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宇无边
叮铃铃…叮铃铃…急促的手机铃声惊醒了在宿舍呼呼大睡的萧滨。
作为西江大学刚刚进入大四的法律系学生,萧滨和绝大多数大学生一样,从未觉得大学课堂上老师三年来碎碎念的那些内容以及丢在床底的教材会和他们的未来有怎样的联系,正如这群尚未走出校园的学生来说,上礼拜学到的知识现在就已经全都还给老师了。
萧滨在枕头底下摸索着他的手机,眯着的双眼经过数次尝试后怎么也睁不开。直接挂掉电话,继续恶补他72小时以来难得的睡眠,哪知摁下挂机键的一瞬间,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名称还是挤进了萧滨眯着的眼缝中——贾书记!
半睡半醒状态的萧滨瞬间从床上坐起,用手掌猛拍一下脑门,“擦,我是挂了谁的电话?”打开手机再次看了一下来电记录,没错是贾书记!萧滨赶紧回拨了过去,“贾书记,刚才……”
“好小子,你敢挂我电话”
“书记,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是在睡觉吧。今天上午校委会通过咱的论文了,这几天辛苦你了,这样你下午来我办公室一下,我这儿有玉江的船票,国庆出去放个假,休息休息。好啦就这样啦!”
萧滨还没接话,电话已经挂断。萧滨心想,是该给老子放松放松了,这个贾书记这几天可没累惨老子!
说起贾书记,大名贾功权,是西江大学学工部副部长和团委书记。四十多岁的他年轻时在部队当兵,所在连队是当年对越自卫反击战的“勇士连”,虽然入伍时已经是和平年代,但是这依旧成了贾功权倍感骄傲的谈资。同时贾功权又是“勇士连”同年入伍战士中第一个入党的党员,在部队总是得到首长的表扬和战友们的羡慕,因此老贾自然觉得自己在部队的历史是无比的光荣。
退伍后,贾功权被安置到了省会滨海市教育委员会,之后凭借着自己对官场关系精准的洞察,贾功权一路上升到省教委工作。最后在改制期间被安排到了全省最著名的西江大学,从事学生工作。
进入校园的贾功权自然把在官场的那一套绝活也带了进来。学生工作非直接教学岗位,多以思想政治教育和学生活动为主,贾功权向下“统领”着全省最优秀的学生干部,向上除了分管副校长,也直接向校党委陈斌书记汇报工作。
贾功权明白工作归工作,大家都在努力,自己的非教学岗位怎么拼也拼不过那些教研岗位上既孤僻又难沟通的一堆教授们。人家随便一个科研项目就可以获得百万乃至千万的教学经费和名誉头衔,而自己最多算个“娃娃头子”,天天屁股后面跟着一堆对他永远毕恭毕敬的学生会干部。贾功权的外快也只有学生偶尔孝敬的烟酒和在学生活动时悄悄地刮点油水。
于是,聪明的贾功权打起了书记夫人的主意。深耕官场多年的他看清了书记夫人爱贪便宜的弱点,老贾隔三差五的给书记夫人送点米面粮油、瓜果蔬菜,嘴上抹蜜的好话更是说个不停。书记夫人自然心里乐开了花,她总觉得这些数量不多、金额不大的东西一来不会让老陈犯错误,二来身边总有这么一个会说话能干活的人为家里填补家用,怎么看都让人喜欢。陈书记虽说知道贾功权总来家里,但是也从未说过什么,更没给老贾承诺过什么,直到陈书记母亲去年病逝后,贾功权第一个跳出来要求为书记过世的母亲披麻戴孝,从医院的病床一直哭到火葬场的焚尸炉前,整整哭了7天。
这一哭,也真的感动了老陈,再加上夫人整天在耳边念叨,老陈决定在明年退休之前扶贾功权一把,一是可以赚个人情,当了一辈子干部的老陈知道退休后固然会门庭冷落,但这几个欠他人情的同志逢年过节自会来看看他,总不显得退休后的生活过于冷清。二是陈书记和韩校长历来是表面和和气气,背地敲敲打打,自己这么多年虽说是学校的一把手,但是处处被校长和那帮教授们压着,退休后校领导岗位上要是能留下几个自己的人也能在关键时刻替自己通个风、报个信,防止有人打击报复自己。
但是扶归扶,能不能扶上墙,就要看这个与自己非亲非故的贾功权能不能在这一年之内弄出点花来了。特别是去年自己母亲过世时贾功权的表现,全校师生都看在眼里,大家都默认贾功权是陈书记的人,而老陈又无法解释,因此对贾功权只能点到为止,避免给自己惹麻烦。
贾功权自然很快从书记夫人处了解了书记的顾虑。回家苦思冥想后,做出了一个他自己都吓自己一跳的决定,搞一个学生工作的课题,整出一篇论文来,这样既可以证明我贾功权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同时也为自己在书记面前提要求铺垫了台阶。贾功权虽然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但是很快发现自己虽然退伍后一直在教育体系工作,但是忙于人际应酬,这些年来看过的书都没几本,更别说有什么心得体会,这个课题该怎么做,论文该怎么写,确实是个老大难的问题。
但是,一向自傲的贾功权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不聪明的人。睡一觉醒来,再难的问题都有答案,“不就是个课题论文嘛,你们写得,老子我也写得”,贾功权对着镜子边剃鼻毛边念叨着。
贾功权认为,学生工作本来就是比较虚的工作,相较于“汇率与货币错配协动性关系及机理探析”、“物权二元结构论”、“牛体外受精技术的研究与开发”、“反重力近终形铸造技术及其应用”这些连念下来都费劲的学术课题,“学生工作”这几个字算是通俗易懂的了。再者,手下那么多“娃娃兵”,随便让他们发挥发挥,自己又这么聪明,拼凑拼凑肯定能拿出一份差不多的论文。这种论文只要校党委会没有大的意见就算成功了,就会成为自己工作努力的表现,也会成为书记助他一臂之力的好由头。想到这儿,贾功权再也忍不住,冲着镜子哈哈大笑起来。
正是这事儿,贾功权叫来了刚上大四的萧滨。找萧滨自然有贾功权的盘算。萧滨是西江大学校学生会的副主席,虽然平时萧滨不像自己巴结书记一样的巴结自己,但是每次在酒桌上对自己的“一饮而尽”和“点头哈腰”在贾功权看来那就是萧滨不敢拒绝他的理由。另外,萧滨头脑灵活、学习成绩也还不错,整篇论文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最重要的是,贾功权知道明年就该这届学生毕业了,萧滨明确说过不会读研。每年众多高福利、有前途的大企业都从贾功权这里打听优秀学生。这些学生自然也少不了讨好他们心目中手握“生杀大权”的贾老师。就凭这一点,贾功权就信心满满。
于是贾功权拨通了萧滨的手机,另老贾恼火的是,直到拨了第6遍的时候,萧滨才接起来。
“干嘛呐,不接电话!”
“噢,是贾书记啊,我刚刚打球呢,您有什么事吗?”贾功权虽然身兼学工部副部长和团委书记两个职务,但是毕竟前面那个是副的,因此更喜欢同学们叫他贾书记,这样下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什么大领导。同学们自然也早摸透了老贾的心思,都这么叫他。
“打什么球啊,赶紧来我办公室一趟,快点啊!”
