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小财迷
我叫张宇,从小和我妈生活在一起,没有见过我爸。
每次我问我爸在哪里?我妈就说在外面打工。我问我爸什么时候回来,我妈就说该回来的时候就会回来。
我十分好奇,我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高不高?胖不胖?长得什么样?
虽然我没有见过我爸,但是我却总是梦到他。
在梦中,我爸脸上总是蒙着一层雾气,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只能看到他两道炯炯有神的目光从雾气中透出,显得十分深邃。
我好多次和我爸说,让他将脸上的雾气驱散,我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可是我爸说他脸上的雾气驱不散。
我试着驱过,那雾气真是奇怪,无论怎么驱都赶不走。
每次梦到我爸,我早晨起来就会和我妈说。我妈每次都阴沉着脸,对着我家的小黑屋破口大骂。
骂我爸自私,骂我爸无情,骂我爸冷血。
我特别奇怪,我爸不在身边,我妈为什么会骂我爸呢!即便骂了,我爸也听不到啊!
我家的小黑屋特别的神秘,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进去过,也没有见过我妈打开过。
我心中特别好奇,想进去看看里面有什么,可是小黑屋明明没有上锁,我却无论怎么打都打不开。
我好几次问我妈,小黑屋是干什么用的?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我妈只会说,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即便我死缠烂打、软磨硬泡,我妈也不会告诉我,偏偏我又打不开。
记得六岁生日那一天,我晚上又梦到我爸了,我爸将我带到了一座云雾缥缈的高山上。
高山直入云霄,气势磅礴,高山的半山腰全是云海。
我站在高山上,俯视着高山下的云海,就像站在了整个世界的最巅峰。
在高山的正中间,竖着一块高大的石碑。
石碑不知道用什么材质雕砌的,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古朴苍桑的气息,让人肃然起敬。
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字,天鬼道。
那时候,我虽然只有六岁,但是一些简单的汉字还是认识的。
我爸指着石碑说:“小宇,看到没有,这是我天鬼道的道基所在,你现在六岁了,应该拜入山门了!”
我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不知道我爸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爸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三炷香,在我眼前一抖,三炷香就凭空燃烧起来,袅袅蓝烟笔直地升起,直冲天际。
我爸将三炷香交给我,让我插到石碑前。
就在这时,我妈突然出现了。
我妈折断了三炷香,将我拉到了身后,指着我爸的鼻子大声咒骂起来:“张天,你还是人吗?居然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入鬼道!”
我爸无奈地说:“玉儿,咱儿子是九阴之体兼天脉道种,只有入了天鬼道,才能一生无恙!否则,他一生命运多舛,将经历九九八十一次劫难!我这也是为了他好!”
我妈愤怒无比,继续指着我爸的鼻子说:“张天,你放屁!你别想糊弄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让我儿子继承你的遗志,将天鬼道发扬光大。”
说到这里,我妈显得更加激动:“你们天鬼道的传人,哪一个不是因为修炼鬼道,与鬼为伴,最后沦落为鬼!我是不会让我儿子变成鬼的!”
我妈抓起我的手,带着我跳下了高山。
我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我丧失知觉之前,我听到我爸叹息地对我妈说:“玉儿,这是命,你我都改不了!小宇的路天注定!”
等我长大以后我才知道,所谓的九阴之体,指的是人的九宫命格全部为阴。
九宫分为乾宫、坎宫、艮宫、震宫、中宫、巽宫、离宫、坤宫、兑宫。一般来说,人的九宫命格,或为四阴五阳,或为五阴四阳,连三阴六阳,三阳六阴都极少。
像我这种九宫命格都属阴的人,那是不祥之人,天生要被恶鬼缠身。
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我兴冲冲地和我妈说:“妈,我昨天晚上又梦到我爸了,还梦到你了!我梦到你们吵架了!你还拉着我从山上跳下来了!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妈,你看看,我是不是又长高了?”
我们这里有一种说法,如果晚上梦到从高处往下跳,那是在长个子。
而且,越是从高的地方往下跳,个子长得越高。
我妈脸色阴沉地看了我一眼,没有接我的话,端过来一杯开水对我说:“小宇,来,把这杯水喝了!”
我接过水杯,看到水杯里面漂浮着一些黑色的粉末。
我诧异地问我妈:“妈,这黑色粉末是什么?”
我妈很随意地说:“这是烧掉的符纸灰。我看你天天做梦,便请邻村的张仙姑给你求了一道符。你喝了这杯符水,以后就不会做梦了!”
邻村的张仙姑在我们这一带赫赫有名,据说捉鬼拿妖根本不在话下,谁家中了邪,撞了鬼,都会去请张仙姑做法事。
我没有多想,端起水杯喝掉了里面的所有水。
说来也怪,自从我喝完符水后,在以后的日子里再也没有梦到我爸。
我特别后悔,自己怎么就喝了那符水呢!害的我再也梦不到我爸了。
不过小孩子忘性大,没过几天我就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我明白了,我爸为什么会说,我的路天注定。
有一天,我和小伙伴小涛正在村口的鱼塘边上堆土玩泥巴,一个就像瓷娃娃一样的小女孩突然出现在我们身边。
瓷娃娃女孩长得特别漂亮,特别好看,她问我们愿不愿意和她玩。
我们两个当即点头答应。
那天我们玩得特别高兴,直到天黑了我们才回家。
临走的时候,瓷娃娃女孩问我们明天还来玩吗?我们说好啊!
回家的路上,小涛突然转过头向后看了看,奇怪地说:“小宇,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人跟着我们啊!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听到小涛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到身后好像有人跟着。
我刚准备转过头看一看,突然想起我妈曾经叮嘱我,走夜路千万不要回头,即便有人叫你也不能回头。
人的头顶和双肩上各有一盏魂灯,回一次头灭一盏魂灯。
肩膀上的魂灯灭了,脏东西就会趴在你的肩膀上,如果头顶的魂灯灭了,脏东西就有可能骑在你的脖子上。
我硬着头皮没有转头,同时也将小涛的头转回来。
我对小涛说:“别回头,小心魂灯灭了!”
听了我的话,小涛吓得脸色煞白,他也知道魂灯的事情。
小涛害怕地问我:“小宇,怎么办?我刚才回了一次头,灭了一盏灯!”
我拍了拍小涛的肩膀说:“没事,别怕!你还有两盏灯没灭!只要不回头就没事!咱们赶快回家吧!回了家就没事了!”
小涛点了点头,和我加快了脚步。
在经过柳二婶家的时候,一阵阴风吹了过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全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涛好像也是,感觉到了害怕。
我们村里面的人都说,柳二婶的家里面不干净,柳二婶好像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而且我发现,每次经过柳二婶家的时候,总感觉阴森森的,即便是在三伏天也一样。
我和小涛手拉着手,小跑着经过了柳二婶家的外墙。
不一会儿,我们就到了我家门口。
我和小涛挥了挥手,打了声招呼,推开院门向院子里走去。
在我准备进家的那一瞬间,我隐约看到小涛的肩膀上好像搭着一只手。
我好奇地退出去,转过头又向小涛的肩膀上望去,什么也没有看到,我觉得我一定是看花眼了。
听到院门响了,我妈在厨房说:“小宇,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大声说:“我和小涛出去玩了!”
我妈一边盛饭一边说:“拍一拍身上,别让脏东西跟进来!”
我“哦”了一声,开始在身上胡乱地拍打。
我们这里有一种说法,晚上回家,为了避免脏东西附身,在进门前要拍打身体,这样就能将脏东西驱赶走。
拍打完,我走进了厨房,津津有味地吃起了妈妈做的饭。
吃完饭,我就躺下呼呼地睡着了。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小涛和瓷娃娃女孩结婚了,只是他们结婚的地方十分诡异。
他们是在灵堂中结婚的。
那是一个特别大的灵堂,灵堂的四周挂着雪白的布条,布条从屋顶垂落到地面,上面挽着一朵朵雪白的白花。
白花在布条上盛开着,就像张开嘴的不知名生物,随时等着吃掉人的魂魄。
在灵堂的正中央,竖着两口棺材。棺材没有盖盖,里面站着两个人,从衣着上看是一男一女。
这一男一女的脸上各粘着一张照片,男人脸上的照片是小涛爸爸,女人脸上的照片是小涛妈妈。
一般情况,棺材都是横卧的,而且会盖上盖子,但是小涛父母所在的棺材却是竖着摆放。
在棺材前面,放着一个很大的供桌。供桌是镂空的,看起来就像一个去掉了头上两点的“奠”字。
不过供桌上插着两根高高的蜡烛,如果将蜡烛和供桌连在一起,形状和“奠”字一模一样。
这两根蜡烛叫长明灯,也叫守夜灯,专门为死人点的。在守灵期间,是绝对不容许熄灭的。
供桌的正中间放着一颗猪头,在猪头的四周摆满了菜肴,只是每一种菜都只有黑白两色,显得十分奇怪。
偌大的灵堂没有一个人,只有我。
我站在灵堂中,四处张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小涛爸爸脸上的照片说话了:“小娃子,你是谁?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转过身,看着小涛爸爸说:“叔叔,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小宇啊!”
小涛爸爸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想了一会儿,好像也没有想到我是谁。
小涛妈妈眼珠子来回乱转,在我身上来回扫视,看的我头皮发麻,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就在这时,灵堂外面响起了哀乐声和哭泣声。
紧接着,灵堂大门“砰”的一声自动打开了,从外面刮进来一股阴风。
刹那间,我感觉到整个灵堂的温度在瞬间降低了很多,我冷的打了一个寒颤。
一大堆穿着白衣服的小男孩小女孩,从门外飘了进来。他们一个个哭得稀里哗啦,好像遇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悲伤的事情。
在他们中间,有两男两女抬着一口棺材,女的在前,男的在后。
棺材没有盖子,棺材里坐着小涛和瓷娃娃女孩。
小涛笑得格外开心,但是他的脸色却惨白无比,没有一丝血色。
瓷娃娃女孩依偎在小涛的怀里,哭得格外伤心。
当棺材抬到灵堂上后,一个小男孩大声地喊了起来:“新人到,请下娇!”
小涛抱着瓷娃娃女孩从棺材上跳下来,喜笑颜开。
小男孩小女孩们看到供桌上的各色菜肴,一个个馋的直流口水,纷纷跑了上去。
我以为他们要抓起盘子里面的菜肴吃,想不到他们却围着两个点燃的蜡烛使劲地吸起来。
蜡烛上的灯烟立即分成十几股,钻进了他们的鼻孔。
原本燃烧极慢的蜡烛,以好几倍的速度迅速燃烧着,供桌上的各色菜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
就在小男孩小女孩们吃的津津有味的时候,小涛妈妈“哼”了一声,责备地说:“还懂不懂规矩,难道你们没有看到我们来了客人?”
小男孩小女孩们立即停止了吸食,纷纷转过头张望起来,却好像看不到我一样。
小涛妈妈不知道从哪里抓出一把纸灰,朝着灵堂上空撒去,当纸灰均匀无比地落到灵堂地面上后,整个灵堂为之一变。
悬挂的白布条变成了四五条衔接在一起的人舌头,挽在布条上的白花,变成了一颗颗张大嘴的人头。
而舌头就是从这一颗颗人头里面吐出来的。
小涛爸爸妈妈的棺材,不是用木头打造的,而是用一堆堆白骨打造的。
那供桌更是用人的大腿骨和小腿骨拼接而成的。
供桌上的猪头,居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那一盘盘美味的菜肴,原来都是人的眼睛,鼻子、耳朵和舌头。
特别是那些眼睛,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没有神采却十分的执着,好像死不瞑目一样。
看到这一切,我头皮发麻,如坠冰窖,脚都不听使唤了。
小男孩小女孩们都看到了我,纷纷围上来,在我的身上嗅来嗅去,一副陶醉的样子。
我感觉到我身上的人气,似乎正在急速的流逝。
想到他们围在供桌上吸食贡品的样子,我此刻觉得我好像就是那贡品。
小涛看到我后,他放下瓷娃娃女孩,推开人群向我走来,拉住我的手说:“小宇,你也来了!真是太好了!”
小涛的手特别冷,就像冰棍一样。当他握住我的手后,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抓住小涛的手,声音颤抖地说:“小涛,我们快跑!这里全是鬼!”
听了我的话,小涛嘿嘿轻笑起来,朝着我肩头打了一拳说:“小宇,这里是我家,哪里有鬼啊?你看,那不是我爸我妈吗?那不是二蛋吗?”
小涛笑的非常诡异,他平常都是哈哈大笑,从来不会嘿嘿轻笑。
二蛋曾经是我们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半年前他出了车祸,被村子边上的土渣车压死了。
据说二蛋死的极惨,不但身子支离破碎,就是头都被压扁了。
二蛋半年前就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顺着小涛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一个小男孩正笑呵呵地看着我。他的笑容和小涛一样,看起来带着丝丝诡异。
这个小男孩的脸上布满了疤痕,到处都是针孔,他的一张脸就像是被针线缝起来的。
只是给他缝脸的人手艺不行,将一张脸缝的皱皱巴巴、松松垮垮,看上去就像将一张不符合尺寸的人皮面具挂在了他的脸上。
我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个小男孩果然像二蛋。
难怪我刚才没有发现他也在,原来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二蛋走到我面前,嘿嘿笑着:“小宇,想不到咱们又见面了!呵呵!是不是看到我的脸有些害怕啊?”
不等我回答,二蛋接着骂骂咧咧地说起来:“我这样都怪我妈!半年前我被土渣车撞了,她不舍得花钱给我请一个好点的仪容师。找了一个便宜的仪容师,那家伙手艺真差,把我的脸缝成了这样!”
二蛋所说的仪容师,是一种专门为死人美容化妆的人。
有的人是枉死横死的,比如说二蛋这一种,不但身体支离破碎,头也被车压扁了。
仪容师为了让他们的遗体变得好看一点,会将他们支离破碎的遗体缝合在一起。
小涛邪魅地笑着说:“小宇,咱们三个又在一起了。”
二蛋也邪魅地笑起来:“小宇,咱们又可以一起玩了!”
我现在怀疑,小涛也变成了鬼。
我一把甩开小涛的手,向后退了两步,摇了摇头说:“我不要和你们在一起,我要回家!”
小涛和二蛋诧异地对望了一眼,小涛问我:“小宇,你怎么了?”
我什么也没有说,转过身向灵堂的门口走去,却被几个小男孩小女孩拦住了去路。
“嘿嘿!留下来一起玩吧!”
“是啊!咱们这么多小伙伴,一定特别的热闹!”
“这个小哥哥,你如果留下来,我就嫁给你!”
小男孩和小女孩们叽叽喳喳地说着,似乎热情无比。
但是我知道,他们不是人,他们是鬼,他们这么说,是想留下我,让我也变成鬼。
我指着他们,恶狠狠地说:“你们让开!如果不让开!小心我不客气!”
我听妈妈说,神鬼怕恶人,你如果特别凶恶,就是鬼见了也会害怕。
我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想将他们吓跑。
其中一个小男孩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撇了撇嘴说:“不识好歹!”
看到他们不让开,我攥紧了拳头,装出更加凶恶的样子说:“赶快给我让开!否则,小心我不客气!”
我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了一步。
小男孩冷哼了一声,向我扑来。
我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小男孩已经扑到了我的身上。
小男孩的身上好冷,整个人就像一块冰一样,冷得我全身打寒战。特别是他扑来的时候,刮起了一阵阴风,我就更加觉得冷了。
小男孩刚刚扑到我身上,突然凄厉地惨叫起来,身上冒出一股青烟,整个人被反弹回去,摔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我的胸口处传来一股暖流,扩散到全身上下,顿时觉得阴冷的灵堂一点也不冷了。
我想起来,我的脖子上戴着一块用玉雕刻的菩萨,是我妈从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师那里求来的。
据说这块玉菩萨被大师开过光,可以驱邪避祸。
我想,应该是这块玉菩萨刚才护住了我。
小男孩精神萎靡,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就像受了非常严重的内伤似得。
其他小男孩和小女孩都惊恐无比,一个个向后退去,与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小涛爸爸看到这种情况,轻“咦”出声,自言自语地说:“有意思!居然是避邪宝物!”
小涛爸爸一边说着,一边从棺材中走出来,身影一闪,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伸出手一把向我的胸口抓去。
我的菩萨被衣服挡着,按理说小涛爸爸应该看不到,但是小涛爸爸却像看到了一样,他的手穿过我的衣服,一把抓在了菩萨玉佩上。
一阵黑烟从小涛爸爸的手心冒出,小涛爸爸似乎十分的痛苦,但是他却咬着牙硬挺着。
过了三四秒,我的菩萨玉佩突然“啪”的一声裂开了,碎成了七八块。
小涛爸爸得意无比地哈哈大笑起来,将碎裂的菩萨玉佩从我的脖子上揪了下去。
小涛爸爸摊开双手,看着碎裂的玉佩自言自语地说:“不过如此吗!哈哈哈!”
