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吴诗语隐隐听到杨经天的房间传来低低的声音,他们住的四合院隔音效果本来就不好,吴诗语打开房间门就听到杨经天在背诵王勃的《滕王阁序》,她又好气又好笑般低声道:“真是笨得不行,大晚上的怎么会想到背书?况且还有三天就高考了,这样临时抱佛脚有什么用?”说着已经敲开杨经天的房门,见杨经天一脸睡意,她气呼呼道:“大晚上的不睡觉瞎吵什么啊?”

    杨经天颓然坐在桌旁的三脚椅子上叹道:“我睡不着!”

    “怎么啦?”吴诗语也没注意看杨经天的表情就去翻看桌上的笔记本,看到满纸全是自己的名字时她脸一下就红了,“你……你写我名字干嘛?”杨经天一把夺了过来:“哪有?”说着杨经天就要把那笔记本放到抽屉里。

    “哼,还以为你在认真看书咧!”吴诗语说着转身就要出门去了,俏脸上满是幸福。

    “语语,你怕后天的高考吗?”杨经天欲言又止,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吴诗语被这个问题怔在了原地,好半天没说出话来。杨经天懊悔不已,忙又笑道,“算了,你是一中最有希望的考生,怎么可能会怕呢?”说着意兴阑珊的将桌上的一只笔拿在手里把玩。

    吴诗语温柔地看着眼前的帅气男生,重重叹了口气:“谁会不害怕呢?只是大多说人选择把恐惧放在心里罢了。从记事开始我就已经在学校里了,这时候快知道最后的结果……”

    “语语,我不该问你这些的!”杨经天握住吴诗语有些湿润的小手,温柔地想要安慰她,但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他连自己也安慰不了。

    “我们出去吃烧烤怎样?”吴诗语突发奇想道。

    “现在?”杨经天多看了吴诗语两眼,暗道:“都火上浇油了谁还有闲工夫啊?”

    “当然啦,虽然说临阵磨枪,不亮也光,不过我更喜欢放松心情,你说好不好?”吴诗语眼巴巴地看着犹豫不决的杨经天。

    “可是……可是……”杨经天苦道,“你平时成绩那么好自然可以随便放松,可是我怕我这杆破枪磨也磨不亮……”“婆婆妈妈干嘛啊?”吴诗语拉着他的手就走。杨经天违拗不过,只得苦着一张脸任由吴诗语折腾。

    ……

    盛夏的午夜很凉爽,偶尔有喷香的烤肉味传到杨吴诗语挑剔的鼻孔中,她禁不住欢快地在杨经天耷拉着的面前跳来跳去,偶尔还说两个笑话逗杨经天:“从前有一个记者去南极采访企鹅,记者问那些企鹅‘你们平时都做些什么啊?’大家都回答说‘吃饭睡觉打波波。’,记者不知道打波波到底是做什么,但又不好意思问,于是继续采访,看到一只弱小些的企鹅在水边愁眉苦脸他就兴冲冲跑过去问它每天都做什么,那只企鹅白了他一眼才说‘每天就吃饭睡觉’,记者就纳闷了,不禁问道‘你怎么不打波波啊’?企鹅听了一耳光打在他脸上。”吴诗语说到这里已经笑出声来,“小天,你知道企鹅为什么打记者吗?”

    杨经天白了她一眼,不耐烦道:“那企鹅名字就叫波波嘛,弱智!”

    吴诗语吐吐舌头,不死心般追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拜托,这个笑话原先就是我讲给你听的好不好?还记得当时你都笑傻了!”

    “啊?我怎么忘了?”吴诗语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般小鸟依人地躲到了杨经天身后,“不准你取笑我!”

    杨经天笑道:“我就取笑你怎么了?”

    “你……”吴诗语一生气,随手往杨经天腰间捏去。顿时有杀猪声穿得老远:“你谋杀亲夫啊?”

    吴诗语见有路人回头,惊呼一声又躲到了杨经天身后,心里却把杨经天骂了个够:“晕,谁答应让你做我亲夫了?”

