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117章 奴婢能助娘娘拔得头筹

    慕容锦回到清凉殿,在秋月的伺候之下泡了一个滚烫的热水澡,从浴桶里出来的时候,白皙的皮肤已经微微发红了,秋雨伺候慕容锦穿好衣衫,又将慕容锦扶至床边坐下。

    慕容锦这次没有马上躺下,而是问了一句秋月:“今夜还是你值夜么?”

    秋月点了点头,回道:“回娘娘的话,自从紫烟生病之后,一般都是奴婢值夜,除了那日实在是身体顶不住了,才让柳眉顶替奴婢,值了一夜。”

    “紫烟……”慕容锦重复着,“今日已经除夕了,紫烟的病应该快好了吧。”

    秋月有些奇怪了,问道:“娘娘,除夕与紫烟的病有什么关系么?”

    慕容锦淡淡地说道:“过年是喜庆之事,说不定这一冲喜,就把紫烟的病冲走了呢。”

    秋月一脸的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奴婢明白了。奴婢明个儿一早就到紫烟那里看看去,有娘娘吉言在,紫烟明日定会好了起来呢。”

    “贫嘴的丫头!”慕容锦嗔道,看似有些生气,其实只是玩笑话语。

    秋月也不多说什么了,安顿慕容锦躺下之后,也靠在床边的小榻上眯起了眼睛。

    听着秋月均匀的呼吸声,慕容锦知道秋月已经陷入了浅浅的睡眠之中,今晚跳了一支舞,又经历了那惊魂的一幕,本来应该困意浓倦的慕容锦却是睁着眼睛看着床顶的帷幔,没有丝毫的睡意。

    凶手姓独孤,而独孤贤身边那个嗓音特别的人是慕容锦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兄弟本是同根生,又何苦做出此等事情?!慕容锦想着,泪水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只可怜那早已化作世间一缕孤魂的独孤皓,在不知不觉之中做了自家兄弟的刀下鬼呵!

    “独孤贤,本宫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慕容锦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床帏突然动了一下,慕容锦用眼角的余光瞥着床帏,一动不动地等着,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夜闯清凉殿。

    轻轻的破空之声,目标是床边小榻上的秋月。

    听见那犀利的破空声音,慕容锦的神经顿时绷紧了:来者武功不一般,若真是敌人,怕是有些棘手。

    “娘娘。”

    是几日未见的紫烟的声音。

    慕容锦坐起身,给紫烟腾出位子:“坐下再说。”

    紫烟应了一声,坐下了,随意地看了一眼慕容锦,视力极好的紫烟有些吃惊了:“娘娘的脸色怎么如此差?是不是……”

    话音未落,紫烟的右手已经搭上了慕容锦的右手腕上,片刻之后,紫烟拧着眉说:“气息紊乱,心神不定。娘娘这是怎么了?紫烟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慕容锦缩回自己的手,半晌才开口说道:“三爷的事有着落了。”

    紫烟早已从东方羽的口中得知慕容锦的过去,现在听到慕容锦提到过世的三世子,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娘娘已经知道了是谁干的?”

    “嗯,手足相残,防不胜防啊。”慕容锦叹了一声。

    紫烟见多了世间的杀戮,面色毫无改变地等着慕容锦继续说下去。谁知道慕容锦却不说独孤皓的事情了,转而问起了紫烟关于巧兰的事情:“此次可去成了蜀地?”

    紫烟愣了一愣,回道:“去成了,巧兰的身世也查出来了。之前还以为巧兰是蜀地寻常人家的女儿,谁知道,她竟是蜀地官员的女儿呢。”

    “官员的女儿?既是官员的女儿,又怎么会进宫当最低级的浣衣宫女呢?即便是庶出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啊!”慕容锦有些奇怪了,虽说庶出女儿不受重视,可是再受人欺负,也不至于沦落到宫里做一个任人打骂的浣衣宫女。

    “娘娘若是知道了巧兰的真实姓名,便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了。”紫烟说道。

    慕容锦疑惑地看着紫烟:“真实姓名?不是叫惜艳么?家里是姓什么的?”

    紫烟笑了:“惜艳不过是她的化名而已。巧兰的真实姓名是,楚凝露。”

    “楚凝露?听起来好熟悉啊,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了。”慕容锦摇了摇头。

    紫烟看着慕容锦思索的样子,叹了一声:“去年跳湖死的楚凝妃,闺名不是楚凝霜么?”