“好嘞,书记,我马上就去。”
萧滨放下电话后转身又走向了球场,因为他几乎天天都会接到老贾这样的电话,早已不以为然。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萧滨继续完成了数次的运球、转身、过人、上篮、命中以及听到场边女生的欢呼雀跃并习惯性的握紧拳头在身前一挥后,才骑上那辆破旧的单车向校团委方向走去。
萧滨从小在内地长大,是典型的80后独生子,与大多数同龄人一样在父母蜜罐般宠爱中一路走到了大学校园,考入了西江大学法学院法律系2班。萧滨正如贾功权认识的那样聪明、机灵、爱学习,活跃在学校学生活动的各个场所,舞会、舞台剧、篮球、郊游……到处都有他的身影。
萧滨在西江大学的出名是在大二的时候。
滨海市地处祖国的大南方,名称中虽有“海”字,但是离大海还有200多公里。全年炎热湿润,每天冲凉洗澡是男女老少必不可少的项目,最热的时候甚至每天要洗三四次澡。
与独生子女们在家优越的生活形成鲜明反差,西江大学的学生宿舍尚未做到“空调入户”,只能在建造宿舍的时候去掉了窗户上的玻璃,确保通风凉快。对此,每年大一新生都是怨声载道,但是半个学期以后就都习以为常了。最多有些在大家眼里认为“矫情”的女生会偶尔向后勤处写写投诉信,但都是石沉大海,没有回复。而女生们为了避免尴尬,只能买块漂亮的窗帘遮住没有玻璃的窗户。
而面对着花花绿绿的窗帘,很多女生也曾幻想过,是否有心仪的男生会驻足自己宿舍窗帘外面,手拿一束鲜花等待自己,然后获得宿舍其他女生的羡慕后自己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或是窗外有男生欲言又止的喊一声自己的名字后迅速跑开,然后自己在宿舍好友的推搡下跑到窗前拉开窗帘看看是谁……但这些终归是少女的梦,现时往往是**而残忍。
开房、堕胎、性病成了大学校园中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各种妇科医院的杂志经常从门缝中塞进宿舍。杂志上充满诱惑的图片、**裸的**描述、连高中女生都哄不了的心灵鸡汤以及便宜的无痛人流广告。女生们看到后往往都大骂“恶心!”“变态!”“神经!”然而这些被臭骂过后的杂志又会悄悄出现在女生们最私密的枕边。等夜深之后点上台灯咬着嘴唇偷偷的欣赏。
而在男生宿舍则完全是另一番风景,杂乱的空间内横七竖八各种网线、插线板交织着。臭袜子味、泡面味、被褥发霉的味道肆意地游窜在空气中。更为重要的是男生们对性和异性的谈论从来都不是回避的。谁的胸部更大、谁穿着超短裙、谁看起来更骚、谁下课的时候从包里拿出了一片七度空间、谁和谁去了哪家旅馆……
当然女生宿舍在夜谈的时候也会常常提起异性,但是除非极好的闺蜜,一般都会刻意躲开某些羞涩的话题,只是会双手抓住被角闭上眼睛甜甜一笑。然而有时候出现的不一定是心仪的白马王子,有可能是“变态男”。一年多以前,新闻学院大二的女生就遇到了,而且还轰动了全校。
每个学校都有一个大家公认的校花,西江大学也不例外,校花叫蒋莹莹,新闻学院广播电视新闻系的当家美女。大二的时候,蒋莹莹众望所归的成为了校广播电台的学生主播。校广播电台是学校团委主管,学生自创自办的学生校园广播节目,也正是由学生全程参与,学校很少干涉,因此深受学生的喜欢。而超高的收听率又使西江大学的校园广播成为了全国高校的典范,为此还获得了教育部的赞许。校团委书记贾功权更是毫不客气的把这个嘉奖记在了他自己的功劳簿上,成为他在会议桌和酒桌上不断谈论的资本。
蒋莹莹负责主持全校最火爆的节目《我们的青春》,有超过一半的男生都会在每天晚上10点准时打开广播收听蒋莹莹甜美的声音。有一次蒋莹莹感冒,声音略有沙哑,平时看似木讷的男生们都不约而同的发现了这一难得的机会。第二天一大早学校医院跟感冒、咽喉有关的药就被男生们集体买光了,买不到药的男生又去把凉茶店的菊花茶全部打包。那天上午,西江大学出现了建校以来从未出现的场面,新闻学院门口和宿舍门口堆满了药和花茶,蒋莹莹自然哭笑不得不去理会,只是苦了楼管阿姨,足足骂了一整天。
广电系历来是女多男少,更重要的是女生质量绝对没得说,论身材、论姿色、论声音、论气质,只要有广电系女生存在的地方,自然会引来男生的垂涎欲滴和其他女生的咬牙切齿。因此,新闻学院女生宿舍楼下也自然成为了男生们驻足、送花、求爱、摆蜡烛、放烟花的场所,自然也就伴随着欢呼、尖叫、起哄的声音,经常惹得校保卫科的驱赶。
不知从何时开始,新闻学院女生宿舍楼下往来的豪车逐渐多了起来,广电系漂亮的女生经常在校外成熟男士的鲜花加拥抱的电视剧模式下一边带上时尚的太阳镜一边提着修长的连衣裙坐进副驾驶位。那些身着裤衩背心、手提装着饭菜塑料袋、趿拉着拖鞋的男生们不约而同的朝着汽车远去的方向不屑的来一句“吊个毛啊,老牛吃嫩草!”
但是让这些男生略感欣慰的是,蒋莹莹同学未被老牛吃掉。当然并不是没有老牛来找这颗嫩草,而是蒋莹莹的身边已经有了计算机学院的学生会主席韩小伟。韩小伟作为西江大学学霸级的人物,保送学校研究生,自然配得上这朵校花,而大家不知道的是韩小伟是韩校长的亲儿子。更主要的是男生们一种奇怪的心理,在他们看来,韩小伟成功阻挡了老牛们的进攻,把校花的情感归属留在了学校,这种莫名其妙的自豪感成为了男生们的共识,似乎韩小伟是蒋莹莹的男朋友比他们自己追求上校花还开心。然而校花终究遇上了倒霉事。
《我们的青春》每天晚上10点直播,10点30分结束。但是那一天,蒋莹莹一直在录音棚忙到了晚上1点多,原因是她明后两天要外出,她要提前录好明后两天的内容。她为什么要外出呢?因为韩小伟!因为蒋莹莹要去找韩小伟!因为他们两个感情出问题了!
莹莹和小伟恋爱一年多,一直成双入对,惹得不少师生关注,但鉴于一个是校花,一个是学霸,那些痴情的少男少女们也只能是默默的流泪。他们两个成为了校园爱情的榜样。
但是,事情要从大二的时候说起,由于小伟已经被内定保送校研究生,所以他准备提前和大四的学长们去300公里外的一家计算机企业实习,时间一个月左右。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蒋莹莹也并没多想。但是当天早上,蒋莹莹收到了一张韩小伟和一同实习的一个大四学姐亲密拉手的照片。原来蒋莹莹有个学长不巧在那家企业工作,发现韩小伟的事情,拍下了照片。
蒋莹莹脑袋一下就蒙了,她立马找到室友兼闺蜜的李然哭诉。
“李然,怎么办呀?我一开始以为是学长骗我的,可是现在你看照片都发过来了,这不会是p上去的吧?”
“莹莹,我早就跟你说过男生不可靠!平时花言巧语,把你哄的乐不滋滋的。等放出去了指不定瞅着哪个美女流口水呢!”
“我呸,还美女,我是咱们学校的校花啊,那个女生还是他学姐,论年龄、论长相,她哪点比得上我嘛!到底是为什么嘛?这个人怎么这么恶心呀!”
“所以说男生不可靠,聪明的男生更不可靠,谁知道他就好那口呗!他们都那样了,你就成全他们,放手得了!”
“哎呀,李然,你说的容易。我和小伟的事情,你说咱学校谁不知道,我俩要是分手了,我以后还怎么出门呀,还怎么上节目呀?”
“你呀你,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分手就分手,又不是你的错,你怕什么嘛!”
“不行嘛,我不能分,小伟还是爱我的,他只是一时糊涂,肯定是那个女的在勾引他,是那个女的嫉妒我,是的,一定是!”
“哎呦,我真是服你啦。莹莹,你,你真是脑子被门挤了!你爱咋咋吧!”
“李然,别呀,你别不管我啊,你给我想想办法嘛,你宿舍抽屉里不是有一袋子爱情秘诀吗,你拿来给我支支招呗。”
“什么呀!我,我才没有什么爱情秘诀,有也不至于和苏云分手了。”
“你还说苏云,你俩分手就怪你,对苏云那么苛刻。”
“怎么能是我对他苛刻,是他跟我异地,而且还总不跟我说实话,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就说男生没好东西,哼!”
“然子,你总是男生不可靠、男生没好东西,你到底遇到了多少渣男啊?”
“我,我才没遇到过!总归男生不靠谱……诶,不对呀,不是说你和小伟的事情吗,怎么又扯到我这儿了?”
“哦哦哦,就是就是,哎呀,然子,然姐,你要帮我嘛!”
“哎呀,好啦好啦,我算是服你了。莹莹,如果你真想挽回,我觉得你得亲自找小伟谈这个事,毕竟感情的事情还是要看你俩的意思。他现在究竟和那个女生是什么关系,他是什么想法只有他能告诉你答案,也不能光凭一张照片就说明什么。”
“嗯,李然,你说的对,我明天就过去找他问个明白!”
