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阮镇
故事发生在唐初的样备川。</p>
故事就从大能人蒙照源出生前的那些天讲起吧。</p>
为了把故事讲得清楚明白,难免会有唠叨之嫌。敬请包涵,先谢了。</p>
照源姓蒙,为了省一个字,就叫照源得了。</p>
当然,照源还在娘肚子里的时候,不是叫照源。为了讲述方便,姑且把照源叫做公子吧。</p>
因为,照源的爹是样备诏诏主佉阳照。</p>
这样,就明白了,诏主的种,男的就是公子,女的就是公主。</p>
样备诏诏主府就在样备川黑惠江边的鱼头。</p>
黑惠江流经样备境内,就叫做样备江了。</p>
那时的诏,其实就是部落,大理一带,部落很多,能流传下来的只有六个诏。</p>
六诏初期,数蒙雟创建的蒙雟诏,疆域最大,实力最强。</p>
创始人蒙雟去世后,长子蒙俭继任蒙雟诏主,住阳瓜州诏主府,蒙俭四十岁去世,没有留下一儿半女,只得传位给弟弟佉阳照,期待他能有个儿子重振雄风。</p>
为什么说重振雄风呢?</p>
因为,蒙俭在与唐兵的恶战中,丢失了大片疆土,势力锐减,只率残部逃到样备川避祸。随之把诏名也改为样备诏了。</p>
至此,曾经强盛一时的蒙雟诏,成了龟缩在弹丸之地的样备诏。</p>
样备诏成为事实上的小诏了。</p>
这事搁在谁头上,也是气不顺。</p>
佉阳照接手样备诏诏主位之后,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能生出一个大能人来,重振雄风,光复祖业。</p>
样备诏是乌蛮部落,诏主只能由男人继任,而且,只能传给长公子。</p>
佉阳照虽然有四位夫人,可眼下,却还没有一位夫人生出一个公子来。</p>
不但诏主佉阳照日夜昐望公子出世,就是全诏的民众,也在昐诏主快点有公子,后继有人。</p>
佉阳照的大夫人熊氏,生下一个女儿照溪,就过世了。</p>
二夫人木氏,一连生了两个女儿,照涤和照洁。在生照洁时,得了产后病,不能再生养了。</p>
三夫人安氏,虽然快要临盆,可谁知道是公子还是公主?</p>
四夫人柴氏,也身怀有孕,也不知怀的是男还是女。</p>
柴氏本是金牛村人,成为佉阳照的四夫人后,佉阳照就把她全家迁到鱼头,建了柴宅大院。</p>
平日里,柴氏隔三差五回柴宅大院来,与爹娘和哥哥柴大胆团聚,一家人其乐融融。</p>
可是,柴氏的哥哥柴大胆,却不安于现状。</p>
柴大胆总在琢磨怎样才能出人头地。</p>
琢磨来琢磨去,琢磨出一个理来。</p>
什么理呢?</p>
要想出人头地,就得手中握有最大的权。</p>
样备诏最大的权,不就是诏主吗?</p>
柴大胆这么一琢磨,立马就想到了妹妹柴氏的大肚子。</p>
一想到妹妹柴氏的大肚子,柴大胆兴奋得一拍大腿:“有了。”</p>
“有”什么“了”呢?</p>
你想啊,要是妹妹柴氏生出个公子来,那公子不就能当上诏主吗?</p>
自己的外甥当上诏主,不就等于自己也是诏主了吗?</p>
于是,柴大胆找来了温半仙替柴氏预测胎儿是男是女。</p>
当温半仙说,柴氏怀的是公子时,柴大胆高兴得抓耳挠腮。</p>
柴氏却不以为然:“公子、公主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有什么不一样吗?看把你高兴得要死的样子,真好笑。”</p>
柴大胆翻了一个白眼:“我的傻妹妹,这当然不一样啊。公子能继诏主位,公主就不成。”</p>
柴氏蛮无所谓:“哥哥,这点你就不懂了,长子才能继诏主位,我是四房,就是生出儿子来,也没有资格继诏主位啊。”</p>
柴大胆假咳了一声:“妹妹,我说你傻,你还真傻,你真是个傻美人。”</p>
柴氏傻傻地看着精明的哥哥,一脸的雾水。</p>
柴大胆信心满满,耐心解说:“你想,眼下,诏主没有儿子,三夫人安氏虽然快要临产了,可谁知道是公子还是公主?”</p>
柴氏小声嘀咕:“三夫人安氏要是生下公子,这诏主位我儿子就没份了。除非生出个公主,还有一线盼头。”</p>
柴大胆咽了咽口水:“事在人为。如果三夫人安氏真的生下公子,那我们就想办法把公子灭了。”</p>
柴氏瞪大眼睛张着嘴,打了个寒噤:“这,这,恐怕不行吧。”</p>
柴大胆用食指轻轻点了一下妹妹那光鲜饱满的额头,“看把你给吓的,你有点出息好不好?”</p>
柴氏还没回过神来,呆了一会,起身回房去了。</p>
第二天,柴氏坐在小院中的核桃树下发呆,柴大胆催问柴氏,想得怎么样了。</p>
柴氏昏昏地问:“什么想得怎么样了?”</p>
柴大胆好不气恼,双手拍了两下,向柴氏张开双手,困惑地问:“你,你,你让我怎么说你啊?你是真傻,还是装傻?”</p>
这时,碰巧被柴大胆的妈姜氏听到了,姜氏责怪柴大胆:“你怎么跟你妹妹说话?没大没小的。你有今天的荣华富贵,全仗的是你妹妹。你给老娘记住了,不许你再这样指责你妹妹。”</p>
柴大胆打了一个响指,冲姜氏咧嘴一个坏笑,阴阳怪气地说:“知道知道,不用你啰嗦。去吧去吧,我有正事跟四夫人商量。”</p>
姜氏剜了儿子柴大胆一眼,拍拍女儿柴氏的肩膀,嘟喃着走了。</p>
柴大胆隔着大理石桌坐在柴氏对面,苦口婆心地开导柴氏。</p>
柴大胆一脸的不情愿:“你记不记得,我们在老家金牛村时,过的是什么日子?那可是吃糠咽菜,猪狗不如的日子啊。你哥哥我,可不想再过那样的苦日子了。”</p>
柴氏不解:“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谁让你回去过苦日子了?”</p>
柴大胆“哼”了一声,故作高深:“眼下倒过得自在,可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p>
柴氏看着柴大胆不停闪动的小眼睛,轻轻摇摇头:“你说什么呀?我听不懂。”</p>
柴大胆凑近柴氏耳朵旁,神秘地问:“那我问你,万一有一天,诏主不再宠爱你了,把你凉在一边,不理你了,那我们还有好日子过吗?”</p>
柴氏天真望着柴大胆:“我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想,诏主不会不理我吧。”</p>
柴大胆挤挤小眼睛:“我说的是万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p>
柴氏有点担忧了,望着掉光了叶子的核桃树发呆,树枝上有两只乌鸦,刮刮的叫。</p>
柴大胆起身轰飞了乌鸦,话中有话:“不轰一下,哪来的清静?”</p>
柴氏似乎想到了什么,双手拄着下巴,望着柴大胆:“那你想让我怎么做呢?”</p>
柴大胆出了一口粗气:“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把三夫人安氏生的儿子弄死了,不就平安无事了吗?”</p>
柴氏一听哥哥还是要谋害公子,就迟疑起来:“温半仙真的就肯定,我肚子中的胎儿是公子吗?如果,真的把三夫人安氏的公子害死,而我又生不出公子来,那岂不是伤了诏主的心?”</p>
柴大胆满脸的坏笑:“妹妹放心,那温半仙说是公子,就肯定是公子。再说,我已经派人跟定那温半仙了,如果有假,他也脱不了干系。”</p>
柴氏虽然贪图荣华富贵,可从来没想过杀人害命的事,胆怯地问:“要是我们把三夫人的儿子弄死了,我们不就成了杀人犯了吗,那我们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呀?”</p>
柴大胆见柴氏有些动摇的意思,把胸脯拍得叭叭响:“只要妹妹你点头答应,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不过,这事非同小可,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万无一失了。”</p>
柴氏狐疑地看着柴大胆,死死地咬着下嘴唇。</p>
又过了几天,柴氏终于下了决心,与柴大胆同流合污了。</p>
接下来,兄妹二人密谋多次,设想了多种谋杀方案。</p>
利用收生婆急上天扼杀公子,这是最佳方案。</p>
柴氏听从柴大胆的安排,小心谨慎地实施着谋杀公子的罪恶方案。</p>
样备诏有名的收生婆名叫急上天,正巧,柴氏的贴身奴婢根蓝,是急上天的本家侄女。</p>
柴氏吩咐根蓝带着一包银子到急上天家去。</p>
急上天见侄女来了,亲热得不得了,这与侄女是四夫人柴氏的贴身奴婢有关。如果通过侄女能巴结上四夫人柴氏,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急上天急忙把侄女拉进里屋,说了半天的话。</p>
急上天送走侄女根蓝后,急上天的丈夫二不动,看着妻子一脸的愁相。平时,二不动从来不问妻子的事。这一回,见妻子急上天总是唉声叹气,愁眉不展,几次想问一问,可是,话到嘴边又咽回肚里去了。</p>
样备诏无论诏主和奴隶,当女人临产时,其丈夫总要回避。今夜,三夫人安氏要临产了,诏主佉阳照就回避到四夫人柴氏房中歇息。</p>
四夫人柴氏美貌温柔,最得佉阳照的宠爱。</p>
此时,柴氏在佉阳照身上撒娇,试探地问:“安姐姐万一生了公主,那该怎么办啊?”</p>
正在兴头上的佉阳照,抚摸着柴氏的大肚子:“不是还有你吗?”</p>
柴氏又在佉阳照身上拱了拱:“如果安姐姐真的如你所愿,生下公子呢?”</p>
佉阳照紧紧捏住柴氏**的肩头:“那就是天遂我愿,样备诏就后继有人了啊。”</p>
柴氏发着嗲:“那奴家要是也生下公子呢?”</p>
佉阳照开怀大笑:“好啊,那我就有两个儿子了。”</p>
柴氏本想再问下去,可是,转念一想,不能再往下问了。万一佉阳照起疑心,她就无法自圆其说了,因此,她不再说话,在佉阳照身上施展她特有的手段,这是她深得佉阳照宠爱的原由。</p>
柴氏一边与佉阳照温存,一边思忖着三夫人安氏生公主还是生公子。</p>
如果生公主,那就罢了。如果生出公子来,就要收生婆急上天立马把公子掐死。</p>
柴氏的旨意,急上天听明白了。</p>
三夫人安氏如果生公主,那公主和急上天就平安无事。</p>
三夫人安氏要是生出个公子来,摆在急上天面前的只有两条路。</p>
一条是把公子立马掐死,急上天一家就有荣华富贵的活路。</p>
另一条就是让公子活着而急上天全家死光光的死路。</p>
那些天,急上天之所以不让丈夫二不动知道,是心存侥幸。万一三夫人安氏生的是公主,那不就万事大吉了吗?</p>
没想到,三夫人安氏偏就生出个公子来。</p>
急上天捧着刚刚离开母体的公子,双手在剧烈地颤抖,心跳加速,几乎喘不过气来。</p>
房中除了三夫人安氏无力地躺在床上之外,只有三夫人安氏的贴身奴婢翠翠在身旁。</p>
急上天可以把翠翠支使开去,轻而易举地把公子弄死,然后,只要说是生了个死胎,那就一点干系也没有了。</p>
可是,急上天的手,只会把窒息的婴儿救活,而从来不曾把活跳跳的婴儿弄死。</p>
急上天手心里攥着公子的小命,公子是死是活,全在急上天的一念之间。</p>
突然,急上天被公子嘹亮的啼哭声惊醒。</p>
急上天这才回过神来,仔细端详手心里的公子。</p>
急上天看到,公子印堂穴上有一点芝麻大的红色胎记,不觉心头一颤。</p>
急上天儿子的印堂穴上也是有这么一点红色胎记,儿子不幸得了七天风夭折了。当时,她哭得死去活来,如今,儿子的模样还牢牢地在她的记忆中。</p>
急上天冷静下来。</p>
公子降生时,急上天听到屋外有人喊,天上出现五彩霞光。</p>
急上天收生婆无数,这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奇事。她认定,公子非等闲之辈,肯定是天上的星宿下凡,才会有这五彩霞光伴随公子降生而出现。</p>
于是,急上天咬紧牙关,心如止水,按步就班地把公子包裹好,放到三夫人安氏的身旁。语气十分轻柔:“恭喜夫人生了个公子。”就默默地退出门去。</p>
守候在门外的根蓝,急切地向急上天打听,三夫人安氏生的是公子还是公主?急上天极其平静,瞅了根蓝一眼:“我累了,我要回家去。”</p>
根蓝不让:“婶子,你别为难我,四夫人还等你回话呢。”</p>
急上天略一思忖,把几丝乱发捋到耳后:“那好吧,我跟你走。”</p>
柴氏抚弄着佉阳照,看着佉阳照那如醉如痴的陶醉模样,她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p>
柴氏自信已经抓住了佉阳照的心,她做什么,怎么做,都不会引起佉阳照的疑心。</p>
柴氏作了周密的安排,只等着好消息了。</p>
佉阳照被柴氏揉搓了一夜,天亮还赖在床上。</p>
佉阳照惦记着安氏临盆的安危,试图起床,去探听消息。</p>
柴氏两条白藕似的手臂,勾住佉阳照的脖子不放,对着他的耳朵眼,有一挞,无一挞地吹着气。</p>
柴氏温暖的气流,如柔弱的小手,触摸着佉阳照的耳底,佉阳照浑身通泰,不由得打消了起床的念头,重新搂定柴氏**的身子。</p>
柴氏不失时机地把手移到了下面,佉阳照不由得粗重地喘息起来。</p>
样备诏诏主各房夫人的贴身奴婢,都是夫人们的心腹。</p>
贴身奴婢们不仅要服侍夫人的饮食起居,还要时刻听候夫人与诏主亲热时的传唤,比如事前的助兴,事后的清洗。</p>
因此,贴身奴婢自由进出夫人的内室,不必通报。</p>
日出卯时,柴氏的贴身奴婢红红径直来到柴氏床前,禀报:“启禀诏主和夫人,此时天上呈现五彩霞光。”</p>
佉阳照一听五彩霞光,松开柴氏,一轱辘翻身下了地,兴奋地说:“你说什么?五彩霞光,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兆头啊,我得看看去。”</p>
红红指指佉阳照的下体:“诏主,你……”</p>
柴氏笑出声来:“诏主,你一丝不挂,就这么出去,不怕冻坏了?”</p>
佉阳照低头一看,也不禁笑起来。</p>
佉阳照等不及红红慢吞吞的服侍,自己快速穿戴好,一个人来到院中。</p>
只见满天五彩霞光,美不胜收。佉阳照不禁击掌叫好,心想,这可是祥瑞的象征,我样备诏有好运了。</p>
此时,急上天跟随根蓝来柴苑见四夫人柴氏。</p>
她二人刚进柴苑就碰上了诏主佉阳照。</p>
根蓝跪禀:“启禀诏主,三夫人安氏生了一位公子。”</p>
佉阳照仰面朝天,双手平举:“苍天有眼,我样备诏后继有人了。这五彩霞光,祥瑞,祥瑞啊,祥瑞。公子就赐名照源,意思是我样备诏源远流长,这鱼头也要改,改为蒙光,五彩霞光,吉祥之兆,重振我蒙氏祖业的日子,不会久远了……”</p>
佉阳照忘形地转了两圈,自说自话地走远了。</p>
根蓝看佉阳照走出了柴苑,这才起身,领着急上天走进柴氏的内室。</p>
柴氏腆着个大肚子,坐着。见根蓝领着急上天进屋来,迫不及待急地问:“生的是公子还是公主?”</p>
急上天如实禀告:“禀夫人,生了一个公子。”</p>
柴氏“哦”了一声,又问:“死了吗?”</p>
急上天挤出两个字:“没有。”</p>
柴氏突然脸一沉,冰冷地吼了一声:“为什么?”</p>
急上天很平静:“人多眼杂,无法下手。”</p>
柴氏瞪了根蓝一眼,咬牙切齿地问:“你没有把我的话给她讲明白吗?”</p>
根蓝连忙跪下,边磕头边说:“奴婢讲清楚了,不信,请夫人问问她。”</p>
急上天也跪倒在地,不慌不忙,一字一顿,语气很平静:“根蓝已经对奴婢讲清楚了,奴婢也听明白了。”</p>
柴氏狞笑着,令人毛骨悚然:“你说她已经讲清楚了,你也听明白了,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不照着做?你就不怕我灭了你全家?”</p>
急上天假意害怕:“奴婢有几条命,敢不按照夫人的吩咐去做。只是,奴婢怕把公子立马弄死,会引起对奴婢的怀疑。一旦追查起来,难免会连累夫人。因此,奴婢在公子的脐带上做了手脚,到了七天,就会发作死去。那时,只说是害了七天风,也就没人起疑心了。”</p>
柴氏想了一会,这才摸摸大肚子,“嘿嘿嘿嘿”奸笑起来,令急上天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p>
柴氏不那么狂躁了:“起来吧,你说的也有道理。”</p>
根蓝和急上天起身,站立一旁。</p>
急上天不卑不亢:“夫人,奴婢出来了一夜,该回家了。”</p>
柴氏一挥手:“去吧。可得把嘴守严实了,这事还没完。”</p>
急上天双眼看着地:“借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走漏一个字。”</p>
急上天刚走到门前,柴氏突然叫起来:“等等,你不能现在就走。”</p>
急上天假装没听见,刚跨出门槛,就被卫士给拦住,推回到柴氏面前。</p>
柴氏一脸冰霜:“我不准你走,你就插翅难飞。我要让你在我身边呆七天,七天公子真的殁了,我就放你走。要是,公子安然无恙,那我就说话算话,立马灭了你全家。”</p>
急上天知道,公子本无事,别说七天,就是七十天也没事。</p>
那眼下怎么才能脱身呢?</p>
急上天一点也不慌乱:“夫人,奴婢在你身边那是应该的,可是,请夫人让奴婢回家一次,奴婢要安排一下家中的事情。”</p>
柴氏拍着大肚子,在急上天脸上扫了几眼:“好吧,那就让根蓝和你一同回去,另派两个卫士跟随,速去速回,不得耽搁。”</p>
急上天的家,就在拜虎巷的巷尾,不一会,也就到了。</p>
急上天求根蓝和卫士在门外守候,她要跟丈夫二不动说几句话。</p>
卫士进院查看一番后,一人守后门,一人守大门,根蓝也在大门外等着。</p>
急上天把二不动拉进里屋,匆匆忙忙说了发生的事,要二不动立马上清凉山去找石门仙翁,一刻也不能耽搁。</p>
急上天说:“只有石门仙翁才能救我们。”</p>
二不动四十来岁,为人厚道,不喜言说。上眼皮往下搭拉着,一副不急不躁的模样,言行总比别人慢一步,得了个二不动的浑名。</p>
二不动听妻子这么一说,知道大祸临头,送走妻子急上天后,手忙脚乱地戴上棕帽,身披黑色毡子,光着脚板,带上门,急匆匆向清凉山而去。</p>
样备诏上至诏主,下至奴隶,不论男女老少,一年四季全是光脚板。</p>
二不动心里那个急哟,恨爹娘怎么没给他生出一对翅膀来。</p>
唐仪凤三年(公元67年)正月初八的日出卯时,照源在五彩霞光中降生了。</p>
正在清凉山古松下吐故纳新的石门仙翁,细细观此天象,发现在鱼头上空,有一束晦暗之光,时隐时现,与五彩霞光极不融洽。</p>
石门仙翁捻指掐算一番,沉思片刻,下山直奔鱼头。</p>
石门仙翁不是仙,只是一老翁。此翁宽袍大袖,举止飘逸,白发银须,仙风道骨。武功盖世,满腹经纶,通晓天文地理,善解过去未来,喜云游四方,行踪不定,颇具仙家风度。</p>
此翁虽居清凉山老石洞,收有弟子数十人,却无人知道他姓甚名谁,年龄几何,人们都管他叫石门仙翁。</p>
石门仙翁快步来到样备江渡口。不巧,渡筏刚刚离岸。他本可以施展轻功,蜻蜓点水踏浪过江。可是,渡口上人多眼杂,他不想张扬,只好耐心等待。|</p>
虽是正月,样备江水依然满江流淌。两岸垂柳翠竹,朝阳斜射,波光鳞鳞。江中渔船数点,岸上炊烟轻升。巡望四周,远处绿水青山,薄雾缠绕,近旁茅屋数间,人声嘈杂。</p>
茅屋中走出一老者,发髻高挽,一身短打扮。他来到石门仙翁面前,双手抱拳:“石门仙翁这么早过江,想必有要紧事?”</p>
石门仙翁拱手:“江老爹好精神。今早那五彩霞光,想必江老爹也看到了。”</p>
江老爹一脸和善,呵呵笑着:“看到了,看到了。我活到这般年纪,还是头一回看到如此美妙的彩霞,想必有什么喜事降临。”</p>
江老爹看看儿子江边生划的船还没到江心,就邀石门仙翁进茅屋喝茶等候。</p>
石门仙翁也不推辞,随江老爹进屋,在火塘边坐下。</p>
江老爹用土陶茶罐烘烤茶叶,边烤边抖动,待烤黄之后,往里冲上少许翻滚的开水,茶叶末溢出罐口,一股茶香扑鼻而来。待水回落之后,再添加开水。</p>
石门仙翁接过江老爹奉上的烤香茶,知道这是贵客才享有的款待。</p>
石门仙翁品了一小口:“真香。”</p>
江老爹也品了一口,呵呵笑着:“这茶叶是马锅头捎来的,石门仙翁喜欢,可拿些去。”</p>
石门仙翁摆摆手:“不可,我想喝香茶,自然会下山来找你。”</p>
江老爹从屋檐下取了一个葫芦,拔了塞子,装满茶叶,复又塞好,双手递在石门仙翁手中。</p>
石门仙翁也不推辞,揣进怀中问:“你儿媳快要生了吧?”</p>
江老爹笑笑:“托你老的福,生了个大胖小子。”</p>
江边生的媳妇皮氏,因许愿后有了身孕,那天,小两口到玉皇阁还愿,不料,皮氏被毒蛇咬伤,生命垂危。</p>
石门仙翁带领弟子到祭天石布道,看到了守在皮氏身边,束手无策的江边生。</p>
江边生一见石门仙翁,两眼垂泪:“石门仙翁救命……”</p>
石门仙翁有独家提取的解毒露,能解百毒。</p>
经过石门仙翁的救治,皮氏醒了。</p>
江边生给石门仙翁磕头,感谢石门仙翁:“也是我与仙翁有缘,平时,仙翁云游在外,到哪找去?”</p>
因此,石门仙翁略一算,就问起江老爹儿媳皮氏的事。</p>
江老爹祖辈就在这渡口摆渡,老伴去年下世,儿子江边生接替摆渡营生,儿媳皮氏经营着店铺。茶馆、饭店、小卖铺,就在一溜三间茅屋里。</p>
皮氏回娘家做月子去了,让嫂嫂洪氏临时顶替照看店铺。</p>
这时,洪氏在店前路边的地摊,正为客人们舀热油粉,烧饵块,边与客人说笑,边应对自如。</p>
江老爹留石门仙翁吃了热油粉烧饵块再过江。</p>
石门仙翁放眼看到江对面,渡筏刚好靠岸,返回还要些时候,就点头答应了。</p>
江老爹问洪氏:“他嫂子,你知道这位是谁吗?”</p>
洪氏打量着石门仙翁,回答不上来。</p>
江老爹笑笑:“这就是清凉山老石洞的石门仙翁,就是这位石门仙翁救了你小姑子的命。”</p>
洪氏急忙起身拜见,食客们都起身见过石门仙翁。</p>
石门仙翁一一拱手致谢,一人凑到石门仙翁跟前,低语:“请石门仙翁到那边说话。”</p>
石门仙翁随那人走进店中,在靠里的一张餐桌边坐下。</p>
石门仙翁打量此人,中等个子,五十上下年纪。刀削脸,下巴上的山羊胡子,微微向前翘。两只小眼睛半睁半闭,偶尔睁开,两颗黑眼仁分外有神。</p>
江老爹亲自把热油粉烧饵块送到桌前,正要坐下,刀削脸对江老爹露出笑脸:“我要跟石门仙翁说几句话,请你老回避一下。”</p>
江老爹看看石门仙翁,石门仙翁点点头,江老爹走开了。</p>
刀削脸离座,向石门仙翁施行大礼,石门仙翁急忙制止,把刀削脸按回原位坐好,问:“我与高士素昧平生,不知为何如此?”</p>
刀削脸一脸的虔诚:“石门仙翁名声远播,可在下却无缘得见。幸亏那老翁点破,方才得见真身。”</p>
石门仙翁重新打量此人:“高士是?”</p>
刀削脸欠欠身子:“小可不才,前世今生略知一二,不才姓温,人称温半仙。”</p>
石门仙翁微微点点头:“不知仙居何方?”</p>
温半仙坦言:“舍下蒙舍诏。”</p>
石门仙翁知道,样备诏诏主蒙佉阳照的三夫人安氏,就是蒙舍诏主罗盛炎在长安收的义女。</p>
蒙舍诏诏主罗盛炎就成了样备诏诏主佉阳照的老丈人,两诏就成了姻亲。两诏的子民友好往来,如一家人一样。这温半仙是蒙舍诏人,石门仙翁就觉得亲热。</p>
二人边吃边说,很是投缘。</p>
温半仙有了笑脸:“今天样备川天现五彩霞光,想必样备诏天降吉祥。石门仙翁到江对面,想必与这五彩霞光有关吧?”</p>
石门仙翁指指温半仙,又指指自己:“你我都是观天象的人,你在五彩霞光中还看出点什么来吗?”</p>
温半仙沉思片刻,摇了摇头:“请石门仙翁明示。”</p>
石门仙翁一听,不觉暗自思忖:这五彩霞光中明明有一丝晦暗之光,既然号称半仙,为何看不出来呢?他不是在试探我的道行,就是不学无术之辈。</p>
看来,对这位温半仙,我得多长个心眼才是。石门仙翁这么一思忖,就问:“不知半仙要对我说点什么呢?”</p>
温半仙不再提那五彩霞光之事,隔桌探身凑近石门仙翁,用手挡着嘴角,一脸的苦相:“石门仙翁救我。”</p>
石门仙翁一愣:“此话怎讲?”</p>
温半仙自责:“不才惯使两片嘴皮,在江湖中混得个半仙之名。其实,不才真的不才,没有真本事。”</p>
石门仙翁听出点味来了:“不急,慢慢讲。”</p>
温半仙讲了事情的由来。</p>
样备诏诏主佉阳照的四夫人柴氏怀了孕,她哥哥柴大胆不惜重金,请到了温半仙,让温半仙预测腹中胎儿是男是女。</p>
柴大胆有话在先,预测准了,还有重赏。预测得不准,就活活烧死温半仙。</p>
温半仙平日里,察颜观色,见风使舵,自以为机灵,玩的就是两片嘴皮。</p>
这下,把他逼到墙角,一点退路也没有了。</p>
打死他也猜不准柴氏肚子里装的是公子还是公主。</p>
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装模作样一番之后,就投其所好,信口开河。</p>
对柴大胆打包票:“四夫人怀的是公子无疑。”</p>
石门仙翁听了,微微一笑:“那你还不赶快离开此地逃生,还在等什么呢?”</p>
温半仙眨着诡异的眼睛看着石门仙翁:“石门仙翁,真人面前不说假话。</p>
我是这么想,万一蒙对了,我就发大财了。”</p>
石门仙翁又一笑:“万一蒙错了呢?”</p>
温半仙几声苦笑:“所以,求石门仙翁救我,给我一个准信,我好作打算。</p>
其实,我已经发觉,柴大胆派人跟踪我了,我是在劫难逃了啊。”</p>
石门仙翁已经吃完了热油粉烧饵块,掏出手绢揩了嘴:“那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呢?”</p>
温半仙来了精神:“石门仙翁不是要到诏主府去吗,不才求石门仙翁,”</p>
石门仙翁止住温半仙的话:“等等,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诏主府呢?”</p>
温半仙搓着手:“这是不才瞎猜的,请石门仙翁莫恼。”</p>
石门仙翁摆摆手:“不恼不恼,你要我怎样呢?”</p>
温半仙又凑上前来:“石门仙翁如果进到诏主府,四夫人柴氏肯定会求石门仙翁预测。</p>
不才只求石门仙翁过目之后,给不才一个是男是女的准信,不才好作打算。</p>
如果石门仙翁不进诏主府,那是我命中该的。”</p>
温半仙说着眼角渗出了泪水。</p>
石门仙翁拍拍温半仙的肩头:“话说到这份上,我就专门进一趟诏主府吧。”</p>
温半仙再次向石门仙翁跪拜,石门仙翁不让。</p>
此时,江边生已经返回到岸边,江老爹招呼石门仙翁上了竹筏。</p>
渡口一溜拴着三只竹筏,分大、中、小三种。</p>
大竹筏两丈来宽,用木方铺底,专渡过往马帮和货物之用。</p>
中等竹筏,一丈来宽,用木板铺底,人多时使用。</p>
人少时,就用小竹筏,五尺来宽,也用木板铺底。</p>
今早,过往人多,却没有骡马过江,江边生划的是中等竹筏。</p>
温半仙站在岸边,向上了竹筏的石门仙翁拱手:“有劳石门仙翁,不才在此静候。”</p>
到了江对岸,江边生把竹筏栓牢,招呼众人下竹筏。</p>
又招呼众人上竹筏,见老的扶一把,见小的牵一牵。</p>
石门仙翁称赞说:“好人,好人啊。”</p>
江边生与石门仙翁别过,返回江对岸去了。</p>
江这边,也有江边生的的茅草小屋,江边生有时也在这边住。</p>
江边生茅屋对面也是一溜三间茅棚,也有人在卖热油粉烧饵块。</p>
渡口到鱼头,也就两三箭路的光景。</p>
河滩一片芦苇,马帮踩出一条大道,这就是博南道。</p>
穿过鱼头,经过石窝铺、柏木铺,一路上行,直通西域。</p>
鱼头正街,石板铺地,马帮经过时,马蹄铁碰撞到石板,撞击出有力的踢哒声。</p>
加上头骡脖颈上挂着的大铃低沉的啌咙声。</p>
二骡挂着的小铃清脆的叮铃声。</p>
马锅头偶尔敲铓锣声。</p>
给鱼头带来喧闹。</p>
因马帮的通过,马店、客栈、茶肆、酒楼、商铺等等,应有尽有。</p>
在鱼头南街口,另有一条大道往下直通样备诏诏主府。</p>
石门仙翁没有走直通诏主府的大道,而是走进了正街。</p>
他要先去会一会二不动,了解一些情况。</p>
鱼头正街中段是十字路口,路下方的开顺酒楼和万利杂货铺相对。</p>
路上方的清心茶肆和旺财客栈相对。</p>
往下走,叫拜龙巷,出了拜龙巷就是诏主府。</p>
再往下走,就到样备江边了。</p>
往上走,叫拜虎巷,出了拜虎巷就上后山了。</p>
拜虎巷的最末一个小院,就是二不动的家。</p>
石门仙翁快步来到十字街口,刚拐进拜虎巷,就见二不动急匆匆扑来。</p>
二不动紧跑几步,窜到石门仙翁近前。</p>
不及寒喧,声音都变了调:“石门仙翁啊,你真神,能掐会算。</p>
你知道我要去找你,你就先来了。”</p>
石门仙翁赶紧扶住二不动摇摆的身子:“什么事惹得你这位二不动勤快起来了?”</p>
二不动的儿子直松拜石门仙翁为师,石门仙翁常与二不动交往,知道他诚实可靠。</p>
二不动妻子急上天,是样备诏出了名的收生婆。</p>
上至诏主府,下至平民奴隶,她哪里都能走动,知道的事多。</p>
因此,石门仙翁就到他家来问些情况。</p>
二不动喘息着:“大祸临头了,哪能不急啊。”</p>
石门仙翁警觉起来:“别急,说吧。”</p>
二不动突然就缓和下来:“回家说去,一句半句也说不明白。”</p>
这拜虎巷也就二十来户人家,不一会就到了二不动家的大门前。</p>
二不动慢慢悠悠掏出钥匙,插了几下才插进锁里,往上顶了顶,把锁簧顶出来,取下锁,推开吱吱呀呀的门。</p>
石门仙翁不觉好笑:“刚才火急火燎,现在又慢慢吞吞,你是急成慢性子了吧?”</p>
二不动真的还是那慢性子:“我说,你石门仙翁也有参不透的事啊。</p>
刚才我着急,是要上清凉山找你。</p>
到了渡口要等,爬清凉山又快不起来,到了清凉山,又不知道你是不是云游去了。</p>
我心中没底,不急不行啊。</p>
现在,你送上门来了,有的是时间说话,我又何必急呢?”</p>
说话间,二人进了堂屋,二不动招呼石门仙翁在火塘边坐好。</p>
石门仙翁扒开火灰,露出还没熄灭的火炭,把火柴头簇拢。</p>
二不动俯下身要吹,石门仙翁推开他:“不用费那力气。”</p>
石门仙翁用火筷在柴上和火炭上戳了戳,柴就燃烧起来了。</p>
二不动乐得象个孩子:“不愧是神人,轻易就把柴弄着了。</p>
要是我,头都吹晕了,还不一定会着呢。”</p>
二不动要烤香茶,石门仙翁掏出葫芦,递过去:“这是渡口江老爹刚才送给我的,我就转送给你。”</p>
二不动双手接过,道谢一声,就烤了一罐香香茶。</p>
二人喝了三开香茶后,二不动有点好奇:“这正月年下,冷飕飕的,你怎么想起过江来?”</p>
石门仙翁指指外面:“今早你看到五彩霞光了吗?”</p>
二不动点点头:“看到了,就因为这五彩霞光,大祸才降临到我们头上的。”</p>
石门仙翁又问:“那你还看到什么了?”</p>
二不动想了想,摇摇头:“只顾五彩霞光好看,别的没留意看。那你还看到什么了?”</p>
石门仙翁搪塞着:“我也没看准,不好胡乱猜测。</p>
现在该你说说,什么大祸降临到你们头上了吧。”</p>
石门仙翁耐心地听完二不动的述说,联想到温半仙所托付之事,明白了。</p>
那丝晦暗之光就出在诏主府。</p>
二不动见石门仙翁沉默不语,突然“咚,咚,咚”给石门仙翁磕了三个响头。</p>
二不动语带哭腔:“可怜我老婆的命,还在那狠毒的婆娘手里攥着,石门仙翁救命。”</p>
石门仙翁扶起二不动:“你这是干什么?</p>
开初让你快说,你装做无事人一般,慢慢吞吞,一点不着急。</p>
现在,你又猴急地给我磕响头,你这是什么意思?”</p>
二不动眼泪都下来了:“事情虽急,可我见到了你,就有了主心骨。</p>
有你做主,定然会平安无事。</p>
因此,就不着急,先给你喝杯香香茶再说。</p>
我说完了经过,可是,你一言不发,不置可否,这就急死我了。</p>
我不给你磕响头,我能干什么呢?”</p>
石门仙翁听了,又喝了一杯茶:“我正在想办法呢,你的几个响头,把我都震晕了。</p>
现在,我一点办法也想不起来了。”</p>
二不动懊恼万分:“是我领会错了你的意思,我该死,实在该死。”</p>
石门仙翁递给二不动一杯茶:“我是逗你玩呢,没事了,我已经想好对策了。”</p>
石门仙翁这么这么跟二不动一说,二不动又要给石门仙翁磕头。</p>
石门仙翁不让:“再这样,我真的不管了。”</p>
二不动也就罢了:“好吧,你石门仙翁是我全家的救星啊”</p>
石门仙翁笑笑:“不许这么说,你还是照我说的去做吧。”</p>
石门仙翁安排好二不动,就告辞离开了二不动家。</p>
石门仙翁走出拜虎巷,只见众人正在挤着看告示。</p>
告示贴在旺财客栈墙上。</p>
石门仙翁在人群外,眯眼一看,看清楚是样备诏诏主府的告示。</p>
告示写着:戊寅年正月初八,日出卯时,我样备诏喜得公子。</p>
因天现五彩霞光,预示我样备诏前景光明。</p>
特赐名公子蒙照源,意为寻根求源,不忘我蒙姓祖宗创下的伟业。</p>
从今日起,这鱼头地名改为蒙光,为光复我蒙姓祖业之意……</p>
石门仙翁穿过拜龙巷,就到了诏主府西侧门。</p>
平时,诏主府只开南面的正门,东侧门、北侧门和西侧门都是关着的。</p>
今天,庆贺诏主佉阳照喜得贵子,诏主府四道门都开了,张灯结彩,一派喜庆。</p>
石门仙翁想从西侧门进入诏主府。</p>
门卫不允:“今天大喜,诏主有令,贺客请走正门,侧门仅供诏内人众出入。”</p>
石门仙翁本想隐身而入,可一想,我这是为公子照源而来,堂堂正正,还是从正门进去吧。</p>
四夫人柴氏把急上天软禁起来,一心只等着七天后照源归天的好消息。</p>
如果七天之后,照源还活着,她就要启动第二套谋杀方案了。</p>
柴氏让急上天住到偏院,又吩咐贴身奴婢根蓝,负责急上天的饮食起居,不得离开偏院半步。</p>
柴氏安排停当,就和贴身奴婢红红在火塘边烤茶。</p>
柴氏突然问:“红红,我待你怎么样?”</p>
红红一惊,手一抖,几乎把小土茶罐打碎了:“夫人是奴婢的再生父母,没有夫人,就没有奴婢。”</p>
柴氏出嫁前,收留了饿倒在村口的红红。</p>
红红就把柴氏当成了救命恩人,甘愿当柴氏的奴婢,对柴氏可说是百依百顺。</p>
柴氏把她和根蓝一样,当成贴身奴婢,带着她二人一同嫁进了诏主府。</p>
柴氏再次叮嘱:“我对公子做的一切,全在你和根蓝的眼里,这是欺主灭门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怎么保守秘密。”</p>
红红点头如鸡啄米一般:“夫人,你都对奴婢说过多少回了。</p>
夫人放心,就是死,奴婢也不会吐露半个字。</p>
我对天发誓,如果我对夫人有一丝不忠,天打五雷轰,死后不得超生,打入十八层地狱……”</p>
柴氏止住她:“得了得了,对我忠心就好,何必发如此毒誓。”</p>
佉阳照把喜得公子的事公告全诏,指定专人操办庆贺的事情。</p>
安排妥贴之后,就兴冲冲地到柴苑来了。</p>
红红往烤茶罐里注了沸腾的开水,茶叶顿时翻滚起来,升腾的热气飘散开去,满屋充溢着清香。</p>
佉阳照跨进屋来:“好香的茶啊,是夫人烤的吧?”</p>
红红捧起一杯香香茶敬给佉阳照:“回诏主话,茶是奴婢烤的。</p>
可是,奴婢的茶艺没有夫人高。”</p>
佉阳照接过茶,品了一口:“这奴婢,真会为主子说话。”</p>
一到冬天,屋内火塘的火昼夜不熄,十分温暖。</p>
红红解下佉阳照的披毡,挂到一角,退出门去。</p>
佉阳照坐到火塘边,柴氏又给佉阳照倒了一杯香香茶,假意问:“三姐母子平安吗?”</p>
佉阳照哈哈笑起来:“都平安,多亏了急上天那收生婆,要好好谢谢她,给她一份重赏。</p>
咦,夫人,你怎么知道安氏生了公子?”</p>
柴氏笑笑:“诏主你刚走,根蓝就领着急上天来报喜了。</p>
奴家已经替诏主给了急上天重赏,这些小事,诏主不必操心。”</p>
佉阳照又喝了一杯柴氏递过来的香香茶。</p>
柴氏歪着头,装纯情小女孩:“我还听说,诏主给公子赐名照源,还把鱼头改叫蒙光了。”</p>
佉阳照好奇地问:“夫人,真神人啊,连这些你都知道了。”</p>
佉阳照忘了,他在根蓝面前自言自语说了一大通,被根蓝听见后,自然就告诉柴氏了。</p>
柴氏傻乎乎地笑着:“嘻嘻嘻嘻,根蓝听到诏主这么说,就在我面前说了。</p>
这样,我不就知道了吗?诏主,你说是不是啊。</p>
三姐生了公子,样备诏后继有人,诏主也就放心了,奴家也省心了。”</p>
柴氏说着说着,就贴到了佉阳照身上撒娇。</p>
柴氏拉过佉阳照的手,按到自己的大肚子上。</p>
嘻笑着问:“诏主摸摸,我肚子里装的是诏主的公子,还是公主?”</p>
佉阳照亲了柴氏一口:“不论公子还是公主,都跟你一样聪明善良。”</p>
柴氏又把佉阳照的手拉过来抚摸自己的脸,一双大眼睛迎视着佉阳照那火辣辣的眼神。</p>
佉阳照俯下身:“安氏生下公子,就好象是你生的一般,这么开心,你就一点也不忌妒?”</p>
柴氏轻轻地摇摇头,笑咪咪地轻轻反问:“我为什么要忌妒呢?”</p>
佉阳照对柴氏的豁达大肚十分赞赏,把柴氏揽进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肩头。</p>
佉阳照看着火塘里的栗炭火,满怀希望地说:“公子照源,在五彩霞光中降生。</p>
印堂穴上还有一点红色胎记。</p>
你说,这不都是吉祥之兆吗?将来,我样备诏一定能够振兴祖业。”</p>
此时的柴氏,一门心思只想着照源死,为她还未出世的儿子扫清障碍。</p>
对于佉阳照的话,越听越刺耳。</p>
可是,佉阳照正在兴头上,越说越起劲。</p>
柴氏抄起火筷,拨拉炭火,故意把烧水壶弄歪了。</p>
水倾泻到烧得正旺的火炭上,顿时火灰四溅,汽雾升腾。</p>
柴氏借机惊叫起来,打断了佉阳照的话。</p>
贴身奴婢红红闻声进屋来。</p>
佉阳照吩咐红红好生服侍夫人,又安慰了柴氏几句,就走出门来,向正堂而去。</p>
边走边想,刚才柴氏怎么会这样……</p>
佉阳照还没理出头绪,内算官细五迎面走来:“禀报诏主,门卫来报,说有一老翁求见。”</p>
佉阳照一听:“莫非是石门仙翁下山来了?细五,走,跟我到门前迎接。”</p>
到了门前果然是石门仙翁。</p>
佉阳照怎么会猜到是石门仙翁呢?</p>
去年,佉阳照与安氏到玉皇阁许愿。</p>
听说老石洞的石门仙翁道行颇深,就特意到老石洞会见了石门仙翁。</p>
经过交谈,二人意气相投。一来二去,成了莫逆之交。</p>
善知过去未来的石门仙翁,曾预言,安氏怀的公子非同一般。</p>
还说,公子降生时,他一定下山朝贺。</p>
因此,佉阳照听内算官细五说一老翁,就猜到是石门仙翁了。</p>
佉阳照亲热地挽着石门仙翁的手,走进正堂。</p>
奴婢给石门仙翁献上香茶,寒喧之后,石门仙翁起身向佉阳照拱手:“诏主喜得贵子,老翁特来祝贺。”</p>
佉阳照连忙起身还礼:“十分感谢石门仙翁。”</p>
石门仙翁看看左右,放低声音:“老翁有话跟诏主讲,请旁人回避。”</p>
佉阳照向细五使了个眼色,细五带着众人退下。</p>
石门仙翁这才掏出红肚兜,递到佉阳照手中:“此红肚兜是公子的护身符,请诏主一定要让公子终生系于肚腹,这样才能保佑公子一世平安。此事不能张扬,以防被奸诈小人暗算。”</p>
佉阳照探问其详,石门仙翁说:“诏主不必多问,凡事小心就是了。”</p>
佉阳照也就不再多问,盛情款待石门仙翁。</p>
柴氏听说石门仙翁进了诏主府,就吩咐红红,快快去请石门仙翁,来为她辨别胎儿的性别。</p>
红红为难了,站着不动。</p>
依规矩,女人不能进正堂,就连夫人也不行。</p>
柴氏也是一时的心血来潮,竟然忘了这规矩。她见红红不动身,这才醒悟过来。</p>
柴氏心生一计,让红红告诉在卫队当差的木嘎。</p>
让木嘎想办法告诉内算官细五。</p>
再由内算官细五知照诏主佉阳照,务必请石门仙翁移步柴苑。</p>
当诏主佉阳照告诉石门仙翁,看看四夫人柴氏怀的是男是女时,正中石门仙翁的下怀。</p>
石门仙翁也正想目睹一下柴氏的大肚子,好了却温半仙的托咐。</p>
石门仙翁笑了笑,假意说:“我看没有这个必要吧。”</p>
佉阳照十分宠爱柴氏,既然这是柴氏的吩咐,那就必须要做到。</p>
佉阳照谦恭地说:“就看一眼,了却她一桩心愿罢了。”</p>
石门仙翁捋捋胡须,起身说:“好吧,那就看一眼,远远的看一眼。”</p>
佉阳照安排好后,让其余官员留在正堂等候,他一人陪同石门仙翁进了柴苑客堂。</p>
石门仙翁一走进柴苑,好象置身在瘴气中,就觉得浑身不自在。</p>
石门仙翁从客堂的门帘往外看,红红扶着柴氏在院中慢慢走了一圈,就回内室去了。</p>
石门仙翁不仅看清了柴氏腹中的两个男婴,还确认了祥瑞中的那一束晦暗之光,就是从柴氏身上散发出来的。</p>
石门仙翁只向佉阳照恭贺柴氏腹中有两公子,对柴氏散发出来的晦暗之气,只字不提。</p>
佉阳照得知自己又有两儿子,心中好不痛快,闲聊一会之后,石门仙翁告辞了。</p>
佉阳照挽着石门仙翁的手,一直把石门仙翁送出大门,目送石门仙翁转过弯去,这才回到安苑。</p>
佉阳照把红肚兜交付给照源生母三夫人安氏,转述了石门仙翁的话。</p>
三夫人安氏:“奴家记住了。”</p>
佉阳照心里明白。</p>
自己面对实力雄厚的蒙舍诏。</p>
面对心怀叵测的吐蕃。</p>
面对虎视眈眈的唐朝廷。</p>
在样备川这块弹丸之地,能有多大的作为呢?</p>
佉阳照在为自己的处境担忧,更为儿子照源的前程担忧。</p>
佉阳照让大毕摩有才为公子照源占卜运程。</p>
大毕摩有才为慎重起见,作了木卜、骨卜、草卜、血卜之后,小心地回禀道:“公子运程多舛。”</p>
佉阳照沉吟片刻,问:“有何化解之法?”</p>
大毕摩有才字斟句酌地回禀:“化解之法有是有,不过,要等公子周岁之后,才能见机消解。”</p>
可是,大毕摩有才却没有占卜出照源眼前的厄运。</p>
柴氏原本万无一失的谋划,被那收生婆急上天给搅了。</p>
到底会不会被搅黄,要等七天之后才能见分晓。</p>
柴氏对诏主府的喜庆,视而不见。</p>
好不容易熬过了七天,却没听到有什么动静。</p>
她按捺不住,就带着贴身奴婢红红来到安苑的安氏房中。</p>
柴氏很会演戏,常常装成纯情善良,与世无争的模样,与众位夫人相处得好象亲姐妹一般。</p>
安氏听到贴身奴婢翠翠报说,四夫人柴氏来了。安氏还没来得及到客堂,柴氏就走进了卧室。</p>
柴氏抱起襁褓中的照源,笑模笑样:“公子好可爱啊,七天了,一点事也没有,必定能快长快大。”</p>
安氏也听说过,新生儿往往死于七天风,七天风是新生儿的鬼门关。只要过了七天,就放心了。</p>
于是,安氏说:“是啊,托妹妹的福,照源一定能平安无事。”</p>
柴氏听了,恨得牙痒痒,真想立马灭了急上天全家,立马一把将照源捏死。</p>
可依然是笑模笑样:“姐姐别这么说,公子有祖德护祐,会有什么事呢?</p>
样备诏还等公子继位呢。”</p>
柴氏把照源递给安氏,随口问:“姐姐的奶水够吗?”</p>
安氏苦着脸:“我正为这事发愁呢。”</p>
柴氏看了看安氏那平平的胸脯:“这有什么可愁的,找个奶娘不就得了。”</p>
安氏点点头:“诏主也是这么说。”</p>
柴氏来了兴致:“找到奶娘了吗?”</p>
安氏无奈地摇摇头:“没有合适的啊。”</p>
柴氏略一思忖:“正巧,我娘家有个亲戚,名叫莎木花,她管我叫姑姑。</p>
她也生了一个儿子,奶水可多了。要不,我把她叫来,姐姐你看看。”</p>
安氏露出了笑容:“妹妹你真是热心肠,那就领来让诏主瞧瞧吧。”</p>
柴氏起身告辞:“我这就去办。”</p>
柴氏从安苑出来,气呼呼地往偏院而去。</p>
她要去找急上天问个明白,七天了,照源怎么还活得好好的?</p>
柴氏带着红红来到偏院,门大开着,她吩咐红红进去把急上天叫出来。</p>
红红边叫喊着,边走进屋去。</p>
不一会,红红慌乱地跑出屋来:“夫人,根蓝姐她,她躺在床上——”</p>
柴氏急躁地吼叫:“什么时候了,还挺尸?把她给我叫出来。那急上天呢?”</p>
红红带着哭声:“根蓝姐她不是睡着了,是——”</p>
柴氏又吼起来:“是什么呀?我去看看。”</p>
柴氏气鼓鼓地冲进门,红红紧紧跟随在后面。</p>
柴氏跨进里屋,只见贴身奴婢根蓝直挺挺地躺在床上。</p>
她使劲推了根蓝一把,根蓝不动,她心里一沉,以为根蓝死了。</p>
柴氏伸手到根蓝的鼻子下,感到还有鼻息。</p>
她四处看了看,不见急上天的影子,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p>
她吩咐红红赶快去找大毕摩有才。</p>
大毕摩有才学识渊博,见多识广,不仅执掌诏主府的各种祭祀,还精通医理。</p>
特别是对诏主府的规矩不敢违拗。</p>
大毕摩有才挎着药箱,跟着红红一溜小跑,来到了偏院,见过柴氏。</p>
柴氏吩咐红红立马把卫队长番挞找来,红红去后,柴氏把大毕摩有才领进屋里。</p>
大毕摩有才先试试根蓝的鼻息,又翻了翻根蓝的上眼皮。</p>
再把了一会脉:“夫人,奴婢根蓝是中了迷香,已经昏迷多日了。”</p>
柴氏叫起来:“那就快快把她弄醒啊。”</p>
大毕摩有才毕恭毕敬地站立一旁:“此种迷香,就是针灸人中,也无济于事。</p>
只有等药力消退了,才会醒过来。好在这种迷香不会伤及生命,请夫人不必多虑。”</p>
柴氏一听,也觉自己失态:“那根蓝要等到什么时辰才会醒过来呢?”</p>
大毕摩有才不置可否:“这个,老奴也说不准。”</p>
大毕摩有才侧脸一看柴氏阴沉的脸色:“估摸再过三五天就会醒过来了。”</p>
柴氏“哦”了一声,想:根蓝已经昏迷了多日,这多日到底是几日呢?</p>
还要再等三五日,才会醒过来,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p>
这可气坏了柴氏,本想发一通无名火,但又不敢太张扬,只得使劲咽了咽口水。</p>
柴氏冲大毕摩有才挤出一丝笑:“没有生命危险就好,那就再等几天得了,不着急,请回吧。”</p>
大毕摩有才背起药箱唯唯诺诺告退。</p>
柴氏叮嘱:“此事千万不能让诏主和任何人知道,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p>
要不然,是什么后果,你心里明白。”</p>
大毕摩有才指天发了誓:“夫人尽管放心,这事到此为止,决不出门半步。”</p>
柴氏一抬手:“那就好,去吧。”</p>
柴氏走进偏院的正屋坐下,心中如塞了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了。</p>
红红带着卫队长番挞来了。</p>
番挞跪伏在地:“禀夫人,奴才番挞听命。”</p>
柴氏盯着番挞的后脑勺:“这些天,你看到我的贴身奴婢根蓝出过诏主府大门吗?”</p>
番挞不敢抬头:“回夫人。没有。”</p>
柴氏又问:“那侧门呢?”</p>
