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岭是一个地名,地处长林市最南方,是长林市跟江永市的交界处。
叫黄土岭的地方在全国很多,正如其他叫黄土岭的地方一样,黄土岭仅仅只是一个名字而不是真的有很多黄土的山岭。
长林市的黄土岭就全部都是石头,确切的说整个黄土岭乡境内就是由无数的石头山组成的。
黄土岭乡的无数石头群山之中有一座叫眉峰。
眉峰也是一座石头山,不过眉峰比之其他的石头山要雄伟的多。山周长四十多里,海拔近两千米。
眉峰山下有一个村子,村子就叫眉村。因为这地方石头多,眉村的房子也基本全部是石头房子。眉村有一条蜿蜒的砂石路通往乡镇上,路虽然烂了点但不算窄,大卡车也能通行。
这条砂石路长达五十多里,坑洼不平。饶是聂君这样的修道高人经过这五十里下来也被颠簸的直想吐。
聂君是开着a4来的,不过在刚进这条路才一里远就放弃了,车的底盘太低了,根本就走不了这样的石子路。
聂君把车倒了回去停在乡镇上后再在路口等了一台拖拉机搭了一次顺风车。
根据陈大山的描述,他们就是在眉峰山西脚下发现的那一个古墓,由此得到了那三件奇奇怪怪的青铜器。
不过聂君没有直接去西山脚,而是先来到了处于东山脚下的眉村。
因为陈大山他们就是在眉村的一户人家发现了一块古老的石碑,然后才根据这块石碑的年代从而猜测眉峰山脚下有可能存在古墓。
聂君到了眉村粗略的转悠了一下后便来到村尾的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就一个老头,村里人都叫王大爹,今年已经是七十高龄了。
眉村跟全国其他的村落也差不多,基本上看不见青壮年了,都是一些留守老人逗留在故土故村寂寞度日。听说王大爹也是如此,两个儿子都南下打工了家中也就留了他一个老人守着祖屋。
山中的老人身子骨都健朗,王大爹虽然七十高龄了,但家里那一亩水田两亩土地还一直操持着。
听说聂君是来看那块石碑的,王大爹很是热情的将聂君带到了屋后。
石碑大约一米左右高,四十公分宽,是一块厚实的青石板,咋一看跟当地平常人家的墓碑也并无差别。
据王大爹的描述,这块墓碑是他挖地基的时候发现的。民间比较忌讳移动别人的墓碑,因此王大爹挖出这块墓碑的时候没有胡乱拿来做什么用,而是依然立在发现的地方。
这也是让聂君最为迷惑的地方,既然陈大山他们发现这块石碑跟那个古墓有联系,那为什么古墓在西坡,而这块墓碑又出现在以东的眉村内?
不过聂君现在也没纠结此事,而是蹲下身来细细查看这块墓碑。
不过一看之下让聂君更是眉头深锁,心中纳闷的很。这块石碑没有一点风化的痕迹,连上面刻下的字迹都是清晰的很。如果不是常年风吹雨打让这石碑脏兮兮的,光从完整度来看跟昨天雕刻的新碑并无差别。
石碑上只有四个大字:“筠侯归天。”在这四个大字右下角还有四个小字:“建隆二年。”
看到了筠侯二字让聂君心中一宽,证实了这石碑果然跟那三件青铜器有关系。
聂君当然知道建隆二年应该是公元961年,也是北宋赵匡胤的第一个年号距今已有一千多年了。
估计陈大山的那两个伙伴也懂得一点相关的常识,由此而断定了这块看上去并不老旧的石碑是北宋初年的。然后才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在眉峰山下寻找千年之前的古墓。
聂君再次研究了一下石碑并没有其他的发现,不过这块石碑本身就够离奇了,历经千年还能保持如此如新的程度也太过古怪了。
聂君趁王大爹没注意,偷偷抱着石碑试了试重量,约是四百斤左右。
聂君没有再看石碑,走到了王大爹旁边坐下。
王大爹正坐在门槛上扶着着一个水烟筒很是惬意的抽着。水烟筒是竹子制成,直径有十几公分,长有一米多。因为长期使用,水烟筒外表给人一种绿油油的感觉。
聂君微笑着摸了了一下水烟筒光泽的表面,有点好奇的说道:“大爹,我来试试?”
