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43病来

    迷迷糊糊到傍晚,吕非烟带人将我的房门撬开,才发现我烧得不醒人事。

    向来身强力壮的我,此番实打实在床上躺了五六日方能下地。

    几日里不曾好好吃饭,致使双腿无力,犹如踩在云层上。

    阿锦一封信,害我先前筑在心底的坚强和淡定似泥土遇洪水般无处遁形,一股脑儿地被冲刷个干干净净。

    我以为自己可以随遇而安,可以自由支配所有情绪。但现实中,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把快乐的钥匙,我们会在不知不觉中把它交给别人掌管;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明媚的春天,我们会在有意无意间让它飘起雪来。

    只因我们都是肉tǐ凡胎,免除不了七情六欲。总有一些人是我们无法不在意的,越是在乎,越是容易把自己的喜怒哀乐交由他操控。

    我和阿锦,十七年朝夕相伴,从手牵手进学堂,到并肩入沙场,比与上官北城在一起的时间还多得多。

    我们早已在时间流逝的过程中,将对方融进自己的骨血,致使以往每一个幸福瞬间,都是现在不能言说的伤感。

    “娘娘,您这病来得着实凑巧又奇怪,知道五夫人在府里如何宣扬的吗?”银雀一边帮我洗漱,一边气鼓鼓地继续出声,“她说您是嫉妒她有孕,一气之下才病倒的!”

    我瞧着铜镜中自己苍白的脸色,无力地笑出来,“你整日同她置气做甚,嘴是她的,愿意如何说就如何说吧,咱们还能堵上她的嘴不成。”

    所以说,这就是所谓的无巧不成书吧。

    “她一个侍妾有何权利对正室说三道四!只怪您平时太和善,谁都敢自立标杆作威作福。”她将洗漱用具摔得乒乒乓乓直作响。

    我轻叹一声,安抚她,“你只当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是耳边风便好,何必听入心里兀自生气呢。”

    银雀瞪眼瞧我,又一次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儿,“娘娘!您到底是有多心大啊,怎地就不知着急?那夜您和殿下在屋子里相处一宿,到底做没做点要紧事呀!要不要也请个御医来给您瞧瞧?说不定……”

    我颓然躺回软塌,及时制止她的胡思乱想,“银雀,没有什么说不定,你家娘娘生不出小世子来,你就别整日惦记此事了。”

    她耷拉下脑袋,将汤药碗呈给我,“您若真是因嫉妒五夫人有孕而生的病便好了……”

    我:“……”简直是歪理。

    唉,我根本不愿因任何事而生病。

    膳后,吕非烟又送来沈倾尘的家信,与前几封相同,除了一两句家常话,其他都是讲一些南安的疫情现状。

    由他字里行间可以看出,那里情况越来越不容乐观,且有不可收拾难以掌控的迹象。

    “殿下还未找到控制疫情的方法?”我蹙眉问。

    吕非烟淡淡回答,“已然又召集了一批宫里的御医过去,疫情传播很快,药物根本无法快速控制。”

    瘟疫最怕的就是传播,不能稳准狠地控制其蔓延,便是有多好的药物都无力回天。

    更何况,据说很多御医最近齐齐称病,躲避前往疫区的可能性,全无医德以及医者父母心的品格。

    了解了那里的情况,我心里微起波澜,有种形容不出来的情绪。

    许是看出我心情低落,吕非烟指了指家信下面,言语之间已转移了话题,“娘娘,这也是殿下给您的。”

    我疑惑地翻出来,发现此次随家信一起捎带回来的,还有一个烟黄|色符纸。

    起先我以为是沈倾尘不小心夹在家信里的无用之物,后来看符纸前面居然写着一个大大的‘赢’字。

    背面则是他的笔迹:南安有一个风俗,说是若将此符压在枕下睡三日,必能赌运亨通。祝王妃下次搓牌时旗开得胜,崇和王府一穷二

    白,家徒四壁,经不住王妃那般输。

    “哈哈哈,这个家伙……”当着吕非烟和银雀的面,我实在没控制住,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很难想到沈倾尘那样薄凉且素来心机不外露的人,也会有如此风趣幽默的时候。

    “殿下的信居然还有……治病的作用?”银雀默默嘀咕。

    我将符纸压在枕下,在那两人的注目礼中停止笑声,“银雀,快快,取笔墨来,我要告诉你家殿下他要二次当爹的好消息!”

    半晌听不到响应,我抬头看去,原来两人皆是面部抽筋地在盯着我。

    难道平时我很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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