没有了菩萨玉佩的保护,我立即感觉到整个灵堂阴冷下来,就像冰窖一样。同时,我心中也十分的害怕。
就在这时,妈妈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小宇,不要害怕!有妈妈在!你跟着妈妈默念咒语,然后脱了裤子撒尿!”
我诧异地转头,向四周望去,却看不到妈妈的身影。
妈妈的声音再次在我的耳边响起:“不要随便乱看,跟着我念,然后撒尿!”
“天地无极,阴阳借法,急急如律令,破!”
我也跟着妈妈在心里面念起来:“天地无极,阴阳借法,急急如律令,破!”
念完咒语后,我立即脱下裤子撒尿。
尿液尿在灵堂上,地面立即冒起阵阵青烟。
随后,整个灵堂开始晃动起来,就像地震了一样。屋顶上的尘土纷纷被震下,散落在空中,慢慢地掉落在地上。
供桌上的盘子碟子,洒落在地上,发出“啪啪”的碎裂声。
小男孩和小女孩们个个呆若木鸡,惊恐地看着这一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涛的爸爸和妈妈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双双转过头对视起来。
小涛的爸爸说:“这小子会道法!”
小涛的妈妈说:“我们走!这小子不好惹!”
小涛的爸爸妈妈说完话,双手一挥,所有的小男孩和小女孩们都消失了,包括小涛和二蛋。
紧接着,整个灵堂轰然坍塌。
我以为灵堂掉下来的房梁和砖墙会砸中我,吓得立即抱住了脑袋。
可是“轰隆隆”的坍塌声响了好一会儿,我却毫发无损。
当我松开手,睁开眼睛后,灵堂早已不见了,在我的脚下,是一片坟地。
一个个坟包凸起在地面上,连绵一片,将我围在了正中央。
我吓得赶快从坟包堆里面跑了出来。
跑出坟包堆我才发现,这个坟地是我们村里面专门埋小孩用的。
我们这里有个习俗,枉死惨死的小孩不能进祖坟。
为了解决埋小孩的问题,村里面特意在村东头的山脚下选了一块地,将枉死惨死的小孩埋到那里。
据说这块埋小孩的坟地,已经存在几百年了,谁家如果死了小孩,都会埋在这里。
我不敢逗留,跌跌撞撞地朝村口走去。
路上走得急,被地上的石头和树枝绊倒了好几次。
我眼看就要走进村口,一个老爷爷也从村口走了出来。我和老爷爷差点撞了个满怀。
当老爷爷看到我是谁后,立即笑着说:“哎呀!这不是小宇吗?小宇,想不到一年多不见,你都长这么高了!”
我抬起头,发现老爷爷居然是村里面的李爷爷。
看到李爷爷,我悬着的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心里面也不再那么害怕了。
我大口喘着粗气,拍着胸口说:“李爷爷,刚才吓死我了,我撞见鬼了!”
听到“鬼”字,李爷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
不过,我并没有发现李爷爷脸上的神色。
我央求李爷爷:“李爷爷,你能不能把我送回家啊!我好害怕!”
李爷爷转过头看了一眼村子,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小宇,我现在还有事,恐怕不能送你回家。你看,村里面到处是灯,不要害怕!赶快回家去吧!”
李爷爷慈爱地摸了摸我的头,安抚我。
我失望地点了点头,绕过李爷爷向村子里面跑去。
刚刚跑了几步,李爷爷突然在我背后喊:“小宇,你等一等!”
我听到李爷爷喊我,还以为他改变了主意,愿意送我回家,立即高兴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子,“哎”了一声。
李爷爷尴尬地笑了笑,对我说:“小宇,麻烦你个事情,你明天见了大牛他爸,能不能和他爸说一声,让他多给我烧点纸钱!现在阴间通货膨胀厉害,钱不耐花啊!我都快吃不饱饭了!”
“好的!我一定……”
话说到一半,我突然呆住了,怔怔地看着李爷爷。
这时,我突然想起来李爷爷一年半之前就死了,李爷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除非现在的李爷爷是鬼。
我指着李爷爷诧异地说:“你是鬼?”
李爷爷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尴尬地说:“小宇,你放心,我是好鬼!我不会害你的!再说我想害你也害不了。我法力低微,连村子里面都进不去。”
后来我才知道,鬼也有等级,一般是根据法力的高低来划分。
像李爷爷这样的鬼,是最低等的鬼,连充满阳气的村子都进不去,这也是为什么李爷爷让我给大牛爸爸带话的原因。
不过当时我觉得凡是鬼,都特别的厉害,可以杀人于无形。
我一想到李爷爷是鬼,而且刚才还摸了我的头,头皮顿时炸了。
我转过身,一溜烟向村子里面跑去,生怕被李爷爷缠上。
我一边跑,一边默默地在心里面说:“李爷爷,求求你,别缠着我!”
不得不说,李爷爷运气真好,如果我的菩萨玉佩没有让小涛爸爸捏碎,就凭他刚摸我头那一下,此刻的他已经魂飞魄散。
我一路狂奔到家,立即窜进了门里。
我妈站在院子中,似乎早就知道我要回来似得,她一把抓住我的手,在我的眉心仔细看了看,发现无碍后,拍了拍我的头说:“快去睡觉去!”
我咽了一口口水,气喘吁吁地说:“妈,我刚才……”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妈一把拍在我的后背上,我当即失去了知觉,昏迷过去。
当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梦中的一幕幕依旧清晰无比,就像刚刚发生过一样。
不过这毕竟只是一个梦,梦中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并不真实。
我穿好衣服下了床,开始洗脸刷牙,准备吃完饭和小涛一起去鱼塘边上玩。
我准备给小涛和瓷娃娃女孩讲一讲,我昨天梦到的那个梦。他们听了,一定会吓得脸色惨白。
当我洗脸的时候,我看到我脖子上挂的菩萨玉佩不见了,只剩下了挂玉佩的绳子。
我跑到床上,翻开被子和褥子来回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我记得清清楚楚,昨天我睡觉的时候,玉佩还挂在我的脖子上。可是怎么会找不到呢!
我觉得这件事情透着古怪。
洗完脸刷完牙,我妈在厨房喊我吃饭。
我摸了摸有些饥饿的肚子,一溜烟跑进了厨房,坐在小板凳上开始吃我妈给我做的混沌。
吃完饭,我妈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玉佩,挂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看着脖子上的玉佩,笑嘻嘻地说:“妈,原来玉佩被你收起来了!害得我找了好半天!”
我妈什么也没有说,拍了拍我的脑袋转过身做家务去了。
我出了门,蹦蹦跳跳地朝小涛家走去。
走在半路上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脖子上的玉佩好像和我之前戴的玉佩不一样。
我之前戴的玉佩背面有很多道小划痕,那是我无聊的时候,在背面刻东西弄的。
可是现在脖子上的玉佩背面光滑无比,什么也没有,摸上去又柔又滑。
我诧异不已,将玉佩从脖子上摘下来,拿在手中仔细地看。
这个玉佩果然和我以前的玉佩不一样,我以前的玉佩要比现在这个玉佩大一圈。
既然现在的玉佩和我以前的玉佩不一样,那我以前的玉佩哪去了?妈妈为什么不说这个玉佩不是我以前戴的玉佩?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好几个人围着一个中年妇女从我身边走过去。
这几个人是小涛的爸爸妈妈和舅舅舅妈。
那个被围在中间的中年妇女,正是我们邻村赫赫有名的张仙姑。
小涛爸爸一边走,一边哭丧着脸,哀求似得说:“仙姑,仙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
张仙姑也不说话,只顾着走路,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小涛爸爸的话。
我惊诧不已,在心中暗暗嘀咕,难道小涛出事了?
我紧跟在小涛爸爸他们身后,向小涛家走去。
张仙姑年龄不大,也就二十七八,不过因为会捉鬼拿妖,所以人们都尊称她为仙姑。
张仙姑长得很俊俏,再加上她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的确有点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姑。
不一会儿,一行五六人都进了小涛家,我也跟着进去了。
小涛亲人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张仙姑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我这个小屁孩。
进了家门,张仙姑一抬脚,一米高的炕直接站了上去。
这么高的炕,别说是一般的家庭妇女,就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也不一定能一步迈上去。
张仙姑站在炕上,俯视着躺在炕上的小涛,就像高高在上的仙人俯视着普通老百姓一样。
看了一会儿,张仙姑拿出一张符纸,在小涛的眉心上擦了一下,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当张仙姑默念完咒语后,突然睁开了眼睛,她手中的符纸也在此刻“轰”的一声烧着了。
张仙姑张开嘴,将燃烧的符纸塞进了嘴里,然后一屁股坐在了炕上,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在干什么。
只见张仙姑身子颤抖,脑袋摇晃,好像在做法一样。
没有人敢说话,甚至没有人敢扭动身子挪动脚步,生怕发出声响打扰了张仙姑做法。
过了一会儿,张仙姑的鼻孔突然冒出两股青烟,随后又消散在空气中。
张仙姑睁开双眼,淡淡地说:“丢魂了!三魂没有一魂在!如果明天天亮之前不把三魂找回来,你儿子必死无疑!”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分别为天魂、地魂和命魂,也叫主魂、觉魂和生魂。
一旦人的三魂都没有了,人身上的七魄就会慢慢散去,最终化为乌有。
小涛妈听了张仙姑的话,身子一软,跌倒在地,顿时嚎啕大哭,泪水就像断线的珍珠一样,“啪啪啪”地落在了地上。
小涛爸走上前,一把握住张仙姑的手,苦苦哀求起来:“仙姑,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
张仙姑叹了口气说:“王海,不是我不愿意救你儿子,是我不知道他的三魂丢在了哪里!不知道丢在哪里,我去哪里给你儿子叫魂。”
接着,张仙姑继续说:“更何况,你儿子不是因为惊吓丢的魂,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儿子的魂应该是被恶鬼给勾去了。能勾人生魂,这恶鬼可不是一般的鬼啊!”
听了张仙姑的话,我大惊失色,立即想起了昨天晚上做的梦。
再联想到我的玉佩,我心中断定,昨天晚上的那个梦,不是简简单单的梦,极有可能是存在于梦境中的现实。
小涛爸恳求地说:“张仙姑,只要你能救起我儿子,无论你要多少钱,就是砸锅卖铁,我也愿意!”
张仙姑摇了摇头说:“王海,这不是钱的问题,是我不知道你儿子的魂丢在了哪里,我没办法给他去叫魂。”
这时,我大声地说:“我知道在哪里!”
我想到昨天梦中灵堂崩坍时的情景,觉得小涛的魂应该是丢在了那片埋葬小孩的乱坟岗中。
否则灵堂崩塌之后,我不会出现在乱坟岗上。
我和小涛都是独生子女,又是光着屁股一起玩大,我们的感情极好,就像是亲哥俩。
我不想看着小涛死了,我想把小涛救回来。
张仙姑以及小涛的家人都向我望来,眼中满是诧异。
突然,小涛爸爸一把抓住我的手说:“小宇,你真的知道吗?你告诉叔叔,小涛的魂丢在哪了?”
小涛妈妈也不哭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说小涛的魂丢在了埋葬小孩的乱坟岗上。
张仙姑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将昨天晚上梦到的情景全部说了出来,只是我没有说我妈妈在暗中帮助我的事情,也没有说我是借用道法跑出来的。
这时我已经明白了,我妈妈肯定也是一个和张仙姑一样厉害的仙姑,只是我妈妈将自己的能力隐藏了起来。
甚至我怀疑,我妈妈给我喝的符水是她自己调制的,根本不是张仙姑的符。
妈妈这么做,应该是不想让我见到爸爸。
我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让我见爸爸。我决定帮小涛叫完魂后,一定要回去好好的问一问妈妈。
听完我的话,一屋子的人全都愣住了,一个个脸色阴郁,面沉似水。
过了好一会儿,张仙姑叹了口气说:“王海,看来你儿子不止是被恶鬼勾去了魂,还被配了阴亲。”
小涛爸爸惊恐地问:“张仙姑,那怎么办?”
小涛妈妈则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张仙姑想了想说:“按照小宇的说法,你儿子应该还没有和小女鬼成亲。我们只要破了他们的洞房,并且揭穿主婚人的真面目,就可以将小涛的魂叫回来了。”
小涛以为站在棺材里面的鬼是他爸妈,其实那两个鬼将小涛父母的照片贴在脸上,是在迷惑小涛,根本不是小涛的爸爸妈妈。
难怪在梦中的时候,那两个鬼不知道我是小宇。
小涛爸爸说:“那仙姑你准备什么时候救我儿子?”
张仙姑说:“今日午夜,在他们补办婚礼的时候,我去救你儿子!”
小涛爸爸当即千恩万谢,不但给张仙姑磕头,还又往红包里面塞了不少钱,毕恭毕敬地递给了张仙姑。
张仙姑拿起红包摸了摸里面钱的尺寸,又掂了掂重量,脸上露出了满意地微笑。
张仙姑收起红包,转过头对我说:“小宇,今天夜里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我当即点头,大声说:“只要能救起小涛,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张仙姑满意地点了点头,让我到她身边去。
我爬**,坐在张仙姑身边。
张仙姑在我耳边将晚上需要做的事情说完后,问我听明白了没有,记住了没有。
我点了点头,表示已经记住了。
张仙姑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对小涛爸爸说:“王海,给我拿一张纸和一支笔。”
小涛爸爸不敢怠慢,立即小跑着转过身进了另一间房。
不一会儿的功夫,小涛爸爸拿着一只铅笔和一个练习本走了出来。
练习本被压的有一些褶子,特别不好看。
小涛爸爸将铅笔和练习本递给张仙姑后,专门在练习本上压了几下,让练习本变得平整一些,以示对张仙姑的尊敬。
张仙姑拿过练习本和铅笔,将练习本放在腿上,拿起铅笔在上面写了起来。
“哗哗哗”的摩擦声,在练习本上响起。
我看着练习本上的字心中一阵羡慕,暗想自己什么时候能够上学认字。
我们村里人条件苦,家里没有写字桌,写字的时候就将本子放在腿上写,或者放在炕上趴着写。
一分钟后,张仙姑写完字,将写字的这一页从练习本上撕下来,交给小涛爸爸说:“你去把纸上面的东西买上,要快!”
小涛爸爸点了点头,转过身向门外走去。
小涛爸爸刚走到门口,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折返过来,拍了拍小涛舅舅的肩膀,将小涛舅舅拉到了一边。
虽然小涛爸爸和小涛舅舅说话声音很小,但是我却听到了。
“小涛他舅,你身上有钱吗?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了!”
小涛舅舅苦笑着摇了摇头,为难地说:“姐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钱都借给你了!”
小涛爸爸叹了口气,转过身走了,估计是出去找别人借钱去了。
看来小涛爸爸为了救小涛,将钱全部给了张仙姑。
临近傍晚,小涛爸爸回来了,手里面提着一个很大的黑色塑料袋。
黑色塑料袋里面装满了东西,鼓鼓囊囊的。
小涛爸爸恭敬无比地将黑色塑料袋交给了张仙姑,张仙姑打开塑料袋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吃完晚饭,张仙姑提着塑料袋来到小涛家的院子中。
院子正中间,摆着一张几乎掉光了漆的桌子。
张仙姑从黑色塑料袋里面拿出两个烛台,将烛台摆放在桌子上,然后在烛台上插了两根蜡烛,这两根蜡烛一根白色,一根红色。
接着,张仙姑又从塑料袋里面拿出很多东西,有铜铃,有糯米,有法盐,有桃木剑,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最后,张仙姑从塑料袋里面拿出一叠叠冥钞,摆放在桌角处。
做完一切准备,张仙姑闭上眼睛,静待午夜子时的到来。
大约十点钟的时候,小涛家的院门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向院门望去。
小涛爸爸站在院子中大声地问:“谁啊?”
“海哥,我是小宇的妈妈,小宇在你家吗?”门外传来了我妈妈的声音。
小涛爸爸一边向大门走去,一边说:“哦!是小宇他妈啊!小宇在呢!”
“吱扭”一声,小涛爸爸打开了院门。
我妈妈走进来,对我说:“小宇,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赶快跟我走,回去吃饭!”
小涛妈妈走到我妈妈面前,拉住我妈妈的手说:“小宇他妈,小宇刚刚在我家吃过饭了,你就不要操心了!”