“唉唉,可是莹莹,不行啊,你不能走,你走了节目怎么办?”
“那,那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把稿子给你,你帮我播!”
“凭什么呀,这事儿我不管。”
“是你让我去找小伟的啊,你怎么能不管啊,然子,然姐……”
“不是我不帮你,你我的声音都不一样,一播出去就露馅了,老贾要找过来,咱俩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也是哦,那这样吧,我今晚都录好接下来几天要播的内容。你呢到时帮我播放一下就ok,这总可以了吧?”
“你呀,就是拉上我一起犯错误!”
“哎呀,然子,帮帮忙啦,我回来了请你吃冰激凌!”
“我要哈根达斯”
“嗯……哈根达斯”
“我要吃10个球球的”
“别说10个,100个也行,拜托了”
李然最终还是答应了蒋莹莹的请求,但是李然总觉得男生不可靠,她更多还是担心莹莹会受伤,可是她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蒋莹莹一头扎进录音棚去准备这几天的稿子去了,李然一个人回到宿舍,虽然是蒋莹莹的事情,但是让她自己很不舒服,一想到韩小伟很有可能辜负了莹莹的爱情,李然不由得自己内心一阵难过。
她打开了抽屉,翻出了莹莹说的所谓的爱情秘诀,其实这根本不是什么爱情秘诀,只是曾经一封封装满了懵懂少女爱情梦的信件,只是此时在李然看来,这些曾经美好的梦已经碎了,如水中之月被搅碎,再也无法复原。李然已经好久没有翻看过这些了,此时此刻,她随手拿起一张看了起来,里面的话语让她既熟悉又陌生。喝了一口水后,李然调整了一下心态,此时她看到了其中一行字“爱情是两个人的,又只是一个人的,但是爱情总归是需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李然很赞同这句话,她想起了刚刚分手的异地恋苏云。苏云就是把爱情搞的一团糟,本来异地就有很多无奈,两个人就会有很多猜忌。在李然看来,异地恋更应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否则会让人有不可靠的感觉。
“唉,事情都过去了,我为什么又要想这些,我是来帮助莹莹的”李然嘴里念叨着。
李然决定给韩小伟打个电话,她认为男人应该主动承担起来,不管怎么样,让莹莹一个人跑去找他,李然还是放心不下。
“喂,小伟,我是李然。”
“哦,李然呀,有什么事吗?”
“嗯,没什么……”
“没什么?是不是莹莹出什么事了?”
“哎呀,我跟你直说吧,你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莹莹的事情了,我不管你做没做,总之莹莹现在很着急,她明天要去找你去。我担心她危险,所以我希望你主动回来跟莹莹谈好吗?”
“哦,这个事情啊,我想你们肯定是误会了,可是我今天赶不回去啊。这样你放心吧,我会跟莹莹谈的,谢谢你啊,李然。”
放下电话后,李然感觉轻松了很多,也许她看重的并不是莹莹和小伟还能不能在一起,也不是小伟是不是另有新欢,而是小伟答应主动跟莹莹沟通。李然觉得“爱情总归是需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这句话非常正确。
当天晚上一点多,蒋莹莹录完接下来几天的节目回到宿舍。虽然已经晚了,蒋莹莹还是要洗个澡。
这么晚了,浴房里没有其他人,脱下所有衣物后,莹莹欣赏着自己的身体,她有着傲人的三围和白皙的皮肤,每一寸摸起来都那么细滑,水珠打在身上,就像出水芙蓉一般,她确信自己是值得校花这个称号。从小到大,追求她的男生就不计其数,收到的情书可以装满一卡车,她坚信明天她一定可以击败那个女生,说服小伟,让他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她也在劝说自己,男生嘛,贪玩,就原谅他一次咯。
当她关掉水龙头,准备擦拭沐浴露时,哗啦啦的水声停止的同时窗外却传来了咔嚓的快门声!
蒋莹莹用手抹了一下脸,眼睛向窗户看去,一个人正拿着相机从窗帘角处拍照。顿时,浴房传来了蒋莹莹的一声尖叫!
一直在床上想着莹莹的事情还没入睡的李然听出了是莹莹的声音,立刻冲向浴房,只见莹莹用毛巾捂着身体坐在地上哭泣,莹莹一看是李然哭诉道“流氓,他拍我,我完了,都让他拍了,我在学校怎么活啊!”。
李然立刻抱紧莹莹出于女人的心有灵犀,明白发生了什么。
女生宿舍楼就跟被点着的火药桶一样,瞬间爆了。大家都跑过来围观。莹莹只顾哭泣,李然大喊,“有什么好看的,楼里有老鼠,都快回去看看有没有跑到哪个宿舍”,边说边让室友掺扶着莹莹回去,李然本来要喊抓流氓的,但是瞬间一想,不能这么说,这样一说以莹莹的性格绝对受不了。李然庆幸自己没做错事的同时,一想那也不能让流氓得逞啊,否则照片传出去莹莹还是受不了。看到同学们都散开了,李然赶紧跑向楼管阿姨,低声的说,“有人偷拍,赶紧出去抓流氓。”说完跑了出去,阿姨,一听也吓傻了,心想这可是发生在自己管理的宿舍楼,真有什么事,可是跟自己有很大的责任啊,因此也跟着李然跑了出去。
李然和楼管阿姨刚跑出10多米远,就看到一个男生半坐在楼前的草地上,而他正对着的正是莹莹刚才洗澡的浴房。有阿姨壮胆,李然走近了男生,一看男生手中正好拿着一台相机,李然大喊有贼,她还是想着保护莹莹要紧,不能喊流氓。
很快保卫科的赶到了现场,按住了那个男生,男生全身都是酒味,明显了喝了不少。保卫科的一看,惊呆了,“你?怎么会是你!”
躺在地上醉醺醺的男生正是萧滨,当时萧滨是校学生会的一名干事。那天晚上萧滨和学生会的七八个同学帮着贾书记完成了团委办公楼的大扫除。劳动完之后,大家在学校北门外的小吃街上吃着烤鱼喝着啤酒。其中两个有眼色的学生会干部自然叫来了贾书记。贾功权自然不会错过这样有吃有喝的机会,更关键是他可以在装作感激同学们的同时,再次显摆他曾经的辉煌往事,给这帮即将升入大三的小子们上一堂学生思想政治教育课。
果然,酒桌上贾书记的授课内容比在办公室的训诫丰富有趣多了。从对越自卫反击战到老连长对他是如何重用,从对教育系统多么的门儿清到西江大学流传着的各种小道消息,再从校园广播获得部里领导首肯后书记、校长如何对老贾表扬、赞许再到谁家的烤串好吃、谁家的啤酒好喝……今天,最重要的内容并不是这些,而是老贾说了,校学生会马上要换届了,他很看好饭桌上的各位,希望他们能更主动地表现自己。
这帮小伙子们听着心里乐开了花,特别是萧滨更是被老贾点名表扬。他们心里清楚,一旦成为校学生会干部,不说为同学服务的话,将来找工作的时候会得到学校的推荐和企业的重用。还有一点不能直接挑明的是,学生会干部“工作”繁忙,当然在贾老师的教导下一定是学业为先,但是万一一不小心哪科挂掉了,只要不是太过分,一般都可以找老贾跟学院老师求情放过,这成为了学生会干部的一把尚方宝剑。老贾虽然极不愿意跟那些古怪的教授们打交道,但是学工部和校团委直接对校领导负责,自己多少也是个处级干部,跟学院的院长同级,自己手下的学生干部遇到问题帮着解决,看着那些古怪教授既不情愿又无法拒绝的样子,老贾还是心满意足的。在他看来按规矩办事的人是呆板的,只有他这样从规矩中找漏洞、从漏洞中找捷径的方法才是可行的。
萧滨听懂了老贾的暗示,所谓的主动,不就是一条烟、两瓶酒的问题么,虽然萧滨一直厌恶这种“社会化”的师生关系,但是聪明的他知道这种关系在以后的路上会伴随他一生。看开这些的萧滨显得更加兴奋,自然一杯一杯的给老贾敬酒,也就“理所应当”的喝大了。
同在学生会王子琪是公共管理学院市场营销系的,他是萧滨的好哥们,会来事、会说话,倒是跟贾功权有几分相似,深得老贾欣慰的是自从王子琪进了学生会,老贾的摩托车天天都是锃光瓦亮。不用说,每天下午王子琪都会准时出现在校团委门口,给老贾擦车。老贾感觉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更是对王子琪赞不绝口。这学生会干部的“坑”,自然有一个是为他这个萝卜准备的。
喝完大酒后已经是夜里一点,老贾叼着牙签、打着饱嗝、看着同学们付完钱后,晃晃悠悠的回家睡大觉了。这七八个男生勾着肩搭着背,唱着“我相信我就是我,我相信明天,我相信青春没有地平线……”从西江大学北门钻进了漆黑的校园。
西江大学创办于上世纪20年代,有将近80年的历史,办学水平在全国排在前列。更出名的是西江大学的环境,被誉为恋爱的天堂、学习的仙境,每年有数十万游客到访。大学占地面积有300多公顷,在全国排第6名,分北校园和南校园,步行走过要将近1个小时。
王子琪和其他同学们都住在北校园,因此一进校门便是宿舍。而不幸的是萧滨,宿舍在南校园,路远不说,在校园湖边凉风的吹拂之下,酒精发作的萧滨一个哆嗦,顿时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似乎那条吃下的烤鱼活了过来,在他肚子里翻跟头。满头冒虚汗的萧滨扶着湖边的树一步一步向宿舍方向挪着,心里还不停的检验自己是否还清醒。
“萧滨,你马上要成为学生会干部了,可不能走的走的掉湖里去,那要是传出去就成大笑话了,同学们还不笑死。”
“万一掉湖里淹死怎么办?我还没真正的谈过女朋友,这辈子岂不是亏死了。”
“唉,这个时候怎么还能想起女人来,为什么不想想父母会不会难过?萧滨呀萧滨!”