番挞更小心地说:“也没有。”</p>
柴氏停了停:“你看到那收生婆了吗?”</p>
番挞怯懦地说:“收生婆和根蓝进府后,就再也没有出府,请夫人明察。”</p>
柴氏挥挥手说:“没你的事了,去吧,别对旁人提起这事。”</p>
番挞叩头应诺立马离去。</p>
红红搀扶着柴氏回到柴苑,坐定之后,柴氏吼道:“跪下。”</p>
红红四顾一看,没有旁人,这才意识到是叫自己跪下,慌忙就跪在了柴氏面前。</p>
柴氏把气撒在了红红身上:“这些天你都干什么了?怎么不盯着偏院?</p>
急上天不见了,根蓝那奴婢也昏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不来禀报?”</p>
柴氏想想骂骂,觉得累了,没听到红红回一句话,无名火又升腾起来。</p>
柴氏吼叫着:“我问你话呢,你哑巴了?</p>
你个该死的奴婢,这般要命的事,也不替我盯着。</p>
你还说对我忠心。</p>
狗屁,我谁都不信。</p>
你给我滚,我不想再见到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奴婢。”</p>
柴氏骂得正起劲,佉阳照进屋来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犯得着动这么大的肝火?当心动了胎气。”</p>
柴氏见佉阳照突然进屋来,一楞,一时没了主意。</p>
起身推了红红一把,红红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看到柴氏向她使眼色,心中就有了底。</p>
当柴氏吼叫:“还不快滚,快滚。”</p>
红红就赶忙起来,一声不吭地退出屋去。</p>
柴氏一转身,来到床边,倚在被垛上,嘤嘤地哭起来。</p>
她脑子急速运转,搜索对付佉阳照的词。</p>
佉阳照坐到她的身后,抚摸着她的肩头:“这是怎么啦,那奴婢做错什么了?惹得你如此气恼。”</p>
柴氏不回答,她还没找到回答佉阳照的词呢。</p>
柴氏干脆扑到佉阳照怀中,继续抽泣。</p>
佉阳照轻轻拍着她的背,如哄婴儿入睡一般:“别动气,就有天大的事,也不要动气。</p>
石门仙翁不是说,你肚子里装着的是两公子吗?气着了公子,那就不好了。”</p>
柴氏正找不到敷衍佉阳照的词呢,一听佉阳照这么说,就有词了。</p>
柴氏接过佉阳照递过来的手绢,假模假样地抹了抹眼角,撒着骄:“公子气量大得很,哪能就气着了。</p>
诏主,你摸摸,公子又再踢我了。”</p>
佉阳照见她有了笑意,也就不再追问原由,顺她的意,抚摸着她的肚皮。</p>
柴氏有意引开话题:“刚才,我去看望三姐母子了。三姐说,她奶水不够。”</p>
佉阳照接口说:“我就是为这事来的。你不是说,为照源找个奶娘吗?”</p>
柴氏来了精神,坐直身子:“是啊,我正想向诏主告假回家。</p>
把我那侄女带进府中,让诏主看看,行不行。”</p>
佉阳照催促:“事不宜迟,照源还等着吃奶呢,今天你就带着根蓝回家办理此事吧。”</p>
柴氏推说:“根蓝身子不适,我就带红红去吧。”</p>
佉阳照不解:“红红不是刚惹你生气吗?”</p>
柴氏不以为然:“我们女人的事,只有我们知道,过一会就没有事了,诏主不必挂怀。”</p>
柴氏坐着二人小轿,红红跟着,还有两个护卫,出了诏主府正门。</p>
沿着诏主府大道,到了前哨,往江边拐,就到了柴宅。</p>
诏主府到柴宅,直线距离只不过半里地。因柴氏胎重,佉阳照特意安排她坐小轿回家。</p>
诏主府大道上的前哨,是一个军事哨卡,有哨房,住着十来个兵士。</p>
因这是一条直通诏主府的专用通道,平时没有闲人走动,哨兵也就没什么事情。</p>
与前哨相对应的是后哨,位于北侧门外半里,也有哨房,也住着哨兵。</p>
同样,东侧门和西侧门外,也设有哨房,分别叫做东哨房和西哨房,同样派有哨兵把守。</p>
柴氏回到家,见过了爹妈,让下人招待轿夫和护卫。</p>
柴氏四处一瞧:“娘,怎么不见哥哥?”</p>
柴氏的娘姜氏说:“你哥哥,就是不务正业,与一伙混混东疯西癲。</p>
已经有三天没回家了,我也不知道他的去向。”</p>
柴氏此次回家,就是要与柴大胆商量下一步怎么办?不想哥哥不在家,这可如何是好?</p>
柴氏神秘地挤挤丹凤眼:“府中安氏生了个公子。”</p>
姜氏不以为然:“嗳,我当什么事呢,这么神秘。</p>
诏主府已经告示全诏,谁都知道了,公子叫照源,这鱼头还改为蒙光了呢。”</p>
柴氏“哦——”了一声。</p>
停了一会,柴氏:“安氏没奶,急着要找个奶娘,我就向诏主举荐了金牛村的侄女莎木花。”</p>
姜氏一拍手:“好啊,也让她进府中长些见识。”</p>
柴氏看着姜氏无知的样子,来了气:“好什么好,诏主要今天就把莎木花接进府中。</p>
我本想让哥哥骑马到金牛村跑一趟,把莎木花接来。这下,哥哥不在家,谁去接莎木花啊?”</p>
姜氏也知道诏主交办的事情不能拖延,一脸猴急:“那就让你爹跑一趟吧。”</p>
柴氏说话象竹筒倒核桃,半点不停顿:“你说的是什么话,不行不行。</p>
我爹不会骑马,等他走到金牛村又走回来,都什么时辰了,不行不行。</p>
真急死了,这可怎么办啊?”</p>
红红来到柴氏面前:“我去吧。”</p>
柴氏曾带红红到过金牛村几回,也见过莎木花,只是未曾见过红红骑过马。</p>
柴氏就把护卫木嘎叫来:“我家有马,你与红红骑一匹,另带一匹,给莎木花骑回来。</p>
要快,今天必须赶回来。”</p>
柴氏支派走了红红和木嘎,摸着大肚子:“爹,我还有事跟哥哥说,你就去找一找吧。”</p>
姜氏见柴老头磨磨蹭蹭的样子,叫起来:“快去找那不争气的儿子啊,女儿还等着呢。”</p>
柴老头是个本分人,见不惯儿子柴大胆的所作所为。</p>
先前也说了几回,可是柴大胆不当一回事,不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越演越烈。</p>
于是,柴老头就干脆不管不问,任其所为,自己落得清静。</p>
现在,女儿要他去找柴大胆,他是一百个不情愿:“你叫我到哪里去找啊?</p>
这么大个地方,谁知道他疯到哪里去了?”</p>
姜氏也无话可说,急得直搓手。</p>
柴氏勉强站起身来:“娘,你也别着急,我到正街去看看。”</p>
柴老头连忙制止:“我去我去,你挺着个大肚子,上什么街啊?”</p>
柴氏冲柴老头笑笑:“那就拖累爹了。”</p>
柴老头摇摇头,背着双手,极不情愿地来到正街。</p>
柴老头进茶馆上酒楼,不见柴大胆的身影。又到各处热闹场中走了一遭,也是踪迹不见。</p>
柴老头只好绷着老脸,转到花房门前,来回溜达了几趟,硬是没脸跨进花房大门。</p>
这时,花房的小厮看到柴老头在门前转悠,就凑到跟前,一躬到地,问:“柴老太爷,有事吗?”</p>
蒙光百姓都认识诏主四夫人柴氏的爹妈和哥哥,以及柴宅的用人。</p>
称柴氏为夫人。</p>
称柴氏的爹柴老头为柴老太爷。</p>
称柴氏的妈姜氏为柴老夫人。</p>
称柴氏的哥哥柴大胆为柴舅爷。</p>
就连柴宅的用人也另眼相看,不敢怠慢。</p>
柴老头虽然是诏主佉阳照的老丈人,却穿戴平常,与乌蛮平民一般无二。</p>
又性情平和,与人为善,更得到人们的尊敬。</p>
此时,柴老头连忙给小厮还礼:“动问小哥,我儿子在里面吗?”</p>
小厮又是一揖到地:“回柴老太爷话,舅爷这些天都没有来了。”</p>
柴老头“哦”了一声,就告辞回家了。</p>
柴氏听爹说找不到柴大胆,心中不觉焦躁起来。</p>
兄妹二人密谋除去公子照源的第二套方案,是由柴氏找机会,弄死公子。</p>
如果不行,还有第三套方案。</p>
本来,由收生婆急上天弄死公子,那是万无一失,一招搞定的事情,绝对不会用到第二套方案。</p>
不料,急上天坏了大事。</p>
第一套方案就泡汤了。</p>
现在,急上天留下了照源这个祸根,那她就得执行第二套方案了。</p>
因此,柴氏就爽快地答应下来,由她来实施第二套方案。</p>
柴氏之所以主动举荐侄女莎木花,做公子照源的奶娘,就是为自己实施第二套方案设下内应。</p>
柴氏想,只要奶娘是自己一伙的,就有弄死照源的机会。</p>
柴氏又想到了一个谋害公子照源的办法,要与柴大胆商议。</p>
没想到,柴大胆竟然不在家,柴氏心中空荡荡的。</p>
更糟糕的是,收生婆急上天的失踪,这无疑是一个致命的隐患。</p>
柴氏关押急上天的事,佉阳照不知道,也不能让佉阳照知道。</p>
急上天失踪了,更不能让佉阳照知道。</p>
柴氏要让哥哥尽快找到急上天,以消除心头之患。</p>
柴氏在与爹妈的闲聊中,虽然内心焦躁,表面却不露声色。</p>
柴氏从爹妈的言谈中,知道哥哥柴大胆与一个名叫百皮蹬的来往甚密。</p>
柴氏想,柴大胆八成是跟百皮蹬泡在一起。</p>
可是,爹妈都不知道百皮蹬家住何方。</p>
红红和木嘎到金牛村把莎木花接到柴宅,柴大胆还是没有回家来。</p>
柴氏叮嘱爹妈,哥哥一回家,就立马给她捎个信,爹妈自然点头答应了。</p>
柴氏不敢久留,领着莎木花回到了诏主府。</p>
三夫人安氏屋中,佉阳照看到莎木花清新可人,**饱满,十分的满意。</p>
莎木花原本想同时奶两个婴儿,可是,佉阳照不同意。</p>
理由是,要保证公子的奶量,让莎木花住进诏主府,专门奶公子照源。</p>
至于莎木花的儿子沟路吃奶的事,让莎木花另找奶娘。</p>
莎木花不敢违拗,只得住进诏主府安苑,全心全意当照源的奶娘。</p>
莎木花在洗婴儿照源的时候,看到了那红肚兜。</p>
安氏叮嘱莎木花,洗好公子的身子后,要立即把红肚兜给照源系上。</p>
平时也不能把红肚兜解下来,也不能对任何人提起红肚兜的事。</p>
莎木花不敢问为什么。</p>
莎木花见红肚兜脏了,立马洗干净,立马烘干了,就给照源系上。</p>
石门仙翁送给照源的红肚兜,只有诏主佉阳照、三夫人安氏、贴身奴婢翠翠、奶娘莎木花四个人知道。</p>
当然,还有公子照源本人。</p>
为了确保红肚兜的秘密,佉阳照除了对安氏、翠翠、莎木花千叮咛万嘱咐之外,还与三人喝了鸡血酒。</p>
喝了鸡血酒,就表示用生命捍卫这个秘密。</p>
这红肚兜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功能,石门仙翁没有对佉阳照细说。</p>
莎木花洗红肚兜时,不能有旁人在场。</p>
偶遇柴氏去看望照源,莎木花也要等柴氏离去,关紧房门,才为照源洗身。</p>
有时正洗着,柴氏来了,莎木花也要等洗完了,才开门放柴氏入内。</p>
莎木花这样做,为的是紧守红肚兜秘密。</p>
柴氏每天都到安苑看莎木花给公子照源喂奶。</p>
表面上是关心公子照源,实际上是寻找弄死公子照源的机会。</p>
莎木花住在安苑的西厢房,一条长廊与安氏的正房相连。</p>
莎木花到安氏房中给照源喂完奶,或者给照源洗净身子,就由安氏的贴身奴婢翠翠陪着,回西厢房歇息。</p>
莎木花进府好多天了,照源一直在安氏的眼皮底下,柴氏根本没有可乘之机。</p>
一直没有哥哥柴大胆的消息。</p>
柴氏实在按捺不住焦躁的心情,决定立即回柴宅,非要把柴大胆找到不可。</p>
其实,柴大胆也没有闲着。</p>
他到诏主府祝贺公子降生,曾与妹妹柴氏见了一面。</p>
柴氏告诉他,收生婆急上天没有实施掐死公子的计划,只是在脐带上做了手脚,等公子发七天风,必死无疑。</p>
柴大胆诡计多端,听柴氏说,收生婆急上天在公子脐带上,做了手脚的消息后,认真作了分析。</p>
觉得收生婆急上天的话可信,也不可信。</p>
可信,是因为急上天收受了柴氏一大笔钱,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嘛。</p>
不可信,是因为公子刚出娘肚皮,是扼杀公子的最佳时机。</p>
只要用手捂住公子的口鼻,还没等公子全身脱离母体,就命归黄泉了。</p>
只要收生婆急上天说是生下一个死胎,谁能不信?</p>
何必还要旁生枝节,在脐带上做手脚呢?</p>
这明显是收生婆急上天的缓兵之计,连这么大的破绽都看不穿,傻妹妹真是傻到家了。</p>
于是,柴大胆不想死等七天,他要事前做好准备,以应不时之需。</p>
虽然,柴氏当时爽快地应承下来,由她亲手弄死公子照源。</p>
可是,平日里连鸡都不敢杀的傻妹妹,还谈什么杀人呢?</p>
因此,由柴氏执行弄死公子照源的第二套方案,根本行不通。</p>
那么,直接用第三套方案,就是请高人从诏主府偷出公子杀之。</p>
这样,动静闹大了,不好收场,不到万不得已,就不启用第三套方案。</p>
第二套方案不现实,第三套方案又冒险,怎么办呢?</p>
柴大胆苦苦琢磨了几天,终于琢磨出一个主意来。</p>
柴大胆琢磨出来的谋害公子照源的主意,需要百皮蹬的参与。</p>
正巧,百皮蹬来了。</p>
柴大胆和百皮蹬一个德性,都是混混。</p>
只不过,百皮蹬会配制希奇古怪的药水。</p>
柴大胆就是想利用百皮蹬的这一特长,来实施他琢磨出来的谋杀公子照源的方案。</p>
在家里有爹妈碍眼,无法细说,于是,柴大胆拉起百皮蹬就出了门。</p>
柴大胆出门从来不跟爹妈说去哪里,这一次也不例外。他二人坐江边生的竹筏子过了江,来到上街百皮蹬的家中。</p>
上街也是博南道必经之处。</p>
从上街过铁链桥要多绕些路,除了大队马帮,或者渡口拥挤,一般情况,人们还是选择渡口坐竹筏过江。</p>
上街跟蒙光一样,也有客栈马店,茶肆酒馆,商号铺面,其规模比蒙光要大些。</p>
上街和蒙光一样,堂屋左侧是火塘,火塘上摆放着用于支撑锅的三块石头,叫做锅庄石。</p>
因此,把火塘也叫做锅庄。</p>
百皮蹬和柴大胆在锅庄旁坐下。</p>
百皮蹬烤了一罐香香茶,边与柴大胆品着边问:“我俩今天去还是明天去?”</p>
柴大胆不解地反问:“什么意思?”</p>
百皮蹬感到好笑:“你这个柴舅爷,真是贵人多忘事。要不要草民我,提醒提醒你老人家?”</p>
柴大胆想了想,一拍大脚:“记起来了,正月初八诏主喜得公子,全诏喜庆九天。</p>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那就是正月十二了。</p>
你也想去贺喜,那就明天去吧。,今天,我找你有要事相商。”</p>
百皮蹬笑起来:“诏主喜得公子关我屁事,我问的是,去年我俩约定,今天起程到沽澛箐的事。”</p>
柴大胆这才回过神来:“哦,你不提醒,我真的给忘了。”</p>
沽澛箐在样备江上游,此地不仅出美女,还有一年一度的跳脚篝火晚会。</p>
正月十三、十四、十五三天,在沽澛箐的空旷地上,燃起篝火。</p>
不分远近,不分年龄,男男女女聚集在一起。</p>
在野性的跳脚篝火晚会上,相互挑逗,激情四射。各觅知己,到近旁的翠竹林中幽会。</p>
百皮蹬曾经参加过一回。</p>
跟柴大胆一吹,顿时就把柴大胆的色心给勾起来了,并定好今年正月十二起程,到沽澛箐采花寻乐。</p>
今天,百皮蹬就是去跟柴大胆商量此事。</p>
不想,还没开口,就被柴大胆扯起就走,他还以为柴大胆就此动身呢。</p>
没料到,柴大胆把去沽澛箐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这就使百皮蹬十分奇怪。</p>
百皮蹬知道,他俩都是见了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就迈不动步的角色。</p>
是什么大事,竟然让柴大胆忘记了去沽澛箐?</p>
百皮蹬十分奇怪:“这么好的事,你怎么给忘了呢?”</p>
柴大胆奸笑:“还有比这好的事呢。”</p>
话一出口,柴大胆就懊悔了。</p>
虽然,柴大胆与百皮蹬是臭味相投的朋友。</p>
可是,杀公子谋诏主位是灭门死罪,他怎么能让百皮蹬知道底细呢?</p>
因此,柴大胆改口:“就是,就是,天下哪里还有这么好的事情,我怎么就给忘记了呢?我真是混蛋。”</p>
百皮蹬做出要走的样子:“那我们现在就走吧。”</p>
柴大胆坐着不动:“不急,我有一桩生意,不知你做不做?”</p>
百皮蹬一听有生意,就来了兴趣:“有生意当然做啊,哪有不做的道理,说说什么生意?”</p>
柴大胆故作神秘:“雇凶杀人,你敢不敢干?”</p>
百皮蹬什么生意都做过,坑蒙拐骗,哪样来钱做哪样,唯一就是没做过杀人的生意。</p>
听到柴大胆说出雇凶杀人的话,顿时转不过弯来,冲着柴大胆翻白眼。</p>
柴大胆呵呵笑起来:“看把你给吓的,你还是大老爷们吗?”</p>
百皮蹬一摆手:“你看到我几时杀过人了?不干,不能干。”</p>
柴大胆瞅了百皮蹬一眼:“不是弄刀动斧的杀人,只要你配制一种毒药水就可以了。”</p>
百皮蹬还是不明白,柴大胆拉百皮蹬坐下:“这事你也不必知道得太多,雇主出的钱够你用一辈子。”</p>
百皮蹬又来了兴趣:“这么多钱,真的假的?”</p>
柴大胆双手拄在腿上:“当然是真的。不过,这毒药水有要求。</p>
第一,无色无味。</p>
第二,三天后才能药性发作中毒身亡。</p>
第三,看不出死者的中毒症状。”</p>
百皮蹬眨巴着眼睛:“无色无味可以做到,三天药性发作也可以做到,就是看不出中毒症状这一条,做不到。”</p>
柴大胆叹了口气:“我以为你什么都能配制,就把这生意揽下来了,想不到,你也没这本事。</p>
这么大的一笔钱,眼睁睁就化成水了。”</p>
百皮蹬拍额头:“你先别急嘛,让我想想。我有个巫师朋友,名叫阿罗,他可能有办法。”</p>
柴大胆凑近百皮蹬耳边:“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p>
百皮蹬点点头:“我知道,可是,这事没有阿罗的参与,就办不成。”</p>
柴大胆只好松口:“那好吧。不过,此事要是走漏了风声,你我都得掉脑袋。”</p>
百皮蹬递给柴大胆一杯香茶:“这,我知道,利害相关,利越大,害也就越大。</p>
好吧,这事就由我去办得了。哪天交货?”</p>
柴大胆品着茶:“越快越好,今天交货也可以。”</p>
百皮蹬有点无奈:“阿罗家住背阴崖,两天的路程呢。”</p>
柴大胆想了想:“背阴崖也在样备江上游,何不如先去沽澛箐,再去背阴崖。”</p>
百皮蹬摇摇头:“好是好,可时间就要延长了,恐怕不行。”</p>
柴大胆念念不忘沽澛箐:“至少,也得在沽澛箐耽搁一夜吧。”</p>
百皮蹬望着柴大胆:“只一夜啊,那怎么能尽兴呢?”</p>
柴大胆语气武断:“事成之后,有你尽兴的时候,就这么定了。”</p>
事有凑巧,他二人在沽澛箐碰到了巫师阿罗。</p>
百皮蹬为他二人作了介绍,柴大胆真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p>
他们三人在沽澛箐疯狂了三天三夜,当柴大胆回到蒙光柴宅,已经是正月十六了。</p>
柴大胆一回来,兄妹二人立即到内室密谋。</p>
柴大胆听柴氏说,为照源找的奶娘是自己人,高兴万分:“真是老天有眼,我兄妹不谋而合。</p>
你找奶娘,我找毒药,看来,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这一回,一定能成功。”</p>
柴氏叮嘱:“为了避嫌,你不要再进诏主府了,我也尽量少回家来。</p>
我让红红和根蓝在十字街转悠,你与她们碰头就行了。</p>
你的毒药一到手就交到她们手中。”</p>
柴氏又把急上天走脱的事说了个清楚明白。</p>
柴氏咬牙切齿:“一天找不到急上天,我们就一天不得安生,这事你可得上心去办。”</p>
柴大胆满口应承:“你放心,她就是躲到地底下,我也要把她挖出来。</p>
连同她全家一齐灭了,绝对不留活口。”</p>
柴大胆在柴氏面前夸下海口,立马召集手下的弟兄,四处搜寻急上天的下落。</p>
那么,急上天是怎么从戒备森严的诏主府走脱的呢?</p>
急上天被柴氏困在偏院。</p>
根蓝虽然是侄女,可她是替主子柴夫人做事,丝毫没有通融的余地。</p>
急上天只好听天由命了。</p>
正月初八那天,二不动送走石门仙翁之后,就按照石门仙翁的吩咐,用石门仙翁留下的一块丝绸,把钱财打了个包袱裹紧。</p>
二不动再打开石门仙翁留下的葫芦嘴,倒出江老爹给石门仙翁的好茶,嚼了两把,其余的带在身上。</p>
二不动在家里住了两宿。</p>
正月初十傍晚,二不动把包袱紧系在身上,关锁了前后门,就直奔诏主府。</p>
二不动出了拜虎巷,穿过十字街,走进了拜龙巷。</p>
二不动奇怪,一路上,都没有人搭理他,好象都看不见他一样。</p>
二不动救妻子急上天心切,也就不在意。</p>
二不动走出拜龙巷,走近诏主府,只见西侧门开着,门前两边各站着两个身佩腰刀的卫士。</p>
二不动不禁站住了,不敢上前。</p>
二不动耳边响起石门仙翁的话:“你一定要把包袱系牢在身上,你就能隐身了。</p>
你想到哪里,都没人能看得见你。”</p>
二不动回想刚才路上的情景,真没人理睬他。这才相信,石门仙翁说的是真话。</p>
于是,二不动小心翼翼地走近卫士,卫士毫无知觉。</p>
二不动继续往前走,跨过了西侧门门槛,卫士还是没有觉察。</p>
二不动走进了诏主府,按照石门仙翁事前的指点,很快就找到了偏院。</p>
二不动走进房中,只见妻子急上天和根蓝坐在一起。</p>
二不动附在急上天耳边小声说:“我是你老公,我来救你,你到门外去等我。”</p>
急上天只听见声音,看不见人,四处张望。</p>
根蓝十分好奇:“婶婶,你看什么呀?”</p>
急上天向上挥着手:“我好象看到大绿头苍蝇,在我头顶上飞。”</p>
根蓝也抬头四处张望,什么也没看到:“婶婶,你眼花了吧,这正月年下的,哪有大绿头苍蝇啊。”</p>
急上天站起身来,边往屋外走边说:“我去拿扫帚,把它给打下来吧。”</p>
根蓝急忙起身,要跟着急上天出屋去。</p>
二不动立马掏出石门仙翁给的迷药,一把拉住根蓝,把迷药按到根蓝的嘴鼻上。</p>
根蓝被拉住的那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迷糊了。</p>
二不动把根蓝拖到床上躺好,急急出了屋,拉住急上天的手:“石门仙翁说,我只要拉紧你的手,你就不会被人看见了。”</p>
急上天点点头,死死捏着二不动的手不放。</p>
二人相互紧紧拉着手,从热热闹闹的诏主府正门走出去了。</p>
他夫妻二人不敢耽搁,一路小跑,来到江边,正巧江边生的竹筏子要返回江对岸。</p>
二不动依然紧拉着急上天的手不放,二人上了竹筏子,到了对岸,又下了竹筏子,无人知晓。</p>
夫妻二人一口气拐过三道弯,天也黑了,这才松开手,在路旁坐下直喘粗气。</p>
在冷清的月光下,急上天追问二不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p>
二不动这才从头至尾把去找石门仙翁的事讲了一遍,急上天听完后,突然说:“跪下。”</p>
二不动不知何意,见急上天已经面向清凉山跪在地上。</p>
慌忙和她并排跪好,夫妻二人不约而同地叩了三个响头。</p>
按照石门仙翁的吩咐,夫妻二人上了清凉山。</p>
柴氏一面让柴大胆搜捕急上天,一面派人盯住急上天的家。</p>
过了三天,根蓝醒了。</p>
柴氏讯问根蓝到底怎么回事?</p>
根蓝很迷茫:“那天傍晚,急上天出房门找扫帚,我就跟在急上天身后。</p>
可是,我还没出门,就突然被什么给拽住了。</p>
只觉得什么东西捂在嘴上,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p>
柴氏哪里肯信:“这不是活见鬼了吗?</p>
看来,不给你这贱人吃点苦头,你是不会说实话的。”</p>
根蓝吓得瘫在地上。</p>
根蓝知道,柴氏的一个奴婢,只因听错了一句话,被割去了一只耳朵。</p>
另一个奴婢只做错了一点小事,就被剁去了一个小手指。</p>
现在,根蓝犯了如此大错,不管怎么说,都逃脱不了干系。</p>
根蓝也知道,向柴氏求情根本没用,也没有人能够相救。</p>
根蓝瘫倒在地上,抖成一碗水,等着受罚。</p>
柴氏抄起插在火塘里的铁火筷。</p>
铁火筷已经烧得通红。</p>
根蓝咬紧下唇,闭紧双眼,双手死死抱着头。</p>
她极度恐怖地等待着,不知通红的火筷戳向她身体的哪个部位?</p>
根蓝尿裤子了。</p>
“哧——”的一声,根蓝本能地惨叫起来。</p>
柴氏哈哈大笑:“你睁开眼睛看看,火筷戳在哪里了?”</p>
根蓝颤抖着抬起头来,只见火筷戳进了烧水壶中,正冒着白气。</p>
根蓝把头重重地磕到地上,痛哭流涕:“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多谢夫人……”</p>
柴氏大度地一抬手:“起来说话吧。”</p>
红红看到柴氏把火筷戳进烧水壶之后,犯了嘀咕:“论过错,根蓝比那两奴婢大多了。</p>
可是,柴氏却手下留情,放根蓝一马,这是为什么呢?”</p>
还没等红红想明白,柴氏把根蓝扶起来,用手绢为根蓝揩眼泪。</p>
柴氏看到地上有一滩水,再看看根蓝的裤裆湿了一片。</p>
又大笑起来:“你这死奴婢,胆子比耗子还小。去,先换了裤子,再来回话。”</p>
根蓝惊魂未定,慌忙退出屋去。</p>
柴氏转身看着红红:“红红,现在急上天逃脱了。</p>
我们的谋划迟早会暴露,你说说,怎么办?”</p>
红红低头抠指甲:“这么大的事,我哪知道啊。”</p>
红红想,这是你的谋划,怎么变成是我们的谋划了。</p>
这柴氏真狠毒,硬生生把我和根蓝拽上了她的贼船,这如何是好?</p>
红红正想着,根蓝换好裤子慌慌忙忙回来了。</p>
根蓝一进屋就跪下了。</p>
柴氏呵斥:“谁让你跪了,起来,我有话说。”</p>
根蓝起身站到红红身边,惊恐地面对柴氏。</p>
柴氏脸上有一丝笑容:“刚才,我问红红,急上天跑了,怎么办?</p>
她说,她不知道。那你说说,怎么办?”</p>
根蓝说:“奴婢听夫人的吩咐,奴婢的命是夫人给的,夫人叫奴婢去死,奴婢就去死……”</p>
柴氏叫起来:“你给我住口,我叫你去死了吗?叫你死,那还不容易?</p>
刚才,我真想一火筷戳进你的喉咙里,你给我闯下如此大祸,戳死你都不为过。”</p>
根蓝更紧地靠拢红红。</p>
柴氏看到两奴婢的可怜相,放缓了语调:“我是向你俩讨主意呢。</p>
你俩倒好,平时那伶牙利齿哪去了?你俩也看出来了,我们都在一条船上。</p>
我好,你俩就好,我不好,你俩也就死定了。”</p>
柴氏停了一下,把火筷往火塘里使劲一插:“明白了吗?”</p>
红红和根蓝相互靠了靠,声音高不起来:“听明白了,夫人。”</p>
柴氏知道,在这诏主府,虽然她博得诏主佉阳照的宠爱。</p>
那是在没有损害佉阳照利益的前提下。</p>
一旦她的阴谋败露,那佉阳照就会毫不手软地灭了她全家。</p>
现在急上天下落不明,这对柴氏是个致命的隐患。</p>
而根蓝、红红是知情人,也只有她二人才能托付机密。</p>
她软硬兼施,就是想把她二人牢牢抓在手心里。</p>
柴氏抓住两奴婢的手:“你二人是我的贴身奴婢,也是我的死党。</p>
既然我们干了这事,就只有干到底。你二人怕不怕?”</p>
两奴婢摇摇头:“不怕。”</p>
柴氏站起笨重的身躯:“那好,我信你二人。准备香案,我们结拜姐妹。”</p>
两奴婢看着对方,两张雅嫩的脸顿时呆了,身体也不会动了。</p>
柴氏催促:“还楞着干吗?快去啊。”</p>
容不得两奴婢有丝毫的迟疑,手忙脚乱地摆好了香案。</p>
香案前,柴氏一手拉住一个奴婢:“我们跪下,对天发誓。”</p>
两奴婢就与柴氏并排跪下了。</p>
柴氏说一句,两奴婢跟着应一句:“柴氏、红红、根蓝,三人结为姐妹。</p>
以心换心,永结一心,有福同享。有祸同担,不求同生,只求同死……”</p>
好歹说完了,相互又磕了头。</p>
柴氏高兴起来:“好了,现在我就放心了。</p>
在人前,你二人还是我的奴婢,背了人,我们就姐妹相称。</p>
我自然是你二人的姐姐了,你二人就先叫我一声姐姐吧。”</p>
两奴婢被柴氏弄得晕头转向,口不由心地喊柴氏:“姐姐”。</p>
柴氏应了一声:“哎”,也回叫了一声:“妹妹”。</p>
两奴婢战战兢兢地应着:“哎——”</p>
柴氏满脸是笑地搂着两奴婢:“我们结拜姐妹这事。</p>
只有天知地知我们三人知,千万不能让诏主知道。”</p>
两奴婢使劲点着头:“知道了,夫人,知道了,姐姐。”</p>
过了些天,两奴婢也就适应了这种双重关系。</p>
从此,两奴婢对柴氏更加死心塌地了。</p>
柴氏让红红和根蓝轮换着到十字街转悠。</p>
这天,根蓝带回来一个青花小瓷瓶。</p>
交到柴氏手中:“姐,这是大哥交给我的舔必死药水。大哥叮嘱……”</p>
根蓝向柴氏转述了柴大胆的话。</p>
柴氏从柴宅回来之后,就再也不到安苑去了,她要避嫌。</p>
柴氏常到西厢房找莎木花拉家常,为的是显得亲戚间的亲热。</p>
现在,柴氏怀揣装有舔必死药水的青花小瓷瓶,与莎木花聊到热闹处,就拿了出来。</p>
递到莎木花手中:“这是福贵水。</p>
你在给公子喂奶前,涂抹在奶头上,让公子吃下去,公子就会大福大贵。”</p>
莎木花十分好奇,端详着青花小瓷瓶。</p>
柴氏随口又叮嘱:“不过这事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连诏主也不能知道。</p>
要不然,就不灵验了,你记住了吗?”</p>
莎木花连连点头:“记住了,记住了。”</p>
柴氏又说:“最好是一两天就用完了,时间长了,就不灵验了。”</p>
莎木花把青花小瓷瓶捏在手中:“姑姑放心,我记住了。”</p>
柴氏走后,莎木花心想,这么好的福贵水,留给我儿子沟路享用吧。</p>
公子本就是福贵之人,不必肥肉上添膘了。</p>
于是,莎木花把柴氏的青花小瓷瓶藏在身上,借故赶回金牛村家中。</p>
把青花小瓷瓶里的福贵水倒进小土瓶子里。</p>
莎木花把小土瓶交到奶娘阿竹手中:“这是我求来的平安神水。</p>
你抹在奶头上让沟路吸了,他就会无病无痛,快长快大。</p>
这事可不能对任何人说,旁人知道了,就不灵验了。”</p>
莎木花连夜赶回诏主府,门卫都知道她是公子的奶娘,去黑来晚,出入随意。</p>
莎木花往青花小瓷瓶里倒上清水,以防柴氏问起,有个托词。</p>
第二天,柴氏照常来到西厢房与莎木花拉家常。</p>
柴氏拿起桌子上的青花小瓷瓶:“你给公子吃了吗?”</p>
莎木花点点:“吃了。”</p>
柴氏又问:“吃了几回?”</p>
莎木花想了想:“我给公子喂奶一回,我就抹在奶头上一回,喂了好几回了。”</p>
柴氏本以为上真的,脸上笑成一朵花:“这样就好,你多抹些,明天用完。”</p>
莎木花低下头:“是。”</p>
柴氏突然变了声调:“我看看你的奶头。”</p>
莎木花顺从地亮出了两个奶头。</p>
柴氏仔细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p>
她戳了莎木花额头几下:“你,你竟敢糊弄我,你根本就没给公子吸福贵水。”</p>
莎木花吓得面如死灰,张口结舌。</p>
根蓝已经把舔必死药水的详细情况,按照柴大胆的叮嘱,全盘告诉给柴氏了。</p>
柴氏用食指戳戳莎木花的奶包:“你说你给公子吸了福贵水。</p>
那我问你,你的奶头怎么不发青?”</p>
莎木花云里雾里,呆呆盯着柴氏闪着凶光的眼睛。</p>
柴氏逼了一句:“你说,你抹了福贵水,那你告诉我,你有什么感觉?</p>
莎木花的嘴角抖动起来,怔怔地看着柴氏。</p>
柴氏的脸似乎能扭得出水:“哑了吧?</p>
那好,我也不冤枉你,你就当着我的面,把福贵水抹到你的奶头上。”</p>
莎木花战战兢兢地拿起青花小瓷瓶,哆哆嗦嗦地拔出小塞子。</p>
她小心翼翼地倒出一点福贵水在手心里,颤颤悠悠地抹到奶头上。</p>
柴氏死死盯着莎木花那紫葡萄似的奶头。</p>
可是,那奶头没有变成青色,依然还是象那诱人的紫葡萄。</p>
柴氏不甘心,再问:“你有什么感觉?”</p>
莎木花生硬地摇摇头。</p>
柴氏想,不对啊,根蓝说过这舔必死药水,虽然无色无味。</p>
但是,抹在奶头上,会使奶头变成青色,几天之后才能恢复正常。</p>
还有,抹上舔必死药水后,奶头奇痒,只有婴儿吸上后,才会慢慢不痒了。</p>
可是,柴氏亲眼看着莎木花一系列的动作,却没有出现奶头变色和奇痒的情形啊?</p>
莫非这舔必死药水是假的不成。</p>
柴氏拿起青花小瓷瓶,转动着看了一会,突然生出一个想法。</p>
难道莎木花预先知道这是毒药,把这瓶中的药水给换了?</p>
要是这样,那毒杀公子照源的阴谋不就被莎木花给毁了吗?</p>
柴氏再一看莎木花那傻乎乎的模样,又否定了刚才的推测。</p>
如果,莎木花预先就知道这是毒药,那她完全有可能直接禀报诏主,何必还这么耗着呢?</p>
再说,莎木花不可能知道药水的来历。</p>
那么,这药水怎么就不起作用了呢?</p>
柴氏眉头一展,找出答案了。</p>
肯定是莎木花起了私念,把药水真当成福贵水了。</p>
然后,就把福贵水拿回家,给她自己的儿子沟路享用去了。</p>
柴氏突然心中一紧,一个可怕的念头向她袭来。</p>
柴氏想,如果莎木花得知,自己的儿子吃了福贵水就死了。</p>
那莎木花一定会联想到,是我要毒杀公子照源。</p>
怎么办?</p>
怎么办??</p>
柴氏在急速地想补救的办法。</p>
柴氏定了定神。</p>
不动声色:“这福贵水是按照公子照源的生辰八字配制的,只有公子照源才能享用。</p>
要是别人吃了,就会中毒而死。”</p>
柴氏的这一招还真管用。</p>
莎木花一听,顿时就傻了。</p>
莎木花连连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扑通”就跪倒在柴氏面前。</p>
莎木花哀求:“姑姑救我儿子一命,是我该死。</p>
我想给我儿子沟路大福大贵,就把福贵水带回家去了。</p>
可怜我的沟路啊,是娘害了你的小命了啊……”</p>
柴氏这下放心了:“侄女啊,不是姑姑说你,你怎么能动这种要命的心思啊。</p>
这样吧,你先回家,看看你儿子吃了没有。</p>
如果还没吃,就把药水拿回来,万一吃了,那就没救了。”</p>
莎木花恨不能生出翅膀来,立马就飞回金牛家中儿子沟路身边。</p>
柴氏压低嗓音,十分神秘:“我没有想到这事会弄成这样。</p>
你可得记住了,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了。</p>
要是泄漏了半个字,就会惹来杀身之祸。你能记住吗?”</p>
莎木花又是叩头,又是赌咒发誓。</p>
柴氏这才扶起莎木花:“那就好,你去吧,三夫人那里我去说一下就可以了。”</p>
柴氏回到柴苑,把青花小瓷瓶塞在根蓝的手中,恨得牙痒痒:“气死我了,气死我了。”</p>
根蓝不知出了什么事,顿时一身发紧:“姐,出什么事了?”</p>
柴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出大事了。”</p>
红红看着脸色苍白的柴氏,陪着小心:“姐,别动了胎气,小心伤着肚子里的公子。”</p>
柴氏按着大肚子,喘着粗气吼叫:“照源不除,我生下公子有什么用?”</p>
吓得两奴婢不敢吱声。</p>
过了一会,柴氏缓和下来:“我的好妹妹,我刚才吓到你们了吧?</p>
来坐下,我有话跟你们说。”</p>
两奴婢这才胆战心惊地坐到柴氏身边。</p>
柴氏问根蓝:“妹妹,你带回来的舔必死药水,是我哥亲手交到你手中的吗?”</p>
根蓝点点头。</p>
柴氏又问:“那怎么没有你说的那些反应呢?”</p>
根蓝听出事情有些不妙。</p>
连忙表白:“我从哥哥手中接过青花小瓷瓶,哥哥说的话,我也一字没漏地告诉姐了。”</p>
柴氏深思了一会:“这事蹊跷,必须立马问清楚。</p>
根蓝,趁天还没黑,你赶快到我家去,把青花小瓷瓶交给我哥,告诉他……”</p>
根蓝怀揣青花小瓷瓶,出了诏主府正门,抄近路,赶到柴宅。</p>
柴大胆正算计照源吸食舔必死药水的时间,估计什么时候会死。</p>
见根蓝急匆匆地赶来,连忙把根蓝让到内室。</p>
柴大胆听完根蓝的话,心就凉了半截。</p>
柴大胆深思了一会:“这样吧,你回去告诉夫人。</p>
我这就去核实此事,明天一早,你到十字街等我的信。”</p>
柴大胆送走根蓝,就一溜小跑过铁链子桥到了上街,气喘嘘嘘地敲开百皮蹬的门。</p>
柴大胆一进门就嚷嚷起来:“好你个百皮蹬。</p>
你竟敢给大舅我假药,你是不想活了,你……”</p>
百皮蹬把柴大胆扯到里屋:“我的大舅爷,你发哪门子飚?</p>
这药是巫师阿罗配制的,假不假的,你去问他,关大爷我屁事?”</p>
柴大胆还在气头上:“我是向你要的药。</p>
你给了我假药,我不向你发飚,我向狗发飚不成?”</p>
百皮蹬也不是忍气之辈:“你才是狗,是癞皮狗。</p>
你是不是想赖银子,来大爷府上胡搅蛮缠。”</p>
柴大胆听了这话,心就彻底凉透了,他抱着脑袋“嗷嗷”直叫唤。</p>
柴大胆突然问:“你知道江湖高人吗?”</p>
百皮蹬不解:“你找江湖高人干什么?”</p>
柴大胆搓着手:“看来,用药这一招是不管用了。</p>
只有找高人直接下手。要不然,这笔生意就真的做不成了。”</p>
百皮蹬一听,这么一大笔生意做不成。</p>
岂不可惜:“我知道一位高人,名叫三风,此人功夫了得。”</p>
柴大胆迫不及待:“那就去拜访他吧。”</p>
百皮蹬望望窗外:“要去,也是明天的事了。”</p>
柴大胆来了气:“明天个屁,现在就走。”</p>
百皮蹬觉得柴大胆神色不对,转念一想,什么生意要江湖高人帮忙?</p>
百皮蹬不想惹上杀身之祸:“你这样急,那我告诉你三风家的地点。</p>
你自己一个人去吧,我可不去受那累。</p>
再说,你那生意,我也不想做了。这笔大财,你一个人独吞得了。”</p>
柴大胆想了想,也好,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保险:“那好,事成之后,你可别懊悔。</p>
说吧,三风家住何方?”</p>
百皮蹬说,在白马哨,又讲了具体位置。</p>
柴大胆骑上百皮蹬弄来的马,连夜赶往样备江上游的上坝地。</p>
柴大胆不是搞错了吧,三风在样备江下游的白马哨。</p>
他到样备江上游的上坝地干什么呢?</p>
柴大胆到上坝地是去找扶古木。</p>
扶古木是柴大胆的铁杆哥们,是柴大胆重要行动的第一人选。</p>
柴大胆到了扶古木家门前,把马拴在梨树上,爬上梨树,再翻进院中。</p>
看家狗跑到他跟前,直往他脚杆上蹭。</p>
看来,这看家狗很熟悉柴大胆的体味。</p>
柴大胆几步跳到檐坎上,弯起手骨节,叩了一下门,再叩了三下,最后叩了五下。</p>
里面不说话,门却开了。</p>
柴大胆挤进门,再关好门:“不用点灯,有个事跟你说一下。”</p>
扶古木拉柴大胆坐下:“大哥有什么急事,还用你连夜亲自跑一趟?”</p>
柴大胆:“来不及细说。我问你,你知道白马哨的三风吗?”</p>
扶古木:“三风我不知道,白马哨我知道。”</p>
柴大胆:“三风是江湖高人,家住白马哨。你今夜就到白马哨去……”</p>
柴大胆如此这般对扶古木交待清楚,最后说:“你把这事办利索了,有你的银子赚。</p>
如果办砸了,那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明白了吗?”</p>
扶古木:“明白,我跟大哥这么多年,什么都明白。”</p>
柴大胆:“那好,现在就动身吧。”</p>
扶古木备好自己的马,与柴大胆出发了。</p>
二人来到上街,柴大胆过桥回柴宅,扶古木策马向样备江下游的白马哨而去。</p>
扶古木赶到白马哨时,已经是二更天了。</p>
三风家就在村边。</p>
扶古木敲响村边一个小院的门:“这是三风大师的家吗?”</p>
过了一会:“是啊,你是谁啊?”</p>
扶古木:“请开门。”</p>
又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p>
扶古木:“我有好事,请大师开门细说。”</p>
小院门拉开一条缝,一壮汉探出身来,四处看看,这才让扶古木牵着马进了小院。</p>
壮汉杠上门后,匕首顶着扶古木的腰眼,声音低沉严厉:“把你的家伙交出来。”</p>
扶古木僵住了:“大师,我没有恶意,我是来跟大师谈生意的。”</p>
壮汉用匕首使了点力气:“少废话,把家伙交出来。”</p>
扶古木只好将一把随身佩带的腰刀塞到壮汉手中:“大师,这下你该相信我了吧。</p>
请点上灯,好说话。”</p>
壮汉点上灯。</p>
扶古木冲壮汉一抱拳:“三风大师,打扰你了。”</p>
三风看着来人眼生:“你是谁?”</p>
扶古木:“我是谁无关紧要,我是慕名而来,请大师办事的。”</p>
三风也不多问:“那就说吧,深更半夜找我什么事?”</p>
扶古木:“大师真是爽快人,有一桩小事,劳烦大师出手相助。”</p>
三风:“杀人放火的事,我可不干。”</p>
扶古木:“不杀人,也不放火,只是帮我取一个包裹。”</p>
三风:“取包裹?这么小的事,也来找我?”</p>
扶古木:“这不是一般的包裹,这是诏主府里的包裹。</p>
大师翻过高墙,进到诏主府后花园躲藏好。</p>
有人给大师一个包裹,大师什么也别问,把包裹带到样备江边交给我,就算完事了。”</p>
扶古木见三风久不开口。</p>
又说:“这事与大师一点牵连也没有,明天,请大师到蒙光,哦,就是原来的鱼头。”</p>
三风:“这我知道,诏主喜得公子,已经通告全诏,公子名叫照源,鱼头也改名叫蒙光了。”</p>
扶古木:“是是是,大师消息真灵通。</p>
明天,请大师到蒙光十字街的清心茶肆,我在那里等候大师。</p>
我将先付大师定金五十两银子,事成之后还有一百两奉送。”</p>
三风:“我又不认识你,到时你赖账,我到哪里找你去?”</p>
扶古木:“江湖交易,你情我愿,说什么认识不认识,只要拿到银子就成。”</p>
三风:“那好吧,不就送一个包裹吗,明天我就到清心茶肆去。”</p>
扶古木接过三风还他的腰刀:“我就告辞了,明天蒙光清心茶肆见。”</p>
扶古木连夜来到蒙光柴宅,柴大胆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催问情况,扶古木一一回答。</p>
柴大胆:“兄弟干得不错,你就好好睡一觉,明天,你还要接着办事呢。”</p>
扶古木:“有事大哥尽管吩咐就是。”</p>
第二天一大早,柴大胆到十字街与根蓝碰了面。</p>
二人在背静处密谈后,根蓝回诏主府禀报柴氏去了,柴大胆也匆匆回到柴宅。</p>
柴大胆安排扶古木,带上五十两纹银,到清心茶肆等候三风。</p>
根蓝把柴大胆的行动计划仔细地告诉了柴氏,把柴大胆给的迷药交到柴氏手中。</p>
柴氏给根蓝和红红交待了任务,只等天黑之后就行动。</p>
昨天,柴氏要莎木花当面在奶头上,抹青花小瓷瓶里装的舔必死药水。</p>
其实,那是被莎木花换了的清水。</p>
虽然换成了清水,但是,那青花小瓷瓶没有清洗,还有毒素,只是微量罢了。</p>
即使是微量,也给照源中了轻微的毒。</p>
照源啼哭不止,脸都哭得变了形,这可急坏了安氏,派翠翠通报诏主佉阳照。</p>
佉阳照带着大毕摩有才赶了来。</p>
经过大毕摩有才的按摩、推拿、艾蒿烘灸,又喂了汤药,照源总算安静下来。</p>
大毕摩有才离开安苑。</p>
佉阳照:“莎木花,翠翠,今夜你二人就在夫人房中歇息。</p>
好生照看公子,公子如再啼哭,就到柴苑告诉我。”</p>
这时,天黑了下来。</p>
佉阳照来到柴苑,红红大声通报:“诏主到。”</p>
柴氏腆着大肚子迎出房门。</p>
佉阳照搀扶柴氏回到房中:“这几天事多,没空到你房中来,你可好?”</p>
柴氏极温柔:“托诏主的福,奴家好着呢。”</p>
佉阳照摸摸柴氏的大肚子,说:“好生养胎,再为蒙氏家族添人进口。”</p>
柴氏温顺地依偎在佉阳照胸前:“奴家知道了。公子好吧?”</p>
佉阳照十分气恼:“不知奶娘是怎么喂的奶,公子啼哭得闭了气,小脸都成猪肝色了。”</p>
柴氏一听,脑子飞快地运转起来,难道那舔必死药水现在才发作?</p>
早知道这舔必死药水来得这么慢,就不该去告诉柴大胆。</p>
今夜,柴大胆已经安排好偷走照源的行动计划。</p>
柴氏也按计划给根蓝和红红派了任务。</p>
要中止行动计划,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按计划行事。</p>
柴氏焦急的样子:“那怎么办啊?要不,我过去看看。”</p>
佉阳照搂着柴氏:“大毕摩有才已经诊治过了,我来时,已经安静了。</p>
你身子这么重,不要太操心了,养胎要紧。”</p>
柴氏在佉阳照怀中蠕动:“奴家就是担心公子,求苍天保佑公子快长快大。</p>
公子无灾无难,那才是样备诏的福份呢。”</p>
佉阳照爱抚着柴氏:“你真是菩萨心肠,照源有你这样的好姨娘,也是他的福份。”</p>
柴氏媚态百生,一面奉承着佉阳照,一面在祈祷今晚的阴谋得逞.</p>
那天,莎木花赶回金牛村,一进院门,丈夫土沟就冲她一顿臭骂</p>
原因是,阿竹跟莎木花一样也起了私心。</p>
阿竹给沟路随便吃了一点福贵水后,余下的福贵水就带回家去让她的儿子给吃完了。</p>
结果,阿竹的儿子被毒死了,沟路也中了毒。</p>
莎木花听了,跑进里屋,抱起儿子沟路。</p>
只见沟路不死不活的样子,莎木花把肠子都悔青了。</p>
莎木花立即返回诏主府,向柴氏禀报了实情,并求柴氏救救儿子沟路。</p>
柴氏想,沟路是死是活,那是活该,谈不上救不救,做做样子罢了。</p>
柴氏转到后屋,随手撮了一撮香灰,用一小陶瓶装好。</p>
柴氏把小陶瓶郑重地交到莎木花手中:“这是解药,速速拿去救命吧。”</p>
莎木花又一路小跑回到家,亲手给儿子沟路喂了一回解药。</p>
并叮嘱丈夫土沟过一个时辰喂一回,又匆匆赶回诏主府。</p>
其实沟路只是轻度中毒,就是不服药,也会好的。</p>
可是,莎木花不知内情,把柴氏当成了救命恩人,对柴氏感恩戴德。</p>
今夜,红红和根蓝故意进到柴氏房中,对佉阳照跪拜:“诏主还有什么吩咐吗?”</p>
佉阳照一挥手:“今夜就不必进来了,你们下去歇了吧。”</p>
红红和根蓝迟迟不起,柴氏呵斥:“诏主说了,还不快快退下。</p>
今夜不得进屋来,听清楚了吗?”</p>
两奴婢这才起身告退。</p>
其实,这是故意做给佉阳照看的,让佉阳照知道,今夜,两奴婢都在柴苑。</p>
各苑虽然有女儿墙相隔,但只是象征性的。</p>
墙只有半腰高,顺墙一溜翠竹,既清幽又隐蔽。</p>
苑门只是用石头拱起,没人守卫。</p>
