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翘蛋蛋
周五傍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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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那条走过很多次的青石小巷时,韩贞灵敏感地感觉有人跟着自己,杂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小巷里带着一点阴森的回响。她加大了步伐想要跑,衣领被人从背后拽住。她条件反射地回头去看,突然被人拽住了头发,身后传来一声低喝:“老实点,把钱都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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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听到来人脚步声不止一个人,迅速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本来就不光亮的小巷子在暗黑的天色下可见度更低,衬得尽头巷口朦胧的灯光更加遥远。现在小巷子两头寂静,眼看一时半刻也没有人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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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韩贞灵识相地解下书包慢吞吞地往外掏早上韩慎给的早餐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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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身上仅有的几十块钱往身后递过去,她只想赶紧走人。不料眼前一亮,有人拿打火机在她眼前晃了晃后朝后面喊了一嗓子:“鸭子,这妞挺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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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有人走过来掐着她的下巴抬高仔细打量,口中说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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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全身汗毛倒竖,正想挣脱拔腿狂奔时,那个叫鸭子的人已经眼疾手快地掏出一把小刀顶在她的腰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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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黑暗中闪着森森冷光的刀锋吓得不敢动弹,张嘴就要叫喊,那人的刀尖又往她身上逼近了几分,手也迅速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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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拼命挣扎,她感觉到钳制在自己腰侧的手愈发用力,心里恐慌不已。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阵脚踏车车轮碾压着小巷子地面的青石板的声音,这声音她听了无数遍,早已无比熟悉。声音在她身后越来越大,她心中狂喜,挣扎得更加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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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鸭子的人钳制住她紧紧地靠着墙壁不让她动弹,另外两个人也借着身高挡在她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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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借着暗淡的月光看到他骑着脚踏车离她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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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擦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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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车的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动静,只是速度很快地冲了过去。韩贞灵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抬脚猛踩了捂住她嘴巴的鸭子的脚一下,趁他吃痛手劲松了时又狠狠咬了他一口,张嘴大声呼喊:“方奕辰,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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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他的身形顿了一下,扭头看过来,却没有停下来,依然踩着车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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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影在她的视线里渐行渐远,韩贞灵感觉到头发再次被人更大力地拽住,鸭子甚至开始撕扯她身上的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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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衣料被撕裂的声音,绝望和恐惧让她浑身发抖,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她不停地挣扎,扭动,却只换来更加大力的钳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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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扛不住时,突然听到有人冷冷地说:“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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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吃力地抬眼看,只见方奕辰去而复返,正骑着脚踏车横在他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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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便是一场恶斗,黑暗加上眼泪,使韩贞灵看不真实周围发生的一切,只听到时不时有闷哼和惨叫传来,有陌生人的,也有方奕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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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缩在墙角,听到方奕辰的声音那一刻,心中陡然升起无限勇气,迅速地擦干眼泪。借着暗淡的月光,正好看到一个人准备背后偷袭与其他两人扭打在一起的方奕辰。她看准机会握紧书包朝那人狠狠地砸过去,砸得那人一愣时又赶紧抬脚朝他胯下狠狠一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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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旁听到那人痛极惨叫,她的勇气又咻咻地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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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刀的鸭子恼怒地冲过来猛刺方奕辰,韩贞灵只看到几团黑影在扭来扭去,然后便听见方奕辰低声骂了一声“**!”,和另一个人的嚎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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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一面躲闪着鸭子手中的刀一面朝着呆站着韩贞灵大声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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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如梦初醒,边赶紧往巷口跑边去搬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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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巷口就传来嘈杂的声音,甚至还听到警铃远远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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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鸭子起身想逃,方奕辰也顾不得手臂上的痛,扑上去就跟他扭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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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便是韩贞灵生平第一次跟警察打交道,她带着警员走进来时那三个小混混已经躺在地上哼哼起不来。韩贞灵惊魂未定,感激地抬头说:“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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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着月光,她看到他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一顿,惊讶地脱口而出“你不是叶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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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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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听到他低咒了一声,猛地一脚踢在刚才被他扔在一旁的脚踏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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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年轻的警员走过来说当事人都得回公安局做笔录,目光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韩贞灵的胸口。方奕辰低头去看,看见她的衣裙领口被撕裂,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肤,便一把脱下自己身上的篮球服兜头罩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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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鼻端闻得一股淡淡的汗味,却不难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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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警察局,韩贞灵一再强调自己是遭遇持刀抢劫,方奕辰是勇斗歹徒,而鸭子那三个人则坚持不过是泡泡妞就遭人争风吃醋毒打,作为凶器的刀是方奕辰带来吓唬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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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笔录的警员被几个人各执一词吵得头晕脑胀,只能喝断他们的吵闹:“都给我闭嘴!是持刀抢劫还是聚众斗殴有待查明,现在都给我叫监护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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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暗呼大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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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进了警察局就一直沉默着冷眼旁观的方奕辰说:“没有监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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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员起身指着一个痛苦**的小混混对光着膀子的方奕辰说:“都是你打的?你小子下手倒是狠,一下子就将他打得骨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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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沉默不语,韩贞灵这才想起仔细看看他,只见他半边脸都肿了,嘴角破了挂着血丝,手臂上一道长长的血痕,还在往外渗着血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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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员瞥了一眼方奕辰胸前的校牌说:“你是学生吧?没监护人就叫学校的老师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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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久韩贞灵的父母韩慎和林凤霞以及方奕辰的班主任都过来了,警员又接连问了几次为什么打架。在班主任凌厉如刀的眼光下,方奕辰抿了抿唇,终于吐出几个字:“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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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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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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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笔录的警员愣住了,围观的家长老师愣住了,那三个小混混更是激动得摩拳擦掌地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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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打错人了?”警员艰难地重复问了一次。他干这一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打人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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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被打得骨折的小混混挥舞着受伤的小胳膊默默地泪了,他大爷的,将他揍成这样,最后竟然是因为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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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打错,他们该打,是看错人了。”方奕辰看了一眼韩贞灵,“我以为是我认识的人被人欺负,就冲上去动手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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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两人被暂时被保释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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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方奕辰独自一个人往另一边方向走,寂寥的身影仿佛很孤独,韩贞灵急匆匆地跑上前去说:“今天谢谢你,要不是你出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的伤口怎样?需要去医院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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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就不打算理的,”方奕辰不耐烦地打断她,“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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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目瞪口呆,疑心自己听错了,他不认得她?竟然不认得她?!太夸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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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等韩贞灵回答,他又冷漠地说:“算了,你不需要回答,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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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方奕辰毫不犹豫地离去的身影,韩贞灵愕然地愣在原地,第一次体会到风中凌乱是什么感觉。且不说两人是同班同学一个多月了,单单是两人已经同桌一个星期,抬头不见低头见,他竟然不认得她!开什么国际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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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家,林凤霞大发了一通脾气,韩慎劝解了几句,劝不过两人又争执了一顿,韩贞灵安静地听了半晌,直到两老鸣金收兵时才说了一句:“有什么吃的吗?我好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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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慎和林凤霞面面相觑,这才注意到她身上陌上的衣服和凌乱的头发。林凤霞冲上前去一把揭掉罩在韩贞灵身上长及膝盖的篮球服,只见她身上的衣裙被撕裂,领口处的纽扣也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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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慎和林凤霞眼里渐渐升起后怕和庆幸。林凤霞赶紧去厨房下了一碗鸡蛋面,韩慎在一旁温言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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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面条后回了房间,韩贞灵关上房门,从抽屉里掏出一本上锁的笔记本,翻开扉页,赫然贴着一张照片,三年前参加全国物理竞赛获奖者的合影。站在最中间的那个人明显比旁边的高了半个头,被她用红笔圈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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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挲了一下已经起了毛边的照片,她看着那个红笔圈中的人的面容,心里乱糟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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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脸,她曾经看了无数遍,只记得轮廓,却总也记不住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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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每个人的一生里,都会有一些人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过后了无痕迹,如同她之于方奕辰。而有的人即便只是那么一眼,却如同刀刻一般在某人的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记,如同方奕辰之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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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看到学校橱窗里贴着方奕辰又获得了什么奖项的通告,她都会沉默几天,然后更加刻苦努力。她原本不是聪明的孩子,小学毕业考试为了达到父母设定的目标几乎褪了一层皮,加上参加市里舞蹈比赛获奖的加分,总算是挤入了他所就读的育才中学,全市最好的重点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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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废寝忘食,成绩慢慢地提高了,可是,中考时他却考到了城阳高中,她依然跟着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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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认得她,这个认知让她心里有点莫名的恼怒,还有一点酸涩。她心里暗想要将他的衣服洗干净,周一恶狠狠地掷到他面前,看他还认不认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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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早上吃早饭时韩贞灵边盯着窗外边懒心无肠地嚼着肉包子,林凤霞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说今天周末要好好在家温习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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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说有事要出去一趟,林凤霞的脸色便沉了下来:“出去干嘛?不好好念书到时候怎么考大学?要是你读的是育才中学我哪用操这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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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才中学是本市最好的中学,韩慎和林凤霞又都是这所学校高中部的教师,自然是希望女儿中考时能直升本部高中的。按韩贞灵的成绩排名,要做到这点也并不是问题。可中考前韩贞灵发高烧,考得一塌糊涂,考进了全市最差的城阳高中,林凤霞的鼻子几乎气歪了。偏偏女儿和丈夫还一个鼻孔出气说考上哪就读哪,宁**头不做凤尾,害得她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出门,怕被同事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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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复习资料说要去周茜茜家里请教几个问题,林凤霞的表情才缓和下来,叮嘱她早去早回就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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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若和周茜茜都是她的好朋友,三人在初中时同班。陈若为人爽朗,学习不太好,林凤霞不太赞成她和陈若来往。而周茜茜的父亲是大学校长,周茜茜本人不但长得明艳动人,而且争强好胜,一直雄踞着年级第一名的宝座。她说去周茜茜家,林凤霞自然是赞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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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西街,远远看到陈若在冷饮店门口朝她招手,韩贞灵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小跑过去,刚到店门口,被里面透出来的冷气一吹,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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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还没到,陈若抱怨说:“这个公主肯定又是在慢吞吞地梳妆打扮,扎头发都要花半个小时,不管她,我们先点东西喝吧,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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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各自点了一杯冷饮,喝了大半后周茜茜总算姗姗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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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从育才中学的初中部直升高中部,有意无意地提起前阵子举行的高中第一次摸底考试,说考语文那天自己有点头晕,作文都没写完,本来以为考得不好,没想到还是年级第一。言语间颇有些炫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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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想起了自己在这次考试中也拿到了年级第一,不过是城阳高中的第一。原本扎实的基础加上她不变的刻苦努力让她在学习上游刃有余,在考试中将年级第二名远远地甩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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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下子名次排在了第一,她很不适应,要知道在育才中学的三年里,只要有周茜茜在,就没有人能够超越她的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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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这次考试,让方奕辰成为了她的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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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记得那天班主任何明川说为了提高同学们的学习劲头,实现“先富带后富”,宣布了座位按照考试成绩来安排,第一名与倒数第一名同桌,第二名与倒数第二名同桌,如此类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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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教室里一片哗然,她瞬间觉得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欢快地奔腾起来,第一名是她,而倒数第一名,是方奕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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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砰砰直跳,脸上却是一贯的沉静柔和。她一直紧紧地盯着何明川,生怕他会收回这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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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人仰马翻后,终于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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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方奕辰沉默地坐到了她身旁的位子上,她还是不敢相信,心里感谢了何明川上千万遍。方奕辰的气息似有若无地环绕在她身旁,他终于不再是只出现在她的遥望中,而是在她身旁,离她这样近。她甚至不敢动作大一点,生怕这是一个梦,生怕会惊醒这个美好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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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堂课下来,她因为正襟危坐而觉得腰背酸痛,眼角余光瞄到方奕辰起身走出教室去,才赶紧伸了伸懒腰。看到课桌的另一半上有他的钢笔和课本,想到接下来她和他会共同度过每一节课,她就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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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去看课程表时她敏感地发觉周围的女生似有若无的妒忌的眼光飘来,这才反应过来,不敢再让心里的兴奋在脸上显露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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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还在口若悬河地说着自己在这次考试中的事,韩贞灵和陈若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优越感,两人颇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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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一向循规蹈矩的韩贞灵中考考砸了只上了城阳高中,又力抗专横的林凤霞,让两位好友大大地吃了一惊,到现在都无法消化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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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诺突然想了什么,用手肘撞了撞韩贞灵:“听说方奕辰也在城阳高中啊,你有没有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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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笑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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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诺又兴冲冲地对周茜茜说:“茜茜,你以后可以经常去找贞灵玩,这样就能见到方奕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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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尴尬地喝了一口西瓜汁说:“不要再提他,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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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疑惑地看着周茜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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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校花,又是年级第一名,自然只有最优秀的人才配得起我,而他早已不是过去的他,他现在只是一个失败者。我上的是高中,将来要考名牌大学,我爸妈说要让我出国深造。一个只能读城阳中学的人,我都不好意思说我喜欢过他。”她的语气中隐藏着一抹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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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低头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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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意识到什么,连忙道歉。韩贞灵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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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无论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在她心里,他始终还是过去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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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陈诺说自己今天是来告别的,韩贞灵和周茜茜一脸不舍和无奈。虽然之前她就说过自己家境原本就不好,如今父亲又生了病,家里实在没有办法再供她读书,她打算辍学去打工。但真的到了离别的时候,还是让人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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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握了握陈诺拨弄着吸管的手,心里知道虽然她的脸上一直笑意不断,但她只是在故作轻松不想让她们跟着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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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分开后,韩贞灵骑着自行车顺着河堤走,一直骑到了一处空旷的小山丘才停下来,将自行车扔在地上,随便找了块地方躺下,拨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看着头顶蔚蓝的天空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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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她眯着眼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看了下手表,一下子惊跳起来,忙捡起自行车就奋力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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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了两条街,韩贞灵心里默数着“三,二,一”,拐角那边果然出现了骑着山地车的方奕辰。他的嘴角抿得很紧,眼神桀骜不驯,再无当初一丝一毫的阳光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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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了,再近了。她的心跳随着两人之间距离的缩短越来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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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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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在墙边目送着他渐行渐远,心里甚是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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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早上,韩贞灵很早就起床,之前就将方奕辰的衣服洗好折叠放在塑料袋里,她小心翼翼地将塑料袋塞进书包里,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等会儿他会是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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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时韩慎将餐盒放在她的自行车前面的篮子里,叮嘱她一路小心。韩贞灵随口应了一声便欢喜地出门了。远远看到校门,她更加激动。城阳中学对于她来说并不陌生,方奕辰高她一届,比她早一年毕业来到城阳高中。在过去的一年里,她经常踩自行车偷偷溜来这里闲逛偶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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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开学第一天,何明川说班里要安排一个插班生进来,当看到那个人是方奕辰时,她激动得几乎要流泪。她很清楚地记得,那天的他站在何明川旁边,清瘦颀长,依然还是一身白衬衫牛仔裤,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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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介绍时他只说了一句:“大家好,我是方奕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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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里的同学都低头窃窃私语,寂静的教室里突然响起突兀的掌声,大家惊诧地回头去看,文静秀气的韩贞灵举着两手顿时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欢……欢迎新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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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谁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一下教室里全笑开了,有人也随着鼓起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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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感觉到方奕辰的眼光落在她身上,也只是一瞬间,却让她又喜又忧。喜的是她终于达到了自己来城阳中学的目的,忧的是方奕辰看她的眼光跟看其他人的并没有什么差别,都是全然的冷漠和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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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到前桌的女生赵安安跟同桌低声说:“好酷好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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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觉得非常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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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进教室,班长袁静便走过来对她说班主任要她去办公室将数学作业带回来发给大家。入学时她以b班第一名的入学成绩当选了学习委员。班里只有十二个女生,男生们戏称是b班的十二金钗,韩贞灵原本在育才中学只能算中上的清秀容貌甚至还当选了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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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发放了作业后就呆在座位上正襟危坐,眼角余光悄悄地注意着教室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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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铃声响时,方奕辰准时踩着铃声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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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在椅子上落座后,韩贞灵从书包里掏出塑料袋装着的衣服递给他:“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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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愣了一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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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拆开袋子将那件篮球服掏出来捧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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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低头忙着将书包塞进抽屉里的方奕辰在看到那件衣服时手一顿,倏然抬头盯着她,一脸的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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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对于他这样的表情感到很满意,心里暗想让你还不认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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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伸手要接过衣服,韩贞灵却拽着不放,一本正经地说:“方奕辰同学,我是你的同桌,叫韩贞灵,韩国的韩,忠贞的贞,灵活的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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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知道了。”他随意应了一声,抢过衣服塞进书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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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还能得到他的回应,韩贞灵顿时觉得一颗心飞扬起来,一整天都是好心情,就连看着她最讨厌的余姚也觉得分外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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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时班里闹哄哄的,男生们讨论着足球篮球,女生们讨论着最近热播的电视剧和里面的帅哥,韩贞灵手中捧着课本,耳朵却竖得老高地听前桌的赵安安边转头偷看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方奕辰边跟同桌冯瑛低声议论:“听说他是留级生,成绩不好,又爱打架,每个班级都不要他,就何老师脾气好,其他班的班主任就将他硬塞过来了。不过他真的好帅好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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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花痴!”后边有人不高不低地嗤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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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安安涨红了脸,忿忿地说:“你不花痴,有本事你别看他一眼!”语气一转,她嘲弄地转头看着后面的女生:“哦,我倒是忘记了,叶知心倒追男人很有一套,天生就是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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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韩贞灵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回头循声看去,却发现这个叶知心竟然就坐在方奕辰的身后。这个女生跟她身高体型都相仿,同样的尖尖瓜子脸,同样的齐肩半长发,难怪那天晚上方奕辰会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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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多谢谬赞。狐狸精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起码得有才有貌吧。至于你,”叶知心的眼光往赵安安身上猥琐地一扫,“不够格啊,这胸里的海绵块也垫得太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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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安安瞬时就拍桌而起,叶知心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引来班里大半的同学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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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瞥了一眼依然睡得不动如山的方奕辰,不知道他是否听到了刚才的那番争执,似乎他对于周围环绕着吵闹嬉戏的其他同学完全没有反应,显得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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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想起在育才中学时每个老师都抢着要他读自己的班,校长每次开会都要拿他来当榜样教育其他同学,如此大的落差,他受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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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他无意帮她解了围,他原本是想为叶知心出头的。叶知心,对他来说,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他那么清冷的人,却可以为了叶知心打架,想必叶知心在他心目中有着很重的分量。她一心一意只想离他近一点,从来没有想过假如有一天他有了女朋友她应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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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放学后韩贞灵抱着收来的作业送去班主任何明川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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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明川是去年才从师大毕业的,见过太多教师当面为人师表,背后诋毁三流中学的学生是社会垃圾。他年轻气盛,雄心勃勃,渴望即便是城阳的学生,也能在他的教育下有所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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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第一次摸底考试就来了个开门喜庆,大大增强了何明川的信心,那时他还高兴地将韩贞灵叫到办公室鼓励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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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韩贞灵放下作业准备离开办公室时,目光无意间瞥见了何明川办公桌上散乱的文件,赫然是学生家访记录。韩贞灵想了想说:“何老师,我帮你整理一下吧,不然下午送来的作业就没地方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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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明川急着去开会,随口说好并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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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办公室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韩贞灵迟疑地拿起了家访记录,急促地一页页翻过去,直到翻到写着“方奕辰”的那一页才仔细地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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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饭时韩慎问:“你们班主任打电话来说你这次考试拿了年级第一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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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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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烂学校,第一名又如何?说不定连育才的第三百名都比不过。”林凤霞忿忿地说,她依然对韩贞灵上了城阳中学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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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霞,你就少说两句。”韩慎看了林凤霞一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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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做得太过火,只能歉意地笑笑,然后对着饭菜埋头苦干。要是被林凤霞知道中考前她的生病是刻意为之,说不定会扒了她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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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慎给她夹了一筷子菜,说:“灵灵,你妈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参照物不同,看到的东西也就不同。你的成绩在城阳虽然能拿到年级第一名,但那是因为对手太弱,而不是你足够强,就好像三流大学的优秀毕业生不一定比清华北大的年级倒数强一样。你要想上大学,上好大学,就不能降低自己的标准,不能自我满足,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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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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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里,韩贞灵翻开日记本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照片。她虽然在学习上没有太大天赋,却是心智聪慧,今天在家访记录上看到的一切让她心里难受得好像针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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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育才中学三年刻意的了解下,她知道他的很多习惯,知道他上学的时间和每次吃早餐的摊子,她明里暗里不知道假装偶遇了他多少次。可是对他来说,她依然是一个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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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笔凝神想了半晌,韩贞灵终于还是只有寥寥数字落下:你要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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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等韩贞灵发现时高一第一学期已经快结束了。她无奈地发现想要跟方奕辰说上一句话实在是太难了,每天他都踩着上课铃进入教室,来到教室也基本上趴在课桌上睡觉,放学铃声一响就没了人影。他在男生那边很吃得开,男生们既怕他又听他的话,倒是跟班里除了叶知心之外的女生基本没有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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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即便是这样的零交流,韩贞灵也很知足,对比起过去一年里的患得患失,现在转头就能看到他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从开学第二周起她就没有再转头偷看他,因为她发现班里的女生都像她一样,总是偷偷地转头去看他,课间里窃窃私语的话题也往往是他。她的心思向来藏得深,三年时光里就连最好的两个朋友陈诺和周茜茜都没有察觉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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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班里的学习委员,她还兼任着收发各科作业的工作,她发现方奕辰从来不交作业,便自己拿了一本新本子将作业抄了一遍署上他的名字上交,发作业时也不好发回给他,就留在自己手中,方便下次再帮他写,后来他的所有作业她都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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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中午韩贞灵吃饱饭后刷好饭盒,慢吞吞地走在回教室必经的林荫道上。突然听到前方一声熟悉的嗤笑,她循声看去,乍然看到是方奕辰,脚步便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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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看到他缓慢地一步步地走向站在阶梯上方的叶知心,突然伸手拉起她的手,将刚从她手中滚下楼梯的饭盒塞回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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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看到叶知心塞给他几张粉色的信件,不知道说了什么。方奕辰突然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脸,吐出一句:“叶知心,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嗯?”说完将那些信件顺手往身旁的垃圾桶一丢,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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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一声,叶知心突然将那个不锈钢饭盒又狠狠地往阶梯下砸去,口中骂道:“方奕辰,你怎么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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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我怎么样了?是你总学不乖。”说完又转头走下阶梯捡起饭盒再次塞回给叶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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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韩贞灵感觉到心里闷闷的,突然就有点妒忌起叶知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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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后,韩贞灵监督着值日生擦了黑板,摆放好讲台上的粉笔和教具,背上书包慢吞吞地往操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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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夕阳,却依然热烈而刺目。操场上人声喧闹,韩贞灵走到了角落边的沙池,坐在秋千架上看着跑道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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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她就看到方奕辰的身影出现在跑道那一头,她突然就激动起来,庆幸他每天下午锻炼的习惯没有改变。她欣喜地想,如果跑了五圈后他去打篮球,那是否证明过去的他并没有离开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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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默默地数着,当那个熟悉的身影第五次离她越来越近时,她激动地站起来冲到了跑道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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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跑步的方奕辰被突然向他冲过来的人吓了一跳,看她生生地在跑道旁刹住了脚步,疑惑地看她一眼,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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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看到他脱了身上湿透了的运动短衫走进了篮球场,她突然就抑制不住狂笑出声来。旁边两个跑步经过的人看她的眼光仿佛在看一个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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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远远地看着他在篮球场上跳跃奔跑,截球上篮,看到天色擦黑他们打完后各自散了,才恋恋不舍地去车棚推车准备回家,突然发现车后胎瘪瘪的没气了,仔细检查才发现车后胎扎了一颗小铁钉,不由得暗呼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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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头检查自行车时突然听见车棚尽头阴暗的角落里传来一声惊慌的呼救声。她一时头脑发热朝着那个角落冲了过去,就看到叶知心跟一个男生推推搡搡抱在一起,她一时也搞不清是什么状况,愣愣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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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帮我拉开他!”叶知心看到有人来赶紧乞求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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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正要上前帮忙,有人从她身旁擦身而过一脚踹向那个男生,接下来便是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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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操场投射过来的朦胧灯光,韩贞灵看到方奕辰站在面前,他一把拽过叶知心护在身后,嘴唇抿得很紧,眼神冷冽,一看就知道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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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拽着他的胳膊小声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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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突然又向前狠狠踢了一脚,黑暗的角落里一声痛楚的**传来,韩贞灵看到那个男生捂着肚子摔倒在地,她赶紧捂住自己差点失声惊叫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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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不就……不就抱了一下,谁知道……被多少人睡过了,装什么纯!”地上躺着的人痛得说话都断断续续,但依然眼神鄙夷地看着叶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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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不说话,也冲上前去狠狠补上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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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你不过是个喜欢抢人男朋友的贱三!方奕辰你跟这臭名远扬的娘们搅合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好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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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将叶知心往身后一推,上前又是几脚踢得地上的人惨呼连连,弓着身体在地上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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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连声说别打死了,拽着方奕辰往车棚外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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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愣愣地看着两人渐行远远的身影,一时竟惊觉盛夏的傍晚有着一丝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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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刚到学校,韩贞灵就听班里的同学绘声绘色地说昨天方奕辰为了叶知心争风吃醋将高二年级一个学长打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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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雷厉风行地贴出了对方奕辰记一个大过的处理通告。韩贞灵去教师办公室交作业时正想跟何明川说说那天她所看到的事情,却听到年级主任叹息着告诉何明川说发生这样的打架事件,学校自然是要杀一儆百的,没有勒令方奕辰退学已经是他百般求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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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级主任同情地看着何明川说学校让他做方奕辰的思想工作,务必将学校反对早恋的宗旨贯彻下去,并写份报告上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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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看没有自己什么事,就跟何明川和年级主任说了声就走出办公室,她的心情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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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里,韩贞灵刚拉开椅子准备坐下,突然身下一沉,整个人“啪”地跌坐在地上,周围爆发出一阵大笑声和口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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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的脸涨得通红,起身回头去看坐在她后桌的那个小眼睛男生余姚,见他正得意地咧着嘴冲着她笑。她心里很愤怒,从开学第一天他就坐在她后桌,对她一直看不顺眼,总是找茬。她曾经回想了无数遍,到底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可是想不出什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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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来与人为善,跟同学们的关系也算融洽,偏偏就是这个余姚经常借故对她冷嘲热讽,课间她看书时故意大声地说笑,经常用铅笔戳她的后背,用笔盒夹住她不经意垂在他桌面上的发梢,两条腿也总是越界伸到她的椅子底下。可怜她本来已经重新编排座位能摆脱他,没想到他竟然又阴魂不散地跟在她身后,还成了叶知心的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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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周围其他同学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韩贞灵实在不愿意成为别人围观的对象,于是默默地整了整身上的衣裙,扶起被余姚故意踢倒的椅子重新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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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铃声响了,英语老师走进教室来,翻开课本开始上课,老师在讲台上说了些什么韩贞灵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她满脑子里都是方奕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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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后韩贞灵磨磨蹭蹭地等同学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才若无其事地回头看了看趴在课桌上假寐的方奕辰,还未等她多看两眼何明川就走进来了,她只得作罢,背着书包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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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韩贞灵将小组组长收齐的计科作业抱到何明川的办公室,班主任今天早上没课,叮嘱她收了作业放在他办公桌上就好。韩贞灵敲门时,透过玻璃门看到里面两个女老师正在聊天,似乎没有听到她的敲门声,她便自己推门走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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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无可救药了,才带他们班几个月就将我累得半死,你看我头上多了多少根白发?都是被他这个兔崽子给气的。这群烂泥,甩都甩不上墙,他们的老子仗着有钱,动不动就砸钱,将他们这些垃圾扔在学校里来,根本也不指望他们怎么出息,只寻着个地方让这些小王八蛋呆着他们好安心,又打不得骂不得,成天只会闯祸,存心不让别人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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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侧身看了看,神情激愤地说话的是隔壁班的班主任黄老师。虽然韩贞灵一直都知道城阳中学的学生的确是学习差,纪律差,但是亲耳听到有老师这么说,作为学生中的一员,她还是觉得心里特别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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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稍长的黄老师对坐在她对面的年轻女老师说:“作为老师这样说自己的学生,你觉得很惊讶对不对?但对我们来说,已经麻木了,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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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我刚当上老师时,也像你们一样雄心壮志地想改变学生,坚信只有不好的老师,没有教不好的学生。但是,现实就是这样,如今我已不再异想天开着要改变世界,只奢求自己不要被世界改变就好。”黄老师说到动情处,甚至拍了拍年轻女老师的肩膀,语气中带着浓重的同病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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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悄悄地退出了办公室,站在走廊边看着湛蓝的天空,想到方奕辰,想到两年后的高考,第一次感觉到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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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没多久学校就下达了一个月后开运动会的通知,号召同学们踊跃参加。对于学风不是很浓盛的城阳中学来说,一年一度的运动会远比期末考试来得让人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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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韩贞灵将陶体育委员刘壮堵在教室里,开门见山表示自己想参加男女接力混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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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愁没有女生报名,正打算以抽签方式来“抓壮丁”的刘壮大喜过望,掏出笔刷刷地记下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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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门前,韩贞灵嗫嚅着说:“刘壮,方奕辰……跑步很厉害的。”她并不知道此刻自己的眼神羞涩胆怯而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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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壮一愣,正要说什么,韩贞灵已经一溜烟地跑出了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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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天空,蓝得不带一丝杂质,干爽的风拂过主席台边的彩旗,风声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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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空旷的操场这会儿到处都是人,跑着跳着做热身运动的运动员,迎风招展的旗子,紫色气球搭成的各班大本营,还有那花花绿绿的充气棒,都昭示着这场运动会的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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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看到何明川走过来时刘壮焦急地对他说运动员们都在这儿等着了,就是还没有看到方奕辰,打他的手机也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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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她毛遂自荐要参加男女接力赛,没想到刘壮还真的说动方奕辰也参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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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播里催促运动员各就位,韩贞灵也随着何明川焦急地不时对着运动场入口张望,终于在比赛开始后看到方奕辰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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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嘻嘻哈哈地凑上去说:“刘壮不知道听谁说你跑步很不错,我又自作主张地给你报了2米短跑和男子五千米长跑。跑一次也是跑,多跑几次也是跑,你就将就着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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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倏地抬头,微眯着眼看着叶知心,他颊边肌肉微微抽动,似乎在怀疑刚刚听到的话是不是玩笑。半晌后他咬牙将运动衣往背上一甩,一声不吭转身去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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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韩贞灵很清晰地感觉到他对叶知心的维护和纵容。他自从成绩一落千丈后,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关心,班集体活动更是是不闻不问不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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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五千米跑、女子三千米跑、铅球、标枪……一项又一项的比赛紧凑地进行。听到广播里传来4*米男女生接力混跑即将开始,有同学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问刘壮:“方奕辰跑五千米时被绊倒摔了一跤,还要让他去跑接力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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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米短跑时方奕辰如同黑马横空出世,以绝对的优势压倒第二名,轻而易举地夺得了冠军,引起了全场轰动。五千米长跑时,方奕辰在最后两圈冲刺时不知道被谁绊倒了,虽然目击者都觉得那是故意的,方奕辰却只是咬牙挣扎着站了起来继续跑,幸好最后还是拿了个亚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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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不由自主地咬紧了下唇,担忧的眼光落在方奕辰简单缠着纱布却依然渗出丝丝血迹的膝盖上。刘壮看着方奕辰,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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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声响起,方奕辰回头看了一眼叶知心,默默地,一瘸一拐地往跑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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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不由自主地紧跟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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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壮和另一个女生肖潇在第一棒和第二棒,韩贞灵在第三棒,方奕辰在最关键的第四棒。按照方奕辰一开始的表现,拿冠军似乎并不成问题,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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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看了站在跑道上的方奕辰一眼,看到他的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淡漠的表情,她的心慢慢也就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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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锐的哨声过后,枪声响起,似乎不过一瞬的功夫,接力棒已经传到肖潇的手中,这一队在第一棒稍稍比其他队领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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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潇在向韩贞灵递交接力棒时,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怎么的,竟然手一滑,红白相间的接力棒“啪”地一声跌在地上,整个操场响起一片哗然声,纵然韩贞灵一愣之下反应极快地捡起接力棒奋力往前跑,还是比其他队落后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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竭尽全力奔跑向方奕辰并顺利将接力棒交给他后,韩贞灵想也没想,在跑道边跟着他继续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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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一接过接力棒便急速往前冲,超过一个、两个、三个……操场上响起震耳欲聋的“加油”声。他的两只交替的腿微微颤着,那略微苍白的脸和毫不放松的速度让众人更加激动起来。每个人都看到了他膝盖间包缠着的显眼的白色纱布和丝丝血迹,气氛像是沸腾的油锅里溅进了几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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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紧咬着下唇,眉心揪成一团。韩贞灵的身影紧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腿,她觉得心尖尖上都疼得发麻。平时觉得一百米的距离很短,现在却觉得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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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点近了,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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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跑道尽头爆发出一阵喝彩声,方奕辰以微弱的优势第一个跑过了终点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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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被大家围着的方奕辰,看着灿烂阳光下他仰起的脸上带着一种喷薄的喜悦,看着他喘着气看向叶知心,韩贞灵心里酸酸的,嘴角却情不自禁露出一抹轻笑。他天生就是这样的人。那些挫折,那些困难,不过是为了成全他最后的辉煌而设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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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时运动会结束了,韩贞灵跟班里几个女同学结伴回家,出了校门口准备过马路时,何曼捅了捅身旁的冯瑛说:“看,方奕辰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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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闻声也随着大家抬头看,看到方奕辰与叶知心并排走着,叶知心挽着他的手,抬头跟他说着什么,他一边打量着周围的车流状况一边低头回答她。学校这边虽然人流量大,却没有斑马线,而他正小心翼翼地在带着她穿行在车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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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阳光往地面撒着惨白的光,这一刻,韩贞灵感觉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心里眼里都只有不远处的那两个人。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暗恋只是一场独角戏,可是她依然无法自拔地沉醉在这戏里,一个人独自唱得开心。如今这甜蜜的画面打碎了她一直以来的自欺欺人,原来,即便是独角戏也是如此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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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同指间沙悄悄地流逝,韩贞灵基本找不到机会跟方奕辰说话,更谈不上响应班主任互帮互助共同进步这个伟大的号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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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课时韩贞灵边听课边记笔记,伸手去拿橡皮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方奕辰的手肘,那微热的温度让她脑袋一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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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方奕辰抬起头来,带着半睡半醒的迷蒙,眉头微挑,眼神带着疑问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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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的大脑依然处于空白状态,只知道直愣愣地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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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看她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便低下头去继续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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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这才感觉自己的手心汗津津的,看着他短而浓密的头发,突然就有一股摸一摸的冲动。但也只是冲动,她不敢付诸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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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上韩贞灵来了个大早,掏出一个从家里带来的苹果塞到方奕辰的课桌抽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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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铃响,韩贞灵的心跳又飞快地躁动起来,眼角余光看着方奕辰踏着薄薄的晨曦走进来在座位坐下,只见他伸手去拉开抽屉准备放书包,手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将书包塞进抽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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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失望地想他是不是没有发现苹果,一个早上的课都听得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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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后韩贞灵磨磨蹭蹭地收拾书包,看到方奕辰背着书包走了,没有同学注意到这边,便迅速地拉开方奕辰的抽屉探头看,发现那个苹果还是孤零零地呆在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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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韩贞灵又带了一个苹果过来,方奕辰还是碰也不碰,更没有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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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星期后,韩贞灵发现方奕辰的抽屉塞了十几个苹果,放书包取书包都有点困难了,有点灰心地想自己是不是太不可理喻了。只是这次拉开他的抽屉看时,发现里面的苹果少了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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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不可抑制地激动了,颤着手指数了又数,确定是少了几个,瞬间就好像心飞上了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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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便是换带香蕉、梨、李子等其他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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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每天都会提前出门,一路踩着自行车狂奔到他家所在的那条小巷子,然后等待他的出现。最近都没看到他买早餐,她便自作主张地给他带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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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韩贞灵带了方奕辰经常吃的那个摊子的烧饼来。叶知心一直皱着鼻子嗅来嗅去说有一股很浓的烧饼香,韩贞灵吓得挺直了身子,听见身后余姚骂了一句:“你就知道吃吃吃!你是饭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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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又轮到韩贞灵两人值日,按照之前的经验,方奕辰是绝对不会参与的,韩贞灵也不像其他同学一样同桌不参加值日就去跟老师打报告,她只是默默地一个人将本属于她和方奕辰的任务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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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刚打扫完地板正准备摆好凌乱的课桌,方奕辰就走进来了,一言不发也开始在教室另一头摆放课桌。韩贞灵愕然地看着他,发现他根本不看她,也就识趣地埋头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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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好课桌,韩贞灵将垃圾倒进大竹篓里,弯腰拖着竹篓准备下楼去倒垃圾。方奕辰很快就来到她身旁,他并不看她,只是伸手握住了竹篓的另一边发力,原本吃力的韩贞灵瞬间感觉轻松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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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完垃圾,方奕辰提着垃圾篓子走在前面,韩贞灵落后几步,两人一路无话回到教室,韩贞灵背上书包正要走出教室时,听到身后传来方奕辰清冷的声音:“以后不要带那些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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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愣,不知道是该立即跑出教室还是该说些什么,手指无意识地掐在大腿侧旁的裤管上扭来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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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没有再说什么就独自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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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的目光一直盯在他露在篮球服外右臂上,光裸的皮肤上赫然呈现一个太阳刺青。初中时他每次打篮球她都会去看,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刺青。她很疑惑,到底是什么让他改变这么大?是什么让他狠下心让自己感受皮肉之苦刺了这么一个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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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放学后韩贞灵随着人流去饭堂,不想让父亲每天早起给她做午饭,她带了饭盒中午在饭堂打饭吃。她在碗柜上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终于确定她的饭盒不见了,摸着饿得发瘪的肚子,她很郁闷地想到底是谁拿走了她的饭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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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她不知所措时,眼角余光瞥见身前不远处的方奕辰,当眼光落在他旁边叶知心的饭盒上时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那饭盒,怎么看怎么像她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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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有点远看不真切,看到叶知心对面还有一个空位,想了想,她慢慢挪过去坐下来,与方奕辰之间还隔了一个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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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看到突然有人出现在方奕辰身旁,脸色陡然冷了下来,看到方奕辰也是眉角一抽,却没有说什么,她便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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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顿饭,方奕辰和叶知心都吃得索然无味,任谁被人一手托腮温柔微笑地盯着也会吃得毛骨悚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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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愤愤地将勺子一扔:“你看够了没有?虽然你是他的同桌,不代表我就会容忍你觊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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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看她扔勺子,忙站起来问:“你吃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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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语气中的欢喜让叶知心更加不安,“关你什么事?”叶知心起身准备去刷饭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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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看了看打菜的窗口,韩贞灵心想幸好还有菜,她一把抢过饭盒说:“我来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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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骂了一句“神经病”转身就想走,拽了拽方奕辰发现他没动,便一跺脚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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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无奈地举了举手中狼藉的饭盒说:“她拿错了我的饭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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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竟然觉得方奕辰的嘴角浮起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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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等着。”方奕辰说着不再看她一眼就往小卖部走去,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个新饭盒回来,他将新饭盒递给她:“这个赔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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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还傻愣愣的,他抬手将饭盒塞给她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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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成不变,韩贞灵继续带着不同的食物往方奕辰的抽屉里塞,方奕辰也继续保持着沉默和冷漠,余姚继续毒嘴毒舌地针对着韩贞灵,也继续刻薄地怒骂叶知心是只知道吃的饭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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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韩贞灵郁闷的是余姚针对她也就算了,就连叶知心从饭盒事件后也对她有着莫名的敌意,虽然她一再退让,可叶知心总也不依不饶,直到她写了纸条给她说了那天的乌龙事件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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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下午方奕辰又旷课,课间时大家正在三三两两地聊天,突然有三个女生冲进来,为首那个身形壮实的率先冲到韩贞灵后桌站定,狠狠就甩了叶知心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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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班哗然,然后是一片死寂,很多女生的眼神里却遮遮掩掩地写着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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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外校女生指着叶知心骂她**她好友的男朋友,现在又跟方奕辰缠夹不清。叶知心挺直着腰冷冷地笑:“就凭你也配喜欢方奕辰?回家撒泡尿照照你的熊样吧,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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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态度惹得那女生大怒,上前又要动手,余姚一边伸手架住那个女生,一边将叶知心拽到自己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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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两个女生一看上前就要帮忙,韩贞灵急忙站起来拽住其中一个,嘴里大喊道:“大家都傻了么?让别校的学生跑来我们的地盘撒野欺负我们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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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喊立即激起了那些原本看好戏的男生们同仇敌忾的情绪,大家拥了过来,那三个女生一看形势不对,一边恶狠狠地向外吐着威胁的话一边倒退着想溜。叶知心趁乱操起一把扫帚打在为首那个女生的脸上说:“我可不会白受你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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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情况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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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放学后又被请进何明川的办公室喝茶,各自收获了学校一个警告的处分。从办公室出来时,叶知心拍了一下韩贞灵的肩膀:“刚才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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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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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韩贞灵又挨了林凤霞的一顿狠批,她都笑呵呵地当没事发生一样。第二天早读课时她却笑不出来了,叶知心和方奕辰不知道怎么的还没有来,后桌的女生陶莹压低了声音对同桌方芳说:“我听说方奕辰喜欢叶知心,两人**很久了,一直不清不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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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芳惊呼了一声:“不是吧?!”转而又不相信地说:“他们认识哪有多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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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什么?叶知心以前就是我们学校初中部的,方奕辰经常来找她。听说他以前是育才中学的,那可是咱们市最好的中学,可他却考来了我们学校。为什么?就是为了叶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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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芳还在将信将疑,陶莹不高兴地说:“信不信由你!我有个朋友以前就是育才中学的,这些事情谁也没有她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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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芳这才信了,语气酸溜溜地说:“方奕辰这是什么审美啊?竟然看上叶知心这样朝秦暮楚的女生,绿帽子都不知道戴了多少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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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莹语气里带着一丝恶毒说:“你懂什么?一条玉臂万人枕,说不定公共厕所的滋味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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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身后越来越不堪入耳的讨论,韩贞灵心里又酸又乱。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们两人早就认识了,原来在初中时他就经常过来找她。她为了方奕辰才来读城阳高中,他却是为了叶知心,多么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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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下午韩贞灵骑着自行车去精品店,她帮何明川整理学生档案时看到方奕辰的生日是明天,她打算买礼物,虽然不一定能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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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精品店店主的推荐下,她终于满意地挑到了一个篮球造型的音乐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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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车特意绕到方奕辰家附近的那条路,经过拐角时韩贞灵远远听到骂骂咧咧的声音,不由得放慢车速准备绕道。耳旁突然听见一声熟悉的闷哼,韩贞灵脑袋一热,什么也不顾不得了,骑车迅速地冲向声音的来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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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拐角的平地,韩贞灵倏然发现方奕辰正跟两个人扭打成一团,方奕辰身形矫健,但那两人胜在人高马大。韩贞灵看到方奕辰似乎落了下风,她来不及思考,跳下自行车随手捡起半截砖头冲过去猛地向其中一个人的后背狠狠砸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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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看到她的那一刹那眼里闪过惊愕,随即抓紧机会将另一个人擂倒,拽住她的手就疯狂地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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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韩贞灵感觉自己的手心出汗了,湿漉漉的。方奕辰的手心温暖,干燥,被他握着手,纵然身后那两人还在凶神恶煞地追,她心里也没有感觉到一丝慌张,眼光落在两人紧扣在一起的手上,只有一阵阵惘然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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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走街串巷地狂奔,偏偏不凑巧跑进了一条死胡同,前面堵着一面雕花大铁门,后面是穷追不舍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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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额头冒冷汗,脑子里一片空白,耳旁听得方奕辰清冷的声音传来:“上来,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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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去看,他已经爬上了铁门顶端,坐在上面朝她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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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高高的铁门,韩贞灵浑身冒冷汗,加上紧张,她两腿虚软,怎么也爬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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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无奈地叹了一声,从上面一跃而下,扶住她的腰强迫她往上爬,口中还不忘恐吓她:“不想被揍成肉饼就赶紧爬,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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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半推半拽下她总算是爬上去了,可在看到脚下时,她怎么也没有勇气往下跳。已经跳下去的方奕辰看到来人已经快要追到了铁门边,急得只能再次爬上去,一手攀着铁门一手搂紧她的腰喝道:“闭眼!抓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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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抖抖索索地闭眼,感觉到自己被大力一扯,然后一阵眩晕,才刚感觉到脚踏实地,他已经拉着她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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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对地形熟悉,两人很快就蹿进了一家商场。方奕辰轻车熟路地带着韩贞灵搭乘观光电梯上了商场顶楼的儿童游乐园,正好是周末,到处是欢乐的童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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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玻璃看到追他们的两个人一路往前去了,两人放心地寻了个角落坐下,韩贞灵累得呼呼喘气。方奕辰侧头看她一眼说:“看不出你三两骨头二两肉的瘦弱样,不但下手狠,逃命起来也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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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赞美还是讽刺?韩贞灵听不出他的意思,只得尴尬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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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去售水机买了两瓶水过来,看到韩贞灵心不在焉,他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后悔了么?”后悔参与他的打架,后悔跟着他狂奔了这么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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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吧。”韩贞灵恹恹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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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的脸色唰地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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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忘记带上自行车,回家不知道该怎么交代。”还有刚买的礼物,估计也没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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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一愣,随即感觉头顶一群乌鸦呱呱飞过,都要逃命了竟然还记得那破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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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边喝水边看着在**池里欢快地翻滚的小朋友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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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游乐园里的小朋友越来越少,韩贞灵看了看玻璃窗外的天色,已经很暗了,正打算开口说要回家,耳旁突然传来一声:“你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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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口水含在嘴里没来得及吞下便喷了出来。他用的是肯定陈述句,不是疑问句。少女怀春的心思就被他这样冷然直接地点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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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装理了理衣服下摆,韩贞灵感觉到自己的耳朵慢慢烧了起来,虽然她不停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还是做不到,感觉心跳如鼓擂。看到方奕辰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于是抬头不确定地问:“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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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轮到方奕辰狼狈地被水呛住了,他本来是想让她难堪窘迫然后知难而退的,不料她答非所问,两人的思维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害得他后面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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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方奕辰还是冷着脸说:“我知道你喜欢我,但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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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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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方奕辰不敢相信她的反应。这种情况下,像她这样看似很柔弱眼泪不要钱的女生不是应该跺跺脚捂着脸跑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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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要怎样?”韩贞灵无辜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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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没有别的想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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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头想了想,韩贞灵说:“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这跟我有关系吗?是我喜欢你,你是我喜欢的类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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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被女生围着捧着,自认为看透女生那点小心思的方奕辰第一次发现自己对于眼前这个女生的想法完全摸不着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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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我的事你别管,也不准你喜欢我,听到没有?”他恶狠狠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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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看着他慢吞吞地说:“你不喜欢我是你的事,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不喜欢我我管不着,我喜欢你你也管不着,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你不能阻止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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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被她绕口令似的话绕得有点头晕,瞪着她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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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韩贞灵还是鼓足勇气说:“方奕辰,好好学习考大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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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你让我这个打架大王学习不是赶鸭子上架吗?”方奕辰讽刺地瞥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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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这样吊儿郎当到什么时候?一年,两年,还是一辈子?你这样只会让不在意的人更加快活,让在意你的人伤心难过担忧,难道你要让你奶奶替你操心一辈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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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的眼神瞬间变冷,死死地盯着她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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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被他眼中的咄咄逼人吓得倒退几步,他的眼神,像是要将她撕碎似的。想了想,她再次不怕死地说:“父母离异并不代表他们都不爱你了,他们也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你这样自暴自弃也不能改变什么,难道你想让你年迈的奶奶继续为你操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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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清楚地记得在何明川的家访记录里写着他的家庭状况,父母离异,目前与祖母同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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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什么?少跟我说大道理!不许再管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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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地说,方奕辰,即使全世界都不要你,我还是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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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课铃刚响时何明川就出现在教室门口将方奕辰叫了出去,韩贞灵心里明白东窗事发了,忙也跟着跑到了教师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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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明川坐下后正准备做方奕辰的思想工作,看到突然出现的韩贞灵,不由得奇怪地问:“韩贞灵,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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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表示自己有万分火急的事要说,并且强调要单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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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明川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对方奕辰挥了挥手,示意他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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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将那天打架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何明川惊讶得嘴巴半天都合不上,抖着一根手指指着韩贞灵问:“你说那一板砖是你拍的?你一个女孩子胆子也忒肥了!要是出人命怎么办?你小小年纪能负得了这个责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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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没出人命吧?我个子够不着拍头,只是拍在那人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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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胡子,何明川保证现在自己的胡子已经气得翘起来跳芭蕾舞了,他生气地一拍桌面喝道:“你还有理了你!韩贞灵,你作为我们班的优等生,前途无量,怎么能也跟着方奕辰打架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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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你不是教育我们同学之间要互相帮助吗?看到同学挨打我觉得该出手时就出手,应该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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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句该出手时就出手!何明川觉得晴天一道霹雳准确无误地劈到了他的脑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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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何明川一脸菜色,接下来韩贞灵识相地一直维持着同样的表情,低头垂眸,一脸悔恨不堪、对不起老师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学校的表情,安静地听何明川上了一节政治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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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明川看她认错态度还不错,毕竟是脸皮薄的小女生,敲打过后也就算了,不料他的话刚停,韩贞灵恳求地说:“何老师,学校如果要处置就处置我一个人,行吗?方奕辰上次已经被记大过,这次要是被校方知道肯定要勒令退学的。何老师,你帮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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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软磨硬泡加各种保证,何明川也有心想保住方奕辰,毕竟是自己的学生,于是半推半就地答应了,不料韩贞灵刚要踏出办公室时又回头说了一句:“何老师,既然他们找到学校来追究我的责任了,能不能顺便让他们赔我自行车?”那天她折回去后发现自行车被砸得稀巴烂,估计是那两个人寻不着他们拿自行车出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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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韩贞灵无辜的神情,何明川突然很想嚎叫,墙呢?墙在哪里?他要撞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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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的处罚向来都是高效率的,第二天早操后的早会上,韩贞灵被当着全校师生点名批评,处罚通告也在放学后出现在学校告示栏。韩贞灵因为跟邻校男生打架而被记大过,而她手持板砖砸伤人的消息也经过大家的口口相传传遍了附近几所学校,从此奠定了她在众人眼中能考第一能打架的女汉子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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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也让林凤霞大发雷霆,韩贞灵除了更加小心翼翼地夹着尾巴做人,还写了五千字的保证书才算安抚了林凤霞,又央求着韩慎给她买了新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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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揭了通告去找何明川,也不知道何明川说了些什么,后来方奕辰就没有再提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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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又轮到韩贞灵值日,下午放学后她一个人搞好卫生,吃力地拖着垃圾篓到楼下的垃圾池去倒。经过教学楼一楼的转角时,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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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傍晚天色已经黑了,他背对着她,身影半隐在黑暗中,身旁是氤氲的烟雾,右手指间有一点红星,赫然是点燃着的半截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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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声响,方奕辰转过身后冷冷地盯着她:“我说过不要管我的事,你听不懂人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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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呆呆地看着他手指间夹着的香烟,眼神里有震惊有难过,更多的是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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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被她这样的眼光看得心里一寒,他突然将香烟掷到地上,一只脚踩上去碾碎,上前捏住她的下巴厉声说:“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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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被他掐得被迫抬头看着他:“方奕辰,你不要抽烟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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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软软的,水蒙蒙的眼睛看着她,眼神里仿佛带着一丝恳求。方奕辰被她看得心里慌乱,在他还未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时,手掌已经在她的下巴越掐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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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痛得奋力挣扎着,尖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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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她感觉唇上一热,惊得抬头去看,发现眼前杵着一张放大的俊脸,脸上清亮的眼睛正黑沉沉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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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的嘴唇恶狠狠地吻上她的唇,又迅速地离开。他依然钳制着她,在她耳边冷冰冰地说:“我再次警告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下次可就不只是吻你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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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惊骇地扑腾着继续挣扎,垃圾篓早被她撞翻,挣脱了他后她连垃圾篓也不要了,一溜烟地撒腿狂奔,转眼就没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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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看着滚了一地的垃圾,抓狂地一脚踹得垃圾篓翻了好几个滚,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干了什么蠢事。都怪她不停地尖叫吵得他头晕脑胀,才会头脑发热地只想堵住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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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又一次骑车到方奕辰家附件的那条街上转悠,她从家访记录里看到他家的确切门牌号,却一次也没有去过,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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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方奕辰又旷课,自从那次强吻事件过后,他就没来过学校,旷课旷得甚是明目张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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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明川找她问知不知道方奕辰为什么不来学校,给他家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人接听。她摇头,后来何明川再看到方奕辰空着的座位一张脸都拉得跟马脸似的,粗粗的眉头都要立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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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照着记忆中的地址找到了方奕辰的家,这是一栋独立的两层小楼,从窗口看进去,小院不大,却种了一些花草,打理得干净整洁。她按了几次门铃里面都没人出来开门,正当她探头探脑想要看看方奕辰在不在家时,却耳尖地听到屋里“砰”地一声响,有人发出痛苦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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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想也不想伸手就去推门,没想到门只是虚掩着,她将自行车在院子里停好,三两步跑往里屋,一个老人正跌坐在门口地板上扶着腿痛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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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老人与方奕辰有几分神似的脸,韩贞灵猜想这便是他的奶奶了,一问果然是。看到方奶奶似乎摔伤了腿,韩贞灵赶紧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扶起她,仔细检查后发现脚踝处伤得不轻,一时也联系不上方奕辰,便自作主张地将扶着老人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奔医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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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医院挂号时韩贞灵才发现自己身上没多少钱,无奈之下给何明川打电话跟他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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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明川赶到时气喘如牛,他一把拽过韩贞灵问为什么急用钱。韩贞灵想到方奕辰貌似自尊心很强,大概不太愿意别人知道这件事,便说自己有点不舒服需要上医院,但身上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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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的父母呢?他们知道你来医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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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赶紧摇头说:“绝对不能让我爸妈知道!我妈会揍死我的。何老师,你就借钱给我吧,我明天一定还给你。”开玩笑,要是被她的父母知道,岂不是连她偷偷跑去方奕辰家都被知道了?按母亲的脾气,估计又得大闹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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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跟方奕辰有关?”何明川试探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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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老师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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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学生,急需钱上医院,不能让父母知道,要是父母知道会被揍死,跟男学生有关……越想何明川的心越凉,他一把拽过韩贞灵严肃地说:“韩贞灵,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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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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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明川还是未婚的小伙子,面对着自己的花季女学生要说出那个词还有点难以启齿,支支吾吾地说:“就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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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头雾水:“那个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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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何明川决定还是迂回一点好,于是小心翼翼地组织措辞斟酌语气说:“韩贞灵,你是我们班成绩最好的学生,人在年轻时一时犯错是可以原谅的,但必须要知错就改,有些事情自己不能做主就要向父母师长求助,不能自己偷偷地解决,一个不小心还可能留下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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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听得云里雾里:“何老师,我这不是正在向你求助吗?所以你快点将钱掏出来给我吧。”方奶奶还在里头等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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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了咬牙,何明川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说:“不行!我得通知你父母过来,我要跟他们商量商量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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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听就头大如斗,借点钱还要商量?还得通知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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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拽住何明川脱口而出:“那方奶奶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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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方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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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韩贞灵将事情说了一遍,何明川囧得想掩面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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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看他一脸便秘的表情,再联系到他莫名其妙的话顿时就明白了他以为她是来做人流,气极无语,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老师,你的想象力太太太丰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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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医院里陪着方奶奶做各项检查,确定只是脚踝扭伤了,上了药包扎后两人将老人送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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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第二天忍痛将自己的储蓄罐砸了,数了数自己积攒了几年的零钱和压岁钱,凑出方奶奶医药费后只剩下几个硬币了。当她将一大包银币和不同面值的零钱砸在办公桌上时,故意提高音量说:“老师,你要的钱都在这里了,以后我们两清,谁也不欠谁的了。”说完拍拍手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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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明川被这一包重量不轻的财物惊得一愣,再转头一看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都是一副假装认真工作却竖着耳朵偷听的样子,他的脸色甚是精彩。他知道韩贞灵是记恨着他昨天说的话,故意也摆他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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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第三天就将钱还给了韩贞灵,后来只要是何明川的课他一次也不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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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两天去方奕辰家附近偶遇都落空,韩贞灵怀疑是不是方奕辰知道她经常来这里所以走另一条路,到了学校后才发现他旷课。科任老师向何明川反映了情况,何明川也很头痛,与韩贞灵去他家也找不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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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学校规定没有任何理由连续旷课超过五天当做自动退学处理,韩贞灵很着急,已经是第四天了,如果明天方奕辰还不来学校他就只能退学。整个下午的课她都心不在焉,放学铃声一响她就冲出了教室,骑着自行车将他可能去的地方都转了一遍,可是都没有他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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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擦黑,韩贞灵已经很累很饿,虽然明知道回家晚了父亲会担心,母亲会责怪,但她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又一次骑车去了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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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经过上次那块空地时,再次看到方奕辰在跟人打架,确切地说是在单方面殴打别人。韩贞灵看他下手挺狠,担心会出问题,赶紧跑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拽住他往后拖不让他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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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打的人抬起糊满鼻血泥巴的脸轻蔑地笑:“方奕辰你小子有种就打死我!你在我面前装什么逼!你后母给你生了个多么可爱的妹妹,你妈也远走高飞爬上鬼佬的床,哈哈,你就是一个没人要的野种!野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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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感觉到心底狠狠一颤,那种又心酸又心疼的感觉袭遍全身,为他所受的折辱而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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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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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里寒光一闪,韩贞灵惊骇地看到方奕辰从书包里抽出一把西瓜刀朝那个人冲过去,她的动作比大脑还快地迅速朝他扑过去,可还是慢了一步,她摔倒在地,只抱住了他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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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他瞪着她眼神狠戾,好像淬了火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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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死活不放,他弯腰用力一提她的衣领像拎小狗一样将她甩开,继续朝那人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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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那人惊恐的叫喊声,虽然韩贞灵也觉得他很该死,可还是忍着刚才被摔的剧痛爬起来再次冲过去。看他挥刀砍向那人的头部,阻止他已经来不及,韩贞灵想也不想伸手就去握住刀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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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剧痛传来,看着快速渗出来的鲜红的血,韩贞灵想自己的手是不是要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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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他的眼神依然冷冽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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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却不敢放松分毫,她知道她一旦放手,一些事情就再也回不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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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你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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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不要这样!”她感觉到自己痛得全身都在颤抖,担心自己不能坚持下去。冲动是魔鬼,他心中的那个魔鬼已经现形,如果不阻止他,后果必定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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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那个挨打的人看到方奕辰不要命动真格的,顾不上再占口头便宜,吓得连滚带爬起来狂奔逃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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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黑夜里只听见两人紊乱的呼吸,看到那人走远,韩贞灵一直强撑着的那口气终于散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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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蛋!谁让你管我的事了?”他恶声恶气地扔掉西瓜刀蹲下来捧起她的手查看,又从书包里翻出止血绷带麻利地给她包扎,再用医用胶带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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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两只手掌都被割了深深的伤口,还在往外绷带外渗着血,她痛得头皮直抽,眼泪不由自主地扑簌簌往下掉。可看到他的眼神再次清明,她心里很高兴,嘴上也没闲着,“方奕辰,明天回学校上课吧?再不去学校你就要被退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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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那次警告的吻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韩贞灵本来心里有些尴尬,却被刚才的惊险冲散了。只是说话都不敢大声,生怕惹毛了他又会一走了之。她还指望着劝他回去上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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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再说话我连你的嘴巴也一起封了。”他威胁地晃了晃手上的胶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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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送她去医院仔细地包扎止血,又询问了医生注意事项。出了医院时韩贞灵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中午为了帮他抄作业她都没来得及吃饭,下午又到处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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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肚子“咕噜咕噜”音,方奕辰的眉梢扬了扬,正当韩贞灵想看清他是不是在笑时,他已经示意她跟上,带她去夜市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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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了啤酒和小龙虾,想了想,将这两样都拢到自己面前,给她点了瘦肉猪肝粥,并叮嘱老板不要加胡椒粉和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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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也是真饿了,狼吞虎咽地喝完那碗粥,眼巴巴地看着他说:“再来一碗吧,还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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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一脸黑线地看着那个小脸盆一样的粥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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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敲了敲粥碗说:“不能怪我,是肉太少了。你看看,都是肉末,粥又清得能照见脸上的青春痘,哪里吃得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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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若有所思,招手唤来老板又点了一份汤粉给她,并要求往汤粉里加了一斤瘦肉,吃得韩贞灵想吐,一直到晚上睡觉都觉得腮帮子还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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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后他送她回到楼下就走了。面对父母亲的询问,她推说是在周茜茜家玩,切水果时不小心伤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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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虽然手还是很痛,但韩贞灵还是被莫名的兴奋搅得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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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了手后韩贞灵的生活诸多不便,在家里还有母亲照顾,到了学校却没办法,幸好方奕辰第二天就来学校了,她只好厚着脸皮求他这个同桌帮忙抄课堂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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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假装遗忘了那日黄昏的那个吻,虽然他依然对她没好气,可从那后就没再缺过课。韩贞灵本来还担心笔记做得不齐全,后来才发现自己多虑了,他做的笔记比她的简洁,却重点突出,逻辑通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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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受了伤不能骑自行车,她还是坚持每天给他带早餐,每天都要比之前早起半个小时步行来学校。有一天她带了父亲昨晚带回来的糯米糍,他无意间说了一句这玩意还不错,她激动得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都起得更早绕了三条街去买糯米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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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的手完全好了时高一已经快要结束了,班里每个人的话题都环绕着文理分科,韩贞灵的理科是弱项,本来想读文科,但是林凤霞坚决不同意,认为理科就业面广,她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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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时韩贞灵听到背后余姚问叶知心选文科还是理科,叶知心答文科,余姚得意地说:“哈哈,我就知道,你们女生头脑简单,根本搞不定理科,只能读文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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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传来余姚的痛呼声:“你又拿铅笔戳我!很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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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叫嚣:“d!竟然看不起人,我偏要读理科,你睁大眼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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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叹气,这个年纪的男生女生都别扭得要命,男生们甚至为了谁擦黑板谁去倒垃圾跟女生争得脸红耳赤,更别提有什么风度。就连她自己,明明喜欢着方奕辰,盼着他能跟她说几句话,有时他无意中的一个目光,都能让她像吮话梅一般津津有味地回味半天,可在其他人面前,她对他跟其他同学没有任何区别,都是淡淡的,生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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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余姚问方奕辰读文科还是理科,韩贞灵假装忙着写作业,却瞬间竖起耳朵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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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就在几个人以为方奕辰不会回答时,才听到他吐出两个字:“理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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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就知道,是个爷们都会选理科。”余姚又转头问韩贞灵:“韩小姐,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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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犹豫着说还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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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想了,绝对是文科,女生成绩再好,上了高三就比不过男生的。”余姚拽了拽韩贞灵的头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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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方奕辰的眼光落在余姚的手上,韩贞灵红着脸揪回了自己的头发说:“我选理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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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读理科?!你别搞笑了好不好!你的化学那么烂,读理科会让人笑掉大牙吧?”余姚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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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窘得脸都烧起来了,想着方奕辰选理科,无论如何自己也得选理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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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稚!”叶知心看着余姚低低地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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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姚不高兴了,瞪着她说:“你说谁幼稚?说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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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对号入座就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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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幼稚也没有你蠢,有本事说别人不如看看自己的成绩吧,倒数第五也好意思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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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的脸涨成了猪肝红,看着余姚恶狠狠地比了一下中指说:“那你还不赶快辅导我?中国好同桌!倒数第五怎么了?我之前还是倒数第三呢!我进步这么大怎么不见你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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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听着身后两人还在吵吵嚷嚷,想着叶知心这个倒数第三名和余姚这个第三名同桌都能进步两名,而方奕辰跟她同桌那么久还是雄霸着倒数第一的宝座,自己太失职了。想了想,她对方奕辰说:“很快就要期末考试了,我给你划一下重点考点,你好歹看看书有点进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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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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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时韩贞灵刚走进教室坐下,就惊讶地发现方奕辰坐在位子上,他一向都不上晚自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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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看也不看她,掏出课本说:“划重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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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惊喜地看着他,欢快地放书包,拿书和笔,很尽职地将每科的重点考点都划出来,边划边讲解一些老师上课说过的难点。垂头在课本上写写画画时,披在肩头半干的头发垂了下来落在方奕辰的手上,她尴尬地赶紧拽回自己的头发说了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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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似乎过得太快,转眼间就下晚自习了,虽然不知道方奕辰听进去多少,韩贞灵心里还是很高兴,收拾书包准备回家再温习温习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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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了自行车走出车棚时,方奕辰单腿撑着自行车看着她说:“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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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韩贞灵激动时,身后却听到一道煞风景的声音:“你们两个人干嘛去?方奕辰你为什么不等我?”叶知心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着韩贞灵的眼神充满了责问和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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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姚也跑了过来,看看韩贞灵又看看方奕辰说:“我去吃夜宵,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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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一听就兴奋地一手拽方奕辰一手拽韩贞灵,嘴里却对着余姚说:“一起一起,我要吃‘粥家庄’的牛肉粥和水晶虾仁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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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起我来你倒是下手狠。”余姚嘴上数落着,眼睛里却有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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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吃了夜宵便各自回家,韩贞灵骑着车没走多久,感觉到身后有人跟上来,方奕辰看着她说:“顺路,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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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疑惑他怎么知道她家在哪里,想了想还是没好意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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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的月光下有不知名的虫子在唧唧叫着,她心里有点莫名的兴奋,一直垂着头不敢看方奕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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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无话,一直到韩贞灵家的小巷子,方奕辰才说:“你回去吧,我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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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直看着他的背影被黑暗吞噬后才缓缓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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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每一天晚自习,方奕辰都规规矩矩地坐在教室里学习,遇到不懂的就请教韩贞灵。