自言自语间,萧滨看到了夜里巡逻的保卫科科员王传喜和另外两个刚来的年轻小保安。王传喜从外地来滨海打工,一同来的老乡们要不是在工地干活,要不就是给小区当保安。而在校园保卫科工作的他自认为要比同乡们地位高、名声好,虽然都没念过什么书,但是跟大学沾边,又是在这么漂亮的校园里,王传喜也是乐滋滋的。此外,王传喜还一直想的要是能和南校园第一食堂的打菜员刘丽萍搞上对象那就更美了,将来回老家生俩大胖小子,绝对让老乡们羡慕死。
出自农村的王传喜工作踏实、负责,夜里巡逻从不偷懒,保卫科的李科长十分器重他,更主要的是在王传喜值班的时候学校从来没发生过什么意外。保卫科科长官小,但是责任重大,要保卫校园一方平安,要担当校领导的忠诚卫士,更要做好校园派出所的排头兵。再加上老李快到退休年龄了,干了一辈子保卫工作的他希望能顺顺利利度过这几个月。因此,近期老李让王传喜加大了夜间巡逻的力度,以求自己晚上睡个踏实。当然老李承诺只要他顺利退休,一定让王传喜当上巡逻一队的小队长。
王传喜常年夜间巡逻,练就了夜视的绝活,即使在没有灯光的夜晚,一只老鼠也逃不过他的法眼。萧滨扶着树晃悠的身影自然被王传喜发现了。
“谁呀?干嘛呢?”
王传喜边喊,边带着两名保安跑到了湖边,打开手电筒对着那个人一照,“哦,是萧滨啊,这是喝多了么?”
萧滨经常在校园组织活动,和保卫科打交道不少,跟王传喜自然也十分熟。
“哎呀,是,是,是王,王队长啊,你,你,你,在这儿,干,干嘛呢?”
“同学,可不敢乱喊,我还没当上队长呢,我在这儿能干嘛,这不是巡逻呢么。你这是喝了多少啊,你赶紧回去休息啊!”
“我,我,我没喝多少,就是走路有点晃,南校园怎么这么远,走也走不到头。”
“得了,我骑车送你回去吧,免得出个事,我还惹麻烦了。你在这儿等着,我安排一下就骑车去。”
说完,王传喜安排两个年轻保安继续巡逻,他去找车子去了。
昏昏沉沉的萧滨又走了两步,对着垃圾桶哇哇一吐,吐完后肚子里舒服了点,但是脑袋还是重重的。他心想,刚才是遇到人了么?是有人跟我说话么?这么晚能遇到谁啊,肯定是喝多了有幻觉。然后萧滨继续向南校园的方向走去。
来到新闻学院宿舍楼下,又有了要吐的感觉,萧滨想坐下来再休息一会儿,不由得就躺在了地上眼皮子开始打架。萧滨眼皮子虽然不听话,但是心里一直在默念,不能睡着,不能睡着,明早要是被发现躺在女生宿舍门口,岂不是糗大了!
晕晕乎乎中,萧滨听到了一声女生的尖叫,刚要坐起身来看一眼,迷迷糊糊中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向自己跑来,跟自己撞了个满怀,那个影子喊了声“我擦!”爬起来拔腿就跑。萧滨被这影子一撞,本想问候一下那个影子他大爷的,但是喉咙干哑就像被火燎过一样,吹了口气也就没骂出来。
萧滨刚想站起来,突然怀里一个东西滚到了地上,捡起来一看好像是一台照相机。
就在萧滨心里念叨的时候,宿舍楼里跑出来一个女生和一个楼管阿姨,等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那女生大喊“有贼!有贼!”
萧滨刚想说哪有贼。但是嗓子干的冒火,怎么也蹦不出个字来。
这时保卫科的王传喜骑着车子正好赶了过来。原来王传喜找到自行车后来到湖边却找不到萧滨,心想肯定是这小子自己往南校区走了,于是骑着车子追赶。刚走没几步就听到女生喊有贼,王传喜心想这是哪的毛贼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犯事,绝对不能让这毛贼跑了,要是漏掉了贼,明天李科长肯定要责怪自己,自己肯定就当不上巡逻一队的小队长,也就不能跟刘丽萍搞对象,更别说回家生娃让乡亲们羡慕了。一想到这儿,王传喜撅起了屁股加速蹬着自行车向喊声处驶去。
一转弯,王传喜看到了喊抓贼的女生,一看地面上有个男子半躺着,心中一喜,这一功劳算我的了!眼看就到那男子跟前,王传喜的车子不带减速的,说时迟、那时快,王传喜从车子上跳下精准的按住了那个男子,自行车吱吱扭扭的消失在了夜幕中,只听咣当一声不知撞到了什么上面。对此,王传喜只管抓住了贼,也不在意自行车如何。
王传喜翻过那名男子的脸一看,惊呆了,“你?怎么会是你!萧滨,我正找你呢,你怎么跑这儿了。咦,不对,你怎么偷人家东西?”
“你,你按住我干嘛!”王传喜这一跳、一按,萧滨已经被完全吓醒,嗓子也顺利的发出了声音。
“就是他,他就是贼,偷了我的相机,你看还在他手里呢!快抓住他呀!”
就在王传喜和萧滨还在犯嘀咕的时候,李然突然又大叫了起来。李然看到了萧滨手中有相机,她认定这个人肯定就是偷拍莹莹洗澡的那个变态流氓,但是为了保护莹莹又不能说他是流氓,所以急中生智的李然就大喊他是贼,而且偷了自己的相机。说着一把夺过了那台相机。李然心想,先把相机控制住,这样莹莹被拍照片的事情就绝对不会被泄漏了。拿到相机后,李然长舒了一口气,自己都被自己的机智迷倒了。
这下萧滨不干了,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吓坏了李然、楼管阿姨和王传喜。
“你大爷的,谁是贼啊!谁是贼啊!你给老子说清楚!”
李然吓得直往楼管阿姨背后跑,语调明显低了几拍,“你,就是你,你偷我相机!”
萧滨感觉被冤枉了,当着保卫科的面必须把话说清楚,要不这以后学生会干部还怎么当。萧滨绕着楼管阿姨追李然,火冒三丈的喊着“你怎么血口喷人啊,我认识你吗?我哪偷你东西了!”
“偷东西还需要认识吗?”李然躲到了王传喜的背后,心想,这个臭流氓当然没偷我东西,但是我就一口咬定他是贼,他自然不敢说他偷拍的事情,他一定心虚,等一下拗不过我,说不定就承认了,毕竟偷东西和耍流氓比起来还是偷东西的罪名好听点。同时躲在保卫科的后面自然比楼管阿姨更有安全感,李然想到这儿顿时胆子大了起来,大声说道“再说了,保卫科大哥,楼管阿姨,你们也看到了这台相机就是从他手里抢回来的,人赃并获,就是他偷的!”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生虽然栽赃了自己,但是她说的没错,相机就是在他手中,经过这女生一闹腾,萧滨早忘了那个影子的事情,他也一时想不起这台相机怎么跑到自己手里了。
萧滨犯嘀咕的瞬间,很多女生围了过来。李然想坐实了这个男人就是贼的罪名,好让大家忽略莹莹刚才的事情,于是大喊“大家快看啊,小偷理亏没话说了吧!”
