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烛将手放在律相的额头上,却将目光看向了明绯。
律相的脸却在这一刻陡然红了起来,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辛烛一惊,移开了放在律相额头上的手,仔细的看着他脸上的变化。
“辛烛,你站远些。”明绯轻声道,两人皆往后退了一步。
只见脸色红如血般的律相陡然睁开眼,突然坐了起来,向一旁吐了一大口血,血如红浆,滴滴落在地砖上。律相身上似乎破了一个洞,浑身的精气神在这一刻之后皆散去了,脸色白得可怕。
明绯神情郑重,上前一步,将目光泛在一边的血迹上,伸出修长的手在血迹的上方招了招,便有一股淡淡的幽香混合着血液的味道钻入鼻间,顿时便感到一阵不适,猛地向后退了一步,有似乎想起什么,身边的辛烛走去,二话不说便想要将手放在他的脉搏上。
辛烛苍白的脸上划过一抹诧异,见了明绯的动作后更是急忙将手往身后一藏。
“辛烛!”明绯抬眸,目光瞪着他。
辛烛侧身,离明绯更远了一些,“不碍事。”
“将手给我!”明绯冷声道,没等辛烛在说话便径自将手搭在他的腕间。
辛烛嘴角勾了勾,将原本要说的话尽数吞入肚中。
“近几日到房中休息去,不要再出来走动了。”明绯放开辛烛的手,皱起的眉渐渐缓和下去,“律相这边我会让别人照看。”
辛烛应了声,面上的愉悦越发藏不住,在明绯的目光下慢慢走了出去,他站在门口,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道:“从过去到现在,你一直都很好,以后……也会更好。”说完,他竟罕见的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这笑容不同于往日的温和儒雅,似三月春风迎面拂来,吹开一池碧水,平和中带着丝丝希冀,如同出升的太阳,给人以温暖希望。
明绯听完这话一怔,转而想起他方才的笑容,觉得有些奇怪。但这时床上的律相似乎有了动静,她便将这股淡淡的异样压了下去。
床上的律相轻声呢喃着什么,语速极快,明绯俯身去听。
“你这个坏女人……”
“魔君呢,快把魔君叫来!”
“来人……,我冷……”
“爹,爹……”
明绯一叹,替他掖了掖被角,船上的人去突然大喊一声,“明绯,快跑!”
掖被角的手一僵,床上的人悠悠转醒。
“你做噩梦了。”明绯垂着眸子,将手拿开。
律相满头大汗,低低的喘着气,终于平静了些,一双眼却猛然抬起,紧紧的盯着一旁的明绯。
“我方才做了一个还可怕的梦,梦见我去了魔界,梦见……梦见你死了!我好怕……”
明绯不知如何安慰律相,她从未安慰过别人,又怕出声刺激到他,此刻便只沉默的看着他。
“明绯,你不知道,我看见那个疯女人要杀你,叫你跑呢,你却不松手,非要带着我一起跑……”
“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我当时就恨不得死在你面前,这样就可以不拖累你……”
“那边,到处都是山,尖尖的山,像刀子一样锐利,我们怎么逃都逃不掉!”
“明绯,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以后,我们之间最多只能在百步的距离之内,不,十步的距离!”
律相像只受惊的兔子,满脸的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