晚自习后四个人经常结伴去吃夜宵,每次都是余姚和叶知心在斗嘴,韩贞灵只是附和几句或者当和事佬,方奕辰直接是金口难开,只管对着食物埋头苦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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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对于城阳中学的学生来说似乎不是特别重要,但是当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后,班里还是像被人投了一枚深水炸弹一样炸开了,从入校以来都是班级倒数第一的方奕辰竟然考了个第三名,第三名呐!名次一下子就前进了四十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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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姚被挤到了第四名,拽着韩贞灵不停地问:“是不是你让他抄试卷作弊的?没理由啊,这怎么可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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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也困惑地对方奕辰说:“方奕辰,你抄卷子的技术也太高了,竟然抄出不同的解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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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哭笑不得,说:“我要是让他抄试卷作弊,起码也得考个第二名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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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这件事何明川还将韩贞灵也方奕辰请到了办公室,翻了两人各科的卷子,发现主观题两人的解法大多不相同,并没有雷同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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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明川激动了:“韩贞灵啊,没想到你不但成绩好,就连辅导同学也很有一套啊,看看方奕辰跟你同桌后都脱胎换骨了重新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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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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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办公室,韩贞灵看着方奕辰问:“你认真起来进步很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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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脑子好使。”方奕辰很酷地吐出一句欠扁的话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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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愣了愣,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知道他是底子好,基础扎实,学起来相对容易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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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时韩贞灵正握着小刀在削铅笔,圆滚滚的铅笔又细又长总也不好掌握,她削了一圈发现铅芯又被削断了,想着快要下晚自习了,几何作业还有好几个图没有画,就有点气恼地用了狠力继续削。突然旁边伸过来一只长手一把抢过铅笔和小刀说:“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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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愣愣地看着被方奕辰夺过去的铅笔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翻转,不一会儿就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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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铅笔递过来,她接过后说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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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头来视线对上她的,淡淡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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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囧了,这个时候一般人不是应该说“不用客气”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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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前的最后一天,余姚过生日请了全班同学去唱。韩贞灵本来不想去的,被叶知心拽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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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很放得开,点了很多啤酒吵吵嚷嚷地猜拳、玩骰子。韩贞灵本来就不太想来,看到方奕辰也没有来,就更加无趣地躲在角落里喝菠萝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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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星余姚点了一首《今生共相伴》,张口一唱满场皆惊,竟然唱得很动听,声音如同大提琴般圆润低沉,加上他微微摇晃着身体,表情诚挚而温和,一时竟让人觉得非常熨帖舒服。大家都安静下来细细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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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散场后叶知心已经喝醉了,韩贞灵也不知道她喝了多少,只知道她一直抱着啤酒喝,开了一罐又一罐,喝到后来吓得男生一见她敬酒就摇手。韩贞灵劝了她几次她也不听,只管笑眯眯地喝,最后趴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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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分头送女生回家,余姚和韩贞灵则负责叶知心。出了包厢后两人才发现根本不知道叶知心的家住在哪里,韩贞灵只好说带她回自己家让她先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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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余姚背着叶知心,韩贞灵跟在他们旁边。也许是喝多了难受,叶知心在余姚的背上不安分地蹬腿甩胳膊,余姚狠狠颠了她一下,骂了一声:“能不能安分点?猪一样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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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猪!你才是猪!”纵使是醉酒中的叶知心也是没有便宜让人占的,她扯着余姚的耳朵大声地吼回去,然后就揪着余姚的耳朵扯开嗓子唱歌,“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感冒时的你……还挂着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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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余姚一脸想将她摔在地上的表情,韩贞灵强忍着笑赶紧安抚他:“她醉了,瞎说的,你别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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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到了家,林凤霞看到叶知心的醉态,又看了看她满是破洞的牛仔裤和染成酒红色的头发,脸色就沉了下来。韩贞灵只好自己去厨房给叶知心煮了一碗醒酒汤,喂她喝下后又帮她洗脸换上睡衣拖到自己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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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韩贞灵正睡得迷迷糊糊时,突然感觉到左手尾指被人拉住了,黑暗中叶知心的声音带着醉酒后的沙哑响起:“韩贞灵,你喜欢过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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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的声音带着醉酒后的沙哑响起:“韩贞灵,你喜欢过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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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本来就微薄的睡意立即就消散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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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喜欢过一个人,很喜欢很喜欢,可是他喜欢上别人就跟我分手了。我不想分手,无论怎么求他他都不再理我。后来,谁在我面前炫耀她的男朋友好,我就追她的男朋友,追到手后就甩掉,她们都骂我是狐狸精。我想让那个人看看,我并不是没有人要,相反,只要我想要我就可以得到,可是我还是不开心。”她的声音浅浅的,背对着韩贞灵的身影在窗户透进来的月光下显得有点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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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遇上他,我开始想要好好地谈一次恋爱,可是我很担心会看到他眼中的鄙夷。看到他和别的女生说话我就会很生气,他对我笑我就会莫名兴奋一整天。我不停地在心里挣扎,想要变成他喜欢的人,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做才对。我感觉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心里很难受,真的很难受,我不想喜欢他了,可是做不到。我不停地折磨自己,这样的日子过得很累。韩贞灵,你能了解这种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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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默默地听着,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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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一直都是强势的,也许是黑暗和酒精使她变得脆弱,才会对着她这个不算至交的人说出女孩子心底最隐秘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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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握住了她的手:“喜欢他,你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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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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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继续喜欢,不要想太多。无论他和谁走得比较近,无论他对你是什么样的态度,你都可以为了自己的开心继续喜欢他。若是够勇敢,你可以向他说明;若是你不想打破目前这种状态,那就悄悄地喜欢他,反正你没有损失,还能让自己开心,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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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沉默了一下,低低地说:“要是他一辈子都不知道呢?难道我要一直喜欢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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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他是你一个人的事,与他无关。你可以喜欢他到你不再喜欢的时候,那时候也许你找到另外两情相悦的人了,也许他不值得你喜欢了,也许……时间让你淡忘了这种喜欢的感觉。不要去变成别人的样子,要做回自己,你都不喜欢自己,别人又怎么会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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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抽了抽鼻子,仿佛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男生都喜欢你这样成绩好又乖巧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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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啊”了一声,轻笑着说:“怎么可能呢,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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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再也没有出声,就在韩贞灵以为她睡着了时,她突然出声说:“方奕辰抽屉里的苹果是你放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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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是在黑暗中,韩贞灵还是觉得脸都烧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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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他一直不吃就偷吃了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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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的手指一颤,那些苹果不是他吃掉的?那么她后来一直送,是否给他造成了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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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手指倏然被握紧,叶知心冷硬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他是我哥,我大姨的儿子。谢谢你喜欢他,你一定要喜欢到底,不要让他伤心,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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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不再说话,很久后韩贞灵听到了叶知心低低的鼾声。看着窗外微白的天色,她却再也没有睡意,心底翻腾着层层叠叠的欢喜。他们之间是兄妹,不是情侣,今晚再没有比这个更让她振奋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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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暑假韩贞灵都会去找周茜茜和陈诺玩,现在陈诺去打工,她打电话找周茜茜时,周妈妈姜说她在努力学习,参加这样那样的补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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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家就住在育才中学的教师宿舍搂,韩贞灵吃过晚饭后会到操场上走走,她记得初中时每个班的早操都会有一个高年级的学长来检查、评分,她们班刚好是方奕辰,从此以后她最讨厌的早操课变成她最期待的一项活动。每次眼角余光看到方奕辰远远地走过来,她就会不由自主地特别认真挥胳膊踢腿,有一次过于紧张,甚至一胳膊甩过去,巴掌在方奕辰肩头拍了一下。当时她吓坏了,方奕辰却只是朝她笑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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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操场上无聊地拔着杂草,想着过去自己总是傻傻地掐准时间假装偶遇方奕辰,韩贞灵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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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刚考进育才中学新生报到大会那天,他因为品学兼优作为初二的年级代表和榜样给他们这些新生发言,那天的他穿着白衬衫,蓝色磨砂的牛仔裤,嘴角的笑容带着一股阳光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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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阳光,那天的他,那天他嘴角的笑意,都在她心里刻下了深深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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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正让她怦然心动的是元旦晚会那晚他表演了小提琴独奏,当时她只感觉到异常的圣洁和虔诚,后来她才知道那曲子叫《圣母颂》,事后她下载在p3里听了无数遍。那一夜,他的名字被很多女生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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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总是过得很快,回学校后文理分班,韩贞灵没有想到她和方奕辰、叶知心、余姚竟然又分在同一个班。班主任也是何明川跟上来的,几个人的座位还是按高一时的去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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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了,韩贞灵因为贪凉吹风扇过度而着凉,整个上午都在咳嗽和流鼻涕、眼泪中度过,到了中午吃饭时她的眼睛已经又红又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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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瞪着她的眼睛看了又看问:“这就是传说中的僵尸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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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无语地朝她翻了两个白眼,强撑着吃饱饭回到教室里,她再也忍不住脑袋的眩晕趴在桌子上睡觉。迷糊中感觉有人叫她,她嘟囔了一声缩了缩肩膀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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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占去大半的桌面,根本没法看书,方奕辰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发现教室里人并不多,也没有谁注意到他们,便伸手去推她,这一推才发现她露在短袖校服外的手臂很烫,他的手便下意识地探向她的额头,那里的温度更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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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有人喊了一声:“方奕辰你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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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心一慌,快速地缩回手,看到叶知心站在不远处疑惑地看着他,班里其他同学也因为叶知心的这一嗓子转头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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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强自收摄心神,一如既往地冷着声音说:“她发烧了,你送她去校医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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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瞥了一眼韩贞灵,下巴一抬“哼”了一声:“她是你的同桌,为什么不是你送?没看到我很忙吗?”说完转身就走出教室,甚至把刚走进教室的余姚也连拖带拽地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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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看着她的背影暗暗咬了咬牙,低头看着兀自在昏睡的韩贞灵,认命地又推了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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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往旁边再缩了缩,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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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我带你去校医室。”方奕辰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手也没停歇地继续轻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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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欲裂的韩贞灵只感觉耳旁有无数只讨厌的蚊子在嗡嗡嗡地叫,她烦躁地用力一挥手嘟囔道:“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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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地一声脆响,方奕辰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生打!还是打脸!感觉到班里其他同学投过来的探究的眼光,他觉得自己已经濒临爆发的临界点,要不是看在她是病人的份上,他定要她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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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拽起她,他咬牙切齿地半扶半拖着她往校医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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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云霞似锦,不远处的操场传来一阵阵喧闹声。靠在窗边打点滴的韩贞灵看着天边那一抹绚丽,感觉眼皮沉得快要撑不开了,眼睛即将闭上时又想起身旁还有一个冷着脸的罗刹,便又强逼自己打起精神。一会儿眼皮又沉下去,她一惊,又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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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反复几次,方奕辰抬头看到硕大的吊瓶里还有半瓶药水,再看了看她因为发烧而绯红的脸颊,语气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下来:“你睡一会儿吧,我在这儿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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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抬头看着他,发现他的脸色柔和不少,心也便安定下来,她不再勉强自己,侧着身体将头靠在椅背上打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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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的那一刹那,向来清凉的眼眸因为头晕而带着迷蒙,眼波流转间方奕辰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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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头靠着椅背,不一会儿就垂下来,她惊醒了,张眼惊慌地看了周围一眼,看到他沉静的脸便又放心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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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又重现同样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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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无奈地叹了一声,将椅子抬到她身旁坐下,伸手扶过她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上安心地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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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刚走进校医室时看到的便是韩贞灵靠在方奕辰肩上睡觉,而方奕辰的头微倾,与韩贞灵的脑袋相触,神情沉静无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远远看去仿佛两人相依相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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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莫名地兴奋起来,掏出手机偷偷拍了一张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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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对于韩贞灵来说是很惨淡的,她的理科差,物理花了大力气去学还算可以,却经常被化学方程式搞得晕头转向,花比过去更多的时间精力去学习,复习题做了一本又一本,高考模拟试卷揣摩了一套又一套,却始终感觉找不到门道。幸好她的语文和英语学得很不错,这得益于她的父亲是语文老师,母亲是英语老师。几科拉拨下来,她的名次被挤到了第二。高二整整一年,方奕辰都是年级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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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的着装风格变了,之前的小背心超短裤全都换成了规规矩矩的衣裙,满头的小发夹也弃之不用,柔顺的头发只扎成了清爽的马尾。最让韩贞灵惊喜的是她竟然开始认真学习,遇到不懂的就问他们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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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余姚还是经常戳着她的脑门骂她榆木脑袋,但只要她有疑问,他不管在做什么都会立即放下手头的事来帮她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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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时叶知心戳了戳韩贞灵的背说:“昨天逛街有人发传单时也发了几张面膜,说是试用装,分两张给你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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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有点犹豫,她几乎不用护肤品的,给她也是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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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担心质量不好啊?我也觉得街头免费派发的东西不太敢相信,但是看牌子是xx的,如果是真货扔掉又可惜。”想了想,叶知心压低声音说:“要不我们敷屁股上吧,是真货也不怕浪费,要是假货的话屁股皮粗肉厚,应该不会破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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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余姚“嗤”一声喷了,忍不住瞪她:“一脑袋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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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不服气:“我的脑袋怎么了?我妈说我脑袋大,里面装的不可能是空气,那势必是脑细胞,可见我还是很聪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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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捧着一本《卫斯理全集》看的方奕辰悠悠然来了一句:“你确定你脑袋大不是因为喝了三鹿奶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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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的寂静后,余姚捶着桌子笑得前俯后仰,韩贞灵厚道地掐着自己的手臂强忍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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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黑着脸,手指颤抖地指着方奕辰:“你帮谁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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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气氛渐渐紧张起来,大家渐渐都沉浸在老师发的试卷题海里,韩贞灵感觉自己的时间总也不够用,恨不得有两个脑袋同时运转。反观方奕辰,虽然还是每天按时来上自习,但基本上都是看闲书,只有其他三个人问他问题的时候才会停下来解答,上课时偶尔还会趴在桌面睡觉。饶是如此,他的成绩依然很好,好到各科的科任老师一提起他就眉开眼笑,都忘记了当初是如何对他谈之色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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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又是羡慕又是妒忌,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吧,做事总是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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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高三,即便是城阳中学也感觉了高考这场风暴来临前的死寂。学校将高三的教室安排在最高的五六楼,减少低年级学生课间时吵闹的影响。林凤霞知道韩贞灵再也不是年级第一,不由得埋怨韩慎当初支持女儿去读城阳的决定。每次模拟考试成绩出来,韩贞灵的心情都又喜又忧,喜的是方奕辰的成绩在全市排第一,他终于变回了过去那个优秀、自信、仿佛小太阳般吸引他人眼光的他;忧的是自己渐渐跟不上他的脚步,回家后母亲看到成绩单又要埋怨父亲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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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经常讨论问题,班里关于方奕辰和韩贞灵的流言越来越烈,韩贞灵担心方奕辰会介意,想着是不是该保持一点距离。叶知心毫不在乎地挥挥手说:“那些人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方奕辰都没说什么,你别跟着瞎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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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是这么说,韩贞灵还是有意无意地减少了对方奕辰问问题的次数,物理转向问同样拔尖的余姚,英语和语文她就回家问父母,其他科目难题也尽量去问别的同学。之前吃饭时四个人经常一块儿吃,现在她总找这样那样的理由错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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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依然淡淡的,只是脸色更冷了,逗留在班里的时间越来越少,每天放学都准时去打篮球。如果叶知心不闹他,他甚至一天也不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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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生人勿近的样子,韩贞灵更加不敢招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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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篮球场回来,方奕辰习惯性地从书包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正要点火,突然想起韩贞灵那天的眼神和她软软的恳求,他有些烦躁地将香烟又塞回书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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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科班里女生少男生多,饶是这样,每次下课韩贞灵的位子边都会围着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向方奕辰请教问题,每次韩贞灵都觉得很烦,她自然是知道这些女生接近方奕辰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却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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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修时韩贞灵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后发现林欣欣坐在她的位子上捧着一本习题在跟方奕辰讨论,看她回来林欣欣也没有让位的意思。韩贞灵在位子旁转来转去,终于还是敌不过肚子的不舒服,低声说:“林欣欣,你可不可以先回你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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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到我在请教问题吗?”林欣欣很不高兴地嚷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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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是我的位子,我现在要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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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自然是要向成绩好的同学请教的,你不能那么自私,霸占着方奕辰连我们请教几个问题都不准。”林欣欣平日里就很盛气凌人,听说家里很有钱,又是独生女,每次只要谁惹她不高兴了她的母亲就会来班里大吵大闹一番,在班里没几个人敢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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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倏然感觉下腹一热,一股暖流涌了出来,心里暗叫糟糕,也顾不得再多说什么,伸手就去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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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欣欣这下不干了,跳起来两只手就往韩贞灵的脸招呼过去,纵然方奕辰眼疾手快地伸手拽着韩贞灵往后退了几步,她的脸上还是被林欣欣涂着蔻丹的长指甲划出两道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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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方奕辰护着韩贞灵,林欣欣更加不依不饶,趁着大家没注意冲过来又推了她一把。韩贞灵没防备被推得身体踉跄,额头磕在课桌的一角,脑袋嗡嗡作响。脸上额头上陡然袭来的疼痛,身体的不舒服,母亲的责怪,对于这些接近方奕辰的女生的不爽……所有的不如意在这一刻在她心中爆发了,她迅速站起来拽着林欣欣漂亮的长头发狠狠地揪着,一只脚也没闲着拼命地往她小腿骨上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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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欣欣尖叫着想要摆脱她却不能如愿,只能哀哀地叫着,两人扭打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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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上厕所回来的叶知心看到这场面,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过去也踢了林欣欣几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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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拉开两个纠缠得像八爪鱼一样的女生,还得提防趁乱使坏的叶知心误伤韩贞灵。就在这时围观的同学中有人惊叫了一声:“流血了!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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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呼啦啦地跳开一些,韩贞灵的手一顿,林欣欣趁机摆脱了她,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呼天抢地:“流血了!你竟然将我揍得流血了!我要告诉我妈妈让她来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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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也呆呆地看着地板上的几滴血迹,脑袋有点晕,突然感觉到大腿有点濡湿,低头一看,有血顺着她的大腿根往下滴,蓝色的衣裙上一大片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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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人群中先是一片寂静,很快就爆发出一阵狂笑,韩贞灵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来例假,想死的心都有了。就在她手脚无措时,方奕辰脱下身上的白衬衫往她腰上一套,袖子在她小腹处打了个结,拖着她就往教室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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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十一月天,夜里已经有袭人的秋凉。韩贞灵看着方奕辰,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将身上唯一一件遮蔽的衣服都给了自己却光着膀子了,她既感动又委屈:“她打我你怎么不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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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哭笑不得地反问她怎么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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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心情不好,也许是月色下方奕辰的神情较平日里温柔很多,韩贞灵忍不住就耍小性子:“你跟别人打架我眼皮都不眨一下冲上去就帮忙,咱们是同桌,你怎么能不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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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呼吸窒了一下,眼神不由得愈发柔和,“我看今晚林欣欣比较吃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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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不好意思地瞟了一眼方奕辰,很快又低下头去:“我就是不太爽。”是非常不爽,尤其是在看到林欣欣对着他眉目传情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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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笑了笑,整张脸在夜色里显得清俊明朗,韩贞灵瞬间就看呆了。看到他笑,仿佛这些日子里笼罩在两人之间的低气压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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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欣欣的母亲来班里大闹了一场,认为宝贝女儿受了委屈,坚持要学校给个说法。何明川感觉自己的头发又白了几根,将韩贞灵叫去办公室,左看看右看看也看不出眼前这个文静柔弱学习优异的女生竟然是三番五次打架的主儿,他没好气地说:“韩贞灵,为什么每次打架都跟你有关?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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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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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明川气得瞪了她一眼,话锋一转,“听说你跟方奕辰在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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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纪的男生女生之间相互都有着一股朦胧**的吸引,虽然城阳中学不比育才中学视学生之间的早恋为洪水猛兽,很多学生都在偷偷恋爱,但那毕竟是搞地下工作不敢摆上台面上的,若是这两个难缠的主儿真的在早恋,偏偏又是年级前两名,不但影响不好,也会影响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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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老师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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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明川看她表情不像作假,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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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韩贞灵斩钉截铁地说。她心里偷偷地补充,不是早恋,是暗恋。哦,不对,方奕辰已经知道了,是明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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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母不依不饶,何明川正无奈时,方奕辰提议说让目击者说说当日的情况。叶知心率先站起来说林欣欣先占了韩贞灵的位子,然后两人起了争执,最后韩贞灵流血了。说完还回头冲其他同学喊了一嗓子:“我有说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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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班齐刷刷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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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林母灰溜溜地走了,叶知心乐不可支。林欣欣平日里就嚣张跋扈,眼高于顶,俨然一只骄傲的孔雀,看不起任何一个女生,对于那些一脸菜色还没长开的男同胞们更没有好脸色,在班里人缘很差。韩贞灵平日里经常帮同学讲解难题,脾气又好,班里男生都听方奕辰的,经他授意后自然就知道怎么做了。每一句话都没错,凑在一起就将先动手的韩贞灵活生生地变成可怜的受气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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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极力维护韩贞灵,关于这两人谈恋爱的流言便也越传越烈,可是两个当事人却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每天晚自习还是一起讨论甚至为了某道题而争论,流言便渐渐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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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你的脑子是不是都种满了白菜让猪给拱了?你的大脑是馒头吗?光滑得都没有沟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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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的脑子起码也算得上花卷!智慧的灵光只是暂时让葱花掩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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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里每个人都习惯了一向冷冰冰而又没有耐性的方奕辰这样失控的怒吼和韩贞灵义正词严为自己辩解的声音。韩贞灵就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吃力地紧跟着方奕辰的脚步,想想过去自己帮他讲解难题就忍不住掬一把辛酸泪,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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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明川更是恨不得将这俩祖宗给供起来,每次模拟考成绩一出来他就春风满面乐得合不拢嘴,这俩兔崽子虽然不让他省心,却着实给他长脸,按他们两人的成绩完全是可以上国本,如果他们真的上了国本,那对他这个班主任,对于城阳中学这所学校来说,意义都是重大的,一举洗刷三流高中学生无心向学不思进取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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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里韩贞灵也没有太多的自由,离高考只有半年,林凤霞几乎是整天都守着她学习,偶尔周末她趁着林凤霞要开会就偷偷应了叶知心的约外出逛逛。偶尔叶知心会带她去方奕辰家玩,方奶奶也很喜欢这个斯文有礼貌的女孩儿,每次看她来就做一些糕点卤蛋之类的小玩意给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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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韩慎求情说好不容易过年该让孩子休息休息,韩贞灵才终于得了一天空闲。一大早她就起床去买了烟花藏在书包里,吃过团圆饭,陪父母看了一会春晚,听到窗外的鞭炮声越来越热烈了,韩贞灵赶紧换上新衣服背上书包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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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叶知心和韩贞灵出现在自家门口时方奕辰有点惊讶地问:“过年你们不呆在家里跑这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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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生啥也不说,像鬼子进村一样野蛮地推开方奕辰就蹿进屋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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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韩贞灵来方奶奶很高兴,自从儿子媳妇离婚后,这个倔强的孙子不愿意跟着父亲过,更不愿意跟着母亲出国,倒像变了个人似的沉默寡言,阴晴不定。从这个女孩儿经常来家中串门后,她感觉到孙子变得开朗了很多,也不像过去那样到处找人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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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叫上余姚一起到了广场,已经有很多人在放烟花了。韩贞灵兴致勃勃地从书包里掏出带来的烟花,太阳花、火箭炮、火柴炮、水仙花等等,方奕辰看着这些很久没有玩的小玩意儿,仿佛回到了幸福的童年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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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时方奕辰和余姚看着两个女生虔诚地闭着眼睛许愿,忍不住笑话她们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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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说:“心诚则灵,试试总好过不试,说不定真的灵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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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映照的天空下,她的表情温和而宁静,方奕辰一时看得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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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又去吃夜宵,点了很多小吃和啤酒,想起叶知心醉酒时撒酒疯的样子,韩贞灵和余姚又笑话了她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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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路上方奕辰忍不住问韩贞灵许了什么愿,她瞪了他一眼说被他知道就不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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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姚送叶知心回家,方奕辰则负责送韩贞灵。刚踏进通往育才中学后门的巷口,韩贞灵陡然发现母亲的身影站在搂下被路灯拉得老长,看样子是来等她的,她吓得往旁边一跳离方奕辰远点,不停地挥手压低声音说:“快走!快走!不要让我妈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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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拽住她的胳膊拖往旁边一辆小轿车后面躲,咬牙问道:“为什么?”他就这么见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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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要是看到我身边方圆五米内出现异性生物就会警铃大作,敌意滔天,要是让她知道我跟男生出去到现在才回来她会将我五马分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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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恶狠狠地瞪她一眼,转身猫着腰撤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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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愣愣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默默地想,方奕辰,我的愿望是能跟你上同一所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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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三韩贞灵接到陈诺的电话说她也回家过年,找个时间几个人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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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很高兴,打了几次电话到周茜茜家,每次都是姜接的,最后一次终于听到周茜茜的声音了,韩贞灵很兴奋地将陈诺回来的消息告诉她,周茜茜犹豫着答应了出来见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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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那天韩贞灵惊奇地发现陈诺变得成熟而且时髦,烫着大波浪的长卷发,一身超短皮裙配西装小外套,显得很时尚。韩贞灵惊叫着说:“陈诺,你就跟电视里的模特一样啊,身材很高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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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诺被她夸得心花怒放,挥挥手说今天她请客,要吃什么随便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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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到肯德基点了几个套餐,韩贞灵好奇地打量着陈诺的假睫毛,戳戳周茜茜的手说:“茜茜,你看这睫毛假得跟真的一样,好神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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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不是很感兴趣地说:“我听说假睫毛是猪毛做的,人怎么能将猪毛戴在身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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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诺的表情有点僵,韩贞灵赶紧抓了一个蛋挞嚷着快吃快吃,再不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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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了多久周茜茜就说她妈妈让她早点回家温习功课,就先走了。韩贞灵和陈诺走街串巷地寻找炸鱼蛋、煎饺之类的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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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边咬着一串热狗边口齿不清地说很怀念过去的日子,陈诺笑了笑说只怕怀念的人只有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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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她的笑意并不达到眼底,韩贞灵扬手将竹签扔到垃圾桶里,问:“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你不怀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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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诺笑了笑,问她吃饱了没有,然后才说:“贞灵,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喜欢着我们班的高翔,我这次回来想见见他,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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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差点被奶茶呛住了,不敢相信地问:“高翔?初二级同班的那个?老是捉弄女生把我们气哭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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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意外吧?人人都喜欢方奕辰,我却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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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不敢相信,“不是吧?我记得他还往你的笔盒里放毛毛虫的呀,你喜欢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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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快乐的时光仿佛又回到眼前,陈诺终于笑了,“我又不怕毛毛虫,你这个胆小鬼才会吓得哇哇大叫。我也不知道喜欢他什么,喜欢就是喜欢。贞灵,不是什么都有理由的,等你喜欢上一个人了,你就会知道喜欢一个人根本说不出喜欢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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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想想也对,她喜欢方奕辰,自己也说不上喜欢他什么,反正喜欢就是喜欢了。他是重点中学里品学兼优的优等生时她喜欢,他是三流高中里臭名远扬的打架大王她还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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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年初三大部分高三都已经开学了,大街上的鞭炮味儿还没散,莘莘学子们却已经像苦行僧一样在教室里跟书本奋斗。韩贞灵的学校还没开课,她跟林凤霞软磨硬泡,终于磨到了两天的空闲陪着陈诺去找高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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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诺以难得回来一趟,晚上请大家吃夜宵为由请了周茜茜和高翔几个人,繁重的学业下大家终于有一个理由放松一下,加上新年刚过,倒也玩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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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韩贞灵陪着陈诺和高翔去游乐园玩了一天,高翔一开始说要温书没时间玩,后来拗不过两个女生的恳求就答应了。韩贞灵想三年时间毕竟改变了很多东西,从前的高翔哪有这些绅士风度啊,他一向都是以捉弄女生为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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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课后韩贞灵依依不舍地跟陈诺说不能陪她玩了,陈诺只是叮嘱说学业为重。四天后,韩贞灵下晚自习刚回到自家楼下,就看到陈诺孤单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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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诺看到她只是哀求着让她帮忙约高翔出来见一面有些话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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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奇怪地问为什么她不自己约。陈诺苦笑着说:“那天在游乐园玩后你不是先回家了吗?我跟他说了,他就一直躲着我,看我的眼光如同洪水猛兽一样。我往他家打电话,他一听我的声音就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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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陈诺很难过,韩贞灵嘴拙地安慰了几句,她知道自己的安慰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拿了i卡到路边的电话亭给高翔家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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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刚接通,赶在高翔挂电话之前韩贞灵赶紧报上自己的名字并说明来意。高翔在电话那头气愤地说:“陈诺她就是个疯子!那天回家的路上她竟然跟踪我你知不知道?她说她喜欢我,哈!真可笑,以前在班里她是出了名的恐龙妹好不好?虽然现在她化了妆会打扮,可一想到她从前的样子,想到一个恐龙妹竟然说她喜欢我,真是吓得我做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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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气愤得想骂人,可是看到陈诺趴在电话亭玻璃上看着她的期盼眼神,她还是将那些骂人的话咽回去了,恳求着说陈诺想见他一面,有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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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骗我了!她找我能有什么事?韩贞灵你替我告诉她让她不要再来骚扰我了,也不要再往我家打电话,我不喜欢恐龙妹,如果她执迷不悟,那就让她变得像周茜茜那么漂亮再来找我吧。”高翔硬邦邦地甩下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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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出电话亭陈诺就拽着韩贞灵问他说了什么,韩贞灵委婉地将高翔说的话告诉她,本以为她会死心了,不料她很兴奋地问是不是周茜茜约高翔就会出来,然后不顾韩贞灵的欲言又止,又拨通了周茜茜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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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跟她说,你跟她关系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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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接过电话说明来意,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周茜茜清脆的声音才响起:“贞灵,恕我直言,我是学生,很快就要参加高考然后上大学,而陈诺你看她打扮得哪点像个正经的女孩子?我都不敢跟她走在一起。我听说她在省城里是在酒店里做按摩的,我妈妈已经严令禁止我再跟她玩,她跟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劝你也不要再参与她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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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传来挂线的声音,韩贞灵不知道该如何跟陈诺说,可陈诺还是从她的表情中看出来了。陈诺的表情有点冷,自嘲地笑笑说:“她不肯对不对?我就知道!从那天她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她打从心底瞧不起我!她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是命不好,我要是也有她那样的家境,未必就不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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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向都乐观爽朗的陈诺露出受伤的表情,韩贞灵握着她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陈诺哀求着说:“贞灵,我虽然不知道高翔家具体在哪里,但是我知道在哪条街上,你陪我一起去找他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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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为难地看了看浓重的夜色。陈诺哀哀地说:“我明天就要回到打工的城市了,这是我呆在这里的最后一晚,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他高考后也不知道会去哪里读书,我就是想见一见他,跟他说几句话。贞灵我求你了!陪我去找找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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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涌起一股冲动,韩贞灵答应了她。给家里打了电话说在周茜茜家学习,天太晚就不回去了。林凤霞只是叮嘱要注意安全,韩贞灵心里很愧疚自己一再欺骗父母,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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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孩儿拉着手在春寒料峭的深夜里挨家挨户地观察着,陈诺一会儿说好像是这家,很快又摇头否定,后来她干脆沿街大声喊着高翔的名字。夜风中她的声音飘忽,听得韩贞灵心酸不已。自然是没有回应的,有住户生气地从楼上掷了空啤酒瓶下来警告她们不要再吵了,可陈诺带着一股疯狂的执着,竟然挨家挨户去敲门,韩贞灵拉都拉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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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朦朦亮,两人把附近几条街都转悠遍了,陈诺的嗓子也喊哑了,韩贞灵搓着冻僵的手指说要不回去吧,也许高翔家不是在这里呢。其实她认为也许高翔听见了也不会来见她。陈诺抱腿蹲在地上,不一会儿就掩面痛哭,“我也想读书上大学,我也想能有漂亮的面孔,我也想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容貌无法选择,家庭无法选择,我没技术没学历,爸爸的病又拖不得急需钱用,我还能找到什么好工作?这是我的错吗?长得不漂亮家庭贫困是我的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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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哭声断断续续,在凌晨的夜色里显得特别凄凉。韩贞灵蹲下来抱着她的肩膀,第一次感受到生活的残酷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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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陈诺刚回到家,韩贞灵就看到林凤霞绷着脸正襟危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等着她,还未等她开口,林凤霞的手中就有什么飞过来砸在她脸上。她低头一看,顿时脑袋一热,她看到自己的日记本,还有那张方奕辰获奖的照片摔落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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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狠狠地瞪着她,看她弯下腰去捡日记本,心中陡然升起一股邪火,立即就冲了过来,手中挥着一把鸡毛掸子死命往她身上抽,边抽口中边骂道:“你小小年纪倒长进了!不但撒谎还夜不归宿!你说,你到底去哪里过夜了?是不是去那个男生家了?啊?要不是周茜茜打电话来,我还不知道要被你糊弄多久!我就说你怎么非得读城阳,我就说你中考前无缘无故就发高烧,原来你竟然为了这臭小子淋了一夜冷水吹了一夜风扇,你对得起我和你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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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好好学习倒跟着不三不四的人学坏,你让我的脸往哪搁!我早说让你不要跟陈诺来往你偏不听,看看你都变成什么鬼样子了?要是考不上大学你让我跟你爸怎么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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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看她手抱着日记本一声不吭就更加愤怒,抢过日记几下撕成碎片,那张照片更是泄愤似地撕成了雪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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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哭着喊:“妈,妈,求求你,不要!”她越是求林凤霞越是生气,更加疯狂地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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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韩贞灵还躲,后来索性直挺挺地站着任林凤霞手中的鸡毛掸子往身上抽。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韩贞灵感觉手臂和大腿被抽得麻木感觉不到疼了时,林凤霞总算抽累了,将鸡毛掸子往地上一摔说:“都是你爸给惯的,都是他什么都由着你才让你这么无法无天,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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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韩贞灵抬头看着林凤霞说,“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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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服气是不是?我告诉你,你是我生的,你这个年纪容易受人蒙骗容易是非不分,我管教你天经地义。我教育你,你爸给我拖后腿,我收拾他也是理直气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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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想捡起那些照片的碎片,林凤霞冲过来一脚踩上去,又跺了几下脚。韩贞灵的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滴了下来,难堪、失望、愤怒、愧疚、惶恐…。。种种情绪让她一下子无法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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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看她一味抱着日记和照片哭,恨恨地说:“我不会就这么罢休的,天一亮我就去找那小子算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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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橘黄的小台灯下,韩贞灵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没有意识,只是机械地撕着书架上的书,一张一张扯碎了又揉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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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说到做到,天亮后到韩贞灵的班级大闹了一场,全班同学都看着她指着方奕辰骂各种难听的话,说他不学好**她的女儿让她无心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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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看着母亲不停地撒泼,就连隔壁几个班的学生都围在窗户外看热闹。她抱着林凤霞的手臂哀求她有话回家再说,却被林凤霞一把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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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一直都保持着沉默,直到林凤霞骂了一句:“有父母生没父母教的孩子才不学好只知道打架招惹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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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方奕辰的脸色倏然白了,韩贞灵觉得心如刀绞,她知道母亲踩到了他的痛处,骂人不应该祸及父母。韩贞灵第一次觉得母亲非常过分,感觉心底有什么被母亲活生生地撕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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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站起来拦在方奕辰前面瞪着林凤霞:“你不要太过分了啊!要不是看在你收留过我一晚的份上,我不会对你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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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女孩,看看你上次去我家穿得不伦不类的,喝得酩酊大醉,我还以为是特殊职业的小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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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彻底爆发了,跟林凤霞对骂,而方奕辰始终一声不吭。就在韩贞灵觉得这场灾难无止境时,何明川终于闻讯赶来了,赔着笑脸将林凤霞请到办公室好好谈,最终谈论的结果是将方奕辰的座位调离,两人分别在教室的左右两头,叶知心主动去跟方奕辰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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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风波过后韩贞灵变得沉默寡言,同学们异样的眼光,林欣欣的冷嘲热讽,即使走出教室上厕所都会被邻班的学生指指点点。她做梦都想着高考快点来,在学校里的每一秒钟都变成了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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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时余姚戳了戳韩贞灵的背献宝地说:“韩小姐,我爸给我带回来一些进口水果,今天大爷我高兴就赏两个给你吧,叶知心也只有一个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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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回过头去,看到余姚手心里托着两个陌生的水果正得意地看着她,自从那次的风波后,一向与她不搭调的余姚反而没有讥讽她,经常从家里带来一些新奇的玩意儿分给前后左右的同学,每次都会给她大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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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写了字条求着叶知心转交给方奕辰,叶知心接过字条忿忿地说:“他从小都护着我,比我亲哥对我还好,所以我也要护着他,你妈实在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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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晚自习时班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韩贞灵收拾了书包刚走到过道处,突然头顶的灯一暗,整栋楼竟然断电了。眼睛突然从光明里进入黑暗很不适应,眼前一片漆黑,她的心一慌动作就急了一点,“哐当”一声膝盖就狠狠地撞在了墙角边的消防栓上,痛得她龇牙咧嘴,手上抱着的书也“哗啦啦”掉在地上。耳旁听到一些男生的怪叫,她心底反而更加慌乱,手在地上摸索着捡起书,步子跌跌撞撞地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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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慌乱地循着其他人的声音走时,一只有力的手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她正要挣脱,耳旁听见一声沉沉的低喝:“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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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浑身一震,仿佛被施了定身术般一动也不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他的表情,只感觉得到他温热的气息就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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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也没有放开她,就这么一直扣着她的手臂慢慢走下楼梯。这一刻,她突然希望时间停止,停止在他靠近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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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教学楼一楼,远远看到保安亭的光亮,他松开了手,一言不发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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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眶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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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进车棚就看到他正推了车走出来,他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全无波澜,然后像不认识一样与她擦肩而过,仿佛刚才拽着她的手臂的不是他。周围的同学看着他们俩交错的身影窃窃私语。韩贞灵难过地想他肯定看到她写了“对不起”的字条了,只是他不愿意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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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韩贞灵将自己关在房间看书,当林凤霞第七次借着各种理由推门进来监视她时她终于忍不住将门上了锁,林凤霞暴怒地在外面将门拍得砰砰响,韩慎过来劝,林凤霞又指着韩慎骂他慈父多败女。韩贞灵听得心烦意乱,扯过被单蒙住头狠狠地哭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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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盼夜盼,韩贞灵终于盼到填志愿了,从何明川办公室出来,她还是拿不定注意该填报哪所学校,她怕志愿填高了考不上要复读,这个学校她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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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晚自习后人流涌动,韩贞灵艰难地推着自行车慢吞吞地走,眼角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在脑子来不及思考之前她已经推着车走到了方奕辰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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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自从那件事之后就没有说过话,平时相遇也像陌生人一样。方奕辰的脚步放慢了等她,仿佛她的出现是在意料之中,仿佛两人又回到了过去同桌的时候。他没有看她,只是看着远处隐隐约约的灯光幽幽地说:“我报a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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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a大?”韩贞灵吓得结巴了一下,“a大这么优秀的大学对我来说有点困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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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边推着车边沿着校园小道旁走,方奕辰看也不看她,“我会在a大,等你。”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很轻,却很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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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听到了,脸在黑暗中烧了起来,小声地说:“要是我考不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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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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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复读还考不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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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终于侧头看了看她,眼神里甚是恨铁不成钢:“考不上就再考,直到考上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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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我考上时你已经毕业了。”韩贞灵嗫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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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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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被人身攻击,可韩贞灵还是感觉心底有一丝甜蜜,就好像大夏天的吃了一条冰棍,全身毛孔都舒爽得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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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默默地走着,夜色里看不见白天那些指指点点的眼光,看不到那些窃窃私语的表情,韩贞灵觉得脚下的路是这样的短,短得她想多走一会儿都是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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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校门口时两人正准备分道扬镳,突然从保卫室里冲出来一个人,还未等韩贞灵反应过来,脸上就重重地挨了一记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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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迅速地将韩贞灵拽到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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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更加气愤,指着方奕辰怒骂,韩贞灵哀求着要她有什么话回家再说,暴怒中的林凤霞一句也听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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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晚自习的学生们都三三两两地围过来看热闹,林凤霞还在对着方奕辰极力羞辱,而他一声不吭只是坚定地拉着她的手不放。站在包围圈中间的韩贞灵感觉自己像是大白天被剥光了衣服供人观赏,难堪、羞愤、无地自容,让她打从骨子里觉得一阵阵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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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终于捱到林凤霞骂累了,发泄够了,她狠狠地将韩贞灵拽到身后,指着方奕辰对看热闹的校门口保安说:“大哥,你看清楚了,就是这小子不学好,你下次要是再看见他纠缠我女儿就给我打电话,看我怎么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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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林凤霞照例又是一通哭闹怒骂。韩贞灵看她哭,突然感觉很疲累,她没有像之前那样愧疚地认错道歉。半年来每天被像犯人一样监视着,每天放学回来就会看到房间的抽屉有被翻过的痕迹,每次只要林凤霞心情不好就会拿这件事来骂她一顿出气,在学校里被认识的不认识的同学看笑话一样的眼光看着,她几乎已经到了要崩溃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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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家,这个母亲,让她感觉到要窒息,要不是韩慎经常好言相劝,要不是想着只有更加努力地学习才能跟上方奕辰的脚步,她真的很想扔开一切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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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看她跪在地上呆呆地盯着地板出神,完全没有听她说话,气得脑袋一晕,脱下脚上的拖鞋就往她脑袋上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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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被突然袭击得身体一歪就摔倒在地上,她不敢相信地看着林凤霞手中的拖鞋继续疯狂地往她身上招呼,那可是木屐!母亲竟然用木屐来砸她的脑袋!这一刻韩贞灵觉得很痛,身上心上都很痛。她吸着凉气忍着痛说:“你打吧,如果打我你很高兴你就打死我算了。”话才说完就感觉鼻子一麻,有什么从鼻孔蜿蜒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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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痒过后韩贞灵就感觉鼻子又酸又痛,她看着鼻血一滴滴落在白色的衣裙上晕开鲜艳的花,看着母亲歇斯底里的脸,心里很委屈,她是犯了多大的错?不过是跟一个男生一起推着自行车走了一程,需要这样不打死她不罢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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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慎刚好回来看到这一幕,气得冲上去夺过林凤霞手中的木屐扔到一旁,大喝了一声让她有话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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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女儿被自己打得流鼻血,盛怒中的林凤霞心里后悔了,可是丈夫一回来就呵斥她让她更加火上浇油,她尖锐地喊着:“都是你惯出来的好女儿!她是怎么在你我面前保证不再跟那小子有关系的?今天却被我逮个正着,她是没人要还是多想要男人?这么没脸没皮的巴巴地倒贴人!这三年来别人问我她读哪个学校我根本不敢回答,现在她小小年纪学人谈恋爱找男人搞得满城风雨,我的脸都被她丢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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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灵,你好好跟爸说是怎么回事?”韩慎用纸巾帮她止了血,低头温和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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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温和终于激发了韩贞灵心底所有的委屈,她哭着说:“妈,这个满城风雨不就是你一哭二闹整出来的吗?你去我学校当着同学们的面闹,你有想过我在学校里该怎么见人吗?我跟他不过是比普通朋友好一点,并没有在谈恋爱,可是你完全不相信我说的话。即使我是在早恋,可是我影响了学习了吗?没有!从小我交什么朋友,我看什么书,我读哪个学校,我穿什么衣服吃什么食物你都要管,从前我都听你的,可是我长大了,我也想要自己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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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我也很累,每次只要我的成绩名次差一点你就没完没了地逼我做更多的习题,逼我写检讨反省为什么拿不到好名次,难道对你来说我只是读书的工具吗?每次我考得不如意我心里更难受,你从来没有安慰过我,只是不停地批评我这么不争气让你的脸往哪搁。妈,难道你的脸面比你的女儿更重要吗?是不是只要我考上好大学你就不再把我当宠物一样看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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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宠物?!”林凤霞气得眼前一黑,“我和你爸为了你起早摸黑容易吗?你现在竟然说我把你当宠物!就为了那个叫方奕辰的小子你就这样跟我说话?你还知道廉耻没有?我告诉你,就你这犯贱的样子要是能上好大学我将头剁下来给你当板凳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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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慎将林凤霞拽回了房间,韩贞灵听着他们房间里隐隐约约传来吵闹的声音,她呆呆地躺在自己的床上感觉没有一丝力气。想哭,却疲惫得流不出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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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她的母亲,就为了她和一个男生走得近一点,罔顾她的自尊,当众骂她打她羞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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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心思,敏感而自尊。十七岁的天空,因为母亲的强势而灰暗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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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前韩贞灵探身去关窗户时,突然看到楼下**树旁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昏黄的路灯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她的脑袋一热,什么也不想就拉开门往楼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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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开门的细微声响,他转过身来,韩贞灵飞快地朝他奔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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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面前站定,韩贞灵觉得此刻心里一股莫名的冲动,真想跟他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家,永远也不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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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问:“还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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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灯光下他的面容俊秀,眼神温柔,韩贞灵以为自己已经流够了的眼泪又忍不住溢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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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的眼神一闪,落在她额角肿起的淤青上,脸色沉了沉,却也只能无奈地在心里叹气。他突然伸手抱住了她,将她紧紧地箍在自己的怀里,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韩贞灵,你要记得,你是喜欢我的,你要努力去a大找我。”说完往她手心里塞了个东西就放开她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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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低头看了看手心,是一瓶化瘀药膏。天气虽然炎热,可他手臂的温度仿佛还停留在腰间,烫得她一阵细微的发抖,眼角的泪痕未干,心中却仿佛徒增无限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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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睡觉时韩贞灵做梦梦到自己变成一只蚕茧,拼命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身上的束缚,却越挣扎越紧,直到她呼吸困难喘不过气惊叫着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脑袋被被单缠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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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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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似火,树枝间的知了仿佛没有下一刻活命一般嘶声鸣叫着,空气间弥漫着一丝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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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七月如期来临,短短的两天半,对韩贞灵来说却很漫长。最后一科考完走出考场,她觉得自己就好像在操场上狂跑了一万米,全身无力、疲惫。有人将课本撕成碎片从楼上扔下,雪白的纸片满天飞扬,就好像天女散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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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每个班都组织了考后狂欢活动,韩贞灵班里组织了唱,男生们点了很多啤酒,猜拳玩骰子,一个个在沙发上喝得东倒西歪,就连何明川也喝得醉眼朦胧,一个劲儿地看着门口边的盆栽笑得春情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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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有人抢过麦克风说:“下面这一首《相思风雨中》,我想送给我喜欢的女生。”男生们开始尖声怪喊,气氛一下子就热烈了起来,每个人的注意力都被拿着麦克风的余姚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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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明天之后我们就不再相见,也许你从来就不曾察觉过我的心思,如果你对我也有那么一丁点的感觉,那么能不能请你跟我一起合唱这首歌?我现在明明白白地对你说,我喜欢你,韩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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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的尖叫声、口哨声几乎要淹没了音乐声,所有人都看着韩贞灵异口同声地吼着:“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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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隐在黑暗里偷看方奕辰的韩贞灵被无数双手拽到了灯光下,她无措着看着一脸紧张盯着她的余姚,口中嗫嚅地斟酌着语气说:“我……我不会唱这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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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姚的握着麦克风伸向她的手僵在半空,却执意不收回来,一味直愣愣地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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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眼睛里满是歉意,却坚持不去接麦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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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姚格外地执着,问:“是不是我另外换一首你会唱的歌你就会跟我一起唱?《不得不爱》呢?《今天你要嫁给我》呢?还是《纤夫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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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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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咬着唇僵在原地,眼前的少年眼里带着骄傲和脆弱,执着地看着她,仿佛她不给出一个答案就不罢休,可是当着众人的面,她以不会唱为由推辞,他应该听得懂她的婉拒,为何还步步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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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明时暗的灯光中,余姚的手还绷得直直的伸在韩贞灵面前,包厢里的气氛渐渐地冷了下来,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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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有一只手从侧边伸过来接过了余姚手中的麦克风说:“刚好我也很喜欢情歌对唱,我来陪你唱一首好了。那谁谁,帮我点一首王力宏的《好心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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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无意间瞥了一眼角落里的叶知心,发现她正看着余姚的侧脸出神,不知道怎么的觉得她清亮的眼眸里盛满了淡淡的忧伤。电光火石间想起她曾经想过的话,突然就了然于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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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大家就看到方奕辰和余姚两个大男生对着大屏幕合唱悲情歌《好心分手》。余姚不甘示弱,时不时挑衅地看方奕辰一眼,方奕辰偶尔也不屑地回望一眼,配上这样的歌曲这样的场景,看在大家眼里就好像一对情侣无奈分手深情对望似的,众人被雷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这诡异的一幕直到多年后依然为大家所津津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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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悄悄提前离开tv回家了,刚走过街头拐角处就感觉手被人拽住了,韩贞灵惊诧地回头,余姚正两眼发亮地站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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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回头,余姚问:“你喜欢他,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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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僵立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拽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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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沉默,余姚苦笑着说:“一直以来你对他和对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以为……我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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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韩贞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让目前的少年好受一些,“我没有想到,你经常欺负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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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姚的眼中升起一抹不敢置信,眼光越过她的肩头落在她的身后顿了一顿,苦笑着放开她的手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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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身去,韩贞灵看到方奕辰单腿撑着自行车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夜色里的灯光落在他清亮的眼眸间,流光溢彩。两人从那次在韩贞灵家楼下见面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这一刻,韩贞灵看着他,觉得胸腔里满满的都是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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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吧,我送你回家。”方奕辰的眼光在她刚才被余姚拉着的右手上跳了跳,淡淡地看着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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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敌不过心底的欢喜快步走过去坐上了自行车后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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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夜依然带着逼人的闷热,坐在后座的韩贞灵却只感觉到兴奋、甜蜜,道路两旁的树木不断地往后退。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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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沉的声音随着晚风传来:“你之前没有发现他喜欢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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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愣了一下,才想到他是说余姚,明知道他背对着她看不见,她却还是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很忙的啊,哪里有空去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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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心里偷偷补充,忙着喜欢你呢,哪有空去理会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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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韩慎林凤霞都在家,韩贞灵假装没有看到母亲的欲言又止,对父亲说很累,想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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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心里像无数只猫爪子抓搔一样,她很想问问韩贞灵考得怎么样,可是又抹不开面子,现在看女儿当她空气一样只跟丈夫说话,她心里就更气了,握着电视遥控按得啪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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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慎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女儿,无奈地叹气。自从上次争执后一向乖巧听话的韩贞灵没有像之前每次惹恼了林凤霞一样认错道歉写保证书,林凤霞就没再跟女儿说过一句话,韩贞灵叫了她几次不搭理后也就冷了下来。两母女同在一个屋檐下却当对方透明人似的,有什么话也通过韩慎来传递,无论韩慎如何居中调和,两母女谁都不肯先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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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韩贞灵留下一张字条说去奶奶家玩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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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看着字条气得七窍生烟,瞪着韩慎骂道:“你女儿真是出息了,竟然还玩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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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慎想着妻子上次确实是过分了,现在又是大考刚过,让女儿去散散心也好,便说了一通好话安抚像一颗点燃了的爆竹一样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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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跟着奶奶在老家长大到五岁,韩贞灵对老家还是很有感情的,回到宁静的小山村里,整个人也开心了很多。每天跟着老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白天去小溪里兜鱼摸虾,跟着叔叔家的小表弟去抓黄鳝烤了吃,去掏蜂巢吃蜂蜜。晚上陪着奶奶在院子里纳凉,看着老人慢慢摇着大蒲扇回忆过去,看着湛蓝的星空,耳旁是不知名的虫子在唧唧鸣叫着,韩贞灵感觉自己的心态慢慢安宁下来,她很享受这难得的静谧和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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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出来那天,下午刚过了六点韩慎就激动地打电话过来跟韩贞灵说了她的分数。韩贞灵听了心里一沉,这分数对她来说的确是超常发挥了,但是要上a大还是有点说不准,她不敢跟父亲说她交志愿表之前改了志愿,将父母选好的学校全部改成了a大,连第二志愿都没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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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赶紧打电话给方奕辰,听到他的分数那一刻她很高兴,他的分数高得上a大是没有悬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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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样不确定的煎熬中韩贞灵终于等来了她的录取通知书,她在填志愿时勾选了服从调配,刚好a大的冷门专业食品科学与工程录取的人数不足,她就被补录调配到这个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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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两人终究是能上同一所大学,韩贞灵兴奋得整个暑假都有点飘飘然,对于母亲指桑骂槐说她私自改了志愿和总在她面前冷嘲热讽说周茜茜考上了a大的大热门英语专业也不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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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和余姚考上了同一所二线大学,韩贞灵想叶知心终究也是追寻着她喜欢的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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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尘埃落定后,城阳高中不但在学校宣传栏最显眼的地方空出了一大片来张贴方奕辰和韩贞灵被a大录取的高考喜讯,还在教学楼上悬挂了一条十几米长的红色横幅热烈庆贺方奕辰成为物理单科状元。何明川更是热泪盈眶,激动得逢人就说:“a大啊!牛气哄哄的a大啊!那些重点中学的学生也上不了几个,我班里的学生一下子就考上俩啊!谁敢说我们城阳没有读书人?!”说到激动处,他甚至冒着被处分的危险在校门口燃放了两串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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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来跟韩贞灵告别,他先行去了a大所在的a市打工,韩贞灵这才知道他生活窘迫,要去挣自己在大学里的生活费,学费也要申请助学金。目送他上了火车,韩贞灵很难过,一心盼着开学两人能快点见面。转头想着周茜茜也考上a大,两人结伴一起去报到也好有个照应,可是去找过她几次都没遇上,也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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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假期的烦躁和期待,韩贞灵终于盼来了九月,韩慎送她出门坐火车时,林凤霞跟在背后说:“读个大学没什么好骄傲自满的,现在大学生多如牛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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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很快就能跟方奕辰见面了,韩贞灵也不生气,笑眯眯地想,虽说现在大学生多如牛毛,但还是有些人连牛毛都捞不着的。像无数个大学新生一样,她带着期待和憧憬独自踏上了开往a市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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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火车站就发现有很多学校都举着牌子在迎接新生,韩贞灵拖着行李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艰辛地找到了a大的标志,然后有两个男生过来自我介绍说是同学院的学长,由他们带她回学校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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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操场准备找到食品学院的大本营后,韩贞灵看到有摊位写着巨大的几个字“绿色通道助学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咨询了解后她将韩慎交给她的银行卡又塞回书包里,填写了一张助学金申请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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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位学长的帮忙下,韩贞灵终于办好入学手续领了公寓52室的钥匙。宿舍里的床铺是电脑桌和床铺组合那种,一套公寓两室一厅住八个人,韩贞灵很满意。她浅眠,最讨厌那种上下铺了,一有动静就会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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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宿舍后发现其他三个女生已经安顿好自己的床铺,自封为舍长的庄晓来自山东,有着让很多男生自卑的一米七五身高,而且瘦得皮包骨头,一件宽大的罩衫披她身上跟一根细长树枝上挂一个飘飞的塑料袋一样。庄晓的对铺是黄毛毛,据说她的父亲姓黄母亲姓毛,取名时觉得黄毛实在不雅观,便再加一个毛叫黄毛毛。黄毛毛人如其名,一头染成金黄色的非洲难民特有的细小小发卷,她这人有个特别重口味的爱好,那就是看黄片,这点在第二天整个女生公寓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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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的对铺是来自广东暴发户家庭的庞小波,韩贞灵在收拾床铺的整个过程中都看到这位体型庞大的姑娘背着手像领导下乡视察一样满宿舍转悠,嘴里还碎碎念:”作孽啊!居然连空调都没有,什么破大学?靠!没有洗衣机,连饮水机都没有,宿舍恁小,能住人吗?这床恁硬,能睡人么?还是竹席!没有席梦思我怎么睡得着?浴室巨小,厕所巨小,阳台巨小,是人住的地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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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刚洗好澡辅导员便带着一大批神气活现的学生干部来走访宿舍,一番自我介绍和宣读学校校规后已经过去两个小时,韩贞灵坐在墙角的板凳上发呆,她知道方奕辰报的是计算机专业,应该上的是计科学院,却不知道他在哪个班,他们都还没有手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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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导员朱珠唾沫横飞半天后终于发表了总结语:“辅导员呢,不但要关心你们的学习,还要关注你们的生活过得好不好,心情好不好,思想有没有跟上,德育有没有跟上。所以,大家心情不好了找辅导员,学习上有什么难处找辅导员,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找辅导员,学校就是你们的家,我们就是你们的爸爸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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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如果没钱了能找辅导员吗?”庞小波举手问了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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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珠额头冒出几条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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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前给父亲打电话报过平安后,韩贞灵就趴在床上思考该怎样联系上方奕辰,想来想去也没什么结果,人生地不熟,又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可以打听,目前只能被动地等他来找她了,要是他不来找她,总有一天她也会找得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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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刚起床就接到通知说今天每个新生都要到仓管那里领新书,韩贞灵和室友们结伴到了仓库后才发现大学还真厚道,收的学费不少,可发的书本本都是货真价实砖头般厚实的。几个人掂量了半天,提了一会儿手掌就被扎书的绳子勒得生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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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便是军训,新生们全被用军用卡车拉到了位于郊区的军校里集训。庄晓在大卡车上衣裙猎猎仰天长叹:“我们就是一群即将下乡的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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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高中韩贞灵也参加过军训,无非是跑步转体格斗擒拿拳之类,这次的军训却不只是在操场上的训练,哪天教官心情好了就会揪着大家去参加田间劳作、仓库搬运、饭堂洗碗、打扫教官公寓……据说每个排每周都有两次这样的实践机会。其实大家更喜欢这样的实践,那就意味着不用在操场晒太阳了。韩贞灵所在的女生排前两天就分到了到饭堂打扫和到厨房洗碗的任务,只是他们兴高采烈地去,却在炊事班阿姨捶胸顿足的哀号中撤退了,因为从庞小波的熊掌中壮烈牺牲了五个碟子八个碗外加四把汤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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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中秋正好是在军训,军校里也组织了一场联欢晚会,那一晚方奕辰拉小提琴,周茜茜独舞,两人以一曲《月光下的凤尾竹》风靡军校,在新生中无人不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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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舞台灯下周茜茜轻灵的身姿,再看着方奕辰清俊的侧脸,韩贞灵就想起了初中元旦晚会时他的那曲《圣母颂》。那时的他,也是这样强势地攫取了全场人的目光,让她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是如此的遥远。高中三年两人同桌,她总算觉得远在天边的他就在自己的眼前。现在,看着他们两人无间的合作,那种莫名的遥远又攫住了她的心,让她无端生出一股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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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军训在大家的叫苦连天和骄阳似火中走到了尾声,这天韩贞灵所在的五连一排分到的任务是到军营农田里帮助农民伯伯拔野草松土,那农民伯伯一见大部队浩浩荡荡地来给他做苦力就咧开嘴笑了,满口金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庄晓摇头感叹:“真人不露相啊!这么有钱还来当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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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庞小波的提议下,大家趁机偷摘了不少挂在枝头上迎风招摇的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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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靠!极品!绝对的极品!”突然黄毛毛两眼放光地盯着不远处玉米田里的一个男生发出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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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也转头去看,玉米田里不知道是哪个学院的男生并排在劳作,因为天气热,大多都光着膀子。只见一个上半身裸露下半身穿着军裤的男生正弯腰给半人高的玉米松土,军帽歪向一边,只看到俊秀的侧脸,额角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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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轻佻地吹了一声口哨,那个男生条件反射地抬头看,韩贞灵差点失声惊叫出来,是方奕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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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激动了,摇着庞小波的手臂语无伦次及地说:“老子行走江湖二十载还从未见过这么帅的男生啊!看看这腰身,这大腿,绝对可攻可可受啊!嗷!老子要流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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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华丽丽地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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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官吹口哨时韩贞灵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方奕辰,她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她,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意思跑过去问他在哪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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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快速朝田垅奔去,待站定时韩贞灵看了一眼庞小波本来就很可观的肚子,此刻塞了番茄就像怀了三胞胎似的耀武扬威地挺着,这厮不但装满四个口袋,还勒紧腰带往肚子里塞。其他人也是硕果累累,装满口袋就往肚子里装,韩贞灵想自己还算是比较老实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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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长通知说明天就是阅兵式,后天大家就要离开军校了,现在轮到五连到会议馆照相留念。大家一听就暗叫糟糕,最后庄晓提议大家走进去时都微微弯腰,待队伍排好即将拍摄时再趁机放松一下,保准不会露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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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像老太太老公公般驼着背走进会议馆,排队列,整理服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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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营长满意,在队伍中间坐定摄影师满意拿起相机准备拍摄了,大家大呼一口气,趁机挺直腰放松放松,“咔嚓”一声,快门按下了,新生们的军训生活,也就安静地定格在暗褐色的胶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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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刚下操副排长便扬着手中的照片兴冲冲地朝大家叫:“快来看我们昨天照的照片。”大家蜂拥上去一看,顿时傻眼了,照片上本来青春年华的女生们,都是一副笑容灿烂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姿态,标准的幸福待产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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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便是军训的最后一天,重头戏就是阅兵式。雄壮的进行曲播放时,韩贞灵听到黄毛毛激动地尖叫了一声,顺着她的眼光伸头去看,就看到方奕辰正和其他三个男生一人握住国旗的一角,踢着正步往升旗台慢慢走去。他穿着笔挺的白色仪仗制服,戴着同色的帽子,身形提拔,举手投足都带着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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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朝阳蓬勃,整个操场弥漫着庄严肃穆的气氛,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四个移动的护旗手,韩贞灵感觉自己的心情史无前例地滂湃激荡,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方奕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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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韩贞灵听陈诺说过她是在一次篮球赛上对高翔一见钟情的,她说那天高翔并不是表现最好的一个,但就是他进球时的那个表情眼神打动了她,喜欢上一个人,有时候只需要一眼。从前韩贞灵不太相信,现在她信了。这一刻,看着周身镀上一层金色阳光的方奕辰,她觉得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烈的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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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军校里的最后一夜卧谈会上,熄灯后黄毛毛摸黑敷着绿油油的海藻面膜爆料她打听来的情况:“老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托了老乡的表妹的室友的男朋友终于打听到那个极品的消息,尼玛的看着一副牛郎的皮相竟然是全省高考物理状元,叫我这物理白痴情何以堪!苍天啊!请赐予我神力扑倒小受吧!”说完一个打挺跃起来两手握拳朝天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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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的过于激动惊动了宿舍楼下巡夜的教官,伴随着尖锐的哨声,有一束手电筒的光直直地从窗户射进来,然后整个排的女生都因为黄毛毛的株连被罚到操场上蛙跳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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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罚过后,黄毛毛老泪纵横地感叹:“卧槽!教官这招忒狠毒了!非得我当公敌。大家的唾沫星子都能让老子泡个澡了,自古英雄多磨难啊!梅花香自苦寒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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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闭嘴,要么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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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在大家的怒吼中识相地扯过被子蒙头大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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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过后便是正式上课,令韩贞灵惊讶的是班里竟然只有七个女生,比高中的“十二金钗”还少将近一半,男生们戏称这七个女生为“七仙女”。庄晓大叹说幸好是七个女生而不是八个,要是这帮男生整出个“八仙过海”的名号来,估摸着女生们得打破了头争当何仙姑,谁也不愿意当赶毛驴的张果老和瘸腿的铁拐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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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的课不算多,对比起高三的起早贪黑来,韩贞灵觉得现在的时间多得奢侈。她记得高二高三时为了维持年级第二的名次,她每天夜里都两三点才睡,困得实在受不了就在房间里边捧着书本大声念边绕着房间转圈圈,大冬天的还在房间里放了一桶冷水,一困就用冷水泼脸,早上六点就起床晨读。她知道自己不聪明,只能比别人花更多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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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晚上宿舍里的电话便响个不停,基本上是男生打来请去吃夜宵的。作为大一的女生,特别是稍有点姿色的女生,可谓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只要长得不会太对不起观众,那围着打转的光棍便像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这其中有被师姐们淘汰下来的伪劣次品学长,也有同年级意欲先下手为强的男生。请吃夜宵便成了最好的邀请方式,一来二去,大家看对眼了也就勾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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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吃夜宵的邀约韩贞灵从来都不去,她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谁的钱多了花不掉,非得请人吃夜宵不可?渐渐地找她的电话越来越少,虽然电话就在她的床铺旁,但电话铃响时根本不需要她喊,其他三个人都会抢着过来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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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庄晓接的电话,她喂了一声后脸色有点古怪,回头说了句:“韩贞灵找你的。”说完又压低声音说:“声音很有磁性,人长得绝对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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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黄片的黄毛毛和在看花花公子杂志的庞小波一听立即跳下床飞奔过来将耳朵扒着话筒光明正大地偷听,韩贞灵倒比这两人跑得慢了一步。待她接过话筒时不知道怎么的心跳有点快,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直觉觉得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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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方奕辰的呼吸也有点沉,话筒里静静的,只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声。黄毛毛不满地戳了戳韩贞灵的腰示意她赶紧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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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看着眼前的三颗黑色头颅,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黄毛毛等得不耐烦了又掐了一下她的手臂。韩贞灵一急就蹦出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宿舍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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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有细微的动静,貌似他轻笑了一声,“韩贞灵,你的大脑果然还是馒头,连葱花掉在上面都得滑落,更别提什么花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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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的声音,旁边的两只某物果然激动了,庞小波拽着韩贞灵的手抢过话筒就嚷:“帅哥,你有女朋友了没有?要是还没有我毛遂自荐吧。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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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窘得脸都烧起来了,抢又抢不过人高马大的庞小波,只能看着话筒干着急。也不知道方奕辰说了什么,庞小波一脸吃到苍蝇的神情将话筒一扔还给韩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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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晓和黄毛毛追上去问庞小波对方怎么说的,韩贞灵握着话筒忍不住也问了同样的话题。方奕辰淡定地回答:“我告诉她我只喜欢男的,让她确定自己合格了再来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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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这人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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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校园网查你的学号和班级,再去宿管那里问你的寝室号和电话号码。”他一本正经地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我在计科学院计算机工程5班,我宿舍的号码是……”他报了一串号码,韩贞灵赶紧拿纸笔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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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后韩贞灵免不了被室友一顿逼供,她实事求是地招认是高中的同桌打来的,叙叙旧,顺便问问她的近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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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吧?高中同桌感情能这么好?”庄晓首先表示不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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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有点心虚,她想起那天晚上**树下他的拥抱,但脸上还是不动声色,“打个电话问问怎么了?毕竟是并肩作战高考,一条战壕爬出来的战友,问问也是应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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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据我纵横情场二十载的经验分析,你跟这个男同桌之间肯定有猫腻。”庄晓半仙轻捻莫须有的胡须掐指一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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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情场二十载?韩贞灵无语了,你还是一颗受精卵时就开始在情场混江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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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几个人的逼供下,韩贞灵也大方地承认自己确实暗恋对方,她并不认为喜欢一个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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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灯后韩贞灵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脑子里莫名地兴奋怎么也睡不着,索性睁开眼睛,借着月光再次翻了翻笔记本上的那串数字,心里是满满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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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大学之前韩贞灵就听说在大学里不进学生会或者社团混混大学就白读了,当社团和学生会在操场上摆摊招新时,她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想选什么样的社团,就跟着宿舍的另外三只某物四处闲逛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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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散开了各自去寻找自己心仪的部门填表,韩贞灵对进学生会不感兴趣,转了几圈后终于还是决定加入舞蹈社,她从小喜欢跳舞,学了十年的民族舞,后来因为林凤霞怕她影响学习才不让她继续学。庞小波加入了合唱团,庄晓取笑她人高马大,虎背熊腰,肺活量肯定大,进合唱团那完全是发挥自身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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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午饭时黄毛毛雄赳赳地跑过来,一脸猥琐地让大家猜猜她报了什么部门,几个人猜了几次都没猜中,黄毛毛才得意地说是纪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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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不明就里,黄毛毛解释说就是维持学校秩序打击一切违反大学生日常条例的行为的部门,说白了就是田鸡部门。众人恍然大悟,早就听学长师姐说过大学有一种叫“田鸡队”的合法组织,夜黑后一队子人实施突击检查打着手电往小树林那些黑暗的角落里钻,明晃晃的手电一照,无数对抱在一块的鸳鸯就像田鸡一样被照懵了,乖乖地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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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白了就一扫黄的吧。”庄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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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不满地说:“扫黄怎么了?人村官还是官呢,咱扫黄的是执法者,跟平民比起来那就是领导了,领导你懂不懂?”黄毛毛领导嘚瑟得一头黄毛小发卷一晃一晃的,滑稽的样子逗得周围几个人都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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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活动,白天的招新活动刚落下序幕,下午韩贞灵就接到据说是a大同乡会会长打来的电话,邀请她晚上参加同乡迎新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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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韩贞灵对这类同乡会是不感兴趣的,转念一想到方奕辰和周茜茜可能会出现在那里就激动地答应一定按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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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乡会活动在学校南区的小咖啡厅举行,韩贞灵刚进门就有人来领着她先交了五十块钱的同乡会费,她瞬间觉得自己上当了。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她长这么大还没进过咖啡厅,此时看着迷离的灯光里大家各自端着一杯咖啡用小匙搅拌着低头私语,心想的确是有情调,难怪有些人喜欢花钱来这里装小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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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进来时韩贞灵正低头吃糖果点心,她心想无论如何得将五十大洋吃回来,当她听到有师姐大声招呼着“坐这边坐这边”时抬头去看,正好与看向她的方奕辰目光相撞,她赶紧低下头来假装与糖果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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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余光看到他在一堆学长师姐的包围圈中坐下了,韩贞灵又忍不住抬头偷偷看他。大家问他是不是传闻中的那个高考物理状元,然后笑着说他给家乡争光了。有师姐笑着说:“没想到今年的师弟里竟然有这么帅的,我要早知道就不那么快谈恋爱了,怎么也得等你一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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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学长起哄:“林雪,你可以飞掉你男朋友再来追师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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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摇摇手:“那不行,当人家女朋友也是得有职业道德的。”转头又问方奕辰,“师弟有女朋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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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发现大家瞬间都安静下来,有几个其他学院的同届女生还眉目含羞地看着方奕辰,她也紧张地看着他想听听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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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无意,他的目光往她身上瞥了一下,随意地说:“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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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女生忍不住尖叫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样的答案,韩贞灵有点失落,她以为……以为她在他心目中是有那么一点不同的,原来都是她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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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兴奋地一拍巴掌,“那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个学妹,绝对的有才有貌。”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又有动静,转头去看时她忍不住高兴地站起来说:“说曹操,曹操就到。茜茜快过来这边,我有个超好的男朋友人选要介绍给你,别人我还舍不得呢。快来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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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在三五个男生的簇拥下款款地走进来,韩贞灵看到其他女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羡慕和妒忌,而有不少男生看她的目光更是炽烈。这样的情景很熟悉,只要有周茜茜出现的地方,就没人能与她的风采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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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介绍了一下双方,周茜茜羞涩地抬眼看了看方奕辰说:“方奕辰,我认得的,是育才中学的学长,可能学长没认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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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羞答答的周茜茜,韩贞灵心里的酸气直冒泡泡,她暗想刚才选饮料时为什么要选天地一号,酸死了酸死了!她现在想喝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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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大呼有缘千里来相会,非要当场将两人凑成一对,众人也带着看好戏的表情起哄。方奕辰在这样热烈的气氛中淡淡地说:“我目前没有女朋友,但是,很快就会有了。”说完,目光看向韩贞灵,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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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扫兴地“切”了一声,周茜茜的笑僵在脸上。林雪不甘心地问:“是谁?是我们学校的吗?比茜茜还漂亮还优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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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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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尴尬地赶紧打圆场:“哈哈,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吧,我们学校女生虽然不少,但能跟茜茜相比的目前我还没有遇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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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脸上又端上了自信的完美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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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不置可否,起身对大家说还有事先走一步,转身就走出了咖啡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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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身影韩贞灵很失望,他竟然就这么走了!她为了见他而来,冲着高中同桌两三年的情分也该跟她打个招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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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时间里,韩贞灵也忘记了要跟周茜茜搭话,只是一味化悲愤为食欲,使劲儿将眼前所有碟子里的食物都一扫而空,本来坐在她身旁献殷勤的两个男生被她的勇猛惊到了,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屁股悄悄地挪移离她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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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本来坐她对面的一个就读中文学院叫李筱玥的女孩子主动走过来打招呼说看她有点眼熟,一问才知道两人初中都是读育才中学,只是同级不同班。因着校友这层关系,韩贞灵和李筱玥都觉得对方亲切,两人越聊越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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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盼得聚会散场,看着被大家围在中间众星簇月一样的周茜茜,最后一个下楼的韩贞灵心情更加低落,这样的人方奕辰都看不上,那她还有希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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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手臂被人拽住了,韩贞灵回头去看,看到方奕辰冷着一张脸站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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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东西就那么好吃?吃那么久都不下来!”他的语气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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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被他的突然出现惊到了,愣愣地问:“你不是有事先走了吗?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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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给你使眼色让你跟我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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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我没看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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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的脸色更难看了,韩贞灵赶紧转移话题问他找自己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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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手机塞到她手里,说:“我可能很少会在宿舍里,有事打我的手机,号码已经存在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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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惊讶地问他哪来的钱买手机。读高中时班里就有不少同学用手机,进入大学第一天她就发现基本上人手一部手机,她认为手机是奢侈品,加上家境不是很宽裕,也不想乱花父母的血汗钱,也就一直没有跟父亲开口。班里就她一个人没有手机,连几个贫困生都用上手机了,班长每次找她有事都要通过室友传达,对她甚是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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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家教挣来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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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更惊讶了,“刚开学不久你就找到家教了?听说家教不好找啊,我们班同学都是在学校里打扫教室来勤工俭学的,要么就是去发传单。”她虽然对手机不甚了解,可因为室友对手机感兴趣,她多少也知道手机的功能越多就越贵,眼前这部机子很明显价钱不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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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那些都还停留在体力劳动上,我是用脑力劳动挣钱。家教是暑假里一直做到现在的,最近在跟一个学长学习,打算以后帮人写程序会挣得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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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忍不住崇拜地看着他:“暑假你还是高中毕业的学历就能找到家教?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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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闪闪发亮的眼神让某人很受用,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他暑假里带着录取通知书和高考成绩单过来住在姑姑家,很容易就在她家的小区里找到两份辅导初中物理的家教,后来发现时间还很充裕,又找了两份教高中数学英语,姑姑还介绍他去她所在的单位里当兼职网管,学到了不少东西,凑合下来一年的生活费也挣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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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说不出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为他感到骄傲自豪,也为自己的平凡而不安,她暗暗下决心要努力跟得上他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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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里的选修课是大家很关注的重点,选修课选得好就容易拿到学分,选得不好就可能要重修。消息灵通的庄晓早就打听好了哪些课的授课老师不太严格,不经常点名,期末考试时会适当放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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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选修古典音乐,虽然庄晓一再苦口婆心地劝她说教古典音乐的那个老太婆是很严厉的,但她不想一味地浑水摸鱼,想在大学里好好学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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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选择体育课的项目时韩贞灵选来选去就是不知道该选什么,庄晓选了毽球班,庞小波选了篮球班,黄毛毛选了街舞班,据她说跳街舞的男生应该都有一个性感的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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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韩贞灵拿起手机给里面唯一的一个号码发短信:你的体育选什么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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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分钟,方奕辰就回了短信:散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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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打……散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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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叹气了n次,终于也在黄毛毛的电脑上确定了她的体育选修项目为散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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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惊叫着问她干嘛想不开选散打,表情夸张地恐吓她说散打就是要将她往死里打,打到散架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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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缩在床上胡乱找了个理由:防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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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老娘我都洗了半个月澡了今天才发现浴室的玻璃原来在外面是看得到的,我一直都不拉上百叶窗帘,他奶奶的,我的胴哈体岂不是被对面男生楼的那帮野狼都看光了?”庄晓只穿着**裤披头散发奔出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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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笑得很猥琐:“嘿嘿,村长你太落后了竟然现在才知道,老子天天趴在阳台上用望远镜看男生楼的浴室,我早就知道那茶色玻璃是不靠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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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毛没有人告诉我?为毛?为毛?”