诏主府中的卫队,除了把守四门外,夜间还有巡逻,不过,平时不到各苑内巡逻。</p>
公子出世后,为了公子的安全,内算官细五命令卫队长番挞,重点守护安苑。</p>
这样,安苑的石拱门就有了卫队的兵士把守,巡逻队也进到安苑里巡逻。</p>
红红和根蓝经过多次观察,掌握了巡逻队进出安苑的巡逻时间。</p>
这天夜里,没有月光,只有各房窗户透出的灯光。</p>
红红回到自己房中,取出迷药和吹迷药的竹管。</p>
在巡逻队巡逻安苑的间歇,和根蓝一道,从安苑的女儿墙翻进去。</p>
两奴婢躲在翠竹后观察院中动态。</p>
安氏房中灯火通明,却无人影晃动。</p>
两奴婢摸到窗下。</p>
根蓝面向院子,红红用手指沾了口水,洇湿窗纸,戳了一个洞,往里看。</p>
红红看见:</p>
安氏躺在床上,身边放着照源。</p>
翠翠伏在床边,好象睡着了。</p>
莎木花坐在窗边桌旁的凳子上,手拄下巴,看着床上。</p>
红红心想,奶娘莎木花没睡,这可麻烦了。</p>
要是弄出动静,奶娘莎木花一声张,这事就算砸了。</p>
那我和根蓝的命,也就没了。</p>
红红正在思忖,感觉被根蓝扯了一下裤腿。</p>
红红忙转过身来,被根蓝拉起就躲到了檐坎下的桂花树后面。</p>
这时,巡逻队举着一个火把进到院中来,火把将小院照得通明。</p>
火把来到屋前停下了,一个卫士走上檐坎,四处看了看。</p>
吓得两奴婢在树影下大气都不敢出。</p>
待巡逻队走出小院,两奴婢才松了一口气,重新回到窗前。</p>
红红往里一看,发现奶娘莎木花不见了,正自猜疑,突然传来开门声。</p>
两奴婢吓得缩下身子,只见莎木花出门往屋后的茅房匆匆走去。</p>
两奴婢又悄悄躲到了桂花树后。</p>
过了一会,巡逻队又来了。</p>
一卫士走上檐坎,看到房门开着,叫了一声:“房门怎么开着?”</p>
站在院中的三个卫士,立即就四散开了。</p>
举着火把的那个卫士,到翠竹查看。</p>
两奴婢慌了,要是火把来到桂花树,那就什么都完了。</p>
莎木花回来了,一卫士问:“你到哪里去了?”</p>
莎木花:“我去茅房啊。”</p>
卫士斥责:“怎么不关门?”</p>
莎木花:“我一时内急,就忘了关门。”</p>
卫士吩咐:“你先进去看看,出来回话。”</p>
莎木花进去一会,出来说:“什么事也没有,公子正好睡呢。”</p>
卫士说:“没事就好,你可当心了,万一出了事,你我都得死。”</p>
莎木花陪着小心:“是是是。”</p>
卫士喊:“没事了,走吧。”</p>
卫士们走出小院。</p>
两奴婢庆幸躲过了一劫。</p>
突然,照源啼哭起来,安氏屋内传来莎木花哄孩子的声音。</p>
可是,越哄照源越哭得厉害。</p>
安氏:“你再给他喂点奶试试。”</p>
莎木花:“我把奶头塞进公子嘴里,公子不吸,只是哭。”</p>
安氏急了:“这可怎么办呢?翠翠,快,快去柴苑禀报诏主。”</p>
两奴婢一听,糟了,必须抢在翠翠之前回到柴苑,不然就露馅了,后果不堪设想。</p>
两奴婢立马越墙跑回柴苑。两奴婢同住一屋,回到房中,已经吓得半死。</p>
苑内规矩,别苑奴婢来办事,必须先告诉本苑奴婢,由本苑奴婢禀报主子。</p>
不一会,翠翠来敲门:“姐姐,请开门,我是翠翠,请开门。”</p>
两奴婢假意挨了一会,这才做出伸懒腰打哈欠的响动,开了门,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p>
红红问:“翠翠,什么事啊?”</p>
翠翠说了来由。</p>
根蓝一副无奈的样子:“怎么会是这样,可是,诏主说过,今夜不能进屋打扰诏主。”</p>
翠翠顶了一句:“诏主也说过,公子有事,就立马到柴苑禀报。”</p>
根蓝也就没再说什么,带着翠翠来到柴氏门外。</p>
根蓝:“禀报诏主,安苑奴婢翠翠受安夫人之命,请诏主到安苑,公子大哭不止。”</p>
屋中响动了一会之后,佉阳照出来带着翠翠急忙走了。</p>
柴氏把两奴婢叫进屋中。</p>
柴氏听完禀报后:“要是照源一夜哭不停,那我们的计划就算完了。”</p>
柴氏责怪她二人的行动太迟缓:“真是废物。”</p>
稍后,柴氏又说:“好妹妹,刚才我是气糊涂了,别往心里去。</p>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样吧,今夜能办就办,不能办就等明晚再说。”</p>
两奴婢一直跪伏在地,不敢吱声。</p>
柴氏说完扶起两奴婢:“起来,陪姐姐说会话。”</p>
更夫敲着更鼓,喊着:“三——更——”</p>
柴氏:“看来,今夜真的办不成事了,你二人回房吧。”</p>
两奴婢正要告退,佉阳照进屋来。</p>
柴氏迎上前:“公子怎么样了?”</p>
佉阳照:“这照源真能折腾人,大毕摩有才诊治后,又安静了。”</p>
柴氏拍拍胸口:“吓死奴家了,我和奴婢一直在等诏主带回好消息。”</p>
佉阳照:“没事了,你二人歇息去吧。”</p>
柴氏和两奴婢走到门边,使劲捏了两奴婢的手臂一下,使了个眼色,两奴婢微微点点头。</p>
两奴婢不敢拖延,重新来到安苑。</p>
到了安氏窗前,红红从先前的那个窗纸洞往里看。</p>
安氏坐在床上,低垂着头,只注视着怀中的照源。</p>
莎木花和翠翠背向窗户,面对安氏,谁也没说话。</p>
红红认为,这是个好时机,就把灌有迷药的竹管穿过窗纸洞,慢慢地往里吹。</p>
没过多久,屋里三人都昏迷了。</p>
根蓝正用竹片拨动门栓时,巡逻队进院来了。</p>
两奴婢忙躲到桂花树下。</p>
这一回,卫士们只转了转就走了。</p>
根蓝拨开门栓,用湿布蒙了口鼻,进到屋里,从安氏怀中抱过照源就走。</p>
红红拉过房门,从门外用竹片把门栓拨了插好。</p>
根蓝来到后花园的柴房。</p>
果然,一个黑影迎了出来。</p>
根蓝问:“谁?”</p>
那男人答:“无名氏。”</p>
根蓝再问:“到底是谁?”</p>
那男人答:“无名氏啊。”</p>
根蓝还问:“真的是无名氏?”</p>
那男人答:“骗你就不是无名氏了。”</p>
对准暗语后,根蓝把裹着照源的襁褓递给那黑影。</p>
那黑影接过襁褓,反身就跑到高墙下,纵身就跳上墙头,转眼就消失了。</p>
那黑影就是江湖高人三风。</p>
白天,他到十字街清心茶肆,收了扶古木的五十两纹银。</p>
扶古木许诺,到样备江边交货后,再付一百两纹银。</p>
三风记下了藏身地点和接头暗语,就到诏主府外查看出入路线。</p>
三风酒足饭饱之后,等到夜深人静,他一纵身就跳上了墙头,又轻轻跳入诏主府。</p>
找到后花园的柴房隐藏起来。</p>
后花园与安苑相隔几个院落,安苑发生的事,他自然不知道。</p>
三风左等右等,等得他好不心烦,几次想走,又怕言而无信,何况还有那一百两纹银。</p>
三风只好耐下心来等着。</p>
黑夜中,三风也看不见来人的模样,对暗语时听出是女人的声音。</p>
三风接过包裹,心中一怔,怎么是一个婴儿呢?</p>
三风正要问个明白,来人已经跑得没影了。</p>
三风又想,别管这么多,只要有银子就成。</p>
三风把包裹系牢在胸前,就跳出了诏主府高墙,向样备江大湾拐而去。</p>
柴大胆安排停当之后,回家美美地睡了一觉。</p>
梦到柴氏的儿子继承了诏主位,他就是堂堂的舅老爷……</p>
天黑之后,柴大胆和扶古木佩戴腰刀,来到样备江蒙光渡口下游的大湾拐。</p>
这是与三风交接包裹的地方。</p>
漆黑的夜里,样备江与两岸浑然一体,只听到滔滔流水声。</p>
柴大胆早已谋划好了,他要在三风向江中抛襁褓之时,从后面一刀结果了三风。</p>
这样,既可灭口,又能省下白花花的银子。</p>
柴大胆正为自己的谋划赞叹不已的时候,三风来了。</p>
按计划,柴大胆隐藏在一旁,由扶古木去与三风接触。</p>
三风把包裹向扶古木递过去。</p>
扶古木没有接,只是掀开一角,确认是婴儿,就说:“你把这包裹抛入江中吧。”</p>
三风一想,不对啊:“且慢,先前说好,我只是把包裹从诏主府带到江边交到你手中。</p>
未曾说过要我把包裹抛进江中啊?</p>
再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包裹,而是婴儿。</p>
你骗了我,还让我把婴儿抛进江中,这不是杀人是什么?”</p>
扶古木:“大师大师,你别急嘛。你别管什么婴儿不婴儿,你只当是个包裹不就得了。”</p>
三风气坏了,大声说:“你扯蛋,欺骗我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呢。</p>
你吃了豹子胆啦,竟敢在大爷我头上玩鬼。”</p>
扶古木也急了,语气也生硬起来:“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没用了。</p>
我只问你,你抛是不抛?”</p>
三风强硬地说:“不抛不抛就是不抛,我告诉你,杀人害命的缺德事我从来不做。”</p>
扶古木近乎吼叫:“你再说一遍。”</p>
三风更大声地吼道:“我决不杀生害命。”</p>
三风先前并不知道实情,到了江边,才明白自己已经卷入到一个大阴谋里了。</p>
三风正想与扶古木理论,突然听到刀出鞘的声音。</p>
三风暗叫:“不好。”</p>
果然,柴大胆向三风猛刺过来。</p>
三风稍一侧身,那刀叶子已经插到腹侧。</p>
三风就势用手紧靠腹侧,压实刀叶子,让柴大胆误认为刺中了。</p>
三风借机惨叫一声,倒进了江中,把包裹举过头顶,就在岸边的水草中逼住了。</p>
漆黑的夜里,什么也看不真切。</p>
柴大胆和扶古木在江边用刀子胡乱挑了一会之后,以为,三风和照源被江水卷走了。</p>
二人也就回去了。</p>
三风逼在江水中,等平静下来,才举着包裹,凫过江去。</p>
三风浑身透湿,冷风吹来,不由得瑟瑟发抖。</p>
三风本想到渡口江老爹屋中火塘边烘烤衣裳,可是又想,手上还有这个婴儿,不能张扬。</p>
于是,三风决定到金牛村去找土沟,他和土沟是好朋友。</p>
三风还知道,土沟婆娘莎木花眼下正在坐月子,正好把这个婴儿托付给莎木花喂奶。</p>
三风边走边捋了捋刚才发生的事。</p>
三风虽然不知道扶古木姓甚名谁,但在清心茶肆记住了扶古木左边腮巴上的黑斑。</p>
三风琢磨,黑斑愿出那么多的银子给我,又不明说是到诏主府取婴儿,只说是包裹。</p>
到了江边,又要我把婴儿抛入江中,还对我动刀子,杀人灭口。</p>
三风认定,这个婴儿有些来头。</p>
三风想到诏主府的告示。</p>
告示上说的公子照源,是不是这个婴儿呢?</p>
如果婴儿就是公子照源,那黑斑为什么要置公子照源于死地呢?</p>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说道呢?</p>
三风越捋越捋不出头绪,干脆什么也不想,快速赶路。</p>
三风赶到金牛村,快要天亮了。</p>
三风敲开土沟家的大门。</p>
土沟家的看家大黄狗,叫了几声,见是三风,摇着尾到一旁去了。</p>
三风也不进屋。</p>
他把襁褓塞给土沟抱好:“大哥,我在江边捞到一个婴儿,嫂子不是坐月子吗?</p>
一个是喂,两个也是喂,我就把他放到你这儿吧。”</p>
三风急着要去找黑斑算账,也不管土沟愿意不愿意,转身就走了。</p>
天一亮,佉阳照心中记挂着照源,就离开柴苑,匆匆来到安苑。</p>
佉阳照接受了守门的卫士叩拜后,问:“昨夜我走后,公子没有再哭了吧?”</p>
卫士回答:“回禀诏主,公子没有再哭了。”</p>
佉阳照来到安氏门前,推了推门,门从里面栓着。</p>
佉阳照喊:“开门,开门,快快开门。”</p>
里面没人应。</p>
佉阳照感觉出事了,大喊:“快来人哪。”</p>
门卫立马赶来。</p>
佉阳照下令:“快快撞开此门。”</p>
两门卫用蛮力撞开了门。</p>
佉阳照慌忙跨进屋子,一股怪味迎面扑来,佉阳照不由得退出门外。</p>
佉阳照叫起来:“不好,房中有迷药。”</p>
佉阳照派一名卫士赶快去把大毕摩有才找来,派另一名卫士找来两块湿布。</p>
佉阳照与卫士一人一块,蒙了口鼻,进到屋中,把窗子全打开。</p>
安氏、莎木花、翠翠全昏迷了,可是,不见了照源。</p>
佉阳照明白过来,公子照源被人偷走了。</p>
大毕摩有才匆匆赶来。</p>
佉阳照十分恼怒:“公子被人偷走了,你快快把她三人弄醒。”</p>
佉阳照到了正堂。</p>
立即传内算官细五,外算官阿忠,大府主将镇宽,大军将熊拍,卫队长番挞。</p>
佉阳照通报了公子照源丢失的事,众人都惊呆了。</p>
诏主府守卫森严,公子照源怎么会丢失了呢?</p>
佉阳照下令,立即拿下卫队长番挞,追究失职之罪。</p>
佉阳照指派内算官细五尽快查清原由。</p>
指派大军将熊拍四处追捕歹人,加派关口守兵,以防歹人把公子照源送出样备诏。</p>
安氏、莎木花和翠翠,第二天才清醒过来。</p>
安氏没有了照源,痛哭不止,郁郁寡欢,病倒了。</p>
内算官细五传讯安氏的贴身奴婢翠翠和奶娘莎木花,二人跪伏地上。</p>
翠翠战战兢兢:“夫人抱着公子,奴婢和奶娘坐在桌边,不知怎么,就人事不知了。</p>
至于说到为什么门是从里面关着的,那奴婢更是不知。请大人明察。”</p>
莎木花说的跟翠翠一样。</p>
细五又多次提审番挞,不论怎么严刑拷打,也没有问出有价值的线索来。</p>
细五只好如实禀报佉阳照,一点线索也没有。</p>
佉阳照铁青着脸:“夫人说的情况,跟奴婢和奶娘说的一样,这事十分蹊跷。</p>
看来,得慢慢察访,就让莎木花回家吧。”</p>
柴氏在佉阳照面前装做十分气愤的样子。</p>
信誓旦旦地表示,如果抓到歹人,定要把他碎尸万段。</p>
佉阳照很是感动:“如果长公子照源找不到,只有靠你肚子里的公子继承诏主位了。”</p>
柴氏摸着大肚子,十分肯定:“肯定能找到的,肯定能找到的。</p>
公子照源福大命大,肯定一点事也没有。”</p>
佉阳照搂过娇艳无比的柴氏,轻轻拍着柴氏丰腴的背。</p>
万分感慨:“但愿如此,但愿如此。”</p>
过了两天,大军将熊拍回禀道:“四处追查,毫无线索。”</p>
佉阳照吼叫道:“没有线索也要去找,一定要把公子照源找到。”</p>
柴氏心中暗笑,心想:“公子照源早到大海里当龙王太子去了,还找什么大头鬼。”</p>
公子照源丢失了,奶娘莎木花很伤心,她红肿着双眼回到家中。</p>
土沟问:“你不在府里奶公子,回家有事?”</p>
莎木花哭丧着脸:“公子被人偷去了,诏主就让我回来了。”</p>
土沟吃了一惊:“你说什么?有人从诏主府偷走了公子?哪天的事?”</p>
莎木花讲了事情的经过,伤心极了,忍不住又哭起来。</p>
土沟劝慰:“别伤心了,公子丢失了,自有诏主去找。</p>
你回来得正好,前几天,三风不知从哪里捡到一个婴儿,硬塞给我。</p>
他转身就走了,我只得让阿竹先奶着。”</p>
莎木花听丈夫土沟说捡到婴儿的事,立马猜想是不是公子?</p>
莎木花冲进屋内,果然床上放着两个襁褓。</p>
其中一个是儿子沟路。</p>
莎木花赶紧抱起另一个襁褓,仔细查看。</p>
婴儿印堂穴上那芝麻大的一点暗红色胎记历历在目。</p>
土沟感到不可思议:“三风说,这婴儿是从江里捞出来的。</p>
可是,除了襁褓有点湿,里面却是干的,你说怪不怪?”</p>
莎木花急忙解开襁褓,查看照源身上的红肚兜。</p>
看到红肚兜系在照源身上,这才放下心来。</p>
她回想安氏对她说的话,相信这红肚兜不是平常之物,肯定暗藏玄机。</p>
莎木花猜想,肯定事出有因,就不说破。</p>
莎木花:“三风是怎么捞到的?”</p>
土沟:“三风没有说,他走得很急,好象要去办什么急事。”</p>
莎木花想,只有把三风找到,才能弄清事情真相。</p>
莎木花:“你到白马哨找三风问个清楚明白。”</p>
土沟:“看他那猴急的样子,八成是有什么急事,他怎么可能在家里窝着啊。”</p>
莎木花想想也是,三风历来行踪不定,还真不知到哪里能找到他。</p>
“那就等吧,这么大的事,他总该要讲个来龙去脉。”</p>
莎木花疼爱地亲了亲,照源印堂穴上,那芝麻大的暗红色胎记。</p>
想到诏主和安氏焦急的样子,真想立马就把照源抱进诏主府。</p>
给诏主和安氏一个天大的惊喜。</p>
可是,莎木花静下心来一想,这么做恐怕不妥当。</p>
莎木花知道,戒备森严的诏主府,如果没有内应,贼人怎么能得手?</p>
那么,内应是谁呢?</p>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贸然把公子抱进府去,万一公子落到贼人手中,那不就更惨了吗?</p>
莎木花这么一想,心一橫:不能送,等等再说吧。</p>
土沟不知道莎木花在想什么:“你怎么啦,魂不守舍的样子?”</p>
莎木花轻轻拍着公子:“公子也是这么大。</p>
公子丢了,他娘安氏哭得死去活来,我看着心都碎了。”</p>
土沟:“这事搁到谁身上都这样,唉,世上竟有这样烂了良心的歹人。”</p>
莎木花:“怎么不见阿竹啊?”</p>
土沟:“她儿子刚死,把她老娘都气病了。她给沟路喂了奶后,回家看看。”</p>
莎木花:“我虽然回来了,可是,又添了个吃奶的婴儿。</p>
沟路还是由阿竹来奶,我就奶这个婴儿吧。”</p>
土沟:“也是,不管是谁家的婴儿,毕竟是一条命,要象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照看好他。”</p>
莎木花点点头:“那是。”</p>
柴大胆刺了三风一刀,三风倒入江中,柴大胆以为照源当然也被淹死无疑。</p>
柴大胆自以为这事做得天衣无缝。</p>
只要柴氏真的生出公子来,那他的外甥就是诏主无疑了。</p>
柴大胆高兴过后,立马又高兴不起来了。</p>
柴大胆突然想,万一三夫人安氏再生出一个公子来,那四夫人柴氏的公子也就没戏了。</p>
柴大胆思量了再思量,思量出两个毒招:</p>
一是,让妹妹柴氏给安氏吃含有麝香的食品,女人吃了麝香就会终生不孕。</p>
二是,万一安氏吃了麝香不管用,一旦怀了孕,就除了安氏。</p>
柴大胆有了应对的方案,心情也就畅快起来。</p>
柴大胆想,照源丢失了,佉阳照不会善罢干休,肯定会大肆搜查。</p>
只要把扶古木留在柴宅,就不会有事。待风头一过,就高枕无忧了。</p>
柴大胆叮嘱扶古木千万不能出柴宅半步,扶古木当然知道利害。</p>
再说,好吃好喝,长住下去才好呢。</p>
柴大胆每天都到十字街的清心茶肆喝茶,为的是与根蓝接头,了解诏主府内的动态。</p>
几天过去了,一直不见根蓝露面,柴大胆的心不禁悬了起来。</p>
柴大胆在清心茶肆与人下棋,总是走神。</p>
脑子里总出现诏主佉阳照识破柴氏的阴谋后,对柴氏折磨的种种画面。</p>
柴大胆设想,柴氏肯定扛不住折磨,肯定会把他给供出来。</p>
柴大胆胆怯了,浑身一阵一阵地发冷。</p>
于是,柴大胆想出门避一避。</p>
柴大胆起身向与他下棋的那人说:“抱歉,我突然想起家中还有点事,我先走了。”</p>
柴大胆不等对方回话,就走出茶肆。</p>
柴大胆向拜龙巷张望,总想能见到根蓝的身影,可是,却没有看到。</p>
这些天,柴大胆总是在拜龙巷来来回回地走,总想能与根蓝碰面。</p>
此时,柴大胆慢慢踱到拜龙巷中段,远远看到根蓝过来了。</p>
柴大胆紧走几步迎上前去。</p>
左右看看无人,猴急地问:“情况怎样?几天不见你来通报,真能把人急死。”</p>
根蓝说得很快:“自从公子丢失后,诏主都听夫人的主意。</p>
原先的卫队长番挞被下了大狱问罪,由夫人推举了麻雀任卫队长,现在夫人十分安全。</p>
夫人让我给舅爷捎个话,最近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惹出事端。”</p>
柴大胆连连点头:“那我还是天天到清心茶肆下棋,一有情况,立马来告诉我。”</p>
根蓝点点头。</p>
柴大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有麻雀这样的心腹当诏主府的卫队长,那行事就方便多了。</p>
柴大胆暗暗佩服妹妹柴氏的胆略。</p>
柴大胆:“妹妹真是机灵,这么大的事,不仅瞒住了诏主,还牵着诏主的鼻子走。</p>
有这样的妹妹在府里坐镇,我就不必心惊肉跳了。”</p>
柴大胆心情一好,边往家走边哼起了小曲。</p>
柴大胆的妻子菜氏,颇有几分姿色。</p>
她那柳叶眉毛一挑,丹凤眼一眯,任是铁石心肠的硬汉也会如蛇见雄黄一般浑身酸软。</p>
柴大胆结交的男人,见了菜氏,都会有意无意地向柴大胆夸上一番。</p>
开始,柴大胆还引以为荣。</p>
这一点,菜氏当然是心知肚明。</p>
这些天,柴大胆总守在清心茶肆,一天到晚不归家。</p>
后来,柴大胆觉得人们看他的眼神不对劲,加上菜氏又不会生育,就起了休菜氏的念头。</p>
再后来,柴大胆放任菜氏随心所欲,自己就去花房淫乐。</p>
还不忘寻一个会生育的美貌女人为妾。</p>
扶古木除了跟柴老头下下棋,就无所事事。</p>
柴老头也下不了几盘棋,就哈欠连天,进屋睡觉去了。</p>
菜氏的婆婆姜氏,见天出门找人讲白话,很晚才回来。</p>
这样,就给扶古木和菜氏二人提供了接触的机会。</p>
菜氏发现柴大胆越来越不把她放在心上了,常常到外面寻花问柳,把她一个人凉在家里。</p>
菜氏早就有给柴大胆戴绿帽子的打算了,你柴大胆对我不仁在先,我才对你不义在后。</p>
在菜氏眼里,扶古木的长相身体个头,都胜柴大胆一筹,早就有以身相许的念头。</p>
可是,扶古木对菜氏,有色心,却无色胆,毕竟柴大胆是老大啊。</p>
扶古木只得把对菜氏的那点冲动压了又压。</p>
这天,扶古木在堂屋的火塘边烤火,菜氏瞅着家中没有旁人,就凑到扶古木身旁坐下。</p>
菜氏眯起丹凤眼,嗲声嗲气:“扶古木,我想问问你。</p>
你这样一条汉子,怎么就不娶个媳妇呢?”</p>
扶古木一听,觉得问的太突然,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对着菜氏发楞。</p>
菜氏一扬柳叶眉,身子向他倾斜过来,故意挑逗了一句:“你该不会是死**吧?”</p>
扶古木立马明白了菜氏的意思,紧紧盯住菜氏水灵灵的大眼睛,两眼好象要喷火。</p>
菜氏扭了一下腰身,轻佻地说:“不好意思说出口,那肯定就是死**了。”</p>
扶古木真想把菜氏压在身下,让菜氏见识见识他扶古木是不是死**。</p>
可是,菜氏毕竟是柴老大的婆娘,不能乱来。</p>
扶古木只是轻轻摇摇头,抿嘴一笑了之。</p>
菜氏早已经从扶古木的眼睛里读懂了扶古木在想什么,就抬起手搭在了扶古木的肩头。</p>
语调十分和软:“不是就好,这么强壮的一条汉子,要是死**,那多可惜啊。”</p>
菜氏趁势捏了扶古木一把。</p>
扶古木假意责怪:“嫂子,你别一口一声死**。</p>
男子汉大丈夫,别的不怕,就怕别人说是死**。”</p>
菜氏又使劲扭了扶古木一把,嘻嘻笑起来:“死的说不活,活的说不死。</p>
兄弟你是活**,嫂子我再说一千声死**,那你也是活**啊。</p>
活**好啊,活**才有女人缘。”</p>
说着抬手就向扶古木的大胯伸去。</p>
扶古木象被火烙着一样,“噌”地站起身来:“嫂子,你——”</p>
菜氏只好收回手,眯着眼说:“你别嫂子嫂子的叫,我不爱听。</p>
你是条活**,就把我当女人看。”</p>
菜氏边说边就把扶古木给抱住了,把头依偎在扶古木的胸前,真是小鸟依人。</p>
菜氏有些伤感:“你知道,柴大胆心里早已经就没有了我。</p>
他宁可逛花房,也不碰我。他成心让我守活寡,你想想,他是个什么东西……”</p>
扶古木何尝不想与菜氏苟合,可是,柴大胆的无情他是亲眼目睹的。</p>
柴大胆的一个姓编的兄弟,睡了一女子。</p>
因不知道那女子是柴大胆的姘头,就被柴大胆割去了一个蛋。</p>
姓编的那位兄弟,成了独蛋,得了个独蛋编的浑号。</p>
扶古木一想起独蛋编,火热的冲动就变成了冰凉的雪水,一点**也没有了。</p>
**正旺的菜氏,只顾在扶古木身上乱摸乱捏,她哪里知道扶古木此时的心境。</p>
当扶古木一声叹息,坐下来。</p>
抱着低垂的脑袋时,菜氏才意识到,扶古木根本没有那心情,这才安静下来。</p>
两人沉默了一会,菜氏有些不好意思:“兄弟,你怎么啦?嫂子吓着你了吧?”</p>
扶古木慢慢抬起头,突然一把搂过菜氏,倒把菜氏吓了一跳。</p>
扶古木十分无奈:“嫂子,不,不,不,你不是我嫂子,你是我做梦都想要的女人。</p>
可是,你是柴大胆的女人,我就不能碰。你知道独蛋编吗?”</p>
菜氏:“我听柴大胆说过。哦,原来你是怕柴大胆也把你的蛋割了一个,是不是?”</p>
扶古木无奈地点点头。</p>
菜氏一把推开扶古木,丹凤眼往上一挑:“你还是男子汉吗?</p>
自己想要的女人不敢要。你怕他割去你的一个蛋,我还怕他割去我的头呢。”</p>
菜氏又离开扶古木一点,十分不屑:“可是,我爱你,我就不怕丢脑袋。</p>
你怎么样?你说爱我,却怕丢了一个蛋,说起来真是笑死人。”</p>
扶古木听菜氏一番数落,真想找条地缝钻进去。</p>
可是,扶古木冷静一想,眼下柴大胆正在办一件大事。</p>
虽然,扶古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但看柴大胆的神态,肯定小不了。</p>
在这个骨节眼上,惹翻了柴大胆,就得不偿失了。</p>
扶古木调整了一下情绪。</p>
重新把菜氏揽到胸前:“心肝,你别急嘛,你把头丢了,一了百了,一点挂牵也没有。</p>
可是,我丢了一个蛋,那可就惨了。你知道独蛋编是怎么说的吗?”</p>
菜氏摇摇头:“他怎么说?”</p>
扶古木:“他说,男人丢了一个蛋,真是生不如死。</p>
两个蛋能百步穿杨,一个蛋连二十步都射不到。</p>
你说,男人成这样了,那不是活遭罪吗?还不如死了痛快。”</p>
菜氏又摇摇头:“这话说的不对,好死不如赖活着。</p>
那些宫里的太监,不是活得十分光鲜吗?”</p>
扶古木正不知如何辩解,大门外传来了柴大胆哼哼唧唧的小曲声。</p>
二人象被马蜂蜇了一般,惊恐地分开身,菜氏边拉揉皱了的衣服边慌慌张忙走出堂屋。</p>
扶古木看着走进厨房的菜氏,肚内话:“这娘们迟早是我的下饭菜,可是,现在不行。”</p>
扶古木听见柴大胆哼起了小曲,知道柴大胆的心情不错,肯定是遇到什么好事了。</p>
扶古木刚才被菜氏一番挑逗。</p>
奔腾在心胸的血还没有平息:“大哥,这些天可把小弟我给捂馊了。</p>
再说,也没什么事了,要不,我俩到花房逛一回,解解闷。”</p>
柴大胆来到火塘边坐下,接过扶古木递过来的香香茶:“我何尝不想去花房散散心。</p>
可是,花房人多眼杂,万一被人看出点什么,那还了得。”</p>
扶古木趁机试探:“大哥你有嫂子陪伴,可苦了小弟我了。”</p>
柴大胆弹了扶古木一个脑瓜崩:“你是瞎了,还是装傻?</p>
我俩一道回来至今,我俩一直睡在一间屋,你看见什么时候你嫂子来陪伴我了?</p>
你捂得有多馊,我就有多馊,不信你就闻闻。”</p>
柴大胆说着就把扶古木的头按到胯间。</p>
扶古木顺从地在柴大胆的胯间拱了拱</p>
抬起头,装模作样地吸吸鼻子:“好馊啊,比我的馊臭多了。”</p>
扶古木相信菜氏的话是真的了,更坚定了他与菜氏苟合的决心。</p>
柴大胆:“再忍忍吧,实在忍不住,就找小五妹和老十妹得了,别坏了大事。”</p>
扶古木看看自己的手掌,本想说你有嫂子何必去找五妹十妹。</p>
又忍住了,他不想让柴大胆猜疑。</p>
扶古木:“花房不能去,那就去江边溜溜,江边总不会碰到什么人吧?”</p>
柴大胆想了想,觉得自己太过小心谨慎了。</p>
本来诏主就没有怀疑过妹妹柴氏,更不会怀疑到我。成天窝在家中,还真有点烦。</p>
虽然热闹场中不得不防,可是江边就清静多了,去溜溜也无妨。</p>
于是,二人就到江边溜达。</p>
经过渡口,没遇到人。</p>
二人边打水漂边往下游走,不知不觉就到了大湾拐。</p>
柴大胆走到近前,回想起那天夜里刺死三风的情景,兴奋得打了一个长长的唿哨。</p>
扶古木不失时机地拍起马屁:“大哥真是神人,什么狗屁江湖高人。</p>
大哥一出手,不也倒毙江中成为鱼食了。”</p>
柴大胆仰天大笑,好象他就是样备诏诏主。</p>
扶古木突然看到柴大胆身后出现一个人。</p>
当他看清那人是三风,身背弓箭,手持利刃,怒气冲冲地大步赶来,吓得说不出话来了。</p>
三风把襁褓放在金牛村土沟家,就四处寻找黑斑。</p>
当夜,江边一片漆黑,三风以为只有黑斑一人,认定是黑斑要了他的命。</p>
这些天,扶古木总窝在柴宅,三风自然就找不到扶古木。</p>
今天,三风不由自主地往大湾拐走,无意间就看到了黑斑。</p>
三风不认识柴大胆,因此,对柴大胆视而不见,直直地向黑斑奔去。</p>
扶古木一直以为三风已经死了。</p>
三风突然的出现,扶古木一时转不过弯来。加上心中有鬼,自然就胆怯无力。</p>
扶古木见三风步步逼近,大叫一声:“有鬼——”转身撒腿就往下游跑去。</p>
三风吼着:“哪里跑!”紧追不舍。</p>
转眼二人就被江边的灌木丛挡住了身影。</p>
柴大胆明白是怎么回事了。</p>
追杀扶古木那人一定就是三风。</p>
柴大胆想,难道三风没死?要是那样,照源肯定还活着。</p>
眼下,要是三风抓到了扶古木,要是扶古木供出了他柴大胆,再牵扯到柴氏……</p>
柴大胆不敢往下想了。</p>
柴大胆立马窜到半坡躲藏好,居高临下,静观其变。</p>
柴大胆看到扶古木就要被三风擒获了,突然,扶古木纵身跳入样备江中。</p>
三风张弓搭箭,连连向水中猛射,直至冒出血水,这才作罢。</p>
柴大胆吐了一口气:“扶古木总算没被三风抓到。”</p>
柴大胆看到三风走远了,这才沿江而下,去找扶古木。</p>
扶古木水性超人,虽然中了箭,仍顺水潜游。</p>
当扶古木在江边的水草中探出头来时,已经在一里之外了。</p>
扶古木警惕地爬上岸,摸到左边屁股礅上有一枝箭,右边肩胛也被射伤了。</p>
他伏在草皮地上,直哼哼,自认倒霉。</p>
柴大胆赶来,随手扯了一把黑蒿,嚼细了。</p>
拔下了扶古木屁股上的箭。</p>
扯下裤子,把黑蒿敷在伤口上,止住了血。</p>
把肩胛的伤也处理了一下,这才问:“那人是不是三风?”</p>
扶古木直哼哼:“正是三风。</p>
我还以为被你杀死了呢,没想到他还活着。哎哟,疼死我了。”</p>
柴大胆看着扶古木那怂样,心想:幸亏没被三风抓到,要不然,肯定是个软蛋。</p>
柴大胆真想一刀把扶古木挑进江里喂鱼,嘴里却说:“就让他多活几天吧。</p>
我迟早会让他死。兄弟你忍着点,等天黑了,我们才回家。”</p>
捱到天黑,柴大胆才搀扶着扶古木一步一步地回到柴宅。</p>
菜氏急忙迎上来:“怎么啦,出去还好好的,回来就受伤了?”</p>
柴老头和姜氏问这问那,表示关切。</p>
柴大胆:“他从树上摔下来,屁股礅被树桩戳坏了,淌了好多血。”</p>
菜氏直埋怨:“不会爬就别逞能,这下可好,大冷天的伤口,好得慢。哼,有你好受的。”</p>
柴大胆想,既然三风没有死,那照源也一定没有死,肯定是寄养在谁家了。</p>
柴大胆要立马把这倒霉的消息通过根蓝告诉妹妹柴氏。</p>
菜氏急忙把外伤药粉递到柴大胆手中,站着没动。</p>
柴大胆剜了菜氏一眼:“你还不赶快出屋去,难道想瞧大老爷们的光屁股不成。”</p>
菜氏:“你这是说的人话吗?我在这里是听你使唤,需要什么我好去取。</p>
谁希罕大老爷们的臭屁股了?哼,真是……”</p>
菜氏边嘟囔边走出屋去。</p>
柴大胆为扶古木换了药。</p>
扶古木哼了一夜。</p>
柴大胆胡思乱想了一夜。</p>
第二天一大早,柴大胆吩咐菜氏:“我出门办事,不定哪天回来,你好生服侍他吧。”</p>
菜氏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p>
扶古木受伤,对菜氏来说,是天赐良机。</p>
菜氏正好能名正言顺地与扶古木泡在一起了。</p>
菜氏装做不情不愿的样子:“算我倒霉,碰上你这倒霉的兄弟,只得捏着鼻子吃臭屁了。”</p>
柴大胆叮嘱扶古木:“我出门期间,你千万不能出大门半步。</p>
别再给老子惹麻烦,要不然,我们都得死。”</p>
柴大胆头发披散着,披着黑色披毡,挎着腰刀,打着光脚板,来到清心茶肆等候根蓝的出现。</p>
柴大胆把三风没有死的消息通报柴氏,然后去找三风。</p>
不把三风找到,永远都是祸害。</p>
柴大胆明白,在谋害照源的行动中,收生婆急上天和三风是关键之人。</p>
收生婆急上天销声匿迹,至今无从寻找。</p>
这事如毒刺一般插在他兄妹心上,时刻不得安宁。</p>
本以为直接处死照源大功告成,不想,偏就闯了鬼。</p>
昨夜,柴大胆骂了自己一夜的混蛋。</p>
如果不去找江湖中人,就没有这档子事。</p>
可是,柴大胆的弟兄虽然不乏偷鸡摸狗之辈,却没有一个能干净利落地出入诏主府高墙。</p>
其实,要把照源弄出诏主府,大哥不必选择飞身越墙啊。</p>
难道就不能在墙脚挖个洞吗?</p>
如果挖洞,就不必用到扶古木和三风。</p>
我柴大胆一人去就行了,就没有了后面这么多麻烦事。</p>
真是鬼摸着头了。</p>
当初为什么就没想到挖洞呢?</p>
真是一招不慎,满盘皆输。</p>
柴大胆这才觉得,自己不是运筹帷幄的帅才。</p>
柴大胆在清心茶肆里下了半天的棋,才见根蓝悠闲地游荡过来。</p>
柴大胆和根蓝到背静处,嘀咕了一会,根蓝匆匆离去。</p>
柴大胆过铁链桥直奔上街百皮蹬家。</p>
柴氏自以为大功告成,高枕无忧了。</p>
柴氏时不时地在诏主佉阳照和照源生母安氏面前,掉几滴眼泪,叹息几声,说几句痛心疾首的话,做足了真情戏。</p>
这时,柴氏挺着个大肚子,躺在火塘边的躺椅上。</p>
柴氏的脚有点浮肿,红红正在为她按摩拿捏。</p>
突然,根蓝闯进屋来。</p>
几大步来到柴氏跟前,说话都结巴了:“姐,姐,大,大事不,不好了。”</p>
柴氏见根蓝这慌急的模样,心中一紧:“什么事让你如此惊慌?”</p>
根蓝拍拍胸口,平息了一下:“刚才柴大哥告诉我,三风没死。</p>
昨天,大哥在江边见到三风了,三风还射伤了大哥的兄弟……”</p>
柴氏听到三风没死,那照源也就死不了。</p>
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惊得柴氏六神无主,头发昏手发凉。</p>
根蓝往下说的话,柴氏一句也没听进耳朵里。</p>
柴氏嘴里念着“照源没死,照源没死”一阵眩晕,昏倒在躺椅上。</p>
吓得两奴婢“姐姐”“夫人”地乱喊乱叫。</p>
根蓝:“我去禀报诏主,刚才的事,可不能说漏了嘴。”</p>
红红:“那当然,一切随你,我不说话。”</p>
根蓝到安苑禀报诏主佉阳照:“启禀诏主,四夫人突然昏倒,不知何故,特来禀报。”</p>
佉阳照一愣:“怎么会是这样啊?你快快去传大毕摩有才。”</p>
根蓝小跑着去了。</p>
哭得双眼红肿的安氏,听说柴氏昏倒,也急了:“我也去看看。”</p>
佉阳照在前,贴身奴婢翠翠搀扶着安氏在后,来到了柴氏房中。</p>
安氏轻轻拍着柴氏的面颊,焦急地喊:“妹妹醒醒,妹妹醒醒……”</p>
佉阳照问:“怎么回事?”</p>
红红跪禀:“诏主容禀,夫人嘴里念叨着公子照源,就昏过去了。”</p>
佉阳照和安氏听了,很是感动。</p>
安氏流着泪:“难得妹妹时时把照源挂在心上,妹妹你快快醒来……”</p>
不一会,大毕摩有才赶到。</p>
为柴氏把了脉:“夫人是急火攻心,一时昏厥,平躺一会就没事了。”</p>
根蓝和红红相帮佉阳照把柴氏移到了床上躺好。</p>
佉阳照急切地问:“腹中怎样?”</p>
大毕摩有才:“眼下没事,不过,不能太过焦虑,以防伤到胎儿。”</p>
佉阳照怒气冲冲:“该死的奴婢,听到了没有?</p>
要让夫人开心。</p>
再让夫人如此,小心我剥了你们的皮。”</p>
根蓝和红红赶紧跪伏在地,连声说:“奴婢不敢……”</p>
过了好一会,柴氏睁开了眼睛,见到佉阳照和安氏坐在床前,挣扎着要起身拜见。</p>
佉阳照按着柴氏的肩头:“别动,好生躺着。”</p>
安氏:“吓死我了,醒来就好,好妹妹,往后可不要太忧虑了。</p>
保胎要紧啊。照源没了,诏主还指望你腹中……”</p>
安氏一阵揪心,说不下去了。</p>
柴氏拉起安氏的手,声音哽咽:“姐姐也要保重才是。</p>
老天不长眼,什么灾祸都落到我们头上,唉——”</p>
柴氏想,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越往下拖,就越被动。</p>
柴氏果断地启动了搜捕照源的罪恶方案。</p>
柴氏忧心忡忡地对佉阳照说:“公子还没有下落,就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p>
夜长梦多,时间长了,恐怕公子遇到不测。”</p>
佉阳照心如刀绞:“是啊,夜长梦多,再这样拖下去,恐凶多吉少。</p>
你说,该怎么办才好?”</p>
柴氏:“奴家想,诏主责令卫队长麻雀挨家挨户地仔细搜寻,或许能找到公子照源。”</p>
佉阳照点点头:“也只有这样了,还是你想得周全。”</p>
柴氏:“我也巴不得尽快找到公子啊。”</p>
佉阳照立即命卫队长麻雀挨家挨户地搜查,一个村落也不能放过。</p>
佉阳照下令四处张贴榜文,如有找到公子照源者,重重有赏。</p>
柴氏和安氏相互安慰了一番之后,佉阳照要在这里陪着柴氏。</p>
让翠翠把安夫人搀扶回安苑去歇息。</p>
柴氏:“诏主还是回安苑陪我姐姐吧,我没事了,姐姐正需要诏主相陪。</p>
诏主在我这里,我反而牵挂姐姐。”</p>
佉阳照:“那好吧,你可不许再折磨腹中公子了。”</p>
柴氏:“奴家知道了。诏主千万要保重,诏主无事,我们才无事。”</p>
安氏又叮嘱柴氏一番,这才和佉阳照一道离去。</p>
佉阳照一走,柴氏就急切地问:“我哥还说什么了?”</p>
根蓝:“大哥说,他要去杀了三风,以绝后患。”</p>
柴氏咬牙:“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p>
柴氏望望两奴婢:“根蓝,红红,我的好妹妹,三风不死,我们就有杀身之祸。</p>
你二人怕是不怕?”</p>
两奴婢:“有什么好怕的,就是死,我们也跟定姐姐了。你让我们做什么,吩咐就是。”</p>
柴氏拉起两奴婢的手:“我就靠定妹妹你二人了。</p>
这样吧,根蓝时时到十字街与我哥联系,红红仔细探听府内动态。”</p>
柴氏让红红把卫队长麻雀找来,特别作了交待。</p>
柴氏:“照源的印堂穴上,生有芝麻大的一点暗红色胎记。</p>
一旦发现有此特征的男婴,就抱来让我察看,不能漏了一个,也不能走漏了消息。</p>
一旦让诏主和三夫人安氏知道,我就灭了你全家。”</p>
柴氏总拿“灭了你全家”作为恫吓的咒语。</p>
可是,这咒语在急上天身上不灵了。</p>
为这事,柴氏百思不得其解。</p>
难道,天下就没有怕死的人?</p>
你还别说,急上天不怕死,可是卫队长麻雀却怕死怕得要命。</p>
在柴氏的恩威并重下,卫队长麻雀岂敢不从。</p>
卫队长麻雀层层布置下去,稍有一点相似的男婴,就交到他手中。</p>
卫队长麻雀把男婴秘密带进诏主府让柴氏辨认。</p>
可是,婴儿会哭叫,就给保密带来了麻烦。</p>
卫队长麻雀琢磨,既然要做到绝对保密,避免灭门之祸。唯一的办法,就是弄死男婴。</p>
卫队长麻雀知道柴氏的目的是要照源死。</p>
因此,他接到男婴后,先把男婴弄死,这才悄无声息地带进诏主府,让柴氏辨认。</p>
卫队长麻雀每弄死一个男婴,就默默祈祷:“上天有眼,这是柴氏的主意。</p>
我不这样做,一旦事情败露,柴氏就要灭我满门。</p>
索命就找柴氏,与我半文钱的关系也没有。”</p>
有男婴的人家,惶惶不可终日。</p>
而被抢去的男婴,如泥牛入海,一去无回。</p>
一时间,样备诏百姓惶惶不可终日。</p>
柴大胆三步并做两步走,来到上街百皮蹬家门前一看,傻眼了。</p>
门锁着。</p>
一问邻居,都说百皮蹬不知去哪里了,已经几天没有回来过了。</p>
柴大胆原本想把百皮蹬约上,一同到白马哨去找三风。</p>
一来,三风是百皮蹬介绍的,人熟好说话。</p>
二来,万一说翻了,动起手来,也好有个帮手。</p>
柴大胆自知不是三风的对手,有个伴在身边,有益无害。</p>
可是,百皮蹬到哪里去了呢?</p>
柴大胆琢磨来琢磨去,八成是到背阴崖找巫师阿罗去了。</p>
柴大胆到街上吃饱肚子,又买了几块荞粑粑带上。</p>
取出眼罩遮住左眼,向样备江上游的背阴崖而去。</p>
柴大胆路经堡子铺时,已是掌灯时分。</p>
月黑夜,又没带火把,他只好在路边小店住了一夜。</p>
柴大胆第二天继续往背阴崖赶。</p>
不料,柴大胆到了背阴崖,巫师阿罗也不在家。</p>
柴大胆无奈之下,只得往回走。</p>
柴大胆回到堡子铺,看到一群人围着布告看。</p>
柴大胆识字不多,只得请人念。</p>
样备诏诏主府告示,从即日起在全诏搜找公子照源。</p>
提供线索者有赏,找到公子者有重赏,藏匿不报者严惩不怠……</p>
柴大胆知道,这一定是柴氏的主意。</p>
可是,如果没有目标,是找不到照源的。</p>
要找到目标,首先就要找到三风。</p>
找到三风才能找到照源的下落。</p>
突然,柴大胆眼前一亮,三风不就在看布告的人群中吗?</p>
三风在大湾拐射杀了黑斑之后,等不及江边生的竹筏过江来。</p>
也不走大道,沿江边翠竹林往上走,过铁链桥到了上街。</p>
在路边小食摊上随便吃了一碗卷粉。</p>
三风走出东门,看到阿韭站在路边。</p>
脚边放着一个装有东西的小竹箩,好象是等人的样子。</p>
阿韭是沽澛箐的小寡妇,三风是在去年的对歌会上与她相好上的。</p>
虽然他二人彼此爱慕,因阿韭带着一个女儿,公婆年迈,阿韭不忍心丢下他们不管。</p>
于是,二人就只好维持在相好的程度。</p>
那天,阿韭和同村的大嫂到上街。二人约好,办完事后,在东门外会合,结伴往回赶。</p>
阿韭为公婆抓好药,买了几样小物件后,就到东门外等村中大嫂。</p>
阿韭没想到会遇见了三风。</p>
二人惊喜过后,相互说了些别后相思之类的甜言蜜语。</p>
阿韭约三风回沽澛箐住几天。</p>
三风一时没有想好到哪里避避风头,现在阿韭主动相约,真是瞌睡遇到枕头,刚好。</p>
于是,三风就到沽澛箐阿韭家住了几日。</p>
今天,三风和阿韭到堡子铺买东西,看到了诏主府的告示。</p>
三风心想,这样看来,我从诏主府抱出来的婴儿就是公子照源无疑了。</p>
这事因我而起,我不能撒手不管,我得回去看一看。</p>
三风对阿韭叮嘱了几句,就上路往回赶。</p>
柴大胆看清是三风,暗自庆幸。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p>
柴大胆一路跟踪三风,到了上街,已经又渴又累。</p>
只见三风走进虎头酒家,柴大胆也跟了进去。</p>
店中只有五张桌。只有三风的那张桌还有空位,柴大胆就在三风对面坐下。</p>
在样备江大湾拐,柴大胆看清了三风。</p>
而三风当时只注意黑斑,就没有在意柴大胆的存在。</p>
加上此时柴大胆戴着眼罩,装扮成独眼龙的模样,三风就更不知道他是谁了。</p>
三风瞟了柴大胆一眼,正好柴大胆也在瞟三风。</p>
二人的眼光一碰,各自向对方点了点头,嘴角往上一扯,算是打了招呼。</p>
在等上菜的空隙,柴大胆先开了口:“街上那告示是什么意思,看的人还蛮多。”</p>
三风:“你没看?”</p>
柴大胆:“让大哥见笑,小弟不认字。不知大哥看没看?”</p>
三风听柴大胆一口一声大哥的叫,心中舒坦:“那是诏主府的告示。</p>
说公子照源丢了,全诏大搜找。</p>
听到下落的有赏,找到的有重赏,藏匿不报的严惩不怠。”</p>
柴大胆故作惊讶:“有这等事?</p>
诏主府围墙高大,防卫森严,何方高人,竟然做出如此壮举?”</p>
三风一听,更是受用,淡淡一笑:“老弟知道点眉目吗?这可是发财的好机会啊。”</p>
柴大胆连忙摆手:“大哥真会开玩笑,大哥看小弟这模样,能是知道那事的人吗?”</p>
言来语去,二人也就随和了。</p>
二人边说边吃,柴大胆:“大哥要到哪里去?”</p>
三风:“洱尾寨。老弟你呢?”</p>
柴大胆:“岔河滩。正好与大哥同路。”</p>
酒足饭饱之后,柴大胆抢先付了账。三风说不妥,柴大胆说交个朋友,三风也就认可了。</p>
二人一路有说有讲,不觉就到了金牛村路口。</p>
三风:“我突然想起一事,我要到核桃沟会一位朋友,你就先走一步吧。”</p>
柴大胆:“大哥有事办事,那小弟我就先走了。”</p>
柴大胆拱手与三风道别,大踏步走了。</p>
三风在路边的核桃树下坐了一会,确认柴大胆走远了,这才往金牛村土沟家而去。</p>
柴大胆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走过几个小弯后,就拐进一个大弯。</p>
柴大胆离开路,爬到坡上,这里可以看到金牛坝子。</p>
柴大胆隐身在灌木丛后,搜寻到了三风的身影。</p>
三风走到岔路口,没有往核桃沟去,却拐向金牛村去了。</p>
柴大胆挑了一个更为有利的观察点,观察三风的行踪。</p>
金牛村的人家住得很分散,东一家西一户,相互隔着或远或近的距离。</p>
柴大胆家的院子居于中间地带。</p>
柴大胆一家住进蒙光柴宅后,诏主佉阳照就派了两个奴仆住进小院。</p>
此时,柴大胆看到,三风经过柴大胆家小院大门,径直往南边的坡坎边走去。</p>
那里是土沟家的院子,只见三风走进院子去了。</p>
土沟老婆莎木花是照源的奶娘,那三风与莎木花是什么关系呢?</p>
会不会三风把照源放在土沟家,让莎木花给奶着?</p>
柴大胆的这个发现太重要了,必须立马通报柴氏。</p>
柴大胆慌忙往回赶。</p>
柴大胆认定,照源就在莎木花家。</p>
柴大胆得意洋洋,他兄妹二人处心积虑的谋划,就要实现了。</p>
柴大胆正下陡坡,满脑子就是成功。</p>
突然,脚下一绊,一个饿狗抢屎,扑在一块尖石头上。</p>
柴大胆的额头划开了一道大口子,鲜血直冒。</p>
他在路边采了一把黑蒿揉碎按在伤口上,继续赶路。</p>
莎木花一见三风,开口就问:“三风,这个男婴怎么会到你的手里?”</p>
三风就把事情的经过全盘说了出来。</p>
三风不理解:“可是,我只知道,那天夜里,是一个女人递给我的襁褓。</p>
至于那个女人是谁,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做,我更是一概不知。”</p>
