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天堂之水(上)

    「所以,耶和华的怒气向他的百姓发作,

    憎恶他的产业,

    将他们交在外邦人的手里;

    恨他们的人就辖制他们。

    他们的仇敌也在欺压他们,

    他们就伏在敌人手下。

    他屡次搭救他们,

    他们却设谋背逆,

    因自己的罪孽降为卑下。

    然而,他听见他们哀告的时候,

    就眷顾他们的急难,

    为他们记念他的约,

    照他丰盛的慈爱後悔。

    他也使他们在帆掳掠他们的人面前蒙怜悯。」

    ──《圣经》.诗篇四卷。

    可惜……人,永远当不了神……

    天堂的水,

    不过是人类美好的幻想物中的一种──

    ──因为,

    他们都想得到救赎……

    …………

    在一边难得的演练著完美的贵族形象应有礼节的维深开始注意到我明显的反常行为──当然也包括了我那对「人类」所表现出的过分兴趣。

    「你怎麽了?她是谁?」他小声的问我。

    但我还没有准备好要去告诉他什麽──一是因为这里不是个讨论这些的好地方,二是因为我还没能完全的放松下来这个近在只尺的女孩。

    我仍在思考她为何会出现在这场长辈们对儿女的後半生所担心下形成的无聊聚会中的原因──她认不出我吗?……不会吧?

    此刻,我的脑壳在狠狠的发疼,像是有什麽在里面敲打著,而目的,是让我发疼至死──这该死的比宿醉更糟的感觉,我诅咒。

    但几乎与诅咒同时的,我正在思考「她」是否真的不认得我的问题──或者说认不认得我和维深会更为切确──如果她就是「刘玫」,那麽,在法国设计枫的时候,她一定见过我和维深,那她应该已经认出我了……还是说,这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个纯粹的该死的巧合?

    也因此,那在她心中还存在的那最後一点的不自然感和被「认知」、「揭穿」的感觉才会让她对我表现得如此的不友善?……

    但陈叔不会永远的不告诉她我是谁……而她……也不见得就一定不会问……

    就算我是个很善长去猜别人思考模式和想法的人,但我也无法预测「所有」不是吗?

    意外──这永远是你生活中最好的调味剂。

    但它似乎也同时揭示著没有永远的秘密与隐藏的事实……

    真好的一个词,不是吗?

    我开始发现,原来把时间耗在这种无聊的思考上都比跟那些看起来漂亮的美人们聊自己的职业收入等等无聊而现实的问题要来得有趣多了。

    但当你母亲正用一种杀人的目光投射你的时候,你会适时的想起──孝顺这个词……天,我发现我似乎一直在对一些词语作出一些分析,甚至忘了去注意那个我应该注意的冷美人──我应该在这时尽可能多的去观察她的,毕竟,她是一个高智而难缠的……「病人」……

    她不是我的敌人,我只能这样确定,而百分百的,她也不是我的情人,所以……剩下的,只能说她是我渴望能治愈她心灵伤痛的一个……

    「病人」。

    一个专有的名词,不是吗?……

    我笑了。

    然後,听到那个坐在清旁边的那个女孩发出的惊呼──因为坐在她旁边那个一直没怎麽说过话的穿著蓝色高领服的女孩把她的一张脸都弄的通红。

    我该佩服我自己──因为我竟然在这种脑部乱成一团的情况下仍抽出我那些剩余不多的精神来观察这些「旁人」。

    我礼貌的对那女孩又是一笑──虽然,这无疑只是让她的脸更红一些──但我母亲似乎对我这一行动感到了十分的满意──谢天谢地

    只要这为千年妖女能认为我有在这场「茶会」上有出过力,那麽,等会回家後我就可以减少一件令我感到心口烦闷感增加的事了。

    在得不到我回答的情况下,维深再一次的对我发出疑问,而这次,是用眼睛死盯著我看──你没事吧?怎麽好像一直在发呆?

    我闭了闭眼,真受不了他那双像世上最美丽的湖水般色泽的眼睛──我在心里默念,我从没告诉过维深,我在一开始没有太过排斥他跟在自己身边的原因其实不是因为他的「百折不挠」和「不依不饶」而是因为他有一双我喜欢的眼睛──真烦,今天我那脑子的混乱实在让我不满。

    最後,我轻轻的摇摇头,而维深则在得到回应後满意的继续他贵族少爷的扮演秀。

    看向刘玫所在的方向,我只是纯粹的看著她,什麽都没想,甚至连想办法去提前接近她或者把她纠缠住而最後让她没办法去做那些可能会让她惹火上身的麻烦的想法都没有,就只是看著……

    脑海里,呈现出一幅画──那幅被天使毁灭的城市的画作……

    被这样的天使毁灭……

    那也能算是一种享受吗?……

    ──这大概就是我在这场无聊的早茶结束前唯一的想法。

    …………

    「清,你现在住哪里?」在送走了陈叔和他的小姐们之後,我和维深、清,当然,还有我亲爱的母亲大人一起站在酒店前的马路边等著计程车,而我则借这小小的时间问清这个问题──我需要一个地方来向他解释我的计划──而当然的,这种危险的东西绝不能让我那一直以来都只以为她儿子只是个乖巧而无大志的

    作家的母亲知道。

    「在华侨,干嘛?你要帮我付款?」清露出一个恶作剧的笑容。「原来你也知道我穷啊,大作家。」

    「别开玩笑了,我不信你赚的钱会比我这个穷写字的要少,大侦探。」我反击,我可不会相信一个在欧美一带都相当有明的私家侦探会有多缺钱。

    「我需要对你作一个委托。」我用法文说,以防让母亲听到,但表情,却像是在说笑。

    从我转换的语言中得知我的慎重,清也相当配合的用相同的语言留下了他的房号。「814。」

    然後,一辆计程车停在了我们面前──而下面的日程,则是十分能满足我亲爱的母亲大人的虚荣心的「逛街」。

    当然,像字面上的意思,能让我亲爱的妈妈的虚荣心得到最大的满足的阵容,当然就是我、维深还有清一块陪她──一个人,逛街。

    呵呵……真不愧是「我」的「母亲」──我必须强调这几个字眼,因为它们是如此的昭示了遗传基因的可怕……

    我们都很会利用周围一切能利用的东西,而且,总是能为这些「利用」找到很好的借口。

    摇摇头,我算是半苦笑的坐上了那辆在阳光下闪著某种橙色光泽的车子──最後一个。

    呵……我在心里嘲笑。

    这个世界……

    到底有多少事,

    是真正的存在在阳光下?

    ……

    我想最多的,是隐藏在阳光下的残忍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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