庄晓还在纠结地用头撞床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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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小波看不下去:“村长,就你那胸,平得刷层油漆能当镜子照,那些男生就是大白天开灯瞅着都费劲,何况浴室里水汽朦胧,你当他们是千里眼加放大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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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晓一听就不干了,站起来仰头悲愤地说:“胸平怎么了?胸平怎么了?再平的胸那也是胸,俺挤挤还是有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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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人家的是小水沟,你那是阿里亚纳海沟,都能在里头开航空母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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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晓五指握成爪嗷嗷叫着突袭庞小波的胸前,随即羡慕妒忌地说:“妈的你这也能叫小波?你应该改名为庞大波,大波大波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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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宿舍里的吵闹韩贞灵充耳不闻,她缩在被单里努力钻研手机,到目前为止她只会接听电话发短信,其他功能都还不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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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上课前班里女生正在瞎聊,聊着聊着话题又辗转到了方奕辰的身上,庄晓说:“听说计科学院那个很帅的方奕辰被校篮球队收了,是不是真的啊?不是说校队不收大一新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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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小波扶了扶眼镜:“是这样没错,我有个老乡学长也是校队的,他说外国语学院的周茜茜经常在校队集训时去看他训练,好像对他挺有意思的。据说两人以前是同学,你们说会不会近水楼台先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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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对他有意思的人多了去了!我黄毛毛对他也很有意思啊。就周茜茜那妖精,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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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也觉得那周茜茜不怎么样,不就是长得好看一点成绩好一点,可我们a大还缺成绩好的学生吗?再说我看她的屁股就不舒服,老是扭得那么**。我觉得中文学院的那个程瑶瑶希望比较大,听说又会弹钢琴又会吹长笛,还在晚报上发表过几篇文章,实打实的才女啊。虽说外貌比周茜茜差点,可长得也算是眉清目秀,方奕辰总不至于以貌取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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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程瑶瑶一张大饼脸也算眉清目秀?那我还不得闭花羞月了?我倒是听说一个大三师姐向他表白了,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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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师姐比我们高两届啊,竟然也来老牛吃嫩草!太不要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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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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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听着这些议论,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到了窗外那棵高大的梧桐树上。她想起了几年前有个很红的韩国男明星长得很帅,不管跟哪个女星传绯闻,那个女明星都会遭到他的粉丝的攻击。一个人站得太高,大家就习惯他的高高在上,觉得任何凡人都配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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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他们在一起,别人又会是如何议论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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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第一堂散打课韩贞灵就后悔了,五十个人的班里就她一个女生,就连散打老师都惊奇地说她是几年来第一个选修他的散打项目的女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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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第一堂课,散打老师先是大大地侃了一顿大山,说自己曾经以一敌四从持刀歹徒手中救下被挟持的市民,后来还因为见义勇为上了人民日报,大家也只当他吹吹水配合着听。后来老师表演了一套散打动作后,立即将班里每个人都镇住了,胖乎乎像企鹅一样憨态可掬的老师每一个动作都标准得好像电影里演的,举手投足都带着力度的美,动作敏捷,身体矫健,完全不像是四十多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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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也激动了,要是能学到一点皮毛,说不定真的能防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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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因为学过跆拳道,被选为散打班的班长。第一堂课没有教什么新内容,先是拉着大家到操场上慢跑热身,然后便是压腿拉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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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步时韩贞灵气喘吁吁,毕竟是男生班,她使出吃奶的力气还是落后了其他同学大半圈。她看着前面轻松的身影怨愤地想不是慢跑吗?怎么一个个都赶着去投胎似的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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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有人跟在身后,韩贞灵回头去看,方奕辰正看着她似笑非笑:“你打架时溜得挺快,怎么跑起步来有气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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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又气又恼,她一直都认为自己算是个淑女的,可是在他面前她什么形象都没有了。方奕辰陪着她跑了一程就加大步伐跑在她前面,也不跑远,似乎是在等她。她想了想还是提起精神跟着他跑,其他男生早跑完了三圈,席地而坐在树荫下看他们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在跑道上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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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完后回到集合地点,老师表扬了一把方奕辰说他刚上任就发挥了集体团结精神,积极主动地帮助班里的落后分子。韩贞灵这个落后分子看他面无愧色地接受了老师的表扬,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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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方奕辰,她又庆幸自己选对了项目,能多看他几眼,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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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时有个男生挤过来对着韩贞灵瞧了又瞧说:“你就是传说中的韩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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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中中的?韩贞灵囧了,她还没有那么出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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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走过来将那男生往身后一推,警告地瞪他一眼,转头对她说:“管理学院的叶知畅,叶知心的孪生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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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畅假装谄媚地说:“久仰大名,久仰大名。”边说还边伸手要跟韩贞灵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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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眼疾手快将韩贞灵往自己身旁一扯离他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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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畅无所谓地摊摊手,脸上还是笑得贼兮兮的,韩贞灵却不争气地被他笑得脸上浮起两朵红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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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社团活动时韩贞灵遇到了周茜茜,想到两人从小在同一个少年宫学舞蹈,现在又都进了舞蹈社,从陈诺回来那一次之后两人就没有见过面,如今见到她就觉得心里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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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兴奋地跑过去跟正和几个男生说话的周茜茜打招呼,却发现她的回应有点冷淡,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后来有几次走在校园里两人相遇也是打个招呼就走,周茜茜总是行色匆匆不作停留,几次下来韩贞灵感觉到周茜茜似乎不是很想见到她,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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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英杯”篮球赛在秋日中拉开了序幕,韩贞灵对篮球是不太感兴趣的,但拗不过黄毛毛的软磨硬泡也陪着去看了。虽然她们班男多女少,但就整个学院来说,还是绝对的阳盛阴衰,她所在的食品学院和外国语学院就因为男少女多,在这场雄性争霸赛上输得很惨,总共十个学院,连八强都进不了,被打得落花流水,根本没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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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黄毛毛又闹着要去看篮球赛,韩贞灵奇怪地说本学院才第一场不是已经被淘汰了吗?黄毛毛激动得上蹿下跳:“你真以为我是给我们学院那帮三等残废加油?我是在看帅哥,你还记得计科学院那个极品没有?尼玛的场下是牛郎,上场跟吃了兴奋剂似的,下手又准又狠,这男人一看就是个攻,绝对的强攻,太对老子胃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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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提牛郎,再想到方奕辰,韩贞灵心里笑喷了。刚好庄晓提着裤头从厕所里奔出来,黄毛毛上前一把拽着她说:“一起一起,都跟姐去瞻仰一下俺男人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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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囧了,还未等她说话,黄毛毛又顺手将刚走进宿舍的庞小波也捎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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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体育馆才发现里面气氛很火爆,男生的起哄喝彩声,女生的尖叫声不绝于耳。根本找不到座位,黄毛毛拽着三个室友非常勇猛地在人群里钻,招来叫骂声无数后总算钻入了包围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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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看了看比分牌,是计科学院和艺术学院正在争四强,目前比分计科学院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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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赛进行得如火如荼,黄毛毛嚎叫的声音力压计科学院和艺术学院的女生,颇有点傲视群雄的味道,招来白眼球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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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不清看过方奕辰打过多少次球了,这一次对于韩贞灵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他的实力她是清楚的,计科学院整体也不弱,打起来还算轻松。在黄毛毛的嗷嗷叫和室友的尖叫中她只是很淡定地坐着,目光一如既往地追随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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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中场休息的哨声响起,艺术学院略微领先,庄晓和庞小波兴奋地向左右打听方奕辰的情况,黄毛毛一直在爆粗口骂裁判眼睛瞎了,竟然对计科学院罚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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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黄毛毛越骂越不堪入耳,领教过她的猥琐功力的韩贞灵扯了扯她的衣摆正想提醒她适可而止时,黄毛毛突然暴跳起来,指着场下一个女生大叫:“那**是谁?竟敢觊觎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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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转头去看,看到周茜茜拿着一瓶水一条毛巾轻盈地跑到方奕辰面前抬头对他说着什么,旁边的男生起哄着推了推方奕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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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大叫着那是外国语学院的院花。从韩贞灵的角度看去,背对着方奕辰的她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只看到周茜茜含羞带怯,看着他的翦水秋瞳盈盈欲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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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接过周茜茜递过来的水,韩贞灵的心顿时揪起来了,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衣服的下角。整个场子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眼神复杂地看着这对外表出色的金童玉女,猜想着下一步方奕辰会做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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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巧妙地避开周茜茜递过来的毛巾,用护腕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将水丢给身后的队友,对周茜茜:“谢谢!还有没有?大家都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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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里一阵诡异的沉默。周茜茜的脸色有点僵冷,背脊挺得很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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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看到周茜茜的表情,这一刻韩贞灵感觉自己很不厚道地爽歪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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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幸灾乐祸地说:“哈哈,瞧这娘们那一脸被爆菊花的表情,真是太搞笑了。”她的声音很大,在寂静的场子里很突兀,引得很多人往这边看。周茜茜被她的话气得眼眶泛红,在几个男生的护送下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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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看到方奕辰的眼光也看向这边,条件反射地往庄晓的身后一躲,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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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感觉到手机在兜里震动,她出来一看,短信里写着:看到你了,不用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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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不住笑了,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甜蜜,回复了过去:累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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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抬头,发现三个室友都瞪着她看,庞小波奇怪地问:“四姑娘你干嘛对着手机笑得这么淫哈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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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觉得,这表情怎么看怎么觉得正在经历**迭起啊!”黄毛毛虚摸着下巴做出一副抚胡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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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韩贞灵赶紧将手机往口袋里一塞,正襟危坐假装认真地看球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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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场方奕辰上场不多,黄毛毛几个人失望得直嚷,韩贞灵乐得躲在一旁和他发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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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赛的最后结果如何韩贞灵根本不知道,她全部的心思都被最后一条短信掳去了:七点一起去清荷园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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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世界广场位于市中心,是一座集购物、休闲、娱乐为一体的多功能休闲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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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停好脚踏车,熟门熟路地带着韩贞灵往负一层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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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面,韩贞灵惊喜地发现竟然能是一条美食街,各式美食满目琳琅。他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神,有些好笑地调侃说看来你果真喜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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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着她穿行了几分钟,来到一家“心心点心铺”,买了一盒点心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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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疑惑地看着他,然后打开点心盒,看到里面是糯米糍时,突然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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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尝尝。”他用牙签叉起一块递到她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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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张口咬住吃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问:“怎么样?感觉味道怎么样?是不是跟你从前吃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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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点头。芝麻细腻,花生醇香,的确是跟高中时吃的味道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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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里浮起一丝笑意:“一样就好,我记得有一段时间你总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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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里突然就又酸又甜,原来他也会注意到这些。可是他不知道,她并不爱吃糯米糍,那一段时间她总是买,只是因为他说过这玩意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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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璨灯光里,他的侧脸清俊,眼睛熠熠生辉,嘴角含笑看着她。她觉得巨大的幸福铺天盖地地向她袭来。可是,这幸福真的属于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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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我想吃龙凤小笼包。”她指了指远处的招牌看着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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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领着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往那招牌走去。人很多,她时而被挤得落后几步,他时不时回头看看她。后来,他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绕过来搭在她的肩膀上护着她,将她和拥挤的人群隔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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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身体时而接触,韩贞灵觉得再不停下来她的心跳就要快得崩溃了,眼里耳里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所有的感觉都聚在他轻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温热的胳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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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店里点了餐,韩贞灵一口气灌了两大杯大麦茶,心跳才慢慢正常起来,一双眼睛不敢看他,东张西望假装看店里的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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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点上来后韩贞灵被一整桌的食物吓了一跳,她就只了一份小笼包一份水晶虾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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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取了筷子递给她,说了声我也饿了就低头吃了起来,不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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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不吃也浪费,韩贞灵接过筷子也埋头苦干,一时只听见咀嚼食物的细微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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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灵,你怎么也在这里?”突然有人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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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抬头看,看到周茜茜和一个男的站在她面前,眼神里充满了惊诧与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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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来吃饭……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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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方学长吗?”周茜茜的眼神落在方奕辰身上,整张脸都生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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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朋友?”他淡淡地问,并不看周茜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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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你不记得我了?军训时我还和你在联欢晚会合舞过呢。我和贞灵初中时是最好的朋友,没想到还能上同一所大学,真是有缘。贞灵你说是不是?”周茜茜惊喜地说,“既然相遇,我也想和贞灵叙叙旧,不如一起坐,方学长不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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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看了一眼韩贞灵,见她没说什么,便摇头说:“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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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韩贞灵回应,周茜茜就高兴地拉着那男的在他们对面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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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坐在方奕辰对面的周茜茜,又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陌生异性,韩贞灵有点无奈又有点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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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完全没有感觉到冷下来的气氛,周茜茜巧笑倩兮地说:“这是机械学院的黄学长,我们刚好在外面遇上,就一起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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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时间里,韩贞灵完全插不上嘴,看着周茜茜一个人说,橘黄色的灯光更衬得她肌肤如玉,艳光四射。看着那个黄学长一双眼睛好像被胶水黏在周茜茜身上,韩贞灵想这又是她众多护花使者中的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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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原本就漂亮,一颦一笑,举手投足自有一股风情外泄,加上她今晚穿着一件鹅黄色的紧身衫,领口有些低,蝴蝶结后面露出半截雪白的胸脯,引得周围不少男性的目光时不时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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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育才中学出来的,难得相聚,在这里我以茶代酒敬学长一杯。”周茜茜起身弯腰帮方奕辰也斟满了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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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随着她站起来的动作她突然抖了抖身体,胸口处的两座小山也颤了颤,韩贞灵看得脸红心跳,赶紧撇过头去,却看到黄学长正盯着她的胸口,眼光早已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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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转头去看方奕辰,看见他端起茶杯对着周茜茜一颔首喝了个精光,心里突然就闷闷的不舒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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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少,中午没有睡觉的韩贞灵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困意渐浓,为了不至于当场打瞌睡惹人笑话,她只得偷偷地掐自己的大腿驱赶瞌睡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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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太困了,她觉得自己的腿都掐得没知觉了。掐了十来下,对面的周茜茜还在笑语如珠,韩贞灵不敢侧头去看方奕辰是什么表情,感觉再掐下去腿都要肿了,就在她睁大眼睛寻找能让她保持清醒的目标时,突然发现对面的黄学长有一条鼻毛长得钻出鼻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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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只能勉为其难地研究研究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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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努力撑开自己的上下眼皮使劲盯着那根迎风招摇的鼻毛,看着看着,忍不住就想笑。自娱自乐一番后瞌睡虫再次来袭,于是又努力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去看那根鼻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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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重复了几次后,坐在她身侧的方奕辰招来服务员又点了一笼小笼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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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吃得很饱的韩贞灵心想来一份就继续吃吧,找点事做好过当众打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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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笼包上来后,方奕辰夹了一个放在她的碗里,她用汤匙勺起来就往嘴里塞,一口咬下去就感觉嘴里火辣辣的痛,眼泪立刻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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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呼呼喘气,方奕辰看了她一眼,眼神一凛,突然伸手掐住她的下颌沉声说:“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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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含着眼泪摇头,这样丢脸的事她做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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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自己吐还是我挖出来?”他握着一把汤匙威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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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的神情,知道他说到做到,她不敢再挑战他的耐心,乖乖地将那口咬了半截烫得她半死的小笼包吐在餐碟上。看到黄学长惊讶的眼神和周茜茜脸上一闪而过的嫌恶,她心里也很鄙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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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猪吗?”方奕辰毫不客气地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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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鲜出炉的小笼包,哈哈皮薄馅足,特别是那咬一口就会爆浆出来的汤汁,肉香混着猪皮冻的滑腻,很鲜美。之前她都是用牙签小心戳个小洞,用小吸管吸光汤汁再吃包子,现在昏昏欲睡,一口咬了下去,滚烫的汤汁爆出来,烫得她嘴里一阵麻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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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继续对着方奕辰回忆过去,黄学长继续盯着周茜茜的胸脯出神,韩贞灵一杯接一杯地灌着大麦茶,她感觉喝再多茶水,下唇还是很痛,只得用纸巾捂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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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聚会在方奕辰突然的招呼结账中结束了,付账后周茜茜拉着韩贞灵说大家都同路,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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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路,你们走前门,我们走后门。”方奕辰一口回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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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囧了,歉意地向周茜茜摇了了摇手,跟着方奕辰一路小跑着出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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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一程,他突然停下来,毫无防备的她无悬念地撞在他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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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嘴。”他回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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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捂着嘴的她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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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拽开她的手,掐着她的下巴瞪着她:“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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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周围的人奇怪地看过来,韩贞灵赶紧张嘴,看到他的眉头越蹙越紧。她早就感觉到下唇和牙齿之间被烫得脱了皮,那层皮还有一半挂在她的下唇边,她的舌头稍稍一碰就痛得钻心,所以她才捂着嘴偷偷地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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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托着她的下巴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眼神认真而温柔,这一刻,韩贞灵突然就觉得离他很近。长长的街道,他的身影被路灯拉长了,跟她的身影交叠在一起。她突然就有一股冲动想要抱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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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她还是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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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经说,不要惊动,不要叫醒我亲爱的,等他自己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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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欢他,她不知道是否会有他愿意的那一天,但是她愿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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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医院里上了药,回来的路上两人边推着车边走回学校。他突然说:“你刚才干嘛老是盯着那个学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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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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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说没有!你一边掐我的大腿一边盯着他嘿嘿笑,当时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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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瞬间就觉得脑充血了,她竟然会干出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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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发现黄毛毛正在神情激愤地说:“你们听说没有?今晚方奕辰骑自行车带着一个女孩子出了学校,据说长头发穿着波西米亚吊带长裙,有谁知道是哪个学院哪个班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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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吧,我听说是染酒红的齐耳短发,穿牛仔裤啊。”庞小波咬着薯片口齿不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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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不对,我老乡跟我说她亲眼看到是齐腰长卷发,牛仔短裙配银色凉拖。”躺在床上敷着黄瓜面膜的庄晓斩钉截铁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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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贞灵回来了,你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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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淡定地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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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书包,她走到浴室里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过肩长发不染不烫,t恤配七分休闲裤。想到室友们的资讯,心里不得不感叹流言的强大和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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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社和合唱团都隶属于学校团支部,比起其他社团来,知名度高,入团门槛也相对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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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接近十一月,舞蹈社里都在训练新成员,为元旦晚会做准备。与各学院之间的迎新晚会相比,舞蹈社代表的是整个学校的水平,无论是在选曲还是选角方面社长都很慎重,精益求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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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晚会舞蹈都会以新生为主,主角让跳舞水平比较高的学长师姐来演绎,今年也不例外。经过一个多月的接触,大家也了解了相互之间的水平,尤其是周茜茜在联欢晚会上一舞成名,社长大胆地决定今年起用新人周茜茜为这次舞蹈的主角,这让舞蹈社的一些新人又是妒忌又是羡慕,男生们甚至是一些学长也都围着周茜茜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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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这次是作为二号主舞给周茜茜配舞的,看着舞台中间如众星拱月一样的周茜茜,再想到联欢晚会那一夜她与方奕辰的合作无间和别人”金童玉女、一对璧人”之类的议论,韩贞灵心底不可抑制地冒起一丝自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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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的基本功也很扎实,跳得不比她差,只是这次群舞的主角对身高要求严格一点。”她的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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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回头去看,是舞蹈社的副社长程实。即便是群舞,也并不是每个新生都有机会参加,她能得到二号主舞的机会也是这个当初面试她的副社长推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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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身高一米七,而她一米六七,的确是差了一点。听出他是在安慰她,她朝他感激地笑笑:“嗯,我明白了,谢谢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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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实也笑,眼前的女孩总是一脸和熙的笑,一笑起来瞳仁如同两粒黑葡萄,浮着温润如玉的光。虽然不抢眼,却令人觉得很舒服很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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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下午放学后就要集训,压腿拉筋劈一字马,韩贞灵感觉自己累得像条狗,心里大叹岁月不饶人,毕竟上了高二后她就没有练习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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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刚洗过澡正趴在床上吹风扇的方奕辰拿着手机玩游戏,一局完毕,他回头对正站在地板上为跟哪个女生宿舍联谊争得面红耳赤的三个室友说:“就52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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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你是不是搞错了?外国语学院的院花在4。”宿舍老大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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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两个室友老二星光和老三柳平也附和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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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就52,你们想要跟其他宿舍联谊也可以,我不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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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三人都坐不住了,打电话来宿舍里想跟他们联谊的女生都是冲着方奕辰来的,要是他不参加,那些女生肯定也不找他们。老大还是不死心,揪着方奕辰的被单让他再考虑考虑,重点强调了4主动找上门来联谊,而52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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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不找我们,你可以找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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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的脸黑了。星光急忙拉着老大说要相信老四的眼光,他指定要52,那52的四个女生肯定是很漂亮,信老四的没错。老大这才又亢奋起来,拿了通讯录就给52拨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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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是黄毛毛接的,当老大抬出方奕辰后,毫无悬念地听到黄毛毛惊喜的尖叫,然后两人迅速确定了两个宿舍的联谊关系,敲定了第一次活动的时间地点——周六去月牙山野餐烧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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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凌晨韩贞灵被激动得一夜未睡的黄毛毛硬拽起来,一看闹钟才六点多,倒头又想睡,黄毛毛自然不干,一个两个全都轰了起来。几个人睡眼惺忪地洗漱吃过早餐,在亢奋的黄毛毛领导的带领下来到学校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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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们早已等在那里,一阵寒暄介绍后,四个女生低头检查男生带来的材料工具,老大和柳平趁机向方奕辰发牢骚说这几个女生虽然也眉清目秀,但跟外国语学院院花周茜茜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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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的眼光在韩贞灵身上跳了跳,淡淡地吐出三个字:“不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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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个人一人一辆自行车,车后座绑了烧烤炉煤炭等材料,一行人趁着太阳还未升高向月牙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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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目的地,当看到面前一汪碧绿的湖和漫山遍野挺拔的小杨树时,几个人顿时就感觉心旷神怡。大家将带来的材料卸下来分工合作,老大宣布要男女搭配才会干活不累,方奕辰伸手一指韩贞灵说:“她跟我去洗菜,你们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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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都愣住了,老大赶紧说:“无所谓无所谓,他们两个去洗菜,那谁跟我去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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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回应,庄晓便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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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和黄毛毛去捡枯枝落叶引火,星光和庞小波负责用烧烤叉串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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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过一座小山坳,远远就看到月牙泉,因为形状像一弯月牙而得名。韩贞灵欢快地跑过去,伸手一探发现水很清很凉,她双手捧起一捧泉水往脸上泼,顿时觉得清冽凉爽。她兴奋地招呼方奕辰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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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看了看蹲在泉水旁的她,穿着白色娃娃衫配淡蓝七分裤的她看起来就像蓝天白云一样清爽怡人,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脸部的肌肤如同刚剥的鸡蛋一样白皙,被太阳晒后又显出水蜜桃一般淡淡的粉红,笑得眉眼弯弯的,倒像足了眼前的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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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过去,撩起她一撮触到水面的发梢别到她耳后,看到她白皙的耳廓渐渐染上了一层珍珠粉,顿时就觉得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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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开始埋头清洗带来的鸡翅金针菇之类的,偶尔手指相触,韩贞灵也快速地缩回手来,不敢抬头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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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方奕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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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一顿,低声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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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好后两人站起来准备回去,突然他伸手攫住了她的肩,修长的手指离她的脸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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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怀里抱着的菜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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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凑过来,越来越近,温热的气息拂在她的脸上。她感觉头顶的太阳似乎有些热,她的头有点晕,心跳也越来越快。她的心里突然就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个恶狠狠的吻,心想他现在该不会是……想吻她吧?如果是,那她该怎么反应?推开他?还是先闪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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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紧张,我不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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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噗嗤笑出声来,抬头看他时发现他正嘴角含笑看着自己,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心跳过快而死时,他轻笑了一声,从她的发鬓边拿下一片枯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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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到他眼眸间的促狭,韩贞灵囧得想撞树,她竟然以为……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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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身拔腿就跑,不管他在她身后的呼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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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好菜后,老大说来时看到山脚下有农民养了走地鸡,提议去买一只过来烤叫化鸡吃,得到大家的赞同。于是方奕辰再次自告奋勇和韩贞灵一起下山去买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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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农户门口,韩贞灵朝里头唤了几声都没有人应,于是上前几步试探着推开了虚掩的院门,从里头“呼啦”冲出一只黄毛土狗朝她龇牙狂吠。她吓得尖叫一声拔腿就跑,那只狗跟在后头穷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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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急坏了,一边跟着跑一边大声喊:“停下!快停下!你跑它会追到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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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呼喊“救命”一边狂奔,甚至还气喘吁吁地抽空回头反驳他:“我一停下它肯定会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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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狗绕着田沟来来回回跑了十几圈,闻声出来的村民都看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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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狗的主人被人叫回来救急,狗听了主人的呵斥不甘愿地停下来了,还朝着他们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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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额头上都是汗,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吓的,方奕辰没好气地说:“早叫你不要跑你跑什么?你越跑它就越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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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越追我肯定越跑啊,不然站着让它咬我吗?它都差点咬到我的裤腿了。”韩贞灵哭丧着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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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伸手抹去她额上的汗,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你也算能耐了,狗都追不上你,难怪上次打架溜得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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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吓之下的韩贞灵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这个**的动作,只是下意识地紧紧拽住他的衣角,白着一张脸蹭在他身旁不敢离得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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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侧头看着她的发心,他的手臂甚至可以感受得到她微热的体温,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说:“不怕了,我不会让它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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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了鸡回去后,大家围在烧烤炉旁开始烧烤,韩贞灵刚要落座,方奕辰就在对面冲她喊了一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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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好在大家困惑的眼神中慢腾腾地走过去,然后坐在他右手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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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好一串鸡翅,方奕辰小心翼翼地放在碗里递给她,黄毛毛伸手夺走了鸡翅,笑嘻嘻地说:“我们家四姑娘讨厌吃甜食,鸡翅上刷了蜂蜜,我来帮她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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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一愣,讨厌甜食?那她一连吃了半个月的糯米糍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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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他心里渐渐明朗,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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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开始烤玉米和鱿鱼,这次时不时地侧头问她想要什么调料,他帮她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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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几个看出点门道,嘿嘿笑着起哄,星光甚至特地绕了个圈过来拍了拍方奕辰的肩膀感叹道:“老四,你下手真是快啊。”难怪非得跟52联谊,原来是有目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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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家的挤眉弄眼中,韩贞灵觉得自己的脸皮就快要被那些促狭的眼光融化了,借口有点热,她跑到一旁去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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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经是冬天,方奕辰看了看远处被山风吹得摇摆的树叶,再看看众人身上穿的毛线衣,无语地感觉到某人已经慌乱得口不择言了,于是生怕她不够窘似的回头冲她说:“好好歇着,我帮你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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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怪叫着冲方奕辰挤眉弄眼。庞小波看着他笑眯眯地说:“你是不是看上我们家四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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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进宿舍大家自我介绍时,黄毛毛便说贞灵贞灵,好像在叫一个招摇撞骗的神棍“真灵”一样,最后因为韩贞灵在四个人中年纪最小,大家便都叫她四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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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眼光齐刷刷地转向方奕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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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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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晚了,我们四姑娘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是那谁谁来着?哦,对对对,就是她的高中同桌。”黄毛毛一边咬着鸡翅一边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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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想要冲过来捂住她的嘴已经来不及了,瞥到方奕辰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窘得恨不得化成一缕青烟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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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依然忙着烤玉米,他细细地往玉米上刷了一层烧烤汁,嘴角抑制不住地流露出一丝笑:“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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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反应让其他人都有点发愣,一时摸不透他想什么,看他笑得诡异,反而不敢再开玩笑,于是赶紧岔开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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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也给庄晓烤了一只鸡翅说庆祝刚才的合作愉快,庄晓接过后说了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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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一本正经地摆摆手,“别,别,谢完还怎么好意思收你钱啊。”逗得大家直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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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玩到太阳西斜才踏上归途,下山时韩贞灵的自行车后轮被碎玻璃渣扎破漏气了,正当大家一筹莫展时,方奕辰说:“车留下,明天我再来弄回去。天色已经黑了,你先坐我的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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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嚷嚷起来:“我的车也可以坐啊,为什么非得坐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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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和星光也重重地点头:“老四,你不能独占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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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用盛汤的小铁勺在星光和柳平头上一人敲了一记说:“都说了我们家四姑娘有喜欢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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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锄头舞得好,哪有墙角挖不倒。何况这墙还没砌起来呢,你说是不,老四?”老大冲方奕辰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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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一本正经地回答:“只怕你的锄头不够硬,挖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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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哥,我们家四姑娘是很专情的姑娘,别以为你帅你就可以挖哦。”庞小波将矛头对准方奕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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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就没打算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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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愣,不打算挖!那你干嘛表现得想将人家这块责任田划入你的区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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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又说了一句:“不过,如果我想挖,你确定你们几个能跟我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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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衅!**的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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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几个嗷嗷叫着要单挑,方奕辰淡定地说:“好吧,既然你们这么有诚意我就单挑你们一群。我骑车带她,你们只要有其中一个人比我先回到学校门口,我就请大家吃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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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不知死活!好,一言为定!”老大几个人迅速踩上自行车,很快就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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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仿佛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地向前冲的几个人,方奕辰无奈地叹了一声:“世界终于清静了,现在我们可以慢慢回去不用听他们聒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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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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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后韩贞灵不出意料地被狂轰滥炸了整个晚上,明眼人都看出方奕辰对她有点不同。黄毛毛扯着她干嚎了很久,直到敲诈了她一个星期的早餐后才说稍稍弥补了一下她受伤的心灵,然后盯着她上上下下瞧了好几遍,忿忿地说:“看你的胸也没比姐姐的大多少,为啥你能坐方奕辰的车我就不能啊?”然后又问她坐方奕辰的车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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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也就那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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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圣诞节刚好在周六,周五学校里已经弥漫着一股甜蜜**的气氛了,特别是到了下午,女生公寓楼下站满了手捧玫瑰花的男生。没有课都窝在宿舍里没有出门的四个人趴在阳台上看了一会儿楼下的二十四孝男友们,庞小波羡慕地说只要有其中一个人是等她的,她立马就倒贴钱请吃大餐拍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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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晓跟远在异地的男友煲电话粥,一通情意绵绵后回头看到黄毛毛又在有滋有味地看黄片,怒其不争,黄毛毛理直气壮地说:“本来我是有目标的,谁知道被四姑娘秒杀了,现在的我只能化悲愤为力量从黄片里吸取经验,为继续攻克方奕辰这座碉堡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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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小波在s上与班里的男生疯狂厮杀着,一边回头对关怀她终身大事的庄晓说:“哪里有天才,我是把别人喝咖啡的工夫都用在了打游戏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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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晓听到韩贞灵的手机响,她眼尖地瞥到屏幕上显示着“红烧肉”三个字,立即凑过来问是不是她暗恋的那个高中同桌。韩贞灵翻看了短信后,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含羞带怯的脸色已经暴露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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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小波打趣她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韩贞灵的脸色愈发红了,庄晓看出点门道,不敢相信地问她两人发展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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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结结巴巴地说还停留在**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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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晓问:“接吻拉手总该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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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偏头思索片刻问:“打架后一起拉着手逃命算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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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无语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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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感叹地说:“难怪你面对着方奕辰这样的**也能这么淡定,原来你们俩还是并肩作战走出来的革命夫妻,糟糠之夫不能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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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囧得很想揪着她的耳朵问问她高中到底有没有学过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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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特殊的日子收到邀约的短信,大家预感到这两人的关系今晚会有大突破,一时都兴奋起来,拽着韩贞灵义务对其进行外形包装。庄晓半斤粉底二两口红地往她脸上涂抹,庞小波赞助手链耳环,黄毛毛给她翻箱倒柜找合适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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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半天,成品总算出炉了,看着眼前长裙摇曳唇红齿白的韩贞灵,庄晓忍不住感叹:“四姑娘啊,你明明就有性感一把的资本,为啥总打扮得像个良家妇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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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囧了,她本来就是一个良家妇女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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拽了拽胸前有点低的领口,韩贞灵犹豫地问:“这样会不会太隆重了?”人家也就是说晚上一起吃个饭,穿成这样还怎么放开吃?再说现在都大冬天了还穿裙子,她可不想变冰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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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待喜欢的人再隆重都是值得的,你不上心点还有大把姑娘等着扑倒他呢。”庞小波瞪她拽裙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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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晓嚷嚷着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围着她转了一会儿才一拍脑门说该喷点香水增加情调。一找才发现全宿舍挖地三尺都都挖不出一瓶香水来,都怪平时不准备,去借已经来不及,庞小波急中生智提出用花露水代替。黄毛毛怯怯地举手说她这几天皮肤瘙痒,昨天把本来就所剩不多的花露水全倒进水桶里冲水来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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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恼得直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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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一咬牙,从床底下拽出一瓶空气清新剂对着韩贞灵猛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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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瞬间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扑腾着小爪子的小强。好不容易到了出门的时间,黄毛毛扒在门框上猥琐地说:“四姑娘啊,要是条件许可你干脆把他给生米煮成熟饭先预定了,”想了想又拍着胸脯说,“你要是搞不定他就给我来个电话,为了你的终身幸福姐不介意牺牲色相御驾亲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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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满头黑线,嘴角直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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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小追出来掐着她的脸说:“笑!要笑!不要这样一副杀气腾腾的狰狞表情,你是去约会,不是去寻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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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感此地不宜久留,韩贞灵赶紧告别,然后在三个室友仿佛送别出嫁女儿一样的眼光中雄赳赳地踏出宿舍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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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学校门口,才发现方奕辰早已等在那里。他立在脚踏车旁,单肩书包斜斜地挎在肩上,依然还是单手随意地插兜,另一只手在把玩手机,与周围神情略微焦虑或紧张的男生相比显得悠然闲适。有不少女生经过都回头去看他,然后跟身旁的人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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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心跳有点快,向他走过去时感觉心里藏着一只小鹿在活蹦乱跳,仿佛即将要走进一个未知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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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过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淡淡地笑了笑说:“你今天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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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喜欢的人当面夸奖,韩贞灵不可抑制地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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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抬头看他一眼又飞快地低头,路灯在她的眼眸里融入了点点亮光,仿佛波光粼粼的湖面。玫红色长裙衬得她肌肤如雪,鬓边几丝碎发随意地别在耳后,两颊不知道是兴奋还是被风吹的,透着粉扑扑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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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微闪,脱下身上的外套套在她身上,拍了拍车后座说:“上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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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她要吃什么菜,她说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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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人满为患,寒冷的天气并不能阻止小年轻们过平安夜的热情。到了吃饭的地方,韩贞灵看到是一家外面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店面,进入里面后却别有洞天,穿过长长的回廊后眼前豁然开朗,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小池,中间堆砌着人造假山,彩灯迷蒙,流水叮当,别有一番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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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拽了拽方奕辰的袖子低声说:“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看起来好像很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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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担心没钱付账?”他的眼光落在她依然扣着他袖子的手上,眼眸间不知不觉便添了一抹温柔,“是你说要吃随便的。放心,这一餐还请得起,不会留你在这儿当洗碗工抵饭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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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娇嗔地飞瞥了他一眼,他顿时觉得心神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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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菜时韩贞灵发现菜单上真的有“随便”这道菜,还有的菜叫“都可以”,“无所谓”,她觉得很新奇,各样都点了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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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菜后她才发现“随便”其实是蚝汁蒸南瓜,上面洒了咸蛋黄。简单的食材,味道却出奇地鲜美。她吃得很开心,甚至笑眯眯地问方奕辰要不要喝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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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愣了一下,看她的神情不像说笑,便点点头说:“要一瓶红酒吧,你不要喝太多,等会儿要是醉了我可没办法将你弄回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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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喝了两瓶红酒,韩贞灵依然眼神清明看不到一丝醉态,方奕辰不再让她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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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抱着杯子眼巴巴地看着他说:“再喝一杯,就一杯,我很久没喝酒了。”说完趁着他没注意又倒了满满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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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餐馆,韩贞灵依然步履矫健,只是脸色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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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去广场看烟花,又逛了超市买了一些零食啤酒坐在河边的长椅上吃,韩贞灵发现大多是自己在说话,他偶尔回应一两声,并且有点心神不宁的样子,她的心情渐渐低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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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晚了,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他推了自行车说:“回去吧,一会儿怕是宿舍要关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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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的心里一阵失望,她捏了捏手里的啤酒罐,心里突然升腾起一股疯狂的冲动,她一把拽住起身要走的他的衣角低声问:“你就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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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体一顿,低头看了看她青色的发旋,心里千百种思绪翻腾而过,最终只化成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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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的叹息,韩贞灵的手一抖,心里突然就浮起一丝无地自容。她慢慢松开了他的衣角,低声说:“对不起,我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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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人将自行车停在一旁,没有说话,她只感觉到他的眼光沉沉地落在自己身上,就在她难堪窘迫得想要拔腿逃离时,突然听到他清冷的声音传来:“我以为,我说我在a大等你时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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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倏然抬头,看到他的面容在灯光下俊秀如玉,眼里带着一丝不确定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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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看着她的清亮的眼眸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惊诧,好似一颗浸过琉璃的墨玉一般,里面倒映着他的身影,只有他一个人。他的心神一荡,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将她拉起来搂进怀里,然后捧住她的脸,吻如蝶翼一样轻轻落在她如同果冻一般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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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晚香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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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感觉到唇上一热,然后是他温热的气息拂过唇角。反应过来后她的脸渐渐红了。撇去之前那个恐吓的吻,这个算是他们之间的初吻吧。原来两心相许之下的吻竟是如此动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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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触即收,低头看着她说:“现在你还怀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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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话为什么不直接说呀?非得用行动来表达。好吧,一个吻也让她心情激荡得无法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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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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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还傻傻仰着头看着他,虽然她的身高不算矮,可是在一米八多的他面前,她还是得仰视。这时她整个脑子还停留在那个吻带来的震荡之中,思维短路了,愣头愣脑地跟在他后面,完全没有发现两人竟然忘记了可怜的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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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刻意慢了下来等她,待两人齐平后,他的手伸出去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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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惊,条件反射地就要缩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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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反应极快地握得更紧,看着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又将她搂进怀里,泄愤似的啃着她肉嘟嘟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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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感觉到鼻端都是他清冽的气息,让她的脑袋有点发懵。突然她感觉到唇上被人咬了一口,抬头正对上他略带不满的眼睛:“同学,麻烦专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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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噗嗤笑出声来,他却还不放过她,继续在她唇上辗转纠缠。直到她觉得有点喘不过气伸手去推他时,他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这个绵长的吻,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说:“终于能名正言顺地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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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正言顺?韩贞灵有点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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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只是紧紧地牵着她的手,眼睛平视着前方,脚下未停地一直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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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的心砰砰跳得飞快,她正在犹豫自己是否该甩开他的手矜持一下,还是就这样两人牵着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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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脑海中在激烈斗争时,方奕辰也不轻松。他竭力忍着手指细微的颤抖,只希望她没有发现他手心的汗湿。指尖无意间摸到一处微微的凸起,他心下一凛,脚步便慢了下来,抬高她的手细细端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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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发现他的眼神深沉复杂,忍不住小声地说:“早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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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过了这么久,伤口早就变成一个小伤疤,可他还记得那时她明明痛得眼里含着泪的样子,血不停地从伤口处往外冒,她嘶嘶吸着凉气嘴角却还带着笑。他不知道是什么让她有勇气冲上来握住了凌厉的刀锋,只是因为喜欢就能让一个人变得如此无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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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从那时起他才真正注意到她,才发现她大部分时候是一个乖巧温顺的小姑娘,可偶尔会做出一些让人出乎意料的事。给他写情书甚至当面表白的女孩子很多,为他打架她却是第一个,看不出她一个优等生朝对手拍板砖时竟然干脆利落,一气呵成。她看起来细长偏瘦,逃命起来却飞奔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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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替他顶下打架的罪名时,他不屑欠谁的人情,便去找了何明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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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明川什么也不说,只是拿出一叠写着他名字的作业本子给他看,眼神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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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翻开本子他几乎错觉是自己写的作业,要不是知道自己在这所学校里从来没有写过作业,他几乎也要以为这些字是出自他之手。如此神似,绝不可能是短时间里练成的。何明川又将她的作业摊开来,他才发现自己的字迹张狂奔放,而她的娟秀整齐,完全是两个不同的风格,甚至里面同一道题她也尽量用了不同的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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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他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只是觉得心里有点酸,有点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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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可她的母亲那么一闹,他竟然觉得有点什么似乎也不错。她总是像一只在阳光下晒太阳的笑眯眯的小猫,他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一个那样彪悍强势的母亲。看她因为自己被责打却依然毫不退却,他心里的怜惜越来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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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校门口,韩贞灵偷偷抬头瞥了一眼方奕辰,心里犹豫着该不该挣开他的手,两人总不能就这样手拉着手走进学校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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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一般,他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低下头眼光在她的脸上巡视了一圈,淡淡地说:“亲都亲了,难道你想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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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的脸上瞬间便有一股热气炸开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这是被**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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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囧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时,突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抬头循声看去,她看到周茜茜站在不远处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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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条件反射地甩开方奕辰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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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倏然空了下来,方奕辰的眼眸一沉,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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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向他们走过来,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前一瞬间眼前这两个人还十指相扣,她的眼光落在两人身上跳来跳去,心思转了千百回,他们竟然已经发展到可以牵手的程度了?想到同乡会上方奕辰的冷淡,她几乎要咬碎银牙。论外貌论身材论学识论家境,韩贞灵哪点比她好?从来没有人可以这样不将她放在眼里,从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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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你们也出来逛啊。”刻意略过他们手拉着手事实,周茜茜甜甜地开口,看着韩贞灵的眼神却带着微微的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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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啊,出来逛逛,看看月亮。”韩贞灵莫名地有点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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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抬头看了看漫天星辰,无语地想某人一紧张脑子就会间歇性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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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和周茜茜站在一起的男生走过来,看了看韩贞灵又看了看方奕辰,语气里带着一丝讨好说:“茜茜,招呼打过了,我送你回去吧,晚了宿舍就要门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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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斜睨他一眼,娇笑带嗔道:“多谢学长关心,刚好遇到好友,我和他们一起回去就好了。”她刻意在“学长”上咬了重音,眼神却如水般望向方奕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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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们不顺路。”一直不说话的方奕辰突然开口说,改为拥着韩贞灵的肩膀,“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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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某人睁眼说瞎话的厚脸皮实在无语,这是第二次了,韩贞灵歉意地对周茜茜笑笑跟着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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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里免不了遭到三个室友的逼供,韩贞灵倒也不扭捏地默认了两人已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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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韩贞灵刚躺下,就看到枕头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翻开他发来的短信,寥寥的四个字:在干什么?她仿佛看到他躺在床上手指按着键盘给她发短信的样子,嘴角就忍不住带上了一丝笑。想了想,她回复过去:没呢,刚收拾好准备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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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手机又震动:那好,晚安,记得梦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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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看着手机,眼睛在那几个字上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心里是掩饰不住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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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将绵羊的祖宗十八代都数了一遍后她依然毫无睡意,唇上仿佛还残留着一丝他的温度。她心里一遍遍回想起晚上他的每一个动作,说的每一句话,脑海间又回想起过去六年里对他的单相思,那种默默的无望的守望,现在想起来竟然有一点心酸。脑海中拂过他晚间时在长街灯火下的那个吻,顿时又有了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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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上散打课时叶知畅一直像只亢奋的猴子一样围着韩贞灵打转,就连老师都打趣他是不是看上韩贞灵了。只有韩贞灵知道他一直在她耳旁重复着同一句话:“你用了什么秘诀搞定方奕辰那只不吃鱼的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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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哪里是这块超级牛皮糖的对手?甩不掉,躲不过,只好回应说:“没什么秘诀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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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是实话,听在叶知畅耳里却又是另一回事,只见他虚抚了一下下巴根本不存在的胡须感叹:“你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没出手就把他搞定了,方奕辰也太没节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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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身后一脸寒霜的方奕辰,缩了缩脖子就想溜,叶知畅还是毫无觉察地说:“这些年追方奕辰的女生多了去了,看你也不算很漂亮啊,他怎么就败在你手上呢?他这眼光有待改进。嗯,必须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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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兀自在摇头晃脑自言自语,方奕辰却听不下去了,突然伸手握住他的肩狠狠来了个过肩摔,被摔倒在地又被踩上一脚压得起不来的叶知畅赶忙求饶:“哥,哥,快高抬贵脚,这要是让其他女生看见了我还怎么在学校里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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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知道我是你哥?叫嫂子!”方奕辰冷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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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畅为难地说:“这不是还没过门嘛,小姑娘脸皮薄,我要是叫了她怎么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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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皮还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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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捧她还是贬她?韩贞灵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悄悄地溜走,他们的对话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刺激了。她最终还是被方奕辰提住了衣领溜不成,生生受了一声叶知畅用便秘一样的表情挤出来的“嫂子”,自我感觉虎躯一震,被雷得无处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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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只有韩贞灵还没有电脑,庞小波家境殷实,大家都还在为买台式的伤脑筋时她已经很拉风地拎着手提电脑去图书馆装逼了。黄毛毛说她的电脑是她哥哥留给她的,里面还留着她哥哥二十多年来珍藏的经典黄片,谁要她可以大方共享。庄晓也在入学时跟家里人要求买了一台台式的。大学里不管是提交作业还是上班群查看老师课件都需要用到电脑,总去蹭别人的用也不方便,她便想自己也找些兼职做买台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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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找的那份家教是教小学六年级英语的,周末两天各上一次课,一个钟五十块,比其他同学找的一个钟三十块多了大半。韩贞灵很高兴,第一次去做兼职,心里小小地激动,出门后才发现不知道该搭乘哪路公交车,想了想给辅导员朱珠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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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珠很无语,她一个辅导员什么时候变成公交查询客服了?但还是上网查了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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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的家长潘女士很漂亮,小男孩小嘉也很听话,甚至可以说有点木讷,授课的过程中潘女士全程陪着,韩贞灵有点紧张,但还好最后顺利结束。潘女士看来很满意,递给她一瓶酸奶让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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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觉得自己授课领了酬劳,就不应该再拿额外的东西了,她将酸奶放在一旁没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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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的课不多,可这个专业却不是韩贞灵感兴趣的,学起来也有点吃力。常常是上课时老师在上面讲,她在下面听着听着就走神了,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呆。同样的题目,室友们听一遍就理解了,她却要三遍四遍也想不通。尤其是无机及分析化学这个科目,复杂的化学方程式和繁琐的实验使她只要一上课就感觉心里有点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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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抱着选修课必逃,必修课选逃的信念,逃课是越来越明目张胆了,逃了后也不知道去哪儿消遣,同样爱逃课的庞小波经常窝在宿舍里呼呼大睡,时不时在课堂上玩一回失踪。这可苦了韩贞灵和庄晓,大学里老师每天只管上课,哪认得几个人?就只会点到,要是倒霉被逮住就等于一只脚踏在补考的门槛上。韩贞灵和庄晓一人承包一个,她负责黄毛毛的点到,庄晓负责庞小波的,在老师点到这俩家伙时就捏着嗓子应一声。混了几个月,倒也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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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天有不测风云,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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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刚巧是“黑山老妖”的课,说起这”黑山老妖”,在食品学院可是赫赫有名的,是四大名捕(补)之一。此女一头比足球场上的草还短的刺发一根根嚣张地竖着,喜欢黑色衣服黑色皮包黑色鞋子,冬天的时候连手套和围巾都是黑色的,偏又极吝啬笑容,偶尔一笑也让人觉得阴恻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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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此女喜欢对学生进行精神打击兼人身折磨,动不动就甩一句:“你们这些学生,总觉得自己考上大学就很了不起了,连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做,换做我早就回家嫁人或娶老婆去了,哪还有脸待在这里浪费父母的血汗浪费国家的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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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大家经常被自己慷慨激昂的言辞打击得奄奄一息时,“黑山老妖”再布置上几大箩筐的作业练习题,为能替国家对这些不上进的学生们进行“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磨练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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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堂课庞小波被点名上台做练习题,正咬着笔头思考的庄晓被韩贞灵的二阳指一捅,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喊了一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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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老妖”让她上讲台上将化学方程式补充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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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老妖”又翻看了一下花名册说:“再叫一位同学做另一道题吧,嗯……就这个庄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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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对着讲台的庄晓一僵,班里一阵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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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老妖”疑惑地看着台下越发笑得东倒西歪的同学,又叫了一声:“庄晓,有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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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晓真恨不得回头大喊一声,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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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黑山老妖”的脸色越来越冷,韩贞灵鬼使神差地站起来走上了讲台。庄晓松了一口气,看她的眼神既感激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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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人以为这堂课有惊无险时,下课前“黑山老妖”点了一次韩贞灵的名字让她上来答题,班里笑闹得不可交开,韩贞灵端坐在座位上,想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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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没来?”黑山老妖的脸色陡然一沉:“连我的课都敢逃,看我不给你画个叉!”说完就真在花名册上花了一个巨大的红叉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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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欲哭无泪,恨不能站起来捶胸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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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时韩贞灵跟方奕辰说了这件事,“黑山老妖”的鼎鼎大名方奕辰也是有所耳闻的,面上安慰了她一番,想到她偏偏是“黑山老妖”任教的无机化学最弱,心里不由得隐隐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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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事后庞小波又是请客压惊又是给她捶背捏肩头,韩贞灵还是被重重地打击到了,再不愿意同流合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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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了十多次,韩贞灵从来没有见过小嘉的爸爸,从他们家的独栋小洋楼和精美的装修来看应该家境很好,潘女士是全职家庭妇女,每天的工作就是精心照料小嘉,但感觉两母子的关系不太好,小嘉面对母亲时话不多,笑容更少。每次授课结束后潘女士还是端了瓶装的酸奶果汁之类的饮料给韩贞灵,她一次也没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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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嘉在期中考试中英语的名次前进了二十名,潘女士很高兴,给韩贞灵奖励了一个红包。韩贞灵心里也很高兴,坚决说是自己应该做的,红包推辞不要。潘女士似乎对她很满意,渐渐地在他们上课时不再寸步不离地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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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嘉对她也依赖很多,韩贞灵感觉这个孩子似乎很孤单,便经常在下课后挑一些书上的趣事说给他听,他特别爱听她说一些生物学科里各类动植物的生活习性和趣事。有一次她有事请假没有去家教,小嘉给她打了三个电话一直问她什么时候来,在她面前话也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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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会每天晚上7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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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虽然入了学生会,却不特别热心会务杂事,反而将大多数时间投入到学习编程中,据说帮人写了一些软件,又出谋划策让室友在校园bbs上发布销售通告,批发了不少男性内裤袜子和方便面之类的在宿舍里卖,多买多优惠,达到一定数量还送货上门,据说狠狠赚了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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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要卖这些,方奕辰带着她上了一趟男生宿舍她就知道答案了。大白天的有不少宿舍的男生都拉着窗帘,两眼红肿在电脑游戏里厮杀,哪里顾得上吃饭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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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赚就有人跟风,方奕辰一看卖内裤袜子的人多了就收手,又自掏腰包买了三台全自动洗衣机放在宿舍里,并且请教老师后将洗衣机改造成投币自动运行,这对偷懒不想洗衣服的男生来说简直是福音,总换新内裤新袜子经济负担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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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的宿舍从此门庭若市,尤其是冬天里来人络绎不绝。人来人往对室友们自然是有影响的,为了消除室友们的不爽,方奕辰很爽快地许诺说室友们洗衣服全部免费,月底每人分两成红利,他只得四成,并且水电费他全包。可以免费洗衣服还有补贴,老大几个人欣喜若狂,一时把他奉若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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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还以勤工俭学的名头向学校优惠租了个小店面,店里请了几个同样勤工俭学的学生交错着上课时间打理,卖些奶茶冷饮烤鸡翅之类的,价格比校园外便宜一些,生意很不错。因为眼光独到加上额外解决了几个同学的生活来源,他还得到了学校的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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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件事之后方奕辰在学校里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韩贞灵经常听说他最近又在鼓捣些什么赚钱,她也不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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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韩贞灵给小嘉上完课出来就见到客厅里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五十多岁的年纪,虽然穿着笔挺的西装,可脑袋已经半秃了。她听到小嘉怯生生地叫他爸爸。想到每次自己按门铃时邻居们异样的眼神,再想到年轻貌美的潘女士,韩贞灵好似有点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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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结束时小嘉的爸爸赵先生说难得来一趟,就留家教老师吃一顿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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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赶紧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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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再次去小嘉家,韩贞灵按了门铃,来开门的是小嘉的爸爸赵先生,他热情地将韩贞灵迎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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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踏进院门口,韩贞灵突然想起以往都是潘女士来开的门,每次小嘉还兴奋地站在门口边等她。心下“咯噔”一下,韩贞灵的脚步就迟疑起来,想了想说:”对不起,我正好想起今天还有点事,今天的家教先取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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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先生看她半边身体已经退出了院门外,眼神闪了闪,走近她笑着说:“韩小姐不必紧张,我只是听说小嘉在你的辅导下进步很快,想感谢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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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她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有点阴冷,让她想到蛤蟆鼓凸出来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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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赶紧说这是自己的分内之事,不必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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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工作很忙,小嘉就劳烦韩小姐多多费心了,薪酬方面好商量。韩小姐还是学生?上大几了?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公司实习?”说完递过来一张名片,在韩贞灵伸手去接时有意无意地在她的手腕上摸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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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感觉全身的血都往头上涌,竭力忍着心里的恐惧,眼里却浮起激动和兴奋:“呀!是汉阳集团啊,很有名气的公司呢,只招一个实习生吗?这么好的机会,我想让室友们也一起去试试,赵先生不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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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先生一听心花怒放,连声说着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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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小嘉家的院子,韩贞灵从来没有觉得过邻居们异样的眼神是如此可爱。直到上了回学校的公交车,她才惊觉大冬天里背脊竟然一片汗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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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她很烦母亲整天耳提面命地啰嗦这个社会多么复杂,如今她却很感激母亲提醒她社会险恶,人心不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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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韩贞灵就打电话给潘女士,以即将期末考试了要复习为由而请求中断家教,两人也没有签过什么协议,潘女士只得无奈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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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也不好跟方奕辰说这些,正好考试月到来,便一头扎进了复习中,方奕辰也很忙,两人很少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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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两个多星期没有见面,方奕辰不满地要求她一起吃饭,被无情地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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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无奈,只得拎着书包跟她去图书馆自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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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一向不肯上自习,韩贞灵说:“你要是不想来不用勉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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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瞪了她一眼:“赶紧看书,我要早点回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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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掏出一本《经济学原理》,转头看到他书包里空空如也,她暗想这人还真是不紧张,都要考试了还看些跟专业无关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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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咬着笔头探头探脑,方奕辰问:“不想看书?不想看书我们就去约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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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立即正襟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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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方奕辰手中捏着一张小纸片问,脸色是少见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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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看,才发现是那天赵先生塞给她的名片,她顺手塞在书包里,可能她刚才掏课本时掉下来了。想到赵先生乘机摸她的手,韩贞灵依然感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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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实回答是家教的家长给的,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底的担忧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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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韩贞灵听到身旁的他传来细微的鼾声,转头去看才发现他已经侧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灯光下的他脸部线条柔和,不像平时那样冷峻,她忍不住就停下笔来看着他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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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下的皮肤有点发青,应该是没有休息好,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为了复习熬夜熬出来的。韩贞灵发现自己跟他在一起后反而对他不上心了,现在她的时间几乎都被学习兼职社团占满,她甚至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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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睫毛很长,而且翘,韩贞灵忍不住伸出手去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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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睫毛跳了跳,没有睁开眼,右手却倏然握住了她的左手低声道:“别闹,我困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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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亲昵的语气,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听得韩贞灵的心底酥软一片,她回握住他的手,在大脑没有经过思考之下,拉起他的手背放在嘴边轻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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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倏然睁开眼,看着手背上那两排整齐而浅淡的牙印哑然失笑,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快看书,一会儿带你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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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用力地点点头,嘴角抑制不住地浮起欢喜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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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看着她的笑脸失神地想,她真是个容易满足的人。乍一看她算不上特别好看,眉清目秀罢了,偏偏一笑颊边就带了两个梨涡,眉毛像两勾弯月,配上得意的小虎牙,整张脸都熠熠生辉起来,让人移不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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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有一道怨毒的目光一直瞪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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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图书馆,叶知畅早已等在门口了,一路上叽叽喳喳,韩贞灵总算听明白了是方奕辰买了辆新车,准备一起去吃夜宵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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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停车场看到那辆四个轮子的崭新轿车时韩贞灵顿时傻眼了,她以为是一辆新的脚踏车。叶知畅猴儿一样在她身旁跳来跳去:“d!一直都是蹭家里的车开,现在终于能有一辆自己的车了,今年我也一定要将驾照考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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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哥哥,你确定这车是你自己的么?原来你一直都是无证驾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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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不懂车,也看不出是什么牌子,叶知畅率先钻进后座,然后在后头向她欢快地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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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瞪他一眼:“你打算让我给你俩当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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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来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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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来副驾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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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她的迟疑,方奕辰淡淡地说:“放心,我是有证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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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家里是工薪阶层,亲戚朋友也差不多都是同样层次的,她没有什么机会坐过小轿车,看了一眼安全带,犹豫着往身上套,总觉得有点别扭,不知道怎么戴,摆弄了半天竟然套在脖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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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畅的笑在方奕辰警告的眼光中被扼杀,生生掐在了喉咙里,憋得他剧烈地咳嗽。当他看到方奕辰弯下身去帮韩贞灵绑好安全带,甚至为了她坐得舒服一点耐心地调整了座椅的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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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畅顿时觉得自己的眼珠子要飞凸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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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是表兄弟,方奕辰只比他兄妹俩大几个月,从小却是家里长辈拿来教育他们的榜样,就连唯一的妹妹叶知心也跟他比较亲。叶知畅心里多少有点不服气,给他使过不少绊子,事实证明跟方奕辰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明里他打不过他,暗里他没有方奕辰会玩阴招会耍狠,这些年来讨不到一点便宜,他早已死心地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绝对绝对不要招惹方奕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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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亲眼见过很多女生追方奕辰,胆子小的写情书,胆子大的围追堵截,可方奕辰就像油盐不进的泼皮,什么柔情似水到了他这里都没有用。他甚至怀疑过他心里是不是没有”怜香惜玉”这个词,怀疑过他是不是喜欢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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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跟他说方奕辰有喜欢的人时他还大大地吃惊了一回,心想终于有个女生攻下他这座顽固的碉堡了。看到韩贞灵时他对他们之间并不乐观,这个女生算不上很漂亮,偶尔看起来还有点憨憨的傻乎乎的。即使方奕辰看上她,可她也不是那些对方奕辰前赴后继的女生的对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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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方奕辰只是一时兴起,却没有想到他对她竟然能细心体贴到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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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直开到朗山公园,兴致勃勃地看了一会儿夜景才踩着点返回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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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在大家的哀嚎声中如期而至,一科接着一科考,大家都没有时间去想考得好不好,两个星期的考试很快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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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成绩下个学期开学才会公布,这是韩贞灵上大学后的第一个寒假,离家这么久,她本想一考完就回家的,火车票都报名给学校帮忙买了两张。就在她收拾行李时,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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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屏幕上显示”潘女士”,韩贞灵一愣,想了想才按下接听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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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女士在电话那头带着哭腔说小嘉病了,不肯打针吃药,只一个劲儿地要见他的韩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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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答应了她去医院看看小嘉的请求,想到下午本来约好方奕辰一起去买些a市的特产,便给他发了条短信说有事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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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电话立即就打过来了,听她说要去看望家教的学生,便说闲着也是闲着,陪她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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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欣然答应,想到小嘉的父亲赵先生,她心底还是有点惴惴不安。那天惊险地脱身后,她不再去小嘉家,可手机里却连续几天显示有小嘉家座机拨过来的未接来电,后来便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经常拨过来,她看过赵先生的名片,记得是他的号码,她赶紧拉入黑名单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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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人买了个水果篮去市中心儿童医院,小嘉苍白着脸躺在病床上背对着气恼的潘女士,一旁的护士也在低低地哄着他要打点滴。小嘉一概不理,听到开门的动静,迅速地转身过来,一看到韩贞灵进来他的眼眶就红了,挣扎着要翻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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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赶紧上前去扶住他,心底又是酸涩又是羞愧。她感觉得到小嘉是真心喜欢她依赖她的,可她却连跟他正式告别都没有就一声不响地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他还是一个孩子,她却如此对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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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嘉拉着她的手,小嘴一撇哭了:“韩老师你为什么不来给我上课了?是不是我进步慢让你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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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赶紧安抚他:“不是你的错,是老师有事才中断了的,你要乖乖听话,按时打针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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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我乖乖听话你就会回来给我上课?”小嘉眼巴巴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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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为难地看了一眼潘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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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女士好像没有看到一样将头撇向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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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她怎么劝说,小嘉就是拉着她不放,最后她只好答应明天还会来看他才脱了身。想着虚弱的小嘉,她终究还是硬不下心肠,只好跟方奕辰说想要退掉火车票,等小嘉病好了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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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也赞成,只说留在学校里等她,到时买不到车票就开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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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韩贞灵每天都在方奕辰的陪同下去医院陪小嘉,方奕辰还带去了一套木板建筑模型教他拼凑。小嘉爱不释手,搂着模型一口一个“大哥哥”叫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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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嘉的病情渐渐好转,这天潘女士有事没有来医院,韩贞灵便自告奋勇全天陪着小嘉。因为小嘉吃不惯医院的饭菜,中午时方奕辰下楼去帮他买饭菜,小嘉举手说要吃玉米羹,韩贞灵也赶紧举手说自己要红烧肉饭,方奕辰便笑她百吃不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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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给小嘉讲一些关于生物遗传的趣事,跟他说一个人的卷发、双眼皮、龅牙、大耳垂之类的特征都有可能是遗传自父辈的。小嘉连连惊叹,缠着她又问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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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身后的开门声,韩贞灵头也不回地说:“这么快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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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到回应,她回头去看,瞳孔倏然收缩,她看到赵源眼里闪着冷光站在门口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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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嘉怯怯地叫了一声爸爸,韩贞灵深呼吸了几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跟着打了一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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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源对小嘉说:“你妈在外边等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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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嘉看了韩贞灵一眼,缩着脖子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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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源冷笑着对韩贞灵说:“韩小姐是聪明人,难得我看上你,只要你尽心尽力,我自然不会亏待于你。若是你不识抬举,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会去你学校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都说众口铄金,凭我的力量,要搞臭你的名声不过是小事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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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的身体一颤,他话里的敲打和威胁她自然听得明白。她还是学生,从来不知道校园之外如此险恶,一时又气又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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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源明白自己捏住了她的七寸,只要是女人都要名声要面子,尤其是这种校园里的女孩子,就像是没有自保能力的小兔子,越是在他面前瑟瑟发抖,就越能激起他嗜血的**。当年的潘女士比她刚烈得多,最终还不是乖乖地成了他的手中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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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沉默着,一心盼着方奕辰能快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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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源缓缓踱向她,笑着说:“你看小嘉的妈妈还不是一样过得很好?”典型的打一棒再赏一颗甜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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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走越近,韩贞灵紧张得全身汗毛倒竖,就在她无助至极时,耳旁听得一声“我回来了”,熟悉的声音让她一颗悬着的心顿时晃悠悠落回胸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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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惊喜的转头去看,只见方奕辰手上拎着餐盒站在门口,眼神冷冷地盯着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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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源被突然冒出来的方奕辰惊了一下,看他们两人的眼神交流就明白了他们是情侣,他笑眯眯地对韩贞灵说:“韩小姐,你应该明白该怎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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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韩贞灵的瑟缩,方奕辰的脸色更冷,沉着声音说:“据说赵先生在汉阳集团旗下分公司任职总经理,能力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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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韩贞灵一愣,他什么时候听说过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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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源也是一头雾水,但他不动声色,手指轻扣着病床边的床头柜,看着眼前这个还没出校园的小子,眼神里有着明显的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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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突然低声笑了一下:“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方,叫方奕辰。赵先生见多识广,不知道可曾记得贵集团的前身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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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源一凛。方奕辰,奕辰,一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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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冷笑:“赵先生能力卓绝,说不定有一天我能进入汉阳,荣幸地与你成为同事。嗯……不过赵先生今年五十多高龄,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得了我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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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源的脸色青白交错,背后沁出了冷汗。他今年五十多了,大半生的光阴都贡献在汉阳,若无意外,凭着优渥的福利自然能安享晚年。如果这个时候离开汉阳,因为年龄的限制他不可能再在同行业里找到比汉阳更好的职位,职业生涯就算是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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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手背有点颤抖的怂样,方奕辰的眼里闪过一丝厌恶,缓缓地说:“赵先生是聪明人,希望将来我们不再有机会相见才好。”说完拉着韩贞灵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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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拉开门就看到潘女士牵着小嘉站在门口,小嘉眼睛红红地叫了一声“韩老师,你要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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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看了一眼潘女士,眼神如刀:“想必赵夫人还不知道小嘉的存在,如果我热心地向赵夫人通知一声,虽然她不能生育,但是已经有人帮她延续了她丈夫的香火,你说她会不会很感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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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女士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明明丰神俊朗,看着她的眼神却如毒蛇一般闪着冰冷恶毒的光。她的脸色煞白,嘴唇抖了又抖,伸手死死地搂紧了小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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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倒是知道他是你儿子了,你利用他来为虎作伥,实在愧对母亲这个称呼。”方奕辰说完也不再废话,果断拉着韩贞灵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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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回到学校后门,韩贞灵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就这样?他就说几句话危机就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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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车,看她傻愣愣的样子,方奕辰伸手捧住她的脸将她的头转过来强迫她看着他:“没事了,以后他都不会再找你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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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有点云里雾里的感觉,正想要开口问个清楚,方奕辰又生气地握紧了她的肩:“为什么不告诉我?”赵源的手段他隐约听说过,要不是他看到那张名片多留了个心眼,这事情还不知道会怎么发展,真是想想都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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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知道他在生气,赶紧摇着手说:“我以后一定什么都告诉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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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不罢休,瞪着她兀自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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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咕噜噜转了转眼珠,抱着肚子可怜兮兮地说:“胃空空的好饿啊,我们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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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在转移话题,方奕辰没好气地说:“胃是在那个地方吗?