莎木花:“你知道这个男婴是谁吗?告诉你吧,这个男婴就是公子照源。”</p>
三风:“原先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到处贴着搜找公子照源的告示呢。”</p>
莎木花:“你刚才说的那黑斑,是什么人啊?”</p>
三风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我已经把那黑斑射杀在样备江里了。”</p>
土沟:“你看到那人的尸体了吗?”</p>
三风:“尸体倒没有看到,不过,已经冒血了。凭我的箭法,冒血就必死无疑。”</p>
土沟:“你啊,太过自信。</p>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常理。但愿那人真的死了,也就省心了。”</p>
三风:“事情已经是这样了,就由他去吧。</p>
眼下先保住公子照源要紧。</p>
我想,把公子照源藏到清凉山老石洞,那里很少有人去。”</p>
莎木花:“是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p>
土沟:“好是好,可那山洞里怎么住人啊?”</p>
三风:“大哥,你忘了,石门仙翁不就在老石洞修炼吗?</p>
到哪里,或许能得到石门仙翁的保护呢。”</p>
莎木花:“就是。再说,公子还是个婴儿,有什么罪过?</p>
我就是豁出命去,也要保住公子的命。”</p>
三风:“你们把大门锁好,都到老石洞去避一避。</p>
我就在周围转悠,时常给你们传递消息。”</p>
于是,土沟收拾一番。</p>
莎木花背着照源,阿竹背着沟路,在三风的帮助下,到了清凉山老石洞。</p>
他们进到洞内一看,没有人住过的迹象。</p>
土沟奇怪了:“石门仙翁就在这洞里修炼和给弟子布道啊,怎么不象有人住过的样子?</p>
那石门仙翁到哪里去了呢?”</p>
三风:“别管那么多了,反正我们也住不长,等风头一过,我们就下山了。”</p>
他们在老石洞里打了三个地铺。</p>
莎木花和公子照源睡一铺。</p>
阿竹和莎木花的儿子沟路睡一铺。</p>
挨洞口的那一铺是土沟睡。</p>
再用三块石头垒了一个灶,食物就堆放在灶边上。</p>
安顿好了之后,三风就下山去了。</p>
柴氏听根蓝转述了柴大胆探到三风进了土沟家的消息。</p>
马上让红红悄悄找来了卫队长麻雀。</p>
要他带着卫队驻扎在金牛村她家院子里,重点搜查土沟家。</p>
土沟一行前脚才上清凉山,卫队长麻雀就带着卫队驻进了金牛村。</p>
卫队长麻雀向柴氏禀报金牛村的搜查情况。</p>
“别的村民都在家,唯有莎木花一家房门紧锁,全家人不知去向。”</p>
柴氏感到事情不妙,八成是莎木花把照源转移了。</p>
柴氏责令麻雀一定要把莎木花找到。</p>
卫队长麻雀用尽心思,也没有打探到莎木花的去向。</p>
卫队长麻雀正在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有一人来找他。</p>
此人绰号叫赌光,是阿竹的男人,因好赌,又赌不赢而得的名。</p>
赌光知道阿竹跟莎木花上清凉山老石洞躲避去了。</p>
上山前,阿竹曾叮嘱赌光不要走漏消息,并给赌光留下了银子。</p>
赌光捧着银子,赌咒发誓地保证绝对不说。</p>
不料,过了几天,赌光把银子赌光了,就上清凉山老石洞找阿竹要银子。</p>
阿竹早已经把银子全给了赌光,再也拿不出银子给赌光了。</p>
赌光就想到了那赏银。</p>
三风看见赌光上了清凉山。</p>
三风知道赌光是只认银子不认人的角色,就对赌光的举动留了心。</p>
果然,三风看到,赌光从清凉山下来,就鬼鬼祟祟地闪进柴氏的老宅。</p>
那里是卫队长麻雀的驻地。</p>
三风断定,赌光是冲那赏银而去的。</p>
三风急忙赶到老石洞,把他们转移到仙人洞藏好。</p>
再把老石洞清理了一番,这才到洞外隐藏起来。</p>
只见赌光领着卫队长麻雀和兵士们,气势汹汹地闯进老石洞。</p>
过了一会,又都垂头丧气地走出洞来。</p>
三风射破垂悬在洞口的那两个大马蜂窝。</p>
马蜂乱做一团,见人就蜇,众人被蜇得红肿难耐,只得抱头向山下落荒而逃。</p>
赌光不但没有得到赏银,反而以胡说八道为由,被暴揍了一顿,几乎送了小命。</p>
卫队长麻雀一无所获。</p>
气得柴氏狠狠地搧了麻雀两个大耳光,连连骂他:“蠢猪,饭桶,吃白食。”</p>
柴氏向卫队长麻雀下了死命令:密切监视照源的动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p>
如有丝毫疏忽,定要他全家死光光。</p>
卫队长麻雀岂敢儿戏,一面派人四处打探,重点监视金牛村土沟家。</p>
一面加强诏主府的警卫。</p>
柴氏没有能达到铲除照源的目的,整日闷闷不乐,茶不思,饭不想,连梳妆也没了兴趣。</p>
佉阳照以为柴氏为照源的丢失而伤心。</p>
就连照源的生母三夫人安氏也被她的假慈悲给蒙蔽了。</p>
反而劝慰她保重身体,以免伤了胎气。</p>
公子照源虽然躲过了一劫,可是,怎样才能把公子交到诏主府佉阳照手中呢?</p>
三风经历抛江、搜洞之后,感觉到这事非同小可。</p>
三风:“没有内神,召不来外鬼。</p>
在没有弄清楚诏主府的内神是谁之前,我们千万不能贸然进诏主府。</p>
以免把公子送入虎口。”</p>
土沟:“莎木花,我问你,你在府中这么多时,就没看出点什么苗头吗?”</p>
莎木花想了想:“我还真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p>
三风:“这么机密的事,嫂子怎么能知道。</p>
如今公子照源虽然平安无事,可是,想让公子死的人一定不会死心。</p>
他们一定会严加看守诏主府,不让公子照源入府与爹娘团聚。”</p>
土沟:“那可怎么办呢?”</p>
莎木花:“那我进府给诏主送个信,不就得了吗?”</p>
三风:“这可万万使不得。你想啊,这种时候,他们岂能让外人入府?</p>
你真要去了,恐怕还没见到诏主,你的小命就没了。”</p>
莎木花:“那可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p>
三风:“事已至此,公子照源不可在此久留,必须即刻转移到让他们找不到的地方。”</p>
三风、土沟、莎木花三人,思来想去,不约而同地想到了纳麻。</p>
这纳麻是何许人?</p>
在这危急关头,为什么偏偏就想到了他?</p>
纳麻是蒙舍诏人,专门走东窜西,做贩运牛马生意,与行走江湖的三风有了交往。</p>
那年,纳麻突发痧症,病倒路旁。</p>
三风刚好从那经过,就把纳麻背到较近的金牛村土沟家,熬药调治,一住就是两月多。</p>
土沟夫妻尽心尽力,把纳麻当亲人待。</p>
纳麻病好之后,感激不尽,非要和三风、土沟二人结拜不可。</p>
于是,他三人摆上香案,拜天拜地拜祖宗,喝了鸡血酒,盟了誓言。</p>
土沟年长为大哥,三风居二为二哥,纳麻为三弟。</p>
三人志趣相投,相处甚密,情同手足。</p>
在这危急时刻,自然就想起了他。</p>
三风:“投奔三弟,准没错。”</p>
土沟挑了挑灯花:“也只有这条路了,可是,纳麻四处游走,天知道他在不在家。”</p>
三风:“要不,我先去摸摸情况再说。”</p>
莎木花:“到蒙舍诏一来一往,要好些天。公子照源在这里,随时有危险,不能干等。”</p>
三人正在商议,突然,有人敲门。</p>
土沟让三风避到楼上,使眼色示意莎木花进里屋照看公子照源和儿子沟路。</p>
从清凉山仙人洞回来,为了公子照源的安全,莎木花就让阿竹回家去了。</p>
莎木花一人照看两个婴儿。</p>
土沟手握一根锄头把,来到院中,看家大黄狗阿克看到主人出来,更加卖力地狂叫起来。</p>
土沟在大门后低声问:“谁?”</p>
门外人说:“我是纳麻啊。大哥,听不出我的声音吗?”</p>
纳麻到样备诏贩运牛马,特意带了些蒙舍诏的土特产品到金牛村拜望土沟夫妇。</p>
不想,路上耽搁了,现在才到金牛村。</p>
土沟开了大门:“是三弟啊,快快快,快进来。”</p>
纳麻牵着黑骒骡,刚迈步跨进大门,紧随着就冲进一群人。</p>
为首的正是诏主府卫队长麻雀。</p>
柴氏向卫队长麻雀说了绝话,卫队长麻雀岂敢拿老命作耍。</p>
卫队长麻雀带着几个人秘密守在金牛村,日夜密切注视着土沟家的一举一动。</p>
纳麻叫土沟家大门时,卫队长麻雀就带人悄悄围了上来。</p>
只等大门一开,卫队长麻雀就带人冲进院中。</p>
卫队长麻雀把剑指向他二人。</p>
土沟护在纳麻身前,横着锄头把,挡着卫队长麻雀一伙:“你们要干什么?”</p>
卫队长麻雀冷笑:“干什么?你问老子干什么?”</p>
卫队长麻雀挥动手中的剑,指向土沟:“快快把照源交出来。</p>
要不然,就把你全家抓进诏主府,放火烧了你家草屋。”</p>
土沟也冷笑:“你不是来搜查过了吗?我这院子,里里外外你不都翻遍了吗?</p>
你搜到什么了?你什么也没有搜到啊。</p>
现在,你还来问我要人,我到哪里变给你去?”</p>
纳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p>
向卫队长麻雀拱拱手,堆着笑脸:“这位军爷,有话好好说……”</p>
卫队长麻雀把剑锋指向纳麻:“你是来接应照源的吧?</p>
这有什么好说的。来人啊,把他俩给老子绑了。”</p>
土沟舞动着锄头把,大声叫起来:“你敢,这是金牛村,不是诏主府。</p>
你敢动我一根毛发,我就敲碎你的狗头。”</p>
唬得众人不敢上前。</p>
卫队长麻雀一楞,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p>
卫队长麻雀想,照源肯定就在这里,要不然土沟不会如此拼命。</p>
再说,土沟只有一根锄头把,而他有十来个人,十来把刀,没有斗不过土沟的道理。</p>
于是,卫队长麻雀大吼一声:“给我上!”举剑就向土沟猛剌。</p>
众人也不甘示弱,纷纷上前,把土沟和纳麻团团围住。</p>
土沟奋力抵抗。</p>
一时间,刀棍之声乒乓作响。</p>
单人不敌四手,眼看土沟就要被擒获。</p>
在这危急关头,纳麻向卫队长麻雀发一飞镖,正中卫队长麻雀握剑的手腕。</p>
卫队长麻雀“哎哟”一声惨叫,剑掉到了地上。</p>
众人急忙护卫着卫队长麻雀,捡起地上的剑,退出院子。</p>
卫队长麻雀掏出随身带着的刀伤药,敷在伤口上,包扎好。</p>
队员中有一人主意特多,还都是些刁钻古怪用得上的主意,被卫队长麻雀称为剌老包。</p>
卫队长麻雀把剌老包当成智囊,随时带在身边。</p>
卫队长麻雀问剌老包:“你看照源是不是在土沟家里?”</p>
剌老包摇晃着头:“看这阵势,照源肯定就在土沟家。</p>
而且,那赶马人就是来接应照源的。”</p>
卫队长麻雀:“对,我也是这么想的。”</p>
卫队长麻雀立刻派人骑快马,连夜赶回诏主府给柴氏报信。</p>
柴氏仔细询问了卫队长麻雀派来的报信人。</p>
柴氏知道,照源的生母三夫人安氏,是蒙舍诏诏主逻盛炎的养女。</p>
如果照源没有死,那一定会被人送到蒙舍诏去。</p>
真是那样的话,情况就更不妙了。</p>
柴氏不顾哥哥柴大胆正在养伤。</p>
让根蓝到柴宅传话给柴大胆:“照源有可能被送到蒙舍诏去了。</p>
你带上你的弟兄们,连夜赶到金牛村,配合卫队长麻雀,一定要找到照源。”</p>
柴大胆带着弟兄们,骑快马连夜赶到金牛村,与卫队长麻雀会合。</p>
卫队长麻雀作了安排:“我的弟兄们在前后门严密监视着。</p>
你就监视围墙,以防他们翻墙逃脱。</p>
天一亮,我们就放火烧房子,看他们往哪里逃。”</p>
柴大胆就把弟兄们安排到围墙下巡逻。</p>
卫队长麻雀被纳麻的飞镖击中手腕退出院子后,土沟关好大门。</p>
把纳麻让进屋里,与三风相见。</p>
纳麻:“二哥,我有一事不明。大哥与歹人相斗,二哥你也不出来帮上一把。”</p>
三风:“三弟有所不知,那歹人是诏主府中的卫队长麻雀。</p>
我与他有些过节,和他碰面对我们不利。</p>
再说,有三弟你在大哥身边,我就放心了。”</p>
三风把照源的遭遇说了一遍,纳麻这才明白。</p>
纳麻:“这样吧,公子照源不宜在此久留.</p>
只要二位哥哥信得过我老三,就把公子照源交给我.</p>
我带他回蒙舍诏去暂避些时日,再作区处。”</p>
三风:“我们正有此意,真是英雄所见略同。”</p>
土沟:“出关的路口可能把守甚严,怎么才能平安通过呢?”</p>
纳麻:“我入关时,看到增加了不少把守的士兵.</p>
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看来,不能直接出关,要绕一绕。”</p>
纳麻说的要绕一绕,就是不直接出关到蒙舍诏去。</p>
蒙舍诏在样备诏南面。</p>
那就先到西面的摸平诏,经过瞧龙诏,再从瓦迷诏的瓦迷山进入蒙舍诏。</p>
讲到这里,有必要啰嗦一下。</p>
大理地区的六诏是:</p>
蒙巂诏(样备诏)在今巍山县北及漾濞县。</p>
越析诏在今宾川县。</p>
浪穹诏在今洱源县。</p>
邆赕诏在今洱源县邓川。</p>
施浪诏在今洱源青索。</p>
蒙舍诏在今巍山县。因蒙舍诏位于诸诏之南,又称「南诏」。</p>
本文中所提到的诏,除去这六诏外,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诏。</p>
当然,这些诏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小群部落。</p>
只是为了便于讲述,暂时给他们冠以诏的名头罢了。</p>
纳麻:“现在,卫队已经把前后门都守紧了,怎么出得去呢?”</p>
土沟:“三弟有所不知,我的马厩里有一个洞口,直通院墙外面的一个山洞。</p>
那山洞就在屋后的绝壁上,洞口藤蔓悬垂,遮得严实,无人知晓。”</p>
那是土沟的祖辈为了躲避匪患而开挖的,外人概不知情。</p>
上一回之所以上清凉山老石洞躲避,是因为有外人阿竹。</p>
从清凉山仙人洞回来,为了公子照源的安全,莎木花就让阿竹回家去了。</p>
现在都是自己人,没有了顾忌,土沟就领着众人来到马厩。</p>
土沟挪开马槽,扒开厩草,掀起一块石板,露出洞口。</p>
三风和纳麻跟着下了梯子,摸黑走了一气,进到了山洞。</p>
山洞能容十来个人,因有藤蔓遮挡着洞口,倒不觉得冷。</p>
纳麻掀开藤蔓,往下一看,阴森恐怖,倒吸了一口冷气。</p>
纳麻:“大哥,你从这里下去过吗?”</p>
土沟:“祖辈有训诫,为了不暴露洞口。</p>
一,不准在洞里生火、点灯、喧哗。</p>
二,不准从洞口上下。</p>
因此,我没试过,也不敢试。”</p>
纳麻:“如果能从这里下去,事情就好办多了。”</p>
三风:“事在人为,万一狗日的卫队长麻雀,逼得我们无路可走时,不行也得行。”</p>
三兄弟凑到睡得正香的照源跟前,听着照源那平稳的呼吸声,三双大手叠到了一起。</p>
虽然没有说话。</p>
但是,三人心里,就一个信念:“为了保住这无辜的小生命,我们豁出去了。”</p>
他们回到屋里,经过周密的考虑,作出行动方案。</p>
由三风带着莎木花和沟路、照源两个吃奶的娃娃,藏身于山洞中。</p>
等到第二天,卫队长麻雀带队离开后,再斟情离开山洞。</p>
到样备江边的石轿子与土沟和纳麻会合。</p>
天一亮,由土沟和纳麻赶着骡子出门,引开卫队长麻雀对土沟家的监视。</p>
迂回到样备江边的石轿子,等候接应三风一行。</p>
莎木花:“这个主意好是好,只是,我当心卫队长麻雀会点火烧了我家的房子。”</p>
土沟:“不至于吧,我看那小子也不会坏到点火烧人房子的地步。”</p>
莎木花:“他们为了找到公子照源,什么事情干不出来。”</p>
三风:“要不,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要是真把房子给烧了,那大哥大嫂就无家可归了。”</p>
纳麻:“要不然,我去把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卫队长给灭了,不就无事了吗?”</p>
土沟:“你想得太单纯了。</p>
你灭了这个卫队长,还会再补上另一个卫队长,你灭得完吗?这个办法肯定不行。”</p>
大家商量来商量去,还是商量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p>
土沟:“罢罢罢,还是按原定计划行事。</p>
只要能把公子照源带走,我的房子就听天由命得了。”</p>
天亮了。</p>
卫队长麻雀看到土沟家的大门开了,走出驮着驮子的三匹骡子,纳麻和土沟跟着。</p>
土沟返身正要关大门,卫队长麻雀立马带人围了上去:“把驮子抬下来,老子要检查。”</p>
土沟:“你这人怎么这么烦?</p>
昨夜你平白无故闯进我家大闹了一场,今天一大早又来闹事,你到底想干什么?”</p>
卫队长麻雀:“你屁股底下没有屎,你怕什么?给我把驮子抬下来,我要好好检查检查。”</p>
土沟挥拳就要打,被纳麻拉住了:“大哥,身正不怕影子斜,就让他们查吧。”</p>
卫士们解开三个马驮子,一一检查,没有查到卫队长麻雀想要的公子照源。</p>
土沟冷笑:“查呀,怎么不查了?耽搁老子赶路。”</p>
卫队长麻雀走到一旁,向身边一卫士耳语:“告诉柴大胆,翻墙进院搜查。”</p>
土沟关锁好大门,赶着骡子上路了。</p>
可是,没走几步,就被卫队长麻雀叫住了:“等等。”</p>
土沟一楞,站住了。</p>
土沟心想,这狗日的卫队长麻雀发现什么苗头了吗?</p>
要是真的被他撞破了秘密,那我就杀了他狗日的。</p>
卫队长麻雀听赌光告密,照源藏在老石洞。</p>
虽然没有抓到照源,但是,赌光也决不是空穴来风。这正说明对手的狡猾。</p>
卫队长麻雀也曾到土沟家翻箱倒柜抄了个底朝天,硬是没找到照源。</p>
但是,赌光的密报,是卫队长麻雀唯一的线索,他不会轻易放弃的。</p>
因此,卫队长麻雀没日没夜地监视着土沟家的一举一动。</p>
纳麻的到来,使卫队长麻雀看到了希望。</p>
昨晚那么大的动静,怎么不见土沟婆娘莎木花出来呢?</p>
现在,土沟又把大门锁了,难道莎木花不在家?</p>
不对。</p>
这些天也没看见莎木花出门。</p>
这是怎么回事呢?</p>
为了拖延时间,等待柴大胆的搜查结果。</p>
卫队长麻雀突然叫住土沟,一步三摇地来到土沟和纳麻跟前。</p>
卫队长麻雀:“土沟,你就这样走了?”</p>
土沟不屑地问:“怎么?要老子给你下跪辞行?”</p>
卫队长麻雀:“这倒不必,你把大门一锁,一走了之,你就不怕草房失火,烧个精光。”</p>
土沟:“你敢,谁烧老子的房子,老子跟谁拼命。”</p>
这时,柴大胆跑来向麻雀附耳道:“我们翻了个底朝天,一个人影也没有。”</p>
这话让土沟听到了。</p>
土沟一把揪住卫队长麻雀,怒目而视:“你竟敢派人去抄老子的家?老子要了你的狗命。”</p>
土沟举起拳头就向卫队长麻雀的面门冲去。</p>
吓得卫队长麻雀紧闭双眼,咬紧牙关,一副听天由命的可怜相。</p>
纳麻伸手抓住了土沟的手腕:“大哥大哥,你消消气。”</p>
土沟一搡,卫队长麻雀一屁股墩坐在一摊牛屎上。</p>
土沟怒吼道:“滚!”</p>
柴大胆忙把卫队长麻雀拉起来,灰溜溜地走了。</p>
土沟和纳麻赶着骡子,走出一里路,到了回头弯,往自家的院子一看,院子烈焰升腾。</p>
土沟亲眼看着自己的家业毁于烈焰之中,恨不能生出翅膀飞回去掐死卫队长麻雀。</p>
纳麻看着土沟充血的双眼,紧握的双拳,以及紧绷的腮巴,小心地呼唤:“大哥,大哥……”</p>
好大一会,土沟没出声。</p>
土沟强压悲愤,呆立了一会,仰天狂吼:“狗日的麻雀,天打五雷轰!”</p>
纳麻:“大哥,这仇一定要报。</p>
眼下,你不可气坏了身子,到了蒙舍诏我的家中,一切就好办了。”</p>
土沟眼皮合拢,久久不曾睁开,眼角渗出泪水。</p>
这时,看家大黄狗阿克哀嚎着跑来了。</p>
这是土沟特意留给莎木花做伴的,怎么跑来了呢?</p>
土沟看着阿克的可怜样,一阵心酸。心想:“莎木花、三风、沟路、照源不知怎么样了?”</p>
阿克在土沟的小腿上蹭着,土沟蹲下身,抱着阿克的头,哭出声来。</p>
土沟原本想把阿克留给莎木花,以防路上有什么不测,阿克会帮上忙。</p>
不想,房子被毁,阿克无家可呆,只得跟来了。</p>
土沟想到妻子莎木花拉着两个吃奶的娃娃,和三风躲藏在山洞里,孤立无援。</p>
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有老天知道了。</p>
要是他们也发生了意外,那……</p>
土沟早把一头粗硬的头发抓挠得如鸡窝一般。</p>
额上的青筋如蚯蚓似地鼓着:“不行,我得回去看看。”</p>
纳麻阻拦:“大哥,那狗屎麻雀正找不到由头呢,你这一去,不正中了圈套吗?”</p>
土沟十分狂躁:“管他什么圈套不圈套,老子这就去掐死狗日的……”</p>
边说边就往回走。</p>
纳麻一把抱住土沟,极力劝说:“大哥,你忘了我们要做的事了?</p>
你这一去,寡不敌众,不是白白去送死吗?</p>
你要是出了事,那嫂子,那侄子,还有那公子照源,可怎么办呢?</p>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p>
土沟听着听着,渐渐平息下来,又仰天狂吼了一嗓子:“狗日的麻雀,天打五雷轰!”</p>
纳麻说:“大哥,你看,那些卫士在院子里翻腾什么?”</p>
他们虽然走出了一里远,那是弯来拐去的山路,直线距离并不远。</p>
再说,他们位于坡上,向下看土沟家院子,一目了然。</p>
土沟看了一会,说:“不好,那狗日的麻雀好象在找什么。</p>
原以为我们一走,狗日的麻雀也就会撤走了。</p>
不成想,狗日的麻雀烧了老子的房子,还在搜来搜去。</p>
万一被他找到了洞口,那怎么得了啊。”</p>
纳麻着急起来:“任由那狗日的麻雀折腾下去,真的找到洞口,那就全完了。”</p>
土沟想了想:“不行,得想办法把狗日的麻雀引开。”</p>
纳麻:“大哥,我们到诏主府去向诏主报信。</p>
只要诏主知道公子照源的下落,就会把麻雀往回调。”</p>
土沟一拍大腿说:“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呢?”</p>
于是,他二人用树枝把驮子掩藏好。</p>
骑上骡子,绕路急急赶到蒙光时,已经快到晌午时分了。</p>
可是,诏主府戒备森严,他二人根本无法近前,更别说进入诏主府了。</p>
二人又累又饿,就在诏主府对过的小吃摊,边吃鸡肉米线边商议。</p>
土沟小声说:“见不到诏主,就救不了公子照源。</p>
这样吧,我翻墙进诏主府,不信我就见不到诏主。”</p>
纳麻阻止:“不行,这样太冒险了。</p>
万一被谋害公子照源的人抓到,不但救不了公子照源,反丧了命。</p>
那多不值啊,还是另想办法吧。”</p>
土沟:“三弟你这一说,我倒心中没底了。</p>
我们哪里知道谁是谋害公子照源的人,谁又不是谋害公子照源的人呢?</p>
这可怎么是好啊?</p>
再拖延下去,万一那狗日的麻雀找到洞口,可就什么都完了。”</p>
二人正一筹莫展之际,一卫士来到他二人桌旁坐下,要了一碗鸡肉米线吃起来。</p>
土沟看那卫士不过十**岁的样子,一脸的疲惫,就想与他套近乎。</p>
土沟付账时,顺便把卫士的鸡肉米线钱给付了。</p>
卫士说:“我不认识你们,把我付账不合适吧。”</p>
土沟笑笑:“出门在外,都是朋友,说什么合适不合适。</p>
再说,一碗鸡肉米线又没几文钱,别往心里去。”</p>
卫士憨憨地笑笑,继续吃米线。</p>
土沟关切地说:“小兄弟,看你无精打采的样子,八成是没睡够吧。”</p>
卫士:“就是。公子平白无故丢了,连累我们没日没夜地守卫诏主府。</p>
好些天,我都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了,不知道哪天才能找到公子,真把人给累死。”</p>
土沟:“就是,公子这一丢,我们走到哪里都要被盘查,连我们平民百姓也不得安宁。”</p>
卫士吃完米线,起身就要告辞。</p>
土沟:“小兄弟,我向你打听个事。”</p>
卫士:“什么事,你说吧。”</p>
土沟:“你归谁管啊?”</p>
卫士不解,冲着土沟直眨巴眼睛:“归诏主府管呀。”</p>
土沟也觉察到自己没问到点子上:“我是说,谁是你的头?”</p>
卫士轻松起来:“哦,你这样问,我就明白了。我们的头是卫队长麻雀。”</p>
土沟笑起来:“呵呵呵,我什么都不懂。</p>
那么,除了卫队长麻雀管的卫士外,还有不归卫队长麻雀管的卫士吗?”</p>
卫士:“有啊。不过,那些卫士都不守诏主府,都守边关去了。</p>
守诏主府的叫卫士,守边关的叫兵士。”</p>
土沟一听,心都凉了,看来,不使点狠招是不行了:“你能把我领进诏主府吗?”</p>
卫士:“不不不,我没那本事。”</p>
土沟:“要是我知道公子的下落,你能领我进诏主府吗?”</p>
卫士吃惊地看着土沟:“什么?你知道公子的下落?真的假的?”</p>
土沟不动声色:“真的,我知道公子的下落。</p>
要是你不能领我进诏主府,那我在这里等你,你去禀报卫队长麻雀,我领他去找。”</p>
卫士兴奋起来。</p>
诏主府有悬赏令:有公子的线索者,赏牛五条。</p>
找到公子者,赏牛二十条,外加羊一百只。</p>
卫士:“我们队长驻扎在金牛村,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p>
要不,你领我去找,找到了,我分一半赏赐给你。”</p>
土沟:“那可不行,公子已经被瓦迷诏虏去了。</p>
就你我几个人,怎么能找得回来?弄不好,还把小命给丢了。</p>
这样吧,你骑快马,到金牛村去把你们队长找回来。</p>
你带着他去找,我就不和你分赏赐了。”</p>
卫士光顾想那赏赐了,也不问问清楚公子在瓦迷诏的什么地方,就忙着找快马去了。</p>
纳麻:“大哥,你这招真管用。麻雀得到信,肯定会马上撤离金牛村。”</p>
土沟:“我们尾随那卫士,看看麻雀怎么行动。”</p>
求赏心切的那卫士骑着快马只顾往金牛村方向狂奔。</p>
一点也不觉察身后土沟、纳麻二人的跟踪。</p>
他们才到半路,迎面遇到了卫队长麻雀带队返回。</p>
土沟、纳麻二人闪在密林中,看到莎木花背着孩子在队伍中走着。</p>
土沟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脑子一热,急忙扶在树上,才稳住了身子。</p>
纳麻也蒙了,难道卫队长麻雀找到了洞口,擒获了莎木花母子?</p>
那三风和公子照源呢?卫队长麻雀把他们弄到哪里去了呢?</p>
那卫士向卫队长麻雀报告完毕之后,卫队长麻雀带队加快了步伐。</p>
土沟想冲进队伍里去救莎木花。</p>
纳麻不让:“大哥,你不能冒险,这事有蹊跷,看看再说。”</p>
土沟只好干巴巴地望着卫队长麻雀押送莎木花越走越远。</p>
土沟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象困兽一般狂躁。</p>
纳麻也找不到劝慰土沟的话,蹲在一旁直喘粗气。</p>
过了一会,纳麻说:“大哥,大嫂既然被抓了,那三风和公子也跑不脱。</p>
可是,我们没有看到三风和公子。</p>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变故。</p>
我想,大嫂被抓到诏主府,有她的姑姑四夫人柴氏罩着,不会有多大事。</p>
我们赶紧回金牛村,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p>
二人快骡加鞭,心急火燎地赶回金牛村,看着一片狼籍的院子,心如刀绞。</p>
他二人冲到马厩洞口处仔细查看,没有被发现的迹象。</p>
土沟急忙扒开洞口上的掩盖物,掀开洞口的盖板,让纳麻守着洞口,径直来到山洞。</p>
只见莎木花、两个婴儿、三风,都在。</p>
土沟一颗心才落了下来。</p>
可是,土沟却升腾起疑团。</p>
土沟来不及多说。</p>
让莎木花背上沟路,土沟背上公子照源。三风带上必用的物件,匆匆出了洞口。</p>
把洞口仔细掩藏好了之后,一行人来到掩藏驮子的地方。</p>
守驮子的看家大黄狗阿克,亲热地围着土沟蹦跳。</p>
土沟把看到莎木花被卫队长麻雀押解回诏主府的事一说,莎木花也觉得奇怪。</p>
不知是怎么回事。</p>
三风:“那背娃娃的女人一定长得和嫂子一模一样,这才骗过了那群狗。</p>
事已如此,我们先走吧。一个不知情的女人,不至于招来杀身之祸。</p>
我们回头再找到那女人,好好感谢她就是了。”</p>
土沟自嘲:“那女人长得太象莎木花了,连我都被骗住了。”</p>
纳麻:“也不能全怨大哥没眼力,一则离得远,队伍又走得快。</p>
二则,大哥的心思全在嫂子身上,才会看岔了眼。”</p>
他们按照纳麻的设想,撇开大路走小道,向西往摸平诏而去。</p>
此时,太阳偏西了,万丈霞光,把样备诏的天空映得彤红。</p>
卫队长麻雀估计,一旦房子烧起来,土沟一定会返回来跟他拼命。</p>
那他就一举将土沟二人拿下,好回府交差。</p>
于是,卫队长麻雀埋伏好擒拿土沟的卫士后,就放火烧房子。</p>
可是,卫队长麻雀一直不见土沟的身影。</p>
卫队长麻雀只好下令收兵。</p>
剌老包凑到卫队长麻雀跟前:“队长,不可收兵。”</p>
卫队长麻雀不解:“房子也烧了,那狗杂碎也不见返回,还守在这里有屁用?”</p>
剌老包天生的塌眼皮。</p>
他平视时,两眼似乎没有缝。</p>
只有他仰起头来时,才能看到白多黑少的两个小瞳仁,在厚实的眼皮下不安份地乱滚。</p>
剌老包扬起下巴,扁塌的鼻头泛着红,在火的映衬下,显得更是流光异彩。</p>
剌老包:“队长,房子是烧光了,可是,除去走了的两人,那土沟的婆娘没有走啊。</p>
就是升天,也看得到她的身影啊,难道她土遁了。大爷你想想,这里面不是大有蹊跷吗?”</p>
卫队长麻雀眉头皱了皱,三角眼伸缩了几回。</p>
突然给剌老包一个盖头大巴掌,打得剌老包蒙了,不知哪句话冲撞了麻雀队长。</p>
剌老包准备甘愿受惩罚之时,卫队长麻雀又突然大笑起来,笑得是那么痛快淋漓。</p>
猫着腰的剌老包,侧脸向上,小心地偷看麻雀那兴奋得涨红了的柿饼脸。</p>
卫队长麻雀的口水随着笑的抖动,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滑。</p>
剌老包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麻雀的后槽牙,上排左边倒数第二颗已经发黑。</p>
剌老包无心琢磨队长麻雀的后槽牙,到底为什么发黑。</p>
剌老包在琢磨自己哪句话出了毛病,将会受到怎样的责罚。</p>
有一回,剌老包说了有违麻雀意愿的话。</p>
除挨了一个大嘴巴外,还罚他孝敬麻雀一桌酒席。</p>
打那以后,剌老包说话总要掂量掂量。</p>
不过,剌老包心里明白。</p>
麻雀只不过是有权在握,以势压人。</p>
若要跟他比智商,那可就差远了。</p>
自从吃了亏,剌老包学得圆滑多了,再也没挨过责罚。</p>
这一回,他剌老包是经过仔细观察,才对卫队长麻雀说了那些话的。</p>
难道说错了?</p>
突然卫队长麻雀一闭嘴,勾下头:“好你个诡计多端的剌老包。</p>
没有你小子提醒,队长我就被土沟那狗杂碎给骗了。”</p>
剌老包一听,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p>
剌老包直起腰,红鼻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p>
剌老包假意谦恭:“队长一时气恼,就是小人不多嘴,队长也会……”</p>
卫队长麻雀切断剌老包的话:“既然土沟婆娘还在院子里,那怎么就搜不到呢?</p>
你鬼点子多,你说,土沟婆娘藏到哪里去了?”</p>
这时,柴大胆也凑过来。</p>
柴大胆的脸色很难看。</p>
本来,柴大胆的额头开了一条大口子,正在家中养伤。</p>
经过这一番折腾,疼得咬牙切齿,真想就地躺下。</p>
可是,灾星照源没有抓到,他柴大胆怎么可以倒下呢?</p>
如果让照源留在世上,那他柴大胆与妹妹柴氏的美梦,不就彻底破灭了吗?</p>
眼下,唯一的线索就要断了,他柴大胆能不着急吗?</p>
柴大胆忍着痛,凑到麻雀跟前,等着剌老包说莎木花的藏身之处。</p>
不料,剌老包冲着柴大胆问:“柴大舅爷,不是你进去搜查的吗?</p>
怎么就没把土沟婆娘给搜出来啊?”</p>
柴大胆捂着剧痛的额头,冒着虚汗,说话都断线了。</p>
“我,我没,本事,现在,房子烧,烧光了,你去搜搜,试试。”</p>
卫队长麻雀一脸的关切:“柴大舅爷,你怎么啦?”</p>
卫队长麻雀是柴氏忠实的奴仆,自然对柴大胆格外关心。</p>
柴大胆:“没事没事,只是这伤口钻心的疼。”</p>
卫队长麻雀一面吩咐卫士绑扎一副滑杆候着,返回时抬柴大胆。</p>
一面让人搀扶着柴大胆,一同进院子,再次搜查土沟婆娘。</p>
他们站在院子里,面对一片废墟,真不知从何处下手。</p>
卫队长麻雀瞪着三角眼直视剌老包。</p>
剌老包垂着头,塌拉着上眼皮,不知睁没睁眼。</p>
柴大胆嘀咕:“难道被烧死了?”</p>
剌老包突然抬起头,小眼珠在厚重的眼皮下滑动,肯定地说:“这院子里肯定有地洞。”</p>
卫队长麻雀也是这么想的。</p>
他“嗯”了一声,命令众人在还冒烟的废墟中,仔细寻找洞口。</p>
折腾到晌午,太阳当空,烟熏火燎。</p>
弄得众人汗流夹背,满脸是黑烟,浑身脏兮兮的,不成个人形。</p>
搜索到马厩时,火灰下的马粪蒸腾着臭气。</p>
让人喘不过气来,加上疲乏,没有人愿意动弹了。</p>
卫队长麻雀连吼带叫,剌老包帮腔作势,柴大胆呲牙咧嘴。</p>
可是,卫士们和柴大胆的弟兄们,一个都不动,直喊“臭臭臭”。</p>
卫队长麻雀看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可又找不出能说服自己收兵的理由。</p>
卫队长麻雀正在与柴大胆商议怎么办才好之际,几个卫士押来了一个背着婴儿的女人。</p>
一卫士大声说:“报告,这就是公子的奶娘。她在院外东张西望,我们就把她带来了。”</p>
卫队长麻雀和柴大胆都没有见过莎木花。</p>
莎木花离开诏主府后,麻雀才接任诏主府卫队长,麻雀不认识莎木花那是自然的。</p>
可是,莎木花是柴氏的远房亲戚,柴大胆怎么能没见过呢?</p>
其实,柴大胆从来没有听说过莎木花这门亲戚,也没见过什么莎木花。</p>
到了莎木花嫁到金牛村土沟家时,柴大胆早已经搬迁到鱼头的柴宅了。</p>
柴氏找莎木花进府,一直到出府,柴大胆都没有与莎木花碰过面。</p>
因此,柴大胆就不知莎木花长什么样。</p>
而那卫士在值守诏主府门卫时,好象见过这个女人出入,知道她就是公子的奶娘。</p>
卫队长麻雀窜到那女人跟前,仔细看了看女人背上的婴儿。</p>
可是,那婴儿没有那胎记,确认不是公子照源。</p>
卫队长麻雀审问那女人:“你把公子照源藏到哪里去了?”</p>
那女人十分奇怪:“什么公子照源啊,我听不懂。”</p>
柴大胆忍着疼,也叫起来:“你说不说?”</p>
那女人不敢抬头:“我是个过路的,我什么也不知道,求求老爷放了我吧。”</p>
卫队长麻雀掴了那女人一嘴巴:“带回诏主府,看你还嘴硬不硬?”</p>
那女人极力争辩:“我没犯事,为什么抓我?我冤枉……”</p>
既然已经抓到公子的奶娘,就不必找什么洞口了。</p>
卫队长麻雀骑着马,柴大胆坐着滑杆,剌老包押着那女人,离开金牛村回诏主府。</p>
卫队长麻雀一行人走到半道,就遇到那报信的卫士。</p>
卫士禀报:“报队长,公子照源被掳到瓦迷诏去了,那报信的人还在诏主府门前等着呢。”</p>
卫队长麻雀逮到了公子的奶娘,又有了公子照源的下落,好不喜欢,命令卫士跑步前进。</p>
他们赶回蒙光,柴大胆不便进府,就回柴宅了。</p>
那卫士领卫队长麻雀去见报信的人。</p>
可是,小吃摊前,不见了那报信的人。</p>
卫队长麻雀气极了,冲那卫士吼叫:“你把那报信人给老子找到。</p>
要不然,老子要了你的小狗命。”</p>
那卫士小声说:“队长,要不然,我们自己去瓦迷诏找吧”</p>
卫队长麻雀叫得更大声了:“找个屁,你知道公子在瓦迷诏的哪座山,哪条岭?</p>
混账东西。”</p>
卫队长麻雀鬼火万丈,一拳砸向那卫士的面门。</p>
那卫士避让不及,打得鼻血直淌,门牙也松动了。</p>
卫队长麻雀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公子的奶娘身上了。</p>
红红受柴氏的指派,随时观察府中动态和保持与卫队长麻雀的联系。</p>
红红告诉柴氏,卫队长麻雀已经抓到了莎木花。</p>
柴氏高兴起来:“好啊,还是麻雀有办法,你让他悄悄带莎木花到客堂见我。”</p>
卫队长麻雀带着那女人来见柴氏。</p>
还没等卫队长麻雀禀报,柴氏叫起来:“麻雀,你好大的胆子。</p>
竟敢带一个毫不相干的婆娘回来糊弄我。”</p>
卫队长麻雀吓得连连叩头:“夫人息怒,夫人饶命……”</p>
柴氏向红红呶呶嘴,红红让卫士把那女人带下去。</p>
柴氏问:“说吧,那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p>
卫队长麻雀抖抖索索地讲了一遍经过。</p>
柴氏:“那就放了她吧。你赶紧去找照源那小孽障,如果让那孽障逃生了,你就去死吧。”</p>
卫队长麻雀只好放走了那女人。</p>
卫队长麻雀向剌老包讨主意。</p>
剌老包的塌眼皮动了半天,也没动出切实可行的办法来。</p>
急得卫队长麻雀的三角眼拉成了尖三角。</p>
卫队长麻雀对那卫士下手也太狠了点,那卫士对卫队长麻雀怀恨在心。</p>
那卫士名叫二宝,他和哥哥大宝一同在诏主府当差。</p>
大宝是边关守兵,一年也就回来一两回。</p>
事也凑巧。</p>
就在二宝被卫队长麻雀暴打的第二天,大宝被边关守将派回诏主府。</p>
给大军将熊拍送交例行守关文书,兄弟二人才得以见面。</p>
二宝向哥哥大宝哭诉了事情的经过。</p>
大宝发狠:“狗日的麻雀,真是狼心狗肺,如此容不得人。</p>
那我想想办法,你就跟我到边关去吧。”</p>
第二天,大宝进诏主府。</p>
跟大军将熊拍讨回书时,禀报:“公子照源已经被瓦迷诏虏去了。”</p>
大军将熊拍追问:“此话从何说起?”</p>
大宝:“是我二弟亲口对我说的。”</p>
大军将熊拍传二宝。</p>
二宝如实报告后,大军将熊拍想:“这么大个事,卫队长麻雀怎么就没有向我禀报?</p>
难道他后面还有人?”</p>
大军将熊拍问二宝:“卫队长麻雀还做了什么,你如实说来。”</p>
二宝:“在下不敢说。卫队长麻雀说了,谁要走漏了风声,谁就得死。”</p>
大军将熊拍:“你尽管说,不必有丝毫隐瞒。</p>
只要情况属实,我定饶不了他。</p>
你说了之后,就到边关去吧。你到那里,他就管不着你了。”</p>
二宝就把卫队长麻雀如何搜捕公子照源。</p>
如何处死印堂穴上有暗红色胎记的男婴。</p>
等等细节全盘托了出来,惊得大军将熊拍出了一身冷汗。</p>
大军将熊拍立马禀报诏主佉阳照。</p>
佉阳照大发雷霆,立马传卫队长麻雀。</p>
有二宝面对面的举证,卫队长麻雀的气焰嚣张不起来了。</p>
可是,卫队长麻雀不能出卖柴氏。</p>
卫队长麻雀一家三十多口人的性命,全捏在柴氏手心里。</p>
卫队长麻雀在大刑之下,只说有柴大胆相助,别的就抵死不招了。</p>
诏主佉阳照传柴大胆进诏主府。</p>
可是,柴大胆早已得到妹妹柴氏的密报,带着手下二十多个弟兄逃之夭夭了。</p>
柴大胆这一跑,彻底暴露了狼子野心。</p>
柴氏只好自保,在佉阳照面前极力申辩。</p>
表白自己毫不知情,举荐麻雀是她的过错。</p>
是柴大胆受了麻雀的蛊惑,干了蠢事。</p>
柴氏伤心至极:“诏主,奴家犯了对哥哥柴大胆失察的过错。</p>
那麻雀是罪魁祸首,死有余辜。”</p>
柴氏呼天抢地,痛不欲生,并一再表白,找回哥哥柴大胆,向诏主谢罪。</p>
三夫人安氏,痛失爱子,不忍四夫人柴氏过度悲伤,以防伤了胎气,祸及腹中胎儿。</p>
安氏不唯不怪罪四夫人柴氏的过错,反而极力劝慰。</p>
把一腔怨恨,全集中在卫队长麻雀身上。</p>
诏主佉阳照下令处死了卫队长麻雀。</p>
同时,任大宝为诏主府卫队长。</p>
诏主佉阳照命卫队长大宝,到瓦迷诏寻找公子照源。</p>
卫队长大宝领命带着二宝和卫队,连夜向瓦迷诏进发。</p>
土沟、三风、莎木花和两个婴儿,在纳麻的带领下,不敢走大道,专绕小路走。</p>
加上两个婴儿喂奶的时间,走走停停,一天也走不了多少路。</p>
这一天,土沟一行歇脚在摸平诏的流水客栈。</p>
安置妥贴之后,已是掌灯时分,众人也就安歇了。</p>
入睡不多时,土沟听到人声嘈杂。</p>
土沟从门缝往楼下看,只见一群卫士来投宿。</p>
内中一人,就是土沟在小吃摊上认识的那卫士。那卫士指手画脚,好象是个头目。</p>
土沟推醒三风和纳麻,商议对策。</p>
纳麻:“大哥不是对那卫士说,公子照源被掳到瓦迷诏去了吗。</p>
八成是卫队长麻雀相信了,派他带人到瓦迷诏寻找公子照源。”</p>
他们还不知道卫队长麻雀已经被处死了。</p>
三风:“三弟说得对,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p>
土沟:“二弟,等会你去摸摸情况,看他们有没有设岗放哨。</p>
我去告诉莎木花别让孩子哭叫,以防惹出麻烦。”</p>
莎木花听土沟说诏主府已经派卫士追来了,不禁担起心来:“那可怎么办?</p>
一夜到亮,谁敢保证儿子沟路不哭不叫?”</p>
照源似乎知道危险的降临,被土沟安顿在山洞的那些天,从来不曾大声哭叫过。</p>
莎木花定时到山洞给照源喂奶、换尿布、洗身子,晚上陪照源睡半宿。</p>
照源除了吸吮奶水时,发出轻微的响声外,就是冲莎木花格格地笑。</p>
莎木花十分喜爱照源印堂穴上芝麻大的那点暗红色胎记,不时亲吻、摩挲。</p>
说来也怪,只要莎木花亲吻、摩挲那胎记,公子照源立马就安静下来。</p>
儿子沟路狂躁,一旦哭叫起来,就无法制止,一直要哭叫尽兴了才罢休。</p>
莎木花明显感觉到两个婴儿的不一样。</p>
今夜,公子照源尚能保证不哭不闹,而沟路就难说了。</p>
土沟一想,也是。</p>
不让儿子沟路哭叫,几乎不可能:“那这样吧,我们就连夜离开这流水客栈吧。”</p>
三风探明,果然设了岗,放了哨。</p>
纳麻:“卫士要急于找到公子照源,明天肯定走得早。</p>
等他们走远了,我们再动身,就万无一失了。”</p>
土沟:“不行,我那宝贝儿子,一旦哭叫起来,山摇地动,那岂不坏事?</p>
无论如何,今晚得走。</p>
越快越好,要赶在儿子哭叫之前就离开这里,要不然,我们可就保不住公子照源了。”</p>
纳麻:“那好吧,我去查看一番,怎样才能走得脱。”</p>
土沟让三风和莎木花做好准备,等纳麻回来,就上路。</p>
卫队长大宝和弟弟二宝二人住在客栈楼下。</p>
正要解衣睡下,突然听到楼上传来婴儿的哭叫声。</p>
兄弟二人象听到了冲锋号,不约而同地持刀冲上楼,直奔婴儿哭叫的莎木花房间。</p>
只见一妇人抱着一婴儿在屋中来回走动拍着哄着。</p>
大宝命令卫士:“楞着干麻,还不快搜。”</p>
一眼就能看个底朝天的店房,还怎么搜啊?</p>
卫士们象征性地翻了翻,又都站着不动了。</p>
沟路越哭越来劲,让人听着生烦。</p>
卫队长大宝夺过沟路,冲二宝说:“你仔细看看,这娃娃是不是公子照源?”</p>
二宝远看近看,睁着眼看,眯着眼看,看了半天,也没个结论。</p>
卫队长大宝不耐烦了:“麻雀没有告诉你们公子照源的特征吗?”</p>
二宝被提醒了。</p>
拍着脑门:“麻雀说过,公子照源的印堂穴上,生有芝麻大的一点暗红色胎记。”</p>
兄弟二人怎么看,也看不出这个婴儿的印堂穴上,有什么芝麻大的一点暗红色胎记。</p>
卫队长大宝把沟路递还莎木花:“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p>
莎木花抢过沟路。</p>
十二分的不耐烦:“你管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p>
我回娘家,在这住一宿,明天继续赶路,碍你们兵爷什么事了?</p>
吓坏了我儿子,我找你拼命……”</p>
卫队长大宝没见过莎木花,二宝好象在哪里看见过这个女人,一时又想不起来。</p>
卫队长大宝见这女人耍泼,只得示意走人。</p>
莎木花冲着走出门的卫士,在沟路的哭叫声中,越说越有气,越说声越大。</p>
沟路无缘无故放开嗓子大声哭叫时,土沟正在莎木花房中。</p>
莎木花吓得把奶头塞进沟路的小嘴里。</p>
可是,沟路把头甩得象货郞鼓一般,怎么也堵不住沟路的哭叫。</p>
土沟急中生智,忙把公子照源抱到自己的房间。</p>
土沟对三风说:“我估摸那卫士会上楼来挨间搜查,我不能让那卫士认出我。</p>
我抱着公子照源上房梁躲避一时,你在此支应支应。”</p>
说完,土沟跳上单桌,一手抱着公子照源,一手抓住顶棚横梁。</p>
一个向上引体,就缩进一个暗角藏了起来。</p>
不一会,大宝和二宝带着人闯进屋来。</p>
卫士们把被子乱翻一气,屋角查看一番,见没有什么异样。</p>
卫队长大宝:“这屋就你一人住?”</p>
三风:“三人。”</p>
卫队长大宝:“那两人呢?”</p>
三风:“一人去会相好,一人到春满园去了。</p>
兵爷,你不去春满园尝尝鲜?听说那里的头牌蛮勾人呢。”</p>
卫队长大宝也不接话,手一摆,领着众卫士出门去了。</p>
土沟把公子照源抱回到莎木花屋里:“你给两孩子多喂些奶。</p>
等纳麻探路回来,我们就上路。”</p>
二宝看到莎木花后,使劲回忆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女人。</p>
二宝终于想起来了,在给卫队长麻雀报信的路上,看见过这个女人。</p>
