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夜很深了,吴诗语看到身旁熟睡的赵荫妃,她突然感觉很温馨:“至少,你还能睡得着吧!”一夜无声的哭泣化为窗玻璃上晶莹的冰花,她曾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就在不为人知的某个夜晚完全流尽了,可今晚却似乎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她一直挽留着却注定了一个人的夜晚。“我这是怎么了?”她暗暗的要自己坚强,“女孩可以因为无助而痛哭、流泪,却不能因此被打倒!”她一直这样告诉自己,只是这一刻,所有的理智都完全起不到一丝一毫的作用。

    那张破旧的三角桌上突然传来嘟嘟的震动声,她知道那时杨经天,自己的手机号码除了赵荫妃就只有那个男孩知道了。其实有时候她挺讨厌杨经天的,他经常惹自己默默哭泣,可自己,却似乎很在意很在意他。吴诗语迟疑一会,终于还是悄悄起身来,是一条短信:“我在你家门口。”看着这简短得没有一丝感情色彩的短信,她心里升出莫名的温馨,有时候,其实只有他才能安慰自己吧?吴诗语在出门的那一刻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凌晨两点,杨经天强忍着漫天的飞雪站在吴诗语家的门口,当看到那一道绚丽已极的倩影时,他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拥入吴诗语的怀中,眼角有晶莹闪耀,那是泪!

    吴诗语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呆住了,感受着这个坏男孩身上的气息,很冰很冷,却让她沉醉。终于,她恢复了意识,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杨经天推开,一颗心却跳得更厉害了:“你……你干什么啊?”说着就要生气地走回屋里,可就在那一瞬间,她看到了杨经天身上从未有过的血痕,还有道道淤青,就像无助的孩子,就那样呆呆地定在原地。“怎……怎么了?”吴诗语意识到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一颗心因为杨经天冷得吓人的眼睛提到了嗓子眼。

    “我刚从女儿香揍了刘老大一顿回来,刚到家门口杨震雄就被警察给带走了!”杨经天回想起杨震雄当时看自己的眼神,心里满满的都是刺痛的感觉,一双拳头也握得紧紧的,指节发出咯吱咯吱脆响。

    “怎么会这样?”吴诗语悬着的一颗心突然掉入了最黑暗的无底洞。

    杨经天突然冷笑道:“应该就是这样才对啊,他贪污受贿,包养情妇,他勾结黑社会,卖1官炒房,贩卖毒品……”

    “够了……”吴诗语突然很生气,她不知道为什么赵荫妃和杨经天都这样贬低他们的父辈,“你就这样恨你爸爸吗?如果真是那样,那你在学校里的表现又算什么?”

    杨经天顿时语塞,但下一秒却又肆无忌惮地笑道:“刚才那个刘老大的上司对赵荫妃那臭女人做了什么吧?”他原本打算到女儿香去找借口轻松救出两女的,可没想到刘老大却说她俩被自己的上司带走了。双方本就是为了寻对方麻烦,刘老大是为了替兄弟报仇,而杨经天是为了救两个女孩,几句话说得不和双方就大打出手,刘老大早有防备,杨经天托大带去的五个特种兵一个也没能活着走出女儿香,要不是他跑得够快,也许那无数的死者中有一个就是他。

    吴诗语白他一眼,冷冷道:“我没闲工夫和你扯淡,你既然是关心荫妃干嘛不直接说出来,偏偏要去找那么多地痞流氓惯用的借口呢?”

    “我会关心那个臭女人?”杨经天将半截烟蒂往黑暗中扔去,很不屑地道。

    “干嘛不承认呢?”吴诗语有些生气了,“你当初不就是因为她才要我电话的吗?我知道你是为了从我这里打探到关于她的消息,对吗?”

    “我……”杨经天理直气壮,“我那是为了更好的报复她,谁让她没事就欺负我啊?”他说着似又想到了什么般改口恨恨道,“今天柳云扬那小子不是说来对她表白吗?那臭女人应该兴奋着接受了才对啊!”

    “呵!原来你也会吃醋?”吴诗语笑着,心里却如迷失了方向的小马,拼命在无垠的草原上奔跑着,却没有方向。

    “臭女人?你怎么会在这?”杨经天看见面无表情的赵荫妃如鬼魅般站在门口,昏黄的灯光洒在她苍白的脸上,那眼睛,似乎在喷火。

    吴诗语以为杨经天是在逗她,转身一看,已经被赵荫妃狠狠一耳光打在了脸上:“原来你早就和这个坏蛋混在一起了,还合起伙来逗我,亏我把你当成最要好的姐妹!”她说着,也不看两人一眼就要离去。

    杨经天一把拉住她,恨恨道:“请你给小可爱道歉!”他怜惜的看着一脸委屈的吴诗语,似乎那一耳光该打在自己脸上才对。

    “哼,小可爱?叫得还很亲热嘛?你们继续,我只是路过的,请让开!”

    “荫妃,你误会了,我和他是因为你才……”

    “因为我?你是不是犯贱啊?”赵荫妃说话毫不留情,刚说完,杨经天也是一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吴诗语忙拉住一脸怒容的杨经天道:“你凭什么打她?”“不用你假慈悲装好人,今晚的事我先记着!”赵荫妃狠狠瞪了眼杨经天,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他就跑开了,一眨眼功夫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中,远远有哭声传来,吴诗语的心痛到了极点,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想也不想便又推开杨经天追赵荫妃去了。

    一脸漠然的杨经天呆呆的站在原地,好久也没有回过神来。原本打算找一个人安慰自己的,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虽然平时对什么都无所谓,可一旦触碰到了那原本以为不屑的东西,又有谁能洒脱的放开呢?不是说我们真就活得潇洒,只是因为值得珍视的东西被埋得太深太深。

    夜风依旧吹着,黑暗中的他漫无目的走在灯红酒绿的大街上,偶尔有几个提着啤酒瓶的人东倒西歪地与他擦肩而过。那些人疯狂的高唱着,似乎这冬夜的寒冷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华丽背后稍纵即逝的插曲,也许没有什么事是他们真正担心的。

    “喂,小子,大哥我没钱花了,给几百块我买盒烟抽!”一个啤酒瓶突然砸在了杨经天的脚下,那啤酒泡沫溅在他本就冰冷的脸上,似乎是在嘲笑着这个无家可归的半大男人。

    杨经天看着脚下那双被穿得发黑的运动鞋,感觉很恶心,也不抬头看那人一眼,冷声道:“滚开,少爷今天心情不好!”说着直直往前面走去。

    那说话的男人满脸肥肉,身旁穿着黑色紧身衣服的女孩用她如水蛇一般柔软的手不时摩挲着他敞开的胸膛,身后的四个小弟更是张狂地看着杨经天,像饥饿的母狼。听杨经天浑不将自己的老大放在眼里,一小弟为了抢功,一把将杨经天的衣领提起,恶狠狠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和我们天哥这么说话?”说着抡起拳头就要往杨经天面门打去。

    那黑衣女孩见状,喝道:“饭桶,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天哥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说着原本冷得慑人的脸已经换成妩媚的笑容:“小弟弟,你长得有够帅的哦!”说着雪一般白的五指已经碰到了杨经天的脸上。看到老大天哥的脸沉下来,她故意般俯身到了杨经天的怀中,痴痴道:“哟!小弟弟,你的胸好坚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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