说完,萧滨像疯狗一般冲向李然,现场所有人不禁发出了尖叫。
话说萧滨为什么突然冲向李然呢?是被李然激怒了吗?其实萧滨压根没认真听到李然后面说的话,他正回想这个相机究竟是怎么到自己手里的,脑袋越想越疼,看来真相的关键在这个相机上面。于是想从李然手里把相机拿来看看,便冲向了李然。
这一下可吓坏了现场所有的人,他们以为这个被抓现行的“贼”是要对李然动粗。王传喜和楼管阿姨知道一旦发生肢体冲突,这件事情可就闹大了,明天保卫科和后勤处肯定会拿他俩试问。都是从乡下来城里混口饭吃,千万不能把事情搞砸。二人想到了一处,几乎同时堵在萧滨面前,护住了李然。
吓蒙了的李然一下子瘫坐到地上,幸好有人挡住了这个流氓,要不万一挨他一顿打,哪怕只是一个耳光也够她受的,更何况当着这么多女生的面,传出去肯定成西江大学的笑话了。
王传喜和楼管阿姨制止住了萧滨,萧滨大叫到“我只是看看那个相机,我没偷她东西!”王传喜死死抱住萧滨,他感觉萧滨应该不会偷东西,而且自己离开萧滨前后也就不到10分钟,摇摇晃晃的萧滨能走到这儿已经是不错了,怎么可能偷个相机呢。但是现场围观的女生越来越多,事情闹下去可不得了。王传喜对萧滨低声的说,“萧滨同学,咱回保卫科好好想想究竟发生了什么。”
楼管阿姨早就被场面吓傻了,自己管理的宿舍楼里竟然进来了小偷,而自己却完全不知,还是让女生们先发现了,这可怎么办呀。一听王传喜认识这个贼,还叫他同学,只好赶紧交给保卫科处理,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别在让围观的同学看热闹。
可是,一头雾水的萧滨一听要到保卫科,以为真把他当贼了,他可不干,想挣脱王传喜的束缚,向在场的所有人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他越挣扎,王传喜就抱得越紧。在远处的女生看来,现场变成了保卫科制服小偷的场景,女生们议论纷纷,还有些人听声音逐渐认出了那不就是学生会的萧滨吗!
西江大学校园大,学生多,有将近34000多人。萧滨经常活跃在学校的各个舞台,自然免不了有认识他的。这样萧滨的名字在女生中传播开来,现场越来越难以控制。
满头大汗的王传喜担心着事态失控后,最终会影响他追不到刘丽萍,于是赶紧用对讲机呼叫那两个巡逻的保安过来救场。王传喜想,一来萧滨不可能偷东西,二来已经是两点多了,如果把李然也带到保卫科,两个人你争我吵,再整出点事情,明天还怎么交差。所以王传喜让楼管阿姨安顿好宿舍楼里看热闹的女生们,就强行把萧滨带回了保卫科。
回到保卫科,房间里只留下了他和萧滨。王传喜语重心长的对萧滨说,“同学,你也是学生会的成员,我知道你平时的为人,绝对做不出偷鸡摸狗的事情,刚才带你回来也是想把事情压一压,要不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对你没有一点好处。今天到底怎么了,你跟哥说说。”
萧滨这么一听,也明白了王传喜的意思,瞬间对这个平日只是打打招呼的大哥多了几分信任,于是揉着昏昏沉沉的头,把今晚打扫团委办公楼、和同学吃饭以及回到校园后的事情跟王传喜说了一番。当然说到吃饭的时候没提贾书记,萧滨明白现在遇到这种倒霉事还是先别把贾功权带进来,谁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虽说回到学校怎么走到新闻学院宿舍楼下有点断片,但是萧滨坚信自己连女生宿舍楼都没进去,更别说偷相机了。王传喜感觉十分矛盾,一方面相信萧滨的为人,另一方面在众目睽睽之下确实是从萧滨手中发现了那台相机。无奈,王传喜更不敢私自放了萧滨,他决定还是等着明天上班后交给李科长亲自处理吧。自己亲手抓住了“嫌疑人”也算是立了一功。
再说回到宿舍的李然她们,李然为了维护蒋莹莹的颜面把事情搞到这么大,自己也有点后怕,万一那个变态回头找她报复怎么办。但是还是维护闺蜜更重要,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李然清楚当着宿舍人的面有些话不能说,于是她用短信把如何转移话题、如何咬定那人是小偷的过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蒋莹莹,李然还把相机交给蒋莹莹处理,让她自己删除那些照片。蒋莹莹打开相机看到刚才偷拍的她的照片,背后不禁发凉,如果这照片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于是马上都删掉了。删完自己的照片后,蒋莹莹发现相机中还有两张拍摄于房间内的照片,貌似是一座很大的房子,而且装修非常讲究,照片拍摄的是一堵花岗岩的电视墙,一定是个很有钱的人家。蒋莹莹最终决定还是留下这张照片,她虽然想让这件事赶紧过去,但是她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女生们很快忘记了蒋莹莹尖叫的事情,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李然身上,她们都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怎么没听说李然有相机?而李然的相机又是怎么被偷的?难道宿舍进了贼?总之大家都疑惑又害怕,久久不能睡去。李然呢,钻进被窝跟莹莹聊天,同时在想天亮后肯定会被保卫科召唤,而又该怎么和宿舍的人解释这些?貌似为了帮助莹莹把自己拉入了苦海之中。李然苦想着如何应对一堆人的问询,想着想着竟然也睡着了。
尽管有很多委屈,但是萧滨还是在保卫科值班室的床上睡到了天亮。睁开双眼,看到王传喜趴在值班室门口的桌子上还睡着,自己却睡在床上,萧滨觉得这个大哥还是挺照顾自己的,心中的不快也有些缓解,他想,自己没做错坏事,自然最终也能证明清白。
趴在桌子上的王传喜可不仅仅是这么想的,他趴在门口是为了防止萧滨半夜逃跑。
清醒后的萧滨赶紧给昨晚一起喝酒的王子琪还有宿舍的死党杨伟龙发了短信。
杨伟龙家就在滨海,一副典型的南方男子,从小就能说会道,不务正业,但是却励志做一名优秀的律师,惩恶扬善,匡扶正义,高考那年稀里糊涂尽然进入了西江大学法律系。口才优秀的他经常活跃于学校的各个辩论赛,外加高颜值,学校各种晚会什么的也多有人请他做主持,由此引来了新闻学院男生的诸多不满,因为论播音主持他们才是科班。因此新闻学院的男生们背后都叫他“阳痿喽”。对此杨伟龙也曾埋怨过老爹为啥起名字的时候就没看看街上的小广告,当然生他的时候大街上还真没什么小广告。但是外号挡不住他的才华横溢,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和高频的上镜率,杨伟龙在女生中有很高的人气,并且一举拿下了新闻学院也就是李然她们班的另一个美女安静。
安静和李然不在一个宿舍,但是外表秀丽,为人亲和,正如她名字一样,在班里几乎听不到她的声音。安静最初喜欢的是英文专业,但是由于报考学校的时候差了3分,被无情的调配到了新闻学院。上了大学后安静越发觉得不喜欢这个专业,但是作为乖乖女又没有退学重考一次的勇气和决心,因此在杨伟龙的分析帮助下,安静决定要在考研的时候进入本校的英文专业,然后就想办法留校任教,一辈子当一名安静的大学老师。
王子琪和杨伟龙收到萧滨短信后几乎同时赶到了保卫科,二人不约而同的带着早餐。萧滨一看甚是感动,这两个兄弟还关心自己没吃早饭呢。哪知,王子琪和杨伟龙拎着早餐直奔已经上班的李科长和王传喜。
“李老大,萧滨昨天肯定是喝醉酒做了错事,都怪我没把他送回宿舍,您应该狠狠的批评他一顿,让他好好的长长记性,这是我和小龙给您带的早餐,您先慢用。”王子琪点头哈腰给李科长送上了早餐。
李科长摇摇头,扶了扶鼻梁上滑落下来的眼镜,边打开早餐边缓缓说道,“你说你们这帮小子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呐,还亏你们天天在学生会待着,怎么给全校同学起带头作用啊!”