    ……

    “小天,你看!”吴诗语看到一棵古老的桂树下有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在卖首饰,禁不住拉了拉杨经天的衣角。杨经天见吴诗语一脸的期盼样,半开玩笑道:“我觉得我好像你妈咪哦!”说着就要假装没看见走开。吴诗语急了,一把抓住他的手央求道,“你就陪我去看看嘛。”说着半推半拉将杨经天扯到了桂树下。

    “小姑娘,喜欢什么尽管挑,我月老难得来人间走一遭,这些定情信物可不是能轻易就买到的哦!”老人很会做生意,口若悬河,将自己吹得天花乱坠。

    吴诗语红着脸在一旁挑选,杨经天奇道:“你是月老?”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当我是我就是,你觉得我不是那就不是咯!”老人昂着头说完还偷偷向杨经天抛了个媚眼。杨经天心中一寒,暗叹道:“妈呀,我居然被他电晕了!”想着再不敢看老人的眼睛。

    “那个是什么啊?”吴诗语撅着嘴挑了半天才兴奋地指着挂在桂树上的一团红线问老人。

    老人眼前一亮,口中却为难道:“这个东西不卖的!”说着就要去取下来放进兜里。

    “怎么不卖啊?”吴诗语急了,要不是隔着摊位,可能她就要把那红线抢过来。

    “小姑娘相信我是月老吗?”老人将那团红线放在兜里,这才不紧不慢地问道。

    “不信!”吴诗语不假思索般道,“月下老人只是民间传说的人物,他最初出现在唐人李复言的小说集《续玄怪录·定婚店》中,既然是小说中的人物,那怎么会真实存在呢?即便存在,事隔千百年又怎么可能还在人世呢?”

    老人笑道:“呵,小姑娘是有文化的人,那你知道信仰是什么吗?”

    杨经天不耐烦了,拉着吴诗语的手就要走:“这老头是疯子,我们别理他。”

    吴诗语却央求着不愿离开,杨经天无奈,只得苦着脸对老人道:“明明知道是骗子却有人相信的,我是第一个,直接说那红线多少钱吧!”他说得慷慨激昂,但摸到钱包时却没了底气。

    “不卖!”老人理都不理他,继续笑着问吴诗语,“小姑娘怎么看信仰?”

    吴诗语想了想才道:“我觉得信仰分为科学信仰和盲目信仰,但都和重要,最重要的是信仰能使短暂的人生有了永恒的意义……”

    “说得真好!”老人又问道,“那求神拜佛算不算信仰?”

    吴诗语嫣然笑道:“我明白了,你是月老!”

    “什么?”杨经天以为吴诗语被迷住了,伸手要去试她额头的温度,吴诗语却白他一眼,对老人笑道:“我相信你是月老,那你可以把红线卖给我了吧?”

    老人笑笑,又问道:“你都不知道这红线是做什么的买去干嘛?”

    “我……”吴诗语红着脸道,“《太平广记》中记载,‘赤绳子耳,以系夫妻之足,及其生,则潜用相系,虽仇敌之家,贵贱悬隔,天涯从宦,吴楚异乡,此绳一系,终不可避。’”

    “你说什么子啊耳啊的?”杨经天古文功底不好,听吴诗语引经据典,竟是一句也没听懂。

    老人笑道:“小姑娘果然是现代少有的才女!”说着从兜里小心地拿出两根红绳递给吴诗语,“一根两百,给你打个折,就三百好了!”

    吴诗语欢喜着正要接住,杨经天却苦道:“这也叫打折?你干脆直接去抢好了!”见吴诗语一脸要哭要哭的表情,他只得乖乖将干瘪瘪的钱包拿出来。

    老人的眼睛一下就绿了,伸手想要去接,杨经天却又不忍心般缩了回来。吴诗语急了,真就掉下两滴泪来,杨经天一咬牙将三百丢给老人,吴诗语这才破涕为笑,乘杨经天一个不留神踮起脚尖吻了他脸颊一口便跑开了。杨经天呆在原地一直傻笑,好半天才感激地对老人道:“冒牌月老,我发现我爱上你了!”老人绿着眼睛流着口水在一旁数钱,哪里有时间理会差不多傻掉的杨经天?

    ……

    杨经天将一串羊肉串递给羞答答的吴诗语,装委屈道:“你刚才偷吻了我,你可要负责哦!”

    “不要脸,我什么时候偷吻你了?”吴诗语装作若无其事般白了杨经天一眼,将吃得只剩下竹签的羊肉串还给杨经天,“才不要你的东西!”

    “你都吃完了好不好?”杨经天气得都快炸了。

    “小天,高考过后你敢追我吗?”吴诗语突然低声问道。

    “什么?”也不知是吴诗语的声音真的太小还是杨经天故意没听到,“你大声一点嘛!”杨经天说这话的时候几乎都要扯破自己的嗓门了。

    吴诗语暗骂一声讨厌便又红着脸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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