初中生物怎么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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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窘,赶紧抱着他的手笑嘻嘻地说:“红烧肉没有了,让我想想今天是要吃香菇滑鸡还是菠萝炒牛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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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想得开心,知道她也是有分寸的人,方奕辰只得无奈地取了钱包拉着她找地方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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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饭两人手拉着手闲适地散步回学校,刚进入学校后门时韩贞灵就指着操场小道说:“我们沿着这条小路走吧,去尽头的便利店买酸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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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看她不着痕迹地挣开了自己的手,这已经是她第n次挣开他的手,每次在校园里她都不让他牵手,两人一起吃饭也是选离她公寓最远的饭堂,约了外出也将碰头地点选在校门口。他自问长得还不至于拿不出手,那只能说她还不打算公开他们的关系。他心底很困惑很失落,脸上却没有表露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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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便利店里买了两盒固体酸奶,两人坐在图书馆后面的石凳上,周边绿树成荫,却又刚好形成一个半封闭的空间,丝毫感觉不到冬日冷风的凌厉。顺着图书馆的阶梯往下走便是一片空地,视野里可见远处的操场,此时正是下午四点,操场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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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看着宽阔的操场,心里有感而发:“以前我最欢喜的就是下午放学后去操场荡秋千,操场有很多人,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你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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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你那时候就喜欢我了?”方奕辰转头看她,眼里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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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段无望的暗恋日子,她的语气也不免寂寥起来:“嗯,你知道的,我初中也是上育才中学,比你想象中更久以前就经常偷看你打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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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想起那时她母亲到班里吵闹说她为了自己而故意在中考前生病才进了城阳,那时他听了并没有太大感觉,如今再回想起来,竟觉得心里又是酸涩又是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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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修长的手指与她十指交握,低低地骂了一声:“你这个傻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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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傻!”她不服气地抬头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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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午后,白亮的阳光温暖地洒落在两人身上,韩贞灵将头埋在他怀里,只觉得心底宁静如水,恨不得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就这么一直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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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兀的铃声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韩贞灵感觉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掏出来看到是家里的号码,刚接通就听到林凤霞发飙的声音:“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回家?就是一只鸡天黑了都知道回笼子,快要过年了你还在外头跟人鬼混,你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有没有我这个妈?周茜茜都回家了你还在学校逗留,是跟那臭小子在一起吧,你还要犯贱到什么时候?他是不是在你身旁?让他听电话,你让他听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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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歇斯底里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韩贞灵难堪得只希望目前是一个梦,母亲说一只鸡都知道回笼子,她是想说她连鸡都不如么?如此剑拔弩张,倒显得前一秒钟的旖旎甜蜜更像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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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觉得到方奕辰正一脸凝重地看着她,母亲的声音那么大,他肯定都听到了。强烈的难堪让她不敢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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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这些年来自己对母亲的刻薄已经习惯了,这一刻才发现母亲的每一句话都依然像刀一样尖锐地扎在心尖上。她早已在电话里跟母亲说过推迟几天回家的缘由,如今看来她压根就没有相信过她。她的脸色苍白,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砸在脚下的青石板砖上,很快就被吮得没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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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尖锐的声音还在叫嚣,方奕辰抢过她的手机果断地挂断后说:“明天我就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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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着手背极力抑制着喉咙间想要喷发而出的哭声,身体因而剧烈地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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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将她揽到胸前,她靠在他肩膀上失声痛哭,他的叹息便如同飘在半空的云层上一样,上不去下不来,生生噎得喉间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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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所在的小城城离a市四百多公里,中午吃过饭后两人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就开车上了高速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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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腊月廿五,路上的车依然很多,一路上映入眼帘的除了车还是车。过年前后高速上塞车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韩贞灵时不时地跟方奕辰说几句话,因为母亲的话她一整夜没睡好,走了半程后她便渐渐有点困意,眯缝着眼睛问到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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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远着呢,你到后座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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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摇摇头,努力睁着眼睛看着他:“我不睡,你好好开车,不要开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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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失笑,在高速上的时速还算快么?他虽然拿驾照没多久,可是驾龄却不小,刚上初中时就经常缠着父亲的司机偷偷教他。要不是看在她不停地强调不能太快的份上,他才不会让车像只温吞的乌龟一样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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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景物在飞速后退,过了一会儿,她困意上头,哈欠连天。看她眼睛眯成一条缝了还在努力撑着,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什么,仔细听又听不清,方奕辰觉得又可爱又搞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也没有察觉的宠溺说:“乖,去后座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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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执拗地摇摇头:“不,你开车太累,又枯燥,我怕你睡着了,我得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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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一愣,笑着说:“我现在精神还好,你先睡一会儿,等会儿我困了你才有精神陪我,要是两个人都打瞌睡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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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偏头想了想也有道理,还是有点不放心,从背包里掏出一罐口香糖一罐话梅说:“那你要是无聊了就吃点零食,困了不要勉强,我们停车歇一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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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他的再三保证后她才放心地爬到后座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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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儿没有声响,就在方奕辰以为她睡着了时,却突然听到她闷闷的声音:“方奕辰,我会去考驾照,以后跟你轮流开车,你就不会那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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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底一片柔软,声音更软:“好,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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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醒来时看了看手机六点多,车窗外的天色已经全黑了,耳旁听着窗外冬夜的寒风呼呼吹着,车厢里打了暖气很暖和。她直起身看向窗外仔细打量,才发现已经到了育才中学。车子停在停车场里,而方奕辰头靠着椅背眯着眼睛在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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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疲累的神色,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抚了抚他黑亮的眉。指尖触到他的额,触手光滑,她的手指又慢慢滑下他的脸颊,最后停留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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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经试图用纸笔画出他的样子,却因为技艺不精而作罢。总想着有一天如果有机会,她必然要摸一摸他的鼻梁,用心记住他的样子,而不是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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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曾经温和阳光而后来变得尖锐阴郁的人,从前只是活在她小心翼翼的遥望和千缠百绕的日记心事里,如今他活生生地坐在她跟前,就这么不设防地坐在她跟前,她总有点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如果是梦,她多怕这个美好的梦会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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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过美好,她无法再接受那样孤独的无望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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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突然被握住,她慌忙要缩回手,却不能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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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开眼,看到她慌张地羞红脸的样子,不由得疲惫一扫而光,眼睛里浮起一丝笑意:“你趁我睡着了轻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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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有!”她用力推了他一下,扭身坐得离他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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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分明是恼羞成怒了。他便笑了起来,伸手将她拖过来抱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发顶,怎么也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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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他的胸腔微微颤动,她将头埋在他胸前,手指揪着他的毛衣咬牙切齿地说:“笑吧,笑吧,将牙都笑掉了我就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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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笑意更盛,手臂绕得更紧,像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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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她低低的声音传来:“我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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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捧起她的脸,细细地看了一遍,嘴唇在她额角印下一个温热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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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推开车门时他突然拉住她的手问:”要我陪你上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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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她笑了笑,“你路上注意安全,回到家给我发短信,我先上去了。”说完也不等他反应就关上车门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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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单薄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才发动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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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背包里掏了半天想要找钥匙开门,还没找到就听见铁门“哐当”一声从里面拉开了,林凤霞一脸阴沉地站在门口瞪着她说:“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要跟野男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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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是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这样,韩贞灵还是觉得心里很难过,低着头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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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要不是周茜茜来找你我还不知道你们学校早就放假了,你现在翅膀硬了就想飞是不是?你有没有将我这个妈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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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的注意力都被前一句话吸引了,周茜茜来找她?找她干什么?从她上了城阳中学后她就没有主动找过她,现在离放假也不过一周,刚放假回家就来找她又是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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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还在喋喋不休,韩慎过来打圆场说:“好了好了,她都说是家教的孩子生病了去陪他才推迟几天回来,如今好不容易放假回来你就少说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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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话你也信!谁知道是不是跟那臭小子不学好在外头胡搞瞎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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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也有点烦了:“信不信由你,我能说的就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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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是什么态度?你就拿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吗?我可是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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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韩慎无奈的表情,韩贞灵忍了又忍,还是拎着背包回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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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时林凤霞一直阴着脸没有说话,韩慎问了一些她在学校的状况,她一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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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慎看着女儿公布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他被提升为中的校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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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反复问了几遍,得到父亲肯定的回答后,兴奋得去厨房里拿高脚杯,又翻了一瓶红酒出来:“爸,这么大的喜事,咱们可得喝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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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的脸色更沉了,将筷子“啪”地一声摔在桌子上转身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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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母亲的身影,韩贞灵疑惑地朝父亲挤挤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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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慎叹了一声:“你妈她不赞同我去中,说是离家远,一周才能回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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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妈不像是这么目光短浅的人啊。”虽然对母亲颇有微词,但韩贞灵还是比较了解自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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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慎的目光有点无奈又有点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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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有话就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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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慎看了看已经长大的女儿,苦恼地说:“你妈也不知道听哪个三姑六婆嚼舌根说男人有出息就会变坏,特别是我这把年纪的男人。这不,从调职通告下来就成天闹要我放弃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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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也觉得奇怪,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个道理谁都懂,何况两人夫妻这么多年,父亲是什么样的秉性母亲不是不知道,母亲昨就这样想不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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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父亲打算怎么办,韩慎只是摇头叹气道:“你妈这两年身体不好,我也不太放心她一个人在家。这大过年的我也不想惹她不开心,年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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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慎当了一辈子老师,今年都五十了,韩贞灵知道这几乎是他最后的机会。别的不说,单单说这是上级的调令,他若不服从,将来如何在教育这条线上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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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看电视时韩贞灵百无聊赖地按着遥控器不停地转台,窗外时不时传来鞭炮声,新年真的就要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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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发来短信问回家怎么样,韩贞灵报喜不报忧:还好,我爸要升职了,我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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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的确是值得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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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几点到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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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都没有回复,韩贞灵看夜也深了,便起身洗漱回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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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在床上躺下手机就在书桌上震动起来,打开短信一看:回家有没有想我?我很想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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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的脸轰地烧了起来,将短信看了又看,迟疑地回复过去:你不是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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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短信刚送达就有来电进来,她条件反射地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叶知心贼兮兮的声音:“韩贞灵,你们果然在一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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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啼笑皆非,低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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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我就知道你们在一起不过是时间问题,方奕辰那个大**终于出手了,我记得那时候我偷吃了几个你送给他的苹果,就为了那几个皱巴巴的玩意儿他差点没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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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听她说过偷吃苹果的事,韩贞灵却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只得尴尬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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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听见手机那头传来方奕辰的声音:“谁让你碰我的手机了?”然后是叶知心尖声叫着躲着的声音,再然后是叶知畅捏着嗓子劝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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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心里挺羡慕的,有兄弟姐妹也是不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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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她还躲在被子里和他发短信。他问:是不是用被子蒙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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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怎么知道?天很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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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对身体不好,快将头伸出来。我今天在小姨家吃晚饭,现在回了奶奶这边,奶奶想你呢,问你什么时候过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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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机会一定去,替我向方奶奶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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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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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七杂八地聊了一会儿,都是些无关要紧的话题,两人依然聊得津津有味。直到手机提示说电量不足,她才恋恋不舍地说要睡觉了。他发了个呼呼大睡的表情过来:嗯,晚安,好梦,记得梦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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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里甜如蜜蜡,想不到他这么清冷的人也会有这样温情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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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远远近近都是清脆的鞭炮声,此起彼消。韩贞灵站在阳台上使劲闻了闻鞭炮的味道,小时候每当过年大街小巷都是鞭炮的味道,小孩子闻到鞭炮的味道便知道年来了,心里很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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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饭是在姥姥家吃的,连日来一直冷着脸的林凤霞也表情稍霁。舅妈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一家人和乐融融地吃饱喝足后,表弟表妹领了姥姥派发的红包,高兴地跑到院子里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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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陪着姥姥边看春晚边叨家常,兜里的手机震动个不停,都是一些祝福的短信,她一一回复过去。正当她想给方奕辰也发一条祝福短信时就看到手机里出现他的来电,手指按下接听键,他低沉的声音传来:“在做什么?有没有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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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着姥姥歉意地笑笑,走到阳台去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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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笑眯眯地朝她挥挥手,端着水果的林凤霞从厨房出来时看到她站在阳台边跺脚边听电话,脸色便又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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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那头方奕辰问:“冷不冷?要不要出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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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玩?”她犹豫了一下,“不太方便,我现在在姥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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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你好好陪姥姥,明天有空我再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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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客厅,姥姥笑着问:“灵灵啊,是不是男朋友打来的电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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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红着脸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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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一脸的皱纹都笑成了万寿菊,一把拉过她的手拍了拍说;“得空带来给姥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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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点担忧地瞥了母亲一眼,果然看到母亲凌厉的眼光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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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韩贞灵陪着韩慎到各个长辈亲戚朋友家拜年,虽说已经是大学生了,但因为还没有结婚,也收了不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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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二是老家的大节日,一家人回了村里拜神,免不了又被七大姨八大姑拿来跟谁谁家的闺女比较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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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三李筱玥约韩贞灵去逛街,两人发现步行街很冷清,倒是超市商场里人山人海,两人随便逛了一圈,觉得累也就各自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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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初中同学聚会,来了四十来人。因为塞车,韩贞灵到了聚会的酒店时有点迟了,被起哄着罚酒。她推脱不过,只好按惯例动手将三杯酒倒在一个大酒杯里一口气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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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桌的人全都目瞪口呆,那可是让女生闻之色变的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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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初中的同桌周恒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说:“你没事吧?你不知道男生才罚白酒,女生都是罚啤酒的么?实在不行用点王老吉充数也是可以的,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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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也傻眼了,随即笑着说:“谁让你们不说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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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从本市最好的中学出来的,大家都上了不错的大学,聊来聊去就聊到了韩贞灵身上。冯晓伦说:“韩贞灵,你中考前生病发挥失常上了城阳,没想到高考比我们这些人考得还要好,竟然上了a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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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人“啊”了一声说:”周茜茜不是也上了a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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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的脸色有点难看。韩贞灵高中读的是最差的城阳,她读的是最好的育才,结果两人竟然都上了a大,这对她来说简直是耻辱!刚到a大时她处处避着韩贞灵,因为韩贞灵会让她想起她们站在天壤之别的起跑线上,却到达了同样的终点,她痛恨这样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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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为了方奕辰,她根本只会假装不认识她,可是偏偏方奕辰竟然看上了她这样温吞的人,这让她心里时时刻刻都扎着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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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仇旧恨,如今被人当面提起这样的话题,周茜茜心里早已将韩贞灵骂了千百遍,脸上却依然艳若桃花:“是啊,我读的是a大的金牌专业外国语言文学,贞灵读了什么专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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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话题转到自己身上,韩贞灵说:“食品科学与工程,一个冷门的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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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什么专业?我好像没有听说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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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笑了笑,没有再说话。有人看出点门道来,赶紧将话题转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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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九点多,大家吃得差不多了,有人提议去歌,韩贞灵想了想就说自己还有事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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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恒和几个男生拖着她不放:“能有什么事?难得聚一次竟然还不给同桌面子!该不会是偷偷去约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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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被说得面上一热,又拗不过大家的热情,也就跟着去了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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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有人唱歌,有人摆了几桌在打牌,她喝了几杯饮料吃了一些糖果,实在是百无聊赖,看到周恒几个人光顾着跟周茜茜说话也没有注意到她,索性就借着上洗手间的时候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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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年味还是很浓,到处都是喜庆的红色。上了公交,她陡然感觉一股暖气扑面而来,这才觉得自己的手指快冻僵了。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到玻璃上雾蒙蒙的,忍不住用手指在上面划来划去。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手指无意识地就划出了方奕辰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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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他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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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车,又顶着寒风走了一段路,这才走到南星公园门口。也许是因为过年,公园里灯火通明,大门口挂上了崭新的大红灯笼,门框边还立着两个比真人还高大的充气米老鼠,正憨态可掬地两手交握做出拜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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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处打量了一下,只有来去匆匆的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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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想了想,站到粉红色的米妮面前,打开手机的辅助摄像头自拍了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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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公园里,空气里浮动着一丝香气,原来宽大的前庭摆满了争奇斗艳的鲜花。她站在一旁辨认了一会儿,只知道哪些花蕊层叠的是菊花,具体是什么菊花就说不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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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沿着人工湖边的林荫小道走,因为夜里有公园的人很多,并不觉得冷清。九曲弯桥像一条带子一样蜿蜒在湖面,湖心的凉亭八个檐角都挂了一串红灯笼,夜风吹过时拂起一阵红色的朦胧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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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边垂柳下的石凳上间或坐着一对情侣,正不畏严寒地依偎在一起窃窃私语。草地上偶尔有一群人聚在一起说笑。她一路上慢慢地走,经过了龙宫,经过了舍利塔,经过了电玩城,最后停在了游乐园的旋转木马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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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没有人来坐旋转木马,她一个人呆呆地看着,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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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她扎着两个羊角辫,可是母亲说打理头发浪费时间硬是拽她去剪了个齐耳短发。她跟周茜茜约好了来游乐园玩,经过母亲的安排却变成了两个家庭的周末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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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的母亲姜是林凤霞任教那个年级的级主任,父亲是一所大学里的校长,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母亲那有点讨好的眼神,那眼神刺痛了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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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周茜茜想坐旋转木马,她说头晕不喜欢坐,母亲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拽上了木马,瞪着她低声呵斥:“你给我争气点,要晕回家再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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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马慢慢旋转起来,孩子们都兴奋地尖叫,粉雕玉琢的周茜茜穿着蓬松的裙子,像挂历上的小公主一样伸着剪刀手微笑,姜拿了相机在旁边给她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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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看着眼前晃来晃去的木马,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她从来都不喜欢这样的玩意。抬头去看,惨白的阳光刺目地照在她脸上,一向严厉的母亲嘴角难得地带着一抹慈爱的笑意,让她心里油然生出一丝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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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叹气,想起往事,似乎是不开心多过开心。也许自己老了吧,最近总爱追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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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了一会儿,她的思绪被不远处的欢闹声吸引了,循着声音走去,原来是旱冰城,她记得上初中时还没有,应该是新建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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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冷风刺骨,旱冰城里热火朝天,很多人在里面笑着闹着。韩贞灵羡慕地看着那些灵活矫健的身姿,小时候上少年宫时她想学溜旱冰,母亲瞪了她一眼,直接给她报了跟周茜茜一样的民族舞班。读初中时班里同学也经常三五成群地相约去少年宫溜旱冰,她却没有机会,每天在学校和家两点一线地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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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花钱买了票,领到了一双旱冰鞋,她坐在场子边换上鞋,本想扶着边上的扶手慢慢走一圈找找感觉的,结果刚站起来就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她急忙拽紧了扶手弯下腰去保持平衡,最后还是坐在场子边看着别人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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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子里大多数人都是单独玩或者跟同伴拉着手玩,也有一些人拉起来了长龙,一时欢笑嬉闹声不绝于耳。这时有人大声喝彩着鼓掌起哄,韩贞灵和大家一样眼光被场子中间的那个女孩子吸引住了,她穿着黑色的紧身衫,深蓝的牛仔裤,在舞台灯的映照下更显得身材窈窕,肤色如玉。此时她正在单脚旋转,动作轻灵潇洒,让韩贞灵想起了优雅高贵的丹顶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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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周围的一群人拍着掌,口中有节奏地喊着:“袁晴,加油。袁晴,加油。”韩贞灵被这样的气氛感染了,不由自主地随着大家打着节拍数着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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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爆的音乐落下最后一个音符时袁晴的舞姿也戛然而止,顿时场子里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喝彩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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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吹了几声响亮的口哨想要凑上去,袁晴身旁的那群男女迅速地围上去,其中一个耳朵上穿了一颗钻石耳钉的男孩更是直接冲上前去牵住了袁晴的手,那几个小青年只得讪讪地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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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袁晴神色有点恼怒地摔开那个男孩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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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这才发现这个叫袁晴的女孩子长得很漂亮,即便是恼怒的表情也让人觉得极为娇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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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着扶手慢慢走了一会儿,韩贞灵有点累了,虽然也有一些男孩子过来搭讪甚至友好地伸手说要教她,但她只是委婉地拒绝,毕竟手拉着手还是太亲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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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几口水,她换了鞋去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时她发现不远处的大榕树下有人在低声说话。仔细一看,赫然看到是袁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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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不应该偷看别人的,奈何袁晴刚才实在很出彩,韩贞灵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只见她抬头跟站在她面前的男孩说着什么,突然就伸手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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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吓了一跳,眼睛就更移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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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孩穿着黑色长t恤背对着这边,整个人仿佛要融入黑暗中,韩贞灵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背影俊秀挺拔,猜想应该长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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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旁听到袁晴压抑的抽泣声:“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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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得不远,韩贞灵清楚地看到那个被抱住的男孩背脊一僵,一只手缓缓地掰开了袁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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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里看到袁晴惊慌地摇头,韩贞灵觉得再看下去就是自己不厚道了,头也不敢抬赶紧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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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场子里,她脱掉外套,继续扶着扶手小心翼翼地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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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旁感觉到一阵风声,一个矫健的身影速度极快地从她身旁擦过,然后进入歪曲的滑道里穿行,冲上斜坡后再高高地冲下来,引起一片喝彩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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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身上的黑t恤,韩贞灵认出是刚才在洗手间外的那个男孩,忽明忽暗的舞台灯投射下五颜六色的光,她看不清他的脸,只是觉得他身形如梭,好像一只展翅的大鹏,气势内敛而磅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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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男孩倒退着向后滑并做出单腿各种花样动作时,韩贞灵不禁咋舌。看看人家再对比自己,简直就像一只笨拙的狗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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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个男孩绕着场子转圈时,袁晴第一个冲上去抱住了他的腰,很快就有很多人跟在他身后排起了长龙。韩贞灵看长龙向着自己这边冲来,男孩的脸被额角的碎发遮住,在闪烁的灯光下半隐半现,她费劲地想看却总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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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龙气势汹汹地向这边冲来,旁边有人快速地避让,躲闪不及的韩贞灵不知道被谁冲撞了一下,惊呼一声后像只青蛙一样“吧嗒”地狠狠摔在地上。这一摔的力道很大,好半晌她都感觉自己的肚皮火辣辣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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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动静也引起了旁边几个人的注意,正当她手脚并用地想要站起来时,有一阵气流拂过,眼前伸过来一只长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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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尴尬地抬头看,四眼相对时两人都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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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疑心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喃喃地说:“方奕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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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瞳孔一缩,眼里闪过惊诧,本来只是礼貌地对她伸出一只手,现在改为伸出两只手,手掌伸到她腋下,往上使劲一提将趴在地上的她拎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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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晴也快速地滑过来,一只手挽住了方奕辰的手臂,笑吟吟地看向韩贞灵说:“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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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看着两人紧扣的手,再看看方奕辰身上的黑色t恤,她怎么也想不到方才那个矫健的身影会是他。想到刚才在大榕树下袁晴抱着他的情景,她心里很不舒服,暗恨自己竟然让人当面吃自己男友的豆腐而没有认出他的背影来。现在这两人当面扣着手,她心想这算不算捉奸捉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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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推开了袁晴,伸手拉过韩贞灵皱眉问:“你没事吧?不是说去聚会吗?你跟谁来的?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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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韩贞灵看他神色如常,反倒是自己支支吾吾更像是红杏出墙被抓个现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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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晴看两人似乎熟稔,方奕辰的手还扶在韩贞灵的肩上,她一时又惊又疑,看韩贞灵的眼神也渐渐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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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那一群人都拥了过来,为首的那个正是刚才戴钻石耳钉的男生,他瞥了一眼袁晴后才对着韩贞灵问:“怎么样?没有摔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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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摇摇头,转头对方奕辰说:“你们玩吧,我去喝点水。”说完转身就走。她忘记了自己还穿着旱冰鞋,还未走出两步就感觉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又要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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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她暗想今天是注定要出丑的倒霉的一天时,一双有力的手从背后扶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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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瞪她一眼:“就你这样的水平还敢独自来溜旱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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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放在她腰间,半扶半抱着她走出了场子。袁晴看着他们的背影,脸色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变幻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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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水,韩贞灵干笑两声:”我就在这儿休息一会,不用担心我,你去聚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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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聚会?”他盯着她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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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愣,挤出一个笑容:“猜的,我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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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盯着她,仿佛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看到她低垂着头眼神躲闪,不由得叹了一声:“休息好了么?好了就跟我过去打声招呼。”说完拉着她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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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惊,伸手就去推他:“我不去。”一推他,她脚下的轮滑鞋因为反向力又开始滑动,吓得她赶紧拽紧他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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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无奈地叹了一声,边牵着她的手走边说:“都是同班同学,打声招呼就好,你若是不想我抱你去就安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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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场子的一角,那里几张桌上本来坐着喝饮料的人看到他们牵着手过来都惊异地站了起来,待他们走近了都敲着桌子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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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戴钻石耳钉的男生看着韩贞灵,眼里闪过一丝释然,笑着伸出手说:“您好!我是林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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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也拘谨地伸出手去,突然发现自己伸的是左手,尴尬得立即缩回来,又伸出右手握着林磊的手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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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磊愣了一下,笑意抑制不住地从嘴角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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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故意怪叫着要方奕辰介绍介绍,方奕辰看了她一眼,伸手拉她来自己身旁说:“韩贞灵,我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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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起哄声更大,袁晴盯着韩贞灵声音冷肃地说:“女朋友?就撞了那么一下就变成女朋友了?该不会是故意冲过来被撞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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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尖锐,韩贞灵听起来觉得特别不舒服,心里记恨着她方才抱了方奕辰,早已在心里骂了她千百遍,嘴上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对她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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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发现了气氛不对劲,赶紧打圆场说第一次见嫂子,方奕辰必须得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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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等方奕辰回答,袁晴便说:“方奕辰早就见过了,既然韩贞灵是第一次见,理应她喝酒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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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方奕辰的脸色冷了下来,大家不好出声,林磊拽了一下袁晴让她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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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晴摔开他的手说:“我跟你很熟吗?要你管!”转头又对韩贞灵说:“想要我承认你,就得让我心服口服,只要你喝酒能赢了我,我也尊称你一声‘嫂子’!今晚大家的消费我全包!若是你输了,麻烦你离开方奕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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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大家眼里的神色,有看好戏的有担忧的,韩贞灵暗暗叹气,如此嚣张,看来她的酒量很不错,今天若是不陪她玩玩想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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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我跟你很熟么?为什么要得到你的承认?还有,我男朋友不是货物,我不赞成拿他来当赌注。”喝酒不是问题,问题是袁晴如此针对她,当着她的面就要棒打鸳鸯,未免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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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听他说“女朋友”,她的心情就一直激荡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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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晴的脸色一僵,韩贞灵却又笑了:“我的酒量不太好,你可得让着我一点。”说完径直走向桌子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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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一把拉住她说不想喝就不要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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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瞥了他一眼,都是他惹的风流债,今天她若是不喝岂不是让人看低?何况,有免费的酒干嘛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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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晴将所有酒都聚在一张桌子上,大家都围在一旁同情地看着韩贞灵,林磊急得扯着袁晴骂她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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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啤酒,两人灌了四瓶,袁晴看她依然笑吟吟的,眉眼一厉,伸手让服务生送来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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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眼神凌厉地盯着袁晴低声说:“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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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冷冷地推开他,沉静地看了看袁晴微微泛红的脸颊,又看着眼前的几瓶白酒叹了一气,大过年的她也不想闹得太僵,袁晴咄咄逼人,她就是要她心服口服,再也不能打她男人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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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晴看她叹气,以为她心生怯意,不由心中一喜,赶紧拿酒杯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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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突然又不耐烦了,挥挥手说:“太麻烦了,直接用酒瓶喝吧。”说完率先拿起一瓶白酒仰头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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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眼珠都要瞪出来了,乖乖!那可是52度的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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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晴一愣,也不甘示弱地端起酒瓶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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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瓶、两瓶、三瓶……众人由开始的喝彩加油到后来的沉默无声,喝到后来到底喝了多少韩贞灵也不记得了,只看到袁晴打着酒嗝趴在桌子上哀声痛哭,哭一阵又开始扶着桌子吐,林磊蹲在她身旁拍着她的背柔声劝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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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一致沉默,眼神敬畏地看着坐得笔直脸色如常的韩贞灵,喝了五瓶!前后喝了四瓶啤酒五瓶白酒呐!还不见一丝醉态,这就是传说中的女汉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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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心底也惊诧,他知道她能喝几杯,没料到竟然酒量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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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的眼神从袁晴身上轻飘飘地拂过,仪态端庄地伸出一只手对方奕辰说:“扶我起来,我肚子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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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哄地笑了,方奕辰也忍俊不禁,赶紧上前搀住她,在她耳旁柔声问:“还好吧?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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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要去洗手间。”她半靠在他身上,慢腾腾地往洗手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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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打趣说:“方奕辰这服务态度和水准都赶上李莲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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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也不恼,回头笑骂了一声:“滚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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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从洗手间出来后看到他等在门外,听到声响他转过身来问:“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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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的胃是无底洞?”她白他一眼,夜色里她的脸色绯红,眼神如水,看得他的心跳不由得快了几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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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指催吐了,回去睡一觉就好。”她推开他伸过来的手独自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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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抬头挺胸雄赳赳的背影,这一刻方奕辰想到了小时候看过的漫画册上那只骄傲的小母鸡。今晚的她,就像女王一般气势十足,跟过去的柔弱温顺完全不同。他越看心底越欢喜,快步追上去拥住了她的肩说:“她无理取闹,你不搭理她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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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瞥了他一眼:“黄狗都知道撒尿占地盘呢,我连**都不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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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她是黄狗他是地盘?脑海中闪过一只黄狗撒着欢尿尿的情景,他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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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她酒量怎么那么好,她烦躁地扯了一把路边灌木丛的叶子说:“我小时候是爷爷奶奶带的,爷爷每次吃饭都要小酌几杯,还说女孩子要学会喝酒长大才不会吃亏,日积月累酒量就练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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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在生闷气,他正了脸色说:“我可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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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脚步一顿,转身认真地看着他说:“她是你的仰慕者还是红颜知己,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你,是我喝酒赢回来的,以后只能跟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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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淡的路灯下,夜色细碎的光亮落在她抬起的眼眸间,如同夕阳西下时熔金的湖面,闪着璀璨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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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不出一丝醉态,他以为她没有醉,这一刻听到她一反常态的大胆申明,他才知道她还是醉了,只是没有醉得太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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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清冷,他的心底也柔软一片,伸手揽住了她:“好!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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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的风虽然不大,却冷得刺骨,她瑟缩了一下,他敏锐地感觉到了,立即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又将衣襟拢紧,最后将她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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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会儿,她往地上一蹲嘟囔着说:“我膝盖疼,你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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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看着她一副耍无赖的样子,无奈地低头问:“很严重吗?让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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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头不让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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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方才她的确是摔得狠了,他担心她伤到膝盖,便爽快地蹲在她身前说:“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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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愣,她就是心里不痛快故意找茬的,没想到他真的愿意背她,可她这么大人了,总不能真的让他背着招摇过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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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还是坚持背了她,趴在他宽厚温暖的背上,她忍不住将凉凉的脸颊靠在他暖洋洋的毛衣上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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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我们班在聚会?”方奕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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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她懒洋洋地调整了一下姿势,“你们初三的通讯录上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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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时每个班都会弄一本精美的通讯录,人手一份方便联系。他根本不知道,以她内敛的性格想要弄到他们班的通讯录花了多少隐晦的心思,那本塑料卡做成的小本子她偷偷复印了一份,上面不但写着他们初三那个班里每个人的家庭住址和电话,最重要的是最后一页写了每年年初三夜晚七点班级聚会,地点在南星公园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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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三年她每年都按时来南星公园,远远地看他一眼也觉得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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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听了她的回答脚步一顿,心思回转间便已知道她一个不同年级的女孩子想要问到高年级的通讯录不是容易的事,心里的怜惜又多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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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加上天气寒冷,街上的行人不多,远远近近都是鞭炮声,时不时有烟花冲上半空,炸开璀璨的光亮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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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程,韩贞灵的酒劲上来,脑袋晕乎乎的,她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低声喃喃道:“方奕辰,你溜旱冰溜的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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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都不知道你会溜旱冰,还溜得这么好,看到别人能跟在你背后排长龙,看到袁晴能潇洒自如地跟你配合,我心里又羡慕又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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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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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小提琴拉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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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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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更喜欢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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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偏头想了想:“我会一点,等我学得厉害了再来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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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叹气,用脚蹬了蹬他的屁股说:“方奕辰,你懂得这么多,这么优秀,我什么都不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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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的脚步停住,慢慢放她下来,转身看着她的眼睛说:“我并不是什么都懂的,很多事情也需要多学习,比如这个,”他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不太熟练,必须得多实践多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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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囧了,继而脸红。看到方奕辰的脸又凑过来,她紧张地东张西望,突然一把扯高外套缩着脑袋说:“我们遮住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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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一愣,忍不住喷笑,突然觉得她真的很可爱。他伸手将她搂紧抱在怀里,一时只觉得胸腔被充盈得满满的,再也不像从前那般,空洞得让他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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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有一道目光一直冷冷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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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林凤霞正坐在沙发上不停按着电视遥控,看她阴沉的脸色,韩贞灵小心地收起脸上的小甜蜜叫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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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瞪她一眼:“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跟人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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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一句!一点创意也没有。韩贞灵心里默默想着,忍耐着不去回嘴,毕竟是过年,那天在姥姥家她先服了软跟母亲说话,母亲却仿佛得理不饶人了一般更加变本加厉,时不时说几句刺她一下,连带着为她说话的父亲也被母亲冷嘲热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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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见她不答腔,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那种无力感让她更加怒火中烧。丈夫是这样,女儿也是这样,总是摆出一副极力忍耐的样子,这让她感到非常挫败和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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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将遥控器往地上狠狠一摔怒道:“你给我站住!你现在本事大了,就跟你父亲一样给我甩脸色是么?你现在这样拉着脸是什么意思?嫌弃我无理取闹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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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腹诽,你本来就是无理取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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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慎听到声响从书房里出来,林凤霞一看火气更旺盛:“你也知道出来?我还以为你要躲在书房里孵蛋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想去当中的校长么?你说你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急功近利你羞不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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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慎的脸色涨得通红,知识分子的自尊心让他深深地感到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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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急得一把拉住父亲的手叫了一声“爸爸”,韩慎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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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还在不依不饶,最后将客厅里能摔的东西都摔了才气哼哼地回房去,留下两父女看着狼藉的客厅相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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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假期韩贞灵过得战战兢兢,林凤霞就像一个**桶,不定时地爆发一阵,一点小事也能让她气得七窍生烟。每次下楼去回来就会朝着韩慎发火,说他混了一辈子才混上一个劳什子校长,还不如不去,省得丢人现眼。有几次话说得太过分,韩贞灵都听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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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女儿的面,韩慎也不好发作,只得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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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日子,每天都是煎熬。韩贞灵不知道母亲为什么变成这样,她一辈子争强好胜、霸道强势,可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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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闷的日子似乎过得格外慢,家里的气氛很压抑,韩贞灵满心盼着开学,就可以逃离母亲逃离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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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学还有十来天,想着很快就要开学,韩贞灵满心欢喜地偷偷收拾着为数不多的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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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她刚起床在浴室洗漱,方奕辰发短信问她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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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边含着牙刷边回复短信,耳旁突然听见“砰”地一声响,然后便是母亲尖锐的叫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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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抚了抚额,头痛地想又来了,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她赶紧放下手机,将嘴角的牙膏泡沫冲干净,胡乱抹了一把脸就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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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踏进书房,赫然看到地上躺着一个碎裂成两半的玉石貔貅,韩贞灵的心跳了跳,那是父亲最爱的纸镇,据说是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小时候她想摸一下父亲都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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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还在不停地骂,说的话尖酸刻薄,韩慎忍耐着一言不发,弯下腰心疼地捡起貔貅纸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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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一怒,手中的瓷杯便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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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防备的韩慎被砸了个正着,他惨叫一声抬起头来,韩贞灵看到一行鲜血慢慢地从他的额头滑下,惊得她赶紧冲过去扶住了因为眩晕而有点踉跄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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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慎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看到满手殷红的鲜血,他的嘴角扯出一丝苦笑,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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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心里很后悔,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用瓷杯掷出去,她想道歉,可看到丈夫那冰冷的眼神和女儿气愤的表情,她怎么也拉不下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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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里出来,看到父亲缠着纱布的额头,韩贞灵蓦然想到她在家母亲都如此嚣张跋扈,她不在家时母亲恐怕是更加肆无忌惮吧?朝夕相对,父亲的日子该是过得多么艰难!这么一想,她又心疼起父亲来,拉着父亲的手问:“爸爸,你是不是想去中?你要是想去,我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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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女儿了然的目光,韩慎再也说不出妻子是为自己好这样自欺欺人的话,他拍了拍女儿的手说容他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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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心里酸酸的,父亲才五十,却已经有不少白发。在她记忆中父亲身形挺拔眉目清秀,常年戴着一副眼镜,说话慢而有力,显得很斯文。而现在那个闲适温和的父亲似乎已经被母亲逼到了临近崩溃的境地。那块被摔坏的貔貅纸镇,该是让父亲多么心疼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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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每一天韩贞灵都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去惹到林凤霞,韩慎更是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都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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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韩慎已经毕业的学生登门拜访,送了一盆蝴蝶兰,翠绿的叶片上缀着紫色的花朵,看起来生机怏然,韩慎多日板着的脸也终于有了一丝笑容。本来就喜欢花的韩贞灵看到父亲心情好转,也欢喜得围着蝴蝶兰转来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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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刚走回房间时韩贞灵听到母亲不知道又因为什么发火,父亲似乎回了两句,然后便是一声巨响,韩贞灵吓得赶紧从床上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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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客厅一看,韩慎气得手直发抖,看着林凤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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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恨恨地瞪了韩慎一眼便走回房间摔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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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正想问个究竟,眼光无意瞥到空荡荡的花架,她的脑袋一嗡,跑到阳台往下看,果然,蝴蝶兰正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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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五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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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心想母亲是不是疯了,高空抛物,还是抛花盆这样重量级的物品,这要是砸到人可怎么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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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母亲一向都不喜欢这些小玩意,小时候她跟着院子里的小伙伴养过仙人球和吊兰,母亲骂她玩物丧志,趁她去上课时将这些植物连根拔起,还特意扔在大太阳下晒,警告她不要试图挑衅母亲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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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院子里的小孩子们又流行养金鱼,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漂亮金鱼,韩贞灵很羡慕,偷偷养了几条在塑料罐里。后来被林凤霞发现,韩慎跟着说情,林凤霞没有说什么,她以为母亲默许了。谁知下午放学后她就发现塑料罐空空如也,那几条金鱼都被扔在楼下角落的臭水沟里,看着那一条条翻着白肚皮的小生命,她心里很难受,从此再也没有养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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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盆蝴蝶兰是父亲的学生早上刚送来的,无论母亲如何不喜欢都不应该这样拿学生的心意出气,让人看到了会怎么看怎么说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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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午饭时韩贞灵发现韩慎似乎心情很不好,胃口也不佳。她边喝汤边偷偷用目光安抚韩慎,眼光瞥见林凤霞去洗手间便低声说:“爸,你不要心疼那花了,等我赚钱了我给你买很多,保证看到你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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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慎看着善解人意的女儿,沉重的心情总算轻松了一些。两父女互相夹着菜,韩贞灵故意挑一些学校里的趣事说,配上夸张的搞笑表情,将韩慎逗得忍俊不禁,一时气氛和谐而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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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你丢的?”林凤霞手上拿着什么气冲冲地从洗手间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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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抬头一眼,顿时脸红了,那是她早上刚换下的卫生棉,当时顺手放在马桶边,想着一会儿拿去扔却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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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上忘记了,我现在马上去扔掉。”说完她伸手想要拿过卫生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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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手一缩,眼神阴冷地瞪着她,突然将卫生棉往她的汤碗里一丢,再用汤匙往下一按,卫生吸了汤水顿时膨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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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指着汤碗冷冷地说:“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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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和韩慎都目瞪口呆。这可不是茶包,而是卫生棉,还是用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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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你喝下去!”林凤霞又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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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韩贞灵顿时红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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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突然一手端起汤碗一手掐住她的脖子想要将汤灌进她的嘴里,一边用力掐她一边歇斯底里地骂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妈?你当我是你妈就给我喝下去,不然以后就没我这个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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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激烈地反抗,韩慎上前拽住林凤霞,一掌打翻了汤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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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脱了的韩贞灵抱着父亲的胳膊后怕不已,她满脸是泪地看着地上被摔得碎裂的汤碗和那殷红的卫生棉,觉得恶心得想吐。看着好像疯了一样的母亲,她颤抖着往父亲怀里缩,不敢相信母亲竟然做出这么**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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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恶毒地看着她:“你在外勾三搭四就算了,竟然连我的丈夫也不放过。你一回来他就总站在你那边,你为什么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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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慎气得浑身发颤,不敢置信地看着林凤霞,在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时,就已经狠狠地一巴掌甩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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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地一声脆响,这回轮到林凤霞瞪圆了眼睛,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敢相信地看着还没缩回手的丈夫:“你打我!你为了她竟然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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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也惊得一愣,在她记忆中中父亲脾气温和,一直都让着母亲,两人几乎没有吵过架,更别说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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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她是你女儿,是你亲生的女儿!”韩慎沉痛着看着越来越过分的妻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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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摇着头,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她恨恨地瞪了一眼韩贞灵,转身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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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慎看了韩贞灵一眼,也跟着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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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接到电话时听到里头传来低低的抽泣声,他边穿鞋往院门走边着急地问她在哪里。刚拉开院门,一个人影就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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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她原本是坐在院门口靠着门,方奕辰赶紧扶她起来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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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把抱住他,脸贴着他的前胸,低低的抽泣变成压抑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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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搂紧了她,一手拍着她的背,她的脑袋在他胸前蹭着,一会儿他就感觉胸前的衣服湿润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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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说话,他也不说,只是抱着她,任由来来往往的人投来好奇探究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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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的哭声歇了,感觉到她的身体还一抽一抽的,他低声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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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了摇头,脑袋又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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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她的母亲,他大略也猜到应该是跟母亲闹矛盾了,便不多问,拉着她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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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捂着酸涩的眼惊慌地说:“我这个样子就不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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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奶奶去小姑家明天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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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才放了心,随他拉着走进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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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浴室拧了一条热毛巾出来,她伸手想要接过来,他按住了她的手说我来,用毛巾给她抹了脸,又去换了一条来小心翼翼地给她敷眼。他边敷心里边想叹气,看这眼睛又红又肿,眯得只剩下一条缝,也不知道她哭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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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说,他也不问,只是坐在沙发上将她拥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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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的阳光透过窗棂投射进来,映照得空气里的灰尘轻舞飞扬。靠着他温暖的身体,她渐渐有点犯困,本来就眯缝的眼睛慢慢就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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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她瘦削的肩,他的下巴轻搁在她的脑袋上,不一会儿也闭上眼打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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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被她尖厉的声音惊醒,她紧紧闭着眼哭喊着:”不要……妈,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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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颤抖的下唇,知道她还在梦魇里,听着她惊惧的声音,他心里翻江倒海,一把抱紧了她,一遍一遍地抚着她的头发吻着她的脸,试图让她感受到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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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手指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角,眼睫上还挂着两颗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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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依然皱着脸的她,他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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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她有点迷糊地摸了摸颜色暗淡的红木沙发,想了一会儿才想起不是在自己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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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太阳下山得早,看看手机才六点多,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空气里飘着一股香味。她起身循着香味走进厨房,看到他围着一条格子围裙在搅着碗里的鸡蛋。橘黄的灯光下他的背影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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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他背后看着,突然想起了某本书说过,洗手作羹汤的男人是最有魅力最有味道的,如今看来,貌似说得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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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去前一把抱住他,脸靠在她的背上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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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饿了吧,再等等,很快就好了。”他腾出手来握了握她环在他腰间的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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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才喝了半碗汤,这会儿被他一说,就感到真的很饿,眼巴巴地看着砂锅里冒着热气的炖排骨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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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眉眼间忍不住漫上了温和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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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做好后,她帮忙端碗摆筷子。清蒸鲈鱼、莴笋炒腊肉、秀珍菇蛋花汤,简单的两菜一汤,味道却很不错。她尝了几口,惊喜地说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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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眉毛抖了抖,好像蜡笔小新一样,他的嘴角就忍不住浮起一丝笑意说:“好吃就多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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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下他的眼睛里蕴着柔和的笑意,好像春日午后平静的湖面。看着这个她暗恋了很久的人,现在就坐在她身旁,桌上是他为她做的饭菜,她一整天的坏心情慢慢就放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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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她主动去洗碗,他削了一些水果,两人坐在沙发上边聊天边看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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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时她说要回家,方奕辰起身送她。一路上她想着要回去面对母亲心里就觉得很茫然,话也不自觉地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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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走到她家楼下,他停下脚步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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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抬头看了看说:“那我先回去了。”她转身时突然手臂被人大力拉住,她惊诧地回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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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她,眼神深沉,突然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搂紧:“真是舍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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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愣,反手也抱住了他。她心里欢喜得好像中了大乐透,一直以来都是她主动他被动,这是他第一次表现得比较在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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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开她,抚了抚她的长发说:“上去吧,过几天也就开学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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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点头,仿佛听到心里深处花开的声音。开学,两人又可以见面可以一起吃饭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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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到家门口,韩贞灵就惊诧地发现一堆碎布料堆在门边角落里,她仔细一看,顿时觉得脑袋一嗡,那是她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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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剪刀绞碎的碎布堆里依稀可以辨认出她的裙子、衬衫,甚至是贴身衣物。她觉得脑袋好像被人用木棒狠狠地击中,一片空白,只有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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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站在铁门里边抿着嘴,眼神阴冷地看着她。看到她颤抖着唇饱受打击的样子,林凤霞似乎很得意,嘴角慢慢扯出一丝阴冷的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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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母亲,她什么也不想说,只想尖叫发狂。她很想问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可是面对母亲那阴沉的脸,她什么话也问不出口,转身就跑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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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沿着街道无意识地走,身边的人如鱼一般游来游去,谁也不会为谁停留片刻。看着灯火琳琅的长街,想到再也没有一盏温暖的灯火是为她而留,那个温馨的家已经不复存在,她的眼泪就忍不住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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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模糊了双眼,她蹲下来抱着膝盖狠狠地哭,路上行人神色各异地看着她,又冷漠地走开。她不管不顾,仿佛要让那些眼泪带走她的委屈和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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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响起,她一看是韩慎便接听,韩慎问她在哪里,她赶紧擦干眼泪佯装平静地说跟同学在外面玩。想到母亲的行为,她知道今晚即使回家也免不了一场恶战,说不定又让无辜的父亲遭殃,便对手机那头的父亲说今晚会歇在同学家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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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慎沉默了一下,沉沉地说了一声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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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她开始茫然,她没有带钱包,身上除了手机什么也没有,这么晚了她能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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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机通讯录来回翻了几遍,她无奈地发现除了找叶知心她别无它法。高中三年她跟同班同学虽然关系也很融洽,却还没有达到可以交心的地步。何况她现在这样狼狈,实在不想让其他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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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通叶知心的手机,那头吵吵闹闹的好似在唱,听到她说要借宿,叶知心满口答应说很快就来接她,让她在原地等不要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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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坐在街边长凳上百无聊赖地拨灌木丛的叶子,看着湛蓝苍穹上那一勾冷月,从没有像此刻这样感觉到孤单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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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车戛然在她身旁停止,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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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从车里跳下来,眼神沉沉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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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看到他,又是惊异又是难堪,低头扭着衣角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暗恨叶知心怎么让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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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这么看着她,直看得她有点心虚才叹了一声:“我不是说有事给我打电话吗?叶知心今晚班级聚会,通宵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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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愣,通宵?那她今晚去哪里借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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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没有看出她的纠结,方奕辰上前拉过她直接塞进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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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路开回方奕辰家的院门口,韩贞灵紧紧揪着自己的裤子,直到方奕辰解开安全带转头说:“还不下车?你打算在这里坐一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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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砰砰跳着,难道今晚只能在他家借宿?想到他说方奶奶明天才回来,那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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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拉着她一直走进客厅,指着浴室说:“现在去洗澡,今晚在这儿歇着,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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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点睡,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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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吞了吞口水,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三个字攫去,结结巴巴地说:“我还是……还是去同学家……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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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瞥了她一眼,仿佛看透了她的心事:“放心,你睡我房间,我去奶奶房间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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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识破的韩贞灵大囧,还是觉得不妥:“我没有换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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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看了她一眼,触目所见她除了身上穿的衣物和手上拿的手机,别无他物。他心中一动,说:“去洗吧,我找几件衣服给你穿,换下来的今晚用烘干机烘干明天就可以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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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咬了咬牙,脸红得像番茄,终究还是说不出那句话,只得低头走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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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的背影,方奕辰的眼神闪了闪,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这样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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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洗了头发,他在外头敲门说:“衣服我放在门口的收纳篮里,你慢慢洗,我有事出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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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愣,慢慢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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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说要出去,她还是松了一口气,响亮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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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好澡,她将浴室门拉开一条缝,探出头来看到四下无人,赶紧伸手将收纳篮里的衣服拎进去。一套蓝白相间的运动服,上面还带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柠檬味,她记得他身上经常有这个味道,刚才洗澡时就发现沐浴露就是柠檬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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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愁地看着运动服,外面的衣服容易找,可**怎么办?别说跑了一天**上有汗味,再穿回去心里总觉得不舒服,光是看到内裤和裤子上都沾了一片殷红,想到他一定看到了,她就囧得忍不住用头撞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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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总不能里面什么也不穿真空上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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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裹着运动服坐在马桶盖上,愁得不停地撕扯自己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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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旁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她紧张地揪着衣服前襟站起来,只听见方奕辰敲了敲门说:“洗好了吗?我放了东西在门口,你拿进去吧,我回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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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完全没了声响,韩贞灵才再次蹑手蹑脚地拉开门将门口边的塑料袋拖进去。打开袋子一看,她一愣,里面有一套保暖衣一套**裤,有毛巾牙刷,甚至还有几袋卫生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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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他刚才说有事出去一下,敲门说话时气息有点紊乱,应该是跑出去买这些东西,她心里又是羞窘又是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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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戴好后,感觉**带子有点紧,韩贞灵吸了几口气又调整了一下,心想将就着穿吧,他能想到给她买这些就不错了,还能指望他买对码数么?想了想,她还是在保暖衣外裹上了他的运动服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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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套很长,她甩了甩袖子,感觉自己像个唱戏的,便将袖子往上卷了几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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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开门的声音,方奕辰也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她眼眸里氤氲着水汽,吹弹可破的肌肤白皙中带着粉红,湿漉漉的长发随意挽成发髻堆在发心上,几咎发丝垂在脸颊边,更显得小巧的耳垂粉白如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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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难怪说美人出浴,出水芙蓉,这样粉扑扑水灵灵的样子就像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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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没话找话说:“袖子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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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嗯”了一声,伸手指了指沙发说:“坐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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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走过去坐下,他去浴室拿了吹风筒要给她吹头发。她不好意思地推脱,他只是轻按住了她的手,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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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吹风机的呼呼声,她感觉到他的手指穿插在她的发丝间,翻卷、挑拨,两人坐得这样近,近得她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柠檬香味。不知道是热风还是害羞的缘故,她的脸渐渐热了起来,心跳越来越急,这样的亲密和甜腻,是她无法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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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发丝柔软光滑,轻轻地从指缝间流泻而过,那细微的麻痒感让他有点迷醉的感觉,手指无意识地滑下她的脸颊轻轻摩挲。感觉到她的身体一僵,条件反射地抬起头来看着他,那眼光中带着点怯意和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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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醒过来,为自己的迷乱感到汗颜。看到她的头发也干了,他便关了吹风机说:“我去洗澡,你可以看会儿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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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困了,先回房睡觉了。”说完转身就冲向最近的那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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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一把拉住她,看她眼神躲闪,一脸受惊的小动物一般的表情,不由觉得好笑:“这是奶奶的房间,”又指了指另一个方向,”我的房间在那边,难道你今晚想跟我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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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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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笑着放开她去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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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少这么开怀地笑,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她就是知道他在笑她,不由得又气又羞,跺跺脚就回了他的房间,恶狠狠地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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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房间很整齐简洁,床上被褥叠得整齐,一张书桌,一架覆盖了整面墙的书架,有条不紊得简直不像一个男孩子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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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坐在床上,想象着他之前就是躺在这张床上的,枕头被子都残留着他的味道,她的心就砰砰跳得更加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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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看到墙角一整摞都是红色的奖状,她不禁咋舌,粗粗翻了一下,都是他从小到大获得的奖项。她走到书架旁,发现书架上不仅有古今中外名著,也有电脑软件编程方面之类的书籍,甚至书架最顶层还有很多纸质发黄的小人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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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踮脚想拿最顶层的书,够不着,又搬了一把椅子踩上去总算够着了。《三毛流浪记》、《七龙珠》、《葫芦兄弟》、《尼罗河的女儿》这些小画册,看那被翻得起毛的边角,应该有些年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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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着这些书,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她仿佛回到孩童时,为了一本小画册就快乐得冒泡泡。那时的快乐是如此简单而廉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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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推门进来时发现她正盘腿席地而坐,手里摆弄着什么。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他从前的一些获奖证书和老照片。他不禁皱眉道:“天这么冷,怎么能坐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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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你初中时获得过全国物理奖项。”她答非所问,眼光落在一张旧照片上说。这张照片,她的日记本上也有,那是她趁着晚自习后没人注意时从学校宣传橱窗撕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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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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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的回答,她有点怅然,想着那时握着照片,她激动得夜不能寐,心想着好歹有一点能让她念想的东西,可惜后来还是让母亲撕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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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人睡时床上只铺了床裙和盖一张薄棉被,看她那小身板,担心她会怕冷,他用暖洋洋的毯子在床上又铺了一层,又从衣橱顶层拿出一张棉被说:“天冷,要是不够就多盖一张被子,不要着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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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到她的回答,他回头去看,发现她捧着一本《三毛流浪记》看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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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唤了一声,她抬头扬了扬手说:“你这儿有很多小人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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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的笑容明媚而欢乐,他的心情也莫名变得很好,笑看着她问:”喜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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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力点头:“喜欢,小时候妈妈管得严,每次看到同桌租了这些书看就特别羡慕,帮他写作业他就会借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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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愣,不禁失笑,原来她是帮人写作业的老枪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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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每次看《三毛流浪记》就觉得很恐慌很害怕,怕自己也像三毛一样没有了家要到处去流浪,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挨打。”她握着画册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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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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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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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再看这本画册,还会有这种恐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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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头:“不会了,现在再看画册就觉得我一定要努力,以后让我的孩子有个温暖的家,不能让他小小年纪就无依无靠受这样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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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顿,仿佛心底最柔软的那一角被什么蛮横地击中,一股酸涩直冲上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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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上前去,学着她的样子坐在地上,伸手将她圈在怀里,下巴摩挲着她的发心说:“正好我也很久没看这些画册了,一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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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韩贞灵还心无旁骛地认真看画册,后来看了什么她就完全不知道了,她只感觉到他温热的体温正透过脊背缓缓传来,低沉的声音从发顶传来,说话时紧贴着她后背的胸腔微微震颤,这样的亲密让她的大脑有点当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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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韩贞灵觉得这甜蜜的折磨无休无止时,方奕辰终于放开了她说:“不早了,休息吧,明天一早回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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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回学校?”她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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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方便一些家庭贫困的学生寒暑假里留在学校做兼职,a大学生公寓一年四季都没有封起来,学生们只要到宿管那里登记就可以随时回宿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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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定地看着她:”嗯,我有事要提前几天回学校,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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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假思索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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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行李要收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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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头。本来她就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回来只带了几套衣服,全都让母亲给毁了,钱包也落在家里,幸好手机随身带着,银行卡放在学校宿舍里。现在她是一穷二白,不跟他一块儿走到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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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门口边,回头看着她说:”韩贞灵,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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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那听惯了的三个字从他口中出来仿佛带着一丝缱绻的味道,她感觉心底某一处像被人用毛线挠了挠,麻麻痒痒的,看着他的眼神愈发亮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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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她小灯泡一样发亮的眼神温柔地盯着自己,知道她不在状态,忍不住轻叹一声,走过去抱住了她,嘴唇轻轻落在她的额角:“晚安,必须要有晚安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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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她的脸爆红,直到他放开她走出去拉上门了还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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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存稿时会早点发出来,不固定在晚上七点了,但会尽量每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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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认床,也许是第一次在黑暗里离方奕辰这样近,近得只相隔了一堵墙,韩贞灵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夜未眠,后来索性起床翻看他放在书桌上的相册。一张张照片,记录着他从小到大的似水流年,她看得津津有味,直到天色微亮才打着呵欠回到床上打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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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在门外充当闹钟喊起床时韩贞灵还是迷迷糊糊的,直到他开门进来将她从床上拽起来,洗漱出来后发现客厅饭桌上已经摆上了米粥和煎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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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两人便开始出发,回到a大时发现虽然离开学还有十天,学校里的人已经来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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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回到宿舍,其他室友还没有过来,她打电话跟韩慎说已经来到学校,韩慎叹了一声说也好,又说生活费已经打进她的银行卡里,让她记得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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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父亲有点欲言又止,韩贞灵隐隐有点不安,韩慎说他已经办好了去中就职的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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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心里难受,为父亲的委屈而不平。父亲本来就放心不下母亲,若不是因为母亲这么闹腾,宽厚的父亲又怎么会难以忍受去了中?她无法想象母亲得知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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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学校里无所事事地溜达了几天后,当家就在a市的柳平在超市遇到韩贞灵时他惊讶了一下,上前去打了招呼,看她站在冷冻柜前为要买什么味道的雪糕苦恼时,还热情地推荐了他最喜欢吃的香草巧克力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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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了半圈,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拎着几筒薯片的柳平冲上前去,再次惊诧了:”老四,你这么早就来学校奋斗了?听说你上学期期末考试考了第一,不带这么积极的啊,还让不让我们活了?”说着又神秘兮兮的掩嘴在方奕辰耳边低声说:”你猜我刚才遇到谁了?哈哈,就是联谊宿舍的那个韩贞灵啊,你之前不是对她有点意思么?我告诉你,你的机会来了,我看到她是一个人,身旁没有野男人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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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知道了。”他比谁都清楚韩贞灵现在是一个人,因为他们是一起来的,她说要去挑雪糕,他便在日用品区边挑东西边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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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看到方奕辰反应平淡,兴奋的柳平怒了:”我告诉你啊,别以为你长得帅就没有危机意识啊。听说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要是真看上她就抓紧机会生米煮成熟饭,甭管那人有三头六臂也奈何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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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你就是这样挖墙脚的,受教了。”方奕辰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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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气哼哼地转身要走,想了想又回头嘿嘿笑着说:”老四啊,你这成绩这名次拿奖学金是杠杠滴,等老大他们来了要请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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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点头:”如果真有奖学金,请客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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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一听,赶紧喜滋滋地给老大和星光打电话说从方地主身上扒了一顿饭,让大家赶紧来巴拉巴拉,好像奖学金已经到手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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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账时韩贞灵看到柳平一直在方奕辰身旁叽叽呱呱说个不停,不由得一惊,发短信说排队结账的人太多她就不插队了,自己捧着雪糕在后面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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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知道她是不想让柳平知道他们的关系,虽然心里有点失落,还是回复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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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离她不远的两个人,韩贞灵暗呼了声好险!她庆幸遇到柳平时不是两人一起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潜意识里就担心被人识破两人的情侣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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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方奕辰,柳平将手里的薯片放在收银台说一起结账。看着收银员将方奕辰购物篮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在收银台,有什么在眼前一闪,柳平一把拎起来惊讶地问:“老四,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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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伸头去看,顿时觉得眼前一黑,那是她的卫生棉!本来她在卫生用品区转来转去想买,看到方奕辰在身旁又不好意思。方奕辰也有点脸红,最后主动拿了几包放在购物篮里说:”我都帮你买过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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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的声音还在继续扩大:”哇塞!夜用的,绵柔的,网面的。乖乖!品种可真齐全!老四啊,你绝对是有妞了!谁?