这个女人被卫队长麻雀押解着回诏主府,不知怎么又给放了。</p>
二宝把这事跟卫队长大宝讲了一遍,大宝想了想,认为有必要对那女人细细盘问一番。</p>
于是,兄弟二人带着卫士又上了楼。</p>
土沟听到楼梯响,警觉地抱起公子照源窜上了房梁。</p>
刚刚在暗处隐藏好,卫士们就涌进门来。</p>
二宝对着莎木花细细看了又看。</p>
肯定地点点头:“哥,她就是麻雀押解回诏主府的那个女人。”</p>
卫队长大宝:“你为什么会被押解到诏主府?”</p>
莎木花已经听土沟说起过卫队长麻雀押解那女人的事情。</p>
莎木花满不在乎:“我怎么知道?我冤冤枉枉被抓来,又不明不白给放了。</p>
我一个妇道人家,跟谁说理去。诏主府都把我给放了,难道你们还要把我抓起来不成?”</p>
卫队长大宝没有想到,他只问了一句,那女人就滔滔不绝地数落起来。</p>
再说,也看不出这女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p>
卫队长大宝的口气和软下来:“例行公事而已,打扰了。”</p>
卫队长大宝带着人下楼去了。</p>
土沟跳下房梁,把公子照源交到莎木花手中:“看来他们是盯上你了。</p>
此地不能久留,得赶快离开。”</p>
纳麻探路回来了:“前后门都是双岗双哨,连楼梯口也有人守着,不知他们想干什么?”</p>
土沟:“莎木花已经被他们盯上了,再不走肯定会出事。”</p>
纳麻:“既然他们已经搜查过,那今夜就不必急着走。</p>
再说,防守得如此严密,想走也走不脱。”</p>
三风:“走是得走,可怎么才能走得脱,我们要好好想一想。”</p>
卫队长大宝和弟弟二宝回到房间。</p>
二宝:“那个女人一定还有人跟着。</p>
要不然,一个女人家,还拖了个婴儿,不可能走这么远的路。”</p>
卫队长大宝:“依你看,要怎么办才好呢?”</p>
二宝:“我兄弟二人轮流值班,我守前半夜,你守后半夜。</p>
只要死盯着,总能找出点蛛丝马迹来。”</p>
卫队长大宝点头同意。</p>
二宝让掌柜给换了一身伙计的穿戴,提了一把大茶壶,挨次到房间给客人倒水。</p>
当二宝推开土沟的房间时,房中只有纳麻和三风。</p>
此时,土沟下楼上茅厕去了。</p>
土沟从茅厕出来,转过伙房山墙,在昏暗的灯光下,与一伙计迎面撞上了。</p>
土沟正待发作,仔细一看,这不正是那个卫士吗?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低头匆匆离去。</p>
不料,那卫士也看清了土沟。</p>
从身后一把抓住土沟的肩头:“哦,你不就是那报信的大哥吗?”</p>
土沟料想蒙混不过去了,只好转过身来。</p>
硬着头皮搭讪道:“哦,你是,哦哦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卫士兄弟。”</p>
那卫士:“是是是,是啊。</p>
我就是你告诉我公子照源被人掳到瓦迷诏去了的那个卫士,你就叫我二宝得了。”</p>
土沟装做高兴的样子:“二宝兄弟,你怎么到这里当上伙计了?”</p>
二宝:“临时的,临时的。</p>
我们到瓦迷诏寻找公子照源,赶到这里天就黑了,只得住下,明早再走。</p>
今夜住店的人多,掌柜人手不够,我就临时顶上,搭把手。哦,你怎么也在这里呢?”</p>
土沟信口开河:“我是赶马人,走四方,天南海北哪里不去?”</p>
二宝:“能遇到大哥你,真是老天有眼,我正愁找不到大哥你呢。”</p>
土沟明知故问:“你找我整哪样?”</p>
二宝:“请大哥帮我一把,领我们到瓦迷诏去找公子照源。”</p>
土沟本想推脱。</p>
但一想,这不是公子照源脱身的好机会吗:“那是那是。</p>
事不宜迟,现在就上路,天一亮就到瓦迷诏了。”</p>
二宝:“好啊,那我就去告诉我哥集合卫队,立马就走。</p>
让我哥派个卫士,帮你收拾马驮子吧。”</p>
土沟:“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了,等会见。”</p>
话虽这么说,卫队长大宝还是派了一高一矮两个卫士,紧跟在土沟身后。</p>
卫队长大宝特别嘱咐:“不能离开这位大哥半步,好生侍候着。”</p>
土沟不由得一楞,肚内话:“这哥两提防我了,我得小心才是。”</p>
到了楼梯口。</p>
土沟对那两个卫士说:“我的骡子拴在马厩里右边第六槽,黑色那匹就是。</p>
你二人去牵出来,我上客房拿我的东西。”</p>
高个的卫士对矮个的卫士说:“你去牵骡子,我跟大哥上楼去取东西。”</p>
土沟只得任由那高个的卫士跟着。</p>
到了房门口,土沟说:“你就在这里等着,别惊动了房中的客人,我收拾好东西就出来。”</p>
那高个卫士心想:“我守着门口,谅他也跑不到哪里去。”就说:“好吧,快一点。”</p>
土沟推门进了房间,反身把门关上,示意纳麻和三风别出声。</p>
土沟快步走到他二人身边,小声说了情况。</p>
叮嘱道:“我现在就把卫队引开,你们连夜起身,赶紧离开此地。</p>
我不便与莎木花道别,就托付你二人了。我想法甩开卫队,到蒙舍诏与你们会合。”</p>
兄弟三人相互道了一声“保重”。</p>
土沟拎着随身物品出了房门。</p>
土沟领着卫队离开了流水客栈,走大道连夜向瓦迷诏而去。</p>
土沟骑着黑骡子,二宝骑着黄马在左边,卫队长大宝骑着红马在右边。</p>
三匹坐骑齐头并进,带着身后的骑兵一路小跑,马蹄声惊得路边的鸟扑楞楞乱飞。</p>
土沟万万没有想到,流水客栈还留有三个卫士。</p>
土沟走后不久。</p>
纳麻拿着随身物件在前,莎木花背着公子照源在中间,三风抱着沟路在最后。</p>
他们走下楼来,迎面被一卫士拦住要检查。</p>
纳麻想,不是说卫队都走了吗,怎么还有卫士盘查:“凭什么要检查?”</p>
那卫士很得意:“就凭你们带着两个婴儿。”</p>
三风:“如果我们不乐意呢?”</p>
那卫士说着“那可由不得你。”伸手就要去掀盖在沟路身上的抱被。</p>
三风手一抬,挡住了那卫士的手。</p>
三风这一挡,惹怒了卫士。</p>
卫士“嗖”一声,抽出了腰刀,指着三风。</p>
吼叫:“这是诏主府的命令,见婴儿就要查看。</p>
你竟敢抗拒搜查,不想活了你。”</p>
那卫士这一咋呼,把那两个卫士也引了过来。</p>
纳麻一想,不对,看这架势,他们是盯住我们不放了。</p>
不接受检查是不可能了,接受检查就会暴露公子照源,怎么办呢?</p>
三风把沟路递给莎木花。</p>
冲那三个卫士摆开了架式:“你们不是要检查婴儿吗?</p>
先问问大爷我这两个拳头愿不愿意?”</p>
这时,住店的客人也被吵醒了,年近六十的掌柜也慌慌张张赶过来。</p>
掌柜横在那卫士和三风中间。</p>
极力劝说:“这位兵爷,这位大爷,出们在外,求财不求祸……”</p>
那卫士恶狠狠地叫道:“不关你的事,你给老子滚一边去。”</p>
卫士一把推开掌柜,举刀就向三风砍来。</p>
这时,纳麻已经转到那卫士身后。</p>
纳麻一伸手,抓住那卫士的后衣领,往后一扯。</p>
那卫士没有防到这一手,正拼命地往前冲。</p>
这突如其来的一扯,顿时感到脖子被死死捏住了一般。</p>
一口气运不上来,往后仰面一倒,就失去了知觉。</p>
那一胖一瘦两个卫士看到如此情境,不敢上前,反而退到远处观望。</p>
纳麻赶快牵出那两匹骡子,备鞍抬驮,立马收拾停当。</p>
先把莎木花扶上骡子。</p>
公子照源早已经和沟路绑在一块,由莎木花背着。</p>
纳麻跳上另一匹骡子,三风步行紧紧跟着,在众人的注视下,匆匆离开了流水客栈。</p>
那一胖一瘦两个卫士赶紧围到倒地的那卫士跟前,求掌柜救救他们的同伴。</p>
掌柜伸手试探鼻息:“还在出气,你们掐人中,我去拿些冷水来。”</p>
一番折腾之后,倒地的那卫士清醒了。</p>
众人陆续散去,掌柜也回房歇息去了。</p>
倒地的那卫士,冲一胖一瘦两个卫士一通责怪:“你俩怎么不动手啊?</p>
那两个婴儿中,有一个肯定是公子照源。”</p>
胖卫士:“胡大哥,你这么能干的人,被那壮汉只轻轻一带,就倒地不醒。</p>
我俩哪是他的对手啊?再说,我俩也不想为了那赏赐丢了小命。”</p>
胡大哥气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p>
瘦卫士:“是是是,胡大哥。</p>
我们就当什么也没看见,只要能平平安安回家就谢天谢地了。”</p>
胡大哥:“不行,到口的肥肉,岂能就这样丢了。</p>
我看他俩也没有什么兵器,不用怕。不过,我们也不用跟他们硬拼。”</p>
胡大哥面对胖卫士:“你去追大队伍。</p>
就说已经发现公子照源的踪迹,请他们派些人来追击。”</p>
胡大哥又转向瘦卫士:“你和我去跟踪,他们三个人两匹骡子,跑不快。</p>
我们沿路做下路标,后面的人跟着路标就可以了。”</p>
他们骑上快马,分头行事去了。</p>
胖卫士快马加鞭,很快就追上了卫队长大宝。</p>
卫队长大宝听完胖卫士的禀报。</p>
立马下令:“二宝和土沟继续往瓦迷诏赶,我带一半弟兄返回。”</p>
二宝问:“大哥,出了什么事?”</p>
卫队长大宝跟二宝耳语一番,二宝点点头,带着土沟一道继续赶路。</p>
胖卫士领着卫队长大宝的马队急速往回赶。</p>
到了岔路口,察看胡大哥留下的路标,一路追去。</p>
三风、纳麻和莎木花跑了一程。</p>
三风:“三弟,他们一定会来追赶我们,我跟着跑也不是个办法。</p>
二人同骑一骡子,那骡子也吃不消。</p>
我看这样,你道熟,带着嫂子径直去蒙舍诏你家中。</p>
我把追兵引开之后,再到蒙舍诏找你们。”</p>
纳麻点头同意:“二哥你要保重啊,那我们就此告别。”</p>
三风跟着骡子跑了这一路,实在是累了。</p>
三风靠着路边一棵树坐下,稍事休息一会,只听身后远处传来马蹄声。</p>
三风把路两边的葛藤结在一起,形成绊马索。</p>
往前猛跑一气,再结绊马索。</p>
再猛跑一气,再结绊马索,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结了一路的绊马索。</p>
胡大哥在前,瘦卫士紧随其后,狂奔猛跑,一门心思要尽快追上逃跑之人。</p>
冷不防马脚一绊,胡大哥的马往前扑倒,瘦卫士的马压到胡大哥的马上,跌做一堆。</p>
胡大哥磕掉了两颗门牙,瘦卫士的右手压折了。</p>
两匹马都受了伤,一瘸一拐,跑不动了。</p>
他二人十分懊恼,呆在原地直哼哼。</p>
等胖卫士领着卫队长大宝追上来,已经失去了目标。</p>
卫队长大宝往前搜寻,又碰到几道绊马索,他下令牵马步行,小心搜寻。</p>
这样,速度就大大慢了下来,为纳麻和莎木花争取了逃脱的时间。</p>
三风想,这一带纳麻路熟,完全能甩脱追捕。</p>
于是,三风在夜色的掩护下,夺到了一匹马。</p>
边打着唿哨,边叫喊,在山林中策马跑来跑去,弄出很大动静。</p>
胡大哥扶着腮帮,说话含混不清:“喊喊叫叫的那个人,就是带娃娃逃跑的那个人。”</p>
卫队长大宝一听,顿时精神一振,喊道:“别让他跑了,抓住他重重有赏。”</p>
兵士们向三风叫喊的方向追去。</p>
夜色茫茫,林涛声吼,加上人声嘈杂,那片山林顿时乱成了一锅粥。</p>
趁乱,三风策马向瓦迷诏方向追土沟去了。</p>
卫队长大宝走后,二宝带着剩下的卫士和土沟继续往瓦迷诏赶。</p>
土沟问二宝:“你大哥怎么回去了?”</p>
二宝:“这是秘密,你不必打听。我们赶路要紧。”</p>
土沟捉摸,八成是莎木花那边出事了。要是那样,这可怎么是好呢?</p>
不行,我得赶紧甩开二宝,去找莎木花。</p>
土沟驱使黑骡加快速度,想甩开二宝。怎奈骡子再快,也没有马快。</p>
二宝紧紧与土沟并行,一步也没拉下。怎么才能甩开二宝呢?</p>
土沟正自思量,突然喊声四起,火把乱跳,他们被一彪人马挡住了去路。</p>
火光中,一员手持双锤的大汉,头发披散,身穿战袍。</p>
在赤鬃马背上吼道:“你等何人,为何犯我瓦迷诏疆土?”</p>
土沟明白,已经到瓦迷诏地界,碰到瓦迷诏的边防巡逻队了。</p>
那么,他们在摸平诏地界,怎么就没受到摸平诏巡逻队的盘查呢?</p>
因为,样备诏与摸平诏是近邻,关系十分要好,两诏相互往来,成了常态。</p>
因此,卫队长大宝带卫士进入摸平诏,与摸平诏守军说明情况,就畅通无阻了。</p>
可是,瓦迷诏就不一样了。</p>
瓦迷诏诏主瓦迷,想与样备诏诏主佉阳照结为儿女亲家,意欲娶佉阳照的长公主为儿媳。</p>
可是,佉阳照的长公主嫌瓦迷诏是山区,不愿嫁到山上去。</p>
此事黄了之后,瓦迷诏诏主瓦迷就对样备诏耿耿于怀。</p>
二宝在马背上拱手道:“我们是样备诏的卫队,到贵诏寻找我诏公子,还望将军放行。”</p>
那将军吼道:“哦,是样备诏啊,什么狗屎卫队,还来找什么狗屁公子。</p>
少废话,退回去,快,退回去,要不然,就对你们不客气。”</p>
二宝还想说什么,手持火把的瓦迷诏兵士们已经在向他们逼近。</p>
土沟:“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还是暂且退回去吧。</p>
真要动起手来,我们不熟悉地形,非吃大亏不可。”</p>
二宝想想也在理,就下令后撤,脱离了与瓦迷诏巡逻队的接触。</p>
到了安全地带。</p>
土沟说:“我去跟他们交涉交涉,我一个草民,他们不会为难我。</p>
如果能行,就我俩去瓦迷诏找公子。”</p>
二宝也只好如此,让土沟前去与对方交涉。</p>
土沟去了一会,回来说:“他只准我一人入境,你看怎么办?”</p>
二宝:“那怎么行?如果不让我入境,那你也不准去。”</p>
土沟:“那我们就回去吧,硬要入境,肯定会打起来。</p>
他们人多势众,何况又在他们地盘上。</p>
一旦打起来,他们的援兵马上就到,吃亏的还是我们。”</p>
二宝点点头,就指挥兵士往后撤。</p>
黑夜中队伍掉头,路窄弯急,你挤我攘,顿时乱了起来。</p>
土沟趁乱一扯骡子缰绳,斜剌里往山林里去了。</p>
其实,土沟并没有跟那瓦迷诏巡逻队的头说什么,他对二宝说的都是现编的鬼话。</p>
土沟没来过这里,只想着脱离二宝的队伍就没事了。</p>
不成想,在山林里转了一阵,分不清东南西北了。</p>
土沟出了山林,来到一光禿禿的山脊上,仰望星空,寻找七星的方位。</p>
突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有人在喊:“别让山脊上那人跑了,抓活的。”</p>
土沟这才意识到,已经暴露了,连忙往山林里钻。</p>
可是,来不及了,土沟被包围了。</p>
二宝将队伍调回头,却不见了土沟。</p>
土沟是找到公子照源的重要线索,找不到土沟,那怎么得了?</p>
二宝一面派人四处搜寻,一面派人火速向卫队长大宝报告。</p>
卫队长大宝正为没找到莎木花而窝着火,又听到土沟失踪了,更是火上浇油。</p>
卫队长大宝命令卫队火速前进,配合二宝搜捕土沟。</p>
土沟陷入了卫队长大宝和二宝的包围之中。</p>
尽管土沟尽力抵抗,终因寡不敌众,到底被卫士们捆绑起来了。</p>
折腾了一夜,天慢慢亮了。</p>
卫队长大宝押着土沟返回样备诏。</p>
纳麻护卫着莎木花绕道瓦迷诏,逃往蒙舍诏。</p>
一路上,穿山林、过沼泽、跨河沟,避关口,硬生生从荨麻林中踏出一条路。</p>
两天后,终于来到蒙舍诏麻布巷。</p>
纳麻的家就在麻布巷。</p>
他们迎面碰上了狗苍蝇。</p>
狗苍蝇三十来岁年纪,是邻居老芶头的儿子。</p>
狗苍蝇整日无所事事,惹事生非。</p>
还喜欢与大姑娘小媳妇油嘴滑舌,借机掐一下,扭一把。</p>
在女人的笑骂声中,沾沾自喜,象捡到个大元宝一般兴奋。</p>
狗苍蝇二虎头个子,一对滴溜溜转的小眼睛,一刻也不安分。</p>
他粘上女人,如同苍蝇粘上狗一样,驱赶不开,就为这,得了个狗苍蝇的尊号。</p>
纳麻的妻炭氏,颇有几分姿色,性格豪爽,大大咧咧的不拘小节。</p>
狗苍蝇惯常喜欢与炭氏说笑打趣。</p>
炭氏也荤素不忌,说到哪算哪,哈哈一笑,就忘到脑后去了。</p>
可是,狗苍蝇却记在心里,细细琢磨炭氏的只言片语,到底是啥意思。</p>
因狗苍蝇比纳麻长几岁,纳麻还管狗苍蝇叫哥呢。</p>
纳麻在家时,狗苍蝇不敢造次。</p>
狗苍蝇知道,纳麻功夫了得,他狗苍蝇绝对不是纳麻的对手。</p>
可是,纳麻一走,狗苍蝇就身不由己,总想着要来看炭氏。</p>
狗苍蝇知道,纳麻出门贩牛马去了。</p>
狗苍蝇吃过晚饭,就往炭氏家中来。</p>
不想迎面碰上纳麻回来,想躲也来不及了,便硬着头皮往上凑。</p>
狗苍蝇:“大兄弟,发财回来了啊,啧啧啧,还带回来一位俏娇娘哩。</p>
哦,还生了一对双胞胎嘛,来来来,让我瞅瞅,长得象不象你。”</p>
狗苍蝇边说边就去掀盖在婴儿头上的布。</p>
纳麻伸手捏住狗苍蝇的手腕,鼻孔一压,出了一声响,吓得狗苍蝇急忙缩回了手。</p>
狗苍蝇自讨没趣,哼着小曲,一摇一晃地走开去了。</p>
纳麻爹娘早亡,娶妻炭氏。</p>
眼下,儿子麻格还在吃奶。一家三口,靠纳麻做牛马生意,妻炭氏做些零活度日。</p>
这一回,因遇到公子照源的事,纳麻生意没有做成,还担了一身的风险。</p>
但是,为了朋友,纳麻觉得就应该这样做。</p>
纳麻向妻炭氏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p>
炭氏也是位侠义之人,一口应承收留莎木花及两个婴儿。</p>
炭氏拉起莎木花的手:“人生在世,谁都会碰到过不去的坎。</p>
今天我帮了你,保不齐明天就要你帮我。</p>
大嫂,纳麻与你家男人拜把兄弟的事,我已经早就知道了。</p>
今天,不遇公子照源的事,你也不会大老远到我家来。</p>
这就是缘份,我姐妹俩有缘啊。这样吧,你带着俩孩子,就安安心心在我家住下。</p>
事情总有个归宿,大嫂不必多虑。”</p>
莎木花:“能有你这么一位贤慧的妹妹,真是我的造化。只是,拖累妹妹,我于心不忍。”</p>
纳麻:“一家人就别再说两家话了,大嫂,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好生照看两个孩子。</p>
明天,我得再回一趟样备诏,看看大哥二哥怎么样了。”</p>
炭氏:“是得去看看,让人牵肠挂肚的。”</p>
莎木花:“就劳烦三弟了,路上可得多加小心。”</p>
第二天天没亮,纳麻骑着黑骒骡出门而去。</p>
狗苍蝇见过莎木花后,心中那个难受就不用提了。</p>
狗苍蝇喜欢把看到的女人挨个比较,比来比去,发觉纳麻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最惹人动心。</p>
狗苍蝇尽想那女人的动人之处,一夜没有合眼。</p>
天没亮,狗苍蝇就听到纳麻家传来开大门的声音,悄悄偷看,看到纳麻骑着骡子出门了。</p>
狗苍蝇立马洗了脸,换了件象样的衣裳穿上.</p>
就在小贩吆喝买卖的长短声中走出自家大门,一摇一晃地向纳麻家的大门走去。</p>
狗苍蝇推开纳麻家虚掩的大门,干咳一声,算是报信了。</p>
可是,狗苍蝇干等了一会,不见炭氏出来。</p>
狗苍蝇又干咳了两声,三声,四声,还是不见动静。</p>
狗苍蝇还没有直接闯炭氏闺房门的胆子。</p>
狗苍蝇在院子里干等了一会,只得悻悻地走出大门。</p>
狗苍蝇百无聊赖地信步在大街上逛。</p>
狗苍蝇在人群中看到了酒肉朋友三根毛。</p>
三根毛,只因左眉毛梢有特别长的三根眉毛而得名。</p>
这三根毛也是个好色之徒,与狗苍蝇臭味相投,二人时常裹在一起干些龌龊的勾当。</p>
狗苍蝇看到三根毛正与一公差在嘀咕什么。</p>
狗苍蝇三两步窜到三根毛跟前,附耳说:“纳麻昨夜领回一个俏娇娘,保你解馋。”</p>
那公差模样的人,耳特灵,搭讪:“俏娇娘是从哪里带回来的?”</p>
狗苍蝇:“这可就不知道了,不过,还背着婴儿倒是真的。”</p>
三根毛来了兴趣:“狗哥,这位是我哥们老七,在诏主府卫队当差。</p>
刚才,他就是向我打听,有没有外地带婴儿来的女人,你这不是给我送红运来了吗。”</p>
狗苍蝇没听懂,小眼睛瞪着三根毛,一动也不动。</p>
三根毛呵呵一笑:“是这样,老七说了,提供线索者赏牛十条。</p>
狗哥你刚才说的那女人背着婴儿,这不就是红运是什么?”</p>
狗苍蝇:“可是,那女人是不是外地人,我可不知底。”</p>
三根毛:“这好办,你去摸摸底细,过一阵,到顺风酒楼会面。”</p>
狗苍蝇划算开了,十条牛的赏赐,和三根毛平分.</p>
一人五条牛,真是天上掉馅饼了,还是大大的馅饼。</p>
狗苍蝇吃了一碗猪蹄米线,剔着牙一摇一晃地走进纳麻家的大门。</p>
狗苍蝇看到,纳麻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在院子一角打吊井水。</p>
那女人把空桶放下去,拉着绳索摆几摆。</p>
让空桶装满水,一把一把地将绳索收拢,那水就被提上来了。</p>
这一套动作,男人做起来没啥看头。</p>
可是,那女人胸脯高挺,动作起来,那花布前襟直晃荡,狗苍蝇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p>
炭氏从灶房端水出来倒,抬眼看见狗苍蝇,故意把水向他泼去。</p>
狗苍蝇正对那打水女人想入非非,冷不防被泼了一身水。</p>
狗苍蝇打了个寒噤,看到炭氏笑成一团,自已也跟着“哈哈”起来。</p>
狗苍蝇当着两个女人的面,脱下衣裳扭水。</p>
那打水女人一扭身,拎起水桶进屋了。</p>
炭氏敲了一下盆:“狗苍蝇,你要脸不要脸?</p>
大清早就在女人面前脱衣裳,你想干什么?要是想耍猴戏,那老娘就敲盆了。”</p>
狗苍蝇扭干水,抖开衣裳披在肩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p>
狗苍蝇一脸的委屈:“别别别,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坏。</p>
今天我是为你分忧而来的,看你泼我一身脏水,真是晦气。”</p>
炭氏笑骂:“哟哟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就你狗苍蝇,还有那份好心?</p>
说来听听,为我分什么忧啊?”</p>
狗苍蝇凑到炭氏跟前,想与炭氏耳语。</p>
炭氏后退一步,用盆挡着狗苍蝇的脸。</p>
炭氏:“别玩花样,有屁就快点放,老娘还有事哩。”</p>
狗苍蝇四处望望,抓住炭氏的手腕就往外拉:“这事非同一般,走,到门外说去。”</p>
炭氏见狗苍蝇一本正经的样子,也就顺从地跟着来到大门外。</p>
狗苍蝇向院中望了一眼,这才凑近炭氏耳边:“你知道纳麻给你招来灾祸了吗?”</p>
炭氏平空听到这么一句,举盆就要向狗苍蝇头上扣去:“你不会说句好听的呀?</p>
大清早你就来咀咒老娘,你是什么意思?你给老娘滚。”</p>
狗苍蝇边躲边小声说:“这回是真真的,骗你是这个。”</p>
狗苍蝇比了个王八的手势。</p>
炭氏冷静下来。</p>
炭氏那好看的柳叶眉一挑,杏眼圆睁。</p>
盯着狗苍蝇的小眼睛不放:“说,你不说出个子鼠寅卯来,老娘就给你吃现烧。”</p>
狗苍蝇又看了院子一眼,压低声音:“你知道纳麻领来的那女人是哪里人吗?”</p>
炭氏已经听纳麻讲过事情的根由了,当然什么都明镜似的,岂能不知道。</p>
可是,炭氏对狗苍蝇没有好感,也从来不信狗苍蝇胡诌,历来都把狗苍蝇当猴耍。</p>
炭氏故意装出十分想知道的样子:“不知道啊,这跟是哪里人有关系吗?”</p>
狗苍蝇更神秘了:“我告诉你啊,你可不能再告诉别人。</p>
那女人是人贩子,诏主府已经派人盯住她了。</p>
一旦她被捉拿归案,你们就犯了窝藏罪。而且……”</p>
炭氏警惕起来:“而且什么?别卖关子了,你就直说吧。”</p>
狗苍蝇得步进尺:“直说了,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p>
炭氏迟疑了一下,向他圆乎乎的脸吹了一口气。</p>
一脸的无所谓:“随你的便,你要什么好处,妹妹都给你。”</p>
狗苍蝇从来没有听到炭氏说出这么火烧火燎的温存话。</p>
狗苍蝇感受到炭氏吹到脸上的热气。</p>
这是他对炭氏想入非非以来,第一次享受到炭氏的热乎气。</p>
看来,炭氏也有害怕的时候。</p>
狗苍蝇要充分利用这次机会,把炭氏搞到手。</p>
炭氏看着狗苍蝇眯起小眼睛,一副享受的穷酸相,感到十分恶心。</p>
但是,炭氏明白,此时不能发作。</p>
只有顺着狗苍蝇的竹杆爬。等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再说。</p>
炭氏假装万分着急的样子。</p>
抓着狗苍蝇的肩头推来搡去,有意凑近他的脸。</p>
小声急促地追问:“你说呀,好哥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p>
狗苍蝇第一次和炭氏贴得这么近。</p>
贪婪地盯住炭氏那双风情万种的圆杏眼,下意识地咽着口水。</p>
狗苍蝇神神秘秘地问:“你先告诉我,那女人是不是从样备诏过来的?”</p>
炭氏点了点头,又赶忙摇了摇头。</p>
狗苍蝇有意拖延与炭氏脸挨脸的时间。</p>
嘻嘻笑道:“是,还是不是,我的好妹妹,你给哥我一个准话,行不行?</p>
这可是关乎你身家性命的大事,一点都含糊不得。”</p>
炭氏:“你兄弟纳麻也没有给我说明白,我哪知道她是从什么地方来的。</p>
哥,就算她是从样备诏来的,那又怎么样呢?”</p>
狗苍蝇:“如果她真是从样备诏来的,那事情可就糟糕透顶了。”</p>
炭氏:“这话怎么讲?”</p>
狗苍蝇:“你是不知道啊,我的好妹妹。</p>
那女人拐骗的不是一般人,而是样备诏诏主的公子照源。</p>
现在,样备诏诏主府已经派人到蒙舍诏来了,蒙舍诏正搜捕那女人呢。</p>
一旦那女人从妹妹你这里搜查出来,你不得跟着倒霉?”</p>
炭氏听出事情的严重性了。</p>
炭氏不动声色,收回捏在狗苍蝇肩头上的手。</p>
炭氏撇撇嘴:“我当是有多大事呢,原来就这点小事啊,这就让哥哥你费心了。”</p>
狗苍蝇不解:“怎么?你说是小事?”</p>
炭氏:“实话告诉你吧,那女人不是从什么样备诏来的。</p>
她是我娘家的一个远房表兄弟二大爷家的四儿媳妇。</p>
我俩自小一起长大,她嫁人后,就少来往了。</p>
纳麻到她们村贩牛马,就顺便把她接了来与我住几天,唠唠家常。”</p>
狗苍蝇一听,傻眼了,先前与炭氏套的近乎全泡汤了。</p>
狗苍蝇眼瞅着炭氏风摆柳似的腰肢一扭一扭地走回院中,真恨不得甩自己几个大嘴巴。</p>
狗苍蝇垂头丧气地往顺风酒楼走,边走边惦记着那赏赐。</p>
不行,不能让到手的赏赐化成水。</p>
不管那女人是不是样备诏来的,先咬上一口,领到赏赐再说。</p>
狗苍蝇这么一盘算,就来了精神,不由得小跑起来。</p>
三根毛和老七在顺风酒楼等得不耐烦了,才见狗苍蝇急匆匆地赶来。</p>
狗苍蝇开口就说:“妥了妥了,那女人真是从样备诏来的。”</p>
老七:“不会有假吧?”</p>
狗苍蝇拍拍胸脯:“不能有假。”</p>
老七:“那好,我这就回诏主府领卫士去捉拿那女人。”</p>
狗苍蝇:“那牛——”</p>
老七:“什么牛?”</p>
狗苍蝇:“就那,牛——”</p>
三根毛:“他说的是那赏赐。”</p>
老七:“哦,这你放心,堂堂诏主府说话算话,少不了你的,不就是十条牛吗。</p>
不过,要等确认事情是真的,才能领到赏赐。要不然,还会追究谎报的过失。”</p>
狗苍蝇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心中打起鼓来,不知那女人给他带来的是福还是祸?</p>
老七走后,三根毛喜滋滋地说:“狗哥,这下我们发了。”</p>
狗苍蝇:“发你个大头鬼,那女人是不是从样备诏来的,还在两可之间。</p>
你不是听老七刚才说了吗?要是说偏了,还要担当谎报的罪过呢。”</p>
三根毛:“那怎么办呢?”</p>
狗苍蝇:“只有先躲起来,等等再说了。”</p>
这两个市井无赖,想赏赐想得逃到乡下躲起来了。</p>
炭氏把狗苍蝇说的话,全盘告诉给莎木花。</p>
莎木花一时没了主意,眼巴巴地看着炭氏。</p>
炭氏:“那狗苍蝇不是个东西,不知他会弄出什么事来。</p>
大嫂,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先避避风头。”</p>
她俩赶紧收拾齐整,用门杠杠好大门。</p>
莎木花背着儿子沟路和公子照源,炭氏背着自己的儿子麻格,躲到乡下娘家去了。</p>
她二人刚走,老七领着卫士就到了。可是,大门紧锁,人去房空了。</p>
样备诏诏主佉阳照,早就把公子照源丢失的消息,通报给蒙舍诏诏主逻盛炎。</p>
蒙舍诏诏主逻盛炎,听到外孙照源失踪的消息,也很着急。</p>
蒙舍诏诏主逻盛炎明白,外孙照源是样备诏的长公子。</p>
没有变故的话,照源就是当然的样备诏主。</p>
蒙舍诏诏主逻盛炎十分满意自己的安排,为日后掌控样备诏打下了基础。</p>
可是,照源刚出世,就遭遇不测。如果照源出了意外,那就彻底打破了这个战略布署。</p>
蒙舍诏主逻盛炎立即向全诏张贴悬赏令,尽快找到公子照源。</p>
狗苍蝇和三根毛在乡下看到悬赏令。</p>
上面明明白白写着:“蒙舍诏主逻盛炎的外孙照源,因故丢失。</p>
如发现印堂穴上,生有芝麻大一点暗红色胎记的男婴,请即刻告知诏主府。</p>
确认之后,赏黄金一百两。如隐瞒不报者,处极刑。”</p>
三根毛恨得牙痒痒:“好你个老七,明明是悬赏诏主的外孙,还说什么人贩子。</p>
明明是一百两黄金,却说是十条牛,真不是个东西。”</p>
狗苍蝇想了想:“看这悬赏告示上写的,不象老七那王八说的那样,还担什么风险。</p>
这样,我俩还回城里去,我再去仔细看看那女人带来的婴儿有没有那胎记。”</p>
二人想着那一百两黄金的赏赐,连夜动身往城里赶。</p>
炭氏和莎木花在乡下也看到了那悬赏告示。</p>
炭氏想,把公子照源交到外公手里,是最最安全的了。</p>
可是,莎木花不放心。</p>
莎木花不知道,蒙舍诏主逻盛炎就是公子照源的外公。</p>
如果是真的倒也罢了。</p>
万一是四夫人柴氏与蒙舍诏主逻盛炎设下的局,那岂不成了才离虎口又入龙潭了吗?</p>
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公子照源带离危险地方,再不敢冒什么风险了。</p>
莎木花:“我们先不要声张,好生照看公子照源。等土沟他们回来再说。”</p>
炭氏想想也是道理,就安心地在娘家住了下来。</p>
狗苍蝇和三根毛赶回城里,先到纳麻家,敲门没人应,翻墙进去一看,没有人在家。</p>
狗苍蝇:“八成是被我吓跑了。这骚娘们会躲到哪里去了呢?”</p>
三根毛:“别管了,指不定那女人的孩子也没有那什么胎记。</p>
我们先去弄个男婴,给他弄点胎记,先把那赏金捞到手再说。”</p>
三根毛的这种想法,很多人都想到了。</p>
于是,隔三差五,就有人抱着印堂穴上有胎记的男婴,到蒙舍诏诏主府去领赏金。</p>
可是,谁也没有看到过公子照源的相貌,无法确认。</p>
蒙舍诏主逻盛炎派卫队长老七火速赶往样备诏。</p>
去接公子照源的生母三夫人安氏来确认。</p>
蒙舍诏诏主府卫队长老七,连夜兼程,不一日赶到样备诏诏主府。</p>
这时,土沟已经被囚禁好多天了。</p>
那一夜,土沟被大宝二宝兄弟二人抓住,押回样备诏诏主府,大军将熊拍亲自审问。</p>
土沟不明白这位大军将熊拍是哪一伙的。</p>
如果,大军将熊拍是四夫人柴氏一伙的,那打死我土沟也不能暴露公子照源的去向。</p>
如果,大军将熊拍是三夫人安氏一伙的,我土沟就应该照实全说。</p>
土沟看着坐在高位上的大军将熊拍。</p>
左思右想,怎么也猜不透大军将熊拍是属于哪一伙的。</p>
土沟还不知道卫队长麻雀已被处死,也不知道二宝已经归属大军将熊拍。</p>
土沟只认定二宝是卫队长麻雀手下的卫士。</p>
既然土沟是被二宝抓到的。</p>
那二宝把土沟交到大军将熊拍手里,那大军将熊拍也就是和卫队长麻雀是一伙的了。</p>
于是,土沟下定决心,死也不能说出公子照源的下落。</p>
大军将熊拍:“下跪何人?”</p>
土沟虽被反剪双手,但昂首挺胸,粗声大嗓地回答:“土沟。”</p>
大军将熊拍:“何方人氏?”</p>
土沟:“家住金牛村。”</p>
大军将熊拍:“传二宝。”</p>
二宝被带到土沟身旁跪下:“在下二宝给大军将叩头。”</p>
大军将熊拍:“土沟对你说什么,从实讲来。”</p>
二宝:“就是他对我说,公子已经被瓦迷诏虏去了。</p>
后来我在摸平诏流水客栈碰上了他,是他与我一道去瓦迷诏。</p>
可是,碰上了瓦迷诏的巡逻队,不让入境……”</p>
大军将熊拍打断二宝的话:“好了好了,不让入境不关你的事。</p>
土沟,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公子照源被人掳到瓦迷诏的。”</p>
土沟:“我也是听人说的。”</p>
大军将熊拍:“你是听什么人说的,给我找到这个人。”</p>
土沟:“我赶马走四方,记不得是什么人说的了。</p>
我就是想得到那赏赐,才报告的,这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p>
大军将熊拍抬手往案桌上一拍,叫道:“好一个刁民,竟敢信口雌黄,赏他五十鞭。”</p>
大军将熊拍没有从土沟嘴里问出有用的线索。</p>
只得以信口雌黄为由,打了土沟五十鞭出出气。</p>
大军将熊拍向诏主佉阳照,禀报了审讯土沟的情况。</p>
说土沟信口雌黄,原本就不知道公子照源的去向。</p>
佉阳照想了想:“不对,虽然麻雀死有余辜,但麻雀盯住土沟不放,这其中定有蹊跷。</p>
要知道公子照源的下落,土沟至关重要。</p>
土沟不说实情,可能对你有误会。</p>
这样吧,我亲自问问,或许能问出点什么来,你把土沟带到我这里来吧。”</p>
土沟被反剪着双手,由二宝押着,一瘸一拐地来见诏主佉阳照。</p>
土沟进门,抬眼一看,只见四夫人柴氏坐在诏主佉阳照一旁,不禁放下心来。</p>
尽管她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姑姑,毕竟也是姑姑。</p>
佉阳照曾听四夫人柴氏说起,公子照源的奶娘就是金牛村人。</p>
土沟也是金牛村人,这其中有没有什么瓜葛呢?</p>
于是,佉阳照让四夫人柴氏一同讯问土沟。</p>
柴氏看到押进来的人,竟然是莎木花的男人土沟,不禁暗喜。</p>
心想,只要有土沟在,就不愁找不到公子照源那小孽障。</p>
老天有眼,照源终究逃不出我的手掌心。</p>
佉阳照问柴氏:“你认识这个人吗?”</p>
柴氏:“这不是土沟吗,岂止认识,我们还是亲戚呢。</p>
他媳妇莎木花管我叫姑姑,他不也是叫我姑姑吗。”</p>
土沟一听,连忙叫了一声:“姑姑。”</p>
佉阳照:“既然是亲戚,就是一家人了,快快给侄女婿松绑。</p>
你们都下去吧,我们唠唠家常。”</p>
柴氏在佉阳照面前,从来不放弃表白自己的机会。</p>
面对莎木花的男人土沟,她又打起了小算盘。</p>
柴氏和气地说:“侄婿啊,你有所不知。</p>
自从公子照源平白无故丢失了,我的心都快碎了。</p>
这些天,姑姑我如坐针毡寝食不安度日如年,一日找不到公子照源,我就一日不得安宁。”</p>
说着说着竟然抽泣起来。</p>
佉阳照宽慰着:“事已如此,你也不必太过悲伤,以防动了胎气。”</p>
佉阳照让土沟坐下说话。</p>
土沟:“小人还是站着回话吧。”</p>
佉阳照笑笑:“自家亲戚,不必拘束,你就随便坐下吧。”</p>
土沟苦笑:“启禀诏主,小人刚才被大军将赏了五十鞭。</p>
屁股挨不得板凳,还是让小人站着吧。”</p>
柴氏很是关切的样子:“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让侄婿受委屈了。</p>
诏主,先给侄婿治伤,有话再慢慢说吧。”</p>
佉阳照点头称是,传唤医官进来将土沟带下去治伤。</p>
土沟跟随医官到了疗伤室,清洗敷药之后,土沟看那医官是位和善的老人。</p>
就打探府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p>
老医官:“也不知什么人吃了豹子胆,竟敢把诏主的公子偷走了。</p>
这些天,不知抓进来了多少人受审挨打,听到那惨叫声,令人心惊肉跳。”</p>
土沟也很委屈:“不瞒你老说,我也是不明不白被抓进府来的。</p>
红黑不说,冤冤枉枉就一顿打,真是晦气。”</p>
老医官:“造孽啊。”</p>
土沟试探地问:“那卫队长麻雀和大军将熊拍是一伙的吧?”</p>
老医官:“这个我也不太清楚。</p>
不过,卫队长麻雀只管诏主府,而大军将熊拍是全军的统领。</p>
他俩是不是一伙的,这个我就不知道了。”</p>
土沟还想问什么,老医官又说:“前几天,不知为什么,卫队长麻雀被诏主给处死了。”</p>
土沟多少明白了一点,卫队长麻雀肯定是冲撞了诏主才引来杀身之祸的。</p>
但是,让土沟更加糊涂的是,卫队长麻雀丧心病狂地寻找公子照源,为什么反而遭致杀身之祸呢?</p>
土沟越琢磨越理不出个头绪,脑袋成了浆糊盆,他干脆什么也不想,见机行事算了。</p>
土沟第二次被诏主佉阳照和四夫人柴氏召见时,可以坐着说话了。</p>
佉阳照如拉家常一般:“听说,你的家被那没人性的麻雀给烧了。</p>
你妻儿也不知下落,你无家可归,打算怎么办?”</p>
土沟没想到,诏主对下人竟然这么关爱。</p>
不禁心存感激之情,说话也不那么拘谨了:“多谢诏主牵挂。</p>
我赶马出身,四海为家。我回去找到妻儿后,再盖间茅屋也就是了。”</p>
佉阳照:“这哪成啊,你就留在府里,我看你也是个诚实的人,就在我身边听使唤吧。”</p>
土沟万万没有想到,诏主会把他收在身边使唤,连忙跪地谢恩。</p>
佉阳照呵呵笑道:“你要谢,就谢你姑姑吧,是她让我留你在府上当差的。”</p>
土沟能在诏主府当差,是天大的好事了。</p>
就向柴氏叩头谢恩:“多谢姑姑厚爱,小侄一定当好差,报答姑姑的大恩大德。”</p>
柴氏玩的这一招,自以为是一石三鸟。</p>
麻雀烧房,她收留土沟,能显示出她的仁慈,此其一;</p>
土沟憨实,日后可成为心腹,此其二;</p>
拢住土沟,迟早就能找到孽障照源,此其三。</p>
柴氏:“不必谢我,你好好当差就是。”</p>
佉阳照:“你的伤还没好,就先把伤养好吧。”</p>
土沟:“我的这点皮肉伤算不了什么,诏主有事要小人去办就尽管吩咐,小人万死不辞。”</p>
佉阳照:“真不愧是条汉子。我问你,照源果真在瓦迷诏?”</p>
土沟叩头:“启禀诏主,请宽恕草民谎报之罪,公子照源不在瓦迷诏。”</p>
佉阳照和柴氏相互看了一眼,不解地看着土沟。</p>
土沟:“公子照源已经到蒙舍诏去了。”</p>
佉阳照:“你怎么这样肯定?”</p>
土沟:“我的一个赶马朋友,无意间对我说,他买到一个男婴。</p>
印堂穴上还有一点芝麻大小的暗红色胎记,他要带到蒙舍诏去卖个好价钱。</p>
分手时,他求我放出话去,如有人问起这个男婴,就说被人掳到瓦迷诏去了。</p>
只要他把那男婴出了手,赚到银子,就分给我两成。</p>
我一时鬼迷心窍,为他打马虎眼,我真该死。”</p>
土沟说完,偷眼瞄着佉阳照和柴氏的表情,看来,他俩是相信了。</p>
佉阳照:“过去了的事情,也就不追究了。</p>
那你就带几个随从,明天一大早就起身,到蒙舍诏去寻找公子照源。”</p>
柴氏十分兴奋:“好了好了,老天爷开眼,吉人自有天助。</p>
侄婿啊,你能找回公子照源,你就是样备诏的大功臣了。”</p>
正在说到热闹处,下人报:“蒙舍诏来使求见。”</p>
蒙舍诏诏主府卫队长老七,拜见样备诏诏主佉阳照,说明来意。</p>
柴氏表现出极度的兴奋,看她那神情,恨不得立马就飞到蒙舍诏去把公子照源认领回来。</p>
佉阳照:“土沟,你说得不错,公子照源真的在蒙舍诏。</p>
蒙舍诏主逻盛炎是公子照源的外公。</p>
可是,他还没有见过公子照源,他特意派人来接三夫人安氏前往识别真假。</p>
怎奈路途遥远,安氏产后虚弱,加上悲痛过度,无法忍受长途跋涉的劳累。</p>
你就代劳走一趟,把我的书信交给蒙舍诏主逻盛炎,把公子照源接回来吧。”</p>
土沟叩头领命,带上一队兵士,就与蒙舍诏诏主府卫队长老七一道,直奔蒙舍诏而去。</p>
那天夜里,三风阻挡了一阵追兵之后,就去接应土沟。</p>
可是,找来找去,没有找到土沟。</p>
等到天亮,三风又找了半天,还是不见踪影。</p>
三风惦记着三弟一行,是不是平安到家了。</p>
三风来到瓦迷诏通往蒙舍诏出关口的山林中隐蔽起来,观察关口往来行人的动态。</p>
三风发现,关口增派了许多兵士,对女人查得特别严。</p>
三风想,我一个大老爷,谅也无妨,就大摇大摆走过去。</p>
果然,兵士看了他一眼,就让他过了关卡。</p>
三风对蒙舍诏并不陌生,也曾到过纳麻家。</p>
三风不费多大劲,就找到麻布巷。</p>
可是,纳麻家的大门紧闭着,怎么敲也没人应。</p>
三风不知道,炭氏已经把莎木花和两个婴儿转移到乡下去了。</p>
三风一颗心悬了起来,难道三弟还没到家?</p>
三风想了想,先在附近的客栈住下来,看看情况再说。</p>
三风在客栈门前的墙上,看到了悬赏的告示。</p>
三风心想,这事可玩大了,那公子照源竟然是蒙舍诏诏主逻盛炎的外孙。</p>
难道莎木花他们看到告示,把公子照源交到诏主府去了?</p>
再一想,也不大可能。</p>
到底怎么回事呢?</p>
已到掌灯时分了,只有等到天亮,到诏主府打探后再说。</p>
纳麻安顿好莎木花之后,惦记着大哥土沟和二哥三风的安全。</p>
骑着黑骡子,顺原路返回找寻。一直回到样备诏,也没有发现土沟和三风的踪迹。</p>
纳麻来到金牛村土沟家烧毁了的小院。</p>
土沟的看家大黄狗阿克,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p>
围着他转了几圈,然后匐伏在他脚前直哼哼。</p>
纳麻捧起阿克的头,看着阿克湿漉漉的双眼,猜不透土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p>
纳麻掀开马厩中洞口的盖板,走进山洞,没有人,也没有被人动过的迹象。</p>
纳麻走出洞口,重新盖好盖板。</p>
纳麻看到一个背着婴儿的妇人走过来,不觉楞住了,这不是莎木花吗?</p>
纳麻叫了一声“大嫂”迎了上去。</p>
那妇人惊慌地看着纳麻,声音发颤:“大哥,你要干什么?”</p>
纳麻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唐突,错认了人,立马道歉:“哦,对不住大嫂,我认错人了。”</p>
那妇人“哦”了一声,满脸狐疑:“你把我错认成什么人了?”</p>
纳麻:“我把你看成我大嫂了。”</p>
那妇人平静下来:“哦,你大嫂叫什么名字啊?”</p>
纳麻:“莎木花。”</p>
那妇人脸上有了笑意:“我叫辣辣草。我背的是我两个多月的儿子辣藤。</p>
前几天,我打这里经过,看到火烧房子,就多看了几眼。</p>
不成想,就被兵大爷莫名其妙地抓起来。</p>
说我是什么公子的奶娘,把我押进诏主府。</p>
不知怎么,他们没有对我怎么样,又把我给放了。</p>
现在你又把我错认了,难道我就那么象你大嫂莎木花?真是好笑。”</p>
纳麻没想到,这辣辣草这么爽快,真是名如其人。</p>
不过,也引起了纳麻极大的兴趣:“哦,是这样子的,公子的奶娘就是我大嫂莎木花啊。大嫂真是个爽快人,不知大嫂家住哪个村?”</p>
辣辣草:“我这人就这样,肚里装不住话,说出来,心里就没事了。</p>
你问我家住哪个村,这个我真不知道。”</p>
纳麻哈哈笑起来。</p>
辣辣草不解地看着大笑不止的纳麻:“有什么好笑的。</p>
我真的不知道我住的地方叫什么村名,那里就我一户人家。”</p>
纳麻一听,不笑了:“我还以为你告诉我村名后,怕我去找你呢。</p>
原来,你是独家独户啊。”</p>
辣辣草:“我和丈夫拖着个吃奶娃娃。</p>
一个月前,逃荒躲债流落到这里,就在那山上搭了个狗向火窝棚,暂且住下了。</p>
初到这里,就碰上这院子被火烧了,又被误抓到诏主府。</p>
这些天,我都在这里转,想等院子主人回来,求求他们把这墙院让给我们住。</p>
大哥,你就是这院子的主人吧?”</p>
纳麻:“我不是这院子的主人,这院子的主人是我大哥,莎木花是我大嫂。”</p>
这时,土沟的看家大黄狗阿克领着一个老男人来到了院子。</p>
辣辣草指着那老男人对纳麻说:“这就是我的男人错容。”</p>
阿克在辣辣草身边和错容身边撒欢。</p>
纳麻看出来了,阿克已经把错容和辣辣草当成主人了。</p>
纳麻看看名叫错容的老男人。</p>
又看看泼辣青春的辣辣草。</p>
简直不敢相信他二人是夫妻,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寻常的故事。</p>
错容佝髅着腰,讨好地看着纳麻。</p>
辣辣草对错容说:“这位是院子主人的弟弟。哦,不知怎么称呼大哥?”</p>
纳麻:“我叫纳麻,和院子主人是过命的拜把兄弟。</p>
我们一共三兄弟,院子主人是大哥,还有一位二哥,我是老三。</p>
我看你与我大嫂年纪差不了多少,这位大哥又年长于我,我就叫你大嫂得了。”</p>
辣辣草倒也嘴快:“那我就依我儿子辣藤叫你叔叔吧。”</p>
纳麻想,这辣辣草倒也会拉近乎。</p>
又一想,也难怪,新到一地,人地生疏,能攀上一个是一个。</p>
辣辣草扯了一下错容,示意与纳麻搭讪:“一回生,二回熟,娃他爹,这位就是娃的叔。”</p>
纳麻没想到,错容冲着他一揖到地。</p>
极诚恳地说:“纳麻兄弟,如不嫌弃,我就把小儿辣藤拜寄与你做干儿子。”</p>
辣辣草一听,立马把辣藤放下背来。</p>
抱在怀中就向纳麻行礼:“干爹在上,请受干儿辣藤三拜。”</p>
纳麻看这两口子倒也真诚,就爽快地答应了。</p>
纳麻的儿子名叫麻格,纳麻就给干儿子赐名:麻辣。</p>
纳麻成了麻辣的干爹。</p>
