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膳的时候,廖皓轩才回来。
他面色淡然地看了一眼月三,又见桌上的蜜饯被人食了,表示很满意。
月三看着他,想说话却不知道怎么说,一时间卡在了喉咙。
廖皓轩挑眉,“想问我去哪了?”
月三呆滞了下,极缓地点了点头。
廖皓轩挤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隐着笑看她,“那你怎么不问?”
月三闷闷的,眼睛盯着他的光洁的下巴,“不好问。”
廖皓轩似乎被她的逻辑打败,无语了下,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张地图,喜滋滋地道:“我去打探了下这苏城都有哪些好玩的地方。这乔府不好玩,我准备明日带你去这近处的岭山逛逛,赏赏花养养心神的也挺好。”
月三一愣,面部微僵,“赏花?”
这种姑娘家做的事——
她突然想到方才七妹与她说的话,‘这么多年来,我头一次发现三姐也像个正常姑娘’。
愣愣地看了眼廖皓轩,心里忽然一下有一下没了起来,这种忽隐忽现的心情让她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廖皓轩滔滔不绝,慷慨激昂地描绘着岭上的美景,连一天的路线都规划得十分完善,却突然发觉了身边人的异象,他一顿,重重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脑袋,“呆瓜,你走什么神?”
月三恍惚地看着他,突然答非所问,问得极其郑重,“你喜欢像姑娘的姑娘吗?”
廖皓轩笑岔,什么叫姑娘的姑娘?“你这脑袋都在想什么呢,乱七八糟的。”
月三却沉默地垂了首。
廖皓轩见不得她这样,不经狐疑地摸上她的额头,“该不会发烧了吧?”
良久,月三的声音闷闷的,“我不喜欢吃蜜饯,我也不喜欢赏花。”
“不就这事么,不喜欢就不喜欢呗,大不了蜜饯不吃,花不赏了。”廖皓轩松了口气,又喜色颜开。
“真的吗?”月三猛地抬起头来,两眼晶亮。
廖皓轩觉得今天的月三有点奇怪,估摸着是给百季阁那人吓着了,他将她轻轻揽进怀中,女子瘦弱的身躯让他皱了皱眉,“不过你不可以挑食啊,这样长不胖的。”
月三因他的暧昧举动羞红了脸,闻言他说自己挑食,立马澄清道:“我不挑食的。”
“那你不吃蜜饯?”
“...我可以吃糖葫芦的。”
晚上廖皓轩还要守在她的房间,月三却是不允,非要他回自己的屋去。
月三看似老练成熟,实则皮薄得很,廖皓轩硬拿她的伤说事已经赖过一晚她了,今日她明显比昨日起气色了,说什么也不让廖皓轩再耍滑皮了。
“呆子,你有伤在身,万一夜里突然哪里痛了,我隔得那么远听不到怎么办。”他一脸我是为你好,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的鄙夷。
“不会的,七妹说我只要不随便动武,就不会有大碍。”她面色坚定,“如果真的哪里痛了,我有嘴有腿,会自己跑去找七妹说的。”
廖皓轩不想一向迟钝木讷的月三怎么突然伶牙俐齿了起来,他还不死心的继续挣扎了两下,人已经被月三推到了门口。
他妥协,张开双臂,“抱一下,抱一下我就回去睡。”
看着他扬着无赖般的痞笑,她慢慢红了脸。
“你不抱我,我就守你门口,这么冷的天,大不了明日烧发下不了床。”
“那..那抱..”月三慢慢地靠近他,心头砰砰的作响,在寂静的夜色中竟如此突兀。
廖皓轩心满意足地将她揽亲怀中,“晚安。”
说着,在少女的额上留下浅浅一吻,便终于舍得离开了。
独留月三一人在房间内,慌乱的聆听自己的心跳声。
安静的夜,寂静的声,乔府众人有人安然入睡,也有人担惊受怕。
“表小姐,你没事吧?”门外一名丫鬟轻拍了下门,面色狐疑。
“没、没事,就是看到一个虫子吓了下,你下去吧,我要休息了。”年蓉儿略显慌乱的声音从屋内响起。
丫鬟恭敬地退下了。
屋内,年蓉儿身着里衣,一脸惊恐惧地看着眼前眉眼冷冽地少年,美丽的脸庞煞白一片。
她的面前抵着一把寒剑,“段默,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面前这个黑衣少年,正是失踪了的段默,只是他似乎受了很重的伤,气息有些不稳。
年蓉儿这才发觉,他的右手掩在袖中,左手握剑。
段默听丫鬟的脚步声走远后,才缓缓地放下了剑,年蓉儿立即惊开,扯过一件外袍穿上,咬牙切齿地看向段默:“段默!我是乔家表小姐,你这样私闯我的闺房,就不怕我告诉表姑父吗?!”
“呵。”段默冷笑,凉凉地撩了她一眼,年蓉儿立即禁声,咬着牙不再说话。
“年小姐,当日你说过,只要我替你击败月三,你就会答应我一个条件。”
年蓉儿立即黑了脸,“可是你根本没有赢了她,现在比赛结果被搁浅了,表姑父的心里更多的是偏向她!还有你想的烂招,不是说那**香不会被人瞧出来的吗?为什么那个月七一眼就看出来了?!你知不知道,表姑父现在严厉在追查此事,若是查到花茶之上,你跟我都完蛋了!”
“我?”段默听了她一番又急又快的话倒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年小姐误会了,**香是你下的,关我什么事,我只是寻了个漏洞,捡了个便宜而已。”
他将事情撇得极清,年蓉儿怒红了脸。
“现在,年小姐可以求我,我可以去替你断了花茶的线索。”他的意思是,将那个替她准备杯子的丫鬟,除掉,“神不知,鬼不觉。”
年蓉儿虽是一个性子骄纵的大小姐,但手上从未有过鲜血,此去却看他将杀之说的犹如折花般淡然,不禁骇地身子微颤。
良久,她咬紧了牙,“什么条件?”若死一个丫鬟,可以保住她的名声,为何不做?
段默冷笑,起身逼近她,年蓉儿步步后退,被抵上了墙,少年强健的身躯压上她,将她困在了墙壁与他的怀中。
“段默你——”
“我说过,年小姐果然与我是同类人。”他轻笑,一双眸子幽冽,轻轻地勾起女子的下颚,似欣赏着她惨白却依旧美丽的脸,他的动作暧昧,眼里却冷一片寂静。
“我不是!”她年蓉儿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小姐,又是武林盟主府的表小姐,身份贵不可言,怎是段默这样的人可以相提并论?
“我要你与乔盟主说,要嫁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