“哎呦,李科长,您说的对,他们这些学生会的整天就是不着调,既不看书又不按时交作业,还总给科长您惹祸,依我看直接开除了萧滨得了,免得您看见他麻烦。”
萧滨一听,从座位上跳起来冲着杨伟龙叫道,“姓杨的,我叫你来是干嘛来了,开除了我你开心啊!”
王子琪也附和到,“学生会怎么不着调了,你整天在舞台上扭扭捏捏就好了”。
李科长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喝了口豆浆后说,“好了,别吵了。早晨小王都把情况跟我说了,这个事情呢我们会严肃处理,调查清楚事实真相后,我们本着教育为主、惩戒为辅的原则,会给全校师生一个交待的,没你俩什么事,都回去吧。”
“哎呦,我的科长呦,您是我亲爹呦,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您可得替我做主啊!”萧滨一听李科长要严肃处理,顿时吓得不轻,万一真冤枉了他,他可是没处说理去。
“好了,好了,等一会儿我们把昨天的那个丢相机的女生叫来,一起把当时的情况说一下,你们先都散了吧。”在李科长的催促下,王子琪和杨伟龙只好离开。
果不其然,李然接到了通知,在室友刘佳怡和韦筱雨的陪同下一起来到了校保卫科,蒋莹莹还处在惊慌之中自然没跟着过来。李科长、王传喜还有萧滨已经在会议室。王传喜一看李然还带进来两个女生,便让她们回避一下。李然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昨晚遇到贼,吓的够呛,我怕他打我,所以叫来了同伴。”
“我什么时候打你了?再说你凭什么就说我是贼?我跟你无冤无仇的……”
“老师,你看他又吼我了。”李然打断了萧滨的话,眼泪都要落下来。
李科长见不得女生撒娇,心想女生嘛,身边有两个同学陪着也好,就同意她们都留下了。
这下萧滨不干了,“老师,那凭啥我的俩哥们就被支开,这不公平,我也要他们陪我!”
“你一个大男生怕啥,少废话,先说说你昨天的情况!”李科长明显对男生更加的严厉。
萧滨正如昨晚跟王传喜说的那样,如实供述了情况,当然同样没有提贾功权一起吃饭的事情。李然一听这个叫萧滨的坚决否认偷相机的事情,心中怒火不断。她认为,这个男生油嘴滑舌的,肯定认为女生不敢说偷拍的事情,从而把自己洗脱干净,否认所有的罪名。她现在一点也不为自己编造萧滨偷相机的事情有什么难为情,反而更加厌恶这个男生,她觉得,作为大学生偷拍女生洗澡简直太恶心了,现在说他偷东西已经是从轻发落,没想到他还给脸不要脸,耍起了赖皮。
“我看到他从宿舍拿上我的相机跑出去的!然后在宿舍楼外被我人赃并获!楼管阿姨和这位老师可以作证!”李然恨的直咬牙,双手拍在了桌子上,旁边的刘佳怡和韦筱雨赶忙抓住李然的手。
萧滨一看李然栽赃了他还如此得理,也是火冒三丈,“老师,我萧滨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说相机不是我偷的就不是我偷的。再说了,从法律上来说,即便是犯人,也要先做无罪推定,凭什么这个婆娘三番五次的诬陷我!你拿出证据啊!”
李然一听简直要晕过去,“你骂谁呢?你个臭流氓,还敢骂人!”臭流氓三个字一出口,李然觉得终于解了一口气,但是这不就苦了莹莹了么。正在犯愁时,萧滨还口道“李科长,王队长,你们听听她都骂我,骂我那啥了,我真是冤枉啊我!”
李科长拍着桌子“有点素质没,还大学生,张嘴就是脏话!”王传喜也赶紧对萧滨小声的说,“我还不是队长呢,可不敢乱说啊!”幸好除了萧滨大家没特别在意臭流氓三个字,李然又缓了一口气。
李科长眼看这样沟通下去也说不清个道理,突然想到双方各咬各的理,不就是因为都没有充足的证据吗,把证据找来不就得了。便对李然说,“你说他偷你相机,那你的相机现在哪呢?”
李然顿时呆住了,光顾着如何应对问询,相机昨天给了莹莹后早忘了这件事,现在也不知道莹莹把相机拿到哪去了,说不定莹莹一早就去找韩小伟了。
萧滨一看李然反应迟缓,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便说,“老师,这位姐姐不说话恐怕不是这台相机的主人吧?”
这一席话让李然咬牙切齿的斜视着萧滨,“我,我,我……”
“李然同学,快把相机拿出来吧。”李科长也催促道。
“我,我把相机借给蒋莹莹了,她要外出拍摄用。”李然又为自己的聪明暗暗得意。因为相机她确实交给了莹莹,现在相机在哪只有莹莹知道,如果保卫科现在打电话问莹莹,也不会出差错。再说莹莹的照片已经删了,即使找到相机也不会暴露莹莹被偷窥的事情。
但是萧滨仍觉得不对,“那你先说出相机型号,再让蒋莹莹拿来。”一旦李然说不上来,那么不管相机是谁的,李然就相当于撒谎了,那么对他偷相机的指控也就不可信。
正当萧滨得意找到李然软肋的时候,哪知李然突然站了起来,双手撑住桌子,对着萧滨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徕卡typ-246,传感器尺寸23.9x35.8mm,像素2400万,中央重点测光,感光元件cmos……你还想知道什么?”
李然这么一说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萧滨没想到李然这么有底气的说出了一大堆相机的参数。而李科长和王传喜根本就没听懂李然在说什么,也就是传说中的不明觉厉吧。至于刘佳怡和韦筱雨,更是惊讶的张开了嘴,因为作为新闻学院的她们刚刚上过摄影课,对相机还是有一定的了解,她们惊讶的是李然说的这款徕卡相机是刚刚上市的新品,而且价格在50000元以上,平日李然也就是个普通女生,吃穿上来看怎么都不像能用得起这么贵相机的人,更何况她们也没见过她使用这款相机啊!
其实,李然当然买不起那款相机,只是作为女学霸的她一向对相机感兴趣,对市面上的各种相机都有了解。前些天这款相机刚上市的时候,李然查阅过相关资料,这几个关键的参数自然记得,唬唬这些外行还是没问题的。不巧的是昨天从萧滨身上捡到的相机也正是这款,李然昨晚还有过一丝疑虑,一个小流氓怎么会用这么昂贵的相机偷拍呢?
萧滨明显少了刚才的霸气,但仍不甘心的说道,“那你让蒋莹莹把相机送来啊。”李科长觉得这件事情相机固然重要,但是要证明萧滨偷了这么贵重的相机,还是缺乏证据,而且50000元都可以判刑了,终归这件事太重大。他突然想了监控,这样真相就大白了。于是李科长说,“李然,你让你同学赶紧把相机送来。另外,萧滨这件事情很严重,你是法律系的,知道盗窃50000元意味着什么,真是那样就不是保卫科的事情,而是派出所、公安局的事情,你可想清楚!”说完,李科长带上王传喜去找监控去了。李然让刘佳怡和韦筱雨联系蒋莹莹关于相机的事情,会议室只留下了李然和萧滨。
萧滨自然知道一旦坐实自己盗窃50000元,那可是坐大牢啊!即便自己有信心没有偷东西,但想想也是一身冷汗。而李然心里也开始烦躁起来,她本来就是吓唬一下萧滨,让他承认偷相机就算完事了,没想到偷窃50000元还要坐牢。万一萧滨撑不住承认了偷拍的事情,那岂不是白替莹莹遮掩了么,自己再落个作伪证或者诽谤的罪名,那岂不是亏大了。
李然一看房间就他俩,主动跟萧滨说“我说小偷同学……”
“你才是小偷呢,你当心我告你诽谤!”萧滨一听小偷两个字就气不打一处来。
李然现在想着怎么稳定住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于是转变了态度“唉,我说同学,要不你就跟保卫科认个错,咱就当是个误会,我也就原谅你了,再说你昨晚也占到便宜,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到了。”李然说道这儿的时候脸上泛起了一道红,是少女羞涩的红。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在跟这个陌生男生谈论女生**洗澡的事情,顿时羞愧不堪。
萧滨一看李然这样,不知道她又在耍什么花样,心想这种女生是吃错什么药了,刚才还栽赃自己,现在又要和解,突然感觉女生太可怕,真搞不懂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禁增加了几分厌恶。但是回头一想,不管怎样,女生都开始退让,那何不就当作个误会算了,否则纠缠下去,鬼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萧滨和李然正在想着如何既当作误会,又不至于坏了自己名声,还能让老师相信。突然李科长和王传喜跑了进来,萧滨和李然赶忙站起来异口同声的说,“老师是误会,是误会!”