想到土沟一时半会也顾不上修复这院子。</p>
就自作主张答应辣辣草两口子暂时到院中收拾一间好一点的屋住下。</p>
等土沟修复院子时,再搬开不迟。</p>
错容千恩万谢,一连给纳麻磕了三个响头。</p>
纳麻安顿好了干儿子麻辣一家:“我得去寻大哥二哥。</p>
如果他二人回到这里,就告诉他二人到蒙舍诏找我。”</p>
纳麻骑上黑骒骡,一路小跑,往样备诏诏主府赶。</p>
离诏主府还有一里的路程,迎面碰到一队人马,簇拥着土沟匆匆而来。</p>
纳麻迎上前去,被卫士拦住了。</p>
土沟跳下骡子,分开卫士。</p>
纳麻也下了骡背。</p>
土沟抓着纳麻的双手,好一阵摇晃:“三弟,公子照源怎么样了?”</p>
纳麻看土沟一身诏主府差人打扮,一时转不过弯来:“大哥,你这是……”</p>
土沟:“三弟,我们边走边说吧。”</p>
兄弟二人边走边相互通报各自的情形。</p>
土沟:“那院子就让你的干亲家住着吧,我们先赶到蒙舍诏,把公子照源接回来再说。”</p>
纳麻:“公子照源吉人自有吉运,任歹人怎么算计,终归算不过天意。”</p>
土沟:“是啊,我们既然与公子照源有缘,鬼使神差把我们扯到了一起。</p>
那我们就担起这个责任,一直守护着他,也尽到我们作为样备诏子民的一分忠心。”</p>
纳麻点头称是:“我虽然不是样备诏子民,但我已经纠缠在其中。</p>
再说,公子照源是蒙舍诏主逻盛炎的外孙,我们两个诏,原本就是亲戚。</p>
往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鼎力相助。”</p>
土沟:“多谢三弟如此重情重义。”</p>
纳麻:“大哥,你先走一步,我去寻二哥。”</p>
土沟:“我想,三风不会停留在样备诏,一定到蒙舍诏去了,我们一同去找他吧。”</p>
纳麻同意土沟的看法,于是,他们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往蒙舍诏。</p>
到了蒙舍诏,兄弟二人很快就与三风、炭氏母子、莎木花和两个婴儿见了面。</p>
他们到了蒙舍诏诏主府,拜见了蒙舍诏主逻盛炎。</p>
土沟呈上了样备诏诏主佉阳照的书信,同时说明了事情的原由。</p>
蒙舍诏诏主逻盛炎抱着外孙照源,亲了又亲,爱不释手,连连说:“好好好。”</p>
蒙舍诏诏主逻盛炎夸赞纳麻是忠义之士,把纳麻留在诏主府当差。</p>
公子照源正好满月,蒙舍诏主逻盛炎举办了满月酒。</p>
设宴款待诏主府群臣,与民同乐了三天,这才欢送公子照源起程。</p>
土沟一行平安回到样备诏,样备诏诏主佉阳照大摆宴席。</p>
感恩苍天的庇护,与民同庆公子照源平安归来。</p>
卫队长大宝另有职位,同弟弟二宝一同到边关效力去了。</p>
佉阳照对三风、土沟、莎木花、辣辣草分别给予重金酬谢。</p>
封三风左骑校,在大军将熊拍手下听令。</p>
封土沟为样备诏卫队长。</p>
为土沟修复了金牛村被火烧了的院子,还手书一匾“侠肝义胆”,悬挂在大门上。</p>
辣辣草阴差阳错,冥冥中解了公子照源的围。</p>
佉阳照为其在土沟家附近建一小院,供其居住。</p>
莎木花依然是公子照源的奶娘。</p>
阿竹依然是莎木花儿子沟路的奶娘。</p>
阿竹的男人赌光,险些坏了公子照源性命。</p>
本当烧死,念阿竹善良,没有造成严重后果,故杖责赌光一百,服劳役三年,以示惩诫。</p>
佉阳照特意修书逻盛炎,盛赞纳麻的忠勇机智,并重金酬谢。</p>
这一日,佉阳照带着左骑校三风、卫队长土沟,骑马到清凉山老石洞拜见石门仙翁。</p>
分宾主坐下之后,一小童上前奉茶。</p>
石门仙翁:“诏主,这小童名叫直松,今年八岁,家住蒙光拜虎巷尾,是二不动的儿子。”</p>
佉阳照:“二不动?我不知道这个人啊。”</p>
石门仙翁:“诏主不知道二不动,总知道收生婆急上天吧?”</p>
佉阳照:“收生婆急上天当然知道,她就是照源的收生婆啊。</p>
我虽然没见过她的面,但柴氏已经酬谢了她。”</p>
石门仙翁:“急上天收生尽责,慈悲为怀,心地善良。</p>
我已经为她在清凉山建了一个小屋,诏主想不想去看一看?”</p>
佉阳照:“好啊,正好当面谢她一谢。”</p>
石门仙翁手牵直松,领着佉阳照一行,向上走去。</p>
经过祭天石再上行,在一平坦的地方,有一新建的茅屋,这就是二不动夫妻的家。</p>
二不动遵照石门仙翁的指点,到诏主府营救妻子急上天,连夜上了清凉山。</p>
夫妻二人如受惊的小鸟,龟缩在老石洞旁的一个山洞里。</p>
一直到石门仙翁为他们盖起了小茅屋,夫妻二人这才搬进小茅屋住下。</p>
二不动怎么也想不明白,救妻子那天,为何那么顺利。</p>
二不动问过石门仙翁原由,石门仙翁只是笑,总说天机不可泄露。</p>
今天,突然来了这么些人,二不动无端地紧张起来。</p>
石门仙翁对二不动说:“你不用紧张,这是诏主,特地来看看你两口子。”</p>
二不动和急上天慌忙跪下,佉阳照扶起二人:“快快请起,不必多礼。”</p>
佉阳照对急上天说:“四夫人总夸你手段高强,是照源的福星。”</p>
急上天心想:“真是昏了头的诏主。</p>
就是你那四夫人要你公子照源的命,还要我全家的命。</p>
算我倒了八辈子的大霉,碰上了这个恶魔。</p>
幸亏石门仙翁搭救,否则我全家的命就没了,还说什么福星。”</p>
急上天心中虽然这么想,嘴里却说:“恭贺诏主喜得贵子。”</p>
佉阳照:“公子照源是经你的手来到世上的,你才是照源的贵人呢。</p>
回头我赐你一块匾,就叫做‘天下第一急’。”</p>
二不动叩谢:“多谢诏主赐匾,收生婆还真是‘天下第一急’啊。”</p>
后来,诏主佉阳照题写的“天下第一急”匾额,就挂在了急上天小茅屋的门头上。</p>
急上天终老之后,诏主照源为其修了庙,题写“收生庙”匾额,悬挂在大门头上。</p>
老诏主佉阳照题写的“天下第一急”匾额悬挂在正殿门头上。</p>
诏主照源还塑了急上天的坐像,每年的正月初八,都要前往祭祀。</p>
这事有三种说法。</p>
第一种说法是:照源知道了事实真相,特意建庙塑身,以便感念急上天的无量恩德。</p>
第二种说法是:照源不知道事实真相,为其建庙塑身,是为了感念急上天是他的收生婆。</p>
第三种说法是:照源不知道事实真相。</p>
看到老诏主佉阳照题写的匾额后,也跟着题写了一块,并为其建庙塑身。</p>
无论哪种说法,清凉山上的收生庙香火不断,再后来,成了求子的娘娘庙了。</p>
当然,这都是后话。</p>
诏主佉阳照看望了二不动夫妻。</p>
由石门仙翁陪着,巡视了仙人洞后,就下山回诏主府去了。</p>
诏主佉阳照从清凉山返回诏主府.</p>
满怀喜悦地向安氏的卧室走去,他太想抱抱公子照源了。</p>
可是,从安氏的房中传出悲声,佉阳照一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加快了脚步。</p>
佉阳照进到安氏房中,才知道,公子照源昏迷不醒。</p>
佉阳照立马把大毕摩有才找来。</p>
大毕摩有才面对昏迷不醒的公子照源,作了诊断。</p>
“诏主,公子鼻息平稳,脉象不乱,面色红润,不象有疾之症候。”</p>
佉阳照:“那你说,公子到底怎么了?”</p>
大毕摩有才一脸的无奈:“我从来没有遇见过此等奇怪的事情,这到底是怎么了呢?”</p>
佉阳照命大毕摩有才无论如何要把公子照源唤醒。</p>
大毕摩有才尽管无能为力,也只得硬着头皮连连应喏。</p>
那公子照源到底是怎么回事呢?</p>
照源虽然在安氏怀中抱着,可是,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发生了。</p>
扶授邦的搜天使者宗欣,飞过样备诏诏主府上空时,看到从府中升腾起一朵祥云。</p>
祥云之上托着一个襁褓。</p>
宗欣近前端详襁褓中的婴儿。</p>
这一看,可把宗欣惊呆了。</p>
心想:“天下竟有如此神奇的婴儿。</p>
我何不把此神奇的婴儿抱回扶授邦,让扶授邦邦王木镰也开开眼。”</p>
于是,宗欣抱紧照源,一阵旋风,赶回扶授邦邦都西楂。</p>
连家也顾不上回,就直奔搜天谱谱统英奉羊的府邸。</p>
搜天谱是扶授邦的一个部门,由谱统负责。</p>
搜天谱有搜天使者若干,专司收集天下情报,网络人才之职。</p>
搜天谱的谱统名叫英奉羊。</p>
搜天使者得到的任何信息必须报谱统审核,确认无误后,方可呈报邦王木镰。</p>
如情况属实,就重赏。如有不实,就发配守孤岭。</p>
因此,谱统的责任重大,同时,也拥有极大的权利。</p>
宗欣抱着神婴照源求见谱统英奉羊大人。</p>
门卫道:“回宗使者,谱统大人正在会客,无暇接见。”</p>
宗欣:“那我就在门房里等吧。” </p>
宗欣太了解英奉羊了。</p>
英奉羊身为搜天谱谱统,却容不得属下比他强。</p>
而宗欣尽职尽责,忠心耿耿,深受邦王的赏识。</p>
按理说,属下得到邦王的赏识,作为谱统脸上也有光彩啊。</p>
可是,英奉羊却不是这么想。</p>
他想的是,邦王赏识他的下属,就说明他不如下属。</p>
那么,他迟早就会被撤下来,变成下属。</p>
英奉羊要保住谱统的位子,千方百计算计下属,时时处处显示他比下属高出一筹。</p>
宗欣知道,英奉羊根本不是在会客,而是在搪塞,不想见他。</p>
正巧,门卫好奇地问:“宗使者,你抱个婴儿来见谱统大人,是何用意啊?</p>
难道是来讨奶?</p>
不对啊,你夫人那奶包天下无双,还愁没奶?就连你也能喂得饱,嘻嘻嘻。”</p>
宗欣与门卫烂熟,聊起闲话来口无遮拦。</p>
宗欣要立马见到英奉羊,就故意激门卫。</p>
装做不屑地样子:“亏你还是条看门狗,可惜是条瞎狗。</p>
你睁开眼睛看仔细了,这不是一般的婴儿,这是难得一见的神婴。”</p>
门卫一看,熟睡的婴儿细皮嫩肉,鼻子嘴眼象是画上去一般,十分的工整。</p>
不似他们扶授邦人,粗皮毛糙,五官错位。</p>
门卫不由得啧啧连声:“啊呀呀,宗使者,你从哪弄来的活宝啊?真是神婴,一点没错。”</p>
宗欣假装无奈:“我这不是给谱统大人送来了吗?可是,谱统大人却无暇见我,唉!”</p>
门卫破天荒第一回看到这么稀奇的婴儿。</p>
他相信,英奉羊大人也没有见到过这么稀奇的婴儿,何不如也给英奉羊大人一个惊喜。</p>
于是,门卫进府中通报去了。</p>
过了一会,门卫出来说:“宗使者,进去吧,大人在书房等你。”</p>
宗欣奇怪,平日里,英奉羊都是在客堂接见下属,今天怎么改书房了?</p>
英奉羊想搞什么名堂?</p>
宗欣抱着照源狐疑地来到英奉羊的书房。</p>
只见英奉羊背对着门,正在书架上找书。</p>
宗欣禀报:“属下宗欣有事禀报。”</p>
英奉羊不吱声,继续找书。</p>
过了一会,宗欣忍不住:“属下宗欣有事禀报。”</p>
英奉羊头也不抬:“听到了,你不见我正忙着吗?”</p>
宗欣只好干站着,一直到英奉羊找到了一本什么书。</p>
英奉羊这才回过身来,指指凳子,示意宗欣坐下。</p>
还没等宗欣开口。</p>
英奉羊指着翻开的书页:“听门卫说,你弄到了一个神婴,是不是这个样子的?”</p>
宗欣趋前一看,那是一本图册。可是,上面没有神婴照源模样的婴儿。</p>
宗欣明白了英奉羊在书房接见他,是为了方便查找资料。</p>
英奉羊凡事都要做出一付天上知一半,地上全知的架势。</p>
可是,当英奉羊看过神婴照源之后,实在不知道这个神婴照源的来路了。</p>
英奉羊知道他的书房里找不到这方面的资料,只有面对事实,承认自己的孤陋寡闻了。</p>
宗欣第一次看到英奉羊那付无可奈何的神态,嘴角不禁浮起笑意。</p>
英奉羊看到宗欣眼里透着自豪的神气,心里老大不高兴。</p>
可是,他又不能否定眼前的事实。</p>
英奉羊再一次仔细观看神婴照源。</p>
越看越觉得好看,不禁轻轻吻了一下神婴照源印堂穴上的胎记。</p>
英奉羊立即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p>
如果把神婴照源推荐给邦王,邦王肯定爱不释手,那宗欣又立了一大功。</p>
万一神婴照源长大成人,成了神人,他宗欣的功劳可就更大了。</p>
那搜天谱还有他英奉羊的地位吗?</p>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不行,不能让宗欣出尽风头。</p>
英奉羊心生一计,决心把这事给搅黄了。</p>
英奉羊翻了一会图册:“宗使者,你想怎么处置这个神婴呢?”</p>
宗欣脱口道:“当然是推荐给邦王啊。</p>
你想,这么大一个活宝,能给搜天谱增添多少荣誉啊。”</p>
不料,英奉羊一拍桌子:“你傻啊,脑子进水了,你,难道你中了邪吗?</p>
这分明就是一个异族的普通婴儿,不就是皮滑肉嫩,生相奇特罢了。</p>
你却把他当成神婴,我看,你是想奖赏想疯了。”</p>
宗欣不服:“谱统大人,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婴儿。这个神奇的婴儿……”</p>
英奉羊打断宗欣的话,眯缝着双眼。</p>
继续训斥:“宗欣,你不是不知道,搜天谱的职责是神圣的。</p>
为了扶授邦的长治久安,兴旺发达,邦王需要我们网络天下的栋梁之材。</p>
你好大的胆子,抱一个异族婴儿回来,这个婴儿,能不能养活还不知道。</p>
何况,也不知道这个婴儿是何种族,什么来历,有没有毛病。</p>
这么多不确定因素,怎么就能认定是神婴呢?</p>
你竟敢拿扶授邦的利益当儿戏,信口雌黄,危言耸听,是何居心?”</p>
英奉羊训斥下属时,眯缝着两眼,鼻尖一耸一耸的。</p>
宗欣对英奉羊那副高傲的神态尽管十分不服气,但英奉羊的话也不无道理。</p>
细细想想,不由得后怕起来。</p>
邦王木镰最痛恨弄虚作假的人,轻则撤职罚银,重则发配到守孤岭。</p>
只因自己一时冲动,稀里糊涂就把婴儿抱了回来。</p>
要是邦王木镰和谱统英奉羊的思路也是一样的话,那他宗欣就死定了。</p>
宗欣不禁使劲地抠起鼻孔来。</p>
宗欣一遇到揪心的事就情不自禁地抠鼻孔。</p>
英奉羊看到宗欣哭丧着脸,使劲地抠鼻孔,知道他为这事犯愁了。</p>
英奉羊达到了目的,心中好不欢喜。</p>
假意为宗欣分忧解难:“我想,最好的办法,是将这个来路不明的野婴丢弃。</p>
是死是活,听天由命。”</p>
英奉羊的话音刚落,熟睡的照源,突然一声惊叫,啼哭不止。</p>
宗欣趁机开口:“大人,你的话吓到他了。</p>
再说,一个活跳跳的生命,纵然不是神婴,也不能将其抛弃不管啊?”</p>
宗欣这么一说,照源突然又不哭了。</p>
英奉羊的心里直发毛,想:“这么小,就能听得懂话,难道真是神婴?</p>
看来,我得提防着点,免得惹出祸端。”</p>
英奉羊沉思了一下:“为了稳妥起见,你还是把这野婴送回去吧。”</p>
宗欣想:“送回去倒是极容易的事,也省了许多的麻烦。”</p>
宗欣一副顺从的样子:“卑职听从谱统之命,卑职这就把这婴儿送回原地吧。”</p>
门卫急急进来禀报:“禀报谱统,邦王要见神婴。”</p>
谱统不觉一楞,心想:“邦王怎么知道得这么快啊。”</p>
尽管英奉羊极不情愿,但也不敢违抗邦王的旨意。</p>
英奉羊从宗欣怀中抱过神婴照源,就出了门。</p>
宗欣知道,英奉羊借此要向邦王邀功。</p>
宗欣紧跟英奉羊身后,一路急走,来到了邦王大殿。</p>
英奉羊快步来到邦王木镰面前,双膝下跪。</p>
双手举起襁褓:“启禀邦王,我搜天谱搜到一个神奇的婴儿,特呈请邦王过目。”</p>
邦王示意左右把襁褓抱过来。</p>
邦王把神婴照源抱在怀中,仔细端详。</p>
不禁大喜:“真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神奇婴儿,叫他神婴,一点也不为过。</p>
将来,此神婴一定会成为我扶授邦的栋梁之材。”</p>
于是,照源就名正言顺地成为扶授邦的神婴了。</p>
邦王木镰爱不释手,许久,这才把神婴照源还给英奉羊:“此神婴,是何人搜到的?”</p>
英奉羊吱唔:“是我搜天谱搜到的。”</p>
邦王木镰:“我知道是你搜天谱搜到的,我问的是,哪位搜天使者搜到的?”</p>
英奉羊回头瞅瞅跪在身后的宗欣,嘟囔:“是搜天使者宗欣搜到的。”</p>
邦王木镰:“大声说话。”</p>
英奉羊只得高声:“是我搜天谱使者宗欣从样备诏顺路带回来的。”</p>
邦王木镰呵呵一笑:“别绕弯子了,既然是宗欣搜到的,就赏赐给宗欣山羊只。”</p>
宗欣一听,立马叩头谢恩。</p>
英奉羊气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p>
邦王木镰:“望搜天谱的全体人员尽职尽责,搜罗天下英才,为扶授邦的强盛做贡献。”</p>
英奉羊总也忘不了给宗欣找点麻烦:“启禀邦王,宗欣的内人不是正在奶女儿吗?</p>
再说,宗欣内人的**特别的饱满,奶水肯定特别的多。</p>
不如把神婴让宗欣的内人奶着,不知邦王意下如何?”</p>
邦王木镰点头认可:“好主意,这事就这么定了。”</p>
宗欣也只好如此了。</p>
于是,宗欣就把神婴照源当儿子一样哺育起来。</p>
宗欣的内人湿依十分喜爱神婴照源,比对待自己的女儿宗宜还要尽心。</p>
神婴照源感到饥肠辘辘,左右探寻**。</p>
这时,一个柔软的**塞进了他的小嘴里。</p>
令他不习惯的是,这个**很大,他的舌头几乎裹不过来。</p>
而且,乳汁如泉涌,乳汁的味道也很特别。</p>
不似先前那颗瘦小、干瘪、少汁、味淡的**。</p>
神婴照源闭着双眼,贪婪地吸吮乳汁。</p>
吸着吸着,一股浓烈的体味,呛得神婴照源大吐不止,接着就大泻不止。</p>
只一天的功夫,神婴照源就瘦得皮包骨,气若游丝,命在旦夕了。</p>
如画一般的神婴照源,转眼间就如僵尸一般。</p>
宗欣两口子,焦急万分。</p>
四处请医吃药无效,请神送鬼无效,这可怎么办是好啊。</p>
束手无策的宗欣,看到英奉羊带着一位名叫篓前的巫师,来为神婴照源诊治。</p>
宗欣还以为是上司主动关怀下属,感动极了,立刻把神婴照源递到巫师篓前手里。</p>
巫师篓前与英奉羊交往甚密,英奉羊曾设想把神婴照源弄成白痴。</p>
只要神婴照源变成白痴,就彻底打碎了邦王寄托在神婴照源身上的希望。</p>
这样一来,负责哺育神婴照源的宗欣,就会受到邦王的责难。</p>
那宗欣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p>
英奉羊把这个意向告诉篓前,要篓前给神婴施加魔法,达到白痴的目的。</p>
篓前一口应承,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下手。</p>
现在,宗欣正在急病乱投医,四处求方,以救神婴照源一条小命。</p>
这正是巫师篓前接近神婴照源,给神婴照源施魔法的绝好机会。</p>
巫师篓前在神婴照源身上施魔法。</p>
还有最后一步,就是向神婴照源的脸哈一口魔气,神婴照源就注定是白痴了。</p>
巫师篓前默默念了十遍白痴咒。</p>
从丹田逼出一股邪气,行了三遭小周天之后,那股邪气聚集到巫师篓前的咽喉。</p>
巫师篓前张开口,向神婴照源喷吐带着白痴咒的邪气。</p>
神婴照源突然抢先喷出一股恶臭的秽物,全部射进了巫师篓前的口里。</p>
把那股带有白痴咒的邪气压进了巫师篓前的胃里。</p>
巫师篓前只觉一股热气直冲头顶,顿时天旋地转,往后就倒。</p>
一直在巫师篓前身边的宗欣,急忙出手,在巫师篓前倒地之前,夺下了神婴照源。</p>
巫师篓前倒在地上,如死人一般。</p>
宗欣大惊失色,慌忙把神婴照源抱到后房,交给妻子湿依。</p>
宗欣慌忙返回前堂,同英奉羊一道,把巫师篓前抬回英奉羊的府中,请医生诊治。</p>
宗欣不知英奉羊和巫师篓前使坏,还以为巫师篓前是为救神婴照源而受的伤害。</p>
宗欣捧着巫师篓前的手。</p>
十分愧疚:“对不起,为救我的小儿,让你受到伤害,真的对不起。”</p>
巫师篓前神志不清,什么也听不到。</p>
英奉羊万万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糟糕的结果。</p>
听到宗欣的自责后,他知道宗欣没有怀疑他们的罪恶行径。</p>
英奉羊舒了一口气。</p>
很伤心的样子:“可不是吗,为了保住你那什么神婴,我特意请巫师篓前来救治。</p>
我原本以为,就凭巫师篓前三十年的深厚功力,驱除侵扰神婴的邪魔,不费吹灰之力。</p>
没想到,入侵神婴的邪魔竟然这么可恶,反将巫师篓前击倒。</p>
真是可恶,真是可恶之至啊。</p>
你看看,巫师篓前昏迷不醒,这可怎么是好啊?</p>
全是你那什么神婴带来的灾祸。什么神婴,简直是灾婴啊。”</p>
宗欣自有主见,认定受神灵护佑的婴儿,就是神婴,绝对不是什么灾婴。</p>
宗欣放心不下神婴照源的病情,告辞英奉羊,跑回家中。</p>
还没进到后屋,就听到神婴照源格格格的笑声。</p>
宗欣推门而入,只见妻子湿依正在逗神婴照源玩呢。</p>
湿依告诉宗欣:“你走后,神婴突然发出格格格的笑声。</p>
脸色顿时红润起来,小嘴左右摆动,似乎在找奶吃。</p>
我刚给他喂了奶,正逗他玩呢,你看,他笑得多甜呢。”</p>
宗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奄奄一息的神婴照源,竟然神奇般地恢复了。</p>
宗欣抱起神婴照源,满屋子转,父子二人的笑声让湿依也开心地笑了起来。</p>
宗欣告诉湿依:“巫师篓前在神婴身上施魔法,把邪气从神婴的嘴里逼了出来。</p>
不想,那邪气随着恶臭的秽物喷入巫师篓前的嘴中。</p>
致使巫师篓前昏倒在地,至今还未清醒。</p>
巫师篓前的魔法救了我们的儿子,巫师篓前却生命垂危,巫师篓前真是天下第一大好人。</p>
我应该守候在巫师篓前身边,直到他康复。”</p>
湿依对巫师篓前的行为也赞叹不已:“去吧,好好服侍巫师篓前。</p>
他是我们儿子的救命大恩人。还有谱统英奉羊,也要好好记住他的恩情。”</p>
巫师篓前虽然没有性命之忧,可是,落下了半身不遂的后遗症。</p>
巫师篓前苦心修炼了三十年的魔法也从此消失了。</p>
宗欣总觉得欠了巫师篓前和搜天谱谱统英奉羊一个大大的人情。</p>
巫师篓前无论如何也想不透,神婴照源怎么会有如此强劲的反弹功力。</p>
要不是他有三十年深厚的魔法底蕴,早就当场毙命了。</p>
每每想起这事,就不寒而栗。</p>
英奉羊没料到会是这么一种结局。</p>
可是,他不反省自己的罪恶行径,反而更加仇恨神婴照源,伺机要替巫师篓前报仇。</p>
其实,神婴照源的上吐下泻,只是不适应扶授邦人的体味罢了。</p>
只要适应了扶授邦人那独特的体味,就没事了。</p>
偏偏被英奉羊钻了空子,要给神婴照源施加白痴魔咒。</p>
虽然神婴照源吐出了最后的秽物,恰到好处地逼退了巫师篓前的白痴魔咒。</p>
可是,巫师篓前先前对他施加的魔法,已经融入到他的身体里了。</p>
这些魔法肯定会对神婴照源有影响,只是,这种影响力到底有多大,现在还不得而知。</p>
神婴照源由于不适应扶授邦人的体味,上吐下泻。</p>
给心怀叵测的英奉羊有可乘之机,几乎把神婴照源变成了白痴。</p>
可是,不明真相的宗欣,却把英奉羊和巫师篓前当成了神婴照源的大救星。</p>
而英奉羊却要伺机毁掉神婴照源。</p>
这一切,还在襁褓中的神婴照源一无所知,他只知道吸吮湿依硕大的**。</p>
扶授邦的女人,都是大胸脯,**比其它族种的女人丰满结实。</p>
而湿依的**又是超级的大,这就给乳量大增的神婴照源保证了供给。</p>
湿依让女儿宗宜吸吮左乳,让神婴照源吸吮右乳。</p>
湿依不知神婴照源的出生时日。</p>
因神婴照源是男婴,湿依就让神婴照源当哥哥,女儿宗宜为妹妹。</p>
妹妹宗宜的乳量只及哥哥神婴照源乳量的一半。</p>
因此,事实上,神婴照源要吸吮一只半**的乳汁。</p>
他吸吮完属于他拥有的那只右乳后,要等宗宜吸吮够左乳的乳汁,他才肯吸吮左乳。</p>
要不然,神婴照源宁可挨饿,也不去碰一下左**。</p>
湿依把这个发现告诉丈夫宗欣。</p>
宗欣不信,认真观察了几回,果真如此。</p>
宗欣大为惊奇,赞叹道:“真是神婴啊,知道自己是哥哥,会体贴妹妹了。”</p>
湿依却说:“事情不象你说的那么简单。</p>
神婴懂得属于别人的东西,只有别人用剩下了,才能享用。</p>
这个道理许多人不明白。</p>
可是,我们的儿子,还是婴儿,就在这么做了,我们的儿子是神婴,一点也不假。”</p>
湿依还发现,神婴照源在吸左**时,总要拉着宗宜的手,才能平静,要不然就很烦躁。</p>
这个现象,令湿依百思不得其解。</p>
宗欣呵呵笑道:“你说过,神婴懂得一个道理。</p>
那就是属于别人的东西,只有别人用剩下了,自己才能享用。</p>
你想啊,神婴在分享属于宗宜的乳汁时,肯定存有对宗宜的感激之情。</p>
所以,他要拉着宗宜的手,心里才踏实。”</p>
湿依想想,觉得就是这个道理。</p>
神婴照源和宗宜吸吮着湿依的乳汁一天天长大。</p>
虽然神婴照源不是扶授邦人的种。</p>
可是,他吸吮了扶授邦人的乳汁。</p>
又经过了那番上吐下泻的胃肠大清理。</p>
加上巫师篓前施加的魔法。</p>
使他的身体得到超常的发育。</p>
使他的脑细胞比常人增加了数倍。</p>
令湿依不安的是,神婴照源的吸乳量剧增,整天整夜都在吸吮。</p>
号称扶授邦第一**的湿依,也出现了乳荒,时不时地就断流了。</p>
神婴照源吸不出乳汁就啼哭。</p>
宗欣只好雇请五位乳娘,轮流哺乳神婴照源,保证乳汁的供应。</p>
英奉羊把神婴照源当成了他仕途上潜在的威胁。</p>
英奉羊心想:“邦王给宗欣只羊赏赐。</p>
等到神婴真的成了扶授邦的栋梁之材,那邦王指不定怎么重用宗欣呢。</p>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宗欣升到我的上面去。”</p>
于是,英奉羊处心积虑,千方百计要除掉神婴照源。</p>
本来,神婴照源的出现与英奉羊毫不相干。可是,英奉羊的一点私心,招来邪恶的心魔。</p>
私心是邪恶心魔的温床,私心越大,邪恶心魔就越膨胀。</p>
真是万恶源于私啊。</p>
英奉羊生出一个邪恶的念头,要利用乳娘把神婴照源毒死。</p>
扶授邦英奉羊的这一招,跟样备诏柴大胆的那一招,如同一輙,只是更加险恶。</p>
英奉羊派心腹稍禾约紫色花在洪游池碰面。</p>
洪游池是扶授邦邦都西楂顶级的娱乐场所,洪游池的老板肋抠,是英奉羊的铁杆哥们。</p>
因此,英奉羊与情人幽会,就到洪游池来。</p>
同时,英奉羊把这里定为线人的接头点。</p>
英奉羊是玩权术的奸臣。他养着许许多多的线人,连邦王木镰身边也有他的线人。</p>
英奉羊之所以舍得在线人身上花银子,为的就是玩权术。</p>
线人要提供什么线索,只要到洪游池告诉肋抠就可以了。</p>
英奉羊身穿便服,身边带着贴身保镖堪特铭。</p>
一路上与熟人点头打招呼,不急不躁地来到洪游池。</p>
洪游池老板肋抠迎上来,附耳道:“紫色花已经在密室等候多时了。”</p>
英奉羊:“知道了。”吩咐贴身保镖堪特铭:“你自便吧,待会我到舞场找你。”</p>
密室是肋抠专门为英奉羊与情人幽会准备的小屋。</p>
紫色花是英奉羊的情人之一。她外表端庄娴静,骨子里却阴险狡诈。</p>
紫色花有许多的情人,可是,由于她诡计多端,善于周旋,她的情人们都互相不认识。</p>
在英奉羊众多的情人中,数紫色花最风骚。</p>
当然,在紫色花众多的情人中,她得到英奉羊的好处最多。</p>
这对狗男女,臭味相投,相互利用,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p>
英奉羊推开密室的门,一眼看到侧身躺在床上的紫色花。</p>
紫色花立马下床,张开**的双臂,飞到英奉羊面前,搂住英奉羊的脖子,一阵狂吻。</p>
英奉羊背抵着门,紧紧搂住紫色花纤细的腰肢,狂热地回吻。</p>
二人**一番之后,紫色花娇喘着问:“看你这番卖力,不会有事求我吧?”</p>
英奉羊疲惫地说:“心肝,累死我了。</p>
我是有事要你去办。不过,这事虽然简单,却要严格保密。”</p>
紫色花披衣坐起,说:“别卖关子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p>
英奉羊**着,指着衣架上的衣服,说:“你抓一把金币,拿去打点。”</p>
紫色花顺从地从英奉羊的衣服里抓了一把金币,放到床头柜上。</p>
温顺地依偎在英奉羊毛耸耸的胸脯上。</p>
仔细听完英奉羊毒杀神婴照源的计划后,点头答应照办。</p>
紫色花装好金币,与英奉羊深吻告别:“你就等着听好消息吧。”</p>
紫色花找到名叫外较的药剂师,这位药剂师也是她的情人。</p>
紫色花要药剂师为她配一种毒药,这种毒药要无色无味,对皮肤没有剌激性。</p>
药剂师外较很快就按紫色花的要求配好了一种名叫歪克丝的毒药。</p>
歪克丝是无色无味的水剂,毒性十分强烈。外搽不会中毒,只要入口就必死无疑。</p>
药剂师外较把装有歪克丝的小瓶,递到紫色花手中。</p>
问:“小亲亲,你要我为你配制这么厉害的毒药,派什么用场啊?”</p>
紫色花把小瓶装在身上。</p>
一脸的神秘:“这事不能告诉你,可是,事成之后,你能得到一大笔赏金。”</p>
药剂师外较讥笑道:“我自己配制的毒药,不知道用在哪里,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p>
你快告诉我,你拿歪克丝去毒杀什么人?”</p>
紫色花摇摇头:“我真的不能告诉你,你就等着收金币吧。”</p>
药剂师外较无奈地摊开手,耸耸肩,看着紫色花快步走去。</p>
英奉羊得到了剧毒药水歪克丝,高兴万分。</p>
心想:“只要把歪克丝搽在乳娘的**上。</p>
这个神婴,不就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本大人眼前消失了吗?”</p>
英奉羊高兴了一宿。</p>
天亮后,英奉羊立即把宗欣家的奴婢丹茄找来。</p>
丹茄是英奉羊的线人。</p>
宗欣雇请的五位乳娘,都是丹茄牵的线。</p>
英奉羊眯缝着小眼睛。</p>
看着有几分姿色的丹茄:“你把那五个乳娘的家庭情况打探清楚,速来回报。</p>
这事,不可告诉任何人,知道了吗?”</p>
英奉羊递给丹茄一个筒子,板着脸又说;“如果走漏消息,你的小命不保,知道了吗?”</p>
丹茄接过筒子,连声应诺。</p>
一个金币等于十个筒子,一个筒子等于十个毫子,一个毫子能买到供一天消耗的食品。</p>
丹茄只要向英奉羊透一次风,报一个信,就能得到一个毫子的报酬。</p>
如果有重大消息提供,得到的报酬会更多。</p>
英奉羊这一回给丹茄一个筒子。</p>
再加上一句“如果走漏消息,你的小命不保”的话,使丹茄感到这件事情非同一般。</p>
丹茄悄悄打探明白五位乳娘的情况,回禀英奉羊。</p>
英奉羊反复推敲这五位乳娘的家庭状况,挑出其中一位名叫帊琼的乳娘,为他所用。</p>
英奉羊派心腹稍禾找到帊琼,逼迫帊琼实施毒杀神婴照源的计划。</p>
帊琼在高额赏金的诱惑下,答应了。</p>
稍禾把装有剧毒药水歪克丝的小瓶塞在帊琼手中</p>
稍禾:“你把这药水涂抹在**上,让神婴吸吮。</p>
神婴吸吮到这药后,过一天才会死。</p>
因此,不会怀疑到你头上。你就放心地去干吧。</p>
只要事情成功了,我会照数把赏金给你。</p>
要是你走漏了风声,我就把你的儿子弄死。”</p>
因为神婴照源食量太大,昼夜都要吸吮。</p>
连同湿依在内,一共六个妇人,不停地轮流给神婴照源喂奶。</p>
轮到帊琼给神婴照源喂奶时,帊琼悄悄把歪克丝涂抹在奶头上。</p>
神婴照源贪婪地吸吮着帊琼的奶头。</p>
帊琼在用心体会着神婴照源吸吮奶头的力度和频率。</p>
她似乎觉得,神婴照源慢慢地停止了吸吮,慢慢地松开了小嘴,昏昏沉沉地睡去了。</p>
这是帊琼从来没有碰到过的事情,她知道这是药水在起作用了。</p>
帊琼把神婴照源递给湿依,谎称家中有事,就匆忙离开了。</p>
湿依看到神婴照源熟睡的样子,就把他放在床上,抱着女儿宗宜到屋外去了。</p>
轮到另一位乳娘喂奶的时候,神婴照源还在昏睡不醒,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现象。</p>
湿依回想帊琼异常的举动,难道是帊琼给神婴照源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p>
湿依把自己的怀疑对丈夫宗欣说了。</p>
宗欣觉得有道理,一面张罗请郎中为神婴照源诊治,一面派人去传帊琼。</p>
帊琼听宗欣府上的来人说,神婴照源昏睡不醒。</p>
宗夫人湿依怀疑是帊琼给神婴照源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要她立马回宗府。</p>
帊琼大吃一惊,不是说要过一天才会死吗,怎么这么快就睡过去了呢?</p>
帊琼忐忑不安地回到宗欣府中,看到神婴照源昏睡不醒的样子,吓得失声痛哭。</p>
湿依焦急万分:“你哭什么呀?还不快把实情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p>
你要急死我呀?”</p>
帊琼明白,千万不能说出实情,自己的小命还攥在英奉羊手中呢。</p>
帊琼边哭边说:“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p>
老天啊,怎么让我碰上这么倒霉的事情啊。”</p>
湿依抓住帊琼的衣襟,把帊琼一阵乱搡。</p>
边搡边吼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吃了你的奶之后,神婴就这么昏睡不醒。</p>
而且,你不捣鬼,为何慌慌张张离去?你说,你说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p>
帊琼任凭湿依推来搡去,突然,从帊琼身上掉下一个小瓶。</p>
那就是装有歪克丝药水的小瓶。</p>
站在一旁的宗欣,捡起小瓶,问帊琼:“小瓶中装的是什么啊?”</p>
帊琼吓呆了,要是让宗欣知道这是毒药。</p>
这就是毒杀神婴照源的毒药,那她就会以谋杀罪被五马分尸,还要株连九族。</p>
帊琼一把夺过小瓶,拔出瓶塞,一仰脖,全喝下肚里去了。</p>
帊琼丢掉小瓶,什么也不再想,只是等死。</p>
宗欣觉得很奇怪,帊琼为什么迫不及待地夺过小瓶,而且一口气吞下小瓶中的东西呢?</p>
宗欣捡起小瓶,对着瓶口,嗅了一阵,却嗅不出什么气味来。</p>
用舌尖舔了舔,也尝不出什么味道来。</p>
突然,湿依叫起来:“帊琼,你怎么啦?你别吓唬人,你……”</p>
宗欣看见帊琼瘫倒在地上,人事不知。</p>
宗欣叫人把帊琼弄到床上去。</p>
宗欣自己觉得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跌跌撞撞地回房躺在床上,就什么也不知道了。</p>
湿依哪里经历过此等阵势,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晕倒在地。</p>
英奉羊的线人,宗欣家的奴婢丹茄,立马把这一情况报告给英奉羊。</p>
英奉羊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p>
不仅毒杀了神婴照源,还毒杀了乳娘帊琼和竞争对手宗欣。</p>
真是上苍有眼,暗中相助他英奉羊不留痕迹地了却心愿。</p>
英奉羊高兴得要蹦起来。</p>
可是,英奉羊不能喜形于色。</p>
英奉羊装做极度悲伤的样子,匆匆忙忙赶到宗欣府上。</p>
英奉羊以上司的身份,慰问湿依。</p>
英奉羊:“宗夫人,我听到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吓得我魂不附体。</p>
我不敢相信,一位神婴,将来扶授邦的栋梁之才,就这样死去了。</p>
还有我的好同僚宗欣,多么出色的一个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呢?</p>
宗夫人,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我会为你把他们的后事办得风风光光……”</p>
湿依早已泣不成声,听到英奉羊说办后事,不觉心中一紧。</p>
哀告道:“谱统大人,他们只是昏睡不醒,不曾死去,不能办后事啊?”</p>
宗欣家的奴婢丹茄向英奉羊通报时,说的是“神婴照源,帊琼,宗欣先后昏死了”。</p>
英奉羊一兴奋,听成了“神婴照源,帊琼,宗欣先后死了”,漏听了一个“昏”字。</p>
英奉羊满怀喜悦地要为神婴照源,帊琼,宗欣办理后事。</p>
不料,湿依说不能办理后事,因为他们三人只是昏过去了,并没有死。</p>
英奉羊的心顿时悬起来。</p>
事已至此,英奉羊不能让他们三人活过来。</p>
英奉羊立马约见紫色花。</p>
英奉羊质问紫色花那歪克丝究竟是怎么回事?</p>
“你不是说,歪克丝如何如何不得了吗?现在都过去一天了,怎么就没死呢?</p>
如果让他们活过来,我们的阴谋就会暴露无遗,那时,我们就死定了。”</p>
紫色花知道事态的严重。</p>
立马找到药剂师外较,把英奉羊对她说的话对外较又重复了一遍。</p>
“你不是说,歪克丝如何如何不得了吗?</p>
现在都过去一天了,怎么就没死呢?</p>
如果让他们活过来,我们的阴谋就会暴露无遗,那时,我们就死定了。”</p>
药剂师外较听不明白紫色花在说什么。</p>
困惑地问:“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就不明白你的意思呢?”</p>
紫色花来气了:“不是你给我配制的歪克丝药水吗?</p>
那药水已经被人舔了,喝了,可是,却没有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p>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p>
药剂师外较想了想,似乎明白了:“记得我曾问过你,你用歪克丝去毒杀什么人?</p>
可是,你却不愿意告诉我。你说,有这回事吗?”</p>
紫色花坐立不安:“对,有这回事,我是没有告诉你,要去毒杀什么人。</p>
可是,你也不该给我假药啊。</p>
你知道吗,如果让喝了你配制的歪克丝毒药的人活过来,供出了一切。</p>
那你就死定了,你将以谋杀的罪名被发配到守孤岭。”</p>
药剂师外较平静地看着紫色花,问:“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呢?”</p>
紫色花锉动着牙床,死死地盯着外较:“我要你告诉我,你给我的歪克丝是不是假药?”</p>
外较伸出舌尖,习惯性地舔着嘴唇,微笑着反问道:“你说呢?”</p>
紫色花受不了外较这不温不火的样子。</p>
狂燥地叫道:“我知道还问你干什么?你说,是不是假药?</p>
你可不能这么没良心,给我假药,坑害我。</p>
老天啊,弄成这么个局面,我可怎么办啊?你说话呀,你哑巴了?”</p>
外较双手抱在胸前,欣赏着紫色花狂燥的样子。</p>
紫色花忍无可忍,抓住外较的胳膊,死死地盯着外较那似笑非笑的眼睛。</p>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你害死我了,你。”</p>
外较推开紫色花的手,十分淡定:“现在尝到滋味了吧?高傲的公主。</p>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必须知道我配制的药是毒杀什么人。</p>
可是,你却不告诉我,只要我收金币就是了。</p>
呵呵呵呵,我是那见金币就开眼的主吗?</p>
金币固然宝贵,但和生命相比,金币就是狗屎。</p>
老实告诉你,你想要我为你们开屁股,你必须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p>
不然的话,你们会落得什么下场,你比我更清楚。”</p>
紫色花可以对情人们为所欲为,唯独不敢违拗英奉羊。</p>
因为,英奉羊是扶授邦的重臣,有权有势。</p>
如果违拗了英奉羊,她紫色花能有好果子吃吗?</p>
英奉羊让紫色花绝对保密,紫色花敢向外较透露一星半点信息吗?</p>
可是,紫色花也知道外较执拗的脾气。</p>
如果不向外较讲明事情的真相,就休想得到外较进一步的帮助。</p>
紫色花飞快地赶回洪游池,让洪游池老板肋抠赶快把英奉羊请来。</p>
紫色花把外较的意思告诉英奉羊。</p>
英奉羊一听,狠狠甩了紫色花一个耳光。</p>
吼道:“你办的好事,你办的好事。完了,完了,我算是栽在你手上了。”</p>
紫色花从来没有看到英奉羊对她这么凶过,吓得浑身战栗。</p>
自言自语:“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p>
英奉羊毒杀神婴照源,本来就是见不得天日的事情。</p>
现在,弄成这样,英奉羊始料不及。</p>
万一事态扩大,让邦王木镰知道,追查起来,那可怎么收场?</p>
英奉羊知道,怎么也无法自圆其说了。</p>
关键是不能让他三人活过来,他们活过来,英奉羊就只有死路一条。</p>
英奉羊突然抓住紫色花的头发,小眼睛瞪得溜圆。</p>
冲着紫色花的脸,凶狠地说:“怎么办还用我告诉你吗?</p>
我不管你怎么办,你给我听好了。</p>
第一,神婴,帊琼,宗欣三人得死。</p>
第二,绝对不能暴露我。听明白了吗?”</p>
紫色花与英奉羊鼻尖对鼻尖。</p>
紫色花看到英奉羊小眼睛里射出的光如同毒箭一般,使紫色花不寒而栗。</p>
英奉羊喷在紫色花脸上的唾沫星子,如同钢砂,打得紫色花钻心地疼。</p>
紫色花记忆里的英奉羊,是个风流倜傥,温文尔雅,怜香惜玉的性情中人。</p>
可是,现在的英奉羊,却是一个恶魔,一个能把紫色花撕成碎片的恶魔。</p>
紫色花往昔对英奉羊的爱恋化为乌有。</p>
紫色花此时心里只有恐惧、顺从。</p>
紫色花不知怎么走出洪游池。一路上,晃晃悠悠,六神无主,脑子一片空白。</p>
英奉羊那毒箭一般的眼光,那钢砂一般的唾沫星子,好象烈焰折磨着紫色花脆弱的神经。</p>
紫色花要崩溃了。</p>
紫色花神情恍惚地来到外较面前,面无表情,对着外较傻笑。</p>
外较伸出舌尖,舔舔上下嘴唇,歪着脑袋,调皮地看着紫色花。</p>
两人就这么对望着,谁也不说话。突然,紫色花跪在外较面前,失声痛哭。</p>
这下,外较倒手足无措了。</p>
外较从来没有看到过紫色花这么狼狈,这么无助,这么痛不欲生。</p>
外较慌忙拉起紫色花:“亲亲,小亲亲,你别这样,别这样。遇到什么难事了,告诉我。”</p>
紫色花就势扑进外较怀里,哭得昏天黑地,死去活来。</p>
外较轻轻地拍着紫色花的背。</p>
待紫色花平息下来之后:“哭够了吧,不哭了,啊,不哭了。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p>
到底出什么事了?”</p>
紫色花哽咽着:“你不是想知道我用歪克丝去毒杀什么人吗?</p>
我告诉你吧,可是,你得向我保证,守口如瓶,永远不能告诉任何人。”</p>
外较认真的样子:“当然,我只想知道,我配制的毒药,到底毒杀了什么人。</p>
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管不问不传。”</p>
紫色花谎称,她用歪克丝是去毒杀她的杀父仇人。</p>
可是,歪克丝只把她的杀父仇人弄得昏睡过去,而不能把她的杀父仇人毒死。</p>
一旦她的杀父仇人醒过来,那她就会面临她的杀父仇人更大的报复。</p>
因此,她求外较帮帮她,尽快把她的杀父仇人弄死,要不然,她就完了。</p>
不料,外较只想知道被毒杀人的姓名、性别、年龄和住址。</p>
至于紫色花与被毒杀的人是什么关系,外较不感兴趣。</p>
而外较想要知道的,恰恰是紫色花不能透露的。</p>
紫色花十分不理解:“我毒杀的是我的杀父仇人。</p>
这与姓名、性别、年龄和住址有什么关联呢?”</p>
外较舔舔嘴唇:“我配制的药,不论是舔、是嗅、还是吃。</p>
不论剂量多少,效果都是一样的,都能让人昏睡不醒。</p>
如果不施予解药,就会一直昏睡,常年不醒。如果施予魔咒,立马就死。”</p>
紫色花迫不及待:“那就快告诉我魔咒吧。”</p>
外较一脸的无奈:“可是,你没告诉我被你毒杀的人的姓名、性别、年龄和住址啊。</p>
事到如今,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就实话告诉你吧。</p>
姓名、性别、年龄和住址不同,魔咒的内容也就不同。</p>
只有根据准确的姓名、性别、年龄和住址生成的魔咒,才能致此人于死地。</p>
否则,就不起作用。</p>
现在你明白了吗?</p>
不是我不帮你,是你对我没有诚意,我怎么帮你呢?”</p>
紫色花做梦都想不到,外较给她的竟然是没有魔咒的歪克丝,害得她骑虎难下。</p>
紫色花本想撕扯外较,出这口恶气。</p>
可是,转念一想,外较反反复复强调。</p>
只有准确的被毒杀者的姓名、性别、年龄和住址,才能生成有效的魔咒。</p>
或许外较说的是真话。</p>
可是,如果说出了真相,就会暴露英奉羊。</p>
不说出真相,又得不到外较的帮助。这可怎么办呢?</p>
紫色花毕竟诡计多端,她发觉要让那三人死亡,靠外较是不行了。</p>
那就干脆让那三人醒过来吧,都醒了,虚惊一场,也就没事了。</p>
紫色花叹了一口气:“这样吧,我想通了。</p>
你就给我解药吧,让他们都醒过来,这杀父之仇,我也不报了。”</p>
外较说:“这就对了,仇恨是人为的,报仇也是人为的,就不能人为地消解仇恨吗?</p>
仇仇相报何时了啊。”</p>
紫色花很是急切:“那就快快给我解药吧。”</p>
外较:“解药其实也是魔咒。</p>
也是需要被毒杀之人准确的姓名、性别、年龄和住址,才能生成有效的魔咒。”</p>
紫色花歇斯底里地边叫“你骗我,你骗我。”边去撕扯外较。</p>
外较正色道:“我没骗你,这是真的。</p>
