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2章 功亏一篑

    我打马上前,向领头的人用契丹话道:“各位大叔,可否向你们打听个道路,西京离这里远不远呀?”那领头的人看看我,转身向马上的人说了两句,马上是一个矮胖的汉子,听了那领队的报告,目光向我这边瞧来。我见他眼中精光闪闪,应该是个好手,当下收敛功力,抬头向他微微一笑。他走过来道:“小姑娘,我们也不知道,你去问旁人吧。”

    他这几句契丹话我听起来带些卷舌音,我猜这便是那使节团了。我在西夏皇宫中呆过,西夏语中这种卷舌音比较多,这是难改的习惯。可在草原上这般贸然出手,也讨不了什么好处,万一趁乱间,让那怀有合约之人走掉,便白费力气了。于是我又向那将军道:“可这附近我没瞧见别人呢,大叔你们人这么多,可否让我一一问问,说不定会有人知道呢!”

    他听了,脸一沉道:“我说不知道就不知道,快走,我们还要赶路。”无奈,我只好先行离开。

    我装作向北行,待得他们远去,又折回来吊在他们后面。他们行为极是小心谨慎,我们也不敢吊得太近。入夜后,为了避免被发现,我没让众人点火把,只吃些带来的冷干粮。

    我也没心情吃什么,独自一人蹲在过膝的草间盯着远处的火光,那是他们的营区。白天我见他们遇到溪水,总是让马儿先痛饮一番,是以下毒之计是不成的了。那帮人处处留神小心,想必头领也定是个谨慎之人,那密函便未必藏在主帐中了,不让他们暴露形迹,可没法子下手。

    这时,我听见远处菊剑的喊声,急忙赶过去堵住她的嘴,道:“你怎么喊我,万一被他们发现怎么办!”她急道:“主人,实在是这黑夜之中您藏在草丛里太难找了,您晚饭还没吃呢……”

    咦?她这话倒提醒了我,既然有高草作掩护,倒不妨想法子扰他们的营,探探风声。齐国田单曾用火牛计破燕军,这里没有牛,倒不妨依样画葫芦,找几头羊来代替。想着,我便与菊剑回去找众人商量。

    我这五百人分为十组,每组推选机智贤能之人为头领,我召集了十个首领和四剑前来,将想法说了。他们也都同意试上一试。于是我让四剑准备火yao的事,那十个首领则去附近的人家买些羊来。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东西都准备妥了,我们将火yao绑在羊尾之上,点燃后便向他们的营区赶。我带着几个轻功好的人潜过去观察动静。

    那些羊尾巴被点燃后疼痛难当,发足狂奔,转眼间就到了他们扎营的地方。守卫的见到发疯一般的羊群,那里截拦得住,但见羊群在营地乱奔,被撞上的帐篷很快就着了火。草原上溪水很少,灭起火来倒是颇为不易。我果然听见几个人用西夏语大喊:“着火了!”情急之时,多数人往往就会忘记伪装。我注意观看,有一群人拿着布拍打着着火的营帐,另外一些则拿着大木棍冲到主帐旁边,守着一个小帐子。一有羊冲来,他们就纷纷用棍子赶羊。那营帐极有可能就是合约埋藏之所了。趁着乱,我带着这几个人,手里扣满细针冲向那小营帐。这些暗器萃过毒,每针一发便有一个人倒下。不一会儿,营前的人就纷纷让我们击倒了。

    我率先抢进账中,最里边有一个书桌,桌上有一堆文书,我向那边奔去,忽然间,脚下一空,原来竟有一个陷坑。一瞬间,我另一只脚赶忙前伸向坑边一点,借力跃了起来。我只怕坑边有坑,是以跳起后并不再向前冲,只是让自己两脚撑在大坑边上。这时我听见背后有箭矢之声,脚下移动不便,只得反手去抓,抓住后我不敢再耽搁片刻,一使劲跳到那书桌上,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所有文书都般了起来,一只手抱住书堆,另一只手从腰间抽出利剑,划破帐子奔出去。

    我出了帐,看到有一个刚刚被我们击杀的士兵,便除下他的外衫,用来包住这些文书,系在背后。腾出两只手,我忙回头去迎其它人,我用灵鹫宫的暗语道:“快撤!”他们知道得手,也不再恋战,边打边退。我留在最后以保证所有人都能撤走。就这样奔出数十里,终于把那些追兵抛掉了。我先替两个伤者处理好伤口,才解下那堆文书翻找起来。

    谁知我找了两遍,都是些一般的文件,没有一个与合约有关。糟糕!莫非中计,这下暴露了目标,再行动起来可就难了。望着这堆文碟,我心中一片茫然。我带着着几个人回到大队隐藏之所,向众人抱拳道:“各位,慕容遗梦无能,未能将合约偷到手,还暴露了我们这些人的存在,实在愧对大家!”众人听了纷纷道:“尊主严重了,谁都有失策的时候,尊主不必介怀。”“尊主事事身先士卒,我等敬佩不已,我们再想法子!”

    得到大家的谅解,我心中似乎好过一点。经过这夜的事,他们定然加紧戒备,如何再次下手呢!第二天,我看到他们继续上路,可这次却是缓缓而行,左右戒备更加严了,连大鸟飞低都被射了下来。我们一行人依旧远远的吊在后面。

    我心中很是烦闷,有一种许久不曾出现的无力感,我又一次召集各首领研究,请他们各抒己见,争取商讨个方法出来。我道:“各位,那些西夏人这些天虽然行得很慢,但再过得五日也会回到西夏境内了,我们还是要早做打算,今日请各位来,还请群策群力,共同想想法子。”我说完,目光环视在场的各位,他们大多紧锁着眉,看来也没想到计策。

    过了一会儿,流云岛的钱岛主道:“尊主,我们干脆硬干一场,只要能劫得他们主帅回来,总能逼问出合约的下落。”我想了一下道:“我也曾这样想过,但那主帅智计过人,万一我们捉到的最后只是个替身怎么办?”玄虞洞秦洞主接道:“我想这方法行不通,就算擒得那主帅,他若不将合约藏在身上,他的部下未必不会弃他不顾继续带着合约上路。西夏兵将的不顾生死,当年永乐城外我们便已见到了。”我听罢点了点头。这些我已想到了,但为了鼓励众人的思考,我也不说出来,只是用提问来调动大家的发言。

    又是一阵静默后,江西分部谭部主发言道:“尊主,有件事我疑惑了许久,那些西夏使团的人既知有人打合约的主意,已经严加戒备,为何反而放缓了行程。”这点倒是我没想到的,我道:“谭部主的疑惑倒是有理,我们最怕他们回到西夏境内,照理说,他们应该全速赶路才是。”他道:“不错,所以他似乎还有些希望我们追上,只是属下实在想不出他们在打什么主意。”我环视其他人,道:“大家以为如何?”阳天部部主苻敏仪一向比较精细,接口道:“或许他们只是防得紧,人手不够才行得缓了呢?”我点点头,见没有人再要说话了,便道:“倘若他们真有所图,我们一直不出手,再过几日到了边境,他们就该有所行动了。只是这的确是要冒点险,大家以为如何?”沉静片刻,有人说:“反正现在也没别的办法,我看他们也有些古怪,这个险值得冒!”此话一出,众人也觉得的确没有更好的方法,便都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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