萧滨暗暗看了李然一眼,发现李然也在看他,两个人内心嘀咕着,还挺默契,不由的少了一分敌意。
可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呢,两个人心里既没底,又怕对方先说出对自己不利的话来。正当犹豫时,李科长笑嘻嘻的说“同学们,你们说的对,真的是误会,这件事就算了吧,学校也不追究了!大家回去别乱说,免得影响了你们自己,是吧。”
听到这话,李然和萧滨惊呆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李科长转变这么快?难道事情就真的过去了吗?
一脸茫然的李然和萧滨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学院,虽然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但是事情应该是过去了。当天下午,他们接到学工部的通知,让他们到学工部听候事情的处理。李然和萧滨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来到学工部,贾功权向萧滨和李然宣读了学校的调查说明。调查内容无非就是批评他们不按照学校的作息时间休息,大半夜还在宿舍外活动,严重影响了学校的正常教学、生活秩序,给同学带来了一定的影响……萧滨和李然都紧张等待最终处理意见,前面这一堆空洞的批评教育他们并没有认真听进去。
直到最后,贾功权才说,经学校保卫科调查认为,昨晚发生的纠纷主要是同学二人在私下借还相机过程中产生的误会,二人应向学工部作出口头说明,消除误解,今后以学习为重……
什么?只需作出口头说明即可,那就是连检查都不用写!萧滨和李然都有点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贾功权,翘着二郎腿宣读完学校的调查说明后,喝了一口茶,语重心长的对萧滨和李然说,“这件事情呢就到此为止,再也不要过问,学院、后勤还有保卫科那边有统一安排,你们不用担心学习受影响。但是作为学工部的主要领导,我有些话要跟你们说一说,贾老师不是老古董,你们也都是成年人,男女学生平时交流什么的,我一向秉着开放的态度。但是贾老师也一直要求大家以学业为重,当然学习本来就是学生的本职工作嘛。所以今后你们在学校里要处理好彼此的关系,不要耽误学业,更不能再捅出这么大的窟窿……”
贾功权的话让萧滨和李然彻底听蒙了,他们只知道这件事情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去,可是什么男女生交流、彼此关系的,让两个人一头雾水。总归既然老贾都这么说,二人也就不再追问。
然而萧滨和李然之间的梁子可算是结下了。萧滨觉得李然是个胡搅蛮缠的刁女子,而李然觉得萧滨是个变态偷窥狂,从此二人在校园里一旦见面就互相挖苦讽刺。
韩小伟当天早晨主动找到了蒋莹莹,不知道小伟做了什么,二人和好如初,这件“偷相机”的事情就当跟他俩无关一样。
关于这件事情学院和后勤处安抚了新闻学院宿舍楼的女生,同时也加强了校园管理,严格规定晚上超过11点,宿舍楼就要关闭,同学们自然怨声载道。但是萧滨和李然因为此事却在同学们之间出了名,有的说是萧滨和李然谈恋爱发生了纠葛、有的说是李然追求萧滨不成故意栽赃……总之,西江大学人多事杂,很快就有新的话题出来,这件事逐渐在女生们心中淡忘了。
当年萧滨和王子琪成功当选为学生会的干部,大三的时候又成为了副主席,而主席职务当然归属了那个背景深厚的学霸韩小伟。
前面提到贾功权为了获得校党委陈书记的重用决定整一篇关于学生工作的论文,他看中了刚升大四的学生会副主席萧滨。萧滨在球场打完球后骑着自行车向校团委走去。
一进门,老贾就念叨上了,“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来啊,学校有大任务,你看你一身臭汗,都大四了能不能搞点正事儿做!”
萧滨心想,怎么说的自己跟小混混似得,这几年在学生会任由老贾使唤,这都不算正事儿,那也是你老贾安排的。
“贾书记,什么大任务啊?”
老贾收起严肃的表情,嘿嘿一笑,“小子,给你个崭露头角的机会,学校要加强学生工作的管理,想在这方面弄点课题出来,你平时在学生会表现最突出,说说你的想法。”
萧滨很快明白了老贾的意思,这哪是学校的任务啊,这不就是你老贾要往脸上贴金么,真有这好事你能想起我来?但是想归想,忙还得帮。萧滨脑子一转,想起来之前曾在校外法律援助中心实习,期间搞过一个加强大学生法治教育的课题,后来法律援助中心课题太多一直把他的课题压在了柜子里,现在正好拿出来给老贾用。
于是胸有成竹的萧滨很快把他的想法跟贾书记一一汇报,老贾一听“法治”,还有“大学生教育”,这个好,贴近学生工作,于是要求萧滨三日之内把论文报上来。
萧滨琢磨着,我这是现成的论文,哪用三天,但是为了凸显我辛苦一番,就故意等到第三天再交。
萧滨离开团委后约上杨伟龙和王子琪一起去西江大学北门的小吃街撸串。萧滨和王子琪早早就到了,点了30串羊肉串、30串牛肉串,4串鸡翅,4串豆角,叫了4瓶啤酒先吃了起来。王子琪吃的满嘴冒油,乐呵呵的问萧滨,“听说下午老贾找你,给你安排啥美差了?”
“你小子消息够灵通的啊!”
“那是,谁让咱是学生会常务副主席嘛,信息时代了,不掌握敌情,怎么进行市场营销。”
“亏你学了个市场营销,老贾找你也没用,老贾要准备一个关于学生工作的课题,说白了就是让我帮他写论文。”
萧滨把如何想到准备大学生法治教育课题的过程告诉了王子琪,王子琪不禁感叹,看来萧滨平时的确有能耐,早有准备。要是今天老贾找的是自己,他可只有哭的份了。
说话间,杨伟龙跑了过来,“怎么才来呀,又哄媳妇去了吧?”王子琪埋怨道,“今儿最晚来的请客啊!”
杨伟龙边喘气,边对老板喊,“老板,再,再加5串腰子、5串韭菜!”
“呦,这是老牛耕不动地啦,安静同学怎么着你了,点的都是壮阳菜啊!”王子琪嘲笑着杨伟龙。
“哪有,男人就该补补嘛!”
“切,我看你真阳痿了,说吧是不是又跟安静出去甜蜜了!”萧滨直戳杨伟龙的要害。
“我们那是交流学习,只有你这种思想龌蹉的人才这么想!”
“狗屁,交流学习得吃猪脑啊,为啥还补起肾来了?”萧滨反击道。
“你才猪脑呢!唉,跟你说正事儿,昨晚上跟安静商量来着,她们新闻学院自诩口才最棒,不输咱法学院,想跟咱pk一下,我已经应战了。”
“跟咱法学院拼口才,那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冠希面前玩儿摄影吗!”萧滨不屑的说道。
“什么跟什么呀,这次搞辩论赛,萧副主席,你得亲自上啊,我助你一臂之力!我做你的四辩!”杨伟龙继续怂恿萧滨。
“我可不敢用你,万一你中了安静的美人计是来做卧底的呢?”
“去你大爷的,我杨伟龙是那种经不住组织考验的人吗?喂,老板腰子咋还没上呢,快点!”
三个人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回到宿舍后的萧滨一直想着辩论赛的事情,在跟杨伟龙商量后决定搞一个大胆的话题,那就是论“同性恋是否应该合法化”!杨伟龙一听,“我去,还能不能再劲爆点!我喜欢这个!”萧滨斜眼瞪着杨伟龙,“你是弯的?”
杨伟龙这才反应过来,“我是喜欢这个话题,老子还是对女人感兴趣!”