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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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羞窘交加,她早已忘记了这茬,现在被柳平大庭广众下拎着那几包卫生棉大呼小叫,她同情方奕辰的同时,愈发坚定了绝对要假装不认识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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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方奕辰先是一愣,很快便镇定地抢回卫生棉丢回收银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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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呜哇叫了一阵,见方奕辰嘴巴严得像河蚌问不出什么,便伸手从收银台的架子上取下两盒安全套丢给收银员:”还要这个,我家老四有妞了,这玩意儿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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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排队等结账的人哄地笑了,年轻的收银员也红着脸低笑,纵然是处变不惊的方奕辰也不由得脸红耳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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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拦住收银员说:”这个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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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赶紧按住他的手对收银员说:”要的,必须要的。”又从口袋里掏出钱夹子说:”放心,不用你买单,哥出钱啊!”说完豪气地摔下一张银行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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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超市,柳平兴奋地再次打电话给老大和星光汇报方奕辰名草有主,韩贞灵远远地看着无奈的方奕辰,心里无限同情他。直到柳平走远了,她才慢腾腾地向他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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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看到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又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说:”你倒是不讲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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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心虚地笑了笑,两人拎着一袋东西往学校走,想到第二天要去动物园,她就有点兴奋,就像小时候去春游前一晚总是睡不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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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看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知道她是想到了第二天去动物园而高兴,下午她征求他的意见说想去动物园,得到他的应允后她就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吃过晚饭她就拽着他来逛超市,买了一大堆饮料面包火腿肠之类的,他看着那两大瓶矿泉水就头痛,心想动物园里也有小卖部,还差这些东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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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踢着脚下的小石子,看石子滚远了又快步跑几步追上去继续踢,嘴角一直带着笑。方奕辰心里暗想真是个容易满足的人,有得玩有得吃就很开心。两人在一起后他也曾俗气地上网搜刮了不少如何哄女朋友开心的帖子恶补,奈何这个小女友擅长自娱自乐,让他这个男朋友都没有表现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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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一程,方奕辰的手机响,学院里教数据库系统原理的孙教授说有事商量,让他第二天到学院办公室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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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下电话,方奕辰看着韩贞灵的背影欲言又止,他原本就没什么事,只是担心她家里又闹腾,她又得到处找人借宿,便说自己有事要回学校带她一块儿。数据库系统原理不是大一的课程,他在搞投币洗衣机时通过学长的介绍认识了孙教授,当时孙教授留下了他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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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学校那天他打篮球时遇到孙教授,孙教授就说可能最近有事找他,没料到事情来得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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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跟韩贞灵说了孙教授的事,韩贞灵虽然有点失望,还是笑着说动物园可以等下次有机会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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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方奕辰去了学院办公室,这才得知孙教授找他来是商量让他加入学校竞赛小组,参加今年9月份省里的a国际大学生程序设计竞赛预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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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很惊讶,他对这个竞赛有所耳闻,据说这是国际性竞赛,难度很大,每个学校都会选派竞赛小组去参赛,能从省里预赛中脱颖而才能去参加国家赛,接着是国际赛。一般大学能在省预赛里拿到名次已经算是很不错了,a大每年也只选大三以上的学生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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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方奕辰答应了。这样的比赛,无论能不能拿到名次,光是能学到不少东西都是值得参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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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学院办公室,看了一下手机还有时间,方奕辰又给韩贞灵打电话说如果方便可以按原计划去动物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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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在宿舍里看书的韩贞灵又兴高采烈起来,大包小包地拖着那些采购来的食物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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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皱眉,韩贞灵说:”动物园里的食物肯定卖得很贵,之前我去金眉山,一杯雪糕卖三十多块,这钱花得太冤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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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替他省钱,方奕辰的心情又好起来:“这样拎着很重的,还怎么看动物?动物看你大包小包的还以为你给它们加菜来了。这样吧,你将这些东西放回宿舍里,我们到动物园门口再买一些饮料和面包,进去里面后不消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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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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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方奕辰说的话都是非常不靠谱的,两人不但没有在动物园外面买好食物,还在动物园里唯一的一家餐厅吃大餐,看着餐单上比外面餐点贵上一大截的价目,韩贞灵觉得自己简直心痛如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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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韩贞灵让方奕辰陪她去电脑城配一台电脑,最终她抱回了一台笔记本,方奕辰贴了差价。想到自己用的手机都是他送的,她闷闷不乐。虽然身边的很多情侣电脑手机都是男友送的,甚至连饭卡都是男友充费,但她总认为即使是情侣也不能在金钱上牵扯太多,毕竟大家都是学生,还没有经济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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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看她低落的样子,想了想便明白她的心思,说:“放心,我的钱都是自己挣的,不是跟家里要的。你要是实在觉得不好意思就用劳力来抵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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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听,立即就想了隔壁宿舍的几个女生帮男友洗衣服煲汤,每次经过那间宿舍就能看到阳台上飘着男式t恤男式内裤,空气里都是汤水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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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囧,她该不会也要提前变成这样的贤妻良母式女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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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篮球集训,你要跳舞,但是每个星期至少要保证一起吃两顿饭,如果我下课晚了来不及你得帮我打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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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听,这个太容易了,她满口答应。别说他开口,就是普通同学让她帮忙打饭她都会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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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年里,4宿舍里最轰动的事莫过于庞小波恋爱了,而且男猪脚还是联谊宿舍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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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被问及两人的奸情是如何发展起来的,庞小波说是去月牙山野炊那次两人负责用烧烤叉串食材时合作擦出了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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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扼腕:”早知道那时我就拽方奕辰跟我一起串烧烤串了,说不定现在我们俩的娃都能打酱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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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囧得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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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刚想借机也公开一下她和方奕辰的关系,庞小波就接着话头说:”我听星光说方奕辰有女朋友了,柳平在超市里遇见他买卫生棉,后来还买了安全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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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黄毛毛和庄晓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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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暗想,那安全套明明是柳平塞给他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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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蛋!竟敢睡我男人!”黄毛毛义愤填膺地发誓说要挖出**方奕辰的小贱人,她跟庄晓挨个猜测了最有可能的几个女生,接下来便是一连串不堪入耳的黄色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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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说话的韩贞灵慢慢又将话头掐在喉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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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她可不想当黄毛毛口中自动倒贴一身肥膘的小贱人,还是再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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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小波说晚上星光和她请两个宿舍吃饭,黄毛毛一听是两个宿舍一起就亢奋起来,拽着庄晓要她帮忙化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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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响时韩贞灵一看屏幕显示的名字就赶紧关掉铃声,一会儿宿舍的电话响了,她瞥了一眼,心里一跳。看着庄晓去接电话,果然是找她的。不用猜她也知道是程实,自从回校后巧遇了他一次,就不停地往她宿舍里打电话,请吃夜宵或者邀约一起去看话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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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自问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没有无缘无故的献殷勤。果然,前几天程实跟她表白了。她想起林雪师姐说过的话,当人女朋友也是得有职业道德的,她不敢随便欠别人的人情,尤其是一个对她有企图的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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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说不接,过了一会儿电话又响,还是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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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个下午宿舍里电话响个不停,纵然是迟钝如黄毛毛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程实大家都知道,元旦晚会时是舞蹈社群舞的男一号,和周茜茜搭档着跳了一曲如梦如幻的舞,在学校里有一定的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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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满脸沉痛和不满地说:”四姑娘啊,程学长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长得挺不赖,你挑三拣四玩弄人家的感情迟早会遭报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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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大汗。她几时玩弄他了?她早已言明她有男朋友了,程实却还非得凑上来,这难道也是她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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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话筒的庄晓又回头喊:”四姑娘啊,他说你要是不下去见见他他就从教二楼十八层跳下去,你见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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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心底腾地蹿起了一簇小火苗,这人怎么着,想死不想活了还非得让别人也跟着生不如死啊,哪能因为他看上她她就也得看上他?分手是一个人的事,可这在一起总得两厢情愿吧?更何况她已经清清楚楚地表示过自己有男朋友,为什么他还纠缠不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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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火,她让庄晓转告他说马上就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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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小波看她一脸宁静,赶紧一把拉住她问:”要不要我们陪你下去?”认识了半年,她们已经互相了解,都知道韩贞灵脾气好,偶尔还有点发懵,但是一旦冷着脸很宁静的样子就代表她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完全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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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摇头,一个人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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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实早已在公寓楼下等她,看到她下来上前高兴地说:”贞灵,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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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社招新时每个人的目光都被光彩照人的周茜茜吸引了,他也不例外。周茜茜确实优秀,人长得漂亮,舞也跳得好。招新进行到中午快要中场休息时韩贞灵才来报名。舞蹈社并不缺这样眉目清秀的女孩子,程实也没有特别注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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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时她不知道被谁无意撞了一下,手肘条件反射地一挥,将他桌面上那些招新简章全部挥落在地。她赶紧蹲下去捡,抬头时满脸歉意地朝他笑了笑。那天的阳光很明媚,照在她细瓷一般的脸上,衬得肌肤如玉,一双眼睛明亮温润,眼波仿佛一阵温和的春风让人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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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一眼,他便注意到了她,后来他的眼光经常不由自主地飞向她。也有女生给他写信,但他总觉得找不到那种感觉。直到有小学妹抗议他偏心韩贞灵,对她诸多照顾时,他才感觉自己对她有点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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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也有室友在新生军训刚过时就将一个大一女生追到手,整天在宿舍里炫耀自己老牛能吃到嫩草,他知道大家嘴上不屑,心里挺羡慕。那时他在想,要是有一个大一小学妹当女友也不错,他渐渐对韩贞灵上了心,不料才刚表白她就说自己有男友了,一直躲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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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也有过一个女友,知道女生都是喜欢浪漫的,那些女生嘴上说讨厌男生纠缠,其实心里却更希望有人能对她死缠烂打,所谓烈女怕缠郎便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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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白那天下着雨,他撑了一把伞,借故说雨势大身体靠近她,他看到她瞬时就红了脸,他便明白她应该没有太多跟男生接触的经验。像韩贞灵这样单纯的女孩子,他自问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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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楼,韩贞灵看着程实说:”学长,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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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实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你拒绝我就是因为你有男朋友?我认识你半年,从来没有见过你跟哪个男生比较亲近,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是在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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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愣,她也不是经常和方奕辰一起吃饭,方奕辰不喜欢去图书馆,两人一起去上晚自习的次数更是少得可怜,刚好也没有遇到过熟人,难怪他会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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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没有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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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让我相信你,那就带他来给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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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笃定的语气让韩贞灵很不舒服,她咬了咬牙,低声说:”我男朋友是计科学院的方奕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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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程实一愣,细细地看了她一眼,突然大笑起来:”韩贞灵,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你犯不着这样胡扯一个人来搪塞我。即使你要说谎你好歹也要说个靠谱一点的人吧?方奕辰是你男朋友?未免太搞笑了!我倒是听说周茜茜是他的女朋友,那你又是他的第几号女朋友?不要跟我说你是他的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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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被他说得心里难受,咬着唇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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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这个样子,程实也知道自己说得过了,正了脸色说:”韩贞灵,我是真心喜欢你,你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可以等,等到你喜欢上我的那一天。”顿了顿,他又说,”但是撒谎不是一个好习惯,方奕辰这个人我也有所耳闻,听说挺优秀,很多女生喜欢他。如果你只是随便找一个优秀的人来想让我知难而退,我不会上当。如果你当真对他也存了什么心思,那我站在朋友的立场跟你说,他不适合你,据我所知他这个人比你想象中复杂得多。简而言之,你跟他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你是绝对没有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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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被他说得一愣,听他的语气,貌似她对方奕辰的了解还不如他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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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聚餐的地点庞小波选在学校附近最上档次的酒楼”醉江南”,走进酒楼豪华的大门时,黄毛毛和庄晓连连咋舌骂庞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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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小波笑嘻嘻地说人逢喜事就得花钱才能精神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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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白她一眼,作势勒紧了裤腰带说:”我早餐和午饭都没吃,空着肚子等着吃你这一顿豪华大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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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默默地跟在室友们背后想着心事,她的脑海中一直回响着程实早上说过的话,就连庞小波唤她也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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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小波领着几个人进了包厢,星光宿舍的四个人都到齐了,空气里浮着杭白菊和罗汉果的香味,一旁的大屏幕上播放着中国娃娃的《单眼皮女生》,星光正捏着嗓子学女声在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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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女生进来,柳平赶紧起身拉椅子。方奕辰也抬头,目光精准地攫住了某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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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赶紧撇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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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有点失落,方奕辰也转开眼光。他的右手边坐着老大,黄毛毛看到他垂着头在玩手机,一个箭步冲上去坐在他左手边,动作之大还带翻了桌布打破了一个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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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嘿嘿笑着,抽纸巾就要给他擦溅到他腿上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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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腿往后一缩,淡淡地说:”我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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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也看出黄毛毛对方奕辰有点意思,都起哄着要她唱几首歌来听听,说不定能打动心上人。黄毛毛也不扭捏,接过麦克风选了歌就摇头晃脑地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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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小波与星光坐在角落里咬着耳朵窃窃私语,别看庞小波长得虎背熊腰,却偏生有一颗小鸟依人的心,晚上睡觉前经常跟星光煲电话粥说些情意绵绵的话,拿捏着嗓子撒娇,酸得其他几个人牙根都软了,她却是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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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在庄晓和庞小波的中间落座的,对面正好是方奕辰。看黄毛毛一直对着方奕辰献殷勤,这一顿饭她食不知味。席间大家举杯干杯时,她看到方奕辰的杯子举得有些高,目光透过透明的玻璃杯幽幽地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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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旁陈明的歌声缠绕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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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爱到忘了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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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落的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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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永远在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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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只差一步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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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世间什么最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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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绝对是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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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会有一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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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远方等我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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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要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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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南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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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觉会给我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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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爱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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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问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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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眼就能够认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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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要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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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出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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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幸福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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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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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从那一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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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一路走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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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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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陈明微微沙哑的声音,她的心里突然就难以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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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这是她最喜欢的歌,她也这样义无反顾地一心想要找到他,即使隔着无数人的身影远远地看他一眼也心满意足。每当失去勇气时,就会插上p3的耳塞一遍又一遍地听着着这首歌。夜深人静时,想象着他的容颜,想着两人也许永远也无交集,无望的感觉总会逼出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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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就坐在她对面,只要她愿意,她可以立即起身去牵住他的手,因为他已经是她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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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却如此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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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却如此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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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此优秀,她害怕两人的关系公开后别人会说他们不配,害怕别人在背后讨论说她如何的平庸,害怕别人探究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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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眼看着黄毛毛光明正大地对他言笑晏晏,她羡慕黄毛毛,又为自己的懦弱感到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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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餐桌的转盘旋转起来,停下来时刚好装满红烧肉的砂锅停在她眼前,方奕辰手还扶在转盘上,用眼神示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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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晓惊讶地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四姑娘喜欢吃红烧肉?”她看看韩贞灵,又看看方奕辰,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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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并不说话,笑了笑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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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心里如同翻起了惊浪的海面,两人在一起吃饭的次数不多,他竟然注意到了她喜欢吃红烧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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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边嚼着排骨边口齿不清地说:”四姑娘当然喜欢吃红烧肉了,她手机通讯录里存着她男友的电话号码,名字就叫红烧肉。我好几次看到红烧肉给她打电话,她就笑得像一朵花似的。”说着夹了一块红烧肉远远递过来:”四姑娘,多吃点多吃点,这肉就是你男人,吃一口肉就是亲你男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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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哄笑了起来,韩贞灵大囧,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看到方奕辰也嘴角微抿露出一丝笑,她更加觉得脸红耳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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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姑娘不缺肉吃啊,早上程学长这块小肥肉不是才一哭二闹三上吊着非要凑过来让四姑娘啃么?缺肉吃的是我黄毛毛,是我啊!”黄毛毛抖着筷子哀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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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想去捂黄毛毛的嘴已经来不及,反而被她乱抖的筷子溅了几滴红烧肉的汁。看到方奕辰的目光危险地看过来,赶紧头一低,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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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晓一巴掌扇在黄毛毛脑门上,恨铁不成钢地说:”不要在这儿丢人现眼了!整得自己像个欲求不满的剩女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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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就欲求不满啊,班里七个女生五个都有男友了,本来以为至少还有大波陪着我,一转眼她也被星光绑定成功。你们都过上有肉吃的日子奔小康去了,就我一个人还挣扎在温饱线上,这样会显得我特别没行情特别没魅力,对我是不是太残忍了?呜呜……”黄毛毛假意嚎了几声,一会儿又低声对庞小波说:”你今天要去约会吧?一会儿回宿舍我借用一下你的电脑啊,苍井空又出新片了,我得赶紧下载,我电脑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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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沉默吃饭的柳平突然抬起头扶了扶眼镜一脸严肃地说:”黄毛毛同学,女生不能看太多苍老师的片子,这对于建立正常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都是有负面影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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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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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被人当众点名,老脸也有些红。她对于自己的特殊爱好从来都不刻意隐瞒,在女生公寓那边人尽皆知,大家都习惯了,还是第一次有人当面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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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看也应该看佐藤太的,他是日本知名的男优。如果你下载不到他的片子,我那里有。我珍藏了近二十年出道的av女星男星的每一部片子,如果你需要可以找我py,我们可以互相交流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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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目瞪口呆。尤其是看到柳平时不时用手扶一下眼镜,一副斯文俊秀的模样说出这样惊悚的话,违和感实在是太强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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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惊喜地大叫一声:”知音啊!”说完就像一只花蝴蝶一样扑腾过去,戳了戳老大的手臂说:”麻烦让个位,我们要互相交流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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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嗤之以鼻,黄毛毛厚颜无耻地说:”我们聊些阳春白雪、高山流水的学问,岂是尔等凡夫俗子能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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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无语,感叹着没有最雷,只有更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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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大家正在吃水果聊天,韩贞灵去了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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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时看到熟悉的人影倚在洗手间外的走廊墙壁上,她的脚步一顿,缓缓向他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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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定定地看着她,伸手抚了一下她的发顶说:”有没有吃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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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温柔的眼神仿佛有着让人宁静的魔力,她被程实的话激得忐忑的心似乎在他的眼神中渐渐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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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宽厚而温热,按在她头顶时覆盖下一层暖暖的热量。她的心底一动,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心里默默地想,除了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多很多以外,我没有任何条件优越过你,所以我心里常常惴惴不安,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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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头埋在他胸前闷闷地说:”等会儿回包厢里我们也顺便公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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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的手一顿,嘴角渐渐浮起一抹笑意,心里更是欢喜。他以为自己还要当很久的地下**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转正了。他心里欢喜,语气却坚定地说:”再等等吧,时机未到,今天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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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光和庞小波”见家长”的聚餐,他可不想成为锦上添花的顺便,她值得更好的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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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学长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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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韩贞灵觉得气氛温馨甜蜜时,头顶突然传来一句问话,她身体一僵,暗暗叫苦,本以为他已经忘记了,没想到还记得牢牢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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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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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信不信我在这里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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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厕所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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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惊得赶紧抬起头来,手也泄愤地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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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微笑:”说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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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将头在他胸前埋得更深,闷声说:”一个不相干的人,不必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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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相干的人,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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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承认这个答案比告诉他谁是程学长更让他满意。他搂紧了她,下巴压在她的发顶低声唤着:”灵灵,灵灵,我在电话里听到你父亲这样叫你,我也这样叫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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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只是更加抱紧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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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在公众场合,她不敢腻歪太久。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包厢里,大家正在聊天,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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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什么这么开心?”方奕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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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咧嘴笑着说:”聊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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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一看韩贞灵正向她们走来,赶紧向柳平眨眼睛,可惜想到奖学金就热血沸腾的柳平根本没有收到她的电波,兴高采烈地冲方奕辰说:”你拿了第一,可得请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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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看到了黄毛毛异常的举动,想到韩贞灵的成绩,他不由暗暗皱起了眉。刚来学校那天他就已经上网查过她的成绩,她的无机化学刚好5分,重修。本来这样的分数一般老师都会算上平时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可偏偏韩贞灵得罪过她,成了今年他们班里唯一一个重修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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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她那么勤奋好学,她心里必然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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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大家都沉默下来,韩贞灵也敏感地察觉到了,她低声说:”大家不必这样,我会努力,不会再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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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宿舍韩贞灵给韩慎一个电话,韩慎在电话那头事无巨细地问了她生活各方面,听她说有一科重修,沉默了一下,只说下次努力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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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韩慎的语气,她感觉他在新的工作环境中适应得很好,言语中甚至有隐隐的笑意。提及林凤霞,韩慎的语气便有点生硬地说还是老样子,在他走马上任时大闹了一场,几乎整栋教师宿舍楼的同事都来围观劝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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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想象着那情景,替父亲难过。想到父亲一介儒雅书生,连重话都没有说过一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该是如何难堪!挂下电话,她想着母亲现在独自一个人在育才中学任教,父亲一周才回家一趟,她又有点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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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没课,韩贞灵早早地赶到了舞蹈社训练,下学期有一场全国高校舞蹈大赛,学校团委每年对于这场技术含量高、一年一度的比赛都非常重视,社里每个人也为了群舞的角色明里暗里展开了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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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实看到她,笑着迎上来说:”这么早就过来了?先过去压腿拉筋,等人齐了就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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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程实,韩贞灵还是有点尴尬,她笑了笑,换好衣服后就找了个角落,热身后将腿抬上把杆上拉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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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耳旁听得人声喧哗,韩贞灵转头一看,周茜茜正穿着修身的舞蹈服往她这边走来,最后在她身旁不远处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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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看了她一眼,嘴角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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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笑让韩贞灵心里不舒服起来,虽然她不是聪明的人,但几下交锋下来也知道为什么周茜茜对她的态度变得这样不冷不热。她只是难过,她们目前这样尴尬的状态,还像是当初那最好的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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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扭扭脖子,转动手脚,热身后也开始拉筋。她原本就身形挺拔,亭亭玉立,只见她挺直了上身,绷紧的舞蹈服让起伏的胸部曲线顿时显得更加玲珑有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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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感觉到周围不少男生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朝着周茜茜飘过来,她看着周茜茜暗叹了一声,这样的尤物,就连她身为同性看到都觉得血脉贲张,何况那些雄性荷尔蒙分泌过多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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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韩贞灵撇过头去,周茜茜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神情倨傲而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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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人来齐了,社里的几个干部将大家聚在一起,宣布今天要选出每个角色的候选人,一个角色会暂定三个候选人,过程当中会视各人的特长再做调整,最终决定是谁要看接下来的表现。大家都有点紧张,这样的安排也就意味着即使是一号的候选人,落选后就得退出这场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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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实看韩贞灵有点紧张,凑到她耳旁低声说:”不用紧张,有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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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上,韩贞灵被他这句亲亲昵的话和亲近的动作弄得有点慌张,她感到自己脖颈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赶紧退后一步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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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眼尖地看到了这一幕,眼神更加冷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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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拔的方式是随即播放一段乐曲,每个人随着乐曲现场发挥跳一段舞蹈。一番p后,经过校团委老师、社长和几个副社长及大家的投票,最终周茜茜在众望所归中获得了女一号候选人的资格,获得这一资格的还有韩贞灵和另一个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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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听到这个结果时心里有点失落,如果是女二号,她很有信心,可是让她跟周茜茜争女一号,周茜茜的实力摆在那里,她真的没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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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拔结束,已经是晚上九点,大家又饿又累,一听解散就一窝蜂地去换衣服离开。韩贞灵抱着衣服去洗手间准备换时,看到站在洗手盆前抹着唇蜜的周茜茜不由得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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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看到她,手上也顿了顿,笑着说:“恭喜你了,女一号候选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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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她将衣服搭在肩膀上开始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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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看她旋开水龙头低头认真地洗手,并不看自己,想到那晚看到她和方奕辰手拉着手的情景,心里就腾地升起一团火:“你觉得你有希望吗?从小到大,无论是少年宫演出,还是小学中学里的文艺汇演,你都是我的陪衬,是为了我这朵红花而存在的绿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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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韩贞灵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偏头认真地看着她,“你是打算告诉我曾经我们之间的友谊是建立在你能从我身上找到优越感的基础上吗?所以你才待已经没有陪衬价值的陈诺这样势利现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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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被她说得脸色一僵,有点恼羞成怒地脱口而出:“不要跟我说什么友谊,你竟然跟方奕辰在一起!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很久以前我就跟你们说过我喜欢他,可是你跟他在一起,竟然是跟他在一起!你若当我是朋友你会做出这样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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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苦笑,果然扯到他身上来了,她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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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问不是锱铢必较的人,可方奕辰是她喜欢了六年的人,他待她以诚,甚至在她还没做好公开两人关系的准备时也百般包容。这样的人,她怎么能不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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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茜,我不想去否认什么,我们的确在一起,但是我没有觉得对不起你。你喜欢他,我也喜欢他,甚至我比你更早之前就喜欢他。如果我没有记错,当初是你说他读了城阳,是个配不起你的失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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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的脸色发僵,眼神里有被人揭穿的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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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坚定地回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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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韩贞灵,既然你非得跟我抢,那也别怪我不认你这个朋友。不过我奉劝你一句,你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能拿什么跟我争?家世?样貌?学识?”她的眼睛一转,风情万种,“呵呵,我倒忘了,好像听说你上个学期重修了啊。你说,如果你母亲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样呢?她那么爱面子,如果让育才里的其他老师知道了,她又会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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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的脸色煞白,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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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不要跟我争,不然有你苦头吃。”周茜茜一甩手走了,韩贞灵看着被她摔落在洗手台上的唇蜜,浸了水,泅开点点红色的浮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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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将唇蜜扔进垃圾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周茜茜是第二个因为方奕辰而来挑衅的人,一次交锋就让她如此费力。从前看小说时每次看到强大的女配羞辱女主时就会觉得对女主怒其不争,觉得只要男主喜欢,女主为什么还要那么懦弱让女配有机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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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才深刻体会到女主的无奈,若不是抱着可怜的自尊,谁会任人羞辱而不还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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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说,拿什么去跟她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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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捧了水泼在脸上,沁凉的冷意让她瞬时清醒。韩贞灵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色,她也想强大起来,也想狠狠地用话来回敬周茜茜,可是周茜茜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般刻在她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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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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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大楼的校工看到有女生下来便问:“楼上还有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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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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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工絮絮叨叨地说:“今天是周五还搞得这么晚,我还等着回家呢!这么晚我都买不到车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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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在阴影里的人抬头看了一眼舞蹈室所在的五楼,舞蹈室的训练厅刚好在东面,站在这里根本看不到上面还是灯火通明,她满意地拍拍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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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你不是爱跟程实眉来眼去吗?今晚就给机会给你们两人共度良宵吧。如果,明天方奕辰得到消息赶过来看到这一幕,你们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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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换好衣服出来时舞蹈室已经一片黑暗,她有点儿害怕地唤了几声:“有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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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到一丝回应,她才无奈地接受这里空无一人,她似乎是被锁在这里。借着暗淡的月光,她摸索着走到储物柜边找到自己的包,她知道程实管着舞蹈室的钥匙,翻出手机刚要给他打电话,一按才发现手机黑屏,无论怎么重启都无法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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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急之下,她才发现手机比平时轻了一些,心下一凛,她打开后盖,果然看到电池槽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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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了咬唇,看着一片黑暗的空旷的舞蹈室,只觉得手脚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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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她隐隐约约地听到有声音远远地飘来:“有人吗?开门呐!开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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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一听,似乎是程实的声音。舞蹈室的门是一大片交叉的菱形横向拉闸门,缝隙比较宽,她甚至可以塞出半边肩膀,可是脑袋就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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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心里一喜,凑到缝隙间大声喊着程实的名字,可她的声音在晚风中很快就飘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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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她摸到桌子上细长的花瓶,握着花瓶从铁门缝隙里伸出去,再用力地砸向走廊的地板,花瓶的破裂声在宁静的夜晚分外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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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一会儿她就听到有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试探着叫了一声:“程学长,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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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实一愣,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下意识地问:“你是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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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人来,一直悬着一颗心的韩贞灵感觉没有那么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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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实打开门,两人再次到了一楼,发现大门的两个出口都被锁了,他打电话让室友去校工宿舍找校工来开门,却被告知校工已经回家,他家在邻市,要等周日晚上才会回学校,或者等明天副校长来学校,从校长办公室拿到备用钥匙才能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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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韩贞灵焦急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程实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他对着她摊了摊手说:“你看,没办法了,只能回舞蹈室将就着坐一夜,等明天冯校长来了我们才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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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虽然觉得与一个对自己属意的人在一起呆一夜不太好,可也无计可施,只好借了程实的手机给庄晓打了电话告知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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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在那头听到了,抢过手机大声吼过来:“什么?四姑娘你是跟程学长被关在一起的?哇塞!这消息太劲爆了吧?**啊!四姑娘你可得记着你的红烧肉记着你的节操,勒紧裤腰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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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赶紧挂了手机,眼角余光瞥到程实憋笑的表情,恨不得将黄毛毛从手机那一端揪过来胖揍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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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整栋大楼在锁门后都断了电源。韩贞灵正襟危坐地坐在一张椅子上,眼睛在黑夜里一直警惕地睁着。直到程实唤了她:“我说你累不累?夜里寒露重,你像我这样铺张厚厚的台布抱着腿坐在地板上反而没那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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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么一说,韩贞灵才感觉到自己的脚真的有点僵了,一动就有细微的刺痛传遍全身。想了想,她还是说:“不用了,我这样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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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实无奈,还是打破了沉默说:“太无聊了,我们聊聊天吧。我先说,我是z城人,父母都是工薪阶层,还有一个姐姐。我喜欢踢足球,喜欢跳舞,喜欢听音乐,贞灵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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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温柔,在朦胧的月色里平添一丝**,韩贞灵的心一慌,低声说:“我…。我没什么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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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这样的回答,明显是不想说太多,程实有点失望。想了想,他还是说:“韩贞灵,我喜欢你,会永远对你好,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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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回答他的只有一阵难堪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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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无论他问什么,她要么不回答,要么就用“嗯”、“哦”这样的语气助词来作答。他渐渐也有点累了,便闭了嘴拢紧外套靠着墙假寐,心想此情此景,孤男寡女,完全是浪漫小说里的桥段。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真是天助他也!只要再等等,夜深了,女孩子怕黑怕冷,必要时他甚至可以讲些鬼故事来吓唬吓唬她,她自然会对他亲近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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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从一堆书里抬起头,自从他答应要参加a竞赛后就从图书馆里借了一些++、pasal和java的书回宿舍看,他不认为谁能做到最好,但是既然要做就要尽力做得尽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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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下手机,发现没有未接来电和短信,不由得有些疑惑,拨打了韩贞灵的号码,却被告知无法接通。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平时这个点她要睡觉了,至少会发条短信过来道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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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他拨通了她宿舍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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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电话的是黄毛毛,她在那头咋咋呼呼,他还是听明白了韩贞灵被锁在舞蹈室的楼里,重点是跟她锁在一起的还有那个所谓的“程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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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取了钱包穿上外套,出门前他又折身多拿了一条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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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看他穿鞋穿袜子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奇怪地问:“老四你要出去?这个点宿舍都门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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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说话,方奕辰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晚上刚从超市里采购的一袋零食上,便顺手拎了,边走出宿舍边回答:“嗯,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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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直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淹没在门外的黑暗中才回过神来:“我操!丧尽天良啊,竟然黑了老子一个星期的口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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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综合楼楼下,方奕辰看到整栋楼一片漆黑,有点疑惑黄毛毛是不是搞错了,试探着唤了几声“灵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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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实正在闭目养神,舞蹈室恢复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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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得一直双手环胸在地板上转圈圈的韩贞灵努力想着一些趣事来抵挡寒冷,想到方奕辰,她失落地想不知道他是否知道她现在正困在这黑暗的楼里。也许是孤寂和黑暗令人脆弱,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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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象着他这会儿在做什么,也许刚写完一套程序准备去洗澡,也许和老大他们几个在电脑游戏里厮杀,也许正在给她打电话发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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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旁似乎听到了方奕辰的声音,她疑心自己是不是太想而他出现幻听,再仔细地听,这次他的声音更加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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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激动起来,顾不得慑人的黑暗,立即拉开舞蹈室的门就往楼下跑,连程实在她背后叫她都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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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一楼,透过铁门的缝隙,她果然看到方奕辰正站在门外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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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跑下来,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如释重负,两手从缝隙里伸进去拢住她的肩将她搂过来:“冷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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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看着隔在两人之间的铁栅栏,有点哭笑不得:“我怎么感觉像探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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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着急担忧的方奕辰被她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也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握紧了她冰凉的手瞪她:“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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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外套塞进去帮她披上,又蹲下身在脚边的塑料袋里翻了翻,越翻越皱眉,都是方便面之类的速食,他没好气地踢了一脚塑料袋,心里暗骂老大买的都是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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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待着,我去买些热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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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韩贞灵急忙拉住他的手,“不要走,不要离开这里,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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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淡的月色下她的眼神有点飘忽,他突然记起了高三那次突然停电她惊慌失措地摔倒的事,目光又远远瞥到她身后越来越近的那个身影,他心里暗叹一声,反手握紧她的手:“好,我不走。”说完又低头在塑料袋里翻,一会儿才一脸勉强地翻出了一盒老婆饼和三支吸管式果冻,他掏出来递给她说:“只有这些了,你将就着吃点,别饿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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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灵。”身后有人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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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的头皮一麻,转头看到程实正一脸不敢置信地站在她身后。她条件反射地看了方奕辰一眼,心里有些慌,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为何会被关在这里,为何刚好是他们两人一起被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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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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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两人的互动,程实心里又惊又怒,之前韩贞灵跟他说她的男友是方奕辰,他还只当她是信口开河。别人不认识方奕辰,可他认识。他更知道方奕辰这个人背景复杂,手段狠厉,跟他们这些普通人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眼前这样活生生的情景,打死他也不相信她和方奕辰真的是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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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尴尬的沉默中,韩贞灵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些什么来打破僵局,便指着方奕辰和程实互相介绍给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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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实看着两人依然拉在一起的手,仿佛被人当众扇了一耳光一样难堪。那日他还斩钉截铁地说她和方奕辰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她绝对没有希望,今天就看到这两人在他面前牵手,老天可真会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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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定定地看着程实伸出手去:“原来你就是程学长,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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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实一把拍开他的手,眼神嫌恶地说:“不敢当!你不记得我,我可记得你,心狠手辣、阴险恶毒的侩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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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听,担忧地看了一眼方奕辰。认识方奕辰这么久,她大约也了解到他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虽然她不知道他和程实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程实这样当面说他,她不知道他又会有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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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听了程实的话也不恼,嘴角的笑意反而更深,他气定神闲地说:“没想到当年只有一面之缘,几年下来你对我竟然有如此高的评价,我这厢多谢‘舅舅’谬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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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刻意在“舅舅”两字上咬了重音,程实一听,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他们只在婚礼上见过一次,他以为他没有记得他,没想到他不但记得,甚至连他们之间的关系都记得一清二楚。这一声“舅舅”,犹如一把巨大的石锤对着他当胸砸下,真真气得他内伤出血却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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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听也一头雾水地脱口而出:“程学长是你舅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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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的就是你的,以后他就是你舅舅。你是晚辈,以后见了面可得主动响亮地打招呼,可别让人说我家教不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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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囧,“家教不严”不是这么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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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实气得脸色发黑。如果说刚才方奕辰的那声“舅舅”让他内伤,那这一次他感觉方奕辰是在他血淋淋的伤口上撒了一把辣椒面再踩上两脚。一个他喜欢的女孩子跟他讨厌的人手牵着手站在他面前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要叫他舅舅,开什么国际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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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实又气又恨地转身上楼,方奕辰在他身后唤了一声:“舅舅不留下来吃点东西?夜长着呐,你老人家可别饿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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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实恨得牙痒痒,老人家?他只比他大两岁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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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程实渐渐淹没在黑暗中的背影,韩贞灵有些不相信地问:“他真是你舅舅?我怎么觉得你们有点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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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假包换。”方奕辰嘴角的笑意渐渐冷下来,黑暗中他的眼眸间闪过一丝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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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吃了点东西,两人都侧靠在铁门的栅栏上,他的左手伸入栅栏的缝隙里拉着她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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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愈深,万簌俱静。月色慢慢隐去,伸手不见五指,她看着身后大片大片的黑暗,心里有点慌,握着他的手愈发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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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她的声音柔柔响起:“方奕辰,你唱歌给我听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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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的手一顿,问:“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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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说话,却是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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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掏出手机打开了照明灯,两人身处的空间顿时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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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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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手机怎么接不通?没电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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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犹豫了一下,掏出手机翻开电池槽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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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若想求财完全可以将手机拿走甚至整个包拎走,这明显是恶意的人为手段。他看了她一眼,伸手包住她的手缓缓地合上。他知道她是有主意的人,既然她不说,他便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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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掏出自己另外的一只电池装进她的手机里:“本来担心电量不够用带来备用,没想到便宜了你。我用手机播放歌曲给你听好不好?你喜欢什么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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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想了想说:“《斯卡波罗集市》,月光女神莎拉布莱曼的成名曲。嗯,还要听鬼束千寻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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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都是跟月光有关的?”方奕辰笑了笑,打开音乐盒开始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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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灵清丽的歌声在暗淡的光影中如流水般缓缓流淌,她靠着他,纵然两人之间隔着铁栅栏,她依然觉得心里很安定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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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他的手抓在手心里,感觉到他的手比她的大很多,她有点好奇地将他的手翻来翻去。他的手指修长洁白,指甲修剪得圆润如满月,她想象着他这样的手弹钢琴时该是多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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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他的手玩了一会儿,她又腻了,开始吃吃地笑着问他:“有没有觉得这样也挺浪漫的?就我们两个人,宁静的夜,轻灵的歌声,一切都这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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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没好气地捏了一个她的脸:“明天要是冻病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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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舞蹈室的程实,想象着那两人在楼下是如何的卿卿我我,越想越觉得心里好像油煎一样。他喜欢韩贞灵,但也不至于喜欢到非她不可的地步,但是为什么她偏偏是和方奕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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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为经过今晚这样的单独相处,他和韩贞灵之间会有质变的发展,结果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将他硬生生变成一个可笑的插足者。想着楼下相依相偎的的两人,他气得一脚踹翻了椅子,去他妈的天时地利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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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的心情,加上对方奕辰的厌恶,慢慢地变成了恼羞成怒,在他心里发酵成一股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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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已完,最近特别忙,如果没有按时更新,还请大家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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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蒙蒙亮时韩贞灵被耳旁的声响惊醒,方奕辰正靠在她耳旁低声喊着:“灵灵,快醒醒,开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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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到他眉宇间带着疲惫站在她面前,有点反应不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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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看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你以为这是你宿舍?起来吧,冯校长来开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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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听副校长亲自来开门,赶紧一骨碌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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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急,慢慢来。”他伸手按住她的肩制止她过猛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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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她的腿一麻,踉跄了一下,估计是坐得久了血液循环不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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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的冯庆堂严厉地说:“我才刚过来就听管理宿舍的校工说有学生被锁在综合楼,你们是哪个学院哪个班的?学校明文规定综合楼晚上九点锁门,你们都当校规是空气是不是?为什么不按时离开这里?为什么不按时回宿舍去?等会儿回去好好反省,一人写一份检讨交给辅导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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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我们的错,回去我一定督促她写检讨。”方奕辰对冯庆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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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促她?冯庆堂一听就发飙了:“我是指你们两个人!”抬头间看到方奕辰,他一愣,以为自己看错了,再揉揉眼睛,惊讶地问:“方奕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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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冯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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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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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有点无奈,这是今早第二次被人这样问了。他扶着韩贞灵说:“这是我女朋友韩贞灵,昨晚舞蹈社选拔预赛,也怪她没注意看时间逗留得过了门禁,校工又不知道楼上有人就将门锁了,我来陪她。她因为一时大意给学校给冯校长您添麻烦了,回去我一定督促她好好反省写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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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庆堂的脸色一僵,团委组织下的舞蹈社选拔预赛他是知道的,无论如何校工锁门前没有检查而将学生锁在大楼里一整夜,要是出了什么漏子,学校难辞其咎。原本他是想先发制人将这俩学生轰回去,不料方奕辰这一番话说得软中带硬,将他的后路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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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校长办公室里那份大份额的赞助合同,他心里一权衡便义愤填膺地说:“这事不怪你,不怪你。校工是怎么做事的?锁门断电前也不仔细检查一下是否有学生还在大楼上,回头我批评他去,得狠狠地批评他!这小姑娘受惊了,你快带她回去好好休息吧,检讨就不用写了,引以为戒就好。这夜里凉着呢,别冻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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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被他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弄得有点发懵,正要说什么,方奕辰已经一把扯过她道了谢走了。经过饭堂时,他进去买了热粥包子和豆浆,叮嘱她回宿舍吃过早餐后再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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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室友们还没起床,洗脸刷牙后韩贞灵反而睡不着了,便取了睡衣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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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时她发现黄毛毛正对着她的早餐大快朵颐,她汗了一把:“黄领导,你洗脸刷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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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头也不抬:“没呢,不是你占着浴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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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头黑线,一大早起床没洗脸没刷牙就啃包子啃得这么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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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黄毛毛将咬了一半的包子又从嘴里拽出来看着韩贞灵激动地说:“四姑娘你回来了?”说着又站起来绕着她转了一圈,贱兮兮地说:“老实交代,你这货还是出厂时的原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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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愣,反应过来后恼得用擦头发的毛巾抽她:“你瞎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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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一边躲闪一边说:“也对,你是有夫之妇,乱搞会被拖去浸猪笼的。”顿了顿她又猥琐地说:“四姑娘你是不是嫌舞蹈室那儿环境不够舒适才没有跟程学长天雷勾动地火啊?啊!对了!昨晚你的红烧肉打电话找你,我跟他说你跟程学长被关在舞蹈室里了。哈哈,我是故意的,特意告诉他你跟一个异性被关在一起共度良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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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你的用词。”韩贞灵打断她,“他昨晚来找我了,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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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他来找你?去舞蹈室找你?你为什么不带他来见我们?你不知道丑女婿总要是见家长的吗?是不是想省掉见家长这顿聚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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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的庄晓和庞小波都被黄毛毛的连声怒吼吵醒了,听黄毛毛说韩贞灵男朋友昨晚来过,也都意外得没了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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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姑娘啊,那……红烧肉昨晚去找你,他是打败了程学长独享你这份大餐吗?”黄毛毛誓要将猥琐进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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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韩贞灵朝她翻白眼,她一脸惊诧:“不是吧?难道是3p激战?啧啧,四姑娘你这小身板怎么扛得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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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嘴角直抽,这人果然人如其姓,黄得无与争锋,黄得人神共愤。跟她说话完全是浪费脑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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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答应会尽快找机会带男朋友来见“家长”并请客聚餐才安抚了几个室友。她打开电脑想要将高数作业尽快做完提交,因为qq设置了开机启动,电脑才刚开启qq就闪个不停。她点开班群,大致浏览了一下,大部分都是无聊吹水的,也有一些是求作业答案的,她正准备点击关闭,眼睛无意瞥到自己的名字,手便顿了一下,将刚才一闪而过的聊天记录重新拉下来仔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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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看她不由得惊叫起来:“下星期学院运动会?为什么我不知道?还有我什么时候报了推铅球和3米长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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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晓一听就有点心虚地说:“昨晚你不是没回来嘛,体育委员在班群里挨个动员让积极报名,你也知道大家为了争取多一点综合分都卯足了劲赶紧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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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给我报了推铅球?我看起来这么像大力水手吗?”韩贞灵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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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晓眼神躲闪:“咳,咳,这不是瘦田无人耕么?体育委员勒令每个人都必须参加两个项目,隔壁宿舍那几个娘们下手又快,那些短跑、2之类的轻松活儿都一抢而光。这不,我们得知消息时就剩下一些跳高跳远长跑之类的体力活,姐妹们合计合计就给你报了这两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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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好歹给我报个投标枪或者跳远啊,铅球?我的天!我真是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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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小波含着一嘴牙膏沫子凑过来说:“没法子,都看大家特点报的,你看舍长长手长脚她报了跳高跳远我们也不敢争,毛毛报了5米长跑和标枪,我报了掷铁饼和铅球。为了综合分,大家都拼了,只要参加就能加分。那长跑更好办,意思意思跑两圈就趁人多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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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无奈也只得接受这样的现实,做了作业提交到高数老师的邮箱后,她又掏出包里的手机,看着电池槽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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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事应该是周茜茜干的,可是她没有想到周茜茜竟然会这么做,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她,难道就不担心以后两人在舞蹈社相对尴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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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程实,明眼人都看出他和方奕辰之间有点不对劲,但是方奕辰没有说,她也不便问。她只是很惊讶,程实跟她年纪差不多,怎么会有一个方奕辰这么大的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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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实说他是心狠手辣、阴险恶毒的小人,他们之间到底有过怎样的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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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脑壳痛,韩贞灵正准备爬**睡觉,突然手机响了,看到是家里的号码,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按了接听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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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冷若寒霜的声音在那头响起:“你昨天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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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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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叫我妈!你昨天到底去了哪里?你说,是不是跟那小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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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被锁在学校大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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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要说你是不是一整夜都跟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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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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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可想而知又是一顿严厉刻薄的思想教育,最后林凤霞总结了一句:“我这么辛苦让你去读书,你就给我在外面搞三搞四,真是越来越不知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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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突然觉得很无力:“妈,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不听解释就妄下定论?是谁跟你说的?你是我妈,为什么你总是听信别人的话而不相信你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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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管我听谁说的,你有前科,现在又亲口承认你昨夜是跟他在一起,证明别人说得没有错。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若没做过别人又怎么会说?人要脸树要皮,你要是再这样没脸没皮以后别跟人说我是你妈!我也没有你这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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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被那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气得浑身发抖,气急地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周茜茜说的,你那么听她的话你怎么不认她当女儿?从小到大她学什么你就强逼我也学什么,从来不管我的兴趣爱好。她说的话你都信,我说的话你却不信,到底她是你女儿还是我是你女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你的私生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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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静默了一下,林凤霞也气得不轻:“周茜茜哪里不好了?我倒愿意她是我的女儿,起码知道洁身自爱,不会不要脸地叉开两腿让男人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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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摔了电话,韩贞灵握着手机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虽然这样的话母亲说了不少遍,但每次听还是觉得心如刀绞。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恶俗粗鄙得让她不敢相信是母亲这样一个人民教师说出来的,还是对自己的女儿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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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晓看她一脸是泪,惊讶地问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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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抽了纸巾擦脸,她并不习惯在别人面前情绪外露,即使这个人是她的室友。她自嘲地笑笑:“我在想我到底是不是我妈亲生的孩子?也许是充话费送的吧。”说完爬回床上拖过被子掩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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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晓被她没头没脑的话弄得有点发懵,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她不想多谈也就不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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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看标题好像漏发了一章?翻来覆去硬是没找出来,脑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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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运动会在大家的哀叹中如期到来,吃早餐时庞小波呼哧呼哧吃了两大碗粥,外加一碟炒米粉和几个肉包子,看得室友们都瞪圆了眼。庞小波说:“必须得吃饱,等会儿我可是要掷铁饼的,那些瘦得跟猴儿一样的女生即使只掷在她面前的草地上大家也只会说她本来就娇弱。我这身板要是不掷得比那些女生远一点就没脸见人了,怎么也得吃饱一点,起码有力气掷得比那些猴儿娘们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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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听有道理,赶紧又加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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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食堂,庞小波扶着滚圆的肚子苦着脸说:“吃太饱了,我得去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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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的“吃”的发音,几个人噗嗤笑了。有一句话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广东人说普通话”,说的就是庞小波这种人。她的发音永远也没有前后鼻音之分,尤其是没有翘舌音,导致她每次很辛苦地想发出翘舌音时都显得一脸狰狞,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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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运动场,那里早已来了很多人,大部分是本学院的运动员和拉拉队,也有不少其他学院的学生来看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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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幕式过后,韩贞灵看了看手机,都快九点了。早上她发短信跟方奕辰说学院有运动会,方奕辰说早上还有点事要去院办找孙教授,可能没有空过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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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松了一口气,她也不想他来看,毕竟她不是来跳舞,而是来推铅球,那姿势怎么也不会太雅观。而她之前没有接触过铅球,只是报名到现在的一个星期里每天下午放学后找体育老师恶补了一下,想来成绩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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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韩贞灵太低估自己了,她以为自己推铅球已经够差,没想到很多女生比她更差,最后成绩出来后她拿了个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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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小波自然是第一,两人看着自己的名次哭笑不得。早在开幕式时,星光就领着柳平和老大过来,说要给自己女朋友当亲友团。一看庞小波得了第一名,星光立即乐得合不拢嘴:“今晚‘醉江南’,我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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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齐声欢呼。听广播里通知扔标枪的运动员参加检录,几个人赶紧转移阵地去给黄毛毛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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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黄毛毛时,她得意地朝自己的亲友团扬了扬下巴,不顾评委嫌弃的目光,“呸”地一声吐了一口唾沫抹在掌心上。也许是早上多吃了几分早餐,她助跑后突然爆发神力将标枪用力一抛,竟然抛出了尽头的界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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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和庞小波没想到她报标枪这个项目竟然是有真本事的,拼命朝她举大拇指。黄毛毛也兴奋地尖叫,连连朝围观的人群抛飞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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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委一脸黑线地举起小红旗说出界,这个成绩作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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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嘘声,黄毛毛也炸毛了,恨不得用标枪将评委扎成刺猬:“作废?有没有搞错?我这是超常发挥!不给我奖励一个特等奖就算了,竟敢说我的成绩作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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胳膊拧不过大腿,最后黄毛毛在大家的劝慰下又投了两次,取了最高成绩,毫无悬念地成为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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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行人踩着时间的缝隙又去看了庄晓跳高跳远,事实证明长得高的人不一定跳得高,结果实在差强人意,才第一轮就被淘汰了。幸好她跳远的名次还行,毕竟腿长的事实摆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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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小波的掷铁饼也拿了第一,倒是黄毛毛的5米长跑才刚跑了半圈就闪人了,还理直气壮地说:“跑两圈也是放弃,跑半圈也是放弃,还不如省点力留到晚上去‘醉江南’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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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的3米长跑被安排在最后,轮到这个项目时已经接近中午,庄晓担忧地问:“四姑娘你饿不饿?这么晚才跑最费力气,我怕你肚子里那点货早已消耗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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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小波连声说着无妨,从星光去小卖部拎回来的塑料袋里掏出了巧克力和红牛。韩贞灵哭笑不得地说:“我听人说女生喝红牛腿毛会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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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小波瞟了一眼星光穿着短运动裤的毛茸茸的小腿说原来你就是喝红牛长大的。逗得大家又乐呵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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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韩贞灵在庄晓的一再劝说下嚼了两条巧克力,检录时她也很紧张,想想3米,那就是得绕着操场跑七圈半。虽然她并没有多高尚,但也做不到像黄毛毛那样跑半圈就溜,实在是太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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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了一口气,她再次检查了一下脚下的跑鞋,心想能跑多少算多少吧,尽力地跑过后也算对得起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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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员就位时韩贞灵排在第二排道,她低头寻找起跑线时看到第一跑道的女生光着脚,正在原地蹦跳着热身,再一看她小麦色的健康肤色,一脸英气,便知道这人是个高手,至少是个经常运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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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叹了一声,只希望一会儿不要跑成最后一个垫底,好歹也要争取个倒数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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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响起,大家都迈腿起跑。韩贞灵心里记着体育老师的话,不紧不慢地跟着大部队。这时她看到第一跑道的那个光脚女生撒开脚丫跑,速度竟比大家快上很多,倒像是在跑短跑似的。耳旁听到几个女生低声“切”了一声说那个女生爱出风头,一会儿就该跑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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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随着大家绕到第四圈,晌午的太阳毒辣辣额的,有两三个女生已经弃跑,韩贞灵也觉得头晕脑胀,口干舌燥。她的眼睛无焦距地盯着前方,脑袋里一片空白,耳旁却清晰地听见黄毛毛的声音顺风飘来:“四姑娘,跑不动就不要跑了,省点力气晚上要吃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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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她好像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两腿机械地摆动,眼前只看到模模糊糊的一片黑压压的人头闪动着,张着嘴巴朝着她不停地叫喊着,招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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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搂着庞小波的肩的星光无意间回头,不由得惊讶地朝不远处喊了一声:“老四你不是去院办了吗?怎么也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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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过来看看。”方奕辰漫不经心地答。听星光说她报了3米长跑,终究还是不放心,跟孙教授请了假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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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女生一看方奕辰过来,都自动自觉地让开了一点距离,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包围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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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没有感受到周围飘过来的目光和越来越大的议论声,方奕辰的视线精准地落在跑道上那个有气无力的身影上。看样子她的确是很累了,脚步都有点拖沓,脸色发白,眼神散漫无焦距,脑后的马尾一甩一甩的,完全是无意识地在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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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升旗台时,耳旁突然听到一阵欢呼声,韩贞灵一震,她知道有人跑回终点了,为了不当最后一个,她竭尽全力抬脚想要快点跑。就在这时围观的人中突然伸出一只脚,韩贞灵潜意识里明知道自己该避开,可是已经累得没有思考能力的她却还是动作比大脑慢了半拍,直直地撞上那只脚,再被狠狠地绊倒在跑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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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叫声,她痛得太阳穴的青筋都在抽,抬头去看,明晃晃的阳光下只看到周茜茜得意而高傲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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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人都愤怒地谴责周茜茜,周茜茜的脸阵红阵白,两眼含泪地不停强调说她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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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两手扶地想要站起来,却又一个踉跄跌坐回去,看着白色的运动裤都被摔破,膝盖往外渗着血,脚踝也痛得钻心,似乎是扭伤了。她突然就想起了高一时方奕辰摔倒的那一次。原来,那时的他是这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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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人里不知道是谁伸手扶起了她,她感激地说了一声“谢谢”,还想继续跑,可膝盖实在痛得厉害,她的额角冒出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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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劝她说弃跑算了,她摇头,依然坚持。劝说的人渐渐沉默,看着她亦步亦趋地往前挪,眼神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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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几个人听到操场那边的惊叫声,正要问发生了什么事,却发现方奕辰已经箭一般向那边奔跑过去。几个人一惊,也赶紧跟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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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韩贞灵腿上的惨状时黄毛毛爆发出一连串的粗话,方奕辰上前去一把扶住韩贞灵低声说:“我们不跑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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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更大的惊叫声,议论声。几个人看到方奕辰搀扶着韩贞灵更是目瞪口呆。老大揉了揉眼睛说:“我是在做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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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小波点点头:“必须是做梦,还是很诡异很诡异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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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握着庄晓的手往自己脸上掴:“舍长你抽我吧抽我吧,我是不是出现幻视了?方奕辰多冷漠的人啊,怎么变得这么有爱这么爷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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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晓没好气地一把推开她,她心里一直有些迷蒙的疑虑,看到这两人时突然就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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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方奕辰焦急的脸,韩贞灵摇头:“我想跑,只剩下最后一圈,不跑前面的都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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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的你能忍痛跑,我也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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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看着她,看到她眼里的坚定,他突然就觉得满心酸楚,握紧了她的手说:“好,我陪你跑。”他将她的胳膊搀在自己的肩膀上,扶着她慢慢地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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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跑,其实只能算是快步走,好在她半边身子靠在他身上卸去了大半的力,走起来倒也还可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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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3米,看似很短,对于韩贞灵来说跟3米没两样。跑道两旁围满了人,认识的,不认识的,不停地有人大叫:“加油,坚持就是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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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她看不到远远的终点,看不到围观的人群,甚至看不到这个世界的任何一点色彩,她的眼里只有他和她,只有被阳光投射在跑道上的两道影子,他们两人相互搀扶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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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接近终点,人群中的呼声越疯狂。韩贞灵无奈地想,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过如此明星般的待遇,所有的裁判都伸长脖子等她一个人到达终点,整个操场上几百人为她疯狂,可惜的是这一切都建立在她跑在倒数第一的前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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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疯狂的加油声中,她终于跨过了那道白色的终点线,一直提着一口气顿时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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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身体软下去,方奕辰眼疾手快一把提住她,两手穿过她的腋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说:“不要坐,深呼吸顺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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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里又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口哨声,韩贞灵本来就上气不接下气,这会儿脸红耳赤更加不敢抬头见人,索性埋头在他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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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几乎是拎着她,强迫她慢走平顺急促的呼吸,她一直埋着头随着他慢慢走。周围的人眼珠子都随着他们的移动而转来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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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人群耐不住毒辣的阳光而慢慢散去,庄晓推开眼睛发亮的庞小波和黄毛毛,揪着韩贞灵的耳朵说:“你们还要当众抱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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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不好意思地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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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答案早已笃定,庄晓也就顾不得去问,倒是不解地问:“我看你跑得挺顺的,怎么会突然摔倒?还摔得这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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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的脸色一凛,看了看自己摔倒的那个方向,竟然看到周茜茜还站在那里,目光也愤恨地向她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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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方奕辰,庄晓顿时明白了,恶狠狠地朝那边方向啐了一口说:“人贱自有天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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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和庞小波挤上来一人拖着韩贞灵一条手臂猛烈摇晃,怒吼着要她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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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看她被摇得晕头转向怕她摔着了,赶紧伸手护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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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姑娘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劈腿了?劈腿你也不能吃窝边草啊,毛毛可是喜欢这货的。”庞小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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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有男朋友了为什么还要劈腿?劈腿为什么还要劈走这么赏心悦目的人,这让我们这些没肉吃的平头百姓情何以堪!”黄毛毛假装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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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汗了一把:“我没有劈腿,他就是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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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你家红烧肉不是外校的吗?不是你的高中同桌吗?你们什么时候暗度陈仓了?”黄毛毛吃惊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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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愣,好像她除了说过男朋友是高中同桌外,的确没有说过他也是同个学校的。高中同班同学考上同一个大学的确不多,难怪室友们会认为他是外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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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是在做梦,星光,你也觉得很玄幻是吧?”庞小波转头看向也一脸不敢置信的星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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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没有看错,”方奕辰叹了一声,“因为,我就是她的高中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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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嗒一声,黄毛毛手中的抱着的运动外套落地。正当众人石化中,方奕辰又说了一句:“所以黄毛毛,以后不要再**我了,我已经有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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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哈哈干笑两声,连连摇手说:“朋友夫不可戏,这个道理我懂的,我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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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突然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难怪那时候我看你们一起去超市买安全套,原来你们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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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脸都绿了,他竟然还有脸提起安全套,他们两个完全是被他的热情陷害的好不好!还有,勾搭?这词儿听着怎么感觉他们像是一对**的野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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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不搭话的老大恶狠狠地握了握拳说:“啥也别说了,今晚‘醉江南’,不吃得老四钱包大出血我的姓倒过来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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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嗤了他一声,老大姓王,“王”字倒过来写还不照样是“王”,只是头重脚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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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点头表示完全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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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也乐得在庞小波的包子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好,今晚双喜临门,我省了一顿,老四也找到媳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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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从巨大的惊诧中慢慢回过神来后,就一起陪着韩贞灵去医务室,一路上不乏看着他们指指点点的人。庞小波听说是周茜茜绊倒她的,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不早说!好好去收拾她一顿,以为我们宿舍好欺负么?老娘真想用铁饼将她那张狐媚子脸砸成锅盖,还是有气孔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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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在外面等,方奕辰扶着韩贞灵进去。校医检查后说是膝盖只是擦伤,脚踝却是扭伤了,给她包扎了膝盖的伤口后,又往脚踝上敷了药,叮嘱说:“过一会儿可能就会肿起来,注意伤口不要碰水,不要过大用力,定时过来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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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看着膝盖,本以为刚摔倒时是最痛的,没想到上了药后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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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看她皱眉倒吸凉气的样子,便低下身蹲在她面前说:“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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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看着他宽厚的背,吓得都有点结巴了:“不……不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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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想到他们看到他被她时的调侃,她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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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纠结,校医说你的脚不能用力,接下来我会每天都背你去上课去食堂直到你的脚伤痊愈,你要害羞也不差现在这么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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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被他这个决定震住了,就连他什么时候将她背起来她都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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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医务室,果然听到那几个家伙的怪叫尖叫,黄毛毛甚至一脸痛惜地说:“四姑娘啊,这样体贴的男朋友,你啥时不想要了记得通知我一声啊,我先排个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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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过的破鞋你也要!”柳平假装没好气地拽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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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破的真皮皮鞋也比拖鞋值钱啊,只要没有内伤,各零部件齐全,即使被四姑娘睡过几次我也不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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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和韩贞灵都被这两人的对话惊得恶寒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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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小波挤眉弄眼:“说什么暗恋,瞧他宝贝你的那劲儿,明明就是两情相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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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纷纷赞同,庄晓还叹了一声:“去月牙山烧烤那天我看到方奕辰的手机还在想真巧,竟然跟我们家四姑娘的同一款,搞了半天原来是一黑一白的情侣手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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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韩贞灵自己倒是不清楚,被庄晓这么一说,再看手机就觉得脸有点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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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尤其是方奕辰,想到从此以后两人的关系就公开化,她是他的,别人再也不能觊觎她,他心里就忍不住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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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看他的嘴角一直情不自禁地带着笑,酸溜溜地说:“老四笑得这样淫哈荡,精神气十足,一点也不像昨夜通宵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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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愣,他昨夜通宵不睡觉?那他去院办忙完不回去睡觉还跑来看她跑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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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询问的目光,他的手忍不住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没事,昨夜有一个比较急的程序要调试,早上我有眯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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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连连点头说:“弟妹不用担心了,老四是超人,经常熬夜的。我凌晨起床尿尿时也看到他窝在电脑前,当时还以为他在挑灯夜战偷看黄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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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等韩贞灵出声,黄毛毛立即一巴掌扇在柳平脑后:“大家都在吃饭呢,说什么尿尿?多不文雅!你应该说去交水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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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捂着后脑勺嘟囔:“女人就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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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后老大几个还不尽兴,说第二天大家都没课,非得要去通宵唱。韩贞灵想到方奕辰昨夜已经通宵,想让他回去休息,可看到大家热情高涨又不好意思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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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看着她担忧的眼神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得心里一暖,对着老大几个人说:“你们去玩吧,灵灵的脚伤成这样不能陪你们疯,我送她回去,你们的花费找我报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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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会就走了?”黄毛毛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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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们玩开心点。”方奕辰点点头,背着韩贞灵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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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看他们两人离开,也都嘻嘻哈哈地打算回包厢继续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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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眼里闪过一丝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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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拜托你醒醒吧!老四都已经有老婆了,还是你姐妹,你难道还想撬墙脚?”柳平回头看到她呆呆地站着,眼神依然飘向门外那两个人消失的方向,他看不下去便出声讽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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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家面前一直用嬉皮笑脸掩饰自己的黄毛毛被点破,不由得恼羞成怒:“要你管我!我才刚失恋,即使是愈合也得要时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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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角有透明的液体闪过,她伸手迅速地抹去,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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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被她那一滴泪惊住了,他像所有人一样以为黄毛毛对方奕辰只是狂热的崇拜,没想到她竟然动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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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突然又觉得怜惜,她掩饰得这样好,心里很酸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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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自己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追了上去,一手搂住她的肩说:“失恋有什么大不了的?哥哥我今天又有新片了,要不要借你分享?