接着,小涛妈妈诧异地问:“小宇他妈,你的手好凉啊!是不是生病了?”
我妈妈笑着摇了摇头,说:“没有!我身体挺好!小涛妈妈,都这么晚了,我该带小宇回去了!”
然后我妈妈偏了偏头,目光绕过小涛妈妈,看着我说:“小宇,走,赶快跟我回家!”
我摇了摇头说:“不!我要帮助张仙姑叫回小涛的魂!”
我妈妈皱了皱眉,阴下脸说:“你一个小孩哪能帮的上忙,赶快跟我走!”
我妈妈绕过小涛妈妈,不由分说地抓住我的手,拉着我就要走。
当我妈妈刚刚抓住我手的时候,她突然惨叫起来,手上冒出一股青烟,而她的手在瞬间就像被烘烤过一样,一片焦黄。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诧异地看着我妈妈。
我的心“咯噔”一下,立即向后退开,站在了张仙姑的身后。
我记得清清楚楚,昨天梦中的那些鬼物,想抓我的时候,因为我身上带着玉佩,纷纷被我灼伤。
但是人靠近我却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说明一件事,我眼前的妈妈是个鬼,不是我妈妈。
我指着这个鬼说:“你是谁?你怎么假扮我妈妈!”
张仙姑眯起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鬼,突然嘴里念念有词,从桌子上抓起一把法盐向这个鬼撒去。
法盐打在这个鬼的身上,立即冒起无数道青烟。
这个鬼凄厉地哀嚎起来,现出了原形。她一身白衣,头发遮住了整张脸,幽幽的目光从头发中透出来,阴冷无比。
这个鬼转过身,飞也似地穿过院墙逃走了。
张仙姑厉喝一声,冲出院门追了出去。
满院子的人都吓得战战兢兢,特别是小涛妈妈,一想到刚才还和一个鬼握了手,脸上一片苍白。
小涛妈妈吓得高声大喊:“张仙姑!张仙姑!”
院子外传来了张仙姑的声音:“不要怕!等我杀了这只厉鬼,我马上回来!”
张仙姑说话的时候,声音还在院子外,当她说完话后,声音已经是从几十米外的大街上传来。
我们几人围在一起,小心翼翼地看着院子四周。
小涛舅妈和小涛妈妈毕竟是女人,吓得都打起了寒颤。
不一会儿,张仙姑回来了。
看到了张仙姑,大家心里面有了依靠,不再害怕了。
小涛爸爸等人立即上前打招呼,张仙姑冷冷地“嗯”了一声,走到了桌子前。
张仙姑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器物,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她从怀里面掏出一把粉末,洒在了桌子上的器物上。
粉末落在铃铛、糯米等器物上,居然就像水渗进了沙子里一样,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果不是我们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粉末居然都能渗进固体器物中。
我们看到张仙姑这么做,心中虽然疑惑不已,但是却都没有人说什么。
张仙姑是大仙,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撒完了粉末,张仙姑拍了拍手,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径直朝大门走去。
我心中诧异不已,我没有惹到张仙姑啊!她为什么走的时候要瞪我。
小涛爸爸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张仙姑,生怕惹恼了她:“仙姑,您这是又要去哪里?”
张仙姑一边走一边不耐烦地说:“我的事不用你管!”
小涛爸爸尴尬无比,不敢再说话了。
我觉得现在的张仙姑不像刚才的张仙姑,刚才的张仙姑行事大方,举止端庄,而且神情冷漠。现在的张仙姑给人一种乡村泼妇的感觉。
十分钟后,张仙姑又回来了。
张仙姑胸脯起伏,袖口破损,一看就知道刚才和鬼斗过法。
小涛爸爸立即走上去和张仙姑打招呼:“仙姑,您回来了!”
张仙姑“嗯”了一声,将目光转向了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好一会儿,好奇地问:“小宇,你身上戴着辟邪的东西?”
我点了点头。
张仙姑说:“给阿姨看看是什么东西!”
我将菩萨玉佩摘下来,交到了张仙姑的手上。
张仙姑拿起我的玉佩,看了两眼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惊诧不已地说:“好厉害的符法呀!”
接着,张仙姑抬起头问我:“小宇,这玉佩是谁给你的?从哪来的?”
不等我回答,张仙姑突然轻“咦”起来,诧异无比地看着我,围着我转了两圈,嘴里面喃喃自语地说:“奇怪,居然是九阴之体!这怎么可能?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九阴之体!”
张仙姑一边说,还一边在我的身上四处乱摸。
我记得我爸在梦中也说我是九阴之体,想不到今天张仙姑也这么说。
我好奇地问:“阿姨,什么是九阴之体?”
张仙姑没有立即回答我,低头冥思了一会儿对我说:“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张仙姑将玉佩还给我,摸了摸我的头,叮嘱我说:“小宇,这玉佩千万不能丢了,否则对你不好!”
我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依旧“嗯”了一声,将玉佩戴到了脖子上。
我妈也曾不止一次地叮嘱过我,让我千万不要摘掉玉佩。
和张仙姑聊了几句话,我发现张仙姑并不像人们谣传的那样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反而十分的和蔼可亲。
我大着胆子问张仙姑:“阿姨,为什么我们能看见鬼?是不是你施法了?”
我记得鬼能看见人,但是人却看不到鬼。
张仙姑摇了摇头说:“不是我施法了,而是那个女鬼施法了,你们刚才看到的是一个厉鬼。”
鬼也有级别,从人魂到阴魂,从阴魂到鬼魂,从鬼魂到厉鬼,以及鬼兵鬼将等等。
严格来说,人魂并不是鬼,人魂指的是人活着时候的灵魂。
不过之所以将人魂也纳入了鬼类,是因为一些会道术的人,他们不但可以灵魂出窍,还可以穿梭于阴阳两界,与鬼类一样。
阴魂指的是人死后七天内的灵魂,这个时间段内的灵魂十分弱小,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
人死七天之后,阴魂就会凝实,变成鬼魂。这个时候,鬼魂就是真正意义上的鬼了。
昨天夜里,我的灵魂在村口见到的李爷爷,就是一个普通的鬼魂。
鬼魂还不具备法力,只有当鬼魂修炼成厉鬼之后,才具有法力。这个时候,厉鬼就可以施法让人们看到他们。
初级厉鬼一般只能通过露出原形来吓人,中级厉鬼就可以杀人了,高级厉鬼更能拿起人类世界的东西杀人。
我惊讶无比,不敢置信地说:“阿姨,鬼居然也会法术?”
张仙姑点了点头说:“人会法术,鬼自然也会。只不过鬼会的法术叫做鬼术!”
后来我才知道,鬼的世界和人的世界差不多。
鬼的世界也有政府机关,比如说县城隍,市城隍等。鬼的世界也有修道的鬼,就像人类世界里面的道士、和尚,以及张仙姑这样的大仙。
张仙姑问我:“对了,小宇,你的玉佩是谁给你的?”
刚才张仙姑问我,我忘了回答了。我说:“阿姨,这玉佩是我妈从一个高僧那边求来的!”
张仙姑“哦”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看来这是一个佛法极高的高僧!有时间我去拜会一下!”
接着,张仙姑转过头继续问我:“小宇,你昨天能从那个灵堂跑出来,就是因为戴着玉佩吧?”
我没有告诉张仙姑实情,点了点头说:“是的!那些鬼都害怕我的玉佩,不敢抓我!”
张仙姑点了点头说:“昨天的灵堂上,有刚才那个女鬼吗?”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
张仙姑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自言自语地说:“奇怪,难道她们不是一伙的?”
张仙姑以为刚才假扮我妈妈的女鬼,和昨天灵堂上的鬼是一伙儿的。
想了一会儿,张仙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翼翼地问张仙姑:“阿姨,你刚才回来为什么要在铃铛和桃木剑上面撒粉末啊?那也是法术吗?”
张仙姑诧异地说:“没有啊!我什么时候往上面撒粉末了?”
我说:“就在刚才啊!你不但往铃铛和桃木剑上撒粉末了,那些粉末还渗透进里面了。好神奇啊!”
张仙姑皱起了秀眉,转过头向小涛的家人望去,出声询问:“我刚才撒了吗?”
小涛的家人纷纷点头。
张仙姑立即低下头查看,当她拿起铃铛摇了一下后,脸色突然大变。
张仙姑又赶快拿起桃木剑试了一下,然后又拿起桌子上的糯米等东西试了一下。
当张仙姑试完了所有的东西后,脸色变得无比苍白。她从兜里面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我们看到张仙姑不寻常的所作所为,突然意识到,刚才走进院子中的张仙姑,估计不是真的张仙姑,而是一个女鬼。就像刚才我的假妈妈一样。
小涛家人的脸色立即也变得苍白无比,毫无血色,他们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电话响了几声后,电话通了。
张仙姑对手机另一端的人说:“丹丹,你赶快把咱们家的法器给我带来!哦!对了,你来的时候,顺便牵上咱们家的狗!”
张仙姑似乎不放心,又嘱咐道:“丹丹,无论你路上遇到谁都不能和他说话,即便是我也不要和他说话!我只在小涛的妈妈家,明白了吧!”
电话里面的人应了一声,张仙姑就挂断了电话。
我问张仙姑:“阿姨,刚才假扮你的人莫非是个鬼?”
张仙姑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咬着牙恨恨地说:“应该是!它破坏了我的法器!”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刚才假扮张仙姑的女鬼为什么走的时候要狠狠地瞪我,原来她不是张仙姑。可是我和她无仇无怨,她为什么要瞪我呢!
张仙姑在院子中来回地踱步,好像在想事情。她一会儿眉头紧蹙,一会儿咬牙切齿,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涛家人很想上前问一问张仙姑,有没有把握救下小涛,可是看到张仙姑的样子,却又不敢。
过了一会儿,张仙姑停止了踱步,转过头问小涛爸爸:“你们家养大公鸡了吗?”
小涛爸爸赶快点头:“养了,有一只!”
张仙姑点了点头说:“你把大公鸡杀了,然后沿着你们家墙根每隔半米滴两滴公鸡血!”
小涛爸爸点了点头,转过身去鸡窝抱公鸡去了。
不一会儿,小涛爸爸就将公鸡抱了出来,还从厨房拿出了一把菜刀和一个空碗。
公鸡被小涛爸爸抓住了两只翅膀,害怕的将脖子缩了起来。
小涛爸爸将空碗摆在地上,他半蹲下去,将公鸡摁在左大腿上,右手拿起菜刀向公鸡的脖子上抹去。
就在这时,张仙姑突然大声断喝起来:“等一等!”
小涛爸爸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手上的菜刀一不小心差点将自己的腿划破了。
小涛爸爸诧异地抬起头望着张仙姑,不知道张仙姑为什么突然又不让他杀公鸡了。
张仙姑阴沉着脸一步一步地走到小涛爸爸面前,低下头眯起眼睛望着小涛爸爸手中的公鸡,一字一句地说:“太卑鄙了!太恶劣了!”
小涛家人还以为张仙姑在骂小涛爸爸,一个个诧异无比。
小涛爸爸更是惶恐无比,怔怔地看着张仙姑。
我却发现,张仙姑不是在骂小涛爸爸,而是在骂小涛爸爸手中的公鸡。张仙姑的眼睛始终盯着公鸡。
我顺着张仙姑的眼神看去,发现公鸡的瞳孔中好像站着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耷拉着双肩,透过公鸡的瞳孔可怜巴巴地看着外面的世界。
小男孩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转过头向我望来,脸上满是无辜的表情。
我忍不住惊讶地“啊”出声,向后倒退了一步。
张仙姑看了我一眼,问我:“小宇,你也看到了?”
我点了点头,指着公鸡说:“阿姨,这是怎么了?公鸡的眼睛里面怎么会藏着小孩?”
张仙姑抿了一下嘴唇,说:“它应该是被封印进去的!”
小涛家人听到我们说话,才知道张仙姑刚才不是在骂小涛爸爸。
小涛家人们也纷纷向公鸡的眼睛里看去,不过他们却没有看到什么小男孩。
小涛爸爸不敢问张仙姑,却问我:“小宇,哪里有小男孩啊?我怎么看不到。”
我指着公鸡的眼睛说:“叔叔,在眼睛里面啊!你仔细看!”
小涛家人围着公鸡看了好一会儿,却没有一人看到。
张仙姑声音平淡地解释:“你们没有阴阳眼,所以看不到。小宇有阴阳眼,所以能看到!”
后来我才知道,因为我是九阴之体,天生能透视阴阳。我以前之所以看不到鬼物,是因为我妈妈给我佩戴了菩萨玉佩。
这菩萨玉佩不但可以屏蔽我九阴之体的气息,还能屏蔽我的阴阳眼,让我看不到四周乱七八糟的东西。
后来我的菩萨玉佩被墓中人捏碎了,所以我又恢复了阴阳眼。
而我妈妈现在给我佩戴的玉佩,只能屏蔽我九阴之体的气息。
至于我在灵堂中能看到小涛、瓷娃娃女孩等鬼娃,那是因为我的魂魄出窍。当我魂魄出窍的时候,即便是玉佩也无法屏蔽我的阴阳眼。
小涛家人诧异看着我,被张仙姑的话震到了。
我好奇地问:“阿姨,什么是阴阳眼?”
张仙姑似乎对我颇有好感,摸了摸我的头,耐心地解释起来:“所谓阴阳眼,就是不但能看到阳间的人,还能看到阴间的鬼。”
我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我还有这种特异功能。
张仙姑转过头,对小涛爸爸说:“王海,你抓好公鸡!我把这个小鬼头救出来!”
小涛爸爸点了点头,不敢怠慢,紧紧地抓住了公鸡的翅膀。
张仙姑伸出手,放在公鸡红红的鸡冠子上。她嘴唇蠕动,好像在默念咒语一样。
当咒语默念完后,张仙姑食指和中指在鸡冠子上一夹,两道白烟从公鸡的眼睛中冒出来。
紧接着,两道白烟合二为一,化作了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乖巧地站在地上,脸色惨白,嘴唇惨白。他怯生生地看着张仙姑,眼中满是委屈和害怕。
张仙姑看着小男孩,问:“你怎么只有两魂,那一魂呢?”
小男孩用小手扯了扯衣角,咬着嘴唇说:“被扣在骨灰盒里面了!”
张仙姑点了一下头说:“你愿意重新转世投胎吗?”
小男孩赶快点头。
张仙姑“嗯”了一声,微微闭上眼睛开始默念咒语。
当小男孩看到张仙姑闭上眼睛后,嘴角上露出一抹邪异的笑容。
紧接着,原本安静害羞的小男孩突然变得面目狰狞,脸色发青,嘴唇发紫,眼中更是流露出残忍的神色。
小男孩双手成拳,猛然挥动,向张仙姑胸口砸去。
看到这一切,我惊讶无比,立即高声大喊,提醒张仙姑小心。
不等我喊出声,张仙姑突然睁开了双眼,眼中满是讥讽的神色。
张仙姑咬破右手食指,伸出左手,在上面画了一道符,挥手向小男孩拍去。
小男孩看到张仙姑手中冒着血光的血符,吓得惊声尖叫,顾不上继续打张仙姑,转过身向离他最近的小涛舅妈冲去。
小涛舅妈都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小男孩附了身。
张仙姑一掌拍在了小涛舅妈的胸口上,小涛舅妈立即尖叫起来,声音无比凄厉。
随着小涛舅妈尖叫出声,一股青烟从她的嘴里冒出来,消散在空气中。
张仙姑冷笑起来,大声斥责:“小小鬼婴,也敢在我面前耍花招,赶快给我出来,否则我让你魂飞魄灭!”
小涛舅妈睁大双眼,眼球就像要从眼眶中蹦出来一样。她后退到墙根处,指着张仙姑尖笑起来:“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呀!你杀了我,这个人的魂魄也会受损。到时候她就会变成傻瓜!”
