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夏至祭地

    于是大家在这样既兴奋又疑惑的心情迎来了夏至。夏至祭地是周朝以来就有的传统,感谢大地赐予的土地、庄稼,一切的一切。惠宗带着百官在祭坛举行了一场无比盛大的典礼,再次向百姓昭示了帝国的强大。“大地啊,感谢你赐予的恩泽。朕在此为万民祈祷,保佑天下风调雨顺、物阜民丰!”惠宗洪亮的声音回荡在山间,一遍又一遍。

    没想到,不过是夏至祭典过去十日,河南就发生了旱情!

    上报灾情的奏折在六月初就到了惠宗的御书房。所有的大臣都皱死了眉头,古谚有云:夏至五月中,十个油坊九个空。遇上这样的情况,暴雨通常都会跟着干旱,也就是六月过不了几天就会出现洪水灾情,今年的收成就会……想到这点,百官面面相觑,现在大概已经没时间顾及旱灾的问题了,最重要的是对即将到来的洪灾确定一个切实有效的应对方案。

    “陛下,微臣以为河南刺史史云裳是位能臣,他在河南已有十年,必有足够的经验应对灾情。请陛下不必过于忧虑。”齐承禄打破了沉默,稳定了众人半悬的心。“微臣也与齐相有相同的意见,不过有一点臣以为不得不防。”李轶也出列了。

    惠宗认真地问道:“爱卿但说无妨。”李轶一拱手,道:“史云裳久居地方,中央又不了解当地的真实情况。臣以为最好施加牵制,以期平稳地度过灾情时期。”

    “陛下,臣以为不妥。对地方大臣妄加猜疑必然影响其政务处理,恐怕会适得其反。”齐承禄马上反驳李轶,“恭亲王平日只怕是从未关注过史云裳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李轶看着齐承禄不屑的表情,暗笑,道:“启禀圣上,微臣并非信口开河诋毁史大人,只是臣收到了些关于史大人的不利谣言。臣以为朝廷对他施以牵制不仅能让陛下放心也是证明史大人清白的办法。”

    惠宗眯起龙目,“什么谣言?”李轶连忙低头,“请陛下息怒,臣现今还没能查清谣言,不敢冒犯圣听。请陛下给微臣些时间,但也请陛下做好万全之策。事关万千百姓,请陛下三思。”

    惠宗点了点头,“轶儿所说有理,那就派人到河南去巡视一番。”他顿了顿,“就让高宇去吧,他也闲了很久了。”齐承禄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该说是还是反对。难道惠宗是借此把高宇赶出中央?他转头看向李轶,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回答“圣上英明”。这年轻的皇子真是越来越难捉摸,现在他只能希望惠宗的目的与自己所猜相符,否则他就要把自己的外孙推到灾区去受苦。

    齐承禄回到府邸感到有些疲惫,这些年来他靠着两朝元老的身份多次对皇帝施压,女儿在后宫中一枝独秀近十年,儿子的女儿嫁到了端王府。一次又一次,他只是想给外孙争到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他很清楚自己没有徐静之那样的大智慧,外孙也没有李轶的城府,但他有人脉他有威信。这些正是徐静之和李轶缺少的。

    徐静之以门客的身份步入朝堂,他贫寒的出身和备受争议的升官速度都是士大夫所轻视的;李轶自不用说,今年只有二十六岁,虽然已经参与议政十年,但真正开始建立势力不过五六年的时间,朝中的老臣也不在少数,他们眼里的恭亲王再狠再稳也是后辈。

    所以他才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嚣张。

    但今天的事情却让他莫名地胆战心惊。就像端午节那天,虽然自己的两个外孙如自己所愿结成连理,他却觉得忐忑难安,尤其是那个吴氏让他很是担心。惠宗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明明知道那两个小娃娃的情史,还是要让轲儿娶了她做侧室?高宇,最近的事情总是与他有关,真不是盏省油的灯!

    齐承禄烦躁地将茶杯重重砸在茶几上,把丫头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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