我告诉你这次的片子绝对是高难度动作高技术含量的经典之作,最重要的是这次是美男配美男,是不是特别兴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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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配美男?”黄毛毛一愣,随即气红了脸,“去死!你以为我是**啊!我的性取向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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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我那里还有人兽哈交的片子呢!马啊驴啊牛啊什么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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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兽哈交?黄毛毛的脸都绿了,想象一下那样的情景,她突然就很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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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你,在我心目中做那回事是很圣洁很伟大的,能加深相爱的人之间的感情,传承血脉繁衍后代,你不要来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恶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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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咬牙切齿的样子,柳平心里窃喜,他就是存心恶心她的。看来她也不是那么喜欢方奕辰嘛,就这么几句话她就忘记自己刚才还在失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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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方奕辰送韩贞灵回到公寓楼下,他开了车门将她扶下来,坚持要背她回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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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路过的人打量的目光,韩贞灵觉得自己的脸皮还是不够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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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她还是在舍管阿姨虎视眈眈的目光中被他背上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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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第一次来她宿舍,星光倒是来过几次。小小的空间布置得很温馨,墙上贴着剪纸墙花,墨绿的铁门上贴着一张春景的水粉画,玻璃窗下挂着一串风铃,风吹过时叮当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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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仔细一看,才发现风铃竟然是用子弹壳做成的,不由得大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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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他一直盯着风铃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军训时大家捡了不少子弹壳留念,新鲜劲过了就想扔掉,我觉得挺浪费的,就拿来随便弄一些小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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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才注意到搁物架上还摆着一个子弹壳做成的帆船,目光无意间瞥见天花板上贴满了各色的花朵,他神情惊叹地问:“这个也是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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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将纸巾撕成一段段的染了颜色,晒干后粘上去,效果特别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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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她不说他还真看不出是纸巾,那满目的绚丽配上白色的天花板,将整个宿舍都衬托成了花海,温馨而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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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和有点红的脸颊,他心里突然就觉得对她的喜欢更深,这样善良而巧手的女孩,他怎么能不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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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下午,韩贞灵坚持不让方奕辰背她上综合楼,周末的两天里他果真说到做到,每天来背她去食堂吃饭再背她回寝室,今天一整天又背着她在各个教室之间转悠去上课,即使他也要上课,也会在课间时特地从相隔几百米的教二楼跑到教三楼来背她。虽然她一再拒绝,他却不听,甚至早就跟庄晓打听好了她的课程表,一下课就在教室外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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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在a大这样面积大学生多的大学,男生背女生也并不多见,两人迅速地“走红”,甚至有好事者将方奕辰背她的照片发上校园论坛,黄毛毛说当晚她的名字就成为校园论坛上搜索第一热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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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上论坛看过,发现上面对于她的攻击和诋毁并不少,大多是说她容貌普通才艺不佳配不起方奕辰的优秀云云。她脸上没有表示,心里不是不难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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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因为伤了脚,只能去舞蹈社请假,想到周茜茜的敌意她就头痛,更不想如此让他背着出现在周茜茜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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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看她这次特别坚决,也只能扶着她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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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舞蹈社,大家都已经换好了训练服在听社长训话。韩贞灵在方奕辰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进去,听到动静众人回头来看,眼神里有祝福有羡慕也有妒忌,她通通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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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长关切地问了几句她的脚伤,听她说要请假,正在犹豫时,站在边上的程实突然说:“学校特别重视舞蹈大赛,现在时间又紧迫,如果因为韩贞灵伤了脚就请假拉下进度而影响了大家,我认为这样做非常不妥,对大家也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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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愣。她不明白她请假对其他人有什么影响?最终选拔不是要看每个人的实力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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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长一听也有道理,最重要的是程实虽然身为副社长,却深受管理舞蹈社的团委书记李老师的重用,即使他现在不采纳程实的意见,一会儿他也会跑去跟李老师说的,他反倒落得一个管理不力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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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点为难地看了看韩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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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看着程实,发现他也看着她,眼神冰冷嘲讽,全然没有从前的温暖,她心里一阵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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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之前还说喜欢她,会永远对她好,虽然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可也只是过了几天,他看她的眼神就如此冰冷凌厉。这么善变,是她始料不及的。也许在每个女生心目中,都自私地希望喜欢自己的人即使不能跟自己在一起,也不要恨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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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一片沉默,周茜茜嘴角得意讥讽的笑刺痛了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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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突然就觉得很累,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朋友,真的让她有点撑不下去的感觉。她跟社长说脚伤一时半会也不见好,为了不拖累大家,她申请退出舞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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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长先是松了一口气,听她说要退出舞蹈社,可惜地说:“小韩啊,你条件还是不错的,这次赶不上比赛没关系,明年还可以嘛,犯不着退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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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执意如此,社长最后说了一通安慰的话后也就同意了她的申请,然后宣布解散各自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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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散开了,韩贞灵去储物柜收拾自己的训练服和舞蹈鞋,看到自己的水杯她心里有点难过,这个杯子是舞蹈社同意发的,上面还印着a大舞蹈社的字样。毕竟在这里呆了半年多,这里的每一个人相处久了都多多少少有点感情,突然这样离开,她心里觉得难堪而又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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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受吗?”周茜茜假装过来喝水,凑在她耳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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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里闪着恶意的光,韩贞灵抬头看着她,无力地问:“你很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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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没有他在李老师面前力荐,你能得到女一号的选拔资格吗?你以为你跟我能相提并论?笑话!如今你和方奕辰卿卿我我,他再大方也不会甘心给你们当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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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没有想到她能得到女一号的提名是程实的推荐,这个消息在这样的情景下被周茜茜告知给她,只是让她更加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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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还痛吧?呵呵,这只是第一波呢,咱们认识了十几年,你竟敢跟我抢人,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就饶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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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心中那股无力感更加强烈,她不解地看着周茜茜:“你口口声声说我跟你抢,可他是你的人吗?他承认过你是她女朋友吗?如果没有,你凭什么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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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的脸青白交错,眼里恨恨然:“韩贞灵,看不出来你真长进了!竟敢这样跟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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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默然。从小,周茜茜的母亲是林凤霞的上级,林凤霞要她任何时候都要让着周茜茜,她也做到了,从来没有对周茜茜大声说过话。可是方奕辰不同,她不能不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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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灵,你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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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回头,看到李筱玥正站在她身后,她和周茜茜的对话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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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筱玥看了一眼周茜茜盛气凌人的背影,踮脚帮她从柜子里往外掏东西,口中说:“你不要太在意她说的话,她只是太骄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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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担忧的眼神,韩贞灵心里浮起一丝暖意,点头说:“嗯,我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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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收拾好后,李筱玥看着韩贞灵一瘸一拐地准备离去,急忙上前扶着她,眼中起了一层薄雾:“贞灵,我舍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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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拍拍她的手:“加油!争取能参加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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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舞蹈社,方奕辰看她脸色不太好,淡淡地说:“这样的环境,退出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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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知道?她抬头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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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说:复查了一遍,就是少发了一章,可是翻来翻去硬是看不出少了哪一章,我也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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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真的好忙,一天只能睡五六个钟,会尽量尽量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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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着她慢慢地沿着校道走,春天的气息渐浓,校道两旁高大的银杏树枝头绽出了鲜嫩的绿叶,风吹过时沙沙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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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脸伏在他背上一直没说话,就在方奕辰以为她睡着了时,她呐呐地说:“你也觉得我很狼狈对不对?周茜茜喜欢你,我最不愿意在她面前丢脸,可我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她讥讽而没有还口之力。她说得没错,她处处比我强,我拿什么跟她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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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需要跟谁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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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停下脚步正要放下她时,她捏了一下他的耳朵说:“不许偷懒,继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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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知道她是不想被他看到此刻的落寞。他背着她继续慢走:“田忌赛马的故事你还记得吧?拿自己的短处去跟别人的长处相比是非常不明智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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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解地偏头在他耳侧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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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趁机迅速地侧头在她唇上偷了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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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红,心虚地四处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到他们才捶了一把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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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的容貌、学业成绩、跳舞都是她的长处,你跟她比这几方面,不是自己找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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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赌气地又捶了他一下,这不是白说么?大家不都比这个吗?再说她有什么能比得过周茜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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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他背着她走到湖边的凉亭坐下,握着她的手说:“对于我来说,你比她优秀千万倍。你比她善良,比她脾气好,比她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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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人说过夸不漂亮的女孩子才会说她可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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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认真地看了她一眼:“在我心目中你是真的可爱,因为可爱而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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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愣了一下,瞬间就红了脸。被自己喜欢的人当面夸,这样的感觉真是要幸福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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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认为这些都是内在的品性,不经过相处发现不了,那我告诉你,你比她手巧,跳街舞比她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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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会跳街舞?”她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跳过,甚至就连周茜茜这个认识她十多年的人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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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前我见过你一次,那时你在at机前排队取钱,戴着耳塞,手脚都在随着音乐舞动,虽然动作幅度不大,但是都很到位,节奏感也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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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你都看得出来?”她低声嘟囔,有点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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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淡然地说:“因为我是在用心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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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来说,再也没有比这更动听的话了。她抬头看着他,眼睛闪亮如同逆光的水晶,眼神里有感动有兴奋,突然就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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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善如流地搂紧了她,心里一片温软,随意地抚着她的长发说:“我是说真的。周茜茜身体柔软,跳民族舞正好。而你举手投足迸发出的柔韧中都带着一股力度,跳民族舞时对于那种优美细腻的诠释还是欠缺了一点,跳街舞正好发挥了长处,加上你节奏拿捏得很准,动作也很标准到位,动感强,是她比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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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周茜茜的身体柔软都能看出来?这是得多用心去研究啊!韩贞灵不爽地掐紧了他腰两侧的皮肉,又在他肩头上咬了一口说:“你的意思是说她是淑女,我是女汉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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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吃痛,嘴角的笑意更深:“嗯,女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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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听恼羞成怒,连连张口在他肩头又咬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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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笑:“你是属狗的吗?这么爱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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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也笑,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他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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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一手缠绕着她的发梢玩:“有程实和周茜茜在舞蹈社里,你不退出也是尴尬,倒不如加入学校的希光劲舞团,那里有你发挥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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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光劲舞团她是听说过的的,迎新晚会上也表演了街舞,社团招新时吸引了很多新生,但据说这个社团不招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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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知道她在愁什么,握紧了她的手说:“毛哈哈主席说过,有机会要上,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你想要让他们同意你入社,那就拿出真本事和诚意来,让他们愿意选择你。如果我没有记错,最近流行一种新的街舞舞种叫电流舞,是机械舞的一种,我觉得很适合你。你可以上网查找相关资料恶补一下这方面的知识,目前劲舞团正在研究这个,如果你能走在他们的前端,必定会加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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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不由得惊叹他竟然知道得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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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问她是什么时候学的街舞。她的手指缠绕着他外套帽子上的绳结玩:“小学时我和周茜茜一起去学民族舞,我不喜欢学这个,但是我妈非得我学,我拗不过她。我们楼上的文龙哥跳街舞就跳得很好,还拿过全国一等奖,他妈妈是教街舞的老师。我有空就说去找文龙哥请教学习,因为他成绩好,我妈从来不阻拦。他怕我妈发现就关上门教我跳舞,也教我学习,后来他还考上了北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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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方奕辰的眉毛扬了扬,这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节奏么?还关上门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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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阿姨人很好,每次我去她家就给我做好吃的。文龙哥对我也很耐心,教我下象棋打篮球,那时候我最喜欢跟他一起玩了,可惜后来他去北京上大学,毕业后又出国,就连彭阿姨一家也跟着移民,我们再也没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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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寂寥,他两臂更加抱紧了她,下巴轻点她的发心:“那你想不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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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假思索地点头:“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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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黑了,一口啃在她的鼻尖上:“你倒真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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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无辜地捂着鼻子:“是你要问的嘛,我说实话而已。”随即她的眼珠转了转,笑得奸诈兮兮:“方奕辰,你也吃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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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我应该特别爽吗?只要是个正常人,听说自己的女友有个到现在还惦念着的青梅竹马心里都会有点不舒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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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脸色如常,完全看不出一丝不自在,韩贞灵笑眯眯:“我是很想他啊,可惜他可能忘记我了,因为他四年前就在外国娶了一个洋妞不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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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风拂过湖面吹过来,凉爽宜人,人工湖两岸的垂柳摆着柔软的腰肢,时不时地扫过落日熔金的湖面,湖里有几只黑色白色的天鹅在戏水,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而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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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着他闭着眼睛假寐,与自己两情相悦的人安静地坐在一角听这个尘世的喧嚣,这样的幸福,让她觉得一颗心漂浮飘在云端,轻飘飘的没有一点踏实感。他们会一直这么幸福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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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方奕辰的分析,韩贞灵认真地思考了一遍,突然发现他的确更了解她。查过关于机械舞和电流舞的资料后,她下载了几个相关的视频来学着跳,发现竟然比跳普通街舞要累得多,全身各个关节都要高度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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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下载了几十个机械舞的视频,只要没课就躲在寝室里揣摩,因为脚伤未愈,她只能练习臀部以上的动作。刚开始时黄毛毛经常问她干吗又抽筋了,一个星期后室友们的眼神渐渐有了惊叹。将基本动作的要领掌握后,她又下载了几首经典的强节奏英文歌曲,自己揣摩着配上动作疯狂练习。一个月后脚伤好得差不多了,她开始练习臀部以下的动作,每天去操场跑上三千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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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练得自己认为还行时已经是四月底,她在一个下午放学后推开了希光劲舞团训练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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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长高阳义是个打扮得很非主流很帅的男生,他问韩贞灵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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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说自己想要加入劲舞团,十几个正在苦练动作的男生听了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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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义为难地说:“学妹,你没听说过我们不招女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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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过,但是我能问缘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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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女生都是一时狂热想要加入我们社团的,其实一点基础也没有,我们经常要参加比赛,要上课也要训练,训练强度又大,没有时间精力去带新人。再加上女生体力差,场景感不够强,心理素质不够好,一遇上大比赛或多或少会怯场,往往大家苦练几个月的水平都会因为女生最后的拖后腿而下降好几个百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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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说这些我都可以克服呢?你能否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一下我可以做到?别急着拒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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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义点了点头,这样的女生他见多了,就给一个机会让她知难而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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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接上p3点开自己带来的音乐,然后走到训练室站定,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围在她身旁的十几个男生,默默念了几遍方奕辰说的话“当他们是小老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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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缓的前奏过后,机械舞专用电音曲响起,她的身体随之慢慢抖动,先是手腕各个关节分散翻转,慢慢地加上上半身。当乐曲倏然转快时,她的两腿也加入颤动的行列,全身各个关节仿佛装上了螺丝一下,看似分散灵活,却又集中为一体,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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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义的眼中闪过一丝赞叹和惊喜,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女生能将机械舞跳得这么节奏分明动作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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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爆的乐曲完毕,韩贞灵也好像一个突然断电的电动机器人一样,动作戛然而止,却又让人觉得巧妙不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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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人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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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喘着气弯腰鞠了一躬,满脸期盼地看着高阳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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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义看着眼前这个矮他半个头、眼神坚定的学妹,口中赞道:“的确是很不错,看得出来基础很扎实,对动作的把握游刃有余,是下过一番苦功夫的。但是,我们确实不招女生,这是社团一直以来的团训,我也不能自作主张地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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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听他夸自己,先是高兴,后来越听心越凉。努力了这么久,还是不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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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甘心:“学长就因为这个理由拒绝我吗?现在社会上都提倡男女平等了,难道身为大学生的我们还要固守男尊女卑、重男轻女这样丑陋的习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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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人都哄笑起来,这一大顶“重男轻女”的帽子倒扣下来,高阳义哭笑不得,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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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不要求能跟你们一起登台比赛,只要让我跟你们一起训练就行了,把我当一个编外人员就好。如果过程中因为体力、怯场等原因给你们拖后腿,不用你们赶我,我立即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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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要求倒也不过分,何况她确实优秀,高阳义看了一眼两个副团长,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便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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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兴奋得脸色绯红,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成功了,原来机会真的是靠自己去争取的。她真想立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方奕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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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室,韩贞灵跟室友们说自己作为编外人员加入希光劲舞团,室友们羡慕过后便是祝福,庞小波说寝室很久没有聚餐了,提议晚上出去搓一顿,韩贞灵和黄毛毛都高兴地答应,只有庄晓一脸为难地说晚上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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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聚餐的计划落空,韩贞灵便应了方奕辰晚上一起吃饭的约定。她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时,黄毛毛看着她感叹:“我还以为帅得像牛郎一样的方奕辰谈恋爱会与众不同,像他这样只能仰望的神级人物应该是不吃人间烟火的啊,谁想到竟然也跟凡夫俗子一个样,只会一起吃吃饭牵牵小手晒月光之类的,让我好生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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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囧了,再帅也得吃饭啊。沾了方奕辰的光,连带着韩贞灵走在校园里时也会被人多看几眼,现在她在a大也算是半个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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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还在哀叹,韩贞灵忍不住笑着说:“谈恋爱不都这个样子么?吃吃饭,逛逛校园,偶尔帮我们打开水买早餐,大家都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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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跟了你都被你从天堂拽得摔下凡尘了,像他这样的人原本难得下凡一次,只能瞻仰,瞻仰懂不?他谈恋爱也得比别人轰轰烈烈惊世骇俗,要走在时代的尖端,比如你俩去开个房生个娃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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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看着她越来越猥琐的表情,无语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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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庞小波从学校小超市里拎回一大袋零食和一箱啤酒当夜宵,庄晓还没回来,黄毛毛边啃着卤鸭爪边懒心无肠地说:“你们有没有觉得村长最近有点怪怪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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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觉得?我也感觉她最近不太开心,笑容也少了。”庞小波接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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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最近忙着练舞,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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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小波用手肘撞了撞黄毛毛:“倒是你,听星光说最近你和柳平走得挺近的啊,前天晚上还一起去逛了流星公园,是不是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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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一愣,立即爆粗口:“靠!别跟我提那个操蛋的家伙!这个挨千刀的跟我说去流星公园躺在草地上听着那些小情侣欲求不满的甜言蜜语看片子会特别有感觉,我屁颠颠地跟着他去,结果他却忘记带手机了,啥也没看着,只能干巴巴地看了一会儿小情侣们打情骂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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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和庞小波两人对视一眼,不厚道地狂笑。柳平的借口如此拙劣,分明是想要跟她单独相处,也只有黄毛毛这个缺一根筋的人才没想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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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晓回来时韩贞灵和黄毛毛已经睡着了,庞小波听到声响从蚊帐里伸出头来说:“村长,给你留了鸭脖子和啤酒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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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晓低头说了声“谢谢”,庞小波觉得她的声音有点异样,正想要看个究竟,她已经拿了衣服进浴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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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每天一有空就往劲舞团的训练室跑,比正式的学员还积极,高阳义看她是真心喜欢跳舞,对她的态度也越来越好,时不时指点一番。再加上整个团里就她一个女生,而她性格温顺有礼貌,其他男生对她难免礼遇有加,遇到她有问题请教时也分外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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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的训练目标是参加a市高校之间的街舞友谊赛,这次选择的舞曲是《tell e reix》,节奏不算快,韩贞灵每天跟着男学员们学,她基础好接受得快,很快就从新学员中脱颖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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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义发现她的基本功很扎实,得知她不但学了十几年街舞,也从小学民族舞,每天压腿拉筋从未松懈过。他不由得咋舌,原来这小学妹还算是半个专业人员。得知了这点,高阳义跟副团长商量后,决定让韩贞灵也参加这次友谊赛,顺便观察一下她的舞台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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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的结果让他很惊喜,韩贞灵不但一点也不怯场,反而上了场后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场下的她温婉柔顺,场上的音乐一响起,她整个人都变得狂野生动起来,而街舞要的就是这种放得开的忘我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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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渐渐重视起韩贞灵来,有比赛也会尽量安排她一起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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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时方奕辰看着最近又忙又累的女友问她是否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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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摇头:“做自己喜欢的事又怎么会后悔呢?相比起在舞蹈社,我现在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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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她说他也看得出来,他往她的饭盒里又夹了一只鸡腿:“多吃点,吃饱跟我去图书馆,你最近都没去上晚自习,现在都五月初了,很快又要期末考试,这次可不能再重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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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听,有点不好意思,她最近为了跳舞的确是怠慢了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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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图书馆,才刚七点馆里上下三层楼已经没空位了,很多都是被一个牛奶盒子、一本书或者一把遮阳伞占座的。两人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空座位,倒是遇到了黄毛毛和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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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笑着问柳平:“柳同学这次又是找我家毛毛交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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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嘿嘿笑不搭话,黄毛毛心直口快地说:“我说我的化工制图学得不好,他说他小学时画画得过市里的奖,可以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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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愣,方奕辰拉长了声音“哦”了一声:“我小学时在我们大院里打架从来没吃过亏,力气大是出了名的,你的‘工程力学’要是学得吃力可以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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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一头雾水,他打架跟她“工程力学”学得不好有毛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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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一把扯过她,扔过来一个警告的眼神,脸上依旧笑眯眯:“大家一起进步,一起进步啊。”说完转身就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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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拦住他:“既然想要一起进步,那就一起去教学楼找座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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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一脸幽怨,一手提着黄毛毛的书袋一手拽着黄毛毛跟在方奕辰两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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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收藏好少啊,都没有人爱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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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在教学楼从一楼一直挨个教室走到五楼,才总算在最后一排找到空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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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的座位分为左右两大列,每一列五个座位,两列之间隔了一条过道。四个人在这一排空座中依次落座,两个女生坐中间,柳平靠右边的墙,坐在最左边的方奕辰旁边空出了一个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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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坐在教室角落里的周茜茜看到他们进来,心里冷笑着想还真巧,她一直冷眼旁观着他们,看到方奕辰左手边的空座时,她嘴角绽开一抹笑,轻盈地站起来抱了自己的书走到方奕辰身旁说:“方学长是你啊,可真巧,位置难找,刚好这儿有一个空位,我就不到处去找了。”说完放下自己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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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看她一眼不吭声,转头又跟韩贞灵讲解高数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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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黄毛毛看到她这么光明正大地坐在方奕辰旁边,瞪圆了眼睛对她虎视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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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也不介意,翻开书问了方奕辰几个问题,方奕辰不是以专业不同不相通为理由就是干脆说自己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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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看了一眼韩贞灵,嘴角渐渐浮起一抹恶意的笑意,她借口天气热,将身上的短装小外套脱了,露出里面的低胸吊带背心,前胸一大片肌肤在深紫色**的映衬下更显得欺霜赛雪,毫不吝啬地暴露在大家眼前,甚至有邻桌的男生时不时瞟过来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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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看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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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恨恨然,拿起了书本大声地念:“有的人活着,她已经死了。有的人活着,她早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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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不解地问她:“这是哪一页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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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有人不满地回头抗议黄毛毛发出的噪声,黄毛毛只得气急败坏地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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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更加得意,借着问问题,鼓起的胸有意无意地擦过方奕辰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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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的脸色渐冷,突然回头盯着她说:“请你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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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一愣,看着韩贞灵不是滋味的脸,心里愈发笑开了花,不怕你拒绝,就怕你没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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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黄毛毛和柳平低头咬着耳朵不知道在说什么,方奕辰也冷着脸低头看书,韩贞灵看看他又看看周茜茜,她不知道周茜茜对他做了什么,可是现在她心里很不爽,超级不爽,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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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周茜茜的这些招数低级下作卑劣,却很有用。每次见到周茜茜,她就莫名的紧张。林凤霞对她的控制欲也越来越强,越来越不信任。这些都是拜周茜茜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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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方奕辰突然一把抓住周茜茜的手甩开,眼神凌厉地说:“你就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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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音量不大,却足以让教室里每个人都听清,周茜茜是外国语学院的院花,在a大也算是个名人,认识她的人不少。这一声低喝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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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花小姐当众猥琐新一代男神?大家仿佛预见到了超级八卦即将产生,这一劲爆的场景看得大家热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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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的脸色爆红,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些人兴奋的眼神代表什么,方奕辰这句话不出明天就会传遍学校。她对自己的身材极为自信,没有哪个男生看到她这样清凉的着装不多看几眼的,可是方奕辰看着她的眼神只有嘲讽和冰冷,让她的自信心深受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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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牙切齿地提高音量说:“你不要倒打一耙!到底是谁摸的谁还指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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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急转而下,众人的眼神愈发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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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悠然不语,压根就不想正眼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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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柳平出声道:“他的女朋友就在身旁,他何必要摸你?若是对你有意他当初直接追你好了,想怎么摸就怎么摸,犯得着这么费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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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噗哈哈哈地爆笑,甚至有人捶着桌子笑得直不起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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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所有人都有眼睛看到是你主动坐到他身旁来的,是你主动将衣服脱掉的,可没有人强迫你。甚至,他早已警告过你请你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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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人群又是一阵哗然,周茜茜气得脸色青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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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幸灾乐祸地摇头大叹:“**不可怕,就怕**有文化。”又满脸崇拜地抱着柳平的手臂摇晃着赞叹:“我第一次发现你的口才这么好这么古道热肠这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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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发现也不迟。”柳平狡黠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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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玩笑!黄毛毛好不容易才接受了方奕辰跟韩贞灵在一起的事实,这个时候要是被周茜茜闹出什么幺蛾子,搞不好黄毛毛这个墙头草会立即倒戈。他怎么能不帮着韩贞灵死守住方奕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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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眼里迸射出强烈的恨意,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韩贞灵,抱起书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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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室,黄毛毛迫不及待地逮住庞小波和庄晓绘声绘色复述今晚柳平的“壮举”,最后总结了一句:“柳平真是太爷们了!你们没看到周茜茜那吃屎的表情,真是让人太爽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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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小波和庄晓也狂笑,只有韩贞灵有点担忧,她太了解周茜茜了,她爱面子,记仇,极端。这次惹了她,还是让她当众难堪,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只是韩贞灵想到了周茜茜的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有想到不久的将来周茜茜会给她带来致命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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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期末考试,韩贞灵不敢再大意,除了到劲舞团训练,空余时间几乎都泡在图书馆。方奕辰每天忙着跟孙教授和一堆学长们写程序、调试bug,也会尽量抽出时间来陪女友吃饭看书,甚至在翻了她的专业课本几遍后,试探着帮她划了一些重难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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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惊叹,方奕辰揉了揉她的头发说:“我也是需要学习的,世间哪有那么多天才,不过是有人将所有的时间精力用在了同一个方向。都说铁杵磨成针,你现在每天用锄头刨地,说不定哪天也能把地球刨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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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早已听柳平说过他经常看书到凌晨一两点,看的书又多又杂,这在上了大学就狂迷游戏和谈恋爱的大一新生中是极为少见的。他是个做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的人,他对学习如此,对周茜茜也是如此。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她心里那股动力就越大,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想不努力向上都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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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在韩贞灵的忐忑中结束,她自我感觉考得还可以,就是不知道最后结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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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说暑假要跟孙教授他们一起集训,不能跟她一起回家。韩贞灵想了想,也不愿意回去面对林凤霞,便说要留在学校里做兼职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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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听得皱眉,递给她一张银行卡说:“不要太劳累,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就用这张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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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坚决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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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担心什么,这里面的钱是我自己挣的,不是跟家里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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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听他这么一说更加不肯接,他这么优秀,她也要努力。她想要站在他身旁与他并肩,而不是躲在他背后享受他的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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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里黄毛毛和庞小波回家,庄晓听说韩贞灵要留下来做兼职,便也跟着留下来一起凑热闹。暑假里,做家教的大学生人满为患,两人去家教中心交了中介费,等待了几天都没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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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每天在寝室里吃了睡睡了吃,林凤霞时不时打电话来责问她为什么不回家,她心烦不已,索性将林凤霞的号码拉入黑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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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慎给她打过两次电话,第一次问她为什么不回家,听说她要做兼职便沉默了很久。第二次再打来时情绪有点激动,说了一些林凤霞想她回家的话。韩贞灵听出韩慎的语气有点不对劲,好像喝了酒,她心里有点急又有点恨母亲,她自然知道母亲说话有多难听,父亲必定是因为她没有回家而在母亲面前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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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有同学院的师姐在qq上说有一份兼职是做企业剪彩的礼仪小姐的,问她有没有兴趣,要求身高65以上。有事做好过没事做,韩贞灵与庄晓商量后立即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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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兼职花了半天,赚到了七十块钱,远远比做家教来得轻松。韩贞灵开始关注起这方面的兼职信息。就这样她和庄晓断断续续地做了几次礼仪小姐,空闲时就在寝室里看着视频练舞或者去图书馆看书,这个学期她刚过了英语四级,打算再搏一搏考英语六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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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晚上,难得方奕辰有空,两人去了美食街吃烤活鱼。方奕辰得知她现在做礼仪小姐的兼职,沉吟了一下:“其实你可以考虑将这份兼职做成一个小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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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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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你这次做兼职属于比较低端的,只要求身高不要求容貌。对于一些比较高端的,如酒店剪裁、车模等,既要求身高又要求容貌,报酬相对也会高一些。你可以跟主办方拉好关系,跟他们说下次需要人手找你,你保质保量,漂亮而又身材高挑的女生我们学校艺术学院一抓一大把,然后你跟每个做兼职的人员收取二十块钱中介费,这岂不是比你一个人单干更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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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听有道理,随即担忧地说:“收取中介费会不会不太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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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跑腿联系企业给了她们一个做兼职的机会,她们给你一定的中介费用,大家都是靠劳动挣钱,没什么不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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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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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她找了之前做礼仪小姐的一家企业公关部李小姐谈了这件事,李小姐只说让她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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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果然来了机会,韩贞灵谈好价钱,在校园bbs 上发布了招礼仪小姐的通告,注明要求,报名的人竟然达到五十多人。她按先到先得的宗旨定下了前面的十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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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兼职双方皆大欢喜,李小姐没想到之前每次公司临时要人都要面试,现在只需要给韩贞灵打一个电话就搞定,省了她不少事,找来的女生还都是容貌姣好的,她乐得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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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姐需要礼仪小姐就找韩贞灵,甚至还给她介绍了不少同行,兼职也五花八门,大部分是礼仪小姐,也有做车模、婚纱模特。韩贞灵收取佣金的同时,自己也兼职,一个月下来,她发现自己竟然净赚了一千多块钱,是她两个月的生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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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适时地说:“机会大多属于勇于尝试的人,你已经尝试过了,你的赚钱办法很快就有人效仿,这个领域也会很快饱和,到时只能通过相互压价来竞争。学生们做兼职也很不容易,你得收手不要再蹚这趟浑水,免得落人口实骂你是当周扒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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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听觉得有道理,便答应慢慢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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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过,好的爱情,是你通过一个男人看到全世界,坏的爱情,是你为了一个男人舍弃全世界。她不知道对于方奕辰来说他们之间算不算爱情,但方奕辰带给她的却是她之前从未接触过的,那就是趁着年轻要努力,万事要尝试,做事要适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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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后两人又去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挑当下最红的新片,而是挑了一部老片子,美国喜剧《消防犬》。她喜欢看动物世界,喜欢看关于动物的电影,他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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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电影院后两人沿着湖边慢走,方奕辰一手插在兜里,一手牵着韩贞灵的手,低声说:“今天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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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咬着嘴里的冰糖葫芦口齿不清地说:“只要跟你在一起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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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低笑。他很忙,能陪她的时间不多,她的开心这样简单,让他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偶尔在机房里连续几个小时调试程序头晕脑胀时,总会收到她的短信:我今天午饭吃红烧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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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问过她为什么喜欢吃红烧肉,她说从小学习舞蹈,因为吃太多红烧肉而发胖,第一次舞蹈比赛选拔主舞时她就因为体型比不过周茜茜而落败,从此再不能翻身,母亲便不准她再吃红烧肉,心里总觉得遗憾,反而更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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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楚地记得,高三那年她母亲到班里闹,那些当面摔在他身上的碎纸片,放学后他趁着没人一片一片地捡起来带回家去粘贴好。那是她的日记,她不会知道他花了多少时间才将那些纸片拼凑出她的心情。他一直都记得,那些花季的心情里,她每一篇日记的结尾,都是同一句话:为了他,我要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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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简单的几个字,却让他觉得心里多了无限动力。这样的她,值得他为她努力争取更好的生活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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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她的短信又会跟过来:会不会打扰到你?可是……我很想你。真的,非常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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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想象着她在手机那头咬着唇纠结要不要给他发短信,发了后又后悔不迭的情景,他的心仿佛被什么击中,酸酸麻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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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湖边的长椅上坐下,盛夏的晚风吹过,带走一天的炎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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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将头靠在方奕辰的肩上,一手抓着他的手指揪过来揪过去,时而放到嘴里咬一口,玩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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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看着她自娱自乐,嘴角不由得浮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这个时候的她,一点都不像平日里稳重温和的她,倒像一只调皮的小狗,用爪子扒拉着什么玩,时不时咬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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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顺了顺她被风吹乱的发丝说:“现在已经八月了,a竞赛九月就要进行预赛,孙教授开始如往年一样进行禁闭式训练,接下来直到比赛前我们可能很少能见面了。”他心里补充,不是很少,几乎可以说是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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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闭式训练韩贞灵是听说过的,所有参加预赛的人员都被关在机房里没日没夜地写程序和调试bug,食物什么的都会有人送上去,机房里配备浴室和行军床,基本上在比赛之前参赛人员都出不了机房的门,不能带手机,累了困了就轮流在行军床上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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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时间不能离开机房,只能面对枯燥的字母数字,对一个人的体力和精神都是极大的考验。能参加孙教授的禁闭式训练的人员大多是计算机方面的佼佼者,但竞赛只能由三个人组成一组参加,所以最终能挨到去参加比赛的都是a大计算机方面的顶尖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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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心里再舍不得,也只能握紧了他的手说:“嗯,我明白,你要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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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照顾好自己,有事给柳平打电话,他家就在本市。开学后也可以找叶知畅。好好学习,不要跟着黄毛毛胡闹,不要搭理周茜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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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叮嘱了一通,韩贞灵都点头。想到如果能进入决赛,那就要一直到十月后两人才能见面,整整两个月!他心里一热,突然伸手抱紧了她,下巴搁在她的发心上摩挲:“灵灵,我真是舍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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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和旖旎。韩贞灵被他那一声舍不得激得眼睛有点湿润,脑袋一热,她抬头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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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唇要撤退时,方奕辰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了她的腰,低头温柔地加深了这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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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的街灯透过高大的柳树投射下忽明忽暗的光影,湖边的行人来来往往,小孩子的笑声尖叫声远远地传来,却不能打断这一刻的**与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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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说要带韩贞灵去一个地方,最后却是到了一处小区,韩贞灵以为他要拜访谁,却不料他在五楼一套两居室门前停下,掏出一串钥匙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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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仿佛在梦里一样被他拉着走进去,里面空间虽然不大,却温馨整洁。两间房里都铺了床,一个房间以黑白色为主调,一面墙上有大片镶嵌的书架。另一个房间以粉色蓝色为主调,床头柜上摆满了各式布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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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显眼的是客厅正方的墙上挂着一帧金色边框的相片,画面赫然是两人脑袋相依偎靠在一起。看着那熟悉的情景,韩贞灵有点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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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笑了笑说是高二时她发烧那次他送她去医务室,后来叶知心偶然拍下来的。说着将钥匙塞给她说:“我不在的时候要是你在寝室里无聊了闷了都可以过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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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惊讶地看着手心上托着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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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看出她的想法,方奕辰眉眼里都带着细微的笑意:“这是我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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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有点脸红,眼珠子乱转,看到粉色房间里的布置时有点惊讶,眼神里有感动也有惊喜。这种像梦幻童话里公主的小房间一样的布置,一直都是她小时候渴望拥有的,可是林凤霞很反感,她只有看着周茜茜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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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看到她眼中的惊喜,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很遗憾小时候没有这样一个温馨浪漫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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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哪来的钱买房子?”激动过后韩贞灵才想到正事。a市是省会城市,即使是租房都贵,买房更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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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不算市中心,房价不是太贵。我只付了首付,现在每个月都在月供。刚来a市时我发现很多工薪阶层都为了租房子发愁,我便跟姑姑借了一些钱在城中村租了十套农民房,自己画图纸将每套房子用板子隔成独立的三居室再单独出租,很多刚毕业的学生都喜欢跟人合租我的房子。这样每个月收到的租金抵了房子本身的租金还有余,后来我又打借条跟姑姑借了一笔钱,趁农民房房价还低时购置了三套,经过装修后整套出租,得来的租金又用来供房,加上写程序和其他那些兼职,收入还算可以。这套房子是为我们自己设计的,你不嫌小就好。等房子供完后我再还姑姑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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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听得目瞪口呆,这就是传说中的包租公?借鸡生蛋啊,这样挣钱的办法对于她一个学生来说简直无法想象,这一刻她只有一个想法,他这么优秀,她也要努力再努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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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韩贞灵和庄晓一起吃饭,庄晓无意间说了一句:“最近怎么没见方奕辰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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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便开始幻神起来,真的感觉好久,好久!事实上才过了三个星期而已。她从来没有觉得时间如此漫长,长得她感觉心底思念的种子都疯狂长成了成片的芦苇,风吹过时,漫漫一片招摇而绵软的思念,却又无法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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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晓去了邻市亲戚家玩,寝室里就剩下韩贞灵一个人。白天她一个人去图书馆,偶尔去做兼职,或者早起到教学楼旁的草地上读英语,边啃面包边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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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她还遇到了程实,他乍然看到她时眼神很复杂,随即变得冷厉。她原本想着毕竟相识一场,好歹打一声招呼,看他那个样子便只好当作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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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常常在晚间睡觉前拿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看,想象着方奕辰此刻在做什么,想着想着,思绪总会回到过去与他相识相知的一点一滴。经过时间的沉淀,原来在她心中,与他相处的日子里最值得怀念的却是高中时那样若即若离的**和细水长流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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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是在半夜被刺耳的铃声惊醒的,她的意识还处于混沌的状态,却被寝室里持续不断的电话铃声吵醒,她看了看手机,凌晨三点多,心里不由得因为这扰人清梦的铃声大为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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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地将话筒搁到耳边,里头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贞灵你快回来,你妈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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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的手腕一松,话筒倏然滑落在地,那“哐当”的声响仿佛砸在她心尖上。电话那头具体说了什么她完全听不清,脑海里只仿佛回响着那句话,你妈自杀了,自杀了,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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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电话里传来尖锐的叫喊声,她才终于回过神来,颤抖着手捡起地上的话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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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到我说话了吗?贞灵,你妈现在在医院抢救,我们联系不上你爸爸,你赶紧回来。”住在她家楼下的孙阿姨在电话那头焦急地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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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翻箱倒柜地找银行卡和证件,出了校门后她才发现天色暗黑,行人稀少。她站在路旁等了十多分钟,竟然等不到一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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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是犹豫了一瞬,她果断地掏出手机拨通了柳平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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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睡眼惺忪地开了家里的车赶来,韩贞灵看他还穿着家居休闲服气喘吁吁的样子,歉意地说:“对不起,我家里出了急事,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你送我去车站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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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她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不由得皱眉道:“这怎么行?三更半夜的把你一个女孩子单独扔到车站去,老四会劈死我!我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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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赶紧推辞,柳平没再理会她,直接掏手机跟家里说了一声,就催她赶紧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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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家里的情况,韩贞灵也有点没了主张,想到去车站也不知道能不能马上就有车,她便不再推辞,感激地道了谢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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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她都没怎么说话,柳平注意到她两手紧紧攥在一起,指节因为太大力都有点泛白,他心想必定是非常急的事,心里犹豫要不要跟方奕辰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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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轻声却坚定地说:“不要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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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耸耸肩:“好。你先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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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不由得叹了一声,目前这样糟糕的情况,也不知道家里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她还怎么睡得着?一直到现在她还不敢相信强干的母亲会自杀,她多么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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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在她的指路下一直开到城人民医院,下车时他看到巨大的闪着亮光的医院招牌,不由得心头一凛,也顾不得是否妥当,锁了车就跟着她跑上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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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跑上三楼才停下,韩贞灵发现抢救室的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不由得腿一软就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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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赶紧扶起她说:“或许是抢救成功转回病房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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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想也对,颤抖着手赶紧给孙茹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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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了病房门外时孙茹看到跟在韩贞灵后头的柳平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说:“现在没事了,医生说幸好送来得及时,再晚一点就没办法了。我两点多起床上厕所时闻到很浓的煤气味,以为我家煤气罐漏气了,检查后才发现不是。又问了隔壁谢老师家,味道也不是他们家传来的。我们感觉有点不妙,便挨家挨户地敲门问,到你们家时没人应答,味道却最浓,我们只好请人砸门,你妈她…。。割腕后又开了煤气,你爸的手机关机联系不上,我们在你妈手机里翻到你寝室的号码才找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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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越听越心惊,看韩贞灵苍白着脸,嘴唇一直在抖动,他扶住她的肩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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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强迫自己收摄心神,咬了咬唇,看着孙茹诚恳地鞠了一躬说:“孙阿姨,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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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孙茹后,柳平陪着她在病房里陪夜,他买了夜宵,她却吃不下,只是坐在病床旁握着林凤霞的手不言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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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的左手腕包着厚厚的纱布,胳膊上挂着点滴,脸色沉静地闭着眼,若不是她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暴露了一切,乍一看去她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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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握着母亲的手不敢松开,得知消息到现在,她一颗心一直悬在半空,现在看到她躺在自己面前才觉得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曾经有一段时间她对母亲真的厌烦至极,恨她的强势霸道,恨她的不理解,可是此刻看到母亲虚弱地躺在眼前,她只恳求她能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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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看她握着母亲的手放在脸颊边,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滴,他便识趣地走出病房并顺手拉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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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走廊边,他点了一根烟,有巡夜的护士过来提醒他医院里禁止吸烟。他只得熄灭了烟,掏出手机翻到方奕辰的名字,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翻过去,找到黄毛毛的名字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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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就在他以为她不会回复时,手机震动了起来:你找死啊!半夜吵我睡觉,小心我阉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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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仿佛看到她在手机那头咬牙切齿的表情,郁郁的心情不由得大好,手指翻飞回复过去:好啊,欢迎你来阉我,免费提供刀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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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嘟嘟地响起,他按了接听键,黄毛毛发飙的声音传来:“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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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握着手机走向走廊尽头的阳台,脸上的神情是他自己也没有发现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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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时柳平已经买好了早餐,韩贞灵摇头说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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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蹙眉:“你妈现在就指望着你照顾呢,你好歹也得吃一点,不然我给老四打电话叫他来亲自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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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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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很得意,他在方奕辰面前吃瘪了无数次,好好地在韩贞灵身上报复回来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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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收费窗口缴费时韩贞灵才发现孙茹已经垫付了定金,她看着收费单上手术费用不由得发愁。韩慎的手机一直打不通,她身上的银行卡里也没有多少钱,林凤霞到现在还未苏醒,不知道还会花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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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了很久,她终于还是拨通了叶知心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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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没有更新,今天的字数更多一点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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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叶知心风风火火地赶来,韩贞灵心里感慨,原来她在有难时能找的也只有叶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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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听她说了缘由,两话不说卸下背上的双肩包,韩贞灵吓了一跳,包里面竟然是满满的一袋百元大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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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我从小攒下来的压岁钱,我刚从银行里取来的,来路绝对信得过,你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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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交了手术和住院的费用,又还了孙茹垫付的定金。她脑子里却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叶知心这么有钱,为何当初方奕辰过得那么捉襟见肘?想了想又明白了,方奕辰那么骄傲的人,想必不愿意向叶知心求助,即便她是他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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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看到跟在韩贞灵身后忙前忙后的柳平时充满敌意,韩贞灵说是方奕辰的室友,方奕辰指定说有问题找他帮忙。叶知心的脸色立即就阴转晴,亲热地招呼柳平吃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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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对她的瞬间变脸叹为观止,都是同龄人,两人很快就聊得开心,倒把韩贞灵晾到一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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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正拧了毛巾给林凤霞擦脸时,叶知心突然问:“贞灵,你妈好好的干嘛突然自杀?之前没有一点征兆吗?”虽然她对林凤霞无好感,但韩贞灵是她的好朋友,又是方奕辰的女朋友,她无论如何都应该关心一下。假如最后韩贞灵和方奕辰能修成正果,病床上躺着的那个凶悍婆娘就是方奕辰的丈母娘,想到这里,她不由得万分同情起方奕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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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愣。从得知消息到现在,她一直都担心着母亲,倒把这个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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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将母亲的电话拉入黑名单,她就又痛又悔。想起母亲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变化,也许不是没有征兆的,只是她没有给机会让自己去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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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是在下午醒过来的,她睁开眼睛看到韩贞灵时先是瞳孔收缩,借着便开始发狂一样撕扯扎在手上的针头,连带着点滴瓶管子也被扯开,嘴里嘶哑地叫喊着模糊不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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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吓坏了,赶紧扑过去抱住她,一直陪在旁边的柳平也飞快地跑出病房去找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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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过来后给林凤霞打了一针镇静剂,说病人只是突然受到刺激,并没有大碍,随后将韩贞灵叫到医务室里详细交代了一下林凤霞的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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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回到病房时看着母亲沉静的睡脸心里沉重如铅。母亲醒了,她才终于敢打电话给舅舅说了母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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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的弟弟林清带着妻子肖云赶过来看到林凤霞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时,对着韩贞灵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韩贞灵一直低头不语,心里内疚不已。直到肖云低声劝了一阵林清才停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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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找来医生问了林凤霞的情况,听到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后脸色才好看了一点。当听韩贞灵说联系不上韩慎时林清的火气又蹭蹭地上来了,指着韩贞灵又骂了一通说她父女逼得他姐姐自杀,人都躺在医院了韩慎还不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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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默默承受着林清的怒火,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父亲的手机总也打不通,如果他知道母亲现在这个样子,他心里会怎么想?林清骂得不算错,她甚至不敢为父亲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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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看不下去,起身打圆场说:“虽然我不知道阿姨为什么会寻短见,但是韩贞灵一听说她妈妈出事了,一个女孩子三更半夜就要孤身坐车回来,这三天两夜她一直不眠不休地守在床前,若她真是有心逼死她妈妈,根本犯不着这么装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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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是谁?谁让你插嘴我们的家事?”林清气急,连一向的风度和教养都顾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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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耸肩:“我跟韩贞灵是同一个学校的,若不是受人之托,我才懒得理你的家事。事情起因如何现在还不清楚,现在她的心里必定也不好受,你却妄下结论为难她,这难道是一个长辈应该做的吗?你朝她发火,她妈妈就能当没事发生过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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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被说得一窒,肖云赶紧劝着他将他推出病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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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来柳平一直陪着韩贞灵轮流守夜,韩贞灵对他说家里的事情一时半会也走不开,不想太麻烦他,让他先回学校。柳平担心她一个人忙不过来没有答应,最后叶知心建议说自己家里有哥哥比较方便,让他在韩贞灵守夜时去自己家休息。想到叶知畅自己也认识,柳平便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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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里,林凤霞醒来后依然对韩贞灵有很大的抵触,时不时地朝她扔东西。看到柳平时林凤霞瞪圆了眼睛对韩贞灵尖声喊着:“你竟然真的又换了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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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和柳平一愣,互相对视了一眼。韩贞灵正要解释,林凤霞又摸到了床头柜上的水果就朝她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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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拽着她躲过,水果砸在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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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应声而开,叶知心从门后探头进来,脸色不太好。她看了韩贞灵一眼,将门全推开,露出站在她身后的余姚说:“他听说你妈妈的事,非得要过来看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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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没有心情去尴尬,只是朝他淡淡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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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姚也抿着嘴点了点头,每天看着手机里她的照片,看了一年多,现在她就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他却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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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还在奋力砸水果,柳平一急,伸手拽过瘪着嘴的叶知心半搂在怀里,口中大喊着:“阿姨阿姨你误会了!这才是我女朋友,不是韩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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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抬头正要挣脱,柳平急忙一把按住她的脑袋,胳膊更加夹紧了她,赔笑着对林凤霞说:“阿姨,我跟韩贞灵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真的!不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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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韩贞灵,偏头打量了一下叶知心,出人意料地平静了下来,竟然打了个呵欠倒头就睡,再不理站着的脸色各异的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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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一手肘撞在柳平胸前挣脱了他的钳制,柳平闷哼一声瞪了她一眼,低头开始收拾地上被摔坏的水果。叶知心还不解气,趁他弯腰时扑上去一屁股猛地坐在他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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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防备的柳平被突然的猛力压得跪倒,膝盖磕在地上,痛得他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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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们之间熟稔的互动,余姚瞬间便觉得心里闷闷的不是滋味。在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时,他已经上前一把拽住叶知心的胳膊将她拎起来瞪着眼睛训道:“你还有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太不像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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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不满:“是他先吃我豆腐的你怎么不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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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敏感地捕捉到了余姚的情绪变化,想到叶知心也许不是一厢情愿,她心里沉重的阴霾间终于冒出了一点点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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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韩慎回复了一个电话过来,韩贞灵一听父亲的声音,之前强装出来的坚强顿时土崩瓦解,对着手机就啜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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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慎赶来医院时林凤霞还在睡觉,韩贞灵一把扑过去抱住韩慎哭着说:“爸,你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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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慎安抚了韩贞灵,听她转述了医生的交代,看着躺在床上睡得平静的妻子,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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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在韩慎的威逼下回家睡了一夜,第二天天还蒙蒙亮她就提着一早煮好的粥来医院给韩慎换班。刚踏上三楼时她看到韩慎瘦削的身影独自坐在病房门外走廊的长椅上,他两手抱着头伏在膝盖上,透过长长的走廊投射过来的晨曦在他身后形成一片胶着的灰暗,显得寂寥而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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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心里酸酸的,慢慢地走过去坐在韩慎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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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声响,韩慎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声说:“你母亲性格好强,总会不自觉地与人一争高低。当年她家境比我的好很多,她不顾娘家的反对坚决地嫁给我这个穷教书匠,甚至一度与娘家断绝了关系。我曾发誓过要一辈子对她好,照顾她,让她开心,可是如今她却羸弱地躺在病床上,而我这个当丈夫的却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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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愣,她从来没有听父母说过他们以前的事情。她握住父亲的手低声说:“爸爸,不是你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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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慎的眼神里有悔恨有愧疚,苦笑着说:“怎么不是我的错?那天我们因为一些琐事大吵了一架,刚巧学校让我去北京开一个研讨会,她态度强硬不让我去,我却坚持要去。她一路都在打我的手机,同事有人笑我妻管严,我一时气急摔了手机,直到回到家里听楼下的孙老师说了这事,我才知道你母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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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当年跟我们一起当老师的同事们有的当上了教育局长,有的下海当了企业家,再不济的也当上了重点中学的校长,基本上都搬出了学校住进了新房。只有我,这些年来在报纸上发表了一些豆腐块文章,混了个三流学校的副职,一连三十年都住在学校分的寝室里。你母亲看着曾经的那些同事,好胜的她心里该是多难受!我没有体谅她,一味只觉得她虚荣闹腾,她闹得厉害时我便躲起来不睬她。若不是我漠视她的难过,不愿意跟她沟通,时不时对她冷暴力,她又怎么会得了严重的抑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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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的眼泪滴下来:“爸,我也有错,我也烦她将她拉了黑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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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切不是毫无征兆。林凤霞这些年来脾气慢慢变得暴躁,他们父女只当她是强势霸道习惯了而无理取闹,从来没有关心过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躲着她避着她,眼睁睁地看着她越来越严重,直至走到无法承受而自绝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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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来不知道,母亲的暴躁易怒,是因为她生病了,还病得这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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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父女谈了很久,当韩贞灵得知韩慎出事前吵闹竟然是因为几张照片时,不由得心里一颤,非要韩慎将照片给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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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慎一开始不愿意,经不住她的磨缠便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掏出照片说:“你妈在家里拿剪刀剪照片,好歹是我闺女的,我没舍得就都抢了收到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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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看照片就感觉脑袋嗡地响了,照片上是她和方奕辰两人,湖边相拥、月下牵手散步、图书馆里头挨着头低语、饭堂里互相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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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到后来,她的呼吸一窒,竟然还有她和程实在舞蹈社里的照片!照片上程实正指导她的动作,而她偏头侧着身抬头看着他。照片拍得很巧妙,错位的拍摄让人感觉两人的嘴唇都碰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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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气得身体有些发颤,看着这些照片心里很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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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学校寄来的成绩单我收起来没给你母亲看,也不知道怎么的学校里其他老师都看到了这些照片,你母亲从其他老师那里知道了你在大学里重修的事,气得将家里能摔的东西都摔了。那一段时间你母亲很暴躁,一个劲在家闹要我立即去学校将你拎回来,我知道她也给了你很多压力,这个情况下让你回来只会更糟糕,便不搭理她。她越闹越凶,没想到最后竟然会这样想不开。听孙老师说她在学校里的工作也不太顺利,似乎是年级主任姜最近喜欢找她麻烦,也许所有的事情都集中在一起让她不堪重负。我没有想到她有抑郁症,还这么严重,幸好她没事,不然我无法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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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听了只觉得心里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姜,不就是周茜茜的母亲么?周茜茜到处散播她的照片和她重修的事,一向就心高气傲的母亲怎么受得了她这样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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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想要去找周茜茜,却没想到她先找上门来,更令她吃惊的是周茜茜竟然是以叶知畅女朋友的身份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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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一看到叶知畅就冲上去往他背上捶了一拳恶狠狠地说:“你死哪里去了?就知道泡妞,一有事就看不到你的鬼影,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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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畅嘿嘿地赔笑,指着周茜茜介绍说:“我女朋友周茜茜,我说来看看韩贞灵,她说两人是旧识,顺便也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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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看着韩贞灵眉眼含笑地说:“贞灵,咱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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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摸方奕辰大腿的事柳平倒也听说过,这会儿看到周茜茜和叶知畅手挽着手,一时也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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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没人注意时韩贞灵捏着手中的照片盯着她冷冷地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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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看到照片时愣了一下,顺了顺额角的刘海,笑容如花地弯腰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我说过不要跟我争的,不然会让你付出代价,可是你太不听话了。还有,方奕辰这样羞辱我,我得不到他,那得到他身边的人也能稍微让我舒坦一点。我花了三个月让叶知畅为我神魂颠倒,你说,假如我现在狠狠地甩掉他,会不会很有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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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的身体僵硬,看在不知情的旁人眼里却都以为她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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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心里是不是火烧火燎一样的难受?你终于也体会了一次我那时的感受。呵呵,你现在这是要怪谁呢?你重修和照片上那些情景都是无法抹煞的事实,无风不起浪,你若没做过还怕人在你老娘面前揭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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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周茜茜和叶知畅离开,韩贞灵都沉默不语,倒是陪着叶知心来的余姚看出了一点不对劲,出声询问她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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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随口敷衍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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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周茜茜怎么就成了叶知畅的女朋友,她不愿意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事实,不愿意相信叶知畅无辜地成为她和周茜茜之间的恩怨殃及的池鱼。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这比周茜茜直接冲着她来更让她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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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慎每天除了回家洗澡换衣服,其余时间都在医院里陪着林凤霞,韩贞灵经常看到他握着林凤霞的手回忆过去,想着法子哄着她吃医生开的抗抑郁药物,每天都去心理医生那里接受心理疏导。林凤霞从一开始看到他就发怒到后来的逐渐平静,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手上的伤好得差不多,心情似乎也没有那么阴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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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韩贞灵拎着装满汤的保温壶来时林凤霞如同往常一样对她横眉冷对,刚巧韩慎有事要处理回了中,她便扶着林凤霞在医院楼下的草地散步。走了一会儿,韩贞灵出声打破了沉默:“妈,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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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的脚步一顿,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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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之前我很不懂事,让你伤心难过了。我在大学里的确重修了一科,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重修。我也的确是谈恋爱了,但是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男朋友,绝对没有乱搞男女关系,那些照片我可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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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看她抬脚要走,赶紧拽住她的手哀声喊道:“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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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甩开她的手独自走得飞快,甚至忘记了搭乘电梯,韩贞灵难过地跟在她后面跑。两人经过二楼产科时,有推车急急地推过来,推车上躺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身下洁白的被褥被血染红了,看起来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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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车的护士大声呼喊着:“让道让道,产妇产后大出血,现在转急救室,家属赶紧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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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随着围观的人让出了一条道,有护士抱着孩子从产房里走出来喊道:“母子平安,家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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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人中有几个喜形于色地围上去,韩贞灵心中一动,扶着林凤霞的手臂恳求道:“妈,我是你那么辛苦生出来的孩子,你不要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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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原本想甩掉她的手僵住,眼神里浮起一丝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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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知道你养我这么大很辛苦很不容易,所以妈你更不能不理我不要我,眼看着远程投资就要有收益了,妈妈你怎么能那么傻扔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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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霞被逗得愠怒的脸色一时绷不住,露出了一丝忍俊不禁,瞪着她怒道:“就怕你是个赔钱货,净惹我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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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赶紧摇手讨好地说:“不会不会,我绝对是保本保息的绩优股,妈你不会亏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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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慢吞吞地沿着走廊走,经过育婴室时,林凤霞的视线被玻璃窗里那一个个扭动的鲜活的小生命吸引住了。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抚在玻璃上,仿佛在抚摸小床靠窗的那一个婴儿,眼神变得柔和:“那时候你也是这么小的一个人儿,转眼就这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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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的鼻子酸酸的,握紧了林凤霞的手。一饭一羹,一丝一缕,都凝聚着双亲的不易。现在她才明白当初自己自作主张报了城阳高中该是让母亲多么的伤心,哪个当妈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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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小心翼翼地削着苹果皮,将光滑的果肉切成平整的小块,用牙签叉了亲口喂给林凤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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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的这些天,林凤霞的一切她都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到林凤霞出院时一家三口的关系已经好了很多,甚至比之前还要好。每天晚饭后韩慎和林凤霞都会牵着手去散步,林凤霞在整理书房里的照片时也常常会突然停下来感慨一番,说起韩贞灵成长过程中的趣事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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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韩贞灵的劝解下,林凤霞提交了调去中的调职申请,既能和韩慎在一个新的环境里开始新的生活,也能远离姜的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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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嘴滑舌的柳平在医院陪房时经常说些学校的趣事逗林凤霞开心,当然,他有意无意地说些方奕辰的优秀事迹和韩贞灵在学校里其他方面的表现,颇得林凤霞的欢心。当听说是方奕辰让他帮忙照顾韩贞灵的,林凤霞的表情并没有太多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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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要回a市时林凤霞很舍不得,买了很多土特产给他。叶知心不满地羞他:“打哪儿来就赶紧的滚回哪里去!搞得好像是你的丈母娘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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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说的就是你这种人。我知道你嫌我在你和情郎面前晃悠碍眼,我这就滚,滚远了你别叫我回来。”柳平不客气地揶揄她和余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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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姚白净的脸皮瞬时红了,看着整装出院的林凤霞,又看了看欢喜的叶知心,突然就觉得心里有点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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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韩慎每天亲自下厨展示厨艺,这在过去是只有过年过节才有的待遇。韩贞灵每天跟在厨房里打下手,在家里逗留了几天,最后因为开学注册的时间到了才收拾东西准备回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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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车站的站台上,林凤霞理了理她的衣领,伸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理顺,韩贞灵的鼻子突然就觉得酸酸的,第一次觉得离开母亲是这样恋恋不舍。九月的天空清洗如蓝,背包里装满了母亲亲手做的小菜,眼前母亲的手掌指节粗大,鬓角隐隐有了白发,她惊觉母亲真的老了,过去的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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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到学校,韩贞灵就接到劲舞团的通知说要集训,每年的九月底学校会举行迎新晚会欢迎新生,希光劲舞团的热舞是迎新晚会的必备节目。劲舞团一改以往的纯一色男生阵容,决定用上韩贞灵这个编外人员。高阳义更是力排众议,亲自剪辑组合了一首舞曲,让韩贞灵成为这次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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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年里,寝室里再次爆发了一次轰动的消息,那就是庄晓和男友分手了。此外,寝室里每个人都发现了黄毛毛和柳平之间的**,只是当事人打死都不承认,端着一副明星闹绯闻时的官方说辞坚决澄清两人只是朋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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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新晚会时黄毛毛早早就去礼堂里占座,庞小波也把自己一向嫌弃的大块头单反相机捧过来。劲舞团的节目安排在第五,做家教的庄晓赶回来时发现自己的座位被方奕辰寝室的老大占了,黄毛毛和柳平一人占着一个座位,庞小波和星光勉强地挤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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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朝庄晓挥手说:“村长你就将就点和老大挤一挤吧,我一个人占不了那么多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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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晓无奈地看了老大一眼,这都什么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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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灯暗下来,舞台上的幕布拉开,节目即将开始。后排的人对本来就海拔高还站着遮挡视线的庄晓发出不满的嘘声,庄晓低声跟黄毛毛商量:“我还是跟你挤一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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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立即指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相机摇头:“不行,我要给四姑娘录影,跟你挤一起会影响我的拍摄技术。村长你就别矫情了,赶紧的坐下吧,后面的人都在不满着呢,你就别影响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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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也有点尴尬,庄晓暗暗咬了咬牙,继续低声下气地说:“好吧,这位置有点挤,你先起来让我跟老大坐下来你再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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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笑嘻嘻地站起来,庄晓看准方向迅速地撞了她一下,她站立不稳朝着柳平倒下去,柳平被砸得闷哼一声,条件反射地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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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晓立即坐到了黄毛毛的位子上:“哼!跟你这种人讲个屁道理,早该用暴力的。”转头又对柳平说:“肥肉都送到你嘴边了,不咬上一口可别怪姐们几个鄙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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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心领神会,眼里闪过一丝感激,手臂迅速地缠上黄毛毛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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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脸色绯红地挣扎,口中不服气地嚷着:“什么肥肉,老子虽然算不上精瘦肉,好歹也是五花肉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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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晓和庞小波同时伸手按住她:“你就别矫情了,后面的人都在不满着呢,你就别影响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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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只得将气撒在柳平身上,对着他的手臂又掐又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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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蹙眉忍着痛就是不松手,黄毛毛渐渐就掐不下去了。感觉到她的软化,柳平欣喜地更加抱紧了她。黄毛毛也就半推半就地坐到了他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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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主持人报节目说接下来是劲舞团的表演时,黄毛毛激动得赶紧打开相机。当舞台灯亮起来时,看到台上一片穿黑衣服背对着台下观众的舞者时黄毛毛愣住了:“哇!天下乌鸦一般黑,我们家四姑娘在哪里?”
舞台上灯光昏暗,烟雾缭绕,电音曲断断续续地响起,原本背对着台下的舞者们随着节奏抖动手腕缓慢转过身来,他们的节奏掐得很准,让人仿佛听到他们的关节在响似的。看到他们没有表情的脸和僵硬的动作,黄毛毛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抖了抖:“我怎么觉得有点像僵尸?”
庄晓啐她:“说你是村姑你还不承认,机械舞跳得越像僵尸证明跳得越好。”
台上十个舞者,九个都转身面向观众,只有其中一个还背对着台下不动。舞台上发出一阵惊讶声和议论声,大家都听说过希光劲舞团不招女生,但那个舞者身形修长窈窕,比周边的舞者矮一点,头上扎着的发髻,明显是个女孩。最新最快更新,提供免费
鼓点一样的前奏过去,舞者们都定住了,随即舞曲变得急促,韩贞灵随着舞曲边手舞足蹈边转过身来。她上身穿黑色修身的劲舞团t恤,下身穿着宽大的七分迷彩裤,一头长发简单在发心上简单挽了一个发髻,显得清爽利落。半边脸被一张金色的粘着羽毛的面具遮住,只露出另半边如半月般皎洁的脸庞。
她的动作快而急,整个人却显得不疾不徐,张弛有度,台下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黄毛毛激动了,掐着柳平说:“四姑娘太牛了!这么多男生给她当陪衬,别人也就玩3p,她这是np啊。”
柳平赶紧去捂她的嘴,尴尬地朝周围笑笑。最新最快更新,提供免费
舞台灯集中了一束打在韩贞灵和高阳义的身上,两人面对面跳起了热舞,动作默契却没有肢体接触。周围的男生们四散开来,仿佛各自不相干一样跳着独立的舞步,自成一处风景。
随着乐曲的愈发急促,高阳义转身融入了其他舞者中,韩贞灵独自立在灯光的中心,随着舞曲越舞越快,她的头、双臂、双腿、腰、甚至手腕脚踝等全身各个关节仿佛毫无关联一样各自舞动,好像要四散飞出去,却又随着乐曲一触即收。
舞台下的掌声更加热烈,口哨声尖叫声不绝于耳,观众仿佛一锅被滴了水的油一样沸腾起来,整个礼堂都被这劲爆而火辣的舞曲引爆了。
高阳义心里暗暗得意,这就是他这次最大的革新,原本街舞大多是独舞,群舞很少能跳出精细的动作,经过他的改良,这次的舞蹈不但融合了机械舞,街舞,做到了既能沿用劲舞团一向的群舞,又能让每个人各自为政跳出自己最擅长的动作,最重要的是他利用了韩贞灵对快而急的动作的轻松驾驭和对节奏的敏锐,让她的急舞将舞曲带到了一个**。
周围的舞者慢慢往中间靠拢,围着韩贞灵做着一些烘托的动作,仿佛在等待一枝含苞的花骨朵绽放似的。最后一个音符逸出时,舞者们错落地围成了一圈,韩贞灵立在中间,就好像绽放花朵的花蕊一样。她急促舞动的身体随着乐曲的停止也戛然而止,身体甚至没有一丝晃动。听着舞台下爆发出的惊叹声,她微微松了一口气。街舞,尤其是急促的街舞是特别耗费体力的,在经过一番繁杂动作之后跳舞的人容易呼吸紊乱导致接下来的动作呆滞,她每天长跑增强体力便是为了尽量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
舞台下雷鸣的掌声半晌不息,舞者们鞠躬正要退场。主持人小跑着奔到舞台中间,将话筒对着韩贞灵说:“今晚劲舞团的节目真的非常棒,尤其是这位戴着面具的主舞,很多观众说要看一看庐山真面目,不知道您能不能满足观众们小小的愿望呢?”
韩贞灵为难地看着高阳义。
台下观众异口同声地喊起来:“摘下面具,摘下面具……”
高阳义笑着点点头,韩贞灵便抬手去摘面具。面具被缓缓摘除的那一刻,她对着话筒笑了笑说:“大家好,我是食品学院二年级的韩贞灵。”
观众中又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台下的黄毛毛举着一条巨大的充气棒朝着韩贞灵的方向疯狂挥舞,引来无数白眼。
穿着舞蹈裙装等待上台的周茜茜在后台幕布旁看着舞台上众星拱月的韩贞灵,手指无意识地将幕布绞成了一团。今晚舞蹈社也有节目,她和程实虽然是舞蹈社群舞里的主舞,却远远比不上韩贞灵这般被舞蹈社众多帅哥簇拥着,甚至在舞曲过程中还有她的一段独舞,那些人将她衬托得风光无限。
这一夜,韩贞灵的名字传遍了a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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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中午黄毛毛正蹲在电脑前狂刷着校园bbs的页面,突然惊叫了起来,寝室里其他几个人正要凑过来看,黄毛毛却迅速地按下电脑电源键强制关机,搞得大家莫名其妙。最新最快更新,提供免费
到了下午全寝室都知道了黄毛毛反常的原因,bbs上贴出了一篇帖子,大意是说韩贞灵外表看着文静温顺,其实是个作风放荡的女生,高中时就跟方奕辰乱搞,她的母亲甚至到学校里大吵大闹,前阵子她母亲因为她跟方奕辰和其他男生同时保持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而气得割腕自杀。
发布帖子的账户是个新人小号,帖子下面居然跟帖者众多,绝大部分是各种骂声,越往后面帖子的内容越过分,各种谩骂污辱像潮水一样涌来。庄晓几个担忧地安慰着韩贞灵:“四姑娘你别理这些人,她们就是妒忌你跟方奕辰在一起才满嘴喷粪的。”
不料韩贞灵只是神色如常地说:“看来我已经变成a大的优秀人物之一了,没有人会踢一只死了的狗。最新最快更新”她心里想的却是,周茜茜,我终于也能成为引起你重视的对手了吗?
到了晚上,韩贞灵睡觉前一如往常地写日记,突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她看了看是陌生的号码,顺手就按了拒听键。
过了一会儿,手机提示有短信进来:接电话。
韩贞灵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亮光,心中满满的都是不敢确定的惊喜,在手机再次响起时她按下接听,果然那头传来方奕辰的声音:“在干嘛?”
他的声音忽远忽近,有点嘈杂又有点安静,她迟疑地问:“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有短暂的沉默:“厕所。”
韩贞灵忍不住喷笑。
“我在上海虹桥机场,刚下飞机,明天下午开始预赛。上飞机前我趁孙教授没注意又买了手机和卡,灵灵,我就是……嗯,太想你了。”他的语速有点急促,电话里甚至传来抽水马桶冲水的声音。
韩贞灵本来想笑,却在听见他那句话时感觉心尖最柔软的那个部位被一根甜蜜的箭射中,鼻子突然就酸酸的。一个多月,这是一个多月来他唯一的一次联系她。
“等我,预赛过后我们就能回去。”
她听见有人唤他的名字,然后通话被切断,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断线音。她握着手机,半晌也没有回过神来。心里有点后悔,她也想他,很想很想,却没来得及亲口跟他说。
过了几天帖子事件急转而下,有好事者根据发帖者的小号查到了电脑ip,进而顺藤摸瓜挖出了发帖者的班级姓名,于是周茜茜也红了,有人将她在教学楼与方奕辰争执的冷饭翻出来炒,更有跟帖者在后面贴上了当时用手机拍的照片,舆论的箭头急转而下指向了周茜茜。甚至有人扒出了她从入学以来与多个同级男生和学长**不清,每次都以朋友的名义跟着男生出去吃吃喝喝兼且暗示男生们送了不少手链提包之类的贵重礼物。
风光的女生和漂亮的女生最不缺人骂,周茜茜被骂得更惨。
庞小波在寝室里兴奋地说:“你们都没看到论坛上周茜茜被骂得多狼狈,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发骚!”
庄晓疑惑地问:“难道是方奕辰帮四姑娘报仇的?”
黄毛毛叉腰站在板凳上挥手:“n!n!这种事哪用得着方奕辰动手?这次的报仇是俺男人干的,他说这等小事用不着方奕辰出马。方奕辰出去比赛,他老婆兄弟们都会帮忙照顾。再说四姑娘还是我娘家姐妹呢,看她被欺负,我们怎么能忍气吞声?”
庄晓摇头:“这才几天啊,就变成你男人了!”
黄毛毛嘿嘿笑着,猥琐地搓着手扫了一眼庄晓:“村长,你看你现在单着呢,姐妹们吃肉你喝汤,俺们也不忍心,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他们寝室的老大啊?人家对你可是一见钟情、二见倾心啊。”
庄晓前一段时间刚因为青梅竹马的男友劈腿而失恋,着实颓废了一段时间,幸好室友们每天挖空心思想法子逗她开心,这份情谊她一直记在心里。
“得了,他看起来还没我高,我穿双高跟鞋牵着他就像遛狗似的,两人要是吵架,我要想扇他耳光还得低头找他的脸在哪。我的男朋友,起码也得比我高?”
庞小波也跟着连连摇头:“村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拥有75身高不是你的错,你这么高了还喜欢穿七八厘米高的高跟鞋就是你的错。别说老大了,你这样的身高得让多少男生自惭形秽啊,按你的标准,放眼a大配得上你的男生也不算多啊。”
“就是!你看大波这虎背熊腰的身材都找到男朋友了,村长你只要将要求稍稍放低一点,凭你24寸的水蛇腰,追你的男生那还不是前赴后继?”黄毛毛慷慨激昂地激励庄晓。
庞小波不满了,转着圈看着自己说:“我这身材怎么了?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肥而不腻啊!”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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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远远近近都是清脆的鞭炮声,此起彼消。最新最快更新,提供免费韩贞灵站在阳台上使劲闻了闻鞭炮的味道,小时候每当过年大街小巷都是鞭炮的味道,小孩子闻到鞭炮的味道便知道年来了,心里很快活。
年夜饭是在姥姥家吃的,连日来一直冷着脸的林凤霞也表情稍霁。舅妈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一家人和乐融融地吃饱喝足后,表弟表妹领了姥姥派发的红包,高兴地跑到院子里玩去了。
韩贞灵陪着姥姥边看春晚边叨家常,兜里的手机震动个不停,都是一些祝福的短信,她一一回复过去。正当她想给方奕辰也发一条祝福短信时就看到手机里出现他的来电,手指按下接听键,他低沉的声音传来:“在做什么?有没有出去玩?”
她对着姥姥歉意地笑笑,走到阳台去接电话。
姥姥笑眯眯地朝她挥挥手,端着水果的林凤霞从厨房出来时看到她站在阳台边跺脚边听电话,脸色便又沉了下来。
手机那头方奕辰问:“冷不冷?要不要出来玩?”
“出去玩?”她犹豫了一下,“不太方便,我现在在姥姥家。”
“哦,那你好好陪姥姥,明天有空我再找你。”
回了客厅,姥姥笑着问:“灵灵啊,是不是男朋友打来的电话啊?”
韩贞灵红着脸点点头。
姥姥一脸的皱纹都笑成了万寿菊,一把拉过她的手拍了拍说;“得空带来给姥姥看看。”
她有点担忧地瞥了母亲一眼,果然看到母亲凌厉的眼光瞪着她。
大年初一韩贞灵陪着韩慎到各个长辈亲戚朋友家拜年,虽说已经是大学生了,但因为还没有结婚,也收了不少红包。
年初二是老家的大节日,一家人回了村里拜神,免不了又被七大姨八大姑拿来跟谁谁家的闺女比较一番。
年初三李筱玥约韩贞灵去逛街,两人发现步行街很冷清,倒是超市商场里人山人海,两人随便逛了一圈,觉得累也就各自回家了。
晚上初中同学聚会,来了四十来人。因为塞车,韩贞灵到了聚会的酒店时有点迟了,被起哄着罚酒。她推脱不过,只好按惯例动手将三杯酒倒在一个大酒杯里一口气干了。
三大桌的人全都目瞪口呆,那可是让女生闻之色变的白酒!
她初中的同桌周恒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说:“你没事?你不知道男生才罚白酒,女生都是罚啤酒的么?实在不行用点王老吉充数也是可以的,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
韩贞灵也傻眼了,随即笑着说:“谁让你们不说清楚的?”
都是从本市最好的中学出来的,大家都上了不错的大学,聊来聊去就聊到了韩贞灵身上。冯晓伦说:“韩贞灵,你中考前生病发挥失常上了城阳,没想到高考比我们这些人考得还要好,竟然上了a大。”
又有人“啊”了一声说:”周茜茜不是也上了a大吗?”
周茜茜的脸色有点难看。韩贞灵高中读的是最差的城阳,她读的是最好的育才,结果两人竟然都上了a大,这对她来说简直是耻辱!刚到a大时她处处避着韩贞灵,因为韩贞灵会让她想起她们站在天壤之别的起跑线上,却到达了同样的终点,她痛恨这样的现状。
若不是为了方奕辰,她根本只会假装不认识她,可是偏偏方奕辰竟然看上了她这样温吞的人,这让她心里时时刻刻都扎着一根刺。
新仇旧恨,如今被人当面提起这样的话题,周茜茜心里早已将韩贞灵骂了千百遍,脸上却依然艳若桃花:“是啊,我读的是a大的金牌专业外国语言文学,贞灵读了什么专业啊?”
见话题转到自己身上,韩贞灵说:“食品科学与工程,一个冷门的专业。”
“哦?什么专业?我好像没有听说过呢。”
韩贞灵笑了笑,没有再说话。有人看出点门道来,赶紧将话题转了开去。
夜里九点多,大家吃得差不多了,有人提议去歌,韩贞灵想了想就说自己还有事不去了。
周恒和几个男生拖着她不放:“能有什么事?难得聚一次竟然还不给同桌面子!该不会是偷偷去约会?”
韩贞灵被说得面上一热,又拗不过大家的热情,也就跟着去了歌城。
包厢里有人唱歌,有人摆了几桌在打牌,她喝了几杯饮料吃了一些糖果,实在是百无聊赖,看到周恒几个人光顾着跟周茜茜说话也没有注意到她,索性就借着上洗手间的时候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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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瞳孔一缩,眼里闪过惊诧,本来只是礼貌地对她伸出一只手,现在改为伸出两只手,手掌伸到她腋下,往上使劲一提将趴在地上的她拎了起来。
袁晴也快速地滑过来,一只手挽住了方奕辰的手臂,笑吟吟地看向韩贞灵说:“你没事?”
韩贞灵看着两人紧扣的手,再看看方奕辰身上的黑色t恤,她怎么也想不到方才那个矫健的身影会是他。想到刚才在大榕树下袁晴抱着他的情景,她心里很不舒服,暗恨自己竟然让人当面吃自己男友的豆腐而没有认出他的背影来。现在这两人当面扣着手,她心想这算不算捉奸捉双啊?
方奕辰推开了袁晴,伸手拉过韩贞灵皱眉问:“你没事?不是说去聚会吗?你跟谁来的?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他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韩贞灵看他神色如常,反倒是自己支支吾吾更像是红杏出墙被抓个现行的人。
袁晴看两人似乎熟稔,方奕辰的手还扶在韩贞灵的肩上,她一时又惊又疑,看韩贞灵的眼神也渐渐冷了下来。
这时那一群人都拥了过来,为首的那个正是刚才戴钻石耳钉的男生,他瞥了一眼袁晴后才对着韩贞灵问:“怎么样?没有摔伤?”
韩贞灵摇摇头,转头对方奕辰说:“你们玩,我去喝点水。”说完转身就走。她忘记了自己还穿着旱冰鞋,还未走出两步就感觉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又要摔倒。
正当她暗想今天是注定要出丑的倒霉的一天时,一双有力的手从背后扶住了她。
方奕辰瞪她一眼:“就你这样的水平还敢独自来溜旱冰?”
他的手放在她腰间,半扶半抱着她走出了场子。袁晴看着他们的背影,脸色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变幻不定。
喝了水,韩贞灵干笑两声:”我就在这儿休息一会,不用担心我,你去聚会。”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聚会?”他盯着她反问。
韩贞灵一愣,挤出一个笑容:“猜的,我猜的。”
方奕辰盯着她,仿佛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看到她低垂着头眼神躲闪,不由得叹了一声:“休息好了么?好了就跟我过去打声招呼。最新最快更新”说完拉着她就走。
她一惊,伸手就去推他:“我不去。”一推他,她脚下的轮滑鞋因为反向力又开始滑动,吓得她赶紧拽紧他的衣服。
方奕辰无奈地叹了一声,边牵着她的手走边说:“都是同班同学,打声招呼就好,你若是不想我抱你去就安分一点。”
走到场子的一角,那里几张桌上本来坐着喝饮料的人看到他们牵着手过来都惊异地站了起来,待他们走近了都敲着桌子起哄。
那个戴钻石耳钉的男生看着韩贞灵,眼里闪过一丝释然,笑着伸出手说:“您好!我是林磊。”
韩贞灵也拘谨地伸出手去,突然发现自己伸的是左手,尴尬得立即缩回来,又伸出右手握着林磊的手抖了抖。
林磊愣了一下,笑意抑制不住地从嘴角漾开。
有人故意怪叫着要方奕辰介绍介绍,方奕辰看了她一眼,伸手拉她来自己身旁说:“韩贞灵,我的女朋友。”
大家的起哄声更大,袁晴盯着韩贞灵声音冷肃地说:“女朋友?就撞了那么一下就变成女朋友了?该不会是故意冲过来被撞的?”
她的声音尖锐,韩贞灵听起来觉得特别不舒服,心里记恨着她方才抱了方奕辰,早已在心里骂了她千百遍,嘴上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对她笑笑。
有人发现了气氛不对劲,赶紧打圆场说第一次见嫂子,方奕辰必须得喝酒。
还未等方奕辰回答,袁晴便说:“方奕辰早就见过了,既然韩贞灵是第一次见,理应她喝酒才对。”
看方奕辰的脸色冷了下来,大家不好出声,林磊拽了一下袁晴让她别闹。
袁晴摔开他的手说:“我跟你很熟吗?要你管!”转头又对韩贞灵说:“想要我承认你,就得让我心服口服,只要你喝酒能赢了我,我也尊称你一声‘嫂子’!今晚大家的消费我全包!若是你输了,麻烦你离开方奕辰。”
看了看大家眼里的神色,有看好戏的有担忧的,韩贞灵暗暗叹气,如此嚣张,看来她的酒量很不错,今天若是不陪她玩玩想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韩贞灵心里郁结,喝酒不是问题,问题是袁晴如此针对她,当着她的面就要当王母娘娘棒打鸳鸯,未免欺人太甚。她慢腾腾地:“话说我跟你很熟么?为什么要得到你的承认?”
袁晴没想到她看着温软的一个人,竟然会这么当场出声呛自己,一时落了面子,脸色阴晴不定。
“还有,我的男朋友不是货物,我不赞成拿他来当赌注。”韩贞灵还嫌她不够难堪,一出口就划定了方奕辰已经心有所属。
袁晴的脸色一僵,心底好不气恼,韩贞灵却又笑了:“我的酒量不太好,你可得让着我一点。”说完径直走向桌子边。
方奕辰一把拉住她:“不想喝就不要勉强。”
韩贞灵意味不明地瞥了他一眼,轻轻推开他的手。刚才听他说她是他的女朋友,她的心情就一直激荡不已。这句话就像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血,瞬间就让她变身美少女战士。她整整喜欢了他六年才争取到成为他的女朋友,什么也不能让袁晴占了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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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又幽幽瞥了方奕辰一眼,都是他惹的风流债,今天她若是不喝岂不是让人看低?何况,有的酒干嘛不喝?
袁晴将所有酒都聚在一张桌子上,大家都围在一旁同情地看着韩贞灵,林磊急得扯着袁晴骂她胡闹。
先是啤酒,两人灌了四瓶,袁晴看她依然笑吟吟的,眉眼一厉,伸手让服务生送来白酒。
方奕辰眼神凌厉地盯着袁晴低声喝道:“够了!”
韩贞灵冷冷地推开他,沉静地看了看袁晴微微泛红的脸颊,又看着眼前的几瓶白酒叹了一气。大过年的她也不想闹得太僵,奈何袁晴咄咄逼人,她就是要她心服口服,再也不能打她男人的主意!
袁晴看她叹气,以为她心生怯意,不由心中一喜,赶紧拿酒杯倒酒。
韩贞灵突然又不耐烦了,挥挥手说:“太麻烦了,直接用酒瓶喝。”说完率先拿起一瓶白酒仰头喝起来。
众人的眼珠都要瞪出来了,乖乖!那可是52度的白酒!
袁晴一愣,也不甘示弱地端起酒瓶就喝。
一瓶、两瓶、三瓶……众人由开始的喝彩加油到后来的沉默无声,喝到后来到底喝了多少韩贞灵也不记得了,只看到袁晴打着酒嗝趴在桌子上哀声痛哭,哭一阵又开始扶着桌子吐,林磊蹲在她身旁拍着她的背柔声劝慰。
大家都一致沉默,眼神敬畏地看着坐得笔直脸色如常的韩贞灵,喝了五瓶!前后喝了四瓶啤酒五瓶白酒呐!还不见一丝醉态,依然是身姿笔直眼神清明,这就是传说中的女汉子么?
方奕辰心底也惊诧,他知道她能喝几杯,没料到竟然酒量这么好。袁晴的挑衅不但显得自找无趣,简直是让她大出风头。
韩贞灵的眼神从袁晴身上轻飘飘地拂过,仪态端庄地伸出一只手对方奕辰说:“扶我起来,我肚子胀。”
大家哄地笑了,方奕辰也忍俊不禁,赶紧上前搀住她,在她耳旁柔声问:“还好?我们回家。”
“不!我要去洗手间。”她半靠在他身上,慢腾腾地往洗手间走去。
有人打趣说:“方奕辰这服务态度和水准都赶上李莲英了。”
方奕辰也不恼,回头笑骂了一声:“滚一边去!”
韩贞灵从洗手间出来后看到他等在门外,听到声响他转过身来问:“没事?”
“你以为我的胃是无底洞?”她白他一眼,夜色里她的脸色绯红,眼神如水,看得他的心跳不由得快了几拍。
“用手指催吐了,回去睡一觉就好。”她推开他伸过来的手独自往前走。
看她抬头挺胸雄赳赳的背影,这一刻方奕辰想到了小时候看过的漫画册上那只骄傲的小母鸡。今晚的她,就像女王一般气势十足,跟过去的柔弱温顺完全不同。他越看心底越欢喜,快步追上去拥住了她的肩说:“她无理取闹,你不搭理她便是。”
她又瞥了他一眼:“黄狗都知道撒尿占地盘呢,我连**都不如么?”
意思是她是黄狗他是地盘?脑海中闪过一只黄狗撒着欢尿尿的情景,他囧了!