根据被毒杀者准确的姓名、性别、年龄和住址生成的魔咒。</p>
顺着念,就是毒咒,倒着念就是解咒了。</p>
现在,你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p>
紫色花傻眼了:“这么说,非要准确的姓名、性别、年龄和住址不可?</p>
就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吗?”</p>
外较摊开双手,无可奈何:“就是这个意思,你看着办吧。”</p>
紫色花一时无法决断,只好找到英奉羊,向英奉羊讨主意。</p>
英奉羊感到事情越弄越糟,而外较成了这事的关键人物。</p>
英奉羊思来想去,觉得有必要与这位神秘的药剂师面谈。</p>
紫色花不想让她的情人相互认识:“亲亲,你与药剂师会面,不就暴露了你的身份吗?”</p>
英奉羊:“只要你不向他介绍我,他怎么会知道我是谁呢?</p>
事关重大,顾不了许多了,先把这事摆平再说。</p>
不过,你要记住,不能向他透露我的一丁点信息,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p>
哦,现在你能告诉我药剂师的名字吗?”</p>
紫色花为难了:“我们不是约定互不通报姓名吗?</p>
你的信息我向他保密,他的信息我也应该为他保密啊。</p>
再说,你二人见了面,不就都认识了吗?”</p>
英奉羊眯缝着小眼睛,点点头:“说的是,就这样吧,你把药剂师带到这里来吧。”</p>
紫色花急急忙忙地找到外较,说有人要在洪游池与他见面。</p>
外较奇怪地看着紫色花:“你说什么?你的同伙人要见我?我凭什么要去见他啊?”</p>
紫色花:“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p>
你就跟我到洪游池去见见他吧,兴许能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来。”</p>
外较盯着紫色花的眼睛,警惕地问:“你把我的情况告诉你的同伙人了吧?”</p>
紫色花急忙否认:“不不不,我哪能向别人透露你的信息呢?</p>
我只告诉他,那歪克丝药水是一位药剂师给的。</p>
他也就知道你是药剂师,别的什么也不知道。</p>
我没有别的本事,可是,保密却是我的强项。”</p>
外较舔了好一会嘴唇:“好吧,既然我摊上这倒霉的事情,也得有个了断。</p>
可是,你得为我保密,不能让他知道我的真实情况。”</p>
紫色花满口应承,心中琢磨:“他二人见面后,我该怎么相互向对方介绍呢?”</p>
紫色花领着外较来到洪游池,洪游池老板肋抠把他二人引到楼上的一间雅室。</p>
坐在桌旁的英奉羊起身迎上前,抓住外较的手臂。</p>
傻乎乎小眼睛睁得圆圆的,激动地说:“歪克丝就是你给紫色花的吗?”</p>
英奉羊也大感意外:“你就是紫色花的同伙人?怎么会是这样呢?”</p>
紫色花地站着:“怎么,你们认识?”</p>
他二人拥抱了一下,点点头。</p>
紫色花想:“既然他俩认识,接下来的事情应该没有多大问题了。”</p>
英奉羊叫紫色花回避一下,他要和外较好好谈谈。</p>
紫色花知趣地走出门去。</p>
外较说:“老朋友,你需要什么药,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要啊?”</p>
英奉羊笑笑:“本来,我想直接找你。</p>
可是,我又不想让你牵连进来,就让紫色花去办这事了。</p>
没想到,她找的就是你啊。”</p>
英奉羊与外较早就认识了,只是相互交往甚少,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碰到了一起。</p>
外较舔舔上嘴唇。</p>
直截了当:“别的不用说了,我只问你,老朋友,你想怎么处置那三个人?</p>
是让他们死,还是让他们活,还是让他们就这么昏睡下去。”</p>
英奉羊眯缝着小眼睛,权衡着利弊:“神婴三人,如果这么昏睡不醒,跟死了没有两样。</p>
如果醒过来,就会对我们构成威胁。”</p>
英奉羊权衡再三,决定不让他三人死,也不让他三人活,就让他三人这么永远昏睡不醒。</p>
外较再问:“不再反悔吗?”</p>
英奉羊用手指敲敲桌子:“别忙,我问你,他们到底能昏睡多久?”</p>
外较十分肯定:“他们能活多久,就昏睡多久。”</p>
英奉羊的小眼睛又瞪得溜圆:“肯定?”</p>
外较点点头“肯定!”又问:“你真的让他三人永远昏睡不醒?你真的不后悔?”</p>
英奉羊:“只要你能保证他三人不会醒,我就不后悔。”</p>
外较舔了一会嘴唇:“我相信我的药效。</p>
不过,你要记住他三人中毒的准确时间。</p>
每年的那一时刻,就要把歪克丝药水,让他们嗅一嗅,否则,他们就会醒过来。</p>
嗅早了不起作用。</p>
嗅迟了,一旦他们醒过来,歪克丝药水对他三人就再也不起作用了。</p>
老朋友,这样,你能做得到吗?”</p>
英奉羊一拳砸在桌子上:“做得到。”</p>
外较取出小瓶,递给英奉羊,嘱咐道:“必须密封保存。”</p>
英奉羊给外较一袋金币作为酬谢,二人对天发誓,严守秘密。</p>
英奉羊送走外较。</p>
紫色花想知道外较说了些什么。</p>
可是,英奉羊不告诉她,只说:“这事就到此结束了,再也不要提起。”</p>
紫色花也就不敢追问,接过英奉羊给的一捧金币,告辞了。</p>
英奉羊亲自收藏好装有歪克丝药水的小瓶。</p>
当务之急是要了解神婴三人中毒的准确时间。</p>
于是,英奉羊带上贴身保镖刊特铭,向宗府而去。</p>
英奉羊来到宗府大门前,发现不对劲了。</p>
守门的换成三条凶相毕露的大汉,而且手握梢棒,两腿分开,威风凛凛地站在大门两边。</p>
英奉羊一看那架势,楞了一下。</p>
昨天,英奉羊到宗府来,还是那温文尔雅的小门童守门。</p>
只过了一天,这宗府怎么就不一样了呢?</p>
英奉羊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宗欣家的奴婢丹茄没有来报信。</p>
为什么不来报信呢?</p>
情况只有两种。</p>
一种是,宗府没有新情况。</p>
另一种是,丹茄受到限制,无法走出宗府大门。</p>
可是,就宗府换了守门人来看,丹茄肯定是被看住了。</p>
难道丹茄线人的身份暴露了吗?</p>
丹茄会不会把他英奉羊供出来?</p>
英奉羊越想越觉得情况不妙,他转过身,想赶快离开宗府这是非之地。</p>
英奉羊紧走几步,又停了下来。</p>
转念一想,不进宗府,怎么能探听得到神婴三人中毒的准确时间呢?</p>
不知道他们三人准确的中毒时间,下一步可就无法进行了。</p>
英奉羊的小眼睛珠转了几转,终于横下心来,宗府就是龙潭虎穴,也必须去闯一闯。</p>
再说,就凭他英奉羊是宗欣上司的身份,一时半间,湿依不会把他怎么样。</p>
英奉羊咬咬牙,走上宗府大门的石台阶。</p>
果然,英奉羊被守门的三条大汉拦住了。</p>
英奉羊的贴身保镖刊特铭,高大魁梧,力气过人,与人单挑,从未失过手。</p>
刊特铭见宗府的守门人,凶神恶煞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p>
刊特铭抢前一步,圆睁双眼。</p>
冲着那三人粗声粗气:“这是搜天使者宗欣的顶头上司。</p>
搜天谱谱统英奉羊大人,前来探视宗夫人,快快闪开,让出路来。”</p>
不料,他三人把梢棒一横,其中一人瓮声瓮气:“我大哥有话,不放任何人进府。”</p>
刊特铭叫道:“你好大的狗胆,竟敢阻拦谱统大人进府。快快让开!”</p>
另一人尖声尖气:“我们不管什么谱统不谱统,我们只听大哥的吩咐行事。</p>
走开,别在这里碍眼。”</p>
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刊特铭重重的一拳。</p>
搜天谱的地位很高,高到什么程度呢?</p>
这么跟你说吧,扶授邦的机构虽然很多,但是,邦王木镰直接掌控四大谱。</p>
哪四大谱呢?</p>
一是定盘谱,专司军国大计的制定;</p>
二是固本谱,专司邦内的安定繁荣;</p>
三是扫蚊谱,专司国防外交;</p>
四是搜天谱,专司网络天下人才。</p>
这四大谱的谱统是扶授邦通天的人物,位高权重,在邦内行走,谁敢仰视?</p>
没想到,堂堂搜天谱的谱统,竟然被下属的守门人挡在门外,这不是反了吗?</p>
刊特铭揍了尖声尖气一拳,两个手指捏住尖声尖气的喉咙,喝问:“你大哥是谁?”</p>
瓮声瓮气举起梢棒劈头盖脸地向刊特铭打去。</p>
刊特铭捏着尖声尖气脖子的手指一用劲,尖声尖气往后便倒,挺在地上不动了。</p>
刊特铭抓住瓮声瓮气的梢棒,一扯,一搅,一挑,夺棒在手。</p>
瓮声瓮气一个狗抢屎,从高高的石台阶上扑下来。</p>
头撞在石狮子上,脑桨四溅,一命归西了。</p>
活着的那人吓得飞快地报信去了。</p>
刊特铭护着英奉羊刚跨进大门,一群手持械器杀气腾腾的大汉。</p>
簇拥着一个浓眉大眼,方嘴阔腮,如铁塔一般壮实的汉子,迎上前来。</p>
把他二人团团围住。</p>
如铁塔一般壮实的汉子,腰间围着虎皮,**着上身。</p>
发达的胸肌闪动着暗红色的光亮,胳膊上的肌肉如小耗子一般,上下蹿动。</p>
他两眼喷射出仇恨的光,一步一步地向他二人逼近。</p>
刊特铭挡在英奉羊身前,从腰里抽出钢鞭,时刻准备着一场恶斗。</p>
只听那如铁塔一般壮实的汉子低吼一声:“拿下!”</p>
众汉子发一声喊,挥舞着棍棒刀叉直扑他二人。</p>
刊特铭拉开架势,与英奉羊的背紧紧贴在一起,挥动着天旋地转飞砂混世魔鞭。</p>
众汉子眼花缭乱,心惊胆战,不敢上前半步。</p>
那如铁塔一般壮实的汉子,大吼一声,如雷贯耳。</p>
挺着一柄长一丈二的开山魔斧,直取刊特铭的心脏。</p>
刊特铭那两丈长的鞭梢如闪电一般,向那如铁塔一般壮实汉子的脖颈飞去。</p>
众汉惊呼:“大哥当心!”</p>
刊特铭和英奉羊这才知道,那如铁塔一般壮实的汉子就是他们的大哥。</p>
大哥立马停住脚步,轮圆开山魔斧抵挡天旋地转飞砂混世魔鞭。</p>
只见那魔鞭缠住魔斧,胶着在一起,无法分开。</p>
大哥吼叫起来:“还不快快把他二人拿下。”</p>
刊特铭一时扯不脱缠在魔斧上的魔鞭,而众汉趁机围了过来,眼看就要束手就擒。</p>
正在危急之际,刊特铭念念有词,一跺脚。</p>
脚下的石板顿时成了碎片,向四周飞射,众汉连同大哥一起,纷纷被击倒在地。</p>
刊特铭的这一招,名为跺脚升天魔法。</p>
是他在魔法大师盖柠魔法修炼场修炼成的三级魔法中的一个招式。</p>
魔法大师盖柠共有五级魔法,无数个招式。</p>
可是,盖柠的众多弟子中,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弟子能修炼到三级。</p>
盖柠时常骑着魔杖云游天下,细心寻找能修炼到五级魔法的弟子。</p>
这一日,盖柠骑着魔杖,云游到扶授邦的邦都西楂上空时,一股祥瑞之气冉冉升腾。</p>
盖柠辨认出,这祥瑞之气源于宗欣的府中。</p>
盖柠按下魔杖,向宗府降落,恰巧正遇刊特铭施展跺脚升天魔法。</p>
地上倒卧之人,遍体鳞伤,痛苦呻吟之声不绝于耳。</p>
刊特铭突然看到盖柠出现在面前,急忙跪拜。</p>
盖柠问:“这是怎么回事?”</p>
刊特铭:“宗府出了点事,我陪主子英奉羊大人来探视,不料,被这伙强人阻挠。</p>
他们人多势众,步步紧逼,情急之下,不得而已,弟子才发了跺脚功。”</p>
盖柠:“你在众弟子中,超凡脱俗,才得修炼到三级魔法。你还记得本修炼场的宗旨吗?”</p>
刊特铭:“魔法大师盖柠魔法修炼场的宗旨是。</p>
“以心面师,以心会友,以心修炼,以心对万事万物。凡事以理服人,不可动邪恶。”</p>
魔法大师盖柠口中念念有词,用魔杖点地三下。</p>
飞射出去的碎石片又飞回原地,还原成原先的石板。</p>
而被石片击倒的众汉,身上也不见了伤口,恢复了常态。</p>
盖柠捡起魔鞭,轻轻一拉,脱离了魔斧,将魔鞭递到刊特铭手中。</p>
告诫道:“功力不够,功力不够啊。”</p>
刊特铭唯唯诺诺,连声应道:“弟子谨记,弟子谨记。”</p>
大哥率众汉跪伏在盖柠的面前,众汉叩头如捣蒜,一片感激之声,盖柠叫众汉起来说话。</p>
可是,大哥没有叫起,谁也不敢起来。</p>
大哥对盖柠的魔法佩服得五体投地,跪地不起。</p>
恳求道:“大师在上,在下愿拜在大师门下,修炼魔法,万望大师恩准。”</p>
盖柠看此人倒也不俗:“魔法无边无界,广纳天下有志之士。</p>
如你诚心拜在我的门下修炼,三天之后,我就回虚局峰盖柠魔法修炼场了。</p>
到时候你来吧。</p>
好了,起来说说你自己吧。”</p>
大哥让众汉起来,到一边候着。</p>
大哥肃立在盖柠身旁:“在下名叫池橙,是桩所邦人,我的亲妹妹湿依嫁给宗欣。</p>
因这里出了点事,我妹妹湿依飞鸽传书,我就带着弟兄们连夜兼程赶过来了。</p>
因事情蹊跷,我和妹妹商议,在没有查出原由之前,不准任何人进入宗府。</p>
岂料,这二人硬闯宗府,还打死了我的两个兄弟,此二人真是可恶之极。”</p>
盖柠一听刊特铭还伤了人命,问刊特铭“真有此事吗?”</p>
刊特铭点点头。</p>
盖柠急切地问:“受害者在哪里?”</p>
池橙说:“我已经派人把尸体抬到西厢房去了。”</p>
盖柠跟随池橙快步来到西厢房,只见草席上放着两具尸体。</p>
盖柠摸摸二人的太阳穴,对池橙说:“脑浆外流的那人有点麻烦。</p>
我先给他施上魔法,看看能不能稳住他的上元之气。</p>
另一人尸身完好,可是,必须要虚局峰的溪水,才能起死回生。”</p>
池橙为难了,那虚局峰在千里之外,等到取回水来,恐怕已经没有用了。</p>
池橙急得直搓手:“怎么办,怎么办……”</p>
刊特铭:“池橙,你别着急,再说,你急也没有用。</p>
你不知道,你的弟兄是我弄死的,只有由我取来的水,才起作用。</p>
我这就取水去。可是,我走后,你不得为难我的主子英奉羊大人。”</p>
池橙已经知道英奉羊是他妹婿宗欣的顶头上司,对顶头上司的不敬就是大不敬之罪。</p>
大不敬之罪是杀头之罪,他们桩所邦也是这个规矩。</p>
因此,池橙已经懊悔自己的鲁莽举动。</p>
池橙连忙说:“在下知道。”</p>
池橙跪在英奉羊面前:“谱统大人,请饶恕小人不知之罪。”</p>
英奉羊没想到事态的发展对他越来越有利。</p>
他眯缝的小眼睛,飞快地眨了眨,清了清喉咙。</p>
宽宏大量:“不知者无罪,不知者无罪啊。</p>
不打不相识嘛。呵呵呵,起来吧,起来啊,救人要紧,救人要紧啊。”</p>
盖柠解下腰间两个葫芦,一个上粗下细,一个上细下粗。</p>
盖柠嘱咐刊特铭:“上粗下细的葫芦,装虚局峰虚慈溪水,这是用来救脑浆外流者。</p>
上细下粗的葫芦,装虚局峰虚善溪水,这是用来救另一人的。</p>
切记,不可弄混了。一旦弄混,两人都无救了。”</p>
池橙一听,心就悬了起来,生怕刊特铭弄混了,他死去的兄弟就救不活了。</p>
池橙恳求道:“大师,我跟刊特铭一道去吧,也好提醒他,别装错了。”</p>
刊特铭:“区区小事,何劳你的大驾。就是弄混了,大不了,我再跑一趟不就得了。”</p>
盖柠;“不可儿戏,只此一回,断然没有二回的道理。”</p>
池橙一听,没有改错的余地,更是不放心,决心要与刊特铭一同前往虚局峰取水。</p>
盖柠一听,心中暗喜。</p>
本来,虚局峰左右溪水的功效是一样的。</p>
盖柠之所以这么说,是想试探池橙对自己死去的兄弟到底有多少感情。</p>
盖柠看着池橙期盼的眼神,知道池橙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决定收为弟子了。</p>
盖柠点头应允:“好吧,你二人一同去吧。</p>
将来,你二人就是师兄弟了,相互照应,快去快回。”</p>
池橙和刊特铭骑上盖柠的魔杖,盘旋上升,朝虚局峰的方向飞去了。</p>
英奉羊见盖柠忙着指挥众汉摆设法坛,抽身往后院走去。</p>
昨天夜里,池橙带着弟兄们,马不停蹄,一路狂奔,从桩所邦赶来。</p>
兄妹二人作出决定,先封锁消息,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p>
池橙守护大门和前院,又指派几个弟兄和湿依一道。</p>
在后院守住神婴照源、宗欣、帊琼,不准任何人靠近他们三人。</p>
为了保险起见,通往后院的门已经关死了。</p>
因此,前院发生的事,后院不知道。</p>
英奉羊不知道这些变故,当他走到通往后院的门,推不开,才发现门被钉死了。</p>
此时,英奉羊才想到魔法。</p>
要是他英奉羊有穿门而过的法术,就不必与守门的发生冲突,就能出入自由,随心所欲了。</p>
可是,英奉羊一门心思全用在玩权术上了。</p>
英奉羊认准只要玩转邦王木镰,得到重用,手里握有重权,那就什么都有了。</p>
何必劳心费力,去修炼什么这样功,那样法的。</p>
因此,英奉羊虽然位高权重,却没有一点功夫在身上。</p>
刚才,被围困的景象,还历历在目,要不是刊特铭那跺脚功。</p>
要不是魔法大师盖柠的即时出现,那后果不堪设想。</p>
现在想到修炼,为时已晚。</p>
再说,英奉羊养尊处优惯了,哪能吃得那份苦,受得那份累呢?</p>
英奉羊想到穿门而过的法术,只是一闪念而已,他是个现实的人。</p>
他知道自己没有魔法,也就不再往魔法上想。</p>
英奉羊在想办法,怎样才能进入后院见到湿依,了解神婴照源三人中毒的确切时间。</p>
英奉羊在门前不便多停留。</p>
返回西厢房,眯缝着小眼睛,看魔法大师盖柠怎样给死尸施魔法。</p>
盖柠因宗府升腾祥瑞之气而降落宗府,不想碰上弟子刊特铭鲁莽伤人。</p>
还收了一个不俗的弟子池橙。</p>
不禁暗自叹道:“此乃天意,此乃天意啊。”</p>
简易的法坛设好之后,盖柠从随身携带的鳄鱼皮包里。</p>
取出法铃、法木、法鼓、法尺、法瓶(法瓶里装着法水)等等一应法具,摆放在桌上。</p>
盖柠端坐在坛台上,微闭双眼,一手摇着法铃,一手握着法尺,口中念念有词。</p>
众汉遵照盖柠的吩咐,跪伏在法坛下的死尸周围,默默地祈祷死者魂魄归体,生还如初。</p>
英奉羊是堂堂谱统大人,岂能跪伏在地?</p>
英奉羊让人搬来一把椅子,放在西厢房门外。他坐在椅子上,看着房内盖柠的一举一动。</p>
英奉羊虽然心中也在祈祷,可是,他却认为盖柠只不过是在故弄玄虚罢了。</p>
他倒要看看,盖柠是怎样把脑浆外流的死尸给救活的。</p>
盖柠走下坛台,向死尸喷了三口法水,举起法尺,指着死尸,画来画去。</p>
盖柠走回坛台,放下法具,闭目静坐。</p>
盖柠稳住瓮声瓮气的上元之气,用法尺在两具死尸上仔细地丈量。</p>
把从死尸上收集来的信息,进行梳理,得出了对死尸施救的最佳方案。</p>
尖声尖气的尸身完好,只要等虚局峰的水一到,就可起死回生。</p>
瓮声瓮气的脑浆已经外溢,只有将外溢脑浆全部找回,还原先前的重量,才有可能生还。</p>
可是,外溢的脑浆四处飞溅,根本无法找回,唯一的补救办法只有寻找代替品。</p>
盖柠是利用代替品代替脑浆的唯一魔法师。</p>
邦王们曾不惜一切代价要盖柠为他们效力,盖柠一一回绝。</p>
盖柠表示,他属于天下需要他帮助的人们,他不愿意臣服于哪个邦王。</p>
盖柠善于就地取材,他知道宗府有祥瑞之气。</p>
有祥瑞之气就一定有宝物,有宝物就能派上用场。</p>
那祥瑞之气是从后院升起来的,盖柠要到后院看个明白。</p>
盖柠利用分身术,幻影静坐坛台,真身走出西厢房,向后院而去。</p>
英奉羊看到盖柠向后院走去,小眼睛珠一转,急忙起身,紧随盖柠身后。</p>
英奉羊想:“只要盖柠叫开了门,他能进到后院,那我也就能跟着他一起进到后院了。</p>
到了后院,我就能向湿依探问神婴照源三人的中毒时间。”</p>
盖柠似乎没有觉察英奉羊跟着,只顾往前走。</p>
后院的门关得死死的,可是,英奉羊眼睁睁看着盖柠毫不迟疑地穿门不见了。</p>
英奉羊摸摸门,门依然钉得死死的,没有一丝缝隙。</p>
他懊恼地站在门前,干着急,一点办法也没有。</p>
魔法大师盖柠穿门进入后院。</p>
后院坐北朝南,有房三间,东、北、西各一间。</p>
搜天使者宗欣被安置在东房,乳娘帊琼被安置在西房,神婴照源就在北房湿依的房中。</p>
各房都有几个手持梢棒的大汉把守。</p>
盖柠发现那祥瑞之气是从北房飘逸而出,冉冉升空。</p>
盖柠隐身从守门大汉的眼皮底下进到北房,只见房内一大一小两张床。</p>
大床上半坐半靠着一个肥胖的妇人,敞胸露怀,正给婴儿喂奶。</p>
这位肥胖妇人就是湿依,正在给女儿宗宜喂奶。</p>
小床上,一个婴儿睡得正香,婴儿浑身被祥瑞之气包裹,原来祥瑞之气就是源于此婴儿。</p>
盖柠仔细端详昏睡不醒的神婴照源。</p>
只见神婴照源印堂穴上有芝麻大的一点暗红色胎记。</p>
盖柠的脑海里不止一次地浮现出这点胎记。</p>
看来,盖柠苦苦寻觅的弟子,能修炼到五级功法的弟子,终于寻觅到了。</p>
盖柠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俯下身去,对着那点胎记吻了又吻。</p>
盖柠赞叹:“此婴真是神婴啊。”</p>
魔法大师盖柠深吻了神婴照源印堂穴上的那点暗红色胎记。</p>
不仅让那点暗红色的胎记成了法眼,还探测到神婴照源脑子里有两个明辨孔。</p>
魔法大师盖柠立即给神婴照源施了明辨咒。</p>
明辨咒是盖柠顶级的法咒。</p>
明辨咒,顾名思义,就是明辨是非的法咒。</p>
在他所有的弟子中,没有谁能承受得了明辨咒。</p>
为什么呢?</p>
因为,能承受明辨咒的人,脑子里必须要有明辨孔,否则,就承受不起明辨咒。</p>
而盖柠的所有弟子,没有谁的脑子里有明辨孔。</p>
所以,没有谁能承受明辨咒。</p>
想不到,神婴照源的脑子里竟然有两个明辨孔。</p>
这让盖柠喜出望外,毫不迟疑地把顶级法咒——明辨咒,施与神婴照源。</p>
盖柠给神婴照源施完明辨咒后,还要给神婴照源施异界咒。</p>
什么是异界咒呢?</p>
扶授邦地处异界大陆,异界大陆上的族种体格粗大,比样备诏的族种大一倍还多。</p>
而且,相貌奇特,五官不似样备诏人搭配得合理。</p>
异界大陆与样备诏的审美标准截然不同,风土人情也不相同。</p>
也就是说,盖柠要把神婴照源变成异界大陆的族种,以适应异界大陆的生存环境。</p>
异界咒就是能使族种转变的法咒。</p>
魔法大师盖柠对神婴照源施完了该施的法咒,神婴照源的体格顿时粗大了一倍还多。</p>
可是,却没有变成异界大陆族种的相貌,而且仍然昏睡不醒,这使盖柠感到很奇怪。</p>
这时,湿依放下怀中的女儿宗宜,来到神婴照源床前,一看神婴照源,惊得目瞪口呆。</p>
湿依半晌才说出话来:“天啊,这是怎么回事,神婴怎么变得如此粗大?天啊!”</p>
神婴照源虽然吸乳量大增,可是,他的体格只及宗宜的一半。</p>
在湿依眼里,神婴照源只是一个袖珍婴儿。</p>
现在,神婴照源的体格突然比宗宜还要粗大。</p>
而且,神婴照源印堂穴上的那点暗红色胎记象眼睛似的,半睁半闭。</p>
这就不能不让湿依惊恐万状。</p>
湿依抬头仰望房梁一眼,低下头,闭上眼,双手按在胸上,嘴唇翕动着,似乎在祈祷。</p>
隐身的魔法大师盖柠顺着湿依的眼光看去,只见房梁上挂着一块红肚兜。</p>
那是石门仙翁赠与照源的护身符红肚兜。</p>
石门仙翁还留下“此子非俗夫,遭磨难,不服输。红肚兜护身符,逢凶化坦途”的咒语。</p>
湿依解神婴照源的襁褓,为神婴照源洗身子时,发现了这个红肚兜。</p>
而且,在暗处,红肚兜会闪闪发光。</p>
宗欣认定那红肚兜具有魔力,就把红肚兜悬挂在至高无上的房梁上,供奉起来。</p>
宗欣的本意是想让红肚兜护佑一家平安无事。</p>
可是,宗欣不知道,这红肚兜只能护佑神婴照源一人。</p>
而且,必须是包裹在神婴照源身上,才起作用。</p>
离开了神婴照源的身体,那红肚兜也就是一块普通的布而已。</p>
尽管宗欣虔诚供奉红肚兜,却一点效用也没有。</p>
正因为宗欣把红肚兜从神婴照源身上取下来。</p>
这才让英奉羊有机可乘,让神婴照源中了毒,一直昏睡不醒。</p>
盖柠当然不知道这些细节,可是,他能一眼看出那红肚兜具有魔力。</p>
湿依祈祷了一会,自言自语:“天啊,我做错了什么?怎么把灾难降临到我头上啊?”</p>
隐身的盖柠突然看到神婴照源的法眼睁开了,盯着房梁上的红肚兜不动。</p>
盖柠看看红肚兜,又看看神婴照源的法眼。</p>
神婴照源的法眼冲盖柠眨了眨。</p>
盖柠把红肚兜取下来,盖在神婴照源身上,神婴照源的法眼就闭上了。</p>
湿依看着房梁上的红肚兜飘落在神婴身上,隐隐约约传来话语声,那声音十分遥远。</p>
却能听得明白:“此子非俗夫,遭磨难,不服输。红肚兜护身符,逢凶化坦途。”</p>
湿依记住了,不停地默念着。</p>
奇迹出现了。</p>
湿依看到神婴的脸色慢慢红润起来,慢慢睁开了双眼,伸手蹬足,冲着她笑呢。</p>
湿依高兴万分,禁不住亲了神婴一口。</p>
连声说:“上天开眼,让神婴醒过来了。求上天再开眼,让宗欣和帊琼也醒过来吧。”</p>
湿依以为是她的祈祷起了作用。</p>
要不然,挂得那么牢固的红肚兜怎么会飘落下来呢?又怎么会恰好飘落在神婴身上呢?</p>
红肚兜盖在神婴身上,神婴就清醒过来了,这不就证明,红肚兜有魔法吗?</p>
湿依心想:“红肚兜能使神婴醒过来,那一定也能使宗欣和帊琼醒过来。”</p>
湿依这么一想,拿上红肚兜就来到东房,把红肚兜盖在丈夫宗欣身上。</p>
不断地念“此子非俗夫,遭磨难,不服输。红肚兜护身符,逢凶化坦途。”</p>
可是,不管用。</p>
湿依又把红肚兜拿到西房,盖在奶娘帊琼身上。</p>
不断地念“此子非俗夫,遭磨难,不服输。红肚兜护身符,逢凶化坦途。”,</p>
可是,也不管用。</p>
宗欣和帊琼二人还是昏睡不醒,这是什么原因呢?</p>
湿依细细一想,明白了。</p>
那红肚兜,那咒语,只有神婴一人管用,别人不管用。</p>
湿依又想:“醒来一个是一个吧。</p>
既然这红肚兜这咒语只对神婴有用,那就把这红肚兜长期拴在神婴身上吧。”</p>
湿依回到北房,把红肚兜折叠起来,用针线缝在神婴的前胸衣服上,护着心脏。</p>
神婴照源已经有三天没有吸乳汁了。</p>
她抱起神婴照源,急忙掏出**,塞进了神婴照源贪婪的小嘴中。</p>
盖柠看到了红肚兜的魔力,虽然他不知道红肚兜的来历。</p>
可是,他听到了来自遥远的声音。</p>
“此子非俗夫,遭磨难,不服输。红肚兜护身符,逢凶化坦途。”</p>
盖柠记住了这几句话。</p>
盖柠正想施法把红肚兜固定在神婴照源身上,不想湿依把红肚兜拿到东房。</p>
盖柠隐身跟着,看到湿依把红肚兜盖在丈夫宗欣身上,虔诚地念着咒语。</p>
那双期盼丈夫快快醒过来的眼睛,深深触动着盖柠。</p>
可是,红肚兜对湿依的丈夫一点作用也没有。</p>
湿依眼里涌出失望和无助的泪水,盖柠不禁对湿依生出深深的同情。</p>
同情之余,又生出无限的感慨。</p>
善良的人们总是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法宝上,以为有了一件法宝,就能驱除所有的妖邪。</p>
善良的人们哟,一件法宝,只能对付一个点,不可能对付一条线,更不可能对付一个面。</p>
盖柠看到湿依用针线,把红肚兜缝在神婴照源衣服上时,暗暗称赞湿依有极高的悟性。</p>
盖柠看到湿依给神婴照源喂奶,立马想到了神婴照源的尿。</p>
神婴照源的尿,就是神水,这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神水。</p>
盖柠为瓮声瓮气高兴,瓮声瓮气前世真是积了大德,遇到这么一位空前绝后的神婴照源。</p>
用神婴照源的尿填补瓮声瓮气外溢的脑浆,瓮声瓮气一定能够起死回生。</p>
魔法大师盖柠急忙取下腰间悬挂着的葫芦,打开塞子,准备接神婴照源的尿——神水。</p>
不多一会,湿依分开神婴照源的腿,嘴里“嘘嘘”着,引导神婴照源撒尿。</p>
盖柠早把隐了身的葫芦,套在神婴照源的小**上。</p>
神婴照源尿尿了,尿进葫芦里了。</p>
神婴照源尿出积存了三天的尿,再多的尿,都把施了魔法的葫芦装不满。</p>
湿依好象听到了撒进尿壶里的声音,觉得奇怪。低头一看,更是诧异。</p>
只见神婴照源的小**撒出金黄色的尿,那尿积成一团,悬垂着,越积越多。</p>
当神婴照源尿完了,那悬垂着的尿团也就不见了,地上却没有落下一滴尿。</p>
湿依被这神奇的一幕惊呆了,半天还回不过神来。</p>
魔法大师盖柠等到神婴照源撒完尿,收起葫芦,急忙回到法坛。</p>
与静坐在坛台上的幻影合二为一,趁着尿的温热,来到瓮声瓮气的尸体旁。</p>
盖柠向瓮声瓮气碎裂的脑壳施魔法。</p>
同时,把神婴照源温热的尿液,注入瓮声瓮气的脑壳里,一直到装满为止。</p>
盖柠继续施魔法,瓮声瓮气破碎的脑壳惭惭复原如初了。</p>
盖柠汗如雨下,浑身透湿。他步履蹒跚地回到坛台,不顾劳累,继续给瓮声瓮气施魔法。</p>
英奉羊看着盖柠穿门进了后院,自己却进不去,他懊恼了一阵,只好往回走。</p>
英奉羊到了西厢房门边,往里一看,盖柠在坛台上端坐着。</p>
英奉羊琢磨:“这老魔头,怎么这么快就回到坛台上了?</p>
难道他压根就没有到后院去,是我看走眼了吗?”</p>
英奉羊在门外的椅子上坐下,冷眼旁观老魔头盖柠的举动。</p>
魔法大师盖柠在英奉羊的心目中,为什么成了老魔头了呢?</p>
前面曾经提到,异界大陆的邦王们,不择手段地要将魔法大师盖柠据为已有。</p>
扶授邦邦王木镰也不例外。</p>
邦王木镰给搜天谱谱统英奉羊下了死命令。</p>
限他在一个月内说服盖柠出任扶授邦的邦师。</p>
否则就要革去他谱统的职位,全家发配到守孤岭。</p>
守孤岭远离异界大陆,那里全是陡峭的石壁,没有泥土,没有树木,连草都不长一棵。</p>
岭上只有毒蛇、毒蚊、毒虫。</p>
山洞就是唯一的住所,却没有食品。</p>
幸亏岭上有一个小小的水塘,不至于让岭上的人渴死。</p>
那是死亡之岭,发配到守孤岭就等于是执行了死刑。</p>
异界大陆的邦王们,虽然各有治国的方略。</p>
可是,都没有死刑。</p>
对罪大恶极者,都判处发配守孤岭。</p>
英奉羊是搜天谱谱统,搜天谱的职能就是网络天下人才。</p>
在异界大陆邦王们的眼中,魔法大师盖柠就是天下最大的人才。</p>
如果搜天谱能完成此命,那将对扶授邦是巨大的贡献。</p>
异界大陆的邦王们,都知道魔法大师盖柠,坚决不当任何一个扶授邦的邦师。</p>
可是,邦王们却偏偏孜孜以求,明知不可为而为之。</p>
真不知道邦王们内心深处是怎么想的。</p>
英奉羊十分地清醒,要网络魔法大师盖柠到扶授邦当邦师,那是万万不可能的。</p>
可是,王命不可违,王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不明明就是让他去死吗?</p>
英奉羊领了王命,如领到死刑判决书一样,惶惶不可终日。</p>
英奉羊向下属郑重地作出承诺,谁把魔法大师盖柠网络到扶授邦来当邦师。</p>
他就把谱统的位子让给谁。</p>
英奉羊让搜天使者们考虑三天,然后作出回应。</p>
三天后,搜天使者们个个都向他递交了辞呈。</p>
谁都不想谋谱统的宝座,也不想被发配到守孤岭等死。</p>
英奉羊面对一叠辞呈,吓得卧床不起。</p>
英奉羊明白,在劫难逃,只有认命,干脆等死算了。</p>
可是,英奉羊小眼珠一转,不甘心就这么等死,好死不如赖活着。</p>
此地不容爷,自有容爷处。逃离扶授邦,另投明主。</p>
那,去投谁呢?异界大陆有那么多的邦王,到底投在谁的名下合适呢?</p>
英奉羊冥思苦想,权衡利弊,举棋不定。</p>
就在这时,扶授邦的现任邦师机常找上门来了。</p>
机常也是魔法师。</p>
顺便提一句,异界大陆尊崇魔法,各邦的邦师都是魔法师。</p>
谁的魔法高强,谁的名望就大。</p>
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各位邦王争相网络魔法大师盖柠了。</p>
魔法大师盖柠可是异界大陆唯一的顶级魔法师啊。</p>
谁要是能得到盖柠当邦师,谁就能在异界大陆立于不败之地。</p>
而且,邦师的地位仅次于邦王,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p>
现任邦师们谁又甘愿把这么好的位子让给别人呢?</p>
扶授邦的现任邦师机常也不情愿盖柠来替代他的位置,于是,他来与英奉羊共商对策。</p>
英奉羊当然猜得出机常的来意,可是,他不能让机常猜出他想出逃的心思。</p>
二人寒喧一番之后,邦师机常开门见山,问英奉羊如何打算?</p>
英奉羊突然跪在机常面前,磕着响头,半天说不出话来。</p>
英奉羊哭声哭气地哀求:“邦师,救救我。可怜我一家老小,到那守孤岭……”</p>
不及说完早已泣不成声了。</p>
机常急忙去扶英奉羊:“别别别,起来说话,我这不是来与你商量吗?</p>
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过不去的坎。”</p>
英奉羊依然跪着,静候机常开口说话。</p>
机常三角眼,左耳前有颗黑痣,上面长着三根长长的毛。</p>
机常在思考事情时,左手捻着那黑痣上长着的三根长毛。</p>
右手点着右边太阳穴,一副老谋深算的架势。</p>
机常沉吟了一会。</p>
才不紧不慢开了口:“邦王求贤若渴,给你下了死期限,也是想尽快得到魔法大师盖柠。</p>
可是,那老魔头性情古怪,不近人情,想要网络他,根本就不可能。</p>
网络不到他,你就要受罚,这可真是难办的事啊。”</p>
英奉羊一听,这不是等于没说吗?不禁泪如雨下,大放悲声。</p>
机常倒呵呵笑起来:“呵呵呵,堂堂谱统大人,怎么象娃娃一样说哭就哭。</p>
这么没有品位啊?”</p>
英奉羊想:“我就要远离这该诅咒的扶授邦邦王木镰,你还鄙夷我没有品位。</p>
命都保不住了,还要品位干啥?”</p>
英奉羊声音发颤:“邦师救我一救,救我一救吧,邦师。”边说边给机常叩头。</p>
邦师为难地搓搓手,在英奉羊面前来回走了几遭。</p>
看着英奉羊叩头如捣蒜,觉得时机已到,这才扶起英奉羊。</p>
机常一片深情:“起来起来,快起来吧。</p>
我们是弟兄,不不不,比弟兄还亲上几分。我们弟兄,我不帮你谁帮你?”</p>
英奉羊心想:“邦师手眼通天,他一定有办法帮我度过这个坎。</p>
过去,我巴结他,总巴结不上,现在,正是好机会。</p>
只要巴结上他,我的位子就不怕坐不稳。”</p>
英奉羊感激涕零,一口一个邦师,叫得肉麻:“多谢邦师。</p>
邦师要是能救我逃过这一劫,邦师就是我的救命大恩人。</p>
我将永远听命于邦师,对邦师忠心不二。”</p>
邦师机常满意地点点头,左手捻着那黑痣上长着的三根长毛,右手点着右边太阳穴。</p>
微闭三角眼,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p>
机常说得很慢:“要救你,其实也不难,只要你听我的安排,我保你无事。</p>
不但能躲过处罚,还能保住你的搜天谱谱统的职位。”</p>
英奉羊心想:“我前世烧了高香了,今世遇上了救星,看来,我是命不该绝啊。”</p>
英奉羊十分急切:“邦师,你快说。</p>
只要能保住我全家不被发配到守孤岭,我一定都听你的安排。”</p>
邦师机常睁开三角眼,微微一笑:“虽然我们是弟兄,可是,有些话还得说在头里。</p>
我为你保住全家不被发配到守孤岭等死,我将担天大的风险哪。</p>
还有,我不想为你平安度过难关后,落下口实,对我不利。因此,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p>
英奉羊心急火燎:“邦师,你快说吧,什么事啊。</p>
别说一件,就是千件万件,我也答应你。”</p>
老谋深算的邦师机常一字一字地说:“给我立下字据。”</p>
英奉羊不解地望着机常:“立什么字据啊?”</p>
机常说:“很简单,就写一句话:‘我与机常是同党’,落下你的大名,就可以了。”</p>
英奉羊没想到机常会提出这个条件,一时傻了眼,不知如何作答。</p>
按理,英奉羊原本就是玩权术的人,与当今邦师成为同党,那是巴之不得的事情。</p>
英奉羊曾找机会巴结过机常,可是,没有巴结上。</p>
英奉羊不知道机常心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个搜天谱谱统的位置。</p>
还以为是自己巴结的功力不够呢。</p>
那么,邦师机常为什么没把英奉羊看在眼里呢?</p>
因为,英奉羊不学无术,时不时还流露出对魔法不屑一顾的言语。</p>
志不同不相为谋,因此,机常时时打压英奉羊,逼得英奉羊不得不低三下四地巴结机常。</p>
那么,为什么现在机常又来拉拢英奉羊了呢?</p>
因为,机常发觉,英奉羊善于投机钻营,玩弄权术。</p>
这种小人,如果利用得当,也能发挥点作用。</p>
何况,英奉羊还掌控着四大谱之一的搜天谱呢。</p>
这一次英奉羊遭难全是机常一手谋划的,为的是把英奉羊牢牢地攥在自己的手心里。</p>
邦师机常自知法力不及魔法大师盖柠。</p>
深怕有朝一日,盖柠夺去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p>
总在邦王木镰面前吹嘘自己的魔力如何了得。</p>
后来,机常确认盖柠不愿当任何邦王的邦师,这才放下心来。</p>
当机常决定要把英奉羊网络到自己门下,成为自己的同党,就耍了一个小聪明。</p>
向邦王木镰竭力推举盖柠当邦师,同时,保举英奉羊一定能把盖柠请到扶授邦来。</p>
因此,邦王木镰才对英奉羊下了那道死命令。</p>
狡诈的邦师机常私下又对邦王木镰进言:“邦王求贤惹渴。</p>
可是,盖柠是个倔犟老头。</p>
万一英奉羊请不来盖柠,恳求邦王收回成命,免去英奉羊发配守孤岭的惩罚。”</p>
邦王木镰不以为然地笑笑:“那是,我给英奉羊下了死命令。</p>
只不过是表明我求贤的决心罢了,要是真请不来那倔老头,也就算了。</p>
终不成不要我的谱统吧?”</p>
邦师机常掌握了邦王木镰的底牌。</p>
知道邦王木镰不会真的把英奉羊发配到守孤岭,于是就上演了刚才的这一幕。</p>
英奉羊当然不知道这些内幕,还以为机常在真心搭救他呢。</p>
至于要他写“我与机常是同党”的字据,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p>
这不正是巴结邦师极好的机会吗?</p>
这样的惊喜,使他一时回不过神来。</p>
机常见英奉羊不回话,以为他不愿意。</p>
就轻描淡写地说:“不写也罢,看来我是帮不上老弟什么忙了。”</p>
英奉羊急了,忙叫下人铺纸磨墨。</p>
当即就写下“我与机常是同党”落了大名“英奉羊”,双手递到机常手中。</p>
机常捻着那黑痣上长着的三根长毛,认真看过字据,夸英奉羊的字龙飞凤舞。</p>
微笑着收好字据。这才说:“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告诉你……”</p>
英奉羊按照机常的安排,派贴身保镖刊特铭。</p>
带着邦王木镰的亲笔信,到虚局峰魔法大师盖柠魔法修炼场,交给魔法大师盖柠。</p>
本来,机常打算,看了盖柠的回信后再作谋划。</p>
没想到,盖柠给刊特铭带回的竟然是一张白纸。</p>
拿白纸糊弄邦王,这不是对邦王的大不敬吗?</p>
这可气坏了邦王木镰。</p>
邦王木镰拿盖柠没奈何,把气撒在英奉羊身上。</p>
一时忘了对邦师机常的许诺,非要把英奉羊全家发配到守孤岭去不可。</p>
邦师机常慌了,匐伏在邦王木镰脚下。</p>
竭力为英奉羊开脱:“邦王息怒,那盖柠老魔头,本来就目中无人,狂放不羁。</p>
邦王不必为此傲慢之徒动怒,伤了龙体。</p>
英奉羊办事不力,本应处罚。</p>
可是,英奉羊一贯对邦王赤胆忠心,恳求邦王法外开恩,饶恕英奉羊这一回。</p>
再说,虽然请不到盖柠,却也不能丢了一位谱统啊。”</p>
众大臣也在为自己的命运着想,保不齐哪天自己也办事不力而受到重罚。</p>
听邦师机常这么一说,都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异口同声地为英奉羊求情。</p>
邦王木镰看着面前跪着的群臣,都为搜天谱谱统英奉羊求情。</p>
不禁大怒:“来人哪,每人赏赐皮股鞭二十。”</p>
什么叫“皮股鞭”呢?</p>
扶授邦赏罚分明,赏罚全是实实在在,不玩虚。</p>
别的暂且不说,单说这赏赐鞭抽一项,就分得十分清楚。</p>
依鞭挞身体的部位,分为面鞭、脑鞭、喉鞭、颈鞭、胸鞭。</p>
背鞭、腹鞭、腰鞭、胯鞭、股鞭、腿鞭、脚鞭、手掌鞭、手背鞭。</p>
鞭子有三种,皮鞭、丝鞭、藤鞭。</p>
皮鞭二指宽,抽在皮肉上,发出的声音特别响。</p>
特别是多人受罚时,那皮鞭抽在众人的屁股上,那声音更是无比震撼。</p>
丝鞭细如线,用于全身各部位。抽在身上声音极小,可是杀伤力极大。</p>
一鞭一鞭就在一个位置上,反复抽打,就象切割一般。</p>
藤鞭是千年的子母藤条,藤条上凸起大小不一的包。</p>
包上有一尖剌,抽打起来血肉横飞,惨不忍睹。</p>
“皮股鞭”,就是用皮鞭抽打屁股。</p>
如果用丝鞭抽打,就是“丝股鞭”。</p>
如果用藤鞭抽打,就是“藤股鞭”。</p>
如果说是“丝背鞭”,就是用丝鞭抽打背部,以此类推,不会混乱。</p>
抽人的人称为执鞭人,被抽的人称为受鞭人。</p>
执鞭人不能抽错位了,比如说,皮股鞭,只能抽屁股,不能抽到腰或腿。</p>
错位一鞭,就要赏赐执鞭人手掌鞭一十,就是由受鞭人在执鞭人的手掌心抽十下皮鞭。</p>
也就是说,用什么鞭抽打人,如果错位,别人也用同样的鞭奉还。</p>
执鞭人全是武士,专业的。</p>
平日里,执鞭人刻苦训练鞭技,为的是,准确地鞭挞别人,而不至因错位被别人鞭挞。</p>
受鞭人也有讲究。</p>
受鞭时不能反抗,不能呻吟,否则,就会加倍赏赐。</p>
二十鞭就会加到四十鞭,四十鞭就会加到八十鞭,就是被抽毙命了,也要抽足鞭数。</p>
一鞭也不能少。</p>
因此,忍耐疼痛是扶授邦受鞭人的强项,位居异界大陆诸邦之首。</p>
邦王木镰一声令下,武士们手执皮鞭,蜂拥而上。</p>
将跪在地上的大臣们按趴下,撩起朝服,褪下裤子。</p>
高举沾了水的皮鞭,一下一下,着着实实抽在大臣们的屁股上。</p>
没有求饶声,没有呻吟声,只有沾水的皮鞭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p>
从不同屁股上发出的鞭挞声,无论音色,音量,音质,还是节奏,都是整齐划一。</p>
木镰对节奏十分敏感。</p>
他听着鞭挞的节奏,好似听到的是练兵场上军队正步走的脚步声。</p>
那节奏常常使邦王木镰兴奋不已,十分过瘾。</p>
执鞭人没有错位,受鞭人没有出声,二十股鞭圆满结束。</p>
可是,邦王木镰余怒未消,下令赏赐英奉羊丝背鞭二十,藤胸鞭二十,皮胯鞭二十。</p>
邦王木镰面露得意之色。</p>
心想:“好家伙,抽的人手准,挨抽的人嘴紧,真是训练有素,训练有素啊。”</p>
邦王木镰一高兴,宣布:“好啊,看在你们对英奉羊的一片诚心。</p>
本王就不发配英奉羊去守孤岭了。</p>
不过,英奉羊办事不力,就停发他一年的薪金,作为惩戒。</p>
往后再如此,定发配守孤岭不可。”</p>
英奉羊经过这番折腾,把邦师机常当成了救命恩人。</p>
至于魔法大师盖柠,英奉羊一直耿耿于怀。</p>
因为盖柠给邦王木镰那封无字信,致使邦王木镰震怒。</p>
虽然在众同僚竭力保奏下,免了被发配到守孤岭的厄运.</p>
可是,也欠下了众同僚天大的人情。</p>
还领到丝背鞭二十,藤胸鞭二十,皮胯鞭二十的赏赐和停发一年薪金的惩罚。</p>
英奉羊越琢磨越觉得盖柠就是他的克星,在他的心目中,魔法大师盖柠就是“老魔头”。</p>
眼下,英奉羊眼巴巴看着盖柠穿门进了后院,自己却进不去。</p>
他懊恼了一阵,只好折回西厢房门外,只见盖柠还在坛台上端坐着。</p>
英奉羊琢磨:“这老魔头,怎么这么快就回到坛台上了?</p>
难道他压根就没有到后院去,是我眼花了不成?”</p>
英奉羊在门外的椅子上坐下,冷眼旁观老魔头盖柠的举动。</p>
英奉羊看到盖柠走下坛台,举着葫芦往瓮声瓮气碎裂的脑壳里倒魔法圣水。</p>
英奉羊不知道那是神婴照源的热尿,以为是魔法圣水。</p>
英奉羊亲眼看到,瓮声瓮气破碎的脑壳惭惭复原如初了。</p>
天下竟有如此怪异之事,惊得他的小眼睛珠快要滚出眼眶来。</p>
刊特铭和池橙,一同骑着魔法大师盖柠的魔杖,从天而降。</p>
二人急匆匆进到西厢房,把两个葫芦递到盖柠手中,然后,垂手恭候一旁。</p>
盖柠拔去上粗下细葫芦的塞子,把虚局峰左溪水洒在瓮声瓮气的脑袋上。</p>
接着,又把上细下粗的葫芦塞子拔去,把虚局峰右溪水洒在尖声尖气的脖颈上。</p>
盖柠摇动法铃,口念法咒,围着两具尸体转了三圈。</p>
盖柠用法尺往空中一抛,突然,闪起两道剌眼的白光,晃得英奉羊赶紧闭上双眼。</p>
等英奉羊睁开小眼睛,不禁大吃一惊,两具尸体竟然变成了两个大活人。</p>
活过来的二人,看着法坛和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p>
池橙告诉二人原由。</p>
二人跪在盖柠面前,磕了一串响头,“活神仙,再生父母”说了无数遍。</p>
盖柠用神婴照源的热尿,补足了瓮声瓮气流失的脑浆。</p>
这将对瓮声瓮气的智商有没有影响呢?</p>
盖柠要把瓮声瓮气留在身边观察。</p>
盖柠面对瓮声瓮气:“我看你与魔法有缘,不如随我修炼吧。”</p>
瓮声瓮气早就想拜师修炼,苦于找不到门道。</p>
没想到,自己遭此劫难,救命恩人却愿收他为弟子,这不是在做梦吧?</p>
瓮声瓮气:“愿意愿意,弟子愿意拜在大师门下修炼魔法。”</p>
说完,就向盖柠行了拜师大礼。</p>
尖声尖气看到瓮声瓮气被盖柠收为弟子,也要拜盖柠为师。</p>
盖柠:“那好,我给你二人赐名吧。”</p>
盖柠赐瓮声瓮气为“头碎”,赐尖声尖气为“喉断”。</p>