“很冲呢,小伙子你怕扛不住。”王大爹呵呵一笑将水烟筒递给聂君。
聂君学着王大爹的样子双手扶住水烟筒上方,将嘴凑了上去轻轻的吸了一口。
“哈哈哈。”王大爹大笑道:“小伙子你太斯文了,你这样子是吸不出烟味儿的。”
聂君讪讪一笑,砸吧了一下嘴再次凑上水烟筒用力狠狠的吸了一口。
一股浓烟冒起,呛的聂君咳嗽不断狼狈的伸手擦拭眼角被呛出的泪水。
“哈哈哈。”王大爹又是一阵大笑:“抽水烟也是有技巧的,轻重得当,用气均匀。”
“不抽了不抽了。”聂君连连摇头将水烟筒还给王大爹。
王大爹扶着水烟筒美美的吸了一口后说道:“小伙子你不错。”
聂君笑道:“大爹您是埋汰我嘛,我差点都被呛死了还叫不错啊。”
“我说的不是这个。”王大爹笑眯眯的说道:“我看你的穿着打扮就知道是城里来的贵人,城里人都讲究的很。不过小伙子你一点都不嫌弃的跟我一起坐在这脏兮兮的门槛上,更是不嫌弃我这个脏老头子抽的水烟筒,居然连擦都不擦一下就拿去吸,能做到这一点很难得啊。”
聂君摇头笑道:“您老言重了,我虽然算是个城里长大的却也不是什么贵人。不过我看老爷子您的谈吐可不像个地道的乡下大爷,想必年轻的时候也是走南闯北过的吧?”
王大爹嘿嘿一笑:“我还真没出过几次门,这辈子连火车都没坐过,最远也就是去过几次县城。”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大爹一脸的追忆,微笑说道:“不过我当年认识了几个城里来的好朋友,他们在我家里住了几年,我也跟着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啊。”
聂君心中一动,恍然道:“知青!”
“嗯,他们都是知青。”王大爹微笑点头,说道:“当年他们本来是全村轮流吃住的,只不过他们几个跟我聊的来,后来大多时间都住在我家了。他们都是有文化有本事的城里人,可惜了在我们这个山窝窝里浪费了几年大好的青春啊。”
“后来他们也都返城了,他们以前经常说一句话,金子在哪都会发光的。回城之后他们过的也确实不差,都算是有了出息。这些年来也特意来跑来看过我几次,也说要接我去城里享享福见见世面。我呢,年纪大了也不想动弹了,再个也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老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聂君微笑聆听,没有出声打扰老人的回忆。
王大爹想来很久没跟人聊过当年的那些往事,此时难得有个聂君这样的好听众,兴致极高。
不过这些往事虽然零零碎碎的,但老人说的倒也是趣味盎然,聂君听得也是津津有味。
一个说一个听,忽忽就过了一个多小时。王大爹打住话头,幽幽的叹道:“我这辈子啊,都是浑浑噩噩的过了。也就是那几年的日子让我过的有滋有味,到老了还能有个回忆。”
聂君点点头。老人这一辈子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几个知青的闯入王大爹平静的生活就像是平缓的小河里丢进了一块石头,激起了难得的一些波澜。
王大爹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你不要去西坡。”
聂君心中一惊,不过他修道多年养气的功夫很是不错的。因此脸上不显异色,只是微笑问道:“您老人家何出此言?”
王大爹用浑浊的老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聂君后没有再说话,而是沉默不语。
聂君见老人明显是犹豫不决,也没有催促,只是微笑等待。
两人沉默了十几分钟之后,老人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随即望着聂君一脸严肃的说道:“你如果不急的话,我再给你说个故事。”
聂君点点头,微笑道:“我不急,我喜欢听您老人家的故事。”
老人沉默了一会后说出了一个久远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