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出你竟还有这等志气。”
“你眼拙。”
下了殿的臣子嘴中议论着，不多时，消息便传遍了附近的区域。那些从未出过妖界的小妖既是期待又是忐忑，要去人界了，它们应该怎样去面对呢？
风华殿内的园子中，明绯靠在藤椅上，模样中带着微微的倦意，微风袭来，她闭上了眼睛。身后脚步声悠悠，由远而近。
“你真的决定要放一批到人界去？”温和清雅的声音想响起，辛烛站在明绯的身后，身上的影子覆盖在明绯身上。
明绯睁开幽深的紫眸，淡淡道：“除了去人界，我别无他法。”
淡淡的花香在四周蔓延，辛烛微微一笑，面上尽是柔和之意。
明绯起身，目光认真的看着辛烛，出声道：“那日父王流匀战死，我也沉在紫月湖中，……流匀的母亲到哪去了？”
这事说来也蹊跷，当初所有人似乎都有了结局，但是唯独这个父王的妃子，她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她的下落。
辛烛找了一个凳子，轻声道，“你见过她的。”
见过？明绯面上犹疑，低声询问道：“见过？在何时？”
辛烛淡淡一笑，目光清澈，“十三娘。”
竟然是她？明绯有些失神，但是，如果是十三娘，不对，在她当年偷偷溜出妖界的时候，十三娘便存在了。
辛烛看见了她眼中的疑惑，解释道：“她在嫁给你父王之前曾有过一个孩子。”
所以，是为了嫁给妖王，才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为了帮自己取得地位，所以才将她买给拍卖会？
明绯心中泛起一阵寒意，垂着眸子低声道：“那月华君？”
“月华君不必在意，那是不过是十三娘的一个分身。”
这些时候的问题在这一刻尽数得到了解答，明明还有很多想要问的，却不知怎么，再也不想知道了。
明绯深吸了口气，从藤椅上起身，一双紫眸清淡的看着辛烛，轻声道：“随我去人界走一趟？”
辛烛温和一笑，颔首应了。
数日一来，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相处得十分融洽，虽说比不上之前，但却有了一点点的信任。而这一点点的信任，却是一切的开始。
两人带着一些小妖出了妖界，原本这样的事情不该有他们亲自来做，但这是第一次，必须谨慎。
他们在人界的一条小河边停下，明绯用竹筒从河中舀水，随后举起竹筒，沉声道：“这是人界的水，喝下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有没有愿意试一试的？”
明绯的目光向四下搜寻着，那些妖碰见了明绯目光纷纷移开，深怕与她的视线有任何的接触。
“你们若不喝，我也不会逼你们。但是，请你们知道，栖止神君不愿解开我们妖界鬼河的禁咒，我们除了在其它界寻找一线生机，在没有别的办法。”
“如果我们不能解决饮水之事，那便只能在妖界坐以待毙，如今你们连这水都不敢喝，又何谈到别界寻求生机？”明绯神情冷漠，将手中的水尽数倒在地面上，水顺着地势，又渐渐流入方才的河水中。
面前长着奇形怪状的各类小妖面上皆浮起一个沉思的神色，沉默许久之后，她听见一个怯怯的声音，“我来试试吧。”
明绯向传出声音的地方望去，只见一个瘦弱的妖，模样有些害怕，但却十分坚定的看着眼前的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