小涛舅妈说完话,嘿嘿阴笑起来,眼睛在院子中来回搜索,不知道想找什么。
小涛舅舅没有阴阳眼,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此刻看到小涛舅妈的样子,不敢问张仙姑,拉住我的手问:“小宇,这是怎么了?小涛他舅妈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我点了点头。
小涛舅舅向张仙姑望去,眼中满是乞求的神色,似乎想让张仙姑帮他将小鬼婴从他老婆身上赶走,可是他又不敢开口。
张仙姑没有理会小鬼婴,转过身对小涛爸爸说:“杀了公鸡,将血滴在墙根上。”
小涛爸爸不敢怠慢,一刀下去就割破了公鸡的咽喉,鲜血顺着喉管喷出,流进早已准备好的碗中。
公鸡在小涛爸爸的手中拼命挣扎,可是小涛爸爸庄稼汉出生,一只大手满是力气,将公鸡牢牢地抓在手中。
半分钟后,公鸡停止了挣扎,眼中的神采在慢慢消散。
当公鸡喉管中的鲜血全部流完后,公鸡脑袋一歪死了。
小涛爸爸将公鸡放下,端起碗向墙根走去,开始洒血。
我看到公鸡的阴魂从公鸡的身上飘起,它拍打着翅膀向半空中飞去。
公鸡的阴魂一边飞,一边怨毒地看着张仙姑,最后落在了房檐上。
张仙姑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被附身的小涛舅妈,我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公鸡的阴魂正盯着她。
后来我才知道,张仙姑根本看不到公鸡的阴魂。
我能看到畜生的阴魂,是因为我所开的天眼,能够洞察六道。
公鸡的阴魂站在房檐上,看着自己的尸体,十分的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眼看小涛爸爸马上就要滴完公鸡血,小鬼婴有点着急。
一旦小涛爸爸滴完公鸡血,整个院子就会被公鸡血布下的阵法罩住,阴魂厉鬼进不来,也出不去。
小鬼婴想夺路逃跑,可是张仙姑一直紧紧盯着他,他不敢轻举妄动。
小鬼婴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大声尖笑起来:“张仙姑,今天是七月十五鬼节,你侄女现在被百鬼缠身,你如果不赶快去救,恐怕会被勾走生魂。”
张仙姑脸色大变,她立即想起来,都这么长时间了,丹丹早应该到了,肯定是路上出事了。
张仙姑眯起眼睛盯着小鬼婴,冷冷地问:“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想带走小宇,破坏我的法器,监视我的行踪?”
张仙姑猜测,刚才假扮我妈妈的女鬼,假扮她的女鬼,以及此刻的小鬼婴,应该是一伙的。
只是张仙姑不知道,他们这么做是为什么。
小鬼婴没有回答张仙姑的话,接着说:“我和你侄女比起来,想必她的命比我金贵多了!我劝你还是赶快去救她吧!”
张仙姑知道小鬼婴不会说,而她侄女此刻危在旦夕,立即转过身朝院门外狂奔而去。
当张仙姑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后,小涛的家人全都愣住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张仙姑居然将他们和一个鬼婴留在一起。
小涛的家人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胆战心惊地看着被附身的小涛舅妈。
小鬼婴冲出小涛舅妈的身体,向小涛爸爸扑去。
可惜小涛爸爸看不到小鬼婴,还不知道小鬼婴就要上他的身。
我大声地说:“叔叔,快躲,小鬼朝你冲去了!”
我的话刚说到一半,一声冷笑突然从院子外传来。
紧接着,一道似有形若无形的网从天而降,将小鬼婴罩在其中。
网上波光闪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刚刚落在小鬼婴的身上,就冒出道道青烟。
小鬼婴凄厉地嘶吼起来,痛苦万分。
张仙姑穿墙而入,一步一步地走到小鬼婴的面前,手中抓着网口。
我和小涛的家人没有想到张仙姑去而复返,一个个既惊喜,又激动。
张仙姑冷冷地看着小鬼婴,冷笑起来:“一个小鬼头,在我面前耍花招,你还嫩了点!”
小鬼头蜷缩在网中,神情萎靡,眼神涣散,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机灵劲。
张仙姑左手手腕一抖,罩住小鬼婴的无形网立即张开了口。
当小鬼婴从网口掉出来的时候,张仙姑一指点在了小鬼头的眉心上。
小鬼婴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整个鬼都僵住了,就连眼睛也一动不动。
张仙姑抄起地上的死鸡,抓住小鬼婴的脖子,将小鬼婴拍进了鸡头之中。
小鬼婴进入鸡头之后,原本神采涣散的鸡眼顿时放出两道光芒。
张仙姑看着鸡眼中的小鬼婴,冷冷地说:“鸡已死,魂已散。从今以后,你将永远被封印在鸡眼之中。”
鬼魂被封印在活鸡眼中,可以通过法术为鬼魂解禁。鬼魂如果被封印在死鸡眼中,无论是谁都无法为鬼魂解禁。
听了张仙姑的话,小鬼婴悲戚地叫起来:“死道姑,你太恶毒了!你不得好死!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
我当时觉得张仙姑将小鬼婴封印在鸡眼中,觉得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对于鬼来说,是一个极重的惩罚。这就像被关在了一个牢笼中,无法踏出半步,也失去了轮回转世的可能。
将鬼魂封印在死鸡的鸡眼中,是南宋一个叫五虎子的道家高手所创的法术。
五虎子当年为了给岳飞报仇,拘走了秦桧的生魂,为了让秦桧不能轮回转世,将秦桧的魂魄封印进了死去的鸡眼中。
可惜在施法的过程中,只将秦桧三魂中的天魂封印在了鸡眼中,所以后世鸡的眼中,可以看到一个人形,那个人形就是秦魂的天魂。
秦魂的地魂跑进了螃蟹的头中,所以现在螃蟹头中有一块肉,如果完完整整地挖出来,形状就像一个人。
秦魂的人魂则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张仙姑冷笑起来:“这是你应有的的惩罚,村东头的鱼塘,每年淹死一个小孩,有一半是你的杰作吧!”
我们村东面的鱼塘,每年七八月份都会淹死一个小孩,我万万没有想到,那些被淹死的小孩,居然有一半都是被眼前这个小鬼婴缠死的。
张仙姑拿起一支香点燃交给我,摸了摸我的头说:“小宇,阿姨派你去办件事,不知道你敢不敢?”
我挺起胸膛,仰起头说:“阿姨,你说,让我去做什么,我不怕!”
张仙姑十分欣慰地点了点头说:“你去把我侄女丹丹接来,她现在应该走到了你们村柳二婶的家门口!”
听到柳二婶三个字,我的小心脏就打鼓。
柳二婶是个怪人,白天从来不出门,到了午夜才干活,不是喂鸡喂羊,就是敲敲打打的做木匠活。
而且最奇怪的是,柳二婶家的畜生十分反常。
鸡到了晚上都落在架子上睡觉了,可是柳二婶家的鸡,到了晚上反而“咯咯咯”地全跑出来觅食。
别人家的公鸡是清晨打鸣,柳二婶家的公鸡是午夜打鸣。
别人做木匠活,都是帮人定做家具什么的,柳二婶只做棺材。偏偏柳二婶的棺材又做的非常好,即便在县城也十分有名。
张仙姑似乎看出了我很害怕,笑着说:“怎么?怕了?”
我立即将头像拨浪鼓似得摇起来,大声地说:“我不怕!我是男子汉大丈夫!”
其实我的内心还是很怕的。
特别是昨天我和小涛经过柳二婶家门口的时候,那一阵阴风吹的我头皮发麻,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张仙姑点了点头说:“这就对了!小宇,这是一支寻路香,千万不能让它灭了。如果灭了,你和丹丹可就找不到小涛的家了!”
我觉得张仙姑说的有点夸张了,小涛家我都不知道来了多少次了,怎么可能找不到,不过我还是点了点头。
张仙姑说:“去吧!路上小心!”
我“嗯”了一声,转过身向院门口走去。
就在我快要走出门的时候,张仙姑又叫住了我。
张仙姑叮嘱我:“小宇,今天是七月十五鬼节,你又是阴阳眼,路上难免会看到很多不干净的东西。记住了,看到它们不要和它们对视,这样他们就不知道你能看见他们了!”
我点了点头,转过身出了门。
拿着手中的香,我总觉得是个累赘,好几次想扔了它,可是一想到张仙姑的叮嘱又没扔。
我小心翼翼地走着,左看看右看看,没有发现一个人,一个鬼。
不过路上有一堆烧完的纸灰,在纸灰的旁边摆放着贡品。
贡品不错,有西瓜有葡萄,还有热气腾腾的大馒头。
我这个年纪的小孩最容易饿,虽然晚上六七点已经吃完了饭,但是现在已经十一二点了,看到红色的西瓜、紫色的葡萄,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想吃就吃吧!”突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吓得跳起来,刚准备掉过头看一看是人是鬼,突然想起来晚上不能回头,会灭掉肩膀上的魂灯。
“小宇,我昨天晚上不是和你说了吗?让你告诉大牛他爸给我多烧点钱,你为什么不说啊!”
“你这个小东西啊!真是气死我了!刚才大牛他爸给我烧的钱还不够我花一个月呢!”
听到身后的唠叨声,我突然想起来是谁了。
我挪动脚步,将身子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弯,这样我就不属于掉头了,魂灯也不会灭了。
站在我面前的人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是李爷爷。
只是李爷爷脸上十分憔悴,再加上李爷爷本来就是一个鬼,脸上一片惨白,就显得他脸色更加难看。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李爷爷,对不起啊!明年我一定给你把话带到!我今天遇到了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
于是我将小涛丢魂,张仙姑来帮助叫魂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总字数不超过五十个字。
李爷爷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我知道了,今天这事不怪你!”
“小宇啊!今年农历十月初一又是一个鬼节,这一次你可一定要把话带到啊!如果你这一次忘了,等你下一次见到爷爷的时候,爷爷可就连衣服都穿不起了!”
李爷爷千叮咛万嘱咐地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好像他现在就是一个连衣服都穿不起的老头了。
我一直以为鬼节就一个,后来我才知道,鬼节总共有三个,分别是清明节、中元节和寒衣节。
今天过的就是中元节,中元节是最大的鬼节。
我点了点头,向李爷爷保证:“李爷爷,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把话带到,保证完成任务!”
突然,我想起来一件事,好奇地问:“李爷爷,你不是不能进村子吗?你今天晚上怎么进来了?”
李爷爷说:“今天是鬼节,地府大门大开,阴气直冲人间,别说是这人烟稀少的小村子,就是灯火通明的大城市我也能去。”
我“哦”了一声,终于明白李爷爷这样的小鬼魂,为什么能走进阳气旺盛的村子了。
李爷爷说:“小宇,小涛的魂是怎么丢的,你们遇到什么了?我身为鬼魂,也许能帮帮你们。”
李爷爷的话提醒了我,李爷爷身为鬼,身边肯定有几个至交鬼友,说不定能打探到那个勾走小涛生魂的恶鬼。
我详详细细地将小涛灵堂成婚的事情告诉了李爷爷。
李爷爷越听脸色越白,到了最后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只是当时我还小,不懂得察言观色,不知道李爷爷几乎被吓破了鬼胆。
讲完小涛的事情,我问李爷爷:“李爷爷,你觉得小涛的生魂是被谁勾走的?你认识他们吗?”
李爷爷嘴唇哆嗦地说,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小宇,你是个好孩子,这件事情你可千万不要参与!赶快回家去吧!张仙姑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正要问为什么,一阵敲锣打鼓声突然响起。
不过敲锣打鼓声听起来很远,好像在邻村。
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李爷爷吓得哆嗦了一下,眼中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李爷爷转过身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说:“小宇,赶快回家,这个世界很乱,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当李爷爷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后,他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就好像他的话是从临街上传来的。
看着李爷爷跑了,我觉得李爷爷是个好鬼,他刚才那么生气,站在我的背后也不吓唬我捉弄我。
不过一想到我刚才居然和一个鬼在聊天,而且还是在鬼节这一天,我觉得我的胆子好大啊!
敲锣打鼓声越来越近,十秒前还在邻村,十秒后就到了我们村。刚才还在临街,现在就到了我所在的街上。
我好奇地向发生声音的地方望去。
突然,我看到了一幕让我终生难忘的诡异事件。
两个鬼从街道正中央走了出来,他们先露出了头,然后是脖子,接着是身子,最后是脚。
他们与我相距不过十米之远。
在他们身后,又有两个鬼从街道正中央走了出来,也是先露出了头,然后身子慢慢地从土地中升起。
这两个鬼手中拿着锣。
随后,陆续有鬼从街道的正中央走了出来,他们服饰统一,有的拿着锣鼓,有的拿着长毛,有的配着短刀,就像是一小队军队。
在他们正中间,四个鬼抬着一顶犹如鲜血一样猩红的轿子。轿帘用的却是白布,挂在轿窗上显得格外眨眼。
我下意识地让开了道路,退到了路边,看着他们从我身边经过。
我的这个动作,立即引得这一队鬼纷纷向我望来。
鬼轿中发出惊“咦”之声,白色的轿帘掀开了一条小缝,一只闪烁着幽光的眼睛向我望来。
看到那犹如深渊般深邃的眼神,我立即感觉到整个人犹如掉进了冰窖里,打了一个寒战。
这时,一股暖意从玉佩上传来,融进我的全身,我立即感觉到不那么阴冷了。
站在鬼轿边上的鬼一边走,一边弯下腰,对轿子中的鬼说:“大人,这个小孩能看到我们,要不要……”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我却猜到了大概意思,知道他要对我不利。
鬼轿里面的鬼冷冷地说:“不必了!”
鬼轿边上的鬼点了点头,直起腰不再说话,静默地跟在鬼轿边上,从我的面前走过。
这时我突然想到张仙姑的话,如果我不给他们让路,假装没有看到他们,他们就会从我身边走过、穿过。
眨眼间,这一队鬼走到了街道尽头,转过弯绕进了另一条街。
我刚准备走,一声凄厉的鬼叫突然从鬼轿所在的街上传来。
我抬头望去,看到一个鬼魂冲到了十多米的半空之中,毫无征兆的支离破碎,慢慢消散,化作虚无。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知道,肯定不是好事。
如果我刚才没有看到那一队鬼,以我小孩子爱看热闹的心性,肯定跑过去看热闹去了。
等敲锣打鼓声渐渐消失在我耳边后,我蹑手蹑脚地向柳二婶家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我突然觉得我身后好像跟着东西。
我想回头看一眼,又怕灭了魂灯。于是我采用刚才看李爷爷的方法,挪动脚步,转动身子。
当我转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穿着一身白衣,披头散发的女鬼跟在我身后,她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一双死鱼眼紧紧地盯着我。
我心中虽然有点害怕,但是经历了刚才鬼轿的事情,心态稳定了很多。
我假装没有看到女鬼,朝女鬼的身后望去,自言自语地说:“奇怪,丹丹怎么还没有跟上来?”
“算了,不等她了,我还是赶快回家吧!”
我埋怨地又自言自语了一句,挪动脚步,转过身继续向前走。
走了不到一分钟,我觉得我身后又跟上来几个鬼,背后十分阴森。
我没有理会这些跟在我身后的鬼,我也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但是我心里面明白,他们还伤害不到我,因为我脖子上戴着玉佩。
又走了一小会儿,我感觉到我的背后越来越阴森,好像跟随我的鬼不止三个五个,已经到了十个八个了。
我心中十分好奇,总想回头看一眼,可是又怕看到那些可怕的样子。
我一路纠结,一路向前,期待着早点走到柳二婶家,接上丹丹,这样我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丹丹虽然是女孩,但是毕竟是人,是人就有阳气。
我们两人的阳气加在一起,鬼魂们肯定不敢跟我们。
过路口的时候,我看到一个老头坐在一堆纸灰面前,纸灰四周没有任何贡品。
在灵堂中,我看到过那些小鬼们吃东西,我猜想纸灰前的贡品,肯定被这个老鬼头吃了。
我假装没有看到老鬼头,大摇大摆地从老鬼头面前走过。
老鬼头看一眼我,看一眼我的身后,笑眯眯地说:“小娃,你被不少鬼跟踪了,要不要爷爷帮你把这些鬼驱散?”
听到老鬼头对我说话,我心中既惊讶又害怕。
我没有想到老鬼头身为一个鬼,居然知道我能看到他,想必肯定会鬼术。
我假装什么也没有听到,继续大摇大摆地走。
而且此刻我已经从他面前走过,如果和他说话,必定会转过头,那会灭掉我一盏魂灯。
我才没有那么傻呢!
“嗯?这小娃娃,怎么不说话啊!”
“喂?喂?喂?小娃子,你身后真的跟了不少鬼啊!你如果回家,会将……”
话说到一半,老鬼头突然不说了,并且诧异地“咦”了起来。
突然,老鬼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在我身后笑骂起来:“小娃子,你这个小东西,原来是阴阳眼,居然把爷爷我也当成鬼了!”
“哈哈哈!有趣!有趣!想不到这么小的一个小家伙,居然就懂这些了,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小娃子,小娃子,想不想和爷爷我学道术啊?”
