钱大均以接收敌产为名,将此房产侵吞为私宅。1946年5月,钱大钧离任,吴国桢接替市长一职,房子于是空出,适逢腰缠万贯的金融巨子许志章需金屋藏娇,便以283根金条的代价,顶下了这幢楼。尔后又出重金装修内部陈设,其程度之奢华,使之素有上海“广寒宫”之称。

    这楼房是许志章权倾四方,财富八斗的象征,是他在上海滩威势的写照,弃房如同弃生,他又如何愿意割舍。可是“留的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刚才电话里那个匿名人的话,又在他的耳边回响

    二、豪门之后巨子之身

    许志章今年43岁,浙江镇海人。其父许青甫是浙江财团实力派人物之一。许志章年轻时,初为中国银行练习生,后赴美国加利福尼亚留学,攻读金融专业。学成归国,恰逢北伐战争爆发,他便投入后来担任首任上海特别市市长的黄郭靡下,在北伐军经理处供职。黄郭与其父许青甫早年过从甚密,尊许志章自然格外关照,不久,两人便以义父子相称,北伐战争结束后,许志章再度进入中央银行,从此官运亨通,扶摇直上。先后担任过济南,九江、汉口的中央银行分行经理,1933年4月,国民党内以陈立夫为首的cc派分子,为了同孔祥熙和宋子文所把持的中央,中国两大银行相抗衡,决定在汉口成立以特税为基金的豫鄂皖赣四省农民银行,总行设在上海外滩中山东一路16号,在黄郭等人的力荐下,许志章得以破格提拔,一跃而为中国农民银行的第二任总裁。

    这是许志章人生履历中最为辉煌,发达的一页。每忆及此,他就会血流加速手心冒汗两眼放光,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灼灼燃烧,“大有力拔山兮气盖世”之慨,偌大一个世界,纵然危机四伏,然而许志章面前却有一条金子铺的康庄大道,任齐策马扬鞭。

    许志章一度曾立誓,为报效党国的知遇之恩,他愿肝脑涂地,他年轻,正傲笑于生命活力的巅峰时期,他气盛,西方文明的数载熏陶沛然于怀,在一定的时间内足以帮助他抵御腐朽的官场侵蚀。

    许志章果然不孚众望,很快便以清廉,严谨、有为的干才之名,斐声三十年代声名狼藉的国民党金融界。

    1936年,经国民党中央政府批准,由中国农民银行发行可与法币同时流通的农行兑换券。这是一笔肥的流油的生意,引起国民众多厂商的垂涎,纷纷上门游说,贿以重金,乞望承接印刷业务。面对种种诱惑,许志章坐怀不乱,把巨款原封退回,感动的英国佬泪水盈盈,连话都不会说了。网首发

    同年,许志章的亲叔叔介绍一本从浙江老家来的侄子到农民银行混碗饭吃。许志章得知此人在老家是个拈花惹草,游手好闲的阔少,就连面也都不见,毫不通融地把他拒之门外,气的他叔叔吹胡子瞪眼,大骂许志章目无尊长。

    如同一支出污泥而不染的新秀,许志章飞快的崛起,成功的奠定了在国内外的声望,不仅赢得了义父的啧啧称道,也获得了国民党cc派众口一辞的嘉许。许志章的头上出现了一道迷人的光环。

    在许志章任内,中国农民银行很快便从一个区域性的专业银行,一跃而为可与国民党中央银行,中国银行交通银行并驾齐驱的四大官僚资本银行之一。事业如日方中,蒸蒸日上。

    豪门之后,巨子之身,正正得负,乐极生悲。许志章登峰造极之时,也是他步入危机之始。政治这玩意容不得半点矫情和狂妄。过度膨胀的气球哪有不爆炸的道理。

    三、茫茫宦海罪恶深渊

    一个星期后,许志章携白梅,已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九龙半岛尖沙嘴万邦公寓之中。

    9月22日凌晨的那个匿名电话犹如醍醐灌顶,把许志章从侥幸和观望中激醒,虽然对方没有留名,但许志章心里清楚,如此机密的消息,除非进入国民党中央最高层领导圈的人才可能了解得如此迅速、清楚,而且,不经过他们的受益,任何人也不敢把消息直接捅给他。这高居于党内最上层领导圈的人,除了陈果夫,陈立夫兄弟,还能有谁呢?

    感谢cc,于冥冥中向他伸出拯救的双手。

    9月25日,许志章秘密地购          

←可使用左右快捷键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