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晌,未见凤墨再说什么,竺紫琴转头,却见凤墨只是在桌旁默默地坐了,便道,你难道就不想问问我关于青长英香囊的看法吗?
凤墨摇首,若是你想说,早就说出来了,何至于等到我问,你不想说的,怕我是问了也白搭。对手
竺紫琴笑了,什么时候跟我这儿也变得谨慎起来了?
不是谨慎,是了解,你我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若是连你一分半点的习性都不了解还像话吗?凤墨淡淡地答道,这丫头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而现在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寻根究底。
竺紫琴微微颔首,多谢了,你便是问了,我也确实不晓得该如何回答。
凤墨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人的秘密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如此他就不用面对眼前人从熟悉道陌生的距离,因为时至今日,他已能完全笃定竺紫琴绝不是竺兴那个身藏燕孤山陋庙里的女儿。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踏来,竺紫琴与凤墨立时皆闭了嘴静目以待,清萝推门而入,主子,小姐,周老爷和于妈来了!
有请!竺紫琴跟凤墨各自起身,忽而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按说周奉无事,是不会登门前来相扰他们的。
周奉入了门内,目光示意了一下,清萝和于妈便识趣地退了出去,重新将屋门给三人掩好。
咳咳……周奉假意清了下嗓子,目光阴沉地盯向竺紫琴,丫头,老朽问你一事,不知你可否据实回答?
周老爷想问的是什么?
你们与平梁王是否曾有过节?若是有,究竟是多大的过节?
竺紫琴微微一笑,淡淡道,周老爷子今儿是不是被王爷招入府中了?
你只需回答老朽的话即可,其他休要多问!
没有!竺紫琴断然否决道,我兄妹二人第一次来平梁,连王爷的面儿都还没见过,何谈过节?再者以我们俩的年纪,周老爷,王爷在平梁的时间比我们俩的岁数都长,我们怎么可能和他扯上过节?
可王爷却十分关注你们,要老朽彻查你们的底细,若老朽不查,他会亲自派人帮老朽查,你告诉老朽,这又是何故?
莫不是大公子在王爷跟前说了什么?
周奉摇头,阗儿跟世子关系好,但他还没有资格在王爷跟前说上话,即使说了,我周府的家事,王爷也不会太过放在心上,最多劝慰他或者老朽两句罢了,然今儿王爷的口气……绝对非同寻常!
竺紫琴看向凤墨,周老爷不信我们的话,完全可以听从王爷的吩咐,彻查我二人底细!
周奉眸中闪过一道严厉的冷光,当真?
周老爷尽管查,一则我二人本就没什么秘密,二则周老爷不查对王爷也不好交代嘛!竺紫琴泰然自若地应道。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周奉转身欲离,想了想又停下脚步回脸对竺紫琴道,丫头,老朽做事向来分明,请你们到周府来的目的是什么老朽一开始即言明,所以无论你们与平梁王府是何关系,老朽该帮你搁平的事儿,自然会帮,然也希望你言而有信,尽快给老朽找出妙儿的线索!
周老爷,我答应下的,绝无食言之理!
周奉冷眼瞥过凤墨,不再多话,他出门后,于妈跟着进了来,大小姐,从今儿晚上起周府的下人会轮流值守,小姐可以安心地早点睡了,另外老爷让老奴也歇在小姐的院子里,听候小姐的随时吩咐,不知小姐有没有不便之处?
随你吧!竺紫琴和凤墨相互对视一眼,转脸答道,清萝晚间会同我住一屋,空下来的房间,你随便选一屋就行。
多谢小姐通情达理!于妈告退道,那老奴待会儿就将东西搬过来,顺便整理下房间。
凤墨和竺紫琴目送于妈离开,凤墨蹙眉道,什么意思,周老爷子是让于妈来盯着咱们点儿吗?
是啊,王爷插手,周老爷子起疑,也就会对咱们更加防范了。竺紫琴重新坐回窗前,不过,于妈过两天就会回旧宅,周老爷子又准备派谁住进我的院里来呢?
兴许如此安排就不让于妈走了吧?凤墨看着竺紫琴,旁边住人,咱们以后说话可就不那么方便了,而你又不适合去我的客房,难不成咱们还要在周府另找一地儿碰面?
无妨!竺紫琴笑道,僻居别院本就是为我们行事方便,少同周府的其他人打交道,人多是非也多,咱们要在别处碰面,给别人看了去,不定又生出什么麻烦来呢,就在我屋里,你来的时候将于妈支走便是,告诉她我们要商量查找周妙的线索,她不会见怪的。
行吧,就依你,正好清萝过两天要走了,于妈起码还可以照顾下你在周府的起居饮食。凤墨走向竺紫琴几步,那我也回房去了,你自己多加小心!
知道!竺紫琴接着叮嘱了凤墨一句道,找人的事儿,让花荐抓紧办,我怕夜长梦多,隔夜生变。
凤墨点点头,轻步而去。
是夜一宿无话,天明间起床,竺紫琴的精神显得好多了,然她刚刚梳洗罢,就听得于妈在外面张皇失措道,少夫人,你请回吧,大小姐还没起身呢!
你敢拦我?一个刻薄的女声道,于妈,你老糊涂了,我还没追究你唆使老爷认下个不明不白的大小姐的责任,你倒有恃无恐地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
老奴不敢!于妈的语气更是惊慌,是老爷吩咐下来,未经他准许,外人不得接近大小姐!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扇在于妈的老脸上,欧欣宜啐道,我是外人吗?老东西,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周府不止有老爷才是你的主子,在周府我想见谁就见谁,滚开,再不让路,看我不剥了你的老皮!
少夫人!一大清早的何必为难一个奴才!竺紫琴开门出屋,唇边泛着一丝冷笑,她的身后紧紧跟着戒意十足的清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