无论老鬼头怎么说,我觉得他肯定是在试探我,骗我上当。
我堂堂一个人,怎么可能被一个老鬼骗了。我依旧我行我素地继续往前走,不理这个老鬼。
不一会儿,我已经快走到柳二婶家门前了,相距不到二三十米。
可是柳二婶家门前什么也没有,更别说丹丹了。
我诧异无比,还以为丹丹没有来呢。
我本想坐下来休息一下,可是一想到丹丹有可能马上就到,再次向柳二婶家门前走去。
我最讨厌经过柳二婶家门前了,她家阴气太重,每次走到她家门口就冷的打寒战。
当我快要走到柳二婶家门前的时候,我的眼前突然一变,柳二婶家门前原本空空如也,现在却站着一个女孩。
女孩的手中握着一条狗链子,狗链子的另一端拴着一条狗。
这条狗眼睛一片湛蓝,居然没有眼白,它身上散发着极其浓郁的气息,走到它身边立即感觉到一股阳气扑面而来。
女孩看到我手中燃烧的香,立即问我:“你是小宇?”
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女孩,觉得她不像是鬼才点了点头。
我问女孩:“你是丹丹?”
女孩走到我身边,没有回答我,焦急地对我说:“拿着香,赶快带我走!”
我心中诧异不已,问丹丹:“你为什么站在这里不走啊?”
丹丹轻轻地推了我一把,对我说:“先走出这里再说!快带我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看到丹丹焦急的样子,我没有再问什么,挪动脚步,转过身向前走去。
丹丹明明眼睛闪亮,不像瞎子,偏偏就像什么也看不到一样,抓住我的胳膊,茫然无比地跟着我走。
就在我们刚刚抬腿迈了两步的时候,柳二婶家的院门“吱扭”一声打开了。
一只鸡“咯咯咯”地叫着从院门里面走出来,就像人一样,一副大摇大摆的样子。
这只鸡肆无忌惮地看着我和丹丹,眼中满是嘲讽。
我从来没有进过柳二婶家,从来没有见过柳二婶家的鸡,我只是听人说,柳二婶家的家畜不一般,喜欢夜间活动。
此刻看到柳二婶家的鸡,我才知道,这不是不一般,是太不一般了。
这鸡的神态,居然就像人一样,不但看到人不害怕,反而还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特别是这只鸡靠在门上的样子,像极了人靠在门框上嗑瓜子,懒洋洋的样子。
我从来没有见过一只鸡会靠门,而且还是人的样子。
丹丹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无比,她抓着我胳膊的手十分用力。
丹丹的狗怒目瞪着鸡,喉咙中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在对鸡示威一样。
我抓住丹丹的手,拉着她赶快向前走去,期望尽快离开这里。
这里太诡异了,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不想呆下去。
丹丹被我拉着走出了几十米远,直到远离了柳二婶家的范围,她的脸色才渐渐恢复。
这时,我也感觉到好多了,刚才在柳二婶家门前的时候,觉得胸口上就像压着一块石头,憋闷无比。
丹丹长长舒了一口气,拍着胸口说:“终于走出来了!”
我好奇地问:“什么终于走出来了?”
丹丹说:“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不走吗?我刚才走进幻境中了,眼中一片鬼雾,什么也看不到!”
这时,我突然想起小鬼婴的话,小鬼婴说丹丹被百鬼缠身,无法脱身。难道丹丹所说的鬼雾就是百鬼吗?可是为什么我连一个鬼影都看不到。我可是阴阳眼啊!
我“哦”了一声问:“鬼雾里面有鬼吗?”
丹丹点了点头说:“这鬼雾就是鬼幻化的啊!”
我虽然不明白,但是依旧点了点头。
感受到我身后浓郁的阴气后,丹丹惊讶地问:“咦?你身后怎么跟了这么多鬼?”
我苦笑着说:“我也不知道!谁愿意身后跟着这么多鬼!”
丹丹说:“别怕!都是一些游魂野鬼!等一会儿到了小涛家,让我姑姑帮你驱散就是了!”
丹丹看了我一眼手中快要烧完的香,对我说:“香快要烧完了,我们还是赶快走吧!万一再遇到鬼雾,我们两个可就走不了了!”
我点了点头,和丹丹快步向小涛家走去。
不知道是因为和丹丹一起走,还是因为回去的路上比较太平,我们再也没有遇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同时也觉得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就要到小涛家了。
看到小涛家的大门,我笑着对丹丹说:“看到没有,那就是小涛家的大门!”
丹丹点了点头,加快脚步和我向前走去。
眼看再有几步就要踏上小涛家的门槛,我手中的香几乎烧到了尽头,灼伤了我的手指。
我的手一抖,燃烧的香头从半空中滑落,向地上掉去。
就在这时,我的眼前突然一变,雾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了。
如果我现在没有抓着丹丹的手,甚至都感受不到丹丹的存在,更看不到她。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丹丹在柳二婶家门口的时候,为什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原来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丹丹握了握我的手,对我说:“不要怕,姑姑会来救我们的!”
我说:“丹丹,咱们再向前走两步就能踏进小涛家门了,要不咱们一起向前走两步。”
丹丹听了我的话,立即大惊失色地说:“小宇,千万不要动,小心走进幻境出不来!”
我虽然不相信丹丹的话,但是依旧没有动。
丹丹话音刚落,我突然感受到一股波动从我的面前传来,好像什么东西进来了。
紧接着,当这股波动急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型的漩涡,一只手从漩涡中伸出,向我的脖子抓来。
我吓得立即向后退去,想躲过这只凭空出现的手。
可是这只手太快了,我的大脑刚刚产生了躲避的念头,它就抓住了我的衣领,拽着我向前拉起。
我身子腾空飞起,朝着鬼雾中飞去。
我刚要喊叫,眼前突然一亮,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环境,小涛家的门口。
同时,我看到张仙姑抓着我的衣领,将我轻轻地放在地上。
张仙姑的另一只手,抓着丹丹,也将丹丹放在了地上。
张仙姑摸了摸我的头说:“不错,做的不错!”
听到张仙姑夸奖,我心中十分骄傲,暂时忘记了刚才惊恐的场景。
我转过头,看到小涛家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堵了一群鬼,这些鬼都是跟着我回来的,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想进来又不敢进来,想走似乎又不甘心。
张仙姑看了一眼门外的群鬼,一步走到门槛上,从怀里面掏出一叠金银鬼票,朝着半空中一撒。
金银鬼票犹如天女散花一样,飘飞而起。
张仙姑大声说:“阴阳两路,互不相扰,金银珠宝,赠与百鬼,煌煌大道,快快离去。急急如律令,燃!”
飘飞在半空的金银鬼票,随着“燃”字响起,全部在半空中烧起来,将小涛家的院子照的火红一片。
眨眼之间,金银鬼票已经全部烧完,化为灰烬。
围在小涛家门口的群鬼手中,都捧着一小堆金银鬼票。
群鬼拿到了金银鬼票,纷纷转过身默默离去。只有一个脸色苍白,舌头垂落在胸口上的女鬼不肯离去,依旧眼神幽幽地看着我。
张仙姑扬起秀眉,大声厉喝:“你这吊死女鬼,既然得了金银珠宝,还不赶快速速离去。难道要我动手吗?”
张仙姑一边说着,右手一边结了一个法印。
法印泛着微微清光,一闪一闪。
吊死女鬼看了一眼张仙姑手中的法印,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不甘心地倒飘而去。
吊死女鬼低声地抽泣起来,声音凄婉无比:“我死的好冤啊!我那可怜的儿啊!”
张仙姑看着女鬼远去,转过身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真是可怜啊!”
张仙姑走进了院子中,我们也跟着走进院子。
小涛爸爸早就撒完了鸡血,张仙姑也布完了阵法,此刻的院子虽然处在黑漆漆的夜幕下,却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就像是在太阳的沐浴下。
我觉得这应该是阵法的功劳。
那只被杀死的公鸡阴魂依旧站在房檐上,来回踱步,时不时怒目朝下看一眼张仙姑。
公鸡阴魂比我走的时候强大多了,我看到它的身体似乎凝结成了实质。
我刚才走的时候,记得清清楚楚,公鸡阴魂虚无缥缈,就像一阵青烟一样,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它吹散。
张仙姑拍了拍我的头说:“小宇,把你的鞋脱下来。”
我不知道张仙姑要干什么,但是依旧坐在小板凳上脱下了鞋。
张仙姑拿起我的鞋,仔细地看了一遍,指着鞋底问:“小宇,你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鬼魂会跟着你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张仙姑叹了口气说:“以后记住了,走夜路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千万不要踩到鬼饭和鬼财!”
鬼饭指的是给鬼上的贡品,鬼财指的是给鬼烧的钱财。
刚才去接丹丹的时候,被李爷爷吓了一跳,一不小心踩在了烧完的纸钱和上供的贡品上。
踩在鬼财和鬼饭上,鬼财和鬼饭沾染上了阳气,变成了无主之物,相当于拿走了被祭拜者的食物和钱财。
没人祭拜的游魂野鬼看到了,为了得到这些食物和钱财,会一路跟随踩踏者,甚至加害踩踏者。
被祭拜的鬼知道了踩踏者,会展开疯狂的报复。
这时我才弄明白,为什么那么多鬼都跟在我的身后,原来是为了被我踩过的贡品和钱财。
我点了点头,表示记住了。
张仙姑从衣兜里拿出两张符,贴在了我的鞋底上。
符纸无火自燃,眨眼间烧成了灰烬。
张仙姑将鞋还给我,说:“小宇,穿上吧!我已经将鬼财和鬼饭物归原主,被祭拜的鬼以后不会找你的麻烦了!”
我谢过张仙姑,赶快将鞋接过,穿在了脚上。
张仙姑抬头看了一眼夜色,掐了掐算了算说:“时辰快到了,丹丹,姑姑让你带的东西带来了吗?”
丹丹点了点头,将书包从后背拿下来,交给了张仙姑。
张仙姑拉开书包的拉链,从里面分别拿出了好多东西。
有大铜铃,有桃木剑,有一小袋一小袋的法盐,还有一些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我看的眼花缭乱。
将这些东西放在桌子上后,张仙姑转过头对小涛爸爸说:“去,把小涛用硬木板抬到院子中。”
小涛爸爸点了点头,和小涛舅舅转过身进了屋。
张仙姑拿出一件围裙,拍了拍丹丹的肩膀说:“丹丹,你穿上。”
丹丹点了点头,张开双臂,将围裙的肩带套在了胳膊上,动作十分熟练,也许之前穿过很多次。
张仙姑走到丹丹身后,将围裙的绳子系在丹丹的腰上。
围裙很长,一看就知道是大人穿的,现在穿在丹丹的身上,围裙的裙底都拖到了丹丹的脚面上。
围裙的正中间画着一个大八卦,如果大人穿上,这个大八卦恰好在大人的腹部以上,胸部以下。
现在丹丹穿着,大八卦所在的位置在丹丹的大腿上。
丹丹穿上围裙,就像一个小大人,既滑稽又可爱。
这时,小涛爸爸和舅舅也将小涛抬出来,放在了院子中。
张仙姑从兜里面拿出一条墨线,一头抓在自己手里,一头交给丹丹。
张仙姑和丹丹走到小涛面前,一人一头,拉起墨线在小涛身上弹了下去。
横着弹了四下,竖着弹了四下,一共弹了八下。
小涛的身上被划分出九个小框框。这九个小框框分别代表小涛的九宫命格。
张仙姑收起墨线,掏出九张符纸,分别贴在九个小框框中。
张仙姑拿出五根红色的蜡烛,在小涛的四角点燃,留下的一根放在了小涛的眉心上。
摆弄完这些,张仙姑围着小涛走了一圈,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后,对丹丹说:“丹丹,一旦这九张符纸全部烧着,你立即熄灭小涛四角的蜡烛,然后点燃他眉心的蜡烛,大叫三声‘魂兮归来’。”
丹丹点了点头,郑重地说:“姑姑,你放心,我知道了!”
张仙姑满意地点了点头,从兜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瓶,交给丹丹说:“如果瞌睡了,往眼皮上抹。”
丹丹抿住嘴“嗯”了一声,眼神清明地看着张仙姑。
张仙姑点燃一支香,插在香炉上,爱怜地摸了摸丹丹的脸说:“记住了,香火不能断,断了姑姑和小宇可就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丹丹说:“姑姑你就放心吧!”
张仙姑转过身拉住我的手,问我:“小宇,准备好了吗?”
我点了点头,挺起胸膛说:“准备好了!”
张仙姑就要带我去闯灵堂了,想到我们即将大闹灵堂,我心中忍不住热血沸腾。
张仙姑抓住我的手,向院门外走去。
小涛妈妈激动地朝我挥手,并且叮嘱我:“小宇,小心啊!”
我转过头笑着对小涛妈妈说:“阿姨,你放心吧!你回去吧!”
出了院门,我立即感觉到外面一片阴冷,一股阴风扑面而来,胳膊和腿上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张仙姑松开我的手,拿出两张符,分别贴在了小涛家的院门上。
张仙姑拉起我的手,朝村子外面走去。
出村的路上,我们非常顺利,只是遇到了几个游魂野鬼。
出了村子,景象大变,我看到不少的游魂野鬼在田地里游荡,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
这情景,就像是农忙的时候,无数人家在田里干活一样。
我十分诧异,好奇地问张仙姑:“阿姨,村子外面怎么这些多鬼啊!”
张仙姑压低声音说:“今天是鬼节,鬼门关大开,不止有游荡在阳间的鬼,还有来自地府的鬼。你没有去过城市,城市里面过鬼节,鬼市里面的鬼就和我们逛商场赶集一样,拥挤不堪。”
我惊讶不已,睁大眼睛失声说道:“那么多啊!”
张仙姑笑着摸了摸我的头说:“鬼的世界和人的世界一样,等你以后会走阴了,去地府一看就明白。”
我想不到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多的鬼。
我和张仙姑沿着田间的小道继续往前走。
当我们转过弯的时候,一个打扮的流里流气的**男鬼,越过田地里面的庄家,跑到我和张仙姑身边,一双贼的发亮的眼珠子在我们身上乱扫。
我和张仙姑假装没有看到,自顾自地往前走。
**男鬼以为我们看不到他,在我们面前跳来跳去,一会儿跳到我的面前,一会儿跳到张仙姑的面前。
他一边跳,还一边得意洋洋的说:“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
来回跳了一会儿,**男鬼似乎失去了捉弄我们的兴趣,不再调皮了。
**男鬼走到张仙姑身边,和张仙姑肩并着肩,他一边走,一边转过头伸出脖子,使劲地在张仙姑的肩头上吸了两口,自言自语地说:“真香!真香!”
张仙姑脸上一片阴沉,十分厌恶**男鬼的轻薄样。
**男鬼没有注意到张仙姑嗔怒的神色,继续邪笑着,伸出手向张仙姑的胸口抓去,嘴里面自言自语地说:“好大的馒头啊!如果能让我咬两口就好了!”
张仙姑被激怒了,一双眉毛飞挑起来,转过头怒目瞪着**男鬼,一声厉喝抓住了**男鬼袭胸的手。
**男鬼惊慌不已,吓得向后跳开。
张仙姑使劲一拉,**男鬼向后退去的身子,就像弹簧一样,又弹了回来。
张仙姑抬起膝盖,嘴里面默念了几句咒语,一膝盖顶在了**男鬼的裤裆上。
**男鬼连惨呼声都来不及叫出来,双手捂住裤裆,软瘫在地上一动不动,脸上一片惨白。
张仙姑抬起脚,一脚踩在**男鬼的脸上,**男鬼的脸当即变形,鼻子和脸深深地凹陷进脑袋里。
张仙姑朝**男鬼吐了一口口水,对我说:“小宇,我们走!”
我点了点头,和张仙姑继续向村东的乱坟岗走去。
越往乱坟岗走,游魂野鬼越少。
当我们距离乱坟岗不到两百米的时候,我甚至看不到一个鬼。
坟堆四周,阴气最为凝重,是鬼类最喜欢的地方。今天又是鬼节,这里的鬼应该比田地里面的鬼更多,可是这里偏偏连一个鬼都看不到。
张仙姑似乎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
我好奇地问:“阿姨,这里怎么没有鬼!这坟包里面埋的难道不是死人吗?”
张仙姑没有回答我,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根本就没有听到我说话。
当我们走到距离乱坟岗三十米左右的时候,我眼前的景物突然转变。
原本一堆堆的坟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大的牌楼。
牌楼高达十多米,牌楼的屋檐下面挂着一盏盏大红灯笼,每个灯笼上都贴着一个大大的“奠”字。
灯笼里面的烛光将整个牌楼映衬的高大而雄伟。
牌楼的大门也十分的气派,大门上悬挂着一幅牌匾,牌匾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彼岸楼。
看到眼前的情景,张仙姑的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
张仙姑紧紧地拉住我的手,对我说:“小宇,无论一会儿发生什么事,你千万记住要拉住我的衣服!”
