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智宸的强烈要求之下，Daniel只能答应了祁智宸也留下守着苏清言的要求。于是两个男人坐在苏清言买的塑料小凳子上，一人守着床的一边，隔着床，大眼瞪小眼。
“抽烟么？”祁智宸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包烟，问Daniel。
Daniel摇了摇头：“言姐姐不喜欢抽二手烟。”
祁智宸看了一眼沉睡着的苏清言，微微笑了一下：“到窗边抽吧。”
Daniel低头仔细看了看苏清言，确定苏清言不会出什么状况，也就点了点头，将苏清言床头的小台灯打开之后，关掉了日光灯。
两个男人走到窗边，Daniel推开窗户，往外面看了一眼：“哎呀，言姐姐的衣服还没收呢，我先帮她收回来吧，免得等会儿烟味熏了上去。”
祁智宸应了一声，稍稍往后退了一步，给Daniel留空间让他好收衣服。Daniel将挂在窗外的衣服一件件收下来，祁智宸无意中瞥了一眼，发现都是没有商标的。
“这女人的衣服怎么都是没有商标的啊？难道都是在国外特别订制的吗？”祁智宸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这句话本来是祁智宸的自言自语，却被Daniel听见了，Daniel将收下来的衣服挂到了苏清言屋子里的一个衣服架子上，然后走回窗边，幽幽地说道：“这话也只有你们这些大少爷才问得出来。地摊的衣服，怎么会有商标呢？”
“地摊？！”祁智宸惊叫道，声音方一出口，他也察觉到有点大了，于是赶紧回头看了一眼苏清言，发现那个女子还是静静地躺着，一颗心才放下来。
“要不你以为呢？亏得言姐姐会淘衣服，虽然是地摊的货色，但是布料和手感都很好，穿着也不觉得怎么不好。”说到这里，Daniel也回头看了一眼苏清言。
祁智宸递了一支烟给Daniel，自己也叼上一支，又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替自己点上烟之后，顺手将打火机递给Daniel。Daniel也不客气，接过打火机点上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许久才吐出烟圈。
“你也住在这样的地方么？”祁智宸吐出一口烟，问道。
Daniel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你大学毕业了么？”祁智宸又问道。
Daniel很无所谓地说道：“毕业了又怎么样？还不是在酒吧混着吗？”
“什么大学毕业的？”
Daniel吐出一口烟，自嘲地笑了一声：“抚北医科大，学的美容化妆专业，专科学历。出来之后才发现这么一个专业简直就是垃圾！顶着抚北医科大的名头，干的是化妆师的工作。工资开低了，觉得对不起自己；工资高一些，人家根本懒得理你。说白了，你个刚毕业的人，要经验没经验，凭什么要那么高的工资？”
祁智宸默默地抽完手上的烟，像是下定决心似地看着Daniel：“你愿不愿到我的公司试试？如果愿意的话，天亮之后我带你到公司面试。”
“为什么给我这个机会？”Daniel在防盗栏上按灭了烟头，随手将烟头一弹，问道。
“因为我看见你的眼睛里还有不甘心。”祁智宸淡淡地说。
Daniel的身子震了一震，祁智宸说得一点也没错，他其实一点都不甘心，家里花了那么多钱送他读书，上的还是抚北市有名的医科大学，但是出来之后他却只能从酒吧化妆师混起，他平时跟酒吧的模特、歌手嘻嘻哈哈得像是没心没肺一样，内心的深处却是有着深深的不甘。
“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不会帮你说一句好话的，你要是能凭自己的实力进公司，我会找最好的化妆师带你，但是却不会找人给你开任何的小灶。能不能锻炼出来，都看你自己的。”祁智宸还是那种淡淡的语气。
“我知道了。”Daniel平静地说，顿了顿，才接着说道，“谢谢你。不过仅仅是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至于你今晚对言姐姐做的事情，我心里还是记着了的。”
回身看了一眼苏清言，祁智宸又点上了一支烟：“她的性子太清冷，实在不适合在颓废这样的酒吧跑场子唱歌。”
“颓废的客人多，所以经理开的工资也高。在颓废一个月的工资，顶得上其他小酒吧一个半月的工资了。”Daniel低头在自己的口袋里翻着烟。
“好的化妆师还是戒烟的好，要不给客户化着妆的时候突然犯了烟瘾就麻烦了。”祁智宸伸手递过去一支烟，“她真的那么缺钱么？”
Daniel接过烟，用之前祁智宸递给他的打火机点燃，还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才说话：“我也不知道她那么拼命是为了什么，都要期末考试的人了，还每天到颓废唱歌，而且唱的都是十点到十二点的场，我都不知道她还有什么时间去看书复习了。”
“或许她是复习完功课之后才去颓废唱歌的，喏，你看。”祁智宸朝着苏清言的床头努了努嘴。
Daniel顺着祁智宸指示的方向看过去，发现苏清言的床头放了好几本书，都是微微卷了边了课本。
“刚刚放她到床上的时候看见的。”祁智宸生怕Daniel误会什么，所以解释了一句。
“眼看着到暑假了，也不知道言姐姐准备打什么工了。”Daniel对着窗外喷了一口烟，“她马上就准备大四实习咯，希望她可以凭借实力找到一家好的大公司实习吧！”
祁智宸心里一动，问道：“她学的是什么专业？”
“行政管理。清大的行政管理。”Daniel毫不在意地说道。
祁智宸应了一句，慢慢地抽完了手上的烟，扔掉烟头之后，发现Daniel也刚刚扔掉烟头，于是笑了笑：“到她床边趴一会儿吧，一整夜不合眼，明天状态怕是不好。”
“嗯。”
两个男人带着浑身的烟味回到了苏清言的床边，一左一右地坐到了床边的小凳子上，各自看了看苏清言，也就趴在了床边。Daniel人稍微矮一些，趴在床边也没那么难受。可祁智宸一米八的个子就有点为难了，趴吧，腰疼；不趴吧，眼睛疼。
祁智宸在趴下与不趴下之间纠结良久，直到耳边传来了Daniel平稳的呼吸声，他才知道自己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
但是趴下实在是累，于是祁智宸干脆起身到洗手池洗了一把冷水脸，然后回到小凳子上坐好了，双手撑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灯光下苏清言安睡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