    慕容锦听到“楚凝霜”三个字,眼睛顿时亮了一下:“莫非这楚凝露与楚凝霜竟是……”

    “姐妹!”紫烟接着慕容锦的话继续往下说,“楚凝露在蜀地听闻自家姐姐跳湖自尽了,心中十分悲痛,而楚凝妃跳湖的真正原因,因为家丑不可外扬,所以早已是被宫里封锁了的。楚凝露费尽心思、千辛万苦终于挖出了楚凝妃当日跳湖的原因,却始终不肯相信自家姐姐竟是那样水性杨花的女子。”

    慕容锦想了想:“自家姐妹彼此之间自是十分了解的了,不过这宫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也难保那楚凝妃进了宫之后,就性情大变了呢。”

    “可是楚凝露不愿意相信啊,乔装打扮、改变身份潜入宫中,想要查明事情真相,还自家姐姐一个清白。”紫烟娓娓道来。

    慕容锦微微笑了:“这宫里又岂是那么容易任由她一个小小的浣衣宫女自由行事的呢……”

    “娘娘所言极是,所以这楚凝露便通过种种方法结识了安昭仪,又通过安昭仪认识了王后娘娘。”紫烟缓缓地说道。

    慕容锦听了紫烟的话,问道:“那她如何又到了檀妃的漪澜殿做事?”

    紫烟皱着眉头,将事情一一道来。

    话说这楚凝露还是有点本事的人,且不说她当日在浣衣房里如何成功地骗过了慕容锦,使得慕容锦相信她只是一个寻常人家的粗丫头,单说她想尽办法接近安昭仪那点心思,就不得了了。

    当日楚凝露在浣衣房待了好几个月,每日替各宫各殿的主子浣衣,细心的她发现了安昭仪的衣物,都是朴素而又略有些旧了的。人都说王宫里最能体现人地位的,除了出行的排场,头上的饰物之外,便是身上的衣衫了。楚凝露见安昭仪的衣衫都旧了还在继续穿,便知道了这安昭仪多半不是什么受宠爱的妃子,于是想尽办法托人从蜀地弄来了蜀地出了名的蜀绣制品,将其中一幅最为精美的蜀绣夹在安昭仪那叠等着宫女领回去的干净衣衫里。

    而在安昭仪的宫女到浣衣房取衣服的时候,楚凝露见那宫女拿了许多衣衫,趁着宫女路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偷偷地伸出了脚,将那宫女绊了一跤。

    宫女跌倒之后,楚凝露顺理成章地扶起她,又好言好语安慰她,博得了那宫女的好感,此时,楚凝露趁热打铁地提出帮着宫女一起送衣衫回去,宫女见衣物确实多,便没有拒绝楚凝露的要求。

    而当将衣物送到安昭仪宫里的时候,楚凝露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安昭仪的宫女在衣物里发现了上等的蜀绣制品,也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汇报给了安昭仪。而安昭仪虽然不是什么很受宠爱的人,但是也并不是那些不识货的人,她一眼便看出那幅蜀绣不是旧的,而是崭新、从未有人用过的。

    浣衣房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出现?安昭仪心中虽然疑惑,但是也没有声张,吩咐宫女收好了那副蜀绣之后,又叮嘱宫女不得对外说起这件事情。

    但是可疑的蜀绣并没有消失,而是继续出现,都是夹在干净的衣衫里。

    看着桌面上放着的整整齐齐、各式各样的蜀绣,安昭仪陷入了沉思,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只能招来了到浣衣房取衣物回来的宫女。

    那宫女不敢对安昭仪有任何的隐瞒,说出了跟浣衣房的宫女惜艳关系甚好,最近几日都是惜艳帮着她送衣物过来的。安昭仪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吩咐宫女将惜艳找来。

    当安昭仪的人找到惜艳,也就是楚凝露的时候,楚凝露知道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在安昭仪面前,楚凝露安安分分地跪着,对自己将蜀绣夹在安昭仪的衣物一事供认不讳。并且说出了自己那样做的原因:“安昭仪,奴婢只是觉得凭着昭仪的能力,应该不止是做一个昭仪。”

    一句话点破了安昭仪内心最深处的愿望,但是安昭仪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厉声反问道:“胡说八道!我只盼着可以安安静静地当着昭仪过完这一生。”

    楚凝露倒是不奇怪安昭仪会这样说,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问道:“宫里那么多佛堂不去,昭仪偏偏去了王后娘娘椒房殿的佛堂……”

    “我只是觉得与王后娘娘聊得来而已。”安昭仪矢口否认自己去椒房殿是有目的的。

    楚凝露笑了,有缘?这宫里多少人都愿意跟王、跟王后娘娘有缘啊!

    但楚凝露很聪明地没有点破安昭仪心里的想法,只是附在安昭仪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让安昭仪神色大变,却依旧愿意听她继续往下说。

    “奴婢能助娘娘在除夕家宴拔得头筹。”

    这是楚凝露对安昭仪说的话。也是安昭仪陷入深渊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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