我乖巧地点了点头。
张仙姑拉住我的手,大步向牌楼大门走去。
眼看就要走到牌楼大门口,牌楼大门突然打开了。一阵阴风从里面刮出来,深入骨髓。
我冷的打了一个寒颤。
不过玉佩上立即传来一股暖意,我感觉不到冷了。
紧接着,我的小伙伴二蛋从牌楼里面跳了出来。当他看到我后,立即高兴地朝我招手,大声地说:“小宇,你来了,真是太好了!赶快进来!赶快进来!”
我抬起头向张仙姑望去,想看看她怎么决定。
张仙姑看到二蛋,双眼立即深深地眯起来。
二蛋的法事是张仙姑做的,张仙姑当时就发现二蛋的阴魂不见了。
像二蛋这种惨死枉死的阴魂,是不被地府接纳的。他们想轮回转世,必须要找替死鬼。
张仙姑当时怕二蛋为非作歹,想施法将二蛋送入地府,进入轮回。可是张仙姑找了好几天,都没有发现二蛋的阴魂。
张仙姑想不到二蛋的阴魂居然在这里。
二蛋看到张仙姑,脸上显得有些不自在。
不过二蛋也邀请了张仙姑:“张阿姨,你也来了!赶快进来吧!小涛正和小苗拜堂呢!”
听到二蛋的话,我的心立即紧张的提到了嗓子眼。
张仙姑说了,如果小涛和那个瓷娃娃女孩拜了堂成了亲,他将永远也活不过来了。
我立即拉住张仙姑的手往牌楼里面走。
张仙姑拉住我,从衣兜里面拿出一叠符纸,朝着半空撒去。
张仙姑这次拿出来的符纸,和以前的不同,上面的朱砂格外醒目,红彤彤一片。
符纸从半空中慢慢飘落下来,洒落在牌楼前,紧紧地贴在地面上。无论多么大的阴风吹过,符纸就像被粘在了地面上一样,纹丝不动。
做完这一切,张仙姑拉起我的手,朝牌楼里面走去。
二蛋笑眯眯地看着我,只是他的笑容有点阴霾。
走进牌楼,里面的摆设和梦中的一样。
灵堂的四周挂着雪白的布条,布条从屋顶垂落到地面,上面挽着一朵朵雪白的白花。
白花在布条上盛开着,妖娆而诡异。
灵堂的正中央,竖着两口棺材,只是此刻的棺材里面没有任何人。
棺材前面的供桌上空空如也,只插了两支蜡烛。蜡烛无力地燃烧着,火苗一动不动,死气沉沉,就像是照片中的蜡烛一样,没有丝毫生气。
整个灵堂一片死寂。
就在这时,牌楼的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可是二蛋却没有跟着走进来。
供桌上的蜡烛随着这一声巨响,抖动了一下,然后再次恢复了原样,无声无息地燃烧着。
张仙姑双眉紧蹙,脸色阴沉,打量着灵堂。
我指了一下棺材,又指了一下供桌,对张仙姑说:“阿姨,这棺材里,之前站着假扮小涛父母的鬼,这供桌上当时摆满了人的眼睛、耳朵和舌头!”
张仙姑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依旧来来回回地打量着灵堂,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张仙姑找了好一会儿,似乎一直不得要领。她的眉头越皱越深,脸色越来越阴沉。
张仙姑松开我的手,咬破右手食指,在左手手心上画了一道符,然后嘴里默念咒语,蹲下身子一掌拍在了灵堂的地面上。
灵堂一阵晃动,就像地震了一样。
可是灵堂晃动完后,又恢复了原貌,完好无损。不像我昨天那样,一泡尿撒下去,整个牌楼都倒塌了。
看到施法没有奏效,张仙姑从兜里面掏出一面镜子,在上面撒上一层朱砂。
朱砂落在镜面上,慢慢地融进镜子里。
原本白色的镜面变成了红色的镜面,并散发出一层微弱的红光。
我好奇地踮起脚尖,向镜子上面看去。
镜面上映射出一个热闹非凡的场景。
镜子里面的环境,和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一样,包括屋里面的摆设,只是里面多了很多鬼。
镜子里面,小涛和瓷娃娃女孩跪在地上,他们仰着头,脸上满是笑意,端着茶敬给了站在棺材里面的一对夫妇,这对夫妇脸上分别贴着小涛爸妈的照片。
照片上的小涛爸妈咧着嘴,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
在小涛和瓷娃娃女孩四周,围满了一个个小鬼。其中一个正是刚刚领我们进来的二蛋。
这些小鬼一个个眼睛贼亮,兴奋又羡慕地看着正在敬茶的小涛和瓷娃娃女孩。
突然,端起茶杯的小涛爸爸抬起头向我望来,眼中满是意味深刻的笑意。
看到小涛爸爸的眼神,我不由向后倒退了一步,感觉他不是透过镜子在看我,好像就站在我眼前。
紧接着,小涛妈妈也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看了张仙姑一眼。
张仙姑脸色惨白,转过头一言不发地拉起我的手,向灵堂外走去。
我诧异不已,不知道张仙姑要干什么。
走出灵堂,我发现我们站在坟堆里,牌楼消失在我们眼前。
张仙姑松开我的手,向左走了两步,向右走了四步,返回原点,然后向前走了两步,向后走了四步。
最后,张仙姑返回原点,闭上眼睛,嘴里面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什么。
十几秒后,张仙姑睁开双眼,从兜里面捏出一道符。
张仙姑将符撕成人性,在上面吹了一口气。
原来死物一般的纸人居然活了,他从张仙姑的手掌上站起来,纵身一跃,跳到了地上。
纸人探出脑袋,就像狗一样左右嗅了嗅,然后向前走去。
可是纸人根本就没有鼻子。
张仙姑拉住我的手,跟在纸人身后,一步步地向前走去。
翻过两个坟头,纸人突然停下来,指了指正前方。
张仙姑拉起我的手,向前一步迈出。
当我们越过纸人头顶之后,纸人“轰”的一声烧着了。紧接着,眼前的景物突然改变。
原本一堆一堆的坟头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灵堂。
灵堂正中央的墙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奠”字,墙下竖着摆放着两口棺材。
棺材里面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脸上贴着小涛爸爸的照片。女的脸上贴着小涛妈妈的照片。
棺材前面跪着两个人,一个是小涛,一个是瓷娃娃女孩。
在小涛和瓷娃娃女孩的四周,围着很多小孩,有男有女。其中二蛋也在其中。
看到我们走进来,结婚仪式暂停了,灵堂里面所有的鬼都向我和张仙姑望来,眼中满是怨毒和愤怒。
小涛爸爸更是一下就站直了身子。
不知道张仙姑施的什么法,居然把我们带进了小涛成婚的灵堂。
小涛爸爸透过照片上的眼睛冷冷地看着我们,咧开嘴笑了:“张仙姑果然有点道行,居然能破了我的双重镜像,找到这里来!”
张仙姑微微皱了皱眉头,冷冷地说:“你认识我?”
小涛爸爸冷笑起来:“你光着屁股玩泥巴的时候,我就见过你了!”
听到小涛爸爸的话,张仙姑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羞涩的红晕。
紧接着,张仙姑面罩寒霜,指着小涛爸爸大声呵斥起来:“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你就赶快放了他!否则,休怪我道法无情!”
小涛爸爸就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冷笑起来,指着转换个仙姑说:“张仙姑,我知道你道行不浅,但是想要打赢我却是千难万难。我在这里呆了五百多年了,就是你祖师爷也对我礼遇有加!难道你不知道?”
听了小涛爸爸的话,张仙姑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微变。
张仙姑听她师傅说过,他们这里住着一个鬼王,精通鬼术,十分厉害,每二十年出来活动一次。
张仙姑师傅曾经叮嘱张仙姑,对上鬼王的时候,能躲就躲。
张仙姑打量了一下小涛爸爸,说:“你就是项鬼王?”
鬼王点了点头说:“不错,正是本王!”
张仙姑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遇到了项鬼王。
如果张仙姑与鬼王是偶然相遇,张仙姑肯定当即就走。
可是现在项鬼王拘走了小涛的魂,而张仙姑又收了小涛爸爸的钱,她不能不管。
这关系到张仙姑以后还能不能吃下这一行饭。
张仙姑想了想说:“鬼王,只要你把小涛还给我,我立即转身就走!从今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鬼王冷笑起来:“张仙姑,这个娃必须要成亲,除非你能用其他人代替!”
说罢,鬼王似有意若无意地看了我一眼。
看到鬼王看我,我吓了一跳,立即往后战了站。
让我代替?这不是开玩笑吗?我还怕死呢!一想到小涛的身子现在还躺在他们家的院子里,我心中就一阵阴冷。
张仙姑皱起了眉头,如果是一般的鬼,张仙姑肯定不会和它啰嗦,直接冲上杀了就成。
可是现在面对的是鬼王,张仙姑也没有把握。
张仙姑摇了摇头说:“小涛的魂我今天必须带走!”
鬼王照片上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居高临下地看着张仙姑,冷笑起来:“如果我不呢?”
张仙姑在我的手上捏了捏,咬着牙说:“那只好得罪了!”
张仙姑捏我,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她这是让我一会儿趁乱将小涛的魂领走。
张仙姑手持桃木剑,一跃而起,向鬼王扑去。
可是当张仙姑高高跃起后,身子却突然停下来,滞留在半空中。她左手拿出一叠符咒,挥洒出去。
符咒飘扬而起,向四面八方激射出去,紧紧地贴在房顶上、墙壁上,地面上。
张仙姑嘴里面默默念动,贴在房顶、墙壁和地面上的符咒闪现出一道道绿光。
绿光与绿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网。
除了小涛外,所有被绿光穿透的小鬼都撕心裂肺地哀嚎起来,被穿透的地方冒出阵阵青烟。
张仙姑刚才看似扑向鬼王,其实是要先对付这些小鬼。
打伤了小鬼,我才能从容地带走小涛。
鬼王看到张仙姑伤了他这么多小鬼,当即暴怒无比,跳起来向张仙姑扑去,长长的鬼爪向张仙姑的脸抓去。
鬼王跳起来的同时,他身后的棺材也跟着跳起来,仿佛棺材是鬼王的披风一样。
张仙姑滞留在半空中,右手持桃木剑,左手拿着符咒,静候着鬼王的到来。
张仙姑在小涛家和我说过,一旦她和鬼王动起手,我就赶快带着小涛走。
我上前一把抓住小涛的手,拉着小涛向灵堂外跑去。
小涛此刻被吓得呆住了,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当我拉着他的手往外跑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我和小涛跑出灵堂后,灵堂里面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打斗声。
小涛问我:“小宇,我爸怎么和那个阿姨打起来了?”
我拉着小涛手说:“别管了!赶快跟我走!”
小涛倔强地摇了摇头说:“不,我还没有成亲呢!”
我着急地说:“小涛,那里面的人不是你爸妈,那是鬼!赶快跟我走!”
小涛甩开我的手,有点不高兴了,恼怒地说:“小宇,你怎么说话呢!你怎么骂我爸妈呢!”
我本想和他解释,可是我知道即便我解释他也不会相信的。
张仙姑曾经给我一张符,她说小涛如果不愿意跟着我走,就将符贴在他的额头上。
我从裤兜里拿出一张符,趁小涛不注意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小涛立即呆住了,眼神空洞,傻愣愣地看着前方。
我拿出一根白色的蜡烛点燃,大叫三声:“王涛,阴阳路上不好走,跟我回家吧!”
小涛就像听懂了我的话似得,站到了我身后。
我拿着蜡烛,在前面开路,小涛则傻愣愣地跟在我的身后,向坟堆外面走去。
走出坟堆后,地势平坦了许多,我加快了步伐。
大约十几分钟后,我们走进了田地。
田地里面到处是游魂野鬼。
这些游魂野鬼不知道为什么,从四面八方向我这里走来。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不一会儿,这些游魂野鬼全部围了过来,他们一个个脸色惨白,嘴唇青紫,望着白蜡烛流出了口水,眼睛睁得极大,恨不能将眼珠子瞪出来。
我原本害怕不已,现在看到他们这样,反而好奇起来。
这白蜡烛怎么了?他们怎么会有如此表情。
游魂野鬼们将我和小涛围在中间,形成了一个圈,随着我往前走,他们也跟着我往前走,就像一个移动的鬼圈,
越往前走,围过来的鬼越多,鬼圈越大。
刚开始我还好奇,慢慢地我越来越害怕。
被这么多鬼围在中间,一旦他们突然暴起,我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一边走,我一边擦拭额头上的冷汗。
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鬼。即便是我们村子里面赶集,也没有见过这么的人,更何况是鬼。
我在心中暗暗祈祷着,希望这些鬼不要突然暴起。
此时此刻,即便是他们突然吐个舌头,吊个白眼也能吓我一跳。
随着鬼越围越多,我感觉到我的四周越来越冷。
好在每一次我感觉到特别冷的时候,我脖子上的玉佩都会发散出一股暖意,替我驱寒。
因为围住我的鬼太多了,我看不到前面的路,只能透过他们腿与腿之间的缝隙认路。
可是即便如此,也经常走错。
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绕了多少弯路,我终于透过他们的腿缝看到我们的村口。
我兴奋无比,只要进了村,就好走了。
可是就在这时,雾气突然从地面升起,遮住了所有的光线,我眼前变得一片模糊。
围住我的游魂野鬼一个个惊恐之极,躁动不已。
我诧异地看着这些游魂野鬼,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突然这么不安。
突然,这些游魂野鬼发出了惊恐的嚎叫声,一哄而散。
眨眼间,我的身后除了小涛外,再也看不到一个游魂野鬼。
我心中好奇不已,四下张望,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雾气太大,我眼前只能看到一米左右的距离。
“噔!噔!噔!”
我的四周响起了脚步声。
这脚步声似缓实急,不一会儿就从远处传到了我的身边。
我惊恐地望着四周,想看看到底是谁来了,可是雾气太大,我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紧接着,脚步声在我的四周停下来,我听到了一声声呼吸声。
这呼吸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好像就在我的身边,可是我偏偏看不到。
我站在原地,不敢随意走动。
这一刻,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头皮发麻,双手发抖。手中的蜡烛随着我的手也跟着颤抖起来。
摇曳的火苗就像在寒冬中瑟瑟发抖的小孩。
突然,我看到眼前的雾气中睁开了一双眼。
紧接着,又一双眼在雾气中睁开了。
随后,第三双,第四双,第五双……不知道是多少双眼在四周的雾气中全部睁开了。
它们眼中散发着幽暗的光芒,一眨一眨,盯着我,看着我,似乎能看进我的骨头里。
我全身上下立即窜起无数的鸡皮疙瘩。我感觉到我的头发一阵紧缩,又酥又麻又冷,
我不知道这些眼睛是谁的眼睛,但是它们绝对不是人的眼睛。
越是不知道,我的心里面就越害怕。
特别是这些眼睛伴随着呼吸声眨动着,就好像有人一边在的脖子后哈气,一边在你的眼前盯着你看。
我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撞在了小涛的魂魄上。
小涛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地透过我看着前方。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声娇喝在我耳边响起,一道人影从雾气中飘飞进来,落在我的面前。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张仙姑。
张仙姑气喘吁吁,胸脯起伏不定,两团浑厚坚挺的肉球在胸前滚动着,分外妖娆。
张仙姑嘴角流着鲜血,衣衫偻烂,一看就知道和人大战过,而且还处于下风。
我喜出望外地说:“阿姨,你回来了!”
张仙姑顾不上和我说话,从脖子上扯下围巾,伸手一扬,围巾从她手上飞出,落在我的脚下。
只见围巾向前延伸而去,将雾气向两边撑开,越来越远,一直延伸到了村口。
张仙姑飞身而起,跳入雾中,失去了踪影。
紧接着,张仙姑的声音从雾中传出:“踩着我的围巾走,千万不要回头,千万不能让蜡烛熄灭!”
我惊喜交加,拿着蜡烛,向前一步一步地走去。
小涛跟着我身后,机械地走着,我走他走,我停他停。
雾气中的眼睛依旧盯着我,看的我头发发麻,我生怕这些眼睛突然从雾气中暴起,扑到我身上。
在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下,我磕磕碰碰地走到了村口。
突然,张仙姑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笨蛋,你把小涛跟丢了!快回头看一看!”