论题有了,法学院和新闻学院的辩论大战一促即发。双方很快就正反方进行了抽签,法学院是正方“同性恋应该合法化”,新闻学院是反方“同性恋不应该合法化”。双方约定准备10天的时间,国庆回校后就开战,并且场地由新闻学院解决。
这个重磅炸弹在西江大学炸开了锅,各个学院都期待着辩论赛早日进行。因为思想开放的大学生们都想听听,这些辩手们是怎么在公开场合谈论同性恋话题的!新闻学院更是不甘示弱,为了挑战口才强霸——法学院,新闻学院的同学们经过商量后决定申请在学校大礼堂举行,以便吸引更多的同学前来观看。
根据比赛惯例,双方都对各自参赛人员名单进行了保密。但是萧滨作为三辩毫无悬念,很快法学院确定了他们的名单,一辩邱婷婷,二辩魏小军,三辩萧滨,四辩杨伟龙。而新闻学院也紧锣密鼓的筹备,一辩安静,二辩张辉,三辩李然,四辩韦筱雨。
辩论赛中,通常是一辩提出观点,二辩、三辩之间分别互相攻辩,然后所有人自由辩论,最后由四辩总结陈词。一般来说,三四辩都是主要的,绝对是要口才一流思维敏捷!
杨伟龙多次想从安静这儿打听新闻学院的名单,都被拒绝了,安静表示“赛场上见分晓”!
由于忙着准备辩论赛,三天的时间很快到了,在老贾的催促下,萧滨按时把那篇《论大学生法治教育重要性》的论文呈交给了老贾。原本以为交完作业就万事大吉的萧滨万万没料到,老贾又足足折腾了他三天三夜。
老贾对萧滨的论文是没有任何意见的,当然他也提不出任何学术性的观点,只是这篇论文是以法律援助为视角,凸显不了他学生工作的重要性。因此老贾死死拽住萧滨,让他逐字逐句的给自己解释,每当解释一句,老贾就发挥他的聪明才智,硬往他学生工作上扯。这样下来可累坏了萧滨,当然老贾也不轻松,硬生生的把这篇论文还吃透了,并且还成功的植入了他的学生工作。老贾不禁暗暗自喜,幻想着升官发财的美好未来!
但是由于时间紧,必须赶在第四天的校委会上提出论文,因此第三天下午的时候,老贾拉着萧滨进行了最后一次的校对和阐述,已经累的苦不堪言的萧滨无奈答应老贾这是最后一个晚上。为了保证不受干扰,老贾和萧滨都关掉了手机,连电话线也拔了。这一干就到了后半夜,二人校对完最后一个字以后已经是累的没有了说话的力气。老贾示意萧滨就和他在办公室的小床上挤一挤,为第二天上午的论文提交攒点精力。
二人到了早上8点多依然呼呼大睡,学校该上课的上课,该上班的上班,团委书记办公室的小床上确是睡着紧紧相拥的老贾和萧滨。这时新闻学院的李然急匆匆的跑到了团委书记办公室的门口。
原来这几天李然正为辩论赛和场地的事情忙碌着,西江大学各种学术论坛和学生活动几乎天天都上演,因此大礼堂的申请更是排着长队。大礼堂作为学生活动的主要阵地,特别交给了学工部管理,学工部自然把这种程序性的工作落在了团委,也就归老贾负责。李然想着这几天务必要找团委书记签字,要不“十一”一放假就没办法申请。昨天下午就给贾书记办公室打电话,但是一直打不通!今天早晨,正好没课,李然便拿着申请书早早赶到了校团委。
李然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开,也没有人应答,但是她看到屋内的灯是亮的,而且楼下老贾的摩托车也在,因此李然断定老贾必定在办公室。“为了申请场地,管不了那么多,大不了挨他一顿骂而已。”李然用力一推,门竟然开了。
李然刚想说贾书记在吗?发现办公桌上没人,回头一看,另一侧的小床上两个大男人正抱着睡觉。这几天李然虽然在筹备关于同性恋的论题,但历来观念传统的她就如抽到的反方论题那样,对同性恋充满了厌恶,谁知竟然在现实中看到了,而且是在校团委书记的办公室里看到两个大男人搂抱在床上。李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了,不由得喊了出来。而这一嗓子惊醒了床上的贾书记和萧滨,二人也瞬间坐了起来。李然一看正是贾书记和萧滨,扔下申请书一路跑回了宿舍。
且不说李然如何惊魂未定,萧滨和老贾都没看清楚是谁一溜烟跑了出去。老贾一看表,“哎呀都快9点了,这样,萧滨同学这几天辛苦你了,你先回去休息,我等一下10点先去校委会交论文。”说着在办公桌上收拾所有的资料。
萧滨睡眼朦胧的跟老贾说了声再见后回宿舍继续睡大觉去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老贾的论文在陈书记的主推之下,得到了校委会成员的一致认可。老贾自然美的合不拢嘴,赶回办公室休息了没一个小时就被自己乐醒。几天来的疲倦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完全驱散,老贾坐在办公桌前整理着书卷,突然看到了一份关于大礼堂的申请表,一看是新闻学院李然写的,落款日期是今天。老贾这才想起来,早晨那个大叫一声跑走的女生就是李然。这时的老贾也顾不上想李然为什么会叫,只是正在兴头上的他一看10月8日大礼堂正好空着,就在申请表上签了字。签完字的老贾才反应过来还没看申请活动的内容呢,老贾仔细一看,吓了一跳,妈呀,同性恋话题的辩论赛。我了个乖乖,这个话题怎么能放在大礼堂呢!这事儿要是放在以前,老贾绝对拒批,但是今天老贾高兴啊,这个话题多开放、多直接,大学嘛,就要放开让大家探讨,没什么不可以的。于是老贾还是批准了,便给李然打电话,让她来拿表。
心神未定的李然回到宿舍也不敢把早晨看到的一幕告诉同学,只是担心早晨发现了老贾的秘密,会不会遭到报复,或者老贾拒批大礼堂的申请,因为这个主题就是跟同性恋有关。听天由命的李然接通了贾书记的电话,出乎意料的是竟然批准通过,而且电话中老贾的声音和蔼可亲。李然鼓足勇气又走向了校团委。
见到李然后贾书记表达了鼓励大学生开展辩论赛的意见,并且对这个话题表示赞赏,贾书记说“校园辩论嘛,就是要敢说那些社会上不能说的,我很支持!”
李然一想,老贾是同性恋自然希望获得大家对他们这类人群的认可,因此赞同这种辩论赛也就是理所应当。老贾看着李然红彤彤的脸,越看越觉得现代大学生真是可爱、大胆。平时这些女学生们总是来团委说句话办完事就走,从来没有跟他们深入交流过思想,今天看到李然,突然有了一点亲近感。于是,老贾从抽屉中拿出了两张票送给李然,“这是玉江游轮的船票,明天就放假了,你叫上同学们玩去吧!”
李然受宠若惊,但一听是玉江,心里不禁一颤,还是接过了票,连忙道谢后回去了。
玉江,离滨海市50多公里,由西北向东南贯穿全省,江水清澈、环境优美,两岸时而是开阔的平原,时而是险峻的山峰,自古以来就是旅游胜地。游轮从玉谷峰开往杨梅镇,全长100多公里,全程3个小时。去玉江坐游轮是多少大学生的梦想,而李然与玉江更是有这一段渊源,这也是她为什么听到玉江后心里一颤的原因。
送走李然后,贾功权又想到了萧滨,正是萧滨这几天的辛苦才有了今天论文的顺利通过。于是便有了本书开篇贾书记给萧滨打电话的一幕。
叫来萧滨后,贾功权先是对萧滨一番夸奖,而这番夸奖并不是萧滨的兴趣所在,他是冲着玉江船票来的。打着哈欠听完老贾的一番言辞后,终于提到了重点,老贾从抽屉中同样拿出了两张船票交给萧滨。萧滨顿时来了精神,一番感谢!
贾功权说,“你先别急着谢,不是让你白去,记得去了给我拍一张杨梅镇金川峰日出的照片。”
萧滨赶忙应承,心想你让我去我什么事情都答应,不就是拍张照片么。
贾功权要这张照片是有用意的,因为他听说金川峰日出的景象可不是谁都能遇到的。金川峰在杨梅镇,紧挨玉江,在特定的地理环境下,每天早晨金川峰上云雾缭绕,江面雾气蒙蒙,一年365天,几乎300天看不到日出的清晰景象,跟别说能拍上照片。然而私下里有这样的说法,谁要是能记录下金川峰日出的那一刻,这张照片将会保佑他心想事成、步步高升!因此,老贾出于此目的才让萧滨专门拍照。
船票是怎么来的呢?原来旅游公司每年从老贾这里打听优秀学生干部的事情,所以为了争夺人才,就送了老贾几张头等舱的船票。而老贾历来不爱游山玩水,因此眼看过了国庆这票就要过期,就当作顺水人情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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