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了之后,没在京城住多少日子,慕灵和额驸就要离开京城了。安亲王府的众人虽然很舍不得,却也不得不舍。
赫舍里氏也只能是打起京城来给慕灵打点要带走的东西。以后女儿都还不知道有没有回来的机会,自然是要多收拾些东西带走的。
一家人聚在一起,都是有些悲伤的。
“以后不同于在家里了,过日子要懂得忍让些。”赫舍里氏拉着慕灵的手,交代不完的话。就怕这一放手,就再也见不到了。
好些女子嫁到蒙古去后,虽然说是身份也还很尊贵,日子也不会太差了。可到底去的那么远,吃得惯吗?喝的惯吗?以后还能再见面吗?
再说了,即便是知道孩子受了委屈,府里也不敢为孩子做主的。要真是闹出什么事情来,皇上怕是要为了维护蒙古那些部族而委屈自己人的。
“额娘放心吧!我也不是傻的,知道该怎么做呢!”慕灵叹息了一声。“若是得空了,我会回来看看你们的。”说着便看向了外面,看向了天空,今日的阳光很好,明媚的有些刺眼,越发的觉得前面模糊,看不真切了。
回家,以后怕就只是美好的惦念了。
“我们都不在你身边,要知道保护自己。”
“谁敢欺负我啊!额娘也要保重身子。”慕灵趴在赫舍里氏的腿上。
“额娘这里你不用担心,府里那么多的人呢!能照顾好我的。”
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话,众人还都送了些礼物给慕灵。再是不舍,到底还是到了分别的日子。
府里众人送着慕灵出门,慕灵一袭盛装,艳丽的一如红艳的山茶,艳光灼灼,仿佛明媚的阳光下,艳丽的花盛开了一山又一山。
“姐姐。”婉婷抱着慕灵不肯松手,灼热的累浸湿夏日里去轻薄的衣衫,烧灼着慕灵的肌肤,热的烫人。
“好好照顾额娘。”慕灵拍着婉婷的背脊。
婉婷郑重的点头,许久才松了手,额驸扶着慕灵上车。看着马车渐行渐远,众人才哀叹起来,赫舍里氏也泪流满面。看着远去的马车,珺瑶只觉得莫名的心酸。
她牵过一匹马,翻身上马便追了去。
“这孩子是干什么去啊?”佟佳氏吓了一跳。
“我去看看。”务尔占叹息了一声,也打马追去。珺瑶追了马车一程又一程。她终于理解长亭更短亭,一亭又一亭不肯归去的感受。
好像一直送下去,就总也不会分离一样。
“格格,是珺瑶格格追来了。”离开了京城好远的一段路,马车里才有人发现了珺瑶,便惊呼起来。
“什么?”慕灵急忙掀开帘子看出去,马掀起漫天灰尘,模糊了她的视线,看着那一个小小的身影,她终于泪流面目。“停车,快停车。”慕灵急切的拍打着车壁。
“你别着急。”额尔德穆图连忙让人停车。慕灵匆忙下车,看着马车停了下来,珺瑶也勒紧了缰绳。
慕灵把她从马上抱了下来。“你这孩子,跑来做什么啊?”
“我舍不得安布。”珺瑶抱紧了慕灵的脖子,声音哽咽起来。慕灵拍拍她的背脊,“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还要送着我到部落去啊?”
“我倒是想呢!”
“傻孩子,别说傻话了,快些回去吧!不然府里的人该担心了。”
“你是珺瑶吧?”额驸笑着问道。“你们感情还真好,不过你放心吧!我不会欺负慕灵的。”
“你敢。你要是欺负安布,我就打你。”珺瑶挥了挥鞭子。
额尔德穆图笑起来,“得妻如此,我哪里还舍得欺负她。我若当真让她受了委屈,你尽管来打,我绝不还手。”
“你可别以为我好骗,我可记着呢!你若食言,我必不放过你。”珺瑶仰着头看额尔德穆图。
“侧福晋可和长辈们都交代了呢!你还担心我连自家长辈的话都不听啊?都说安亲王府的格格性烈如火,如今看来,还真是如此呢!”
“胡说什么啊?才不都是这个样子呢!安布就很好,你可不能嫌弃。”珺瑶瞪着额驸。
“不敢,就算是她真是那样,我也喜欢呢!”
“若有机会,我就去看安布。”珺瑶拽着慕灵的衣袖。
“好,那我可就等着你了。你若是去,必然准备部落里的好东西招待你。”
“哪里有什么好东西啊!”珺瑶笑了笑。“安布一定要幸福,我喜欢安布一直笑着的样子。”
“好。”慕灵捏捏珺瑶的脸。“时辰不早了,我是真该走了,不然才起程呢!又该歇息了。”
“嗯。”珺瑶重重的点头。
看着马车离开了,珺瑶也上了马,折返回去,却不过一小会儿,她便看到了务尔占。“舅舅既然在这里,怎么不出来呢?”
“见面又是一番伤心,不如不见吧!”务尔占叹息了一声。
珺瑶也就沉默下来,是啊!别离总是伤心的,难免又要落些眼泪。相见争如不见。
“我们回去吧!家里人可要担心你了。”
“我想去看看郭罗玛法,舅舅不用担心我,我一会儿自己回去吧!我去找郭罗玛法说说话。似乎……已经分开许久了。”
“你……”务尔占叹息。“我陪着你一起去吧!我要是不把你送回去啊!额娘可又要说道我了。”
珺瑶也就没有拒绝,两人打马往安亲王府墓群而去。不管生前拥有什么,逝去之后,终究只是一抔黄土。
葬的再是隆重,这里再是雄伟,也到底孤零零的。
“你过去吧!我就不陪你了。”远远的,务尔占便停住了,珺瑶也就单独走了过去。
那个疼爱她的郭罗玛法再也不会过来了,这里只有孤零零的墓碑,满目的凄凉。
她在墓碑面前坐了下来,“郭罗玛法,我来看你了。都好久没来了呢!珺瑶真是不孝。慕灵安布已经成亲,郭罗玛法看到了吗?若是玛法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安布一生顺遂,长寿安康。
“我很想玛法了呢!我们都会好好的,玛法放心吧!”
坐了许久,珺瑶才站了起来。“我要回去了,不然府里的人该着急了。等我得空了再来看郭罗玛法。”
她看了一眼,务尔占正百无聊赖的站在不远处,也就走了过去。
“说完话了?”
“是啊!”珺瑶笑笑。“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