我心中一惊,立即转过身去看。
我刚准备转身,突然想起来,张仙姑临走之前一再叮嘱我,不能回头。
可是现在的张仙姑却让我转过头看,再想到假扮我妈妈的女鬼,我觉得这个让我回头看的家伙一定是鬼,不会是张仙姑。
而且她的语气不像是张仙姑的语气。
她在迷惑我!
我不去理会她,继续向前走。
我一边走,一边听背后的声音。
小涛虽然是鬼魂,但是因为贴上了符,走路的时候依旧能发出轻微的脚步声。
可是走了几步后,我并没有听到小涛的脚步声。
难道小涛真的跟丢了,我想回过头看一看,又不敢回头。
怎么办?我心急如焚!眼看马上就要把小涛领回家了,如果现在发生了意外,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全部前功尽弃了。
突然,我想到一个好办法。
我不能回头看,我可以蹲下来通过裤裆往后看啊!
只要看到后面有一双脚,那就说明小涛没有跟丢。
我蹲下身子,弯下腰,透过裤裆向后看去。
这一看差点吓死我,我看到一个女人倒立在地上也在看我。
她一双眼睛虽然没有瞳孔,全部是白色的眼球,但是我却觉得她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她的眼角上流出两道血泪,长长的舌头从嘴面吐出来,垂落在额头上。
我“啊”的一声,惊叫起来,赶快站起来。
由于我站起来的太猛,蜡烛上的火苗立即摇曳起来,看眼就要马上熄灭了。
恰在这时,一股微风吹过,吹的火苗只剩下了黄豆大小。
我赶快用手护住了火苗,挡住了风。
火苗摇曳了两下,重新燃烧起来。我忍不住长长舒了一口气。
可是就在这时,一颗头从我的肩头钻过来,她咧开嘴看着我,眼球一片**白,没有瞳孔。
这颗头就是刚才和我对视的女鬼。
她撅起嘴,戏虐地看了我一眼,一口吹灭了我手中的蜡烛。
我的眼前顿时一片漆黑,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黑暗中,“嘎嘎嘎”的尖笑声在我的耳边响起,令人毛骨悚然。
原来我刚才弯下腰,通过裤裆向后看,也属于回头看。我却自作聪明地坏了大事。
女鬼原本是找不到我的,但是我回头看后,女鬼就找到了我。
“小弟弟!和姐姐亲亲好不好?”
女鬼贴着我的耳朵柔声细语地说,那声音柔软无比。
可是我听到耳中,却觉得毛骨悚然。
我吓得向前跑去,可是却被女鬼一把抓住了脖子。
“啊!”
一声凄厉地惨叫响起,女鬼抓我的时候,被我身上的玉佩伤到了。
我刚跑了两步,突然想到还有小涛。
我不能丢下小涛,我们忙这么长时间,不能前功尽弃。
我虽然害怕无比,但是一想到我身上带着玉佩,一般的厉鬼根本无法伤害到我,我的胆子就大了许多。
我从兜里面掏出打火机,打了两下把蜡烛点燃了。
周围一米之内再次恢复了光明,女鬼不知所踪,小涛依旧木讷地跟着我身后,眼神空洞,表情麻木。
看到小涛没有丢,我高兴无比,举着蜡烛准备沿着张仙姑铺好的围巾之路继续向前走,却发现路没有了,四周又陷入了浓浓的迷雾中,那一双双妖异的眼睛依旧盯着我,好像要吃了我一样。
我呆立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我又想到一个办法。
既然昨天通过妈妈交我的法子能破掉灵堂,那我今天不妨也试一试。
我拉下裤子,在心里面默念起来:“天地无极,阴阳借法,急急如律令,破!”
随着“破”声一出,我“哗哗哗”地开始尿尿。
想不到这个办法真好,随着我一泡尿尿出来,我四周的雾气就像潮水一样,以我为中心向四面八方退去。
原本漆黑无比的夜空,也恢复了原来的面貌。
月亮悬挂在半空中,照亮地面。
此刻的我站在村口处,小涛跟着我的身后,依旧一副木讷的样子。
我兴奋无比,提起裤子带着小涛向前小涛家走去。
就在这时,我好像听到了我妈妈熟悉的叹气声。这声音就像是在我的耳边响起,是那么熟悉,那么的亲切。
不过,我怕又是鬼物迷惑我,立即捂住耳朵,向前走去。
原本我以来去小涛家的路上,肯定还会遇到其他鬼物的阻拦,想不到出奇的顺利。
走过了好几条小路,我终于看到了小涛家。
只是小涛的家好像突然被什么屏蔽了一样,凭空消失了。
与此同时,我看到一男一女轻飘飘地落在小涛家消失的地方,其中那个女的我认识,正是路上吹灭蜡烛的女鬼。
女鬼提着一盏灯笼。
可是灯笼的提杆却奇长无比,就像一根鱼竿。灯笼是黄色的,灯笼里面有两朵火苗,火苗高低不一。一会儿这一朵高出那一朵,一会儿那一朵高出这一朵,十分的妖异。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灯笼,人用的灯笼是红色的,鬼用的灯笼是白色的,可是这一盏灯笼却是黄色的。
而且灯笼里面有两朵火苗。
即便是两朵火苗,火苗也应该一样高低。
男鬼看了我一眼,笑眯眯地说:“小朋友,你虽然是道门出生,但是请不要管我们的闲事!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刚说话的时候,男鬼还一脸的和善,等到男鬼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无比,十分狰狞。
看到男鬼脸色惨白,就像在涂抹了一层粉底的样子,我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女鬼提着灯笼,声音凄惨无比地叫起来:“王涛,王涛,魂归来兮,魂归来兮!”
女鬼话音刚落,跟在我身后的小涛的魂颤抖了一下。
我看到小涛的身体动了一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有点害怕。
这时,女鬼接着继续说:“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她说话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我都听不出来说的是什么了。
随着女鬼说话的加快,小涛的身体颤抖的也越来越厉害。
等到我看到小涛的身体颤抖的出现重影后,突然间“砰”的一声,小涛额间的那道符纸燃烧起来了。
符纸烧毁后,小涛恢复了自由。
我心里咯噔一下,坏了,怎么办?
这时,男鬼和女鬼在各自的脸前用手一抹,男鬼和女鬼的脸上就出现了小涛父母的照片。
原来男鬼和女鬼就是鬼王和他的鬼老婆。
鬼王对小涛说:“小涛,快点跟我们回去,小苗还等着和你拜堂呢!”
小涛看到父母,非常高兴,拔腿向父母那边跑过去。
我一把拉住小涛的胳膊说:“小涛,别过去,他们不是你的父母,他们是鬼假扮的,你真正的父母正在你家里等着你回去呢,你赶紧跟我一起回家。”
小涛听了我的话,非常生气,甩开我的手,对我说:“小宇,那明明就是我的父母,你怎么能说他们是鬼呢?你要是再这样说,我可就要生气了。”
小涛说完,不等我反应,就径直向男鬼和女鬼跑去,一边跑还一边高兴的喊:“爹,娘,我来了。”
我看到小涛向男鬼和女鬼跑去,心里焦急无比,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眼看小涛就要跑到男鬼和女鬼的身边时,突然“轰隆”一声,一道霹雳从半空中打下来。
霹雳分成两道,劈在了男鬼和女鬼的头顶上,电流在它们的身上形成了一张电网,将它们禁锢起来。
男鬼和女鬼脸上的照片“轰”的一声烧着了。
男鬼和女鬼同时凄厉地惨叫起来,露出了本来面目。
张仙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手持桃木剑落在了男鬼和女鬼的面前。
张仙姑用桃木剑指着男鬼和女鬼的中间,嘴里念念有词,最后大喝一声:“开。”
男鬼和女鬼的中间出现了小涛家的门。
小涛这时也跑到了男鬼和女鬼的面前,当他看男鬼和女鬼的本来面目后,愣在了原地。
张仙姑伸手一推,小涛冲进了门里。
张仙姑看到小涛进了门,一直提着的一口气放松下来,顿时萎靡不堪,身体一歪摔倒在小涛家的门旁边。
我看到张仙姑摔倒了,赶紧跑过去。
张仙姑脸色铁青,嘴唇黑紫,嘴角还留着黑色的血。
我抱着张仙姑的胳膊说:“阿姨,你怎么了?”
张仙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交给我,说:“小宇,不要管我,你赶紧进去,把这张符贴在小涛的眉心,先镇住小涛的魂,然后指引小涛的魂进入他的身体里。”
张仙姑咳嗽了两声,接着又说:“桌子上有摇魂铃,你拿着摇魂铃,给小涛定魂!”
“记住了,一定要绕着小涛逆时针走,走三步摇一下摇魂铃,说一遍:‘阴魂归阳,仙神勿扰’。走完三圈后,接下来就看丹丹的了。”
我点了点头,转过身要走。
我突然想到张仙姑受伤了,担心地问:“阿姨,你怎么办?我们一起进去吧!”
张仙姑把我往门里一推,对我说:“赶紧去定魂,不要管我!我走了,谁来挡它们!只要小涛醒来,我就没事了,如果小涛醒不过来,我和小涛就都完蛋了。”
张仙姑的话刚说完,门跟着关上了。
我虽然担心张仙姑的安危,却不得不按照张仙姑说的去做。
院子中,小涛的魂呆呆地站在地上,眼睛里一片迷茫和不解。
小涛诧异地看着自己的父母,舅舅和舅妈,还有丹丹。特别当他看到地上的自己后,更是惊讶无比。
我估计他现在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涛父母看不到小涛的魂,守在小涛的身体旁边,一脸愁容。
丹丹虽然能看到小涛的魂,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小涛四角的蜡烛,神情十分专注。
小涛舅妈因为之前被小鬼附身受伤了,又不愿意进屋,小涛舅舅只能在院子中放了一块木板,让小涛舅妈躺在木板上。
小涛舅舅则守在旁边。
小涛的爸爸首先看到了我,高兴的向我跑来,一边跑一边问:“小宇,怎么样了?张仙姑呢?”
我对小涛的父母说:“叔叔,阿姨,小涛的魂已经回来了。就在我旁边,你们看不到他。”
当人们听说小涛的魂回来了,都非常高兴。
丹丹问我:“我姑姑呢?”
我指了指门说:“在外面呢!她正在挡鬼王!”
听到我的话,大家都为张仙姑担心。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符拿出来,贴在小涛魂魄的额间。
我牵引着小涛的魂魄,进入了小涛的身体。
小涛的魂魄在小涛的身体里面一阵晃荡,十分不稳,就像不相匹配一样。
我拿起摇魂铃,逆时针走起来,走三步摇一下,大声高喊起来:“阴魂归体,仙神勿扰!”
可是刚刚摇了一下,摇魂铃就“砰”的一声裂开了。
丹丹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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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诧异不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丹丹这时也顾不上看小涛四角的蜡烛了,抬起脚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对我说:“这个摇魂铃是我姑姑的本命魂,这个铃铛裂了,说明我姑姑出事了,我要出去救姑姑。”
就在丹丹马上就要推开门的时候,我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一把拽住丹丹的胳膊,对她说:“丹丹,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张仙姑现在是丹丹唯一的亲人,她以为我要阻止她去救张仙姑,非常生气,回过头怒瞪着我。
我不理丹丹的怒视,严肃的对她说:“丹丹,你忘记你姑姑跟你说的了吗?她让你一定要看好香火,香火不能断,否则你姑姑就回不来了。”
丹丹转过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香,脸上露出了难以抉择的神色。
不出去救,张仙姑有可能回不来。出去救,如果香断了,张仙姑还是有可能回不来。
我接着说:“还有小涛四角的蜡烛,蜡烛熄灭后,需要你点燃小涛额间的蜡烛。你一个人可是背负着两个人的命!”
丹丹有些被我说动了。
我再次劝谏道:“况且,鬼王非常厉害,连你姑姑都不是他的对手,你出去不是帮倒忙吗,还让你姑姑分心照顾你?”
“我回来时,你姑姑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把小涛救醒,只要小涛醒了,她就没事了,否则他俩就都完蛋了。现在咱们最主要的就是把小涛救醒,如果你走了,你可能再也见不到你姑姑了。”
丹丹听完我的话,完全冷静下来了,在脑袋里回想了一遍姑姑说过的话,再加上铃铛只是裂开,并没有完全破碎,说明姑姑只是受伤不轻,还没有性命危险。
丹丹看了看我,思索了片刻。
丹丹点了点头说:“小宇,你说得对,我出去也帮不上姑姑的忙,咱们赶紧施法吧,我相信只要把小涛救醒了,我姑姑就能回来了。”
我和丹丹这边说着话,桌子上的香火发生了变化,香火开始迅速的燃烧,速度非常快,眨眼间就烧去了半截,以这个速度,用不了几分钟,香火就会烧完。
小涛爸爸发现了这个变化,赶紧对我俩喊到:“丹丹,小宇,你们快过来,香火出问题了。”
小涛爸爸之前听张仙姑说过,香火一定不能灭,否则会出大事。
我和丹丹向桌子上的香望去,两人对视了一眼,赶紧向桌边跑去。
香为什么燃烧的这么快,我是一点也不懂,抬头看向丹丹,眼里带着询问的语气。
丹丹皱着小眉头看香,并没有看到我的神情。
丹丹想了几秒钟,然后迅速转身,在桌子上拿了一把糯米和一张符纸。
丹丹把糯米放在符纸里,左手拿着,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右手拿着一指,符纸烧着了,丹丹的左手里留下了变成金黄色的糯米。
丹丹奔向香火,右手拿起糯米,点在香火上,糯米一碰到香火就自动嵌进了香火中。
丹丹在烛火亮点的下方围成一个圆圈状,就像把香火烧着的地方卡住一样,不让它往下烧。
丹丹围了一个圈,接着第二个,直到围了三个圈才停止。
丹丹记得姑姑跟她说过,烧的速度越快,需要围的圈越多,一般情况下一个就够了,但是最多三个。
丹丹担心香火速度太快,所以围了三个圈。
等丹丹做完这些,香火的速度果然慢下来了,但是还是比正常的快一些。
丹丹也顾不上许多了,对我说:“小宇,咱们赶快施法吧,晚了就怕来不及了。”说完,她走到小涛身体旁边,开始盯着符纸和蜡烛。
我听到小涛家的围墙上出现了一些声响,我向墙头望去,看到有好几个鬼在围墙上站着,想跳又不敢跳,不知道它们要干什么。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又有几个鬼出现在了墙头上,而且鬼的数量在急速增加。
随着鬼的数量越来越多,那些鬼开始手拉手,里三层外三层的一起开始往院墙闯。
我想起张仙姑在墙的四周都洒了鸡血,肯定是施法了。
我猜这些鬼肯定是受到鬼王的指使来搞破坏的,它们不想让小涛醒过来,只要出一点点错就前功尽弃了。
丹丹也看到了墙头上的情况,我俩对视了两秒钟,读懂了彼此的意思,一旦这些鬼闯进来,不要说小涛和张仙姑回不来,其他所有人也都有危险,眼下必须加快速度让小涛醒过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对丹丹点了点头,重新拿起摇魂铃,开始以逆时针的方向围着小涛转了起来,每走三步摇一下,喊一声:“阴魂归阳,仙神勿扰。”
直到走完三圈,我才停了下来。张仙姑说过接下来就看丹丹了。
我刚停下来,小涛身体上的九道符纸就燃烧了起来。
丹丹看到,立即熄灭小涛四角的蜡烛,点燃了小涛额间的蜡烛。
随着小涛额间蜡烛的点燃,小涛身体动了一下,然后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小涛一时有点迷糊,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感觉自己做了特别长的一个梦。
小涛妈妈看到小涛醒过来了,扑到小涛身上,哭喊着说:“小涛,你可是醒过来了,吓死妈妈了,如果你醒不过来,妈妈可怎么活啊?”
小涛被妈妈的哭喊声整蒙了,不知道妈妈为什么突然哭起来了,明明记得自己在睡觉啊。
小宇怎么也在这里啊,还有这个小女孩是谁啊?
小涛想坐起来,但是怎么也使不上力气,还是在妈妈的帮助下,才坐了起来。
小涛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在自家的院子里,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舅妈也受伤了,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将头转向了他妈妈,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还没等小涛开口,就听见“砰”的一声,张仙姑突然从半空中掉落在地上。
我们大家被吓了一跳,纷纷向后退了一步。
丹丹看到张仙姑本来非常高兴,等她跑到张仙姑身边后,她才发觉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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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仙姑现在双目紧闭,整张脸白的吓人,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唇更是黑紫色的,裸露在外的小半截胳膊和手都是雪白雪白的,让人一看就非常诡异,这哪像是一个正常的人啊!