他问她酒量怎么那么好,她烦躁地扯了一把路边灌木丛的叶子说:“我小时候是爷爷奶奶带的,爷爷每次吃饭都要小酌几杯,还说女孩子要学会喝酒长大才不会吃亏,日积月累酒量就练出来了。”
知道她在生闷气,他正了脸色说:“我可以解释。”
她的脚步一顿,转身认真地看着他说:“她是你的仰慕者还是红颜知己,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你,是我喝酒赢回来的,以后只能跟我好。”
暗淡的路灯下,夜色细碎的光亮落在她抬起的眼眸间,如同夕阳西下时熔金的湖面,闪着璀璨的光芒。
她看不出一丝醉态,他以为她没有醉,这一刻听到她一反常态的大胆申明,他才知道她还是醉了,只是没有醉得太厉害。
月华清冷,他的心底也柔软一片,伸手揽住了她:“好!都听你的。”
冬夜的风虽然不大,却冷得刺骨,她瑟缩了一下,他敏锐地感觉到了,立即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又将衣襟拢紧,最后将她搂在怀里。
走了一会儿,她往地上一蹲嘟囔着说:“我膝盖疼,你背我。”
方奕辰看着她一副耍无赖的样子,无奈地低头问:“很严重吗?让我瞧瞧。”
她摇头不让看。
想到方才她的确是摔得狠了,他担心她伤到膝盖,便爽快地蹲在她身前说:“上来。”
韩贞灵一愣,她就是心里不痛快故意找茬的,没想到他真的愿意背她,可她这么大人了,总不能真的让他背着招摇过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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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还是坚持背了她,趴在他宽厚温暖的背上,她忍不住将凉凉的脸颊靠在他暖洋洋的毛衣上蹭了蹭。
“你怎么知道我们班在聚会?”方奕辰问。
“唔…。。”她懒洋洋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双手轻轻搂住他的脖子,坏心眼地将冰冷的手指在他颈子边蹭了蹭,“你们初三的通讯录上写的。”
毕业时每个班都会弄一本精美的通讯录,人手一份方便联系。他根本不知道,以她内敛的性格想要弄到他们班的通讯录花了多少隐晦的心思,那本塑料卡做成的小本子她偷偷复印了一份,上面不但写着他们初三那个班里每个人的家庭住址和电话,最重要的是最后一页写了每年年初三夜晚七点班级聚会,地点在南星公园门口。
高中三年她每年都按时来南星公园,远远地看他一眼也觉得心满意足。
方奕辰听了她的回答脚步一顿,心思回转间便已知道她一个不同年级的女孩子想要问到高年级的通讯录不是容易的事,心里的怜惜又多了几分。
夜深了,加上天气寒冷,街上的行人不多,远远近近都是鞭炮声,时不时有烟花冲上半空,炸开璀璨的光亮洒落。
走了一程,韩贞灵的酒劲上来,脑袋晕乎乎的,她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低声喃喃道:“方奕辰,你溜旱冰溜的真好!”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会溜旱冰,还溜得这么好,看到别人能跟在你背后排长龙,看到袁晴能潇洒自如地跟你配合,我心里又羡慕又妒忌。
“我会教你。”
“你的小提琴拉得真好!”
“我会教你。”
“可是我更喜欢钢琴。”
方奕辰偏头想了想:“我会一点,等我学得厉害了再来教你。”
韩贞灵叹气,用脚蹬了蹬他的屁股说:“方奕辰,你懂得这么多,这么优秀,我什么都不会,怎么办?”
方奕辰的脚步停住,慢慢放她下来,转身看着她的眼睛说:“我并不是什么都懂的,很多事情也需要多学习,比如这个,”他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不太熟练,必须得多实践多练习。”
韩贞灵囧了,继而脸红。看到方奕辰的脸又凑过来,她紧张地东张西望,突然一把扯高外套缩着脑袋说:“我们遮住脸。”
方奕辰一愣,忍不住喷笑,她怎么能这么可爱?他伸手将她搂紧抱在怀里,一时只觉得胸腔被充盈得满满的,再也不像从前那般,空洞得让他绝望。
不远处,有一道目光一直冷冷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回到家中,林凤霞正坐在沙发上不停按着电视遥控,看她阴沉的脸色,韩贞灵小心地收起脸上的小甜蜜叫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林凤霞瞪她一眼:“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跟人跑了呢!”
又是这一句!一点创意也没有。韩贞灵心里默默想着,忍耐着不去回嘴,毕竟是过年,那天在姥姥家她先服了软跟母亲说话,母亲却仿佛得理不饶人了一般更加变本加厉,时不时说几句刺她一下,连带着为她说话的父亲也被母亲冷嘲热讽。
林凤霞见她不答腔,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那种无力感让她更加怒火中烧。丈夫是这样,女儿也是这样,总是摆出一副极力忍耐的样子,这让她感到非常挫败和愤怒。
林凤霞将遥控器往地上狠狠一摔怒道:“你给我站住!你现在本事大了,就跟你父亲一样给我甩脸色是么?你现在这样拉着脸是什么意思?嫌弃我无理取闹是不是?”
韩贞灵腹诽,你本来就是无理取闹。
韩慎听到声响从书房里出来,林凤霞一看火气更旺盛:“你也知道出来?我还以为你要躲在书房里孵蛋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想去当中的校长么?你说你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急功近利你羞不羞?”
韩慎的脸色涨得通红,知识分子的自尊心让他深深地感到受伤。
韩贞灵急得一把拉住父亲的手叫了一声“爸爸”,韩慎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林凤霞还在不依不饶,最后将客厅里能摔的东西都摔了才气哼哼地回房去,留下两父女看着狼藉的客厅相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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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假期韩贞灵过得战战兢兢,林凤霞就像一个**桶,不定时地爆发一阵,一点小事也能让她气得七窍生烟。每次下楼去回来就会朝着韩慎发火,说他混了一辈子才混上一个劳什子校长,还不如不去,省得丢人现眼。有几次话说得太过分,韩贞灵都听不下去。
当着女儿的面,韩慎也不好发作,只得摔门而去。
这样的日子,每天都是煎熬。韩贞灵不知道母亲为什么变成这样,她一辈子争强好胜、霸道强势,可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不可理喻。
烦闷的日子似乎过得格外慢,家里的气氛很压抑,韩贞灵满心盼着开学,就可以逃离母亲逃离这个家。
离开学还有十来天,想着很快就要开学,韩贞灵满心欢喜地偷偷收拾着为数不多的行李。
这天她刚起床在浴室洗漱,方奕辰发短信问她在干什么。
她边含着牙刷边回复短信,耳旁突然听见“砰”地一声响,然后便是母亲尖锐的叫骂声。
韩贞灵抚了抚额,头痛地想又来了,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她赶紧放下手机,将嘴角的牙膏泡沫冲干净,胡乱抹了一把脸就跑出来。
刚踏进书房,赫然看到地上躺着一个碎裂成两半的玉石貔貅,韩贞灵的心跳了跳,那是父亲最爱的纸镇,据说是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小时候她想摸一下父亲都舍不得。
林凤霞还在不停地骂,说的话尖酸刻薄,韩慎忍耐着一言不发,弯下腰心疼地捡起貔貅纸镇。
林凤霞一怒,手中的瓷杯便飞了出去。
没有防备的韩慎被砸了个正着,他惨叫一声抬起头来,韩贞灵看到一行鲜血慢慢地从他的额头滑下,惊得她赶紧冲过去扶住了因为眩晕而有点踉跄的父亲。
韩慎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看到满手殷红的鲜血,他的嘴角扯出一丝苦笑,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
林凤霞心里很后悔,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用瓷杯掷出去,她想道歉,可看到丈夫那冰冷的眼神和女儿气愤的表情,她怎么也拉不下脸来。
从医院里出来,看到父亲缠着纱布的额头,韩贞灵蓦然想到她在家母亲都如此嚣张跋扈,她不在家时母亲恐怕是更加肆无忌惮?朝夕相对,父亲的日子该是过得多么艰难!这么一想,她又心疼起父亲来,拉着父亲的手问:“爸爸,你是不是想去中?你要是想去,我支持你。”
看着女儿了然的目光,韩慎再也说不出妻子是为自己好这样自欺欺人的话,他拍了拍女儿的手说容他再想想。
韩贞灵心里酸酸的,父亲才五十,却已经有不少白发。在她记忆中父亲身形挺拔眉目清秀,常年戴着一副眼镜,说话慢而有力,显得很斯文。而现在那个闲适温和的父亲似乎已经被母亲逼到了临近崩溃的境地。那块被摔坏的貔貅纸镇,该是让父亲多么心疼难受!
接下来的每一天韩贞灵都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去惹到林凤霞,韩慎更是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都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出来。
这天韩慎已经毕业的学生登门拜访,送了一盆蝴蝶兰,翠绿的叶片上缀着紫色的花朵,看起来生机怏然,韩慎多日板着的脸也终于有了一丝笑容。本来就喜欢花的韩贞灵看到父亲心情好转,也欢喜得围着蝴蝶兰转来转去。
吃过早饭刚走回房间时韩贞灵听到母亲不知道又因为什么发火,父亲似乎回了两句,然后便是一声巨响,韩贞灵吓得赶紧从床上爬起来。
走出客厅一看,韩慎气得手直发抖,看着林凤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凤霞恨恨地瞪了韩慎一眼便走回房间摔上门。
韩贞灵正想问个究竟,眼光无意瞥到空荡荡的花架,她的脑袋一嗡,跑到阳台往下看,果然,蝴蝶兰正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
这可是五楼!
韩贞灵心想母亲是不是疯了,高空抛物,还是抛花盆这样重量级的物品,这要是砸到人可怎么得了!
她记得母亲一向都不喜欢这些小玩意,小时候她跟着院子里的小伙伴养过仙人球和吊兰,母亲骂她玩物丧志,趁她去上课时将这些植物连根拔起,还特意扔在大太阳下晒,警告她不要试图挑衅母亲的威严。
后来院子里的小孩子们又流行养金鱼,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漂亮金鱼,韩贞灵很羡慕,偷偷养了几条在塑料罐里。后来被林凤霞发现,韩慎跟着说情,林凤霞没有说什么,她以为母亲默许了。谁知下午放学后她就发现塑料罐空空如也,那几条金鱼都被扔在楼下角落的臭水沟里,看着那一条条翻着白肚皮的小生命,她心里很难受,从此再也没有养过什么。
如今这盆蝴蝶兰是父亲的学生早上刚送来的,无论母亲如何不喜欢都不应该这样拿学生的心意出气,让人看到了会怎么看怎么说父亲!
吃午饭时韩贞灵发现韩慎似乎心情很不好,胃口也不佳。她边喝汤边偷偷用目光安抚韩慎,眼光瞥见林凤霞去洗手间便低声说:“爸,你不要心疼那花了,等我赚钱了我给你买很多,保证看到你腻烦!”
韩慎看着善解人意的女儿,沉重的心情总算轻松了一些。两父女互相夹着菜,韩贞灵故意挑一些学校里的趣事说,配上夸张的搞笑表情,将韩慎逗得忍俊不禁,一时气氛和谐而温馨。
“是不是你丢的?”林凤霞手上拿着什么气冲冲地从洗手间冲出来。
韩贞灵抬头一眼,顿时脸红了,那是她早上刚换下的卫生棉,当时顺手放在马桶边,想着一会儿拿去扔却忘记了。
“我早上忘记了,我现在马上去扔掉。”说完她伸手想要拿过卫生棉。
林凤霞手一缩,眼神阴冷地瞪着她,突然将卫生棉往她的汤碗里一丢,再用汤匙往下一按,卫生吸了汤水顿时膨胀起来。
林凤霞指着汤碗冷冷地说:“喝下去。”
韩贞灵和韩慎都目瞪口呆。这可不是茶包,而是卫生棉,还是用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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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你喝下去!”林凤霞又重复了一遍。最新最快更新
“妈”韩贞灵顿时红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林凤霞突然一手端起汤碗一手掐住她的脖子想要将汤灌进她的嘴里,一边用力掐她一边歇斯底里地骂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妈?你当我是你妈就给我喝下去,不然以后就没我这个妈!”
韩贞灵激烈地反抗,韩慎上前拽住林凤霞,一掌打翻了汤碗。
挣脱了的韩贞灵抱着父亲的胳膊后怕不已,她满脸是泪地看着地上被摔得碎裂的汤碗和那殷红的卫生棉,觉得恶心得想吐。看着好像疯了一样的母亲,她颤抖着往父亲怀里缩,不敢相信母亲竟然做出这么**的行为。
林凤霞恶毒地看着她:“你在外勾三搭四就算了,竟然连我的丈夫也不放过。你一回来他就总站在你那边,你为什么要回来?”
韩慎气得浑身发颤,不敢置信地看着林凤霞,在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时,就已经狠狠地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地一声脆响,这回轮到林凤霞瞪圆了眼睛,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敢相信地看着还没缩回手的丈夫:“你打我?!你为了她竟然打我?”
韩贞灵也惊得一愣,在她记忆中中父亲脾气温和,一直都让着母亲,两人几乎没有吵过架,更别说动手了。
“林凤霞,她是你女儿,是你亲生的女儿!”韩慎沉痛着看着越来越过分的妻子说。
林凤霞摇着头,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她恨恨地瞪了一眼韩贞灵,转身就跑了出去。
韩慎看了韩贞灵一眼,也跟着追了出去。
方奕辰接到电话时听到里头传来低低的抽泣声,他边穿鞋往院门走边着急地问她在哪里。刚拉开院门,一个人影就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
看来她原本是坐在院门口靠着门,方奕辰赶紧扶她起来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韩贞灵一把抱住他,脸贴着他的前胸,低低的抽泣变成压抑的哭声。
方奕辰搂紧了她,一手拍着她的背,她的脑袋在他胸前蹭着,一会儿他就感觉胸前的衣服湿润润的。
她不说话,他也不说,只是抱着她,任由来来往往的人投来好奇探究的目光。
待她的哭声歇了,感觉到她的身体还一抽一抽的,他低声问:“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脑袋又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想到她的母亲,他大略也猜到应该是跟母亲闹矛盾了,便不多问,拉着她走进去。
韩贞灵捂着酸涩的眼惊慌地说:“我这个样子就不进去了。”
“放心,奶奶去小姑家明天才回来。”
她这才放了心,随他拉着走进里屋。
他去浴室拧了一条热毛巾出来,她伸手想要接过来,他按住了她的手说我来,用毛巾给她抹了脸,又去换了一条来小心翼翼地给她敷眼。他边敷心里边想叹气,看这眼睛又红又肿,眯得只剩下一条缝,也不知道她哭了多久。
她不说,他也不问,只是坐在沙发上将她拥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
晌午的阳光透过窗棂投射进来,映照得空气里的灰尘轻舞飞扬。靠着他温暖的身体,她渐渐有点犯困,本来就眯缝的眼睛慢慢就合上了。
抱着她瘦削的肩,他的下巴轻搁在她的脑袋上,不一会儿也闭上眼打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被她尖厉的声音惊醒,她紧紧闭着眼哭喊着:”不要……妈,不要……”
看着她颤抖的下唇,知道她还在梦魇里,听着她惊惧的声音,他心里翻江倒海,一把抱紧了她,一遍一遍地抚着她的头发吻着她的脸,试图让她感受到慰藉。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手指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角,眼睫上还挂着两颗泪。
看着依然皱着脸的她,他若有所思。
韩贞灵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她有点迷糊地摸了摸颜色暗淡的红木沙发,想了一会儿才想起不是在自己家里。
冬天太阳下山得早,看看手机才六点多,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空气里飘着一股香味。她起身循着香味走进厨房,看到他围着一条格子围裙在搅着碗里的鸡蛋。橘黄的灯光下他的背影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她站在他背后看着,突然想起了某本书说过,洗手作羹汤的男人是最有魅力最有味道的,如今看来,貌似说得没错。
她上去前一把抱住他,脸靠在她的背上蹭了蹭:“方奕辰,方奕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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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温软,细长温热的手臂紧紧地缠在他的腰间,热热的呼吸似有若无地喷在他的后背,引起背上肌肤一片酥麻的战栗。最新最快更新他只要一低头,就看到了她白皙柔滑的手指在他腰间交缠紧握。
听她低声不停地唤着自己的名字,他感觉那听惯了的三个字仿佛在她舌尖上开了花,让他心神激荡。
他放下手里的筷子,腾出手来紧紧握住了她环在他腰间的手,倏然转身,修长的手指托起她的下巴就毫无征兆地吻了下去。
他的气息清冽,瞬间包围了她所有的感官,舌尖描画着她的唇形,耐心地引诱她,在她愣神时便趁虚而入,**着她**。
窗外最后一丝晚霞也慢慢地敛去了光亮,只映得整个室内一灯如豆,春意盎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恋恋不舍地停了下来,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温声问:“饿了,再等等,很快就好了。”
韩贞灵中午才喝了半碗汤,这会儿被他一说,就感到真的很饿。最新最快更新,提供免费她顾不上脸红,眼巴巴地看着砂锅里冒着热气的炖排骨咽了咽口水。
他看到了,眉眼间忍不住漫上了温和的笑意。
菜做好后,她帮忙端碗摆筷子。清蒸鲈鱼、莴笋炒腊肉、排骨蘑菇汤,简单的两菜一汤,味道却很不错。她尝了几口,惊喜地连声:“很好吃。”
看到她眉毛抖了抖,好像蜡笔小新一样,他的嘴角就忍不住浮起一丝笑意说:“好吃就多吃一点。”
灯光下他的眼睛里蕴着柔和的笑意,好像春日午后平静的湖面。看着这个她暗恋了很久的人,现在就坐在她身旁,桌上是他为她做的饭菜,她一整天的坏心情慢慢就放晴了。
饭后她主动去洗碗,他削了一些水果,两人坐在沙发上边聊天边看电视。
九点时她说要回家,方奕辰起身送她。一路上她想着要回去面对母亲心里就觉得很茫然,话也不自觉地少了。
一直走到她家楼下,他停下脚步说到了。
韩贞灵抬头看了看说:“那我先回去了。”她转身时突然手臂被人大力拉住,她惊诧地回头看。
他盯着她,眼神深沉,突然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搂紧:“真是舍不得你。”
韩贞灵一愣,反手也抱住了他。她心里欢喜得好像中了大乐透,一直以来都是她主动他被动,这是他第一次表现得比较在意她。
他放开她,抚了抚她的长发说:“上去,过几天也就开学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韩贞灵点头,仿佛听到心里深处花开的声音。开学,两人又可以见面可以一起吃饭约会了。
刚回到家门口,韩贞灵就惊诧地发现一堆碎布料堆在门边角落里,她仔细一看,顿时觉得脑袋一嗡,那是她的衣服!
被剪刀绞碎的碎布堆里依稀可以辨认出她的裙子、衬衫,甚至是贴身衣物。她觉得脑袋好像被人用木棒狠狠地击中,一片空白,只有眩晕。
林凤霞站在铁门里边抿着嘴,眼神阴冷地看着她。看到她颤抖着唇饱受打击的样子,林凤霞似乎很得意,嘴角慢慢扯出一丝阴冷的笑来。
这一刻,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母亲,她什么也不想说,只想尖叫发狂。她很想问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可是面对母亲那阴沉的脸,她什么话也问不出口,转身就跑下楼。
她沿着街道无意识地走,身边的人如鱼一般游来游去,谁也不会为谁停留片刻。看着灯火琳琅的长街,想到再也没有一盏温暖的灯火是为她而留,那个温馨的家已经不复存在,她的眼泪就忍不住潸然。
眼泪模糊了双眼,她蹲下来抱着膝盖狠狠地哭,路上行人神色各异地看着她,又冷漠地走开。她不管不顾,仿佛要让那些眼泪带走她的委屈和不解。
手机响起,她一看是韩慎便接听,韩慎问她在哪里,她赶紧擦干眼泪佯装平静地说跟同学在外面玩。想到母亲的行为,她知道今晚即使回家也免不了一场恶战,说不定又让无辜的父亲遭殃,便对手机那头的父亲说今晚会歇在同学家不回去。
韩慎沉默了一下,沉沉地说了一声也好。
挂了电话,她开始茫然,她没有带钱包,身上除了手机什么也没有,这么晚了她能去哪里?
将手机通讯录来回翻了几遍,她无奈地发现除了找叶知心她别无它法。高中三年她跟同班同学虽然关系也很融洽,却还没有达到可以交心的地步。何况她现在这样狼狈,实在不想让其他人看到。
拨通叶知心的手机,那头吵吵闹闹的好似在唱,听到她说要借宿,叶知心满口答应说很快就来接她,让她在原地等不要走开。
韩贞灵坐在街边长凳上百无聊赖地拨灌木丛的叶子,看着湛蓝苍穹上那一勾冷月,从没有像此刻这样感觉到孤单无助。
一辆车戛然在她身旁停止,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脚。
方奕辰从车里跳下来,眼神沉沉地看着她。
韩贞灵看到他,又是惊异又是难堪,低头扭着衣角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暗恨叶知心怎么让他来了?
他就这么看着她,直看得她有点心虚才叹了一声:“我不是说有事给我打电话吗?叶知心今晚班级聚会,通宵唱。”
韩贞灵一愣,通宵?那她今晚去哪里借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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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没有看出她的纠结,方奕辰上前拉过她直接塞进车里。
车子一路开回方奕辰家的院门口,韩贞灵紧紧揪着自己的裤子,直到方奕辰解开安全带转头说:“还不下车?你打算在这里坐一夜吗?”
她的心砰砰跳着,难道今晚只能在他家借宿?想到他说方奶奶明天才回来,那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方奕辰拉着她一直走进客厅,指着浴室说:“现在去洗澡,今晚在这儿歇着,早点睡。”
早点睡,早点睡?!
韩贞灵吞了吞口水,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三个字攫去,结结巴巴地说:“我还是……还是去同学家……休息。”
他瞥了她一眼,仿佛看透了她的心事:“放心,你睡我房间,我去奶奶房间睡。”
被识破的韩贞灵大囧,还是觉得不妥:“我没有换洗衣服。”
他又看了她一眼,触目所见她除了身上穿的衣物和手上拿的手机,别无他物。他心中一动,说:“去洗,我找几件衣服给你穿,换下来的今晚用烘干机烘干明天就可以穿了。”
韩贞灵咬了咬牙,脸红得像番茄,终究还是说不出那句话,只得低头走进了浴室。
看到她的背影,方奕辰的眼神闪了闪,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这样欲言又止。
刚洗了头发,他在外头敲门说:“衣服我放在门口的收纳篮里,你慢慢洗,我有事出去一下。”
韩贞灵一愣,慢慢洗?
听到他说要出去,她还是松了一口气,响亮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洗好澡,她将浴室门拉开一条缝,探出头来看到四下无人,赶紧伸手将收纳篮里的衣服拎进去。一套蓝白相间的运动服,上面还带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柠檬味,她记得他身上经常有这个味道,刚才洗澡时就发现沐浴露就是柠檬味的。
她发愁地看着运动服,外面的衣服容易找,可**怎么办?别说跑了一天**上有汗味,再穿回去心里总觉得不舒服,光是看到内裤和裤子上都沾了一片殷红,想到他一定看到了,她就囧得忍不住用头撞墙壁。
可是,总不能里面什么也不穿真空上阵?
韩贞灵裹着运动服坐在马桶盖上,愁得不停地撕扯自己的头发。最新最快更新
耳旁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她紧张地揪着衣服前襟站起来,只听见方奕辰敲了敲门说:“洗好了吗?我放了东西在门口,你拿进去,我回房间去了。”
等到完全没了声响,韩贞灵才再次蹑手蹑脚地拉开门将门口边的塑料袋拖进去。打开袋子一看,她一愣,里面有一套保暖衣一套**裤,有毛巾牙刷,甚至还有几袋卫生棉。
想到他刚才说有事出去一下,敲门说话时气息有点紊乱,应该是跑出去买这些东西,她心里又是羞窘又是甜蜜。
穿戴好后,感觉**带子有点紧,韩贞灵吸了几口气又调整了一下,心想将就着穿,他能想到给她买这些就不错了,还能指望他买对码数么?想了想,她还是在保暖衣外裹上了他的运动服外套。
外套很长,她甩了甩袖子,感觉自己像个唱戏的,便将袖子往上卷了几卷。
听到她开门的声音,方奕辰也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她眼眸里氤氲着水汽,吹弹可破的肌肤白皙中带着粉红,湿漉漉的长发随意挽成发髻堆在发心上,几咎发丝垂在脸颊边,更显得小巧的耳垂粉白如贝。
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难怪说美人出浴,出水芙蓉,这样粉扑扑水灵灵的样子就像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两口。
韩贞灵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没话找话说:“袖子太长了。”
方奕辰“嗯”了一声,伸手指了指沙发说:“坐这儿。”
韩贞灵走过去坐下,他去浴室拿了吹风机出来要给她吹头发。
他要帮她吹头发?她惊吓得结巴起来:“不……不用了,我自己来自己来。”
他看她一眼,只是轻按住了她的手,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
这一眼,清冷中带着**,好似如锦繁花,又像漫天细雨,让她心底好不熨帖。
仿佛是定身的符咒,她完全地呆住了,任由摆布。
伴随着吹风机的呼呼声,她感觉到他的手指穿插在她的发丝间,翻卷、挑拨,两人坐得这样近,近得她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柠檬香味。不知道是热风还是害羞的缘故,她的脸渐渐热了起来,心跳越来越急,这样的亲密和甜腻,是她无法承受的**。
她的发丝柔软光滑,轻轻地从指缝间流泻而过,那细微的麻痒感让他有点迷醉的感觉,手指无意识地滑下她的脸颊轻轻摩挲。感觉到她的身体一僵,条件反射地抬起头来看着他,那眼光中带着点怯意和疑惑。
他清醒过来,为自己的迷乱感到汗颜。看到她的头发也干了,他便关了吹风机说:“我去洗澡,你可以看会儿电视。”
韩贞灵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困了,先回房睡觉了。”说完转身就冲向最近的那个房间。
方奕辰一把拉住她,看她眼神躲闪,一脸受惊的小动物一般的表情,不由觉得好笑:“这是奶奶的房间,”又指了指另一个方向,”我的房间在那边,难道你今晚想跟我一起睡?”
韩贞灵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他大笑着放开她去了浴室。
他很少这么开怀地笑,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她就是知道他在笑她,不由得又气又羞,跺跺脚就回了他的房间,恶狠狠地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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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认床,也许是第一次在黑暗里离方奕辰这样近,近得只相隔了一堵墙,韩贞灵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夜未眠,后来索性起床翻看他放在书桌上的相册。一张张照片,记录着他从小到大的似水流年,她看得津津有味,直到天色微亮才打着呵欠回到床上打盹。
方奕辰在门外充当闹钟喊起床时韩贞灵还是迷迷糊糊的,直到他开门进来将她从床上拽起来,洗漱出来后发现客厅饭桌上已经摆上了米粥和煎鸡蛋。
吃过饭两人便开始出发,回到a大时发现虽然离开学还有十天,学校里的人已经来了不少。
韩贞灵回到寝室,其他室友还没有过来,她打电话跟韩慎说已经来到学校,韩慎叹了一声说也好,又说生活费已经打进她的银行卡里,让她记得查收。
感觉到父亲有点欲言又止,韩贞灵隐隐有点不安,韩慎说他已经办好了去中就职的手续。
韩贞灵心里难受,为父亲的委屈而不平。父亲本来就放心不下母亲,若不是因为母亲这么闹腾,宽厚的父亲又怎么会难以忍受去了中?她无法想象母亲得知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反应。
两人在学校里无所事事地溜达了几天后,当家就在a市的柳平在超市遇到韩贞灵时他惊讶了一下,上前去打了招呼,看她站在冷冻柜前为要买什么味道的雪糕苦恼时,还热情地推荐了他最喜欢吃的香草巧克力味。
转了半圈,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拎着几筒薯片的柳平冲上前去,再次惊诧了:“老四,你这么早就来学校奋斗了?听说你上学期期末考试考了第一,不带这么积极的啊,还让不让我们活了?”说着又神秘兮兮的掩嘴在方奕辰耳边低声说:“你猜我刚才遇到谁了?哈哈,就是联谊寝室的那个韩贞灵啊,你之前不是对她有点意思么?我告诉你,你的机会来了,我看到她是一个人,身旁没有野男人跟着。最新最快更新,提供免费”
“哦,我知道了。”他比谁都清楚韩贞灵现在是一个人,因为他们是一起来的,她说要去挑雪糕,他便在日用品区边挑东西边等她。
“你什么意思?”看到方奕辰反应平淡,兴奋的柳平怒了:“我告诉你啊,别以为你长得帅就没有危机意识啊。听说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要是真看上她就抓紧机会生米煮成熟饭,甭管那人有三头六臂也奈何不了你!”
“哦,原来你就是这样挖墙脚的,受教了。”方奕辰似笑非笑。
柳平气哼哼地转身要走,想了想又回头嘿嘿笑着说:“老四啊,你这成绩这名次拿奖学金是杠杠滴,等老大他们来了要请客啊。”
方奕辰点头:“如果真有奖学金,请客没问题。”
柳平一听,赶紧喜滋滋地给老大和星光打电话说从方地主身上扒了一顿饭,让大家赶紧来巴拉巴拉,好像奖学金已经到手了似的。
结账时韩贞灵看到柳平一直在方奕辰身旁叽叽呱呱说个不停,不由得一惊,发短信说排队结账的人太多她就不插队了,自己捧着雪糕在后面排着。
方奕辰知道她是不想让柳平知道他们的关系,虽然心里有点失落,还是回复她:好。
看到离她不远的两个人,韩贞灵暗呼了声好险!她庆幸遇到柳平时不是两人一起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潜意识里就担心被人识破两人的情侣关系。
到了方奕辰,柳平将手里的薯片放在收银台说一起结账。看着收银员将方奕辰购物篮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在收银台,有什么在眼前一闪,柳平一把拎起来惊讶地问:“老四,这是什么?”
韩贞灵伸头去看,顿时觉得眼前一黑,那是她的卫生棉!本来她在卫生用品区转来转去想买,看到方奕辰在身旁又不好意思。方奕辰也有点脸红,最后主动拿了几包放在购物篮里说:“我都帮你买过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柳平的声音还在继续扩大:“哇塞!夜用的,绵柔的,网面的。乖乖!品种可真齐全!老四啊,你绝对是有妞了!谁?是谁?”
韩贞灵羞窘交加,她早已忘记了这茬,现在被柳平大庭广众下拎着那几包卫生棉大呼小叫,她同情方奕辰的同时,愈发坚定了绝对要假装不认识柳平。
那厢方奕辰先是一愣,很快便镇定地抢回卫生棉丢回收银台。
柳平呜哇叫了一阵,见方奕辰嘴巴严得像河蚌问不出什么,便伸手从收银台的架子上取下两盒安全套丢给收银员:“还要这个,我家老四有妞了,这玩意儿少不得。”
周围排队等结账的人哄地笑了,年轻的收银员也红着脸低笑,纵然是处变不惊的方奕辰也不由得脸红耳热起来。
他伸手拦住收银员说:“这个不要。”
柳平赶紧按住他的手对收银员说:“要的,必须要的。”又从口袋里掏出钱夹子说:“放心,不用你买单,哥出钱啊!”说完豪气地摔下一张银行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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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超市,柳平兴奋地再次打电话给老大和星光汇报方奕辰名草有主,韩贞灵远远地看着无奈的方奕辰,心里无限同情他。最新最快更新,提供免费直到柳平走远了,她才慢腾腾地向他走过去。
方奕辰看到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又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说:“你倒是不讲义气!”
韩贞灵心虚地笑了笑,两人拎着一袋东西往学校走,想到第二天要去动物园,她就有点兴奋,就像小时候去春游前一晚总是睡不着一样。
方奕辰看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知道她是想到了第二天去动物园而高兴,下午她征求他的意见说想去动物园,得到他的应允后她就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吃过晚饭她就拽着他来逛超市,买了一大堆饮料面包火腿肠之类的,他看着那两大瓶矿泉水就头痛,心想动物园里也有小卖部,还差这些东西么?
韩贞灵踢着脚下的小石子,看石子滚远了又快步跑几步追上去继续踢,嘴角一直带着笑。方奕辰心里暗想真是个容易满足的人,有得玩有得吃就很开心。两人在一起后他也曾俗气地上网搜刮了不少如何哄女朋友开心的帖子恶补,奈何这个小女友擅长自娱自乐,让他这个男朋友都没有表现的机会。
走得一程,方奕辰的手机响,学院里教数据库系统原理的孙教授说有事商量,让他第二天到学院办公室一趟。
挂下电话,方奕辰看着韩贞灵的背影欲言又止,他原本就没什么事,只是担心她家里又闹腾,她又得到处找人借宿,便说自己有事要回学校带她一块儿。数据库系统原理不是大一的课程,他在搞投币洗衣机时通过学长的介绍认识了孙教授,当时孙教授留下了他的号码。
刚回学校那天他打篮球时遇到孙教授,孙教授就说可能最近有事找他,没料到事情来得这么快。
方奕辰跟韩贞灵说了孙教授的事,韩贞灵虽然有点失望,还是笑着说动物园可以等下次有机会再去。
第二天方奕辰去了学院办公室,这才得知孙教授找他来是商量让他加入学校竞赛小组,参加今年9月份省里的a国际大学生程序设计竞赛预赛。
方奕辰很惊讶,他对这个竞赛有所耳闻,据说这是国际性竞赛,难度很大,每个学校都会选派竞赛小组去参赛,能从省里预赛中脱颖而才能去参加国家赛,接着是国际赛。一般大学能在省预赛里拿到名次已经算是很不错了,a大每年也只选大三以上的学生参加。
想了想,方奕辰答应了。这样的比赛,无论能不能拿到名次,光是能学到不少东西都是值得参加的。
出了学院办公室,看了一下手机还有时间,方奕辰又给韩贞灵打电话说如果方便可以按原计划去动物园。
缩在寝室里看书的韩贞灵又兴高采烈起来,大包小包地拖着那些采购来的食物下楼。
方奕辰皱眉,韩贞灵说:“动物园里的食物肯定卖得很贵,之前我去金眉山,一杯雪糕卖三十多块,这钱花得太冤枉了!”
原来是替他省钱,方奕辰的心情又好起来:“这样拎着很重的,还怎么看动物?动物看你大包小包的还以为你给它们加菜来了。这样,你将这些东西放回寝室里,我们到动物园门口再买一些饮料和面包,进去里面后不消费就是了。”
韩贞灵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
事实证明方奕辰说的话都是非常不靠谱的,两人不但没有在动物园外面买好食物,还在动物园里唯一的一家餐厅吃大餐,看着餐单上比外面餐点贵上一大截的价目,韩贞灵觉得自己简直心痛如绞。
第二天,韩贞灵让方奕辰陪她去电脑城配一台电脑,最终她抱回了一台笔记本,方奕辰贴了差价。想到自己用的手机都是他送的,她闷闷不乐。虽然身边的很多情侣电脑手机都是男友送的,甚至连饭卡都是男友充费,但她总认为即使是情侣也不能在金钱上牵扯太多,毕竟大家都是学生,还没有经济能力。
方奕辰看她低落的样子,想了想便明白她的心思,说:“放心,我的钱都是自己挣的,不是跟家里要的。你要是实在觉得不好意思就用劳力来抵债。”
韩贞灵一听,立即就想了隔壁寝室的几个女生帮男友洗衣服煲汤,每次经过那间寝室就能看到阳台上飘着男式t恤男式内裤,空气里都是汤水的香味。
越想越囧,她该不会也要提前变成这样的贤妻良母式女生?
“我要篮球集训,你要跳舞,但是每个星期至少要保证一起吃两顿饭,如果我下课晚了来不及你得帮我打饭。”
韩贞灵一听,这个太容易了,她满口答应。别说他开口,就是普通同学让她帮忙打饭她都会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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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年里,4寝室里最轰动的事莫过于庞小波恋爱了,而且男猪脚还是联谊寝室的星光。
当被问及两人的奸情是如何发展起来的,庞小波说是去月牙山野炊那次两人负责用烧烤叉串食材时合作擦出了火花。
黄毛毛扼腕:“早知道那时我就拽方奕辰跟我一起串烧烤串了,说不定现在我们俩的娃都能打酱油了。”
大家都囧得无语。
韩贞灵刚想借机也公开一下她和方奕辰的关系,庞小波就接着话头说:“我听星光说方奕辰有女朋友了,柳平在超市里遇见他买卫生棉,后来还买了安全套。”
“不是?!”黄毛毛和庄晓惊呼。
韩贞灵暗想,那安全套明明是柳平塞给他的好!
“妈蛋!竟敢睡我男人!”黄毛毛义愤填膺地发誓说要挖出**方奕辰的小贱人,她跟庄晓挨个猜测了最有可能的几个女生,接下来便是一连串不堪入耳的黄色字眼。
本来想说话的韩贞灵慢慢又将话头掐在喉咙中。
这个时候,她可不想当黄毛毛口中自动倒贴一身肥膘的小贱人,还是再等等。
庞小波说晚上星光和她请两个寝室吃饭,黄毛毛一听是两个寝室一起就亢奋起来,拽着庄晓要她帮忙化妆。
手机响时韩贞灵一看屏幕显示的名字就赶紧关掉铃声,一会儿寝室的电话响了,她瞥了一眼,心里一跳。看着庄晓去接电话,果然是找她的。不用猜她也知道是程实,自从回校后巧遇了他一次,就不停地往她寝室里打电话,请吃夜宵或者邀约一起去看话剧。
韩贞灵自问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没有无缘无故的献殷勤。果然,前几天程实跟她表白了。她想起林雪师姐说过的话,当人女朋友也是得有职业道德的,她不敢随便欠别人的人情,尤其是一个对她有企图的异性。
韩贞灵说不接,过了一会儿电话又响,还是程实。
就这样一个下午寝室里电话响个不停,纵然是迟钝如黄毛毛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程实大家都知道,元旦晚会时是舞蹈社群舞的男一号,和周茜茜搭档着跳了一曲如梦如幻的舞,在学校里有一定的名气。最新最快更新,提供免费
黄毛毛满脸沉痛和不满地说:“四姑娘啊,程学长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长得挺不赖,你挑三拣四玩弄人家的感情迟早会遭报应的。”
韩贞灵大汗。她几时玩弄他了?她早已言明她有男朋友了,程实却还非得凑上来,这难道也是她的错?
握着话筒的庄晓又回头喊:“四姑娘啊,他说你要是不下去见见他他就从教二楼十八层跳下去,你见不见?”
韩贞灵心底腾地蹿起了一簇小火苗,这人怎么着,想死不想活了还非得让别人也跟着生不如死啊,哪能因为他看上她她就也得看上他?分手是一个人的事,可这在一起总得两厢情愿?更何况她已经清清楚楚地表示过自己有男朋友,为什么他还纠缠不休呀?
越想越火,她让庄晓转告他说马上就下楼去。
庞小波看她一脸宁静,赶紧一把拉住她问:“要不要我们陪你下去?”认识了半年,她们已经互相了解,都知道韩贞灵脾气好,偶尔还有点发懵,但是一旦冷着脸很宁静的样子就代表她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完全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韩贞灵摇头,一个人下了楼。
程实早已在公寓楼下等她,看到她下来上前高兴地说:“贞灵,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下来的。”
舞蹈社招新时每个人的目光都被光彩照人的周茜茜吸引了,他也不例外。周茜茜确实优秀,人长得漂亮,舞也跳得好。招新进行到中午快要中场休息时韩贞灵才来报名。舞蹈社并不缺这样眉目清秀的女孩子,程实也没有特别注意她。
就在那时她不知道被谁无意撞了一下,手肘条件反射地一挥,将他桌面上那些招新简章全部挥落在地。她赶紧蹲下去捡,抬头时满脸歉意地朝他笑了笑。那天的阳光很明媚,照在她细瓷一般的脸上,衬得肌肤如玉,一双眼睛明亮温润,眼波仿佛一阵温和的春风让人惬意。
就这一眼,他便注意到了她,后来他的眼光经常不由自主地飞向她。也有女生给他写信,但他总觉得找不到那种感觉。直到有小学妹抗议他偏心韩贞灵,对她诸多照顾时,他才感觉自己对她有点特别。
寝室里也有室友在新生军训刚过时就将一个大一女生追到手,整天在寝室里炫耀自己老牛能吃到嫩草,他知道大家嘴上不屑,心里挺羡慕。那时他在想,要是有一个大一小学妹当女友也不错,他渐渐对韩贞灵上了心,不料才刚表白她就说自己有男友了,一直躲着他。
他之前也有过一个女友,知道女生都是喜欢浪漫的,那些女生嘴上说讨厌男生纠缠,其实心里却更希望有人能对她死缠烂打,所谓烈女怕缠郎便是这个道理。
表白那天下着雨,他撑了一把伞,借故说雨势大身体靠近她,他看到她瞬时就红了脸,他便明白她应该没有太多跟男生接触的经验。像韩贞灵这样单纯的女孩子,他自问手到擒来。
下了楼,韩贞灵看着程实说:“学长,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
程实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你拒绝我就是因为你有男朋友?我认识你半年,从来没有见过你跟哪个男生比较亲近,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是在骗我?”
韩贞灵一愣,她也不是经常和方奕辰一起吃饭,方奕辰不喜欢去图书馆,两人一起去上晚自习的次数更是少得可怜,刚好也没有遇到过熟人,难怪他会这么说。
“我真的没有骗你。”
“要想让我相信你,那就带他来给我瞧瞧。”
他笃定的语气让韩贞灵很不舒服,她咬了咬牙,低声说:“我男朋友是计科学院的方奕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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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却如此懦弱。
他如此优秀,她害怕两人的关系公开后别人会说他们不配,害怕别人在背后讨论说她如何的平庸,害怕别人探究的目光。
如今眼看着黄毛毛光明正大地对他言笑晏晏,她羡慕黄毛毛,又为自己的懦弱感到羞愧。
突然餐桌的转盘旋转起来,停下来时刚好装满红烧肉的砂锅停在她眼前,方奕辰手还扶在转盘上,用眼神示意她。
庄晓惊讶地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四姑娘喜欢吃红烧肉?”她看看韩贞灵,又看看方奕辰,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想不起来。
方奕辰并不说话,笑了笑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韩贞灵心里如同翻起了惊浪的海面,两人在一起吃饭的次数不多,他竟然注意到了她喜欢吃红烧肉。
黄毛毛边嚼着排骨边口齿不清地说:“四姑娘当然喜欢吃红烧肉了,她手机通讯录里存着她男友的电话号码,名字就叫红烧肉。最新最快更新,提供免费我好几次看到红烧肉给她打电话,她就笑得像一朵花似的。”说着夹了一块红烧肉远远递过来:“四姑娘,多吃点多吃点,这肉就是你男人,吃一口肉就是亲你男人一下。”
大家哄笑了起来,韩贞灵大囧,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看到方奕辰也嘴角微抿露出一丝笑,她更加觉得脸红耳热。
“四姑娘不缺肉吃啊,早上程学长这块小肥肉不是才一哭二闹三上吊着非要凑过来让四姑娘啃么?缺肉吃的是我黄毛毛,是我啊!”黄毛毛抖着筷子哀怨地说。
韩贞灵想去捂黄毛毛的嘴已经来不及,反而被她乱抖的筷子溅了几滴红烧肉的汁。看到方奕辰的目光危险地看过来,赶紧头一低,装死。
庄晓一巴掌扇在黄毛毛脑门上,恨铁不成钢地说:“不要在这儿丢人现眼了!整得自己像个欲求不满的剩女似的。”
“我本来就欲求不满啊,班里七个女生五个都有男友了,本来以为至少还有大波陪着我,一转眼她也被星光绑定成功。你们都过上有肉吃的日子奔小康去了,就我一个人还挣扎在温饱线上,这样会显得我特别没行情特别没魅力,对我是不是太残忍了?呜呜……”黄毛毛假意嚎了几声,一会儿又低声对庞小波说:“你今天要去约会?一会儿回寝室我借用一下你的电脑啊,苍井空又出新片了,我得赶紧下载,我电脑太慢了。”
一直沉默吃饭的柳平突然抬起头扶了扶眼镜一脸严肃地说:“黄毛毛同学,女生不能看太多苍老师的片子,这对于建立正常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都是有负面影响的。”
大家一愣。
黄毛毛被人当众点名,老脸也有些红。她对于自己的特殊爱好从来都不刻意隐瞒,在女生公寓那边人尽皆知,大家都习惯了,还是第一次有人当面说她。
“要看也应该看佐藤太的,他是日本知名的男优。如果你下载不到他的片子,我那里有。我珍藏了近二十年出道的av女星男星的每一部片子,如果你需要可以找我py,我们可以互相交流交流。”
众人目瞪口呆。尤其是看到柳平时不时用手扶一下眼镜,一副斯文俊秀的模样说出这样惊悚的话,违和感实在是太强烈了!
黄毛毛惊喜地大叫一声:“知音啊!”说完就像一只花蝴蝶一样扑腾过去,戳了戳老大的手臂说:”麻烦让个位,我们要互相交流学习。”
众人嗤之以鼻,黄毛毛厚颜无耻地说:“我们聊些阳春白雪、高山流水的学问,岂是尔等凡夫俗子能理解的?”
众人无语,感叹着没有最雷,只有更雷!
饭后大家正在吃水果聊天,韩贞灵去了洗手间。
出来时看到熟悉的人影倚在洗手间外的走廊墙壁上,她的脚步一顿,缓缓向他走过去。
方奕辰定定地看着她,伸手抚了一下她的发顶说:“有没有吃饱?”
他温柔的眼神仿佛有着让人宁静的魔力,她被程实的话激得忐忑的心似乎在他的眼神中渐渐安定下来。
他的手宽厚而温热,按在她头顶时覆盖下一层暖暖的热量。她的心底一动,突然伸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腰,心里默默地想,除了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多很多以外,我没有任何条件优越过你,所以我心里常常惴惴不安,患得患失。
她的头埋在他胸前闷闷地说:“等会儿回包厢里我们也顺便公开。”
方奕辰的手一顿,慢慢收紧手臂搂紧了她,嘴角渐渐浮起一抹笑意,心里更是欢喜。他以为自己还要当很久的地下**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转正了。他心里欢喜,语气却坚定地说:“再等等,时机未到,今天不行。”
今天是星光和庞小波“见家长”的聚餐,他可不想成为锦上添花的顺便,她值得更好的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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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换好衣服出来时舞蹈室已经一片黑暗,她有点儿害怕地唤了几声:“有人吗?”
得不到一丝回应,她才无奈地接受这里空无一人,她似乎是被锁在这里。最新最快更新借着暗淡的月光,她摸索着走到储物柜边找到自己的包,她知道程实管着舞蹈室的钥匙,翻出手机刚要给他打电话,一按才发现手机黑屏,无论怎么重启都无法开机。
一急之下,她才发现手机比平时轻了一些,心下一凛,她打开后盖,果然看到电池槽空空如也。
她咬了咬唇,看着一片黑暗的空旷的舞蹈室,只觉得手脚冰凉。
就在这时她隐隐约约地听到有声音远远地飘来:“有人吗?开门呐!开门呐!”
仔细一听,似乎是程实的声音。舞蹈室的门是一大片交叉的菱形横向拉闸门,缝隙比较宽,她甚至可以塞出半边肩膀,可是脑袋就没办法了。
韩贞灵心里一喜,凑到缝隙间大声喊着程实的名字,可她的声音在晚风中很快就飘散了。
想了想,她摸到桌子上细长的花瓶,握着花瓶从铁门缝隙里伸出去,再用力地砸向走廊的地板,花瓶的破裂声在宁静的夜晚分外清脆。
果然,不一会儿她就听到有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试探着叫了一声:“程学长,是你吗?”
程实一愣,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下意识地问:“你是贞灵?”
看到有人来,一直悬着一颗心的韩贞灵感觉没有那么害怕了。
程实打开门,两人再次到了一楼,发现大门的两个出口都被锁了,他打电话让室友去校工寝室找校工来开门,却被告知校工已经回家,他家在邻市,要等周日晚上才会回学校,或者等明天副校长来学校,从校长办公室拿到备用钥匙才能开门。
看到韩贞灵焦急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程实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他对着她摊了摊手说:“你看,没办法了,只能回舞蹈室将就着坐一夜,等明天冯校长来了我们才能出去。”
韩贞灵虽然觉得与一个对自己属意的人在一起呆一夜不太好,可也无计可施,只好借了程实的手机给庄晓打了电话告知缘由。
黄毛毛在那头听到了,抢过手机大声吼过来:“什么?四姑娘你是跟程学长被关在一起的?哇塞!这消息太劲爆了?**啊!四姑娘你可得记着你的红烧肉记着你的节操,勒紧裤腰带啊!”
韩贞灵赶紧挂了手机,眼角余光瞥到程实憋笑的表情,恨不得将黄毛毛从手机那一端揪过来胖揍一顿。
春寒料峭,整栋大楼在锁门后都断了电源。韩贞灵正襟危坐地坐在一张椅子上,眼睛在黑夜里一直警惕地睁着。直到程实唤了她:“我说你累不累?夜里寒露重,你像我这样铺张厚厚的台布抱着腿坐在地板上反而没那么冷。”
听他这么一说,韩贞灵才感觉到自己的脚真的有点僵了,一动就有细微的刺痛传遍全身。想了想,她还是说:“不用了,我这样挺好。”
程实无奈,还是打破了沉默说:“太无聊了,我们聊聊天。我先说,我是z城人,父母都是工薪阶层,还有一个姐姐。我喜欢踢足球,喜欢跳舞,喜欢听音乐,贞灵你呢?”
黑暗中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温柔,在朦胧的月色里平添一丝**,韩贞灵的心一慌,低声说:“我…。。我没什么爱好。”
听到她这样的回答,明显是不想说太多,程实有点失望。想了想,他还是说:“韩贞灵,我喜欢你,会永远对你好,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黑暗中,回答他的只有一阵难堪的沉默。
接下来无论他问什么,她要么不回答,要么就用“嗯”、“哦”这样的语气助词来作答。他渐渐也有点累了,便闭了嘴拢紧外套靠着墙假寐,心想此情此景,孤男寡女,完全是浪漫里的桥段。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真是天助他也!只要再等等,夜深了,女孩子怕黑怕冷,必要时他甚至可以讲些鬼故事来吓唬吓唬她,她自然会对他亲近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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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从一堆书里抬起头,自从他答应要参加a竞赛后就从图书馆里借了一些++、pasal和java的书回寝室看,他不认为谁能做到最好,但是既然要做就要尽力做得尽量好。
他看了一下手机,发现没有未接来电和短信,不由得有些疑惑,拨打了韩贞灵的号码,却被告知无法接通。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平时这个点她要睡觉了,至少会发条短信过来道晚安。
想了想,他拨通了她寝室的号码。
接电话的是黄毛毛,她在那头咋咋呼呼,他还是听明白了韩贞灵被锁在舞蹈室的楼里,重点是跟她锁在一起的还有那个所谓的“程学长。”
方奕辰取了钱包穿上外套,出门前他又折身多拿了一条外套。
老大看他穿鞋穿袜子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奇怪地问:“老四你要出去?这个点寝室都门禁了?”
听他说话,方奕辰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晚上刚从超市里采购的一袋零食上,便顺手拎了,边走出寝室边回答:“嗯,要出门。最新最快更新”
老大直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淹没在门外的黑暗中才回过神来:“我操!丧尽天良啊,竟然黑了老子一个星期的口粮!”
到了综合楼楼下,方奕辰看到整栋楼一片漆黑,有点疑惑黄毛毛是不是搞错了,试探着唤了几声“灵灵”。
程实正在闭目养神,舞蹈室恢复了沉默。
冷得一直双手环胸在地板上转圈圈的韩贞灵努力想着一些趣事来抵挡寒冷,想到方奕辰,她失落地想不知道他是否知道她现在正困在这黑暗的楼里。也许是孤寂和黑暗令人脆弱,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想他。
她想象着他这会儿在做什么,也许刚写完一套程序准备去洗澡,也许和老大他们几个在电脑游戏里厮杀,也许正在给她打电话发短信……
耳旁似乎听到了方奕辰的声音,她疑心自己是不是太想而他出现幻听,再仔细地听,这次他的声音更加清晰。
韩贞灵激动起来,顾不得慑人的黑暗,立即拉开舞蹈室的门就往楼下跑,连程实在她背后叫她都没听到。最新最快更新
到了一楼,透过铁门的缝隙,她果然看到方奕辰正站在门外看着她。
看到她跑下来,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如释重负,两手从缝隙里伸进去拢住她的肩将她搂过来:“冷不冷?”
韩贞灵看着隔在两人之间的铁栅栏,有点哭笑不得:“我怎么感觉像探监?”
本来着急担忧的方奕辰被她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也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握紧了她冰凉的手瞪她:“瞎说!”
“你怎么来了?”一直提着一颗心的韩贞灵万分惊喜地问。
方奕辰看着她,眸光温柔难解:“我怎么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韩贞灵心神一震,定定地看着他。他那双清冷的眸子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她觉得自己就要被吸进去,万劫不复。可是她一点也不想挣扎,即便会溺死其中。
他将外套塞进去帮她披上,又蹲下身在脚边的塑料袋里翻了翻,越翻越皱眉,都是方便面之类的速食,他没好气地踢了一脚塑料袋,心里暗骂老大买的都是些什么。
“你在这待着,我去买些热粥过来。”
“不要!”韩贞灵急忙拉住他的手,“不要走,不要离开这里,我害怕。”
暗淡的月色下她的眼神有点飘忽,他突然记起了高三那次突然停电她惊慌失措地摔倒的事,目光又远远瞥到她身后越来越近的那个身影,他心里暗叹一声,反手握紧她的手:“好,我不走。”说完又低头在塑料袋里翻,一会儿才一脸勉强地翻出了一盒老婆饼和三支吸管式果冻,他掏出来递给她说:“只有这些了,你将就着吃点,别饿着了。”
“贞灵。”身后有人唤了一声。
韩贞灵的头皮一麻,转头看到程实正一脸不敢置信地站在她身后。她条件反射地看了方奕辰一眼,心里有些慌,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为何会被关在这里,为何刚好是他们两人一起被关。
方奕辰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看着两人的互动,程实心里又惊又怒,之前韩贞灵跟他说她的男友是方奕辰,他还只当她是信口开河。别人不认识方奕辰,可他认识。他更知道方奕辰这个人背景复杂,手段狠厉,跟他们这些普通人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眼前这样活生生的情景,打死他也不相信她和方奕辰真的是情侣。
在这尴尬的沉默中,韩贞灵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些什么来打破僵局,便指着方奕辰和程实互相介绍给对方。
程实看着两人依然拉在一起的手,仿佛被人当众扇了一耳光一样难堪。那日他还斩钉截铁地说她和方奕辰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她绝对没有希望,今天就看到这两人在他面前牵手,老天可真会开玩笑!
方奕辰定定地看着程实伸出手去:“原来你就是程学长,幸会。”
程实一把拍开他的手,眼神嫌恶地说:“不敢当!你不记得我,我可记得你,心狠手辣、阴险恶毒的侩子手!”
韩贞灵一听,担忧地看了一眼方奕辰。认识方奕辰这么久,她大约也了解到他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虽然她不知道他和程实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程实这样当面说他,她不知道他又会有什么反应。
方奕辰听了程实的话也不恼,嘴角的笑意反而更深,他气定神闲地说:“没想到当年只有一面之缘,几年下来你对我竟然有如此高的评价,我这厢多谢‘舅舅’谬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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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蒙蒙亮时韩贞灵被耳旁的声响惊醒,方奕辰正靠在她耳旁低声喊着:“灵灵,快醒醒,开门了。”
韩贞灵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到他眉宇间带着疲惫站在她面前,有点反应不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奕辰看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你以为这是你寝室?起来,冯校长来开门了。”
韩贞灵一听副校长亲自来开门,赶紧一骨碌爬起来。
“别急,慢慢来。”他伸手按住她的肩制止她过猛的动作。
果然,她的腿一麻,踉跄了一下,估计是坐得久了血液循环不畅。
开门的冯庆堂严厉地说:“我才刚过来就听管理寝室的校工说有学生被锁在综合楼,你们是哪个学院哪个班的?学校明文规定综合楼晚上九点锁门,你们都当校规是空气是不是?为什么不按时离开这里?为什么不按时回寝室去?等会儿回去好好反省,一人写一份检讨交给辅导员。最新最快更新,提供免费”
“是,是我们的错,回去我一定督促她写检讨。”方奕辰对冯庆堂说。
督促她?冯庆堂一听就发飙了:“我是指你们两个人!”抬头间看到方奕辰,他一愣,以为自己看错了,再揉揉眼睛,惊讶地问:“方奕辰?”
“是我,冯校长。”
“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奕辰有点无奈,这是今早第二次被人这样问了。他扶着韩贞灵说:“这是我女朋友韩贞灵,昨晚舞蹈社选拔预赛,也怪她没注意看时间逗留得过了门禁,校工又不知道楼上有人就将门锁了,我来陪她。她因为一时大意给学校给冯校长您添麻烦了,回去我一定督促她好好反省写检讨。”
冯庆堂的脸色一僵,团委组织下的舞蹈社选拔预赛他是知道的,无论如何校工锁门前没有检查而将学生锁在大楼里一整夜,要是出了什么漏子,学校难辞其咎。原本他是想先发制人将这俩学生轰回去,不料方奕辰这一番话说得软中带硬,将他的后路堵死。
想到校长办公室里那份大份额的赞助合同,他心里一权衡便义愤填膺地说:“这事不怪你,不怪你。校工是怎么做事的?锁门断电前也不仔细检查一下是否有学生还在大楼上,回头我批评他去,得狠狠地批评他!这小姑娘受惊了,你快带她回去好好休息,检讨就不用写了,引以为戒就好。这夜里凉着呢,别冻着了。”
韩贞灵被他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弄得有点发懵,正要说什么,方奕辰已经一把扯过她道了谢走了。经过饭堂时,他进去买了热粥包子和豆浆,叮嘱她回寝室吃过早餐后再补眠。
回到寝室,室友们还没起床,洗脸刷牙后韩贞灵反而睡不着了,便取了睡衣去洗澡。
出来时她发现黄毛毛正对着她的早餐大快朵颐,她汗了一把:“黄领导,你洗脸刷牙了吗?”
黄毛毛头也不抬:“没呢,不是你占着浴室吗?”
韩贞灵一头黑线,一大早起床没洗脸没刷牙就啃包子啃得这么欢快?
突然黄毛毛将咬了一半的包子又从嘴里拽出来看着韩贞灵激动地说:“四姑娘你回来了?”说着又站起来绕着她转了一圈,贱兮兮地说:“老实交代,你这货还是出厂时的原装?”
韩贞灵一愣,反应过来后恼得用擦头发的毛巾抽她:“你瞎说什么!”
黄毛毛一边躲闪一边说:“也对,你是有夫之妇,乱搞会被拖去浸猪笼的。”顿了顿她又猥琐地说:“四姑娘你是不是嫌舞蹈室那儿环境不够舒适才没有跟程学长天雷勾动地火啊?啊!对了!昨晚你的红烧肉打电话找你,我跟他说你跟程学长被关在舞蹈室里了。哈哈,我是故意的,特意告诉他你跟一个异性被关在一起共度良宵。”
“注意你的用词。”韩贞灵打断她,“他昨晚来找我了,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嘎?他来找你?去舞蹈室找你?你为什么不带他来见我们?你不知道丑女婿总要是见家长的吗?是不是想省掉见家长这顿聚餐啊?”
睡梦中的庄晓和庞小波都被黄毛毛的连声怒吼吵醒了,听黄毛毛说韩贞灵男朋友昨晚来过,也都意外得没了睡意。
“四姑娘啊,那……红烧肉昨晚去找你,他是打败了程学长独享你这份大餐吗?”黄毛毛誓要将猥琐进行到底。
看到韩贞灵朝她翻白眼,她一脸惊诧:“不是?难道是3p激战?啧啧,四姑娘你这小身板怎么扛得住啊?”
韩贞灵嘴角直抽,这人果然人如其姓,黄得无与争锋,黄得人神共愤。跟她说话完全是浪费脑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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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运动会在大家的哀叹中如期到来,吃早餐时庞小波呼哧呼哧吃了两大碗粥,外加一碟炒米粉和几个肉包子,看得室友们都瞪圆了眼。庞小波说:“必须得吃饱,等会儿我可是要掷铁饼的,那些瘦得跟猴儿一样的女生即使只掷在她面前的草地上大家也只会说她本来就娇弱。我这身板要是不掷得比那些女生远一点就没脸见人了,怎么也得吃饱一点,起码有力气掷得比那些猴儿娘们远一点。”
大家一听有道理,赶紧又加餐。
出了食堂,庞小波扶着滚圆的肚子苦着脸说:“吃太饱了,我得去厕所。”
听到她的“吃”的发音,几个人噗嗤笑了。有一句话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广东人说普通话”,说的就是庞小波这种人。她的发音永远也没有前后鼻音之分,尤其是没有翘舌音,导致她每次很辛苦地想发出翘舌音时都显得一脸狰狞,咬牙切齿。
进了运动场,那里早已来了很多人,大部分是本学院的运动员和拉拉队,也有不少其他学院的学生来看比赛。
开幕式过后,韩贞灵看了看手机,都快九点了。早上她发短信跟方奕辰说学院有运动会,方奕辰说早上还有点事要去院办找孙教授,可能没有空过来看。
韩贞灵松了一口气,她也不想他来看,毕竟她不是来跳舞,而是来推铅球,那姿势怎么也不会太雅观。而她之前没有接触过铅球,只是报名到现在的一个星期里每天下午放学后找体育老师恶补了一下,想来成绩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事实证明韩贞灵太低估自己了,她以为自己推铅球已经够差,没想到很多女生比她更差,最后成绩出来后她拿了个第二。
庞小波自然是第一,两人看着自己的名次哭笑不得。早在开幕式时,星光就领着柳平和老大过来,说要给自己女朋友当亲友团。一看庞小波得了第一名,星光立即乐得合不拢嘴:“今晚‘醉江南’,我请客。”
几个人齐声欢呼。听广播里通知扔标枪的运动员参加检录,几个人赶紧转移阵地去给黄毛毛加油。
轮到黄毛毛时,她得意地朝自己的亲友团扬了扬下巴,不顾评委嫌弃的目光,“呸”地一声吐了一口唾沫抹在掌心上。也许是早上多吃了几分早餐,她助跑后突然爆发神力将标枪用力一抛,竟然抛出了尽头的界线外。
韩贞灵和庞小波没想到她报标枪这个项目竟然是有真本事的,拼命朝她举大拇指。黄毛毛也兴奋地尖叫,连连朝围观的人群抛飞吻。
评委一脸黑线地举起小红旗说出界,这个成绩作废。
围观的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嘘声,黄毛毛也炸毛了,恨不得用标枪将评委扎成刺猬:“作废?有没有搞错?我这是超常发挥!不给我奖励一个特等奖就算了,竟敢说我的成绩作废?!”
胳膊拧不过大腿,最后黄毛毛在大家的劝慰下又投了两次,取了最高成绩,毫无悬念地成为第一名。
接下来一行人踩着时间的缝隙又去看了庄晓跳高跳远,事实证明长得高的人不一定跳得高,结果实在差强人意,才第一轮就被淘汰了。幸好她跳远的名次还行,毕竟腿长的事实摆在那里。
庞小波的掷铁饼也拿了第一,倒是黄毛毛的5米长跑才刚跑了半圈就闪人了,还理直气壮地说:“跑两圈也是放弃,跑半圈也是放弃,还不如省点力留到晚上去‘醉江南’发挥。”
韩贞灵的3米长跑被安排在最后,轮到这个项目时已经接近中午,庄晓担忧地问:“四姑娘你饿不饿?这么晚才跑最费力气,我怕你肚子里那点货早已消耗光了。”
庞小波连声说着无妨,从星光去小卖部拎回来的塑料袋里掏出了巧克力和红牛。韩贞灵哭笑不得地说:“我听人说女生喝红牛腿毛会变长。”
庞小波瞟了一眼星光穿着短运动裤的毛茸茸的小腿说原来你就是喝红牛长大的。逗得大家又乐呵了一阵。
最后韩贞灵在庄晓的一再劝说下嚼了两条巧克力,检录时她也很紧张,想想3米,那就是得绕着操场跑七圈半。虽然她并没有多高尚,但也做不到像黄毛毛那样跑半圈就溜,实在是太丢人了。
呼了一口气,她再次检查了一下脚下的跑鞋,心想能跑多少算多少,尽力地跑过后也算对得起自己了。
运动员就位时韩贞灵排在第二排道,她低头寻找起跑线时看到第一跑道的女生光着脚,正在原地蹦跳着热身,再一看她小麦色的健康肤色,一脸英气,便知道这人是个高手,至少是个经常运动的人。
她叹了一声,只希望一会儿不要跑成最后一个垫底,好歹也要争取个倒数第二。
枪声响起,大家都迈腿起跑。韩贞灵心里记着体育老师的话,不紧不慢地跟着大部队。这时她看到第一跑道的那个光脚女生撒开脚丫跑,速度竟比大家快上很多,倒像是在跑短跑似的。耳旁听到几个女生低声“切”了一声说那个女生爱出风头,一会儿就该跑不动了。
就这么随着大家绕到第四圈,晌午的太阳毒辣辣额的,有两三个女生已经弃跑,韩贞灵也觉得头晕脑胀,口干舌燥。她的眼睛无焦距地盯着前方,脑袋里一片空白,耳旁却清晰地听见黄毛毛的声音顺风飘来:“四姑娘,跑不动就不要跑了,省点力气晚上要吃大餐。”
这个时候她好像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两腿机械地摆动,眼前只看到模模糊糊的一片黑压压的人头闪动着,张着嘴巴朝着她不停地叫喊着,招手着……
一手搂着庞小波的肩的星光无意间回头,不由得惊讶地朝不远处喊了一声:“老四你不是去院办了吗?怎么也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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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几乎是拎着她,强迫她慢走平顺急促的呼吸,她一直埋着头随着他慢慢走。最新最快更新周围的人眼珠子都随着他们的移动而转来转去。
围观的人群耐不住毒辣的阳光而慢慢散去,庄晓推开眼睛发亮的庞小波和黄毛毛,揪着韩贞灵的耳朵说:“你们还要当众抱多久?”
韩贞灵不好意思地抬起头。
心中答案早已笃定,庄晓也就顾不得去问,倒是不解地问:“我看你跑得挺顺的,怎么会突然摔倒?还摔得这么严重?”
韩贞灵的脸色一凛,看了看自己摔倒的那个方向,竟然看到周茜茜还站在那里,目光也愤恨地向她看来。
想到方奕辰,庄晓顿时明白了,恶狠狠地朝那边方向啐了一口说:“人贱自有天收。”
黄毛毛和庞小波挤上来一人拖着韩贞灵一条手臂猛烈摇晃,怒吼着要她解释。最新最快更新,提供免费
方奕辰看她被摇得晕头转向怕她摔着了,赶紧伸手护住她。
“四姑娘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劈腿了?劈腿你也不能吃窝边草啊,毛毛可是喜欢这货的。”庞小波说。
“你都有男朋友了为什么还要劈腿?劈腿为什么还要劈走这么赏心悦目的人,这让我们这些没肉吃的平头百姓情何以堪!”黄毛毛假装拭泪。
韩贞灵汗了一把:“我没有劈腿,他就是我男朋友。”
“嘎?你家红烧肉不是外校的吗?不是你的高中同桌吗?你们什么时候暗度陈仓了?”黄毛毛吃惊地问。
韩贞灵一愣,好像她除了说过男朋友是高中同桌外,的确没有说过他也是同个学校的。高中同班同学考上同一个大学的确不多,难怪室友们会认为他是外校的。
“我一定是在做梦,星光,你也觉得很玄幻是?”庞小波转头看向也一脸不敢置信的星光说。
“你们没有看错,”方奕辰叹了一声,“因为,我就是她的高中同桌。”
嗒一声,黄毛毛手中的抱着的运动外套落地。正当众人石化中,方奕辰又说了一句:“所以黄毛毛,以后不要再**我了,我已经有主了。”
黄毛毛哈哈干笑两声,连连摇手说:“朋友夫不可戏,这个道理我懂的,我懂的。”
柳平突然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难怪那时候我看你们一起去超市买安全套,原来你们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韩贞灵脸都绿了,他竟然还有脸提起安全套,他们两个完全是被他的热情陷害的好不好!还有,勾搭?这词儿听着怎么感觉他们像是一对**的野鸳鸯?
一直不搭话的老大恶狠狠地握了握拳说:“啥也别说了,今晚‘醉江南’,不吃得老四钱包大出血我的姓倒过来写!”
众人嗤了他一声,老大姓王,“王”字倒过来写还不照样是“王”,只是头重脚轻而已。
方奕辰点头表示完全没问题。
星光也乐得在庞小波的包子脸上“唧”亲了一口:“好,今晚双喜临门,我省了一顿,老四也找到媳妇了。”
大家从巨大的惊诧中慢慢回过神来后,就一起陪着韩贞灵去医务室,一路上不乏看着他们指指点点的人。庞小波听说是周茜茜绊倒她的,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不早说!好好去收拾她一顿,以为我们寝室好欺负么?老娘真想用铁饼将她那张狐媚子脸砸成锅盖,还是有气孔的那种。”
大家在外面等,方奕辰扶着韩贞灵进去。校医检查后说是膝盖只是擦伤,脚踝却是扭伤了,给她包扎了膝盖的伤口后,又往脚踝上敷了药,叮嘱说:“过一会儿可能就会肿起来,注意伤口不要碰水,不要过大用力,定时过来换药。”
韩贞灵看着膝盖,本以为刚摔倒时是最痛的,没想到上了药后更痛。
方奕辰看她皱眉倒吸凉气的样子,便低下身蹲在她面前说:“上来。”
韩贞灵看着他宽厚的背,吓得都有点结巴了:“不……不用了?”
