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一二三、鬼利恩之冲撞(一)

    一转眼进入到初夏,安然还债将近一半,按照秦茵说法,他已经还了妖债、欢喜债、权债、色债、怨债、友情债、妒债、恨债、冤债九种,实属不易。还完妒、恨、冤三债后,秦茵没逼他接着去寻下个债,安然乐得放松一段时间,把公司事务用心处理一番。闲暇之时,便去武薇那里学习本门功夫,同时还想请教四大神术练习时遇到的不解之处。武薇只教他师门之法,至于神君道之术,无论怎么问,却一个字也不给点拨。

    武薇自从元合处学成出徒,在林云市开了一家小型的咨询服务公司,起名“执道居”,取《道德经》“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谓道纪”之意。执道居紧挨着林云市著名的道教场所太清宫,太清宫旁边有一条街叫太清街,街两旁都是类似的咨询服务公司,如酿名斋、平安坊、真君屋等,花样名称繁多,全是给人开卦、起名、看风水、算命理、驱邪纳吉、求财问喜的。刚开业时,由于相同的门市太多,武薇的生意一直差强人意,后来接连接了几桩无人敢动的恶邪案子,名声大噪,来求的人络绎不绝起来,渐渐成了此道之中最为有名的阴阳先生。执道居出名后,生意十分繁忙,武薇把旁边相连的门市买下来,扩大经营规模,雇了很多人手,但来咨询的人仍实在太多,要见她的,必须排号等候,还可能一两个月等不到。太清街上的其它老板也只能干是眼红,却无计可施。

    这晚,安然在武薇的公司学完本事,一个人沿着太清街慢慢往回走。这几日王来明几乎天天去他的公司找儿子,弄得十分心烦,好在秦茵每次都给拉进她的办公室,好言好语相劝才算无事。安然心想:“这个王来明,七十多岁了,怎么发起神经天天来找儿子,还挺有韧劲。秦茵也真有耐心,一陪就是多半天”。想到秦茵,心中甚感温暖,虽然她有些神秘,但却透着柔柔之情,想起来不觉泛起一丝甜意。

    正在这时,突然听见旁边一间门市里传出很大的喝喊声。此刻虽已入夏,却也是将近夜半,如此声音便引起了注意。安然十分好奇,抬头一看,门市的门楣上挂着红底黑字的牌子,上面写着“博渊斋”,牌匾很新,应该新开业不久,心想:“哪行哪业也不好干,现在连阴阳风水这一行,竞争都这么激烈了”。刚要走,听见里面法器敲击之声大作,接着有人高喊:“王然,还命”。安然吓一跳,见门市的门没有关,轻轻一推,走了进去。这间门市大约有五十平米左右,只有一间大厅,不是很大,左右摆着道家各种神器,墙上写着经文法符,旁边摆着沙发、茶桌和椅子,应该是接待顾客用的。正前方摆着香炉书案,上面有铜磬法器,摆了三样果盘,点着香烛。书案前站着一名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短发,上身穿一件白色体恤薄衫,下身一件宽松的喇叭裤,手中一手拿着铜制神符,正猛力怕打铜磬,口中大喊:“王然,还命”。

    男子身边站着一名二十四、五岁的女子,穿着淡粉色的连衣裙,粉颈肤白,秀发齐肩,一米七的个头,细高纤美,在旁边柔声说道:“之元,干嘛这么冲动,爸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叫之元的男子,用铜符重重一击铜磬:“三十三年,我爸他憋了三十三年,最后郁闷难消,才会去什么老牛山散心,死在了那里,我做儿子的怎么才能替父亲解了这个心结?”。

    女子等他发泄完,轻声说道:“爸他……,他去老牛山,也……,事情都发生了,你就别跟自己过不去,咱们开了这家博渊斋,爸在天之灵看了也会欣慰”。之元闻听把铜符向书案上一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说那个女学生么?我爸学道之人,不可能做出那么胡闹的事情,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嘲讽我?”。女子连忙说道:“老公,咱俩结婚四年,你还不知道么,我怎么能对爸不尊重?不过,三年多之前的事情,太有些奇怪,怎么就和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学生联系上了。我知道妈走的早,是爸给你带大的。王然这人你从来没见过,都是爸给你讲的,也别总为这事不开心,咱们平平和和的过日子不好吗?”。

    之元立起眼睛,声色俱厉道:“说得轻松!我爸不是你爸,你说这些敢情儿没事,我怎么能放得下?没有王然,我爸能和那丫崽子混到一起么?不混到一起,能死在老牛山么?你让我怎么释怀?要是受不了,咱俩别过了,我谢谢你,别再跟我唠叨”。

    女子还要说话,张口欲言,想了想又咽了下去,一扭头,发现安然站在门口,连忙迎过去,挤出笑容:“您好,有急事么?”。之元听女子说话,才注意到进了客人,换上一副笑脸:“请坐请坐,这么晚还来,是不是遇到难解之事了?我师从北宫教,精通子平四柱之学,神煞星象无一不晓,护吉避凶最为拿手,不知您求哪方面的事?”。

    安然最想知道他刚刚说的王然之事,但没法直问,只好扯闲话:“你们这家是新开的吧?我想找一家比较有名的,听说‘执道居’有位武大师,不知是不是在这条街上?”。之元说道:“那个武薇啊,嗨……,我应之元是北宫教王仙师首徒张子清的弟子,学贯古今,这间博渊斋开业才两个月,招你个主道儿,给你打个折,去谁家不是去,关键不能看名声,要看本事”,说到这里神秘兮兮说道:“听说武薇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靠的是炒作,懂不懂,有人捧的,要是真有事,还得求别人。前两天我还帮她出过道场呢”。

    安然这才知道他叫应之元,说道:“我怎么听说武薇是道教协会理事元合大师的高徒呢”,应之元悄声说道:“所以啦,政府上有人,当然得捧一捧。你看现在,凡是广告卖的东西,死贵死贵的,效果作用和别的都是一样,可有些人就是非相信广告,买回来的又贵又差,你说,是不是冤大头?”。

    安然看他十分想招徕自己,笑道:“我也没什么大事,闲打听”。应之元很是不悦,脸色一沉:“大半夜的你在街上闲打听?逛什么来了?”。女子怕得罪顾客,连忙笑着说道:“您别介意,我老公今天心情不好,逛逛也对,货比三家,比了就知道了,我们家新开的,绝对收费合理,保你事事顺利”。安然答道:“老板娘说话中听,刚才你们说的那个王然是怎么回事?还有什么女学生,这个,我听着糊涂呢?”。应之元大怒,站起身:“你这人大半夜闲着来偷听人说私话,长嘴妇似的乱打听,是不是有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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