丹丹看到张仙姑这个样子,非常慌乱,以为张仙姑出事了,眼眶不自觉就红了起来。
我们大家知道是张仙姑后,立马都围了过来,想看看张仙姑怎么样。但是一看到张仙姑的样子后,吓得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圆圆的,纷纷向后退去。
我看到大家的反应后,又看了看张仙姑,走到张仙姑身边,蹲下身子,把手伸到了张仙姑的鼻子下方,发现张仙姑还是有呼吸的,只不过呼吸非常微弱。
我立马欣喜地抬头,看到丹丹呆坐在旁边,一脸的不知所措。
我知道丹丹肯定以为张仙姑已经去世了,所以才这个表情,赶紧对丹丹说:“丹丹,你快过来看看,你姑姑还有呼吸,应该还有救。”
丹丹听了我的话,刚开始没有任何反应,呆了几秒钟,眼中迸发出神采,立马向前把手放在了张仙姑的鼻子下,发现有微弱的呼吸后,整个身体才放松下来。
丹丹抱着张仙姑的身体,哭喊着说:“姑姑,你醒醒。”
但是无论丹丹怎样喊叫,张仙姑都没有任何反应。
我看到丹丹和张仙姑的样子也非常伤心,只能劝解丹丹:“丹丹,你先别哭了,你想想,你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没?知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了线索才能救醒你姑姑啊!”
丹丹听了我的话,认为很有道理,停止了哭泣,开始冥思苦想起来,但是在脑袋里思索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相关的信息,张仙姑也没有说过这种情况。
丹丹无奈的摇了摇头,对我说:“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扫视了一下大家,说:“小涛醒过来了,张仙姑也回来了。咱们先回屋里吧。”
对于我的提议,大家都没有意见。
现在是非常时期,小涛父母和小涛的舅舅,舅妈还是非常害怕,所以他们和小涛在一个屋子里。
我和丹丹守着张仙姑。
我们虽然在屋子里,但是心还是吊在嗓子眼。
墙头上的鬼一次又一次地试图闯进院子,但是这些鬼的法力跟鬼王比起来差远了,虽然数量很多,但是没有一个鬼能破得了张仙姑的符印。
我们大家听到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声从院墙外传来,都绷紧了身体。
现在张仙姑昏迷不醒,如果那些鬼闯进来,我们大家一个也跑不了,后果不堪设想。
就这样我们胆战心惊的呆了一夜,露出第一丝曙光后,墙头上没有了任何声音。
在这一夜里,小涛的身体也恢复了不少,能下地走路了。
小涛的父母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小涛,小涛也把灵堂发生的事情跟父母和舅舅、舅妈说了一下。
小涛父母、舅舅、舅妈听后后背一阵发凉,出了一身冷汗,想不到小涛遇到了这种事情,如果没有张仙姑,小涛肯定就回不来了。
小涛也感到不可思议。
我和丹丹守了张仙姑一夜,张仙姑也没有醒过来。
天亮后,张仙姑的手指稍微动了一下,丹丹眼尖立马看到了,她高兴得对我说:“小宇,我姑姑动了,应该快醒过来了。”
可能是听到丹丹的声音,小涛和他的父母以及舅舅、舅妈都过来了,都坐在旁边守着张仙姑。
大约呆了半个小时,张仙姑眼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丹丹高兴的痛哭流涕,说到:“姑姑,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你感觉怎么样?”
张仙姑扫视了大家一圈,看了小涛一眼,对丹丹说:“丹丹,别担心,我没事。”
大家都非常担心张仙姑,张仙姑醒过来,大家的心情也放松下来,就开始询问事情的经过。
张仙姑把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了一下,期间还夸我勇敢,我心里小小得意了一下。
张仙姑说的大概意思就是,那个鬼王并不是真正的鬼王,只是鬼王的一个分身,法力远不如鬼王,否则张仙姑肯定是有去无回。
张仙姑通过秘法把鬼王的分身击退了,但是代价也非常大。
张仙姑受到了严重创伤,身体估计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最重要的就是张仙姑通过秘法自己折寿二十年。
大家听完张仙姑的话,知道短时间内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了,心里放心不少。
小涛的父母对张仙姑自然是千恩万谢,张仙姑现在身体太虚弱,不宜来回走动,只能在小涛家呆几天。
等大家对这件事都了解清楚后,我站起来说:“天亮了,我一晚上没回家,我妈肯定非常担心我,我先回家了。”
随后我就向家走去,还没到家门口,我就看到了妈妈,妈妈好像是特意在等我。
我小跑着过去,抱着妈妈说:“妈妈,我回来了。”
妈妈只是轻轻的嗯了声,就拉着我的手进家了。
我非常奇怪,我一晚上没回家,妈妈不但没骂我,也没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默默的拉着我的手。
到了屋里,妈妈对我说:“小宇,你累了吧,你先睡会吧。”
我心里好奇不已,有好多事情想问妈妈,抬起头看着妈妈,刚要开口,就被妈妈阻止了。
“小宇,我知道你有些事情要问我,你先睡一觉,等你醒了,我再告诉你。”
我听完妈妈的话,点了点头,转过身向卧室走去。
我实在是太累了,刚开始跟那些鬼周旋,后来又守了张仙姑一夜,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终于睡醒了,神清气爽,就是肚子咕咕一直叫。
我起床想出去找点吃的,刚打开卧室门,就看到餐桌上摆上了三菜一汤,妈妈正在盛米饭。
妈妈招呼我说:“小宇,快去洗手吃饭。”
我非常惊讶,妈妈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醒过来。但是也没多想,因为我太饿了,洗完手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我和妈妈吃完饭,才想起有好多疑问要问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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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头问妈妈:“妈妈,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妈妈没有回答我具体的时间,只是告诉我睡了一天一夜。
我向窗户外望去,根据太阳的位置,我推断出大概快中午十一点了,也就是说我睡了一天一夜还多,怪不得我感觉特别饿。
哇塞,我挺能睡的吗,居然睡了这么长时间,估计是我太累了。
我走神的时候,妈妈已经开始收拾碗筷了,我一边帮妈妈收拾碗筷,一边问妈妈:“妈妈,我前天晚上一晚上没回来,你也没去找我,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我虽然用的疑问句,但是口气是非常肯定的。
以前我也有贪玩晚回家的时候,但是妈妈有时候会去找我,哪怕不去找我,等我回来后也会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这次我一晚上没回来,妈妈不但没去找我,回来后也没问我怎么回事,并且知道我特别累,让我先休息。
再加上我知道了我脖子上戴的玉佩不是一块后,妈妈能从灵堂把我救出来,前后联想起来,我妈肯定是和张仙姑一样懂法术,说不定还比张仙姑更加高明。我就肯定了我妈不是一般人。
妈妈听了我的话,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嗯”了一声。
我看到妈妈表情很严肃,我从来没有见过妈妈这样。以前,妈妈一直都和蔼可亲,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微笑,对我从来都没有红过脸。
这次从妈妈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事情绝对不一般。
我默默的帮着妈妈收拾碗筷,直到妈妈把碗筷都洗干净了,我和妈妈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所有的东西收拾妥当后,妈妈才对我说:“小宇,咱们去沙发上坐会吧,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我跟着妈妈来到了客厅,坐在了沙发上。
妈妈的眉头还是皱着,没有舒展开。
妈妈可能在思索怎么跟我说,坐下后并没有立即开口。
我看着妈妈,也没有开口说话。
大概过了五分钟后,妈妈好像终于下定决心,看了看我说:“小宇,你可能也有所察觉,妈妈跟别人有点不一样。”
我听了妈妈的话,就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包括玉佩的事,灵堂结婚妈妈救我出来的事,还有爸爸的事,小黑屋的事等等。
妈妈听完我的话,叹了一口气说:“小宇,本来我不想告诉你这些事情,但是从前天发生的事情看,一切都是天注定的,你必须走这条路。所以也就没有瞒你的必要了。”
接下来妈妈跟我说了挺长时间,大概意思就是,爸爸是天鬼道的传人,但是天鬼道的修炼之法虽然非常厉害,但是到了最后人的魂魄会跟本体分离,本体呈现出死亡状态,只剩下魂魄,也就沦为了鬼。
我梦中的爸爸就是我的亲生父亲,但是没法和我在现实中相见,只能在梦中相见,小黑屋是连接爸爸与我们的通道。
妈妈和爸爸都是阴阳家族的人,爸爸被选定为天鬼道的传人,最后沦为了鬼。
我是九阴之体,九宫命格都是阴。
我这样命格的人,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就是加入天鬼道,修炼天鬼道法,最后沦为鬼,另一条就是经历九九八十一劫难,能否平安长大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妈妈不想让我最后沦为和爸爸一样的下场,不想让我加入天鬼道,选择了第二条路,为了给我躲避灾难,离开了家族,不让我参与任何有关阴阳之术的事情,希望我的命格有所改变。
在妈妈的精心保护下,我平安的度过了六年。
我妈本来想让我就这样平凡健康的长大,但是往往事与愿违,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看,说明我的好运气已经用完了,无论我妈怎么努力,我都要开始经历各种劫难了。
所以我妈才会今天跟我摊牌,告诉我一些事情,但是我再深入问妈妈,比如阴阳家族的事情,妈妈家里还有什么人等和爸爸家里的事情,我妈只是告诉我,我年纪还小,等以后我长大了,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时候,妈妈再告诉我。
谈话结束后,我妈语重心长的对我说:“既然你的命运改变不了,咱们也不能束手待毙,得增加自己的筹码。”
说着,妈妈拿出一本书,放到我的手上,接着说:“你是九阴之体,最容易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这是关于阴阳术的入门教材,你如果有兴趣,有时间就看看,妈妈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跟着你,以后就靠你自己了。这本书你研究透彻后,我再给你其他书。”
妈妈说完后,神情有些憔悴,站起来进了卧室。
妈妈走后,我对于妈妈的话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也了解了一些事情,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我的生命受到了威胁。
我想好好地活下去,就必须有活下去的资本,坚定了这点后,我看向了手中的那本书,书皮上没有名字。
书的年代应该比较久远,因为书的纸张不是我们现在用的白纸,而是有点泛黄,非常结实,比较厚,我扯都扯不烂,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材料,反正没有见过。
书里的文字也跟平时的书不一样,我虽然还没有上学,但是也认识了不少字,这些字按理说我一个字不认识,但是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牵引着,我每看一个字,这些字在我的脑海里就自动转化成我认识的那些字。
我非常震惊,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纠结了几秒钟后,我就释然了,管他怎么回事,能认识这些字,学习到东西,能保命就行了。
过了几天,我妈给我找了一所小学,让我上学了。
本来我已经六周岁半了,已经到了上小学的年纪,我妈为了保护我,想改变我的命运,一直不想让我去上学,都是妈妈自己在家教我认字读书,经历了前几天的事情,知道有些事情勉强不得,所以就顺其自然吧。
我上了小学后,一边学习老师教的知识,一边还不忘记钻研妈妈给我的那本书。
时光荏苒,流光飞逝,转眼间十年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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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年中,虽然也发生了几件不好的事情,一次比一次凶险,但是都被我躲过了。
一是因为有我妈给我的玉佩,我妈也不是普通人。
二是因为我对于我妈给我的那本书快看完了,也习得了一点法术,知道了一些东西,再加上我天生对鬼物比较敏感。
我妈给我的那本书我研究了十年,这十年中我一直自己钻研,刚开始我不懂去问妈妈,被妈妈拒绝了。
妈妈告诉我,你自己研究吧,这是天鬼道的入门之法,妈妈不是天鬼道中人,不方便看。
妈妈还告诉我,如果凭借我自己的努力能研究透彻,说明我的命运真是天注定,无法改变,如果我不能研究透彻,也许我跟天鬼道无缘。
因为没人教我,里面的内容对于一个六岁的小孩子来说,确实有点难,我一点点的摸索,每经历一件与鬼牵扯的事情,我都会结合事件来
分析,经历一次我的理解加深一点,到了现在,这本书我也看完了。
我现在上一所高中,名字叫望都中学,这是我们县城最好的一座高中。
我在一年级42班,班里一共六十个学生。我的学习成绩相当不错,排名前五。
上了高中后,因为离家比较远,我就住宿了。
本来我妈是不同意让我住宿的,担心我一个人有危险,最终我妈还是被我说服了,怎么说我也懂一些法术了,再说了我都这么大了,总不能一直在我妈的保护下成长。
宿舍楼一共有四层,但是开放的只有三层,在三层通往四层的楼梯口,被一道厚厚的铁栅栏封住了,有一根很粗的链子给锁起来了。
我所在的宿舍正好在楼梯口旁边,宿舍里一共有六个人,四个乡下的,分别叫赵鹏飞,刘军,李红日和我;两个县城的,高金鑫和闫勇。
刚开始我们六个彼此都不认识,白天刚分到一个宿舍的时候,难免有点认生,说话比较少。
但是毕竟都是男孩子,又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六个人就有说有笑的,已经互相介绍完毕,非常熟悉了。
我们六个根据年龄和月份排了一下大小,我排第四。
刘军老大,赵鹏飞老二,高金鑫老三,李红日老五,闫勇最小。
我们六个每天都是一起上课,下课,吃饭,玩。
我们对于封闭的四层很好奇,经过打听,我们陆续听到一些不好的传闻。
我们这栋宿舍楼原本是女生宿舍,去年有学生传闻四楼闹鬼,把女生吓得够呛,女生经常晚上尖叫,弄得人心惶惶的。
后来在学校的调解下,这栋楼变成了男生宿舍,并且把四楼给封了,据说当时还请了一个非常有名的阴阳师来施法了。
听到这些消息,我们宿舍的其他人都有点不相信,毕竟没有亲眼见到,都认为是道听途说。
我跟其他人的想法不一样,因为我命格跟别人不一样,遇到鬼对于我来说家常便饭,就看鬼对我有没有恶意。
今天下午我们几个上完晚自习,就回宿舍了,洗漱完,我们几个开始聊天。
按照学校规定,每晚十点宿舍楼统一熄灯。
熄灯后,我们没有马上睡觉,他们五个人还在小声的说着四楼的事情,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静静的听着。
就在他们说得兴高采烈的时候,我听到门外边似乎有脚步声,而且是女生穿着高跟鞋走路的声音。
望都中学是县城最好的中学,所以管理也非常严格,绝对不允许有学生在熄灯后到宿舍外面。
我以为我听错了,就没在意,但是没过几秒钟,这种声音越来越清晰,我对宿舍的其他人说:“你们仔细听听,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动静,我怎么听着像女生高跟鞋的声音。”
其他几个人听了我的话,都停止了交谈,开始凝听。
高金鑫首先说到:“好像是蹬蹬的声音,但是这是男生宿舍,哪来的女生,谁这么大胆,熄灯还敢出去?要是被逮住了,明天有一顿好罚。”
其他人听了高金鑫的话,纷纷表示赞成。
赵鹏飞对任何事情都好奇,这件事也不例外,他非常想知道谁这么大胆,自己认不认识。
赵鹏飞在下铺,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的走到宿舍门口,把脸贴在窗户上,想看看谁在外面。
他瞅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但是外面的声音却时有时无。
刘军对赵鹏飞说:“鹏飞,快别看了,估计是咱们听错了,睡觉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赵鹏飞“嗯”了一声,正准备转身上床睡觉,突然他看见三楼通往四楼的那个铁栅栏上的锁链晃动起来,好像有人在开锁一样。
赵鹏飞被吓了一跳,现在外面一点风没有,就算有风,也不可能吹到宿舍楼,然后把那么粗的锁链给吹起来。
赵鹏飞联想到前几天听到的关于鬼的事情,立即吓得钻进了被子,瑟瑟发抖。
刘军的铺就在赵鹏飞对面,对赵鹏飞的表情看得非常清楚。
刘军见赵鹏飞钻进被子,把整个身子包括头都裹了个严严实实,感到非常奇怪。
刘军不由问赵鹏飞:“鹏飞,你怎么了?”
赵鹏飞只是在被子里发抖,满脑子都是关于鬼的事情,听到刘军的问话,只是哆哆嗦嗦的说:“外面……外面……”
赵鹏飞的反应也引起了其他几个人的好奇。
刘军和高金鑫站起来,走到门口,把脸贴在窗户上,想看看外面怎么了,能把赵鹏飞吓成这样。
他俩看着外面,又响起了“噔噔”的声音,但是没有人,就在“噔噔”声刚停下,那把锁链又飘起来了。
刘军和高金鑫睁大了眼睛,满眼不可置信。因为他们也知道,按照正常来说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事情。
刘军和高金鑫看着外面的锁链,转头看着瑟瑟发抖的赵鹏飞,再联想到人们说的关于四楼闹鬼的事情,心里不由一震,难道四楼真的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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