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若有意略去云玉被杖责致死的原因,不过是想消除她竺紫琴的戒备,而任凭她如何的冷淡与保持距离,灵若使尽了法子也要拖着她成为所谓联手方,实则因灵若知道,单靠个人的力量还不足以成事儿,唯有拉拢她先对付掉最大的劲敌,才能有机会连带着箭双雕,将她也除掉而后快。
竺紫琴在庆幸没有受蒙蔽之余,隐隐地又有些担心,王府的诸人就够难对付的了,横空再多出个灵若来,乱局之中不可估量的变数太多,这绝对并非是个好兆头。
“原来你在这儿!”竺紫琴边走边陷入了沉思,眼看快要走到会客堂时,条人影突然拦住了她的去路。
定睛细瞧,竺紫琴忙屈身揖了揖,“见过世子殿!”
“去哪儿了?到处都不见你的人影?”贺兰元靖死死地盯着竺紫琴,心想在她身窥出些端倪。
“殿,只是随意走了走,原以为能找到些旧时的记忆,却发现对于过去,紫琴是真的记不得多少了。”竺紫琴垂眼眸,平静地答道。
“是吗?”贺兰元靖邪气地笑了,“那要本殿陪你再去转转吗?”
“多谢殿,紫琴出来的时间已久,怕家父会等的着急了,所以今儿就不敢劳烦殿了!”
“着急?呵,本殿刚从会客堂来,周公正与父王在闲聊呢,哦,还有左将军也在陪着说话,你放心吧,周公就算真的等着急了,有本殿帮着解释,他还能责怪你不成?”
贺兰元靖说着靠近竺紫琴,抬手示意了,“请吧,周大小姐!”
贺兰元靖的位置,将去路封的死死的,他料定竺紫琴绝无可能绕开他,故笑容更是轻薄。
果然,竺紫琴似是很无奈,点头而叹,“有劳世子殿!”
贺兰元靖带着竺紫琴看似信步闲庭,漫无的,然竺紫琴却发现他的光总在留意身后有无人注意他们,待穿过了几道院门后,贺兰元靖指着片紫花丛中的两层小楼道,“你比你大哥小好几岁,所以小时候我们都不曾带着你起玩耍过,但我与你大哥倒是有许多忆,譬如此处,每次不想父王的人找到我们时,我们就会躲在楼里干些我们自己喜欢的事儿,你有兴趣进去看看么?”
贺兰元靖面虽是询问的口吻,但他的手又已拦在了竺紫琴的身后,竺紫琴笑笑,读着楼前的额匾道,“机纪轩,是用来做什么的?”
“存放着父王些废弃的文折,平时根本没人会来这里。”贺兰元靖答道。
推开其中扇门,两人步入了内堂,只见排排的搁架呈放着摞摞厚薄不的文卷折子等物件,贺兰元靖信手取了本,翻了两页,递给竺紫琴道,“看吧,连这种地方通渠筑坝的小事儿都要记在册,机纪轩肯定是平梁境存放了最多陈芝麻烂谷子的地方。”
“可是这儿也没什么好玩的啊。”竺紫琴环顾四道,“紫琴很好奇,世子殿与我大哥都在这儿玩些什么呢?”
“你楼瞧瞧去就知道了!”贺兰元靖给竺紫琴指了指楼梯所在,“拐角楼,看见没?梯子的设计挺隐蔽呢。”
竺紫琴迟疑着,“楼有什么不样吗?我看我还是不去了,世子殿,机纪轩虽是存放废弃文折的地方,但毕竟不是像紫琴这样的民女该来的,世子殿若无其他的吩咐,就请恕紫琴先告退了!”
“急什么,来都来了!”贺兰元靖扔手中的文卷,走近竺紫琴,把攥住了她的胳膊道,“请吧,周大小姐!”
“世子殿!”竺紫琴冷了脸,沉声道,“紫琴自己会走,殿请自重!”
贺兰元靖松开她,不容分说道,“那还等什么,周大小姐,我也不喜欢强人所难!”
竺紫琴步步踏楼梯,螺旋式的梯阶是由材质很轻的木板制成,踩踏去会发出轻微的吱嘎声,加由于没有扶手,尽管脚并不觉得虚浮或不够平稳结实,却总是会令人产生些微妙的不安全感,尤其这种楼梯本身就甚为奇特的设计,让竺紫琴的不安便愈发强烈。
她的身后,贺兰元靖仿佛不放心般地,在紧紧盯着她的每步,竺紫琴知道,哪怕自己坚持不楼,贺兰元靖也会强行将她拽去,楼究竟有什么?贺兰元靖为何非bi她来此不可?
脚刚刚迈二层的楼板,竺紫琴只听得身后阵吱吱嘎嘎的响动,她心沉,瞬即判断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那是机关绞动发出的声响,若所料不错的话,这机纪轩的楼梯乃是可以伸缩和隐蔽起来的悬梯。
脸再看,果然身后空空如也,贺兰元靖张冷笑的脸从方浮现出来,“周大小姐,好玩吗?”
“世子殿什么意思?”竺紫琴平静且带着不屑道,“小孩子玩的把戏,殿至如今仍是意兴犹浓?”
“是啊!”贺兰元靖毫不理会竺紫琴的讥讽,“不好意思周大小姐,大公子狱,没人与本殿再玩这把戏了,好不容易把你哄了来陪本殿开心,只怕得委屈你在楼多呆会儿了!”
贺兰元靖说着绽开笑容,“噢,对了,忘了告诉你整个把戏是怎么玩的,你躲在楼,本殿会稍稍离开阵,然后逢人便道四处都找不见你,让府里的仆役人满园子的寻你,看谁能最先找到你,你说好不好?”
竺紫琴失笑,“要是谁都没找到我,殿不会让紫琴就饿死在这楼吧?”
“怎么会?”贺兰元靖邪佞地笑着,“本殿可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怎舍得美人儿活活饿死?你放心吧,他们找不到,本殿也会将他们引来此处!”
竺紫琴不再言语,眼看着贺兰元靖步步后退,接着转身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不见,再接着,是大门关紧锁死的声音,幽暗的楼层内,不,或者说整个机纪轩内,都再悄无声息,只剩得竺紫琴道细瘦的身影和排排的搁架以及重重叠叠的文卷。
半个时辰后,平梁王府内四寻找竺紫琴的人,几乎都失望而归,会客堂中,贺兰遥听罢人的禀,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眼见周奉焦愁地踱来踱去,亦不知该如何劝慰周奉。
忽而,堂外有人惊呼起来,“快看,那边好像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