外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想到他们看到他被她时的调侃,她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你不必纠结,校医说你的脚不能用力,接下来我会每天都背你去上课去食堂直到你的脚伤痊愈,你要害羞也不差现在这么一会儿。”
韩贞灵被他这个决定震住了,就连他什么时候将她背起来她都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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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医务室,果然听到那几个家伙的怪叫尖叫,黄毛毛甚至一脸痛惜地说:“四姑娘啊,这样体贴的男朋友,你啥时不想要了记得通知我一声啊,我先排个队。”
“她穿过的破鞋你也要!”柳平假装没好气地拽她一把。
“再破的真皮皮鞋也比拖鞋值钱啊,只要没有内伤,各零部件齐全,即使被四姑娘睡过几次我也不介意的。”
方奕辰和韩贞灵都被这两人的对话惊得恶寒一把。
庞小波挤眉弄眼:“说什么暗恋,瞧他宝贝你的那劲儿,明明就是两情相悦嘛。”
大家纷纷赞同,庄晓还叹了一声:“去月牙山烧烤那天我看到方奕辰的手机还在想真巧,竟然跟我们家四姑娘的同一款,搞了半天原来是一黑一白的情侣手机啊。”
这个韩贞灵自己倒是不清楚,被庄晓这么一说,再看手机就觉得脸有点热。
晚上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尤其是方奕辰,想到从此以后两人的关系就公开化,她是他的,别人再也不能觊觎她,他心里就忍不住欢喜。
老大看他的嘴角一直情不自禁地带着笑,酸溜溜地说:“老四笑得这样淫哈荡,精神气十足,一点也不像昨夜通宵的人啊。”
韩贞灵一愣,他昨夜通宵不睡觉?那他去院办忙完不回去睡觉还跑来看她跑步?
看到她询问的目光,他的手忍不住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没事,昨夜有一个比较急的程序要调试,早上我有眯了一会儿。”
柳平连连点头说:“弟妹不用担心了,老四是超人,经常熬夜的。我凌晨起床尿尿时也看到他窝在电脑前,当时还以为他在挑灯夜战偷看黄片呢。”
还未等韩贞灵出声,黄毛毛立即一巴掌扇在柳平脑后:“大家都在吃饭呢,说什么尿尿?多不文雅!你应该说去交水费。”
柳平捂着后脑勺嘟囔:“女人就是麻烦。”
吃过饭后老大几个还不尽兴,说第二天大家都没课,非得要去通宵唱。韩贞灵想到方奕辰昨夜已经通宵,想让他回去休息,可看到大家热情高涨又不好意思扫兴。
方奕辰看着她担忧的眼神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得心里一暖,对着老大几个人说:“你们去玩,灵灵的脚伤成这样不能陪你们疯,我送她回去,你们的花费找我报销就好。”
“啊?这会就走了?”黄毛毛惊呼。
“嗯,你们玩开心点。”方奕辰点点头,背着韩贞灵走了。
大家看他们两人离开,也都嘻嘻哈哈地打算回包厢继续玩。
黄毛毛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眼里闪过一丝忧伤。
“大姐,拜托你醒醒!老四都已经有老婆了,还是你姐妹,你难道还想撬墙脚?”柳平回头看到她呆呆地站着,眼神依然飘向门外那两个人消失的方向,他看不下去便出声讽刺她。
在大家面前一直用嬉皮笑脸掩饰自己的黄毛毛被点破,不由得恼羞成怒:“要你管我!我才刚失恋,即使是愈合也得要时间好不好?”
她眼角有透明的液体闪过,她伸手迅速地抹去,转身就走。
柳平被她那一滴泪惊住了,他像所有人一样以为黄毛毛对方奕辰只是狂热的崇拜,没想到她竟然动了真心。
他心里突然又觉得怜惜,她掩饰得这样好,心里很酸楚?
在他自己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追了上去,一手搂住她的肩说:“失恋有什么大不了的?哥哥我今天又有新片了,要不要借你分享?我告诉你这次的片子绝对是高难度动作高技术含量的经典之作,最重要的是这次是美男配美男,是不是特别兴奋啊?”
“美男配美男?”黄毛毛一愣,随即气红了脸,“去死!你以为我是**啊!我的性取向是正常的!”
“这有什么?我那里还有人哈兽哈交的片子呢!马啊驴啊牛啊什么的都有。”
人哈兽哈交?!黄毛毛的脸都绿了,想象一下那样的情景,她突然就很想吐。
“我告诉你,在我心目中做那回事是很圣洁很伟大的,能加深相爱的人之间的感情,传承血脉繁衍后代,你不要来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恶心我。”
看她咬牙切齿的样子,柳平心里窃喜,他就是存心恶心她的。看来她也不是那么喜欢方奕辰嘛,就这么几句话她就忘记自己刚才还在失恋了。
那头方奕辰送韩贞灵回到公寓楼下,他开了车门将她扶下来,坚持要背她回寝室。
感受到路过的人打量的目光,韩贞灵觉得自己的脸皮还是不够厚。
最终她还是在宿管阿姨虎视眈眈的目光中被他背上了寝室。
这是他第一次来她寝室,星光倒是来过几次。小小的空间布置得很温馨,墙上贴着剪纸墙花,墨绿的铁门上贴着一张春景的水粉画,玻璃窗下挂着一串风铃,风吹过时叮当作响。
他仔细一看,才发现风铃竟然是用子弹壳做成的,不由得大为惊讶。
她看到他一直盯着风铃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军训时大家捡了不少子弹壳留念,新鲜劲过了就想扔掉,我觉得挺浪费的,就拿来随便弄一些小玩意。”
他这才注意到搁物架上还摆着一个子弹壳做成的帆船,目光无意间瞥见天花板上贴满了各色的花朵,他神情惊叹地问:“这个也是你做的?”
“嗯,将纸巾撕成一段段的染了颜色,晒干后粘上去,效果特别棒。”
的确,她不说他还真看不出是纸巾,那满目的绚丽配上白色的天花板,将整个寝室都衬托成了花海,温馨而浪漫。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和有点红的脸颊,他心里突然就觉得对她的喜欢更深,这样善良而巧手的女孩,他怎么能不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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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在教学楼从一楼一直挨个教室走到五楼,才总算在最后一排找到空座。最新最快更新,提供免费
教室里的座位分为左右两大列,每一列五个座位,两列之间隔了一条过道。四个人在这一排空座中依次落座,两个女生坐中间,柳平靠右边的墙,坐在最左边的方奕辰旁边空出了一个座位。
原本就坐在教室角落里的周茜茜看到他们进来,心里冷笑着想还真巧,她一直冷眼旁观着他们,看到方奕辰左手边的空座时,她嘴角绽开一抹笑,轻盈地站起来抱了自己的书走到方奕辰身旁说:“方学长是你啊,可真巧,位置难找,刚好这儿有一个空位,我就不到处去找了。”说完放下自己的书。
方奕辰看她一眼不吭声,转头又跟韩贞灵讲解高数的难题。
倒是黄毛毛看到她这么光明正大地坐在方奕辰旁边,瞪圆了眼睛对她虎视眈眈。
周茜茜也不介意,翻开书问了方奕辰几个问题,方奕辰不是以专业不同不相通为理由就是干脆说自己不懂。
周茜茜看了一眼韩贞灵,嘴角渐渐浮起一抹恶意的笑意,她借口天气热,将身上的短装小外套脱了,露出里面的低胸吊带背心,前胸一大片肌肤在深紫色**的映衬下更显得欺霜赛雪,毫不吝啬地暴露在大家眼前,甚至有邻桌的男生时不时瞟过来一眼。
韩贞灵看得目瞪口呆。
黄毛毛恨恨然,拿起了书本大声地念:“有的人活着,她已经死了。有的人活着,她早该死了!”
柳平不解地问她:“这是哪一页的内容?”
前面有人不满地回头抗议黄毛毛发出的噪声,黄毛毛只得气急败坏地闭上嘴。
周茜茜更加得意,借着问问题,鼓起的胸有意无意地擦过方奕辰的手臂。
方奕辰的脸色渐冷,突然回头盯着她说:“请你自重!”
周茜茜一愣,看着韩贞灵不是滋味的脸,心里愈发笑开了花,不怕你拒绝,就怕你没感觉。
接下来黄毛毛和柳平低头咬着耳朵不知道在说什么,方奕辰也冷着脸低头看书,韩贞灵看看他又看看周茜茜,她不知道周茜茜对他做了什么,可是现在她心里很不爽,超级不爽,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
不得不说,周茜茜的这些招数低级下作卑劣,却很有用。每次见到周茜茜,她就莫名的紧张。林凤霞对她的控制欲也越来越强,越来越不信任。这些都是拜周茜茜所赐。
过了一会儿,方奕辰突然一把抓住周茜茜的手甩开,眼神凌厉地说:“你就这么**?”
他的音量不大,却足以让教室里每个人都听清,周茜茜是外国语学院的院花,在a大也算是个名人,认识她的人不少。这一声低喝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院花小姐当众猥琐新一代男神?大家仿佛预见到了超级八卦即将产生,这一劲爆的场景看得大家热血沸腾。
周茜茜的脸色爆红,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些人兴奋的眼神代表什么,方奕辰这句话不出明天就会传遍学校。她对自己的身材极为自信,没有哪个男生看到她这样清凉的着装不多看几眼的,可是方奕辰看着她的眼神只有嘲讽和冰冷,让她的自信心深受打击。
她咬牙切齿地提高音量说:“你不要倒打一耙!到底是谁摸的谁还指不定呢!”
事情急转而下,众人的眼神愈发闪亮。
方奕辰悠然不语,压根就不想正眼看她。
倒是柳平出声道:“他的女朋友就在身旁,他何必要摸你?若是对你有意他当初直接追你好了,想怎么摸就怎么摸,犯得着这么费劲吗?”
众人噗哈哈哈地爆笑,甚至有人捶着桌子笑得直不起腰来。
“再说,所有人都有眼睛看到是你主动坐到他身旁来的,是你主动将衣服脱掉的,可没有人强迫你。甚至,他早已警告过你请你自重!”
围观人群又是一阵哗然,周茜茜气得脸色青白一片。
黄毛毛幸灾乐祸地摇头大叹:“**不可怕,就怕**有文化。”又满脸崇拜地抱着柳平的手臂摇晃着赞叹:“我第一次发现你的口才这么好这么古道热肠这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
“现在发现也不迟。”柳平狡黠地笑。
开玩笑!黄毛毛好不容易才接受了方奕辰跟韩贞灵在一起的事实,这个时候要是被周茜茜闹出什么幺蛾子,搞不好黄毛毛这个墙头草会立即倒戈。他怎么能不帮着韩贞灵死守住方奕辰?
周茜茜眼里迸射出强烈的恨意,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韩贞灵,抱起书落荒而逃。
回到寝室,黄毛毛迫不及待地逮住庞小波和庄晓绘声绘色复述今晚柳平的“壮举”,最后总结了一句:“柳平真是太爷们了!你们没看到周茜茜那吃屎的表情,真是让人太爽了!哈哈!”
庞小波和庄晓也狂笑,只有韩贞灵有点担忧,她太了解周茜茜了,她爱面子,记仇,极端。这次惹了她,还是让她当众难堪,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只是韩贞灵想到了周茜茜的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有想到不久的将来周茜茜会给她带来致命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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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中午黄毛毛正蹲在电脑前狂刷着校园bbs的页面,突然惊叫了起来,寝室里其他几个人正要凑过来看,黄毛毛却迅速地按下电脑电源键强制关机,搞得大家莫名其妙。最新最快更新,提供免费
到了下午全寝室都知道了黄毛毛反常的原因,bbs上贴出了一篇帖子,大意是说韩贞灵外表看着文静温顺,其实是个作风放荡的女生,高中时就跟方奕辰乱搞,她的母亲甚至到学校里大吵大闹,前阵子她母亲因为她跟方奕辰和其他男生同时保持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而气得割腕自杀。
发布帖子的账户是个新人小号,帖子下面居然跟帖者众多,绝大部分是各种骂声,越往后面帖子的内容越过分,各种谩骂污辱像潮水一样涌来。庄晓几个担忧地安慰着韩贞灵:“四姑娘你别理这些人,她们就是妒忌你跟方奕辰在一起才满嘴喷粪的。”
不料韩贞灵只是神色如常地说:“看来我已经变成a大的优秀人物之一了,没有人会踢一只死了的狗。”她心里想的却是,周茜茜,我终于也能成为引起你重视的对手了吗?
到了晚上,韩贞灵睡觉前一如往常地写日记,突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她看了看是陌生的号码,顺手就按了拒听键。
过了一会儿,手机提示有短信进来:接电话。
韩贞灵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亮光,心中满满的都是不敢确定的惊喜,在手机再次响起时她按下接听,果然那头传来方奕辰的声音:“在干嘛?”
他的声音忽远忽近,有点嘈杂又有点安静,她迟疑地问:“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有短暂的沉默:“厕所。”
韩贞灵忍不住喷笑。
“我在上海虹桥机场,刚下飞机,明天下午开始预赛。上飞机前我趁孙教授没注意又买了手机和卡,灵灵,我就是……嗯,太想你了。最新最快更新,提供免费”他的语速有点急促,电话里甚至传来抽水马桶冲水的声音。
韩贞灵本来想笑,却在听见他那句话时感觉心尖最柔软的那个部位被一根甜蜜的箭射中,鼻子突然就酸酸的。一个多月,这是一个多月来他唯一的一次联系她。
“等我,预赛过后我们就能回去。”
她听见有人唤他的名字,然后通话被切断,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断线音。她握着手机,半晌也没有回过神来。心里有点后悔,她也想他,很想很想,却没来得及亲口跟他说。
过了几天帖子事件急转而下,有好事者根据发帖者的小号查到了电脑ip,进而顺藤摸瓜挖出了发帖者的班级姓名,于是周茜茜也红了,有人将她在教学楼与方奕辰争执的冷饭翻出来炒,更有跟帖者在后面贴上了当时用手机拍的照片,舆论的箭头急转而下指向了周茜茜。甚至有人扒出了她从入学以来与多个同级男生和学长**不清,每次都以朋友的名义跟着男生出去吃吃喝喝兼且暗示男生们送了不少手链提包之类的贵重礼物。
风光的女生和漂亮的女生最不缺人骂,周茜茜被骂得更惨。
庞小波在寝室里兴奋地说:“你们都没看到论坛上周茜茜被骂得多狼狈,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发骚!”
庄晓疑惑地问:“难道是方奕辰帮四姑娘报仇的?”
黄毛毛叉腰站在板凳上挥手:“n!n!这种事哪用得着方奕辰动手?这次的报仇是俺男人干的,他说这等小事用不着方奕辰出马。方奕辰出去比赛,他老婆兄弟们都会帮忙照顾。再说四姑娘还是我娘家姐妹呢,看她被欺负,我们怎么能忍气吞声?”
庄晓摇头:“这才几天啊,就变成你男人了!”
黄毛毛嘿嘿笑着,猥琐地搓着手扫了一眼庄晓:“村长,你看你现在单着呢,姐妹们吃肉你喝汤,俺们也不忍心,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他们寝室的老大啊?人家对你可是一见钟情、二见倾心啊。”
庄晓前一段时间刚因为青梅竹马的男友劈腿而失恋,着实颓废了一段时间,幸好室友们每天挖空心思想法子逗她开心,这份情谊她一直记在心里。
“得了,他看起来还没我高,我穿双高跟鞋牵着他就像遛狗似的,两人要是吵架,我要想扇他耳光还得低头找他的脸在哪。我的男朋友,起码也得比我高?”
庞小波也跟着连连摇头:“村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拥有75身高不是你的错,你这么高了还喜欢穿七八厘米高的高跟鞋就是你的错。别说老大了,你这样的身高得让多少男生自惭形秽啊,按你的标准,放眼a大配得上你的男生也不算多啊。”
“就是!你看大波这虎背熊腰的身材都找到男朋友了,村长你只要将要求稍稍放低一点,凭你24寸的水蛇腰,追你的男生那还不是前赴后继?”黄毛毛慷慨激昂地激励庄晓。
庞小波不满了,转着圈看着自己说:“我这身材怎么了?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肥而不腻啊!”
众人:“……”
过了两天韩贞灵接到高阳义的电话说要紧急集合,她到了劲舞团时才知道学校团委发布通知,希望今年能推荐两个小组去参加全国高校舞蹈大赛。往年都是舞蹈社作为学校代表,今年团委老师看过劲舞团在迎新晚会上的表演后觉得很新颖,决定让劲舞团也组一条队去参加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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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劲舞团都又惊又喜,之前虽然也参加各种比赛,但毕竟都是自愿参加的,类似于民间兴趣小组之类的草根组织,想要参加一年一度的高校舞蹈大赛还得要学校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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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时间很紧迫,但大家还是很有信心,在高阳义紧锣密鼓的安排下迅速进入了高强度训练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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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里的帖子风波在叶知畅站出来为周茜茜说话后进入白热化,叶知畅在bbs上实名发布了一则帖子,说之前周茜茜和方奕辰之间有些误会,甚至挑明了他和方奕辰是表兄弟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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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各种猜测议论声都有,这些韩贞灵都不知道,她正全身心地投入舞蹈训练中。直到某天在饭堂吃饭时叶知畅来找她,开门见山地说:“韩贞灵,你能不能退出舞蹈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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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愣,狐疑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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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茜她……想要拿舞蹈专项奖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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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项奖学金是学校里为奖励在学习之外的领域里有出色表现的学生而设立的奖学金,包括有科研、舞蹈、声乐、书法等多个项目,而几乎每年的舞蹈奖学金都落在参加舞蹈大赛的主舞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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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叶知畅的话韩贞灵傻眼,她带着一丝迟疑问:“你真的那么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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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畅点头:“她那么娇滴滴的一个女孩子,为了我学煲汤学洗衣服学织毛衣,手指上全是伤,我怜惜她心疼她。再说她长得漂亮,学习也好,我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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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曾了解她?即使她也许并不如你所看到的那样你也会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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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畅的脸色有点不悦,手指轻扣了一下桌面说:“如果你是想说方奕辰的那件事,她已经跟我说过那是误会,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你们何必还紧紧揪着不放?还有你,方奕辰既然不懂得怜香惜玉,可茜茜也是你的好朋友啊,为什么你要由着方奕辰胡说来伤害她?如今闹成这样,全学校都在取笑她,你让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办?她心里该是多委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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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被说得一愣一愣的,不由得苦笑,她不知道周茜茜是怎样跟叶知畅说的,可看叶知畅这般护着她,想必她说的与事实相差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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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说?”叶知畅又催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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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正了脸色:“我不能答应你这样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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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畅的脸色沉了下来,想了想便问:“那你要什么条件才肯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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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我能答应,劲舞团排练了一段时间,比赛也就剩下半个月,如果因为我突然退出而给大家造成麻烦,你让我如何去面对她们?此外,我为什么要答应她这样无理的要求?她想要奖学金就凭自己的本事去争,在背后使唤你来跟我谈条件算什么?再说,我妈的事我还没跟她算账,她倒有脸让你来跟我提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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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畅被她一席话说得脸色很难看,盯着她半晌才说:“看来我们是没办法谈下去了。韩贞灵,方奕辰是我哥,你是她女朋友,可是你们却都对我最喜欢的女孩子这样无情,我真的……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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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下午,韩贞灵的心情都被叶知畅的那句话影响了。她明白,叶知畅没有错,他喜欢周茜茜没有错,他为喜欢的人出头也没有错,错的是周茜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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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自己那么喜欢方奕辰,瞬间便理解了叶知畅的心情,那一种渴望为喜欢的人做些什么让她开心的心情。听叶知畅的语气,似乎对周茜茜的喜欢已经到了很深的地步,她不免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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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盼到a预赛结束,可成绩出来的那一刻,方奕辰又失望了,他们竟然进入了半决赛,这就意味着他要继续逗留在上海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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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韩贞灵收到了方奕辰要迟归的短信,虽然失望,却也为他骄傲,毕竟a是国际赛事,预赛是省级比赛,半决赛就是国家级比赛了。若是所在的小组能在半决赛中拿到一个名次,个人毕业后的工作完全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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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旬,韩贞灵随着劲舞团参加了舞蹈大赛,取得了全国团体第四名,而周茜茜所在的舞蹈社取得第九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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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前所未有的好成绩让整个a大沸腾了,要知道之前每年舞蹈社代表a大参加舞蹈大赛从来没有进入过前五名,而一直被学校排除在推荐名额之外的劲舞团这次犹如横空出世的黑马,令大家大大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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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社今年取得第九名也算发挥正常,但在劲舞团风光的衬托下,代表a大参赛十多年的舞蹈社取得的这个名次就显得有点讽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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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舞蹈社众人的垂头丧气,劲舞团每个人都兴高采烈,回到学校时高阳义吆喝着请吃夜宵,大家欢呼雀跃。就在这时韩贞灵的手机响了,当看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时,她心里惊喜异常,按键的手指甚至有点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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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走到一旁接电话,他低沉的声音传来:“在哪里?我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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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刚回到学校,正要去吃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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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一下:“那好,回来记得给我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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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很想见他,毕竟两人一个半月没有见面了,可是大家情绪高涨,她也不好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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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义远远看到她为难的表情,走过来低声问:“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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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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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她和方奕辰的事情高阳义也有耳闻,再联想到在a大无人不晓的a竞赛刚刚落幕,他立即就明白了,笑着说:“男朋友找你约会?不介意就带他一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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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想了想,又给方奕辰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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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方奕辰出现在她面前,只见他上身穿着黑白条纹t恤,下身是深蓝色的休闲七分裤,整个人看起来清新得如同雨后的晴空。他的头发还湿润润的,应该是刚洗澡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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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对于男生这样青春有活力的装扮最没有抵抗力,看着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欢喜和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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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男生,互相介绍后就很快熟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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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往吃夜宵的地方走去,大队伍在前面,方奕辰故意落后了几步,手臂绕过她的肩将她半拥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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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挣了挣,不好意思地说:“我刚下飞机,还没洗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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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不会嫌你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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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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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你肯带我来见朋友,我为什么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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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干笑,他还记得当初她不愿意公开两人关系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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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一程,她低着头说:“方奕辰,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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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的脚步一顿,随即迅速地亲了一下她的脸颊说:“我知道,我都看过短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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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想很想”。她又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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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停下脚步,转头认真地看着她:“不想去吃夜宵了吗?我想吻你,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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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看了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吓得赶紧挣脱了他,脸红耳热地低头一个劲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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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低笑,追上去重新牵住她的手说:“虽然我是很想,但不会让你为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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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义将地点选在一个火锅店,大家边涮羊肉边喝啤酒时,高阳义问方奕辰:“听说你们在半决赛中拿了第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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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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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看了看他,心里觉得非常可惜,第一名就能进入国际决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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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牛!”高阳义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听说第一名是清华,我记得我们学校历年来最好的名次是第七名,这次能打败其他众多优秀高校的小组取得第二名,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事,孙教授怕是牙都要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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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舞团里很多学弟刚入校时就听说过方奕辰的事,其中不乏计算机学院的。此刻看到本学院传说中的牛人就在眼前,忍不住都凑了过来问东问西,甚至有一个学弟夸张地掏出一支笔硬要方奕辰在他身上的t恤上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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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很有耐心,边言简意赅地回答,还不忘记时不时往韩贞灵的碗里夹菜。他的知识面很广,逻辑严密,反应又快,即使面对十几个人的同时发问也显得从容不迫,条理清晰。韩贞灵看着他,眼神愈发亮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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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夜宵后,韩贞灵和方奕辰手拉着手慢吞吞地沿着街道走回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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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参加完舞蹈社庆功宴的程实远远地看着前面那对眼熟的情侣,心中如同烈火焚烧。他没有想到韩贞灵会去了劲舞团,更没有想到她竟然能在劲舞团里担任主舞,还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如果说之前的她在他眼中就像一颗温润的珍珠,那么经过迎新晚会那一夜,她便成了他心目中热烈的太阳,自信、明媚、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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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她那一夜如同蜕变一般的表现,便觉得周茜茜这样艳丽的人怎么能跟她相比?那一夜之后,他经常梦到她,甚至有几次他都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坚持喜欢下去,那样也许结局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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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世间的事只有结果和后果,没有如果。看不得她和方奕辰的甜蜜,在周茜茜排挤她时他也跟着落井下石。那一刻,一切皆成定局,他们之间甚至连朋友也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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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学校时方奕辰接了一个电话,韩贞灵听到他叫了一声“冯校长”后,脸色渐渐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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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正想问,他却已经挂了电话说:“明天有个颁奖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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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被他没头没脑的话弄得有点发懵,想问,看到他凝重的表情,却什么也问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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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要出现变故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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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室里,韩贞灵果然接到了班干部的通知说第二天在大礼堂有个颁奖大会,所有学生都得参加,近期获得过省级以上奖项的学生都将现场颁奖,获得国家级奖项的也将发放奖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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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到了大礼堂,当看到学校各个领导忙得团团转时,黄毛毛悄声对大家说:“听说这次是学校的赞助商老总亲自颁奖,就那个赞助了我们学校实训大楼的那啥啥企业。哎,这么一栋全自动化工业设备的大楼,那得花多少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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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纷纷表示吃惊,隔壁班女生听到议论也凑了过来说:“赞助商是汉阳集团。不止如此,我听助班师姐说听说这次我们学校有几项比赛都拿到了好名次,特意将这次的专项奖学金翻倍,甚至还别出心裁地增加了一项优秀团体奖金,那些获奖的人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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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阳集团在a市几乎无人不晓,以电子通讯设备起家,后来壮大了成为全国闻名的汉阳集团,旗下几十家子公司,横跨房地产、餐饮业等多个行业。每年汉阳集团的专场招聘会上都有无数求职者挤破了头来应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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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毛两眼亮晶晶地盯着韩贞灵说:“四姑娘,拿到奖金可不能独吞,要请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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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看着她和柳平如出一辙的敲诈语气,忍不住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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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生看着韩贞灵说:“真是羡慕你啊,找的男朋友不但长得帅,还学习好能力好,你自己跳舞也好,你真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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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酸溜溜的表情,韩贞灵只是淡笑。她也曾这样仰望着方奕辰,目光带着一丝自卑追寻着他,那时何曾想到今日两人能牵手成为情侣?她也曾看着周茜茜的光彩照人,一个人躲在暗夜里悄悄地自惭形秽,也不曾想过有朝一日能力压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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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来,有艰辛有心酸,也有快乐和期望。如同每一个人一样,她也总是习惯仰望和羡慕着别人的幸福,一回头,却发现自己正被别人仰望和羡慕着。其实,每个人都是幸福的,只是自己的幸福常常在被人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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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只羡慕别人的风光,却鲜少能看到别人风光背后付出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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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礼堂里音乐声响起,各位学校领导簇拥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走进来,韩贞灵随着大家伸长脖子去看,当看到一代创业传奇——汉阳集团的老总那副不怒而威的表情时,她的眼神也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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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发表讲话时韩贞灵便被通知去后台集中等待领奖,她和高阳义刚走到后台就看到程实和周茜茜已经站在那里,她看到周茜茜高昂着头的样子,本想打招呼的话便掐在喉咙间,与高阳义走到了幕布旁边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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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实乍然看到她时心里浮起一层惊喜,看到她竟然假装看不见他们擦肩而过,心里不由腾地烧起一股无名火,手掌忍不住收紧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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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发言后便是汉阳集团的老总发言,韩贞灵借着幕布的缝隙看出去,近距离看才发现这位老总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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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蹙着眉有点疑惑的样子,程实走上去冷笑着说:“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是谁?他就是方奕辰的父亲方正,汉阳集团的董事长。汉阳集团前身叫一辰实业,是以方奕辰的名字取谐音命名的,现在集团总公司依然保留着‘一辰’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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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吃惊得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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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惊的不止她,周围听到的人都大吃一惊。周茜茜更是脚下一个踉跄,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又惊又怒。读初中时她只知道方奕辰家境还可以,后来听说父母离婚将他们母子抛弃了,而他也成绩一落千丈,抽烟喝酒打架全学会了,变成了一个人人厌弃的小混混,好强的她对方奕辰的仰慕便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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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大学后看到方奕辰时她很吃惊,但想到他的家境,她觉得对自己来说他并非良配,但方奕辰对她的冷淡激起了她的愤怒,在看到方奕辰与韩贞灵牵手时这种愤怒达到了顶点。她并不是非方奕辰不可,只是见不得他对自己冷漠,却对韩贞灵这个她身边的千年老二温柔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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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听到方奕辰竟然是方正的儿子,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做梦!谁都知道方奕辰在学校里除了学习就是忙着赚钱的穷小子,方正是富甲一方的企业家,这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竟然是父子!她到底错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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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实阴冷地看着韩贞灵:“别装作一副吃惊的样子,那会让我觉得虚伪恶心。若不是早就知道了他的家世,你会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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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刻薄的话让韩贞灵的脸色苍白,嘴唇抖了半天也挤不出一句话来。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时将她打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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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程实心里有点不忍,更多的是痛快,想到方奕辰曾经的狠辣,他便管不住自己的嘴:“看上他家的钱,还要装作一副有情饮水饱的情圣样,真是婊子还要立贞洁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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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人都默契地保持沉默,眼神里有羡慕有妒忌有幸灾乐祸,韩贞灵白着一张脸,竭力挺直了脊背,肩膀的细微颤抖却暴露了她心里的难过和惊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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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有一双有力的手臂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拖进怀里,那熟悉的气息让她瞬间软弱下来,她再也顾不得那些人的眼光,迅速转身紧紧地抱住了他,将头埋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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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胸前温热的气息甚是紊乱,方奕辰知道她心情也很不平静,手臂愈发搂紧了她,眼神冰冷地盯着程实,嘴角却带着笑:“难得我爸来一趟,你不去跟你姐夫打一声招呼?你们程氏建材可还指望着跟他借钱发工人的工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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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顿时哗然,大家看看二十出头的程实,又看看台上起码五六十岁的方正,都疑惑地盯着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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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实如同被一颗大铁钉钉在原地,脸色红了白,白了又青。只一句话,他只用了一句话,就狠狠地扎进他心里最脆弱的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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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看周围人是什么表情什么眼神,只觉得一股无地自容冲上心头,心里那股怨愤无法发泄,将他逼得快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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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说过撑不下去便请回吧,你们程家总也学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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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缩在方奕辰怀里,看着他冰冷的眼神,听着他莫名其妙的话,总觉得这样的他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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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她怯怯的眼神,方奕辰低头拍了拍她的脸颊:“有什么疑问来问我,我都会告诉你,不要试图从别人的口中来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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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沉默,就在方奕辰忐忑不安想要将她拖出礼堂好好解释时,她抬头看着他,眼神清澈:“好,你说的我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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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被她眼中那毫无保留的信任攫住,眼里闪过一丝如释重负,双手忍不住更加拥紧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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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实看着两人的互动,白着脸说:“我不会走,更不会向你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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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扶着韩贞灵走到一旁的长凳上坐下,周茜茜远远看着两人头挨着头低声细语,心里如同火烧油煎,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深深掐进了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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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奖时,韩贞灵总觉得方正看她的眼神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知道了他是方奕辰的父亲,她看他时也觉得心里有一股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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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奖大会还没结束,方奕辰是富二代的消息已经通过校园bbs传遍了整个a大,大家看韩贞灵的目光也开始带着羡慕与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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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抱着方奕辰的外套站在礼堂外不远处的花圃等他,大会刚结束他就被冯校长叫走了。等了一会儿,便收到他的短信:你先去吃饭,下午我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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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独自回到寝室,看到三个室友都眼巴巴地看着她,便丧气地将外套往桌子上一丢说:“不要问我,我也是刚刚知道,并不比你们早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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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晓看她一副难过的样子,便拦下了黄毛毛和庞小波不让她们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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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推门进入冯庆堂的办公室,果然看到方正与冯庆堂正在喝茶聊天。看到他进来,冯庆堂识趣地寻了个借口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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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看也不看方正,径直在冯庆堂的办公座椅上坐下:“我很忙,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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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本来想好好说话的,却被他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激得按捺不住火气:“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就是这样跟你父亲说话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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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方奕辰嘲讽地看他一眼:“在你斩钉截铁地说从此我不再是你儿子那一刻起,我们之间还是父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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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哑口,语气软了下来:“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你何苦还念念不忘?我们一家人好好地过日子不是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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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突然就觉得心头肝火大盛,盯着方正冷冷地说:“一家人?谁跟谁是一家人?我跟你们?还是你跟我们?你为了程蕾抛弃了我妈,为了程蕾肚子里的孩子当众说从此再无我这个儿子。我十五岁时正准备中考,你为了让我屈服突然断绝我的经济来源,妈妈又得了病,你可曾想过我是如何度过的?这样的你,怎么配当我的父亲?你现在做得再多,为这所大学捐再多的款,也不能还给我一个完整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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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串的话出来,他才惊觉,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是耿耿于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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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一窒:“你妈得了病,什么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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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低下头不看方正,想起最难熬的那一年,他依然觉得不堪回首。那年方正有预谋地转移财产,离婚时他的妻子何黛不但一分钱也得不到,还因为丈夫的出轨和程蕾的咄咄相逼而病倒。医生说她子宫里长了一个肿瘤,医生要求要尽快手术。他恨不得去卖血卖肾来救自己的母亲,要不是奶奶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加上他四处拼命挣钱,他今日已经不能再见到自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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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真的…。。”方正呐呐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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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方奕辰逼得程蕾流产,他盛怒之下在家庭聚会时当众说要与这个儿子解除父子关系。方奶奶因为他弃糟糠扶正小三的事大发雷霆,在听到他说从此没有方奕辰这个儿子时,也掷地有声地扔下话说他一天不认方奕辰这个儿子,她也一天不认他这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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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面对强势霸道又会撒娇闹脾气的程蕾,看着她大手大脚地花钱跟人攀比,看着她自以为隐秘地往娘家弄钱,看着她无数次明示暗示说要早早立下遗嘱将小女儿定为汉阳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他也经常想起温柔娴静的前妻,想起她的无私和坦荡,也曾痛悔过当初听信程蕾的话对何黛冷酷无情,只是一切都已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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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又怎么样?她现在只是我妈,是詹姆斯叔叔的妻子,与你再无一丝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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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的脸色一白,不服气地说:“为什么你能接受你妈再嫁却不能接受我再娶?你能接受那个洋鬼子为何不能接受程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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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黛病好后出国,遇到从前的旧识后迅速再婚,方奕辰虽然失落,却也不敢自私地剥夺母亲追求幸福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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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冷着脸:“就凭詹姆斯叔叔对我妈好。说起前妻你的反应这么剧烈,无非是因为你认为我妈会为你孤独地黯然神伤,不料我妈却比你还先再婚,你的自尊心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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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儿子当面拆穿,方正的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尤其是在接收到方奕辰斜斜看过来的不屑一顾的眼神,长年居于高位的方正已经习惯众人的毕恭毕敬,已经很多年没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他气恼地喝道:“方奕辰,我是顾念父子之情,也知道过去自己做得不对想补偿一下,你不要以为我真的非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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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你还来这里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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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被噎得直瞪眼,恨恨地说:“那小姑娘叫韩贞灵是吧?你再倔,我就有千百个办法让她从你身边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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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的瞳孔倏然收缩,看着方正的眼神更加如刀如针:“你敢动她试试!我带她投奔我妈去,你的手再长能伸到英国吗?詹姆斯叔叔可混得不比你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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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方正颤着一根手指指着他,气得语不成句,半晌才猛地一拍桌面喝道:“方奕辰,你不要逼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还能连带她的家人一起弄出过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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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呢?你能活着保你女儿一世平安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怎么对她,我就十倍百倍地回报到你女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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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平平淡淡,出的话却让他这个父亲惊心动魄,寒意遍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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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恳求说:“你原谅程蕾,我们就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好不好?我和她虽然有错,可她也因为你失去了一个孩子,互不相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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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她?”方奕辰的眼神冷冽,嘴角的笑意却带着一丝凄凉,“她,还有你,有做什么值得原谅的事了吗?没有!妈妈与你从苦日子里走过来,而她却鸠占鹊巢,坐享其成。你从军队转业后一无所有,为了支持你拼事业妈妈将外公外婆留给她的嫁妆全部变卖给你当创业资金,为了全心全意帮你打理公司而流掉了三个孩子,最后冒着高龄的危险才生下了我,可是你为了程蕾是怎么对她的?将她像一块破抹布一样扫地出门,甚至在程蕾这个财务人员的帮助下转移财产,我妈妈不但没有得到一分她应得的财产,反而分摊了一身债务,你根本无法想象面对那么多债主上门逼债时我有多恨你!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算什么?不过是偿还我妈妈一条命而已。凭什么要我原谅她?原谅她是上帝的事,你想让我送她去见上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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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句句诛心,每个字都带着呼啸的恨意,方正再次被堵得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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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妻宽厚仁善,即便心里再委屈也从未过他一句不是,他有了娇妻幼女,人人羡慕,也就自欺欺人地不敢去面对自己对前妻的亏欠。不料这个儿子却专门挖他的烂脚,怎么难听就怎么,简直让他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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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痛打落水狗的脾性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真是怎么看怎么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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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不欢而散,方奕辰甩门而去,方正扶着头跌坐回沙发上。离婚时他也曾想过方奕辰会恼他,当时只想着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过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没料到方奕辰竟倔强到如此地步。当年程蕾大着肚子瞒着他找何黛摊牌逼宫,他听说何黛承受不住打击吞安眠药自杀,幸好发现得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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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共担苦难三十多年的前妻何黛并非全无情意,只是有年轻妩媚的程蕾在身旁相伴,前妻的那些情意就显得太过于乏味。离婚后他在家庭聚会上提出要和程蕾结婚时,方奕辰说想要他承认程蕾,就得她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因为那个孩子是在他母亲何黛还未离婚时怀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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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当时想着自己的母亲李枫莱也为了孙子方奕辰与他反目成仇,为了得到母亲和儿子的认可,也为了对前妻的那些痛心和内疚,他默许了方奕辰冷酷的要求,罔顾程蕾的哭闹哀求,甚至劝说她将来想要多少孩子都可以,不能以小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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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程蕾屈服,在他的陪伴下去打了孩子,可方奕辰却光明正大地食言了,当着整个方氏宗族的面说有他就没有程蕾,有程蕾就没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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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气又恼,无颜面对程蕾的哭闹和指责,为了给程蕾一个交代,他才摞下狠话说从此没有方奕辰这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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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在这些年来做的每一件事他都打听得清清楚楚,这个儿子心思缜密,眼光独到,手段凌厉狠辣,是个经商的好手,却不为他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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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每每想到方奕辰的记仇,他都有一种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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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方奕辰找韩贞灵一起吃饭,将他家里的事情言简意赅地跟她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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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握紧了他的手说:“那时候,你心里很难受吧?都过去了,现在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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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的心中一暖,她竟然一句话也没有问关于汉阳集团,关于他的家世,她只关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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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实在伤透了我妈妈的心,未来他的一切……也许都与我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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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坚定地说:“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即使你要完全放弃那些财产也无所谓,只要你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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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凉,某天方奕辰看着比赛过后越来越清闲的女友,突然心血来潮拽着韩贞灵说要教她学开车,韩贞灵吓得连连摆手说:“不是有驾照才能开车吗?无证驾驶是犯法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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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学会开了再去考证就很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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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想让我成为马路杀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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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胳膊拧不过肥大腿,韩贞灵还是在方奕辰的威逼利诱下一有空就跟着他到郊区去练习开车。一开始她摸着方向盘都战战兢兢的,花了一整个星期来熟悉车里的各种拉杆按钮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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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帮她报了一个驾驶培训班,一边学习一边准备考驾照。两周后韩贞灵慢慢地能在方奕辰的陪同下以龟速慢慢爬行,兴奋之余她的脚下一激动就踩了油门,车子一下子冲出去撞在路边的护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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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被吓出一身冷汗,骇得脸色都白了,检查了一下看她没事,便下车查看了一下,发现车子前盖被擦花了。他看着明显被吓着了的她笑着说:“开车无难事,只怕有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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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被他揶揄的话逗得放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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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刚回到寝室,韩贞灵就接到周茜茜的电话说希望能跟她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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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奶茶店,韩贞灵轻易找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周茜茜。这是自从她上了城阳高中后两人第一次相约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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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了一杯烧仙草,韩贞灵刚啜了两口,周茜茜淡笑着说:“你还是没有变,喜欢这些杂七杂八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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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看了一眼她端着的柠檬红茶,嘴角也带了笑:“谁说不是呢?我的喜好没有变,你却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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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出她的言下之意,周茜茜捏和小茶匙的手一顿,脸上的笑容便淡了下来,正要开口说什么,韩贞灵抬手制止了她:“先喝饮料吧,我希望我们能心平气和地喝完饮料再来谈事情,毕竟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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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想到从前和周茜茜、陈诺经常一起去冷饮店,三人围着一张小圆桌,点了一些饮料甜品互相尝试,将带来的作业或者试卷摊在桌子上一起讨论,那时的一切都是那么简单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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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无言地喝完饮料,周茜茜看着她说要谈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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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看着她迫不及待的神情,心里最后那丝犹豫也慢慢消失了,她抬头看着周茜茜说:“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记得从前你就说过,你妈妈性格好强,认为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喜欢的东西去努力去奋斗,所以她也将这样的观念灌输给你。在我记忆中,你是个分毫必争的人,想要的东西千方百计也要得到。但是,方奕辰是人,不是东西,他是我的男朋友,不是凭你几句话我就会让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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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一愣,眉眼渐渐冷了下来,盯着她说:“是我先喜欢他,我父亲是大学校长,母亲是年级主任,虽然配方奕辰这样家世的人尚有不足,但是与你相比却绰绰有余。你父亲至今还是一个三流教书匠,你母亲是个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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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瞪圆了眼睛,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手中剩下的半杯烧仙草已经冲着周茜茜泼了过去:“不准侮辱我妈!你才是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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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尖叫了一声站起来,看她的眼神充满了狰狞的恨意:“我本来还想维持我们之间的朋友关系,看来你是非得要抛弃过去那十几年的友谊。不是神经病谁会拿刀子往自己手腕上割?你以为你父母逃去中就能摆脱我妈妈的势力?我告诉你,你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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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承认你妈卑鄙地在工作上给我妈穿小鞋了吗?她不过是个年级主任兼副校长,难道还有本事干预别的学校的事情!你跟我说朋友,你刺激得我妈妈自杀,又在学校里散布谣言说我妈是为了我在外面乱来才想不开,现在你又来觊觎我的男朋友,这就是你所谓的友谊?!你这样厚颜无耻的朋友,我宁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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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不怒反笑:“看来你是还没有受够教训,我不跟你废话,你就等着吧。还有叶知畅,他就是拴在我手上的一条狗,我叫他往东他不会往西。你们不是朋友吗?我就让你好好看看你给他带来什么样的下场!我早已打听到了方奕辰不过是方家撵出来的一只流浪狗,落难凤凰不如鸡,他弃我如蔽履,若是迷途知返还好,他若是执迷不悟非要选择你,我自会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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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是流浪狗,那你为了一只流浪狗还如此大费周章,未免太傻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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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冷饮店,韩贞灵才惊觉凉飕飕的十一月里她竟然后背沁满了汗。周茜茜的语气如此笃定,眼神如此恶毒,她还真担心她会对自己的父母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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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韩贞灵给韩慎林凤霞打了电话,问了近况,知道一切安好才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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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平静的日子还没过几天,她就接到韩慎的电话,他问她是否一切顺利。韩贞灵敏感地察觉到父亲的欲言又止,可不管她怎么问,韩慎都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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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韩贞灵给林凤霞打了电话,这才知道昨天学校突然下决定说韩慎能力平庸,将他降级为普通教师,林凤霞刚刚出院,身体状况不适合当立即工作,让她暂时休息一段时间,等身体好了再开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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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降职母亲暂休,韩贞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没有想到姜果真有这么大的能耐,手伸得那么长。她又气又急,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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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韩贞灵焦急上火时,却又传来周茜茜高调地在校园论坛上宣布和叶知畅分手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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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得知消息时赶紧给叶知畅打电话,没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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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隐隐担忧。她与叶知畅其实不算深交,但叶知畅是叶知心的亲哥哥,叶知心曾经帮助过她,在她心目中,也必须要对叶知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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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在男生寝室找到叶知畅时,他正躺在床上烂醉如泥。看到他满脸憔悴布满胡茬的样子,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人会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叶知畅。听着叶知畅嘴里喃喃叫着周茜茜的名字,喊几声又干嚎一阵,他室友说自从分手通告贴在论坛上那天起,他就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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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听后心里对周茜茜又恼又恨。周末去方奕辰的房子里吃饭时她跟他说了这件事,方奕辰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这种事情我们说也没用,不用管他,过段时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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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韩贞灵还是不放心,方奕辰依然很忙,她只能自己三天两头跑去叶知畅的寝室,终于有一次碰到他半醉半醒,她正想说什么,叶知畅看到她时瞳孔倏然一缩,手中的酒瓶就狠狠地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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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他的室友眼疾手快地拽了她一把,韩贞灵后怕地看着酒瓶摔落在地上四分五裂,感激地看了他室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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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畅惨然笑着说:“你还来干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吗?你们为什么不肯放过她?若不是她分手后以泪洗脸,我还不知道方奕辰竟然依仗着方家拿她母亲来威胁她!她是个孝顺的好女孩,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斗不过方家,我们叶家也斗不过方家,这样的结局,你们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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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无语。她虽然不知道周茜茜是如何跟叶知畅说的,但听叶知畅的话也猜出了个大概。她想解释,可叶知畅发疯一样将她撵出了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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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事,叶知畅的事,闹得韩贞灵头大如斗,还未等她想出解决的办法,便又发生了一件突发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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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放学她刚从教学楼走下来,就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拦住了她,彬彬有礼地说耽误她一点时间,有人想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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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瞥了一眼停在不远处校道上的那辆加长房车,只见车窗玻璃被布帘遮得严严实实,她心里大概也猜到了什么。该来的总是会来,既然躲不过,那就面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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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向那辆车,中年男子快步上前帮她拉开车门。她无暇去在意来来往往的人的各色目光,弯身坐进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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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车后座坐着一脸冷峻的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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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首先打招呼:“方先生,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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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进来,方正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嘲讽:“我以为要跟你说几句话得费上一番功夫,没想到你问都没问就过来了,看来你早已做好准备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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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目前这个全国闻名的企业家,再想到方奕辰说起他时那又爱又恨的表情,想到高中三年他的艰辛,韩贞灵觉得自己对于威严的方正竟然没有一丝敬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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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不说话,方正冷哼一声:“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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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正襟危坐:“你来找我,想必已经将我的一切都了解得很清楚,我也知道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但是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请你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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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一愣,眉眼带了一抹厉色瞪着她:“你可知道说出这番话会付出什么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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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很清楚,但是我依然不会答应,所以你也不需要浪费时间说那些话。我认识方奕辰的时候,他只是一个阳光而温润的少年。我接触他的时候,他颓废而惶然。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整天忙于打工挣钱和学习。直到现在,我认识的他,都只是方奕辰,而不是汉阳集团董事长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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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态度不卑不亢,方正的心里浮起一丝赞许。再听到方奕辰的过去,他的语气便有点软化,但却还是嗤笑了一声:“他是我的儿子,将来是要继承我的家业的,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站在他身边的人,必须是能承担起贤内助这份责任的人。而你,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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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早已做好的心里准备,但被方正这么直接地指出,韩贞灵还是觉得心里难受极了。她抬眼看着方正:“在见到你之前,我和他之间一直相处得很快乐。他是你的儿子,你比我更了解他。老师说过,知错就该才是好孩子。如果一个人做错了事而不去改正,却想要粉饰错误掩盖错误,那他也许永远也得不到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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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方正的脸色一凛,车厢里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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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欠身:“我想说的话已经说清楚了,方先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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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拉开车门下车远去的背影,驾驶座上的保镖回头来看着方正等待他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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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手指轻扣着座位的扶手,盯着韩贞灵的背影冷冷地说:“竟然敢教训我!不识好歹!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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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辆房车远去,躲在盆栽后的韩贞灵这才感觉到两腿发软,她吁了一口气,也曾想过自己那番话会惹恼方正,但想到方奕辰那些年是怎么度过来的,她就忍不住替他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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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韩贞灵与李筱玥在教学楼一楼空旷的平地里朗读英语课文,两人都报考了英语六级,便经常结伴练习英语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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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筱玥个子小巧,一张瓜子脸上嵌着一双很有神的眼睛,说话时温声软语,待人也热情大方,韩贞灵和她的关系不错,偶尔还结伴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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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方奕辰发来短信:在忙什么?到综合楼32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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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看了一眼正在对着课本大声朗读的的李筱玥,想到两人约好了一会儿还要进行英语对话的角色扮演,有点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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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李筱玥看到她握着手机一脸纠结的表情,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善解人意地说:“你有事就先走吧,我先练习自己的那部分,明天我们再合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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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有点不好意思:“那……明天我们按时再来这里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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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的神情都雀跃了起来,李筱玥忍不住打趣道:“瞧你那模样,好像几百年没见过男人似的。”说着指了指她下午刚从图书馆借来的一袋书说:“也不知道你带着这些书方不方便,一会儿我帮你带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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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蹦跳着远去的身影,想到俊秀如玉的方奕辰,李筱玥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眼里满是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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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综合楼三楼,韩贞灵寻找着方奕辰说的32室,远远听到一阵悠扬的钢琴曲传来,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到了窗外时,果然看到方奕辰坐在钢琴前,十指灵活地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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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端坐在琴凳上,身体随着曲子微微摆动,天花板上悬着一盏橘黄的灯,灯光如同水雾一样倾泄在他的身上,整个人好像镀上了一层金光。他修长的手指就好像活泼的精灵一样,在那个神奇的乐器上弹奏出悦耳的音符,这一首曲子她之前就听过,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水边的阿迪丽娜》,悠扬轻快得仿佛就像一弯清泉从耳边叮咚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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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韩贞灵听到自己的心在暗夜里绽开了花,怦然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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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门,方奕辰听到动静,转过身来向她伸出手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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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她送的那件白色t恤,胸前印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熊,他曾经说过感觉自己穿起来很傻,但她觉得那样的他少了一丝平日的冷漠,显得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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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面容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一层润泽的光芒,嘴角微微翘起,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这样的他,让她愈发觉得喜欢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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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欢喜地扑过去,突然抱住他的头在他的脸颊上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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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一愣,看着她的眼眸里颜色渐沉,手臂也不由自主地缠上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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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是对某人赤哈裸哈裸的挑逗,挣开方奕辰的手,一屁股坐在钢琴凳上,将他往那边挤了挤,两手也快速地搭在琴键上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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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她是胡乱按的,但看她欢喜得摇头晃脑,一副自娱自乐的样子,方奕辰突然觉得这噪音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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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玩得尽兴了,她又翻着曲谱点了几首曲子让他弹给她听。他在弹时,她依偎着他,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脚尖在地上跟着一点一点地踩着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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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完毕,韩贞灵抬头看着方奕辰说:“怎么办?我感觉我更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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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失笑,他从前也像其他人一样以为她是一个温柔和顺的女孩子,接触后才发现她的温顺的背后掩藏着强烈的爆发力,经常做出一些让人出乎意料的事,偶尔还有点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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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你会弹什么曲子?想不想一起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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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惊喜地问:“可以吗?可以吗?”随即又失落地说:“可是我只会弹《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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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弹《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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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左手和她的右手一起放在琴键上,方奕辰正要开始弹伴奏,她突然掏出手机打开录像界面然后放在谱架上说:“我要录下这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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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曲响起,她弹的部分断断续续,还有几个错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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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心想这么简单的曲子还弹得七零八落还真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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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终了,他看着她:“再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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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遍,已经顺畅一些了,她主动要求再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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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两人弹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两人的配合流畅如水时,她才满意地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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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看着他认真地说:“我一直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同时做一件自己喜欢的事,现在,我的愿望实现了。方奕辰,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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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自己喜欢的人能做的事,可不止是弹钢琴这么一件。”方奕辰突然搂紧了她,低头,温暖的唇便印在她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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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紧紧揪着他的衣服下摆,扑闪着眼睫毛闭上了眼,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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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窗外隐身在黑暗里的人,看着室内的旖旎甜蜜,手指渐渐捏紧了窗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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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十天老家,家里没有网络无法更文,在这里说一声抱歉,今天会更三章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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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感觉方奕辰最近有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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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图书馆里看书,当方奕辰手中的铅笔停在书本上不动时她就发现了,可她在旁边看着他发呆看了十几分钟,他竟然毫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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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觉得这样的方奕辰很可疑,相当的可疑。且不说他最近竟然得闲就主动拉着她来图书馆,以前都是她三催四请还得看他大爷心情好才肯陪她来的。从前他来了图书馆要么睡觉,要么看报纸,现在来图书馆总是借了厚厚的一叠书,而且是清一色的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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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英文书上那些扭曲的字母,韩贞灵有点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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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心惊胆战,在某个晚上达到了顶点。从图书馆出来后,方奕辰拉着她说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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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看他一脸凝重的表情,心里七上八下。为了调节一下气氛,她笑吟吟地说要请他喝酸奶,然后便一溜小跑去学校的小超市买了两瓶酸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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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清冷,两人在操场上慢悠悠地走,跑道上有几个人在夜练跑步,经过树荫下的观众席,隐隐可以看到角落里有人影抱在一起窃窃私语,甚至还有一些可疑的压抑的**声断断续续地逸出。韩贞灵有点尴尬,悄悄地往跑道这边靠过来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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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感觉到她越蹭越近,虽然是冬天,她穿得不少,可她的手臂几乎已经贴着他的,让他想不注意到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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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他停下了脚步,看着她问:“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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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愣,他怎么抢先把她酝酿了一晚上的台词说了?那她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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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又走了几步,在健身器械边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招呼她过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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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走过去,方奕辰摸了一下身下的海绵垫子说:“我还记得散打课时考核仰卧起坐,你得了倒数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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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囧,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揭我的底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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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渐渐飘远,融入了沉重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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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咬牙,突然一把抱住他的一条胳膊,豁出去地说:“方奕辰,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早死早超生,你给我一个痛快。”她知道他约她走走肯定是有话要说,一颗心这么吊着忐忑不安,还不如挑明了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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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愣了一愣,原本沉重的心情被她这么一闹,顿时感觉轻松不少。他认真地看着她问:“灵灵,如果我离开你一段时间,你会等我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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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吓我!”韩贞灵脱口而出,眼神担忧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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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拍了拍她的手:“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妈妈再嫁的对象是英国人?她现在定居英国,在那里帮我联系好了学校,希望我能过去,读完硕士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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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韩贞灵一愣,只觉得脑袋嗡嗡地响,她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声音有多干涩:“英国,好像很远啊,一定要去吗?”这么远,坐飞机也得花不少机票钱吧,她得打多少份工做多少份兼职才能过去看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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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决定好,英国是老牌资本主义强国,计算机的发展在世界上也是佼佼者,对于我的专业和我喜欢的金融经济都是很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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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的语气,韩贞灵知道他是想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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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一想,让我想一想。”她心乱如麻地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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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看她低头不肯看自己,心里好笑,挣扎着要不要出国的人是他,为什么却是她要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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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低垂着头盯着黑漆漆的塑料垫子出神,他暗叹了一声,拖着这么多天,到底还是说了。母亲催得紧,他心里也是想要出去历练一番的,可是……要是她不愿意,那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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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他侧身伸手抱紧了她,薄唇印在她的发心,低声说:“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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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一惊,猛地抬头,猝不及防的方奕辰刚好被他撞在下巴上,痛得身体往后一仰,亏得他反应迅速地伸手往后撑住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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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默契地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一路沉默地各自回了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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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也听说了这件事,特地打长途电话来教育她:“去啥英国?你知道英国是什么地方吗?那里的女人都是吃肯德基长大的,胸都是鸡翅鸡腿实打实堆出来的,那个波涛汹涌啊,啧啧!方奕辰这么招桃花的人要是过去,那还不得在肉堆里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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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唯唯诺诺表示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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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你们两个一起去,要么就都不要去。你万万不能让他独自出国去!哼!要是余姚敢扔下我出国去,我非得打断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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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敏感地嗅出了一丝奸情的味道,嘿嘿笑着逼问叶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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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心自知失言,大叫着有事要忙就迅速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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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笑过之后,心里的沉重不减反增。她知道去英国对方奕辰是有利的,要他守着她放弃这样的机会,这种事她也做不出来,每个人都有追求人生更高度的权利。可叶知心说得也在理,他那么优秀,如果出去,远在地球那一端的他是否能如约归来?至于两人一起出国,那就更不现实了。且不说她在国外没有熟人担保,英文虽然也过了专六,但要考雅思估计还差得多,再者她的父母在这里,她怎么能跟着去?方奕辰是去他母亲那里,而她又是以什么身份跟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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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林凤霞出事后,韩贞灵便养成了每天晚上打电话跟她聊天的习惯,为此还特意定制了包月的话费套餐。当接连三天打电话林凤霞都说很忙,暂时没空接电话时,本来就草木皆兵的韩贞灵意识到了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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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问林凤霞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便打电话问韩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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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慎被她追问得没法隐瞒,只好告诉她说有人往学校里投递了林凤霞的病例复印件,现在基本所有的老师都知道了林凤霞有有严重的抑郁症,甚至还为此而自杀过。学校里也迅速下达了通知,说林凤霞这样的精神状态无法胜任教师的工作,让她暂时离职,等精神状态稳定后再凭医院开具的证明上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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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顿时觉得晴天霹雳,她知道母亲自从病后有多脆弱,这样的打击无疑是让她的病情雪上加霜。她怔怔地想,这就是方正所说的代价吗?抑或是周茜茜的又一波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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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对话练习时,担忧着家里状况的韩贞灵频频出错,李筱玥奇怪地问她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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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李筱玥关切的眼神,韩贞灵心里苦闷却又不能对方奕辰说的那些话便忍不住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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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罢李筱玥忍不住说:“我觉得这件事你应该让方奕辰知道,不管是谁在背后下黑手,我觉得既然因他而起,应该让他知道。更何况你们是男女朋友,要是他知道你瞒着他这些事情,他心里也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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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吗?”韩贞灵不太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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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筱玥点头。随即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说:“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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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贞灵感激地朝她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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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韩贞灵还没下定决心到底要不要跟方奕辰说时,方奕辰却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他恼着韩贞灵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还瞒着他,再听柳平说起那时林凤霞自杀的事情,不由得愤怒竟然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朝无辜的林凤霞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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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犹豫,方奕辰直截了当地去了汉阳集团找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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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煌华丽的大堂里,前台小姐听他说没有预约,便礼貌地回绝了他要见方正的要求。刚巧董事长助理徐威经过,他跟了方正十几年,方家那些纠葛他知道不少,方奕辰学会开车还是他当老板的司机那会儿教的。这会儿看到方奕辰一脸冰冷地说要见方正却被拒绝,徐威看出他已濒临爆发,赶紧一溜小跑过来安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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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台小姐看着董事长身旁的红人助理正一脸和蔼地跟眼前的青年说话,不由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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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问了徐威董事长办公室在几楼,也不废话,直接就进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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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威看着他消失在关闭的电梯门后的身影,急得直跺脚:“谁又惹这小祖宗了?我得赶紧通知方董。”说完立即掏出手机拔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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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推门进入时,方正已经听徐威说了,吩咐办公室外的助理不要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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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再次相见,气氛却剑拔弩张,方奕辰开门见山:“是不是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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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冰冰的语气激得方正一阵气闷,也冷笑着说:“你今天是来求我的吗?求人似乎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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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咬牙:“你竟然真的对她动手!你能要挟我什么?得不到你的公司和财产?我告诉你,你送给我我也不稀罕!你要是再敢对付韩贞灵及她家人,我就立即改跟詹姆斯叔叔的姓,让你方家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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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怒极,倏地站起身来恶狠狠瞪着他,气得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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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斗不过你,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你若是想生儿子,也得想想你今年多少岁了,你确定你一定能活到你儿子长大成人当你的接班人?你想要打击我,也得考虑一下你离开这个世界后还有谁能保护你的女儿?你想让她也尝试一下走投无路、家破人亡的滋味吗?我不敢保证将来我会不会一怒之下将你女儿卖到红灯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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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脸色煞白:“方奕辰,你的心竟然如此狠毒冷酷,她是你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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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方奕辰薄薄的嘴唇吐出残酷的话语:“虽然说一个无辜的孩子是杂种不太应该,但事实上她确实是一个杂种,一个小三用龌蹉的手段博上位和一个负心男人合作生产出来的杂种!我再冷酷也是遗传你,你既然知道我本性不善,我不去招惹她已经是给你面子,你最好不要让她出现在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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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方奕辰摔门而去,方正气得将办公桌上的文件拂落了一地。随即按下号码朝着座机吼道:“徐威,立即去给我查查是怎么回事?老子干什么了?屎盆子往老子头上扣,老子才他妈的不背这乌龟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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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父子,方奕辰比谁都了解他,说的每一句话都针针见血,扎实地捏住了他的软肋。他是一个传统的男人,在产房外看到小女儿的那一刻,他不是不失望的。他始终认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长大了终归是别人家的,他不甘愿一辈子的心血拱手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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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想法导致他心中的天平随着时间慢慢地倾向于方奕辰,用尽各种办法示好,为此还跟程蕾吵架不断,可不曾想到方奕辰却对于他做的一切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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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一地狼藉,想起韩贞灵曾经说过的话,方正气得牙痒痒:“老子就让你一回,迟早会拔光你这小兔崽子的毛,敢跟老子撒气!”方家九代单传,要是真惹毛了这熊孩子让他一怒之下改跟了洋鬼子詹姆斯的姓,他方正百岁后都没脸去见方家列祖列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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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听韩贞灵说韩慎林凤霞突然收到教育局紧急发布的通知,两人莫名其妙地又恢复原来的职位上岗,原先决定让两人停职下岗的教育局副局长,也爆出贪污的丑闻而被立案审查。方奕辰这才觉得稍微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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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日子还没过几天,这天却又来事了。方奕辰刚从图书馆里借了几本书走出来,就看到程实双手插兜站在门口的梧桐树下。他的脚步一顿,沉静地看着程实缓步向他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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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谈一谈。”程实走到他面前定定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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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没有说话,率先走向图书馆右边僻静的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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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实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恨得牙痒痒,他无比讨厌他这样什么都了然于心的表情,他的一切都很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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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石凳坐下,程实开门见山地说:“你放过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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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看都不看他,程实被他那副欠扁的表情气得火气瞬间就腾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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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咬牙切齿的样子,方奕辰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别冲动,打架你未必打得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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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实咬了咬牙,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掐住他脖子的冲动:“你到底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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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记得我有对你姐姐怎么样?我未曾出手,又何来放过她这种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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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你跟你家的糟老头子说了什么,他会对我姐如此疾言厉色?”程实忿忿不平。前几天他听母亲说姐姐带着侄女哭着回娘家,说是糟老头正在找律师想要确定方奕辰为汉阳集团的第一继承人,姐姐气不过跟他吵架。之前每次吵架糟老头都会第一时间买礼物道歉并且亲自登门接人,这次都三天了糟老头竟然没有反应,姐姐又拉不下面子,整天在家里哭闹,他实在看不下去,这才找了方奕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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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一般:“原来是你姐失宠了,这也能怨我?她对男人不是挺有手段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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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实一窒,恨恨然说:“我姐姐年轻貌美,跟了糟老头是他高攀了,他却如此不珍惜。从前他对我姐百依百顺,若不是那天你跟他说了什么,他会变得这样不可理喻?我姐姐再有错,也已经付出代价了,失去第一个孩子,嫁了一个比她大三十岁的老男人,被你这个继子仇视,这些年来在方家任劳任怨,你还想要她怎么样?你的家庭破碎,难道非得让我的家庭陪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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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侧头盯着他,嘴角的笑消失不见:“你口口声声老男人糟老头,可就是这样的糟老头,程蕾也飞蛾扑火地扑向他。我说过她想要堂堂正正嫁入方家就必须打掉孩子,可没有人求她逼她非得嫁我父亲,是她自己想要得到名份而自愿去了医院杀了这个孩子。对于一个差点害死我妈,破坏了我的家庭的人,我仇视她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难道你认为我该对她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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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实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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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她就是仗着年轻貌美而上位,难道她没有听说过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吗?一个男人能为了她抛弃糟糠,早晚有一天也能为了更年轻貌美的女人抛弃她,这个道理还需要我来教你吗?我父母原本琴瑟和谐,在我父亲犹豫着下不定决心离婚时,是她威逼利诱了他摧毁了婚姻这座围墙,还差点害死了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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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实的脸色红了又白,他知道在这件事上是程蕾对不起方奕辰对不起何黛,他也曾经反对过,可是程蕾一意孤行,而他的父母竟然也默许。他自认为饱读圣贤书,认为人生靠自己创造,不屑于对他人的劳动成果强夺豪取,可是不管他对程蕾有再多的不赞同,她始终是他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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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实看着方奕辰,语气软了下来:“既然你曾经尝过家庭破碎的痛楚,难道你忍心让另一个家庭也重蹈覆辙吗?你何必要得理不饶人?太过狠绝,难道你就不怕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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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霞光透过树叶投射了一片橘色的阴影在地上,远远近近有人走过,都好奇地看着这两个在a大有一定知名度的男子在着什么,看两人脸色,明显不是很愉快,有好事者掏出手机来拍照,被方奕辰冷冷一瞪,便赶紧收了手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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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看着程实,眼神怜悯:“程实,你跟我说这番话,是站在什么立场说的?你担心的是你的家庭纷争,还是担心程家会失去目前养尊处优的生活?你是担心程蕾不幸福,还是担心程蕾失宠后你们程家的建材公司会倒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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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实一愣,脸色白了青,青了又白。一直以来他的家庭虽然不富裕,可也衣食无忧,他也很争气,一直以来各方面都是佼佼者。从小好强优秀的程蕾就是他的榜样,看着程蕾在汉阳集团里混得风生水起,他也渴望着早点毕业在社会里大展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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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闹出了程蕾当小三破坏方奕辰家庭的事,他心里又气又恨,对程蕾失望到极点。随着时间的推移,家里买了别墅,开起了建材公司,父亲当上了意气风发的大老板,母亲拎着名贵的提包与贵妇人们喝下午茶,而他的吃穿用度也一跃成为学校里最好的学生,那些羡慕的目光让他心里很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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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家境的改变,他对程蕾的不满越来越淡,也很担心目前这一切会突然消失。如今他内心深处始终不敢承认的事实竟然被方奕辰当面点破,这让他觉得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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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响,程实咬着牙说:“方奕辰,真要斗起来,我未必会输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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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笑了笑,眼神凉薄:“虽然你可能不服气,但我还是要说你如何能跟我比?我离开方家七年了,没有跟方正要过一分钱,奶奶与我同甘共苦,我妈也已经重觅良缘,我再无牵挂。你呢?现在你家要是破产,第一个跳出来不答应的是你父母吧?程蕾当了这么久的少奶奶,处心积虑地想让她的女儿成为汉阳的继承人,她能甘心放弃这一切?而你,能接受你们家的状况回到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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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实咬着牙,眼睛浮起一丝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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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了拍手上抱的书,方奕辰敛了笑:“鲁迅说过,不饶恕人,也不求人饶恕。至于报应,程蕾都不怕,我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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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渐行渐远的挺直的背影,程实心里又难堪又是妒忌,方奕辰说的话字字句句都戳中他内心的黑暗。换作他自己,若是也从天之骄子突然跌落到被父亲抛弃、母亲自杀的境地,他真的做不到像方奕辰这样洒脱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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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十五楼的窗户半开,风呼呼地从玻璃的空隙灌进来,吹得桌子上的文件呼啦啦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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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前坐着的人猛地一拍桌面愤怒地说:“你是疯了吗?竟然去招惹方奕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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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冷笑:“有何不可?他已经被方家撵出来了,我听说方正曾经对媒体宣称从此没他这个儿子!少了汉阳集团在他背后当后盾,他不过是个底层的下等人。他敢羞辱我,我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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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发疯也不要连累我!你这个愚蠢的家伙,连老虎屁股都敢摸!你他妈的要是害老子被方正盯上看老子不抽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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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脸色煞白,依然挺直了脊背:“你现在这副担惊受怕的模样是为了我这个女儿,还是为了你自己的前途?你不要忘了,你能坐上这个位子,我和我妈可是立下汗马功劳的。我们能扶你上去,自然也能拉你下来,你少给我吹胡子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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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步走下楼,周茜茜回头看着十五楼洞开的窗户恨恨然道:“利用我们的时候一点都不手软,如今看我有难就想一脚踢开,门儿都没有!”转头恨恨地想,方奕辰,我就不信你没有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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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周六韩贞灵都会到方奕辰的小家里去,两人一起去买菜做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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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方奕辰正在电脑前写程序,突然听到门铃响,看了看手机时间差不多了,心想韩贞灵不是说去做兼职了吗?怎么又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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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人的那一刹那,方奕辰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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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我有话对你说。”周茜茜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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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笑了笑,身体斜倚在门框上:“就在这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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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的脸色一僵,他竟然都不让她进去。咬了咬牙,她开口说:“方奕辰,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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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的眉梢往上挑了挑,诧异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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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横心,周茜茜开口说:“我喜欢你,初一时在育才中学见到你时我就喜欢你了,韩贞灵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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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辰似笑非笑:“喜欢我,那你早干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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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茜茜抬头,一张鹅蛋脸上两只明亮的眼眸好似两泓清泉:“我知道我迟了一步,我也知道在你心目中也许觉得我现在的行为很可笑,但是,跟我在一起,我会助你重新夺回方家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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