池橙求盖柠也给他赐名,盖柠:“你已经有名,为师就不必给你赐名了。</p>
至于他二人嘛,一个因脑袋破碎而亡,一个因喉咙断裂而终。</p>
现在起死回生,重活一世。</p>
故而给他二人赐‘头碎’、‘喉断’之名,以作记忆而已,并无深意。”</p>
池橙与头碎,喉断,再拜了魔法大师盖柠。</p>
盖柠吩咐:“从今天起,你三人就是虚局峰魔法修炼场的成员了。</p>
在到修炼场之前,你们把自己的事情安排好,修炼不能分心,记住了吗?”</p>
三人回答:“弟子谨记在心,一定专心致志修炼,不辱师门。”</p>
池橙恳求:“恩师,我妹夫、侄儿和乳娘昏睡不醒,恳求恩师救他们一救。”</p>
盖柠:“你侄儿已经醒过来了,你妹夫和乳娘还在昏睡中。</p>
你把到后院的门打开,这宗府也不用防范了,你把弟兄们都打发回家吧。</p>
为师累了,在这西厢房静坐片刻,稍做调理,就到后房去。”</p>
池橙听说侄儿已经醒了,也不问是怎么醒过来的,高兴得跳起来。</p>
池橙吩咐弟兄们打开了通往后院的门,把众人召集到前院:“辛苦众位弟兄们了。</p>
我和头碎、喉断,已经拜魔法大师盖柠为师,要到虚局峰魔法修炼场苦心修炼。</p>
你们都回桩所邦去吧。</p>
现在,弟兄们都到会仙楼去,我为弟兄们设宴摆酒送行。”</p>
众人依言到会仙楼喝酒去了。</p>
搜天谱谱统英奉羊听盖柠说,神婴已经醒了,他感到十分的意外。</p>
英奉羊带着贴身保镖刊特铭急忙来到后院。</p>
湿依向英奉羊禀报:“谱统大人,神婴已经醒了,无事了。</p>
只是我丈夫和乳娘还是昏睡不醒,这可怎么办啊?”。</p>
英奉羊看到神婴体格粗大,面色红润,手舞足蹈的机灵样,不觉大吃一惊。</p>
自言自语:“奇了,奇了,怎么会是这样呢?</p>
怎么就醒过来了呢?为什么就醒过来了呢?”</p>
湿依听出英奉羊的话里有话。</p>
分明是对神婴醒过来感到十分的意外,那话里还包含有不愿让神婴醒过来的意思。</p>
不禁狐疑地看着英奉羊,不吱声。</p>
英奉羊自知失态了,让湿依产生了怀疑。</p>
他立马回过神来,高兴地说:“醒了好,醒过来就好。那宗欣和乳娘怎么就醒不过来呢?”</p>
英奉羊刚才听说,过一会盖柠就要来看视宗欣和乳娘。</p>
现在神婴已经醒了,只有另想办法了。</p>
关键是不能让乳娘帊琼醒过来。</p>
如果帊琼醒过来,那他毒杀神婴的阴谋就会暴露无遗了。</p>
怎么办呢?</p>
英奉羊的小眼睛转来转去,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有先按药剂师外较的安排行事了。</p>
英奉羊关切地问:“他们是什么时候中的毒,你好好想想。</p>
哪天哪时哪刻哪分?越准确越好。”</p>
湿依想了想:“回谱统大人话,我实在不知道准确的刻和分。</p>
不知道大人为什么要问这些?”</p>
英奉羊弄不懂湿依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对他起了疑心。</p>
英奉羊眨眨小眼睛:“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好奇罢了。</p>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算了,就当我没问。不过,请医官来看过了吗?”</p>
湿依:“医官,巫师,神婆,魔法师都请遍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p>
他们毫无办法,急死我了。谱统大人,你得帮帮我,为我出主意啊。”说着就落下泪来。</p>
英奉羊假装陪着湿依落了几滴眼泪,叹息了一声:“千错万错,就是宗欣的错。</p>
你想啊,自从宗欣弄回那个什么神婴,你家就不得安宁。</p>
为了给神婴治病,反而把我的好朋友篓前弄成了瘫痪,废了他三十年的魔法。</p>
为了他惊人的食量,你们花钱雇了那么多的乳娘。</p>
这些还不算,眼下,又是这个神婴,带给你们这么大的灾难。</p>
要是宗欣真的醒不过来,你不仅失去一个好丈夫,扶授邦也失去一个栋梁之材。</p>
这个损失大了去了,我心不甘啊。</p>
这样吧,先把那个神婴,不不不,是那个灾婴。</p>
先把那个灾婴丢弃了,除去秽气,兴许宗欣就没事了。</p>
刊特铭,你去把那灾婴给我抱走,抱到断命崖去,扔下悬崖峭壁,不得有误。”</p>
英奉羊的贴身保镖刊特铭答应一声:“遵命”,向神婴照源的床前走去。</p>
湿依急忙抱起神婴照源,紧紧护着神婴照源。</p>
狐疑地盯着英奉羊的小眼睛,不知说什么才好。</p>
刊特铭觉得英奉羊的决定不可理喻。</p>
可是,刊特铭是个忠心为主的人,尽管有想法,也会照主人的吩咐去做。</p>
刊特铭趁湿依盯着英奉羊的机会,一把夺过湿依怀中的神婴照源。</p>
湿依发疯似的扑向刊特铭,抢夺神婴照源。</p>
可是,刊特铭已经抱着神婴照源窜出门去了。</p>
湿依跪在英奉羊面前。</p>
恳求:“大人,求求你,神婴没有错,神婴不是什么灾婴。</p>
他一个婴儿,怎么会给我们带来厄运呢?</p>
求求你,大人,他还是婴儿,你丢弃了他,他会死的。</p>
大人,求你网开一面,放过神婴吧,我求求你了……”</p>
湿依嚎啕不止。</p>
英奉羊不为所动。</p>
看着悲痛欲绝的湿依,奸笑:“我这是为你好,为宗欣好。</p>
我这样决定,完全是为你的全家着想。</p>
当然,更重要的是,为我们神圣的扶授邦着想。</p>
你好好哺养你的宝贝女儿宗宜吧,至于那个灾婴,你就当从来没有出现过。</p>
宗夫人,请你相信我,我全都是为你好啊。</p>
那灾婴是外族的,与我们不是一类人,留着他,就是祸根啊。</p>
你不会想让那个灾婴毁了你全家,毁了我们这个扶授邦吧?”</p>
湿依毕竟是个家庭妇女,听了英奉羊的一番话,似懂非懂。</p>
不过,英奉羊是她丈夫宗欣的顶头上司,她相信,上司是不会坑害下属的。</p>
再者,谱统考虑的是扶授邦大事。</p>
他的决定都是为扶授邦着想,我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呀?</p>
湿依这么一琢磨,情绪也就平复下来。她抹去脸上的泪水,默默无语。</p>
英奉羊见湿依默认了他的话,扶起湿依。</p>
小眼睛的眼角挤出一滴泪水:“宗夫人,你看,宗欣这样昏睡不醒,我心里难过哪。</p>
眼下,最最要紧的是,赶快把宗欣救醒。”</p>
湿依期盼地看着英奉羊:“大人,该想的办法都试过了,一点功效也没有。</p>
这可怎么办才是啊,大人,你快给出个主意吧。”</p>
英奉羊估摸湿依已经认定神婴是灾婴了,已经认同他的决策了,心里十分得意。</p>
他多了一位同谋,行事就更方便了。</p>
接下来,英奉羊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能够永远掩盖毒杀神婴阴谋的办法。</p>
英奉羊是这么筹划的,神婴已经被刊特铭抛下悬崖。</p>
他对刊特铭的忠诚从来不怀疑,交付给刊特铭办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差错。</p>
这一回,只是让刊特铭去丢弃一个婴儿,比起杀人越货轻松多了。</p>
只要把神婴抛下悬崖,就是不被摔死,也活不了。</p>
要不了多久,饥饿、毒蛇、毒虫、毒蚊、毒蝇、野兽都能把神婴置于死地。</p>
神婴一死,就除去了他的心头之患。</p>
至于乳娘帊琼,她是屠户雀蛋的老婆。</p>
雀蛋虽然是体格粗壮的屠户,可是,他天生胆小,自己只管卖肉,从不杀生。</p>
因此,只要把帊琼抬回家去,雀蛋肯定无力保护帊琼,那就很容易弄死帊琼了。</p>
只要帊琼一死,毒杀神婴的阴谋就永远都不会暴露。</p>
这样,就是宗欣醒过来,对他也就不会造成威胁了。</p>
英奉羊对自己的这一番筹划,暗自得意。</p>
英奉羊对六神无主的湿依说:“我有一个好办法。</p>
先把帊琼抬回她的家去,再给她的丈夫雀蛋一笔钱,你就不必管了。</p>
至于宗欣,我会想办法救他的。宗夫人,你说这样行不行?”</p>
本来,湿依正为帊琼昏睡在自己家里犯愁呢。</p>
听英奉羊这么一说,连忙回答:“大人不愧是大人,想得真周到。</p>
我这就叫我哥哥把帊琼送回她的家,再给雀蛋一笔钱。这个主意好,好。”</p>
英奉羊见自己的意图已经达到:“宗夫人,你就照这样赶快安排吧。</p>
那我先走了,我去找人来救宗欣。”</p>
湿依说了些感恩戴德的话,把英奉羊送出大门。</p>
等池橙从会仙楼回来,就把帊琼抬回家去。</p>
英奉羊离开宗府,一溜小跑回到英府。</p>
吩咐心腹稍禾,把药剂师外较约到洪游池,有要事相商。</p>
英奉羊来到洪游池。</p>
洪游池老板肋抠是他的铁哥们,他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都是在这洪游池谋划的。</p>
此时,肋抠迎上前来。</p>
嘻嘻笑道:“新来了一位绝色黄花大闺女,正等着大人你来为她开苞呢。”</p>
英奉羊淫笑道:“好啊,可是,最近不行。你加点小心,替我把她看好了,别出差错。”</p>
肋抠点头哈腰,满口应承。</p>
英奉羊一人到楼上的雅间,把思路再梳理了一遍。</p>
在一些细节上,反复推敲,觉得万无一失了,这才叫肋抠泡茶。</p>
不一会,外较跟在稍禾身后来了。</p>
药剂师外较还是那副冷漠的样子。</p>
坐在英奉羊对面,低着头,看着茶碗里的茶叶,嘴角浮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p>
英奉羊久居官场,养尊处优惯了。</p>
对外较这副目中无人,漠视一切的样子,实在不能容忍。</p>
英奉羊几次想发火。</p>
可是,眼下需要他办事,只得强压怒火,眯缝着小眼睛,堆起笑纹:“来啦。”</p>
外较无动于衷,连眼皮也不抬一下,只是看着碗中的茶叶,不吭一声。</p>
英奉羊见外较不理不睬的样子,咽了一口口水,也就不言语了。</p>
两人就这么默默地坐着。</p>
过了一会,外较耸耸肩,推开茶碗,站起身来:“如果你没有什么说的,那我先走了。”</p>
英奉羊没料到外较会这么冷漠。</p>
为了利用外较,他只好放下官架子。</p>
起身拱手道:“别急嘛,先品茶,先品茶。我请你来,有要事相商。”</p>
外较不情愿地坐下:“那就说吧。”</p>
英奉羊陪着小心:“还是那歪克丝的事。”</p>
外较白了英奉羊一眼。</p>
舔了舔上嘴唇:“我不是把什么都告诉你了吗?难道你都忘了吗?”</p>
英奉羊:“我没忘,可是,我无法打探到他们确切的中毒时刻。</p>
你不是说过,没有确切的中毒时刻,就没有功效吗?</p>
我找你来,就是要告诉你,我无法知道他们确切的中毒时刻。</p>
因此,你告诉我的那些办法都派不上用场。</p>
你得为我出主意,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毕竟,这歪克丝是你配制的呀。”</p>
英奉羊为什么不告诉外较,神婴已经醒了的消息呢?</p>
原因很简单,英奉羊认定是盖柠给神婴施了魔法,神婴才会醒过来。</p>
英奉羊亲眼看到盖柠穿门而入后院,不是盖柠解救神婴,又是谁呢?</p>
而宗欣和乳娘没有醒,说明盖柠暂时还没有给他二人施魔法。</p>
因为,盖柠急着要为那两具尸体起死回生,没来得及给他二人施魔法。</p>
如果,盖柠有时间给他二人施魔法,那他二人肯定也会醒过来。</p>
所以,英奉羊不能让外较知道这些实情,他要利用外较把帊琼弄死。</p>
外较喝了一口茶,舔了舔嘴唇,摊开双手。</p>
无可奈何:“不错,歪克丝毒药是我配制的,可是,这是按你们的要求配制的呀。</p>
我问过紫色花,用我配制的歪克丝去毒杀什么人,可她对我保密,不告诉我。</p>
我配制的毒药不知道去毒杀什么人,这我能放心吗?</p>
说不定,你们毒杀的人是我的亲戚朋友,那我怎么办?</p>
那我岂不是罪人了吗?</p>
我想,既然你们没有把我当朋友,只是想利用我。</p>
那我也只好留一手,不把摧毒的密咒告诉你们。</p>
让中了歪克丝毒药的人不至于有生命之忧。</p>
事到如今,你们还把我蒙在鼓里,我连你们毒杀什么人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帮你啊?”</p>
英奉羊仔细一想,觉得外较说得也有道理。</p>
可是,英奉羊小眼睛一转,一种不祥的念头油然而生。</p>
英奉羊想:“一旦我把真相告诉外较,那外较就捏到了我的把柄。</p>
我与外较虽然早就认识,可没有深交。</p>
外较会不会利用这件事情永远地要挟我?要是那样的话,我可就惨了。</p>
如果不把真相告诉外较,这件事情就永远无法了断,就此拖下去,早晚得拖出事端来。</p>
要是让邦王木镰知道这件事,那守孤岭就是我的归宿,那岂不是更惨吗?”</p>
英奉羊没想到自己处于骑虎难下的境地。</p>
英奉羊权衡一番利弊,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还是把真相告诉外较吧。</p>
可是,英奉羊不能现在就说,他要试探一下外较。</p>
起码要把外较拉到自己一边,就算不是死党,也不至于在他背后动刀。</p>
英奉羊用手指关节轻轻敲着桌面,敲着敲着,敲出了一个鬼点子。</p>
英奉羊对心腹稍禾耳语一番,稍禾退出门去。</p>
英奉羊看到外较闭上眼睛,微微地晃着身子,一副清高脱俗的模样。</p>
心想:“装什么装,等一会,我就知道你是圣人还是魔鬼。”</p>
过了一会,稍禾回来向英奉羊点了点头。</p>
英奉羊一拍桌子,外较睁开了眼睛。</p>
英奉羊:“老朋友,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p>
外较狐疑地看着英奉羊,不动身。</p>
英奉羊呵呵笑道:“怎么?不相信老朋友了?</p>
走吧,这里说话不方便,到了那里,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p>
外较舔了舔嘴唇,又喝了一口茶,这才跟在英奉羊身后,慢慢腾腾地向门外走去。</p>
转过一座假山,池塘边的垂柳树后面,几间绣房错落有致。</p>
稍禾引领着他二人,来到一间别致的绣房前。</p>
只见门匾上是一幅花鸟画,一排大红灯笼挂着。</p>
一溜粉红绸缎垂着,一对彩妆少女在门枋两旁站着。</p>
门里传出莺歌燕唱,歌喉婉转,琴瑟悠绵。</p>
女子嘻戏之声混杂其间,声如清泉流淌,笑似玉珠落盘。</p>
此情此景,令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p>
恭候在门旁的两位少女,掀开珠廉,笑模笑样:“大人请进。”</p>
英奉羊侧身,示意外较先进。</p>
外较早已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一扫先前冷漠的神态。</p>
回让道:“还是老朋友先请进,先请进。”</p>
英奉羊本是在烟花柳巷出入惯了的,不再与外较谦让,抬脚跨进了绣房门。</p>
外较紧跟其后。</p>
稍禾知趣地留在门外。</p>
他二人进到房里,只见房内窗明几净,字画条幅清雅明快。</p>
几位美女放下手中抚弄的琴瑟,起身相迎。</p>
内中有一位婀娜多姿的美女,嘻笑着,挥舞着手帕。</p>
火辣辣地向英奉羊迎上来:“谱统大人,想死我了。”</p>
英奉羊的嘴角向外较一歪,那美女立马反应过来。</p>
拉住外较,柔声细语:“这位大人是初次光临吧?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p>
英奉羊打断她的话:“什么生啊熟的,他是我的铁哥们。</p>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你们要象服侍我一样的服侍他。”</p>
美女们唯唯诺诺,极力奉承。</p>
不一会,美味佳肴摆上桌面,美女们众星捧月一般围着他二人,挑逗按摩,敬酒献笑。</p>
正在调闹嘻戏时,肋抠推门而入。</p>
洪游池老板肋抠,带着一位绝色美女,来到英奉羊面前,让绝色美女坐在英奉羊身边。</p>
肋抠附在英奉羊的耳边:“这就是等着大人开苞的黄花闺女白菜心。”</p>
这话被身边的外较听得一清二楚。</p>
肋抠喝了一杯酒,与美女们调笑了几句。</p>
留下白菜心陪英奉羊和外较,把其余的美女都带走了。</p>
外较仔细观看白菜心,怎么看怎么舒坦,不禁涌动起一丝**。</p>
可是,外较听到了肋抠的话,这是专门让英奉羊开苞的黄花闺女。</p>
凡是到洪游池卖笑的美女,如果还是黄花闺女,都是由英奉羊开苞。</p>
开苞必须举行盛大的仪式。</p>
仪式上,英奉羊必须给被开苞的黄花闺女一个大大的红包,红包里装的是金币。</p>
金币不得少于十个,往上不封顶。</p>
有一回,英奉羊给出的红包,竟然是一千个金币。</p>
事后,英奉羊越想越感到给得太多了。</p>
心生一计,就把那位被开苞的黄花闺女收为已有。</p>
虽然,按洪游池的规定,红包的一半归老板肋抠,英奉羊只收回了五百个金币。</p>
可是,英奉羊觉得划算,那黄花闺女就是英奉羊现在的八姨太。</p>
八姨太不仅相貌绝色,本事也是绝色,很受英奉羊的宠爱。</p>
因为她为人谦和知礼,英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跟她合得来。</p>
外较本来就是个吝啬鬼,哪里舍得把金币花在开苞上。</p>
可是面对白菜心那魔鬼身躯,外较又压抑不住越来越升腾的欲火。</p>
外较的矛盾心态被英奉羊琢磨得**不离十。</p>
英奉羊不失时机地对外较说:“老朋友,你为这位美人开苞吧。</p>
红包由我给,你不必花费一个金币。”</p>
外较先是一楞,继而清醒过来。</p>
直摇头:“不不不,老朋友,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p>
英奉羊端起大度的架式:“这没有什么好顾虑的。</p>
这开苞嘛,只是一个仪式,一个过程,谁开不是开?</p>
你别紧张,这一回,就由你来开,就这么说定了。”</p>
英奉羊又对白菜心说:“我这位铁哥哥们,是药剂师,他能为你开苞,是你的荣幸。”</p>
外较骨子里就想为白菜心开苞,可还是假意搪塞。</p>
在英奉羊再三的劝说下,他假装无可奈何地接受了。</p>
洪游池老板肋抠挑了个黄道吉日,举行开苞仪式。</p>
英奉羊:“老朋友,三天后,你就能如愿以偿了。</p>
现在,你该告诉我怎样了结歪克丝的事情了吧。”</p>
外较:“你能成全我开苞,我感谢你,这将是我有生以来最剌激的事情。</p>
可是,你不告诉我他们的详细信息,我也无法给你什么帮助。”</p>
外较心里明白,英奉羊是拿开苞与他交换的。</p>
如果外较不能给英奉羊实质性的帮助,那开苞的好事也就黄了。</p>
外较实在不愿意放弃到口的美味:“看来,我只好跟你走一遭了。”</p>
英奉羊一听外较愿意亲自去了结此事,当然是求之不得。</p>
稍禾已经探明,宗欣和帊琼依然昏睡不醒,湿依已经把帊琼送回家去了。</p>
那就说明盖柠还没有顾得上他二人。</p>
那么,魔法师盖柠干什么去了呢?</p>
英奉羊来不及多想,把帊琼弄死才是当务之急。</p>
帊琼是这次毒杀行动的关键人物,只有她死,这件事情才能隐瞒到底。</p>
不能留活口,绝对不能留活口。</p>
英奉羊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帊琼弄死。</p>
可是,英奉羊不能带外较到帊琼家去,那样就会把他给卷进去了。</p>
派稍禾去,也不妥。</p>
怎么办呢?</p>
英奉羊转了一会小眼珠,决定让宗欣的奴婢丹茄带外较到帊琼家去。</p>
英奉羊:“就是,除了老朋友你亲自出马,我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p>
不过,那三个中毒的人不在一个地方,我让人带你去……”</p>
他要求外较一定要把帊琼弄死。</p>
只要能证明帊琼已经死亡,往后,那洪游池开苞的好事就少不了他外较。</p>
外较色令智昏,连声应诺。</p>
英奉羊看到外较迫不及待的神情,好象吃了一颗定心丸。</p>
英奉羊还要想办法,把丹茄从宗府弄出来,需要一些时间。</p>
英奉羊:“老朋友,今夜你就在这绣房风流一宿,我先回去安排一下,明天见。”</p>
英奉羊回到英府。</p>
吩咐心腹稍禾:“明天,你到宗府去,把丹茄弄出来,让她带外较到帊琼家去。</p>
你叮嘱丹茄,要她一直守候在帊琼身边,亲眼看着外较的举动。</p>
一直到外较结束离开帊琼家了,她才能离开。必须把看到的一切,向我禀报。”</p>
英奉羊打算先把帊琼弄死,帊琼一死,就没有了人证。</p>
在没有人证的前提下,才把宗欣弄醒。这样,这件事情就可以掩盖过去了。</p>
一天的雨,时小时大。</p>
英奉羊望着雨中的远山,想象着刊特铭把神婴甩下悬崖峭壁的情景:</p>
神婴从悬崖上坠落下来,被摔得粉身碎骨……</p>
他不禁眯缝起小眼睛,嘴角浮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纹。</p>
刊特铭虽然觉得英奉羊的命令不近情理,可是,英奉羊的命令又有几回是近情理的呢?</p>
刊特铭从湿依怀中夺过神婴照源,不顾湿依撕心裂肺的哀嚎,抱起神婴照源就走。</p>
刊特铭抱着神婴照源,冒雨往断命崖赶。</p>
他要把神婴照源抛下悬崖峭壁,完成英奉羊交给他的任务。</p>
可是,神婴照源不是一个物件,神婴照源是一个活生生的婴儿。</p>
刊特铭从湿依怀中夺过神婴照源的一刹那,心中就涌起莫名的痛苦。</p>
刊特铭站在悬崖边,看了一眼万丈深渊,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p>
此时,刊特铭怀中的神婴照源正在昏睡不醒。</p>
天真无邪的面容,应该面对的是温暖和幸福,而不是邪恶和死亡。</p>
可是,怀中这么可爱的小生命,马上就要被自己抛下万丈深渊。</p>
一个活跳跳的生命即将消失,这是多么残忍的举动啊。</p>
刊特铭犹豫了。</p>
雨越下越大,刊特铭抱着神婴照源到山洞里避雨。</p>
刊特铭看着雨中的荒山野岭,设想怎么才能保住怀中神婴照源的性命</p>
刊特铭想把神婴照源安顿在一个安全的地方。</p>
然后,回去向英奉羊复命,这事也就过去了。</p>
可是,刊特铭又想:“就是把神婴照源安放在安全的地点,也活不成。</p>
因为,在这人迹罕至的崇山峻岭,也会被饿死啊。</p>
这与抛下悬崖其实是一样的,只不过是晚死几日罢了。”</p>
那么,寄养在人户家里吧。</p>
刊特铭刚这么一想,马上就被自己给否定了。</p>
为什么呢?</p>
别忘了,英奉羊是搜天谱谱统。</p>
英奉羊的职责就是搜索,搜索,一天到晚就是搜索。</p>
别说是在扶授邦内,就是在异界大陆,乃至全天下。</p>
只要英奉羊想搜,就没有搜不到的东东。</p>
一旦被英奉羊搜到了,不仅神婴照源厄运难逃,就连收养神婴照源的人家也要受牵连。</p>
凭英奉羊那歹毒的心肠,一定会奏禀邦王降罪于受牵连的人。</p>
把他们发配到守孤岭去等死。</p>
因此,这个办法也行不通。</p>
刊特铭想到了易容。</p>
对,把神婴照源变个模样。</p>
可是,怎么给神婴照源施易容术呢?</p>
刊特铭的功力只到三级,没有能力为神婴照源易容。</p>
再说,婴儿还未在人前露过脸,易容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p>
刊特铭绞尽脑汁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出一个妥当的办法。</p>
难道就只有把神婴照源抛向万丈深渊这条绝路了吗?</p>
难道真的就没有解救的办法了吗?</p>
刊特铭,这个从来不知愁滋味的硬汉子,碰上烦愁之事了。</p>
刊特铭看着神婴照源可爱的脸,心神不定。</p>
刊特铭勾下头,与神婴照源脸贴着脸。</p>
刊特铭感觉到神婴照源的鼻息,是那么地平和,一丝也不乱。</p>
可是,刊特铭的心却象一团乱麻。</p>
刊特铭身为谱统的贴身保镖,首先就要具备绝对的忠诚。</p>
可是,要刊特铭毁灭刚到人世间的婴儿,他就对忠诚产生了动摇。</p>
如果,刊特铭不执行英奉羊的命令,那就是不忠。</p>
如果,刊特铭执行了英奉羊的命令,那就是愚忠。</p>
忠与愚忠,愚忠与忠,刊特铭应该怎么选择才对呢?</p>
刊特铭无法判断,不知怎么才好,憋得他喘不过气来。</p>
刊特铭放下神婴照源,脱下披风,盖好神婴照源,走出山洞。</p>
刊特铭面对层层山峦,喊叫了一通,解下腰上的魔鞭,在雨中疯狂地不停甩打。</p>
刊特铭边甩边喊,鞭梢所到之处噼噼叭叭响成一片。</p>
鞭声、喊叫声混合在一起,在崇山峻岭中回荡。</p>
刊特铭借此发泄心中的憋闷,发泄积压在他心里多年的憋闷。</p>
刊特铭全身炽热,好象要燃烧一般,把身上的汗水和雨水变成升腾的热气。</p>
热气如云雾一般包裹着刊特铭,看去好似一个白色的气团。</p>
那白色的气团在悬崖边翻腾跳跃,滚动不停。</p>
天渐渐黑下来,雨也停了。</p>
刊特铭发泄了一通,心情好多了。</p>
刊特铭收起飞砂混世魔鞭,把神婴照源抱在怀中,神婴照源已经睡了。</p>
刊特铭想:“可爱而可怜的神婴啊,现在,你的生死存亡就在我的手里。</p>
同时,我的命运,也操纵在你的手里。</p>
如果,我把你抛下万丈深渊,那你必死无疑。</p>
我也能为此得到英奉羊更加的信任。</p>
如果,我要救你的命,我就只有带着你远走高飞,亡命天涯了。”</p>
刊特铭抱着神婴照源,在苍茫的夜色中,徘徊于悬崖边。</p>
夜深了,神婴照源突然啼哭起来。</p>
那声音十分洪亮,在重重山峦中回荡,给死寂的荒山野岭平添一股灵气。</p>
神婴照源此时此景的啼哭,给刊特铭莫大的震憾。</p>
刊特铭举起神婴照源,仰天高喊:“苍天啊,救救神婴吧!”</p>
刊特铭终于作出了最后的决断:带着神婴离开扶授邦,远走高飞。</p>
刊特铭用披风把神婴照源系在背上,正要起程。</p>
从山洞里,传来魔法大师盖柠,那洪钟般的声音:“刊特铭。</p>
为师在此考察你多时了,进来说话。”</p>
刊特铭慌忙奔进山洞,只见山洞里灯火通明,石台上端坐着魔法大师盖柠。</p>
刊特铭跪拜:“不知恩师在此,弟子有失礼仪,万望恩师恕罪。”</p>
盖柠呵呵笑了:“刊特铭,你何罪之有?起来说话。”</p>
刊特铭起身恭立一旁,神婴照源又啼哭起来。</p>
盖柠:“把神婴给我吧。”</p>
刊特铭解下神婴照源,放到盖柠的怀中,神婴照源立马就止住了啼哭。</p>
盖柠拍拍神婴照源的肚子,念了几句法咒,神婴照源一副满足的样子。</p>
盖柠:“看来,神婴与我法有缘。</p>
你想啊,是神婴身上的祥瑞之气引为师降落宗府,又是神婴的热尿救活了头碎和喉断。</p>
令为师想不到的是,神婴的脑子里竟然有两个明辨孔。</p>
神婴是唯一承受得起明辨咒的人。</p>
可是,你的主子,那个丧心病狂的英奉羊。</p>
竟然容不得这样一位天下奇才,屡屡加害于他。</p>
为师知道你是一位忠诚的人。</p>
当你领命抱着神婴离开宗府时,为师就跟上你了。</p>
为师看到你心灵的挣扎,你最后的决断,让你超越了愚忠,回归本我。</p>
为师为你高兴啊。</p>
经过这番心灵的磨砺,你的功力已经升到四级了。”</p>
刊特铭激动万分,再次向盖柠跪拜称谢。</p>
盖柠:“不必谢为师,常言说得好,师傅领进门,修炼在本人。</p>
为师希望你继续修炼,一定能达到五级。”</p>
刊特铭:“谨遵恩师训导,弟子不敢懈怠。”</p>
盖柠:“神婴就交为师养育。</p>
从此,神婴就是虚局峰,魔法大师盖柠魔法修炼场,年龄最小的弟子。</p>
也是魔界年龄最小的传人。</p>
你回去复命吧,</p>
就说神婴已经被抛下悬崖峭壁,落入万丈深渊了。</p>
你依然呆在英奉羊身边。</p>
此人不是良善之辈,他对神婴一定不会善罢甘休。</p>
为师相信,你会尽力保护你师弟神婴的。</p>
为师急于跟你到这断命崖来,没有时间去关注宗欣和帊琼二人。</p>
现在,为师首要之事是把神婴带回虚局峰魔法修炼场。</p>
待为师把神婴安置妥贴了,才有时间去关注他二人。</p>
为师推断,英奉羊就是这起毒杀事件的主谋。</p>
你要密切注意英奉羊的动向,以防他加害宗欣和帊琼二人。”</p>
刊特铭一一应诺。</p>
盖柠祭起魔杖,师徒三人骑杖飞离断命崖。</p>
盖柠把刊特铭送回英府,带着神婴照源继续飞往虚局峰魔法大师盖柠魔法修炼场。</p>
飞行中,神婴照源在盖柠的怀中躁动不安,致使魔杖摇摆不定。</p>
这是盖柠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感到十分的惊奇。</p>
神婴照源越来越躁动,魔杖在空中打旋,无法前行。</p>
迫不得已,盖柠只好给神婴照源施了魂游魔法,神婴照源这才安静下来,呼呼睡去。</p>
魂游魔法又叫魂游咒,是能安定狂躁情绪的魔咒。</p>
魂游咒为什么能让人安静呢?</p>
因为,魂游咒能驱使狂躁者的魂魄出窍,随心漫游。</p>
魂魄离开了身躯,身躯就是一具没有魂魄的空壳,没有魂魄的身躯自然就安静下来。</p>
不过,魂魄不能离开身躯太久。</p>
太久了,魂魄就远游了。</p>
远游的魂魄就很难被召唤回来。</p>
时间一久,身躯就会变僵硬,魂魄也就不能回归身躯了。</p>
那样的话,人就没了。</p>
因此,盖柠是不轻易施魂游咒的。</p>
可是,神婴照源把魔杖弄得无法前行。</p>
盖柠在万不得已的情形下,只得对神婴照源施魂游魔法了。</p>
神婴照源安静下来。</p>
盖柠加速飞行,他要尽快赶回虚局峰魔法修炼场。</p>
不能让神婴照源的魂魄离开神婴照源的身躯太久。</p>
一回到修炼场,就要把神婴照源的游魂召唤回来。</p>
神婴照源的魂魄飘飘忽忽,漫无边际地游荡。</p>
神婴照源觉得,有许多游魂在他身边飘来荡去。</p>
突然,神婴照源被一个游魂抱住了。</p>
那游魂兴奋地叫着:“照源,我的儿,我可找到你了。”</p>
神婴照源挣扎着,想脱离那游魂的怀抱。</p>
可是,任神婴照源怎么使劲都无济于事。</p>
神婴照源觉得很奇怪:“什么,你叫我照源,我还是你的儿子?</p>
你是谁啊?</p>
我怎么不认识你啊?</p>
别以为你是游魂,就可以乱来啊。</p>
放开我,我不是什么照源,我是神婴。”</p>
那游魂不但不放手,反而把神婴照源抱得更紧了。</p>
那游魂落下泪来,十分凄惨:“我不管你叫什么,你就是我的儿子蒙照源。</p>
我是你的爹爹佉阳照,你娘安氏。</p>
走,跟爹爹回家,你娘盼你把眼睛都哭瞎了。”</p>
神婴照源听了,觉得不可思议。</p>
这个游魂肯定是想儿子想疯了,逮着谁,谁就是他的儿子了。</p>
神婴照源:“你放开我,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啊?”</p>
那游魂不松手:“那好,我带你去看一看吧。”</p>
那游魂依然把神婴照源紧紧抱在怀里,一刻也不松手,神婴照源只好由他抱着。</p>
那游魂抱着神婴照源,一路飘荡,一路讲述。</p>
那游魂:“儿子,你看下面,那是蒙光,那是样备诏诏主府,你就是在诏主府出生的。</p>
也是在诏主府失踪的。</p>
你音讯全无,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p>
儿啊,我的儿啊,你随爹爹回家去吧,你娘想你,把眼睛都哭瞎了啊。”</p>
神婴照源不信,可是那游魂就是不松手,两游魂争执不休。</p>
这时一游魂飘到跟前。</p>
神婴照源一看,是乳娘帊琼。</p>
帊琼十分惊奇:“神婴公子,怎么是你啊?”</p>
神婴照源也很惊奇:“乳娘,你怎么会在这里?”</p>
帊琼十分哀伤:“我已经飘荡多时了,看来我是回不去了。刚才,我还遇到你爹爹呢?”</p>
神婴照源:“乳娘你看,抱着我的这位也说是我的爹爹,你说可笑不可笑。”</p>
帊琼对那游魂:“神婴的爹爹是搜天使者宗欣,你是谁呀?竟敢冒认宗大人的公子。”</p>
那游魂急了:“他是我的儿子照源,怎么变成了宗欣的公子了?</p>
难道偷走我儿子的那人名叫宗欣?</p>
宗欣把我儿子照源取名叫神婴?”</p>
一游魂呵呵笑着飘过来:“对对对,这位大哥哥说得对。</p>
就是我宗欣,把你儿子从样备诏诏主府上空抱走的。</p>
我叫他神婴,我把他当成我的儿子。怎么?你还不相信?”</p>
那游魂松开神婴,抓住宗欣的手:“相信,相信,怎么不相信呢?</p>
你真是我儿子的再生父母,我万分感激你。</p>
我是样备诏的诏主佉阳照,他是我的亲生儿子照源。</p>
突然有一天,照源就昏昏睡去,怎么也唤不醒。</p>
急得他娘把眼睛都哭瞎了。</p>
我焦虑烦闷,一病不起,命在旦夕,魂魄早已出窍。</p>
为的就是我的儿子照源快快醒来。</p>
当年,幸亏有红肚兜保佑我的儿子照源,不然,我的儿子照源早就葬身样备江江底了。”</p>
宗欣:“是啊是啊,那块红肚兜真是神物。</p>
当时,我就想,神物护佑的婴儿,肯定是神婴照源,因此,就叫他神婴了。</p>
现在好了,你们父子重逢,那就恢复原来的名字照源吧。”</p>
神婴照源明白了自己的身世,扑到佉阳照怀里,喊了一声“爹爹”。</p>
佉阳照老泪纵横,求宗欣:“大兄弟,请准许我带照源回家去见见他娘吧。”</p>
宗欣:“老哥哥,你这是说到哪里去了.</p>
他原本就是你的儿子,何必要我准许呢?</p>
实话告诉你吧,我和这位乳娘已经飘荡多时了,什么时候能够回去也不可知。</p>
老哥哥,你就带着你的儿子照源回去吧,看到你们团圆,也就了却我一桩心愿了。</p>
走吧,我们也跟着去认认门,以后也好有个照应。”</p>
佉阳照高兴万分,抱着照源,带着宗欣和帊琼飘荡到了样备诏诏主府。</p>
佉阳照引领着来到安苑安氏房中。</p>
只见房中两张床。</p>
一张床上坐靠着一位妇人,一张床上躺着一个男人。</p>
佉阳照指着那妇人:“儿啊,这就是你的娘安氏。”</p>
佉阳照指着那男人:“儿啊,这就是你的爹爹我啊。”</p>
照源喊了一声“娘”,喊了一声“爹”,鼻子一酸,流下泪来。</p>
照源看到房中有几个奴婢在床前侍候。</p>
个个愁眉不展,人人悲悲戚戚。</p>
照源:“爹爹,你回归本体吧,别让亲人为你担忧。</p>
请爹爹告诉娘,就说儿在异界他邦活得好好的。过些时日,儿就回来了。”</p>
父子二魂痛哭失声。</p>
宗欣十分自责,寻思:“我真是作孽啊。</p>
只顾为扶授邦搜索人才,没顾及到后果啊。</p>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p>
宗欣:“老哥哥,照源说得对。</p>
你赶紧魂归本体吧,往后的事再说。”</p>
佉阳照:“儿子,你也魂归肉身吧。为了你的娘,你快快魂归肉身吧。”</p>
宗欣:“老哥哥,你有所不知,照源此时的肉身,不在这里。”</p>
佉阳照一脸的茫然:“你说什么?</p>
我儿的肉身,不是就在他娘怀中抱着的吗?怎么说不在这里?”</p>
宗欣:“老哥哥,你先别急,你听我给你说。</p>
我抱走照源的那一刻,照源的肉身就一分为二了。</p>
一个在他娘怀中,一个被我抱走了。</p>
照源的魂魄就随我抱走的那个肉身了。</p>
至于照源在扶授邦的经历,一时半会也说不完。</p>
以后,你会全明白的。</p>
此时,照源的肉身在我师傅那里。</p>
照源的魂魄,只有先回归在我师傅那里的肉身,才能再进行下一步。”</p>
佉阳照显然被宗欣的话绕懵了,望着宗欣直眨眼。</p>
帊琼催促:“诏主,先把别的事放一放,你真的得赶快魂归肉身。</p>
再拖延,恐怕就归不了体了。”</p>
宗欣:“帊琼说得对,事以至此,只得一步一步来。急也没用,你赶紧回归本体吧。”</p>
佉阳照不死心,把怀中的照源魂魄,放到安氏怀中照源的肉身上。</p>
可是,一点作用也没有。</p>
佉阳照把照源的魂魄塞进宗欣的怀中。</p>
仰天呼喊着:“我的儿啊,你一定要回来,一定要回来啊——”</p>
佉阳照向躺在床上自己的肉身扑去。</p>
奴婢们惊喜得跳起来:“诏主活过来了,诏主活过来了”。</p>
神婴照源看到爹爹佉阳照虚弱地靠在床头。</p>
娘安氏把怀中裹着照源的襁褓递给奴婢。</p>
在奴婢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向佉阳照的床边摸去。</p>
安氏伸出颤抖的双手,紧紧抓着佉阳照不放。</p>
安氏哽咽着:“诏主,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你可不能撒手就去了,抛下我不管啊。</p>
你走了,我一个瞎子,可怎么活啊。”</p>
佉阳照把安氏揽到自己胸前,讲述刚才看到儿子的事,安氏惊奇得不得了。</p>
安氏问这问那,一个劲地怪佉阳照怎么不把儿子带回来。</p>
佉阳照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难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那是我父子俩的游魂相遇啊。</p>
儿子就在床前。可是,阴阳两隔,他看得见我们,我们看不见他啊。</p>
儿子说,他一定会回来。”</p>
安氏:“你说你见到儿子了,我信,可是,那只是梦啊。梦不可当真,梦不可当真啊。”</p>
神婴照源看到这一幕,心如刀绞,又毫无办法。</p>
突然,魔法大师盖柠出现在面前。</p>
魔法大师盖柠加速飞回虚局峰。</p>
把神婴照源的身躯放在召魂床上,立马坐上法坛,取出法具,念诵分身咒。</p>
盖柠自己的元神离开躯体,飘飘荡荡去寻找神婴照源。</p>
当盖柠寻到神婴照源时,正是神婴照源心如刀绞之际。</p>
照源拜过恩师,说了刚才的情形。</p>
盖柠:“这么说来,你的本名叫照源。</p>
那好,就还原成你的本名吧。</p>
照源,为师念你一片孝心,就提前让你的法眼具有魔力吧。</p>
不过,照源,你可得记牢了,为师给予你的任何魔力,都是用于惩恶扬善,助困济贫。</p>
切不可为非作歹,祸害良善。”</p>
照源诺诺应承,正要发誓。</p>
盖柠制止:“‘以心面师,以心修练,以心会友,以心对万事万物。</p>
凡事以理服人,不可动邪恶。’</p>
照源,你只要牢记这三十字箴言,就是好弟子。”</p>
照源默诵数遍,再次叩拜:“恩师放心,弟子把这三十字箴言牢记在心。</p>
身体力行,永不违背。”</p>
盖柠点头:“但愿如此。照源,睁开你的法眼,看定你娘的双眼,给你娘祝福吧。”</p>
照源睁开法眼,看定娘安氏的双眼,只见娘安氏的眼底有两个黑点,不知是何物。</p>
照源盯住那两个黑点。</p>
心中不停地祈祷:“娘啊,你的儿子就在你身边。</p>
儿子祝福你双眼明亮,好好活着,等儿子回来。</p>
娘的双眼一定能明亮,一定能明亮起来。</p>
两点黑斑快散开,快散开,快散开,让我娘见光明,见光明……”</p>
那两个黑点慢慢消散了,安氏的眼底清亮了。</p>
安氏揉揉眼睛。</p>
高兴得喊起来:“我看见灯光了,我看见你们了。是我儿子,是我儿子让我重见光明了。”</p>
一屋子的人惊诧不已,都说:“神了,神了,真是你儿子吗?”</p>
安氏:“我感觉得到我的儿子呆呆地看着我,看着看着,我就看到灯光了。”</p>
照源初试法眼,就让自己的娘重见光明,心里别提多高兴了。</p>
众人四处张望,想看到照源的身影。</p>
照源苦于无法现身,急得打转转。</p>
盖柠:“我们走吧,不能再耽搁了。”</p>
照源跪在地上。</p>
向爹和娘连连磕头:“爹、娘,你二老好好活着,孩儿一定会回来侍奉二老。”</p>
当然,佉阳照和安氏,看不见照源磕头,也听不见照源的话。</p>
照源恋恋不舍地跟随恩师离开了诏主府。</p>
照源向盖柠禀报:“恩师,这是我的养父宗欣,这是我的乳娘帊琼。</p>
他们无法回归本体,不知何故?求恩师帮他们。”</p>
宗欣和帊琼一齐恳求:“大师救救我们。”</p>
盖柠:“本来,我在宗府,就打算关注你二人。</p>
可是,一事赶一事,就顾不到你二人了。</p>
也是我们有缘,能在这里相聚。</p>
你们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看我怎样才能帮到你们。”</p>
宗欣:“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是这样。”</p>
帊琼:“有人给我一瓶药水,要我把药水涂抹在**上,让神婴吸吮。</p>
一天后,神婴就会死去。</p>
只要事情成功了,我就能得到一笔赏金。</p>
要是我不听从,他们就把我的儿子弄死。</p>
我被逼无奈,只好照做了。后来事情败露,我就喝了那瓶毒药。”</p>
宗欣:“我只是嗅了嗅那毒水,舔了舔那瓶口,就人事不知了。”</p>
魔法大师盖柠又问了一些细节:“你二人的情形有些特殊,需要再细察。</p>
你们不要远离自己的肉身,等我把照源安顿好了,就来帮你们。</p>
就此分手吧,切记!”</p>
宗欣和帊琼谢过盖柠后,就往家中飘去。</p>
盖柠的元神带着照源的魂魄向虚局峰飘飞。</p>
虚局峰魔法大师盖柠魔法修炼场在三山两岭之中。</p>
三山是会仙山、佛坐山、神云山。</p>
两岭是青碧岭、风绕岭。</p>
虚局峰居于中段,高耸入云,十分雄壮。</p>
修炼场的弟子们,进得山来,就要自食其力,既是修炼者又是生产者。</p>
开梯田,种山地,养牲畜,编竹器,活计多得很。</p>
在这漆黑的夜里,魔法修炼场发散着乳白色的光。</p>
照源十分好奇:“恩师,那么宽大广阔的修炼场,要点多少灯才这么亮啊?”</p>
盖柠呵呵一笑:“哪有什么灯啊?</p>
这虚局峰下的三山两岭地脉强旺,昼夜都发散着祥瑞之光。”</p>
照源听了,赞叹不已。</p>
他二人飘进一个小山洞,只见石床上躺着照源的肉身。</p>
盖柠的元神:“照源,你就端坐在你身躯的脐下三寸处,好好候着。</p>
待为师为你魂归本体。”</p>
照源的魂魄在自己身躯的脐下三寸坐好。</p>
只见盖柠的元神回归本体后,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p>
打了三个响亮的喷嚏,恢复了常态。</p>
照源看着盖柠操起法器,口中念念有词。</p>
照源听清楚了,盖柠念的是魂游咒,只不过是倒着念罢了。</p>
当时,照源在盖柠怀中,不由自主地躁动不安。</p>
就是听到这个咒语,魂魄才离开了身躯,飘荡开去。</p>
现在,他听到反念的魂游咒,就不由自主地渗透进自己的肉身里去了。</p>
照源只觉得脸上稣稣地痒,不由得伸手乱抓,睁开了眼睛。</p>
照源这才想起来,自己原来只是一个婴儿。</p>
照源因为有魔力红肚兜的护佑,才能逢凶化吉,有惊无险。</p>
由于宗欣无知,把魔力红肚兜束之高阁,照源失去了保护。</p>
可是,照源与生俱来的智慧,让他自己保护了自己。</p>
当巫师篓前执行英奉羊的命令暗算他时,他不失时机地往巫师篓前嘴里喷射秽物。</p>
致使巫师篓前三十年的功力荡然无存,死里逃生,落下了个半身不遂。</p>
后来,英奉羊丧心病狂,竟然动了杀机,用歪克丝毒杀他。</p>
英奉羊没有想到,巫师篓前给他施的白痴魔法,经过歪克丝的催化。</p>
竟然转换成了智慧因子,让他的智慧增加了一万个百分点。</p>
使他成了名符其实的万分聪明的人。</p>
他的养母湿依把魔力红肚兜缝在他的衣裳上,他又得到魔力红肚兜的护佑。</p>
大魔法师盖柠给他的明辨孔施了明辨咒,为他开了法眼。</p>
明辨孔能明辨万事万物的是是非非,法眼能看清一切。</p>
只要他想看,就没有任何能挡得往他法眼的障碍物。</p>
他耳聪目明,记忆超群,具备了超乎常人的本领。</p>
可是,他还只是一个婴儿。</p>
照源不能说话,不能行走。</p>
他看到的,听到的,只能闷在心里。</p>
他常常为自己是个婴儿而烦恼。</p>
他只能任由乳娘们的摆布,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p>
照源的生活倒也有规律。</p>
他就在这个小小的山洞里,睡在那张石床上。</p>
一天有五个乳娘轮流给他喂奶。</p>
他吃饱了就睡。</p>
睡醒了,就看着山洞里发生的一切。</p>
因为他是个婴儿,谁也不提防他。</p>
谁想说什么,谁想做什么,在他面前毫无顾忌。</p>
照源一天洗一回澡,五个乳娘轮着为他洗。</p>
每个乳娘洗到他的小**,都羞得面红耳赤。</p>
少不了要嘀咕:“才几个月大的小屁孩,就有这么大的家什,往后不知长成什么样呢。”</p>
每到这时,他都会用小手紧紧地捂住下体。</p>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反而把乳娘们逗得直乐:“还知道害羞呢,真是,格格格……”</p>
照源的法眼看到的,不仅仅只是**之身。</p>
他还看到了五脏六腑,血管经络。</p>
五个乳娘的**,各有千秋。</p>
可是,他最看好的乳娘只有一个。</p>
就是身材匀称,相貌奇丑的梨枣。</p>
他最恶心的乳娘也只有一个。</p>
就是貌美如花,搔首弄姿的多花。</p>
梨枣虽然丑得出奇,可是,她的内体很健康,看不出一丁点的不顺眼。</p>
而且,乳汁清香甘甜,不稠不稀,十分受用。</p>
多花就不是那么回事了。</p>
虽然是个大美人。</p>
可是,她的脑浆里有几点黄色,**里有一多半黑斑,表面一点也看不出来。</p>
她的乳汁清淡如水,还有一丝异味。</p>
最不能让他容忍的是,她总是长时间的玩弄他的下体。</p>
他用双手竭力捂着也无济于事,她竟然用大腿夹住他的双手,为所欲为。</p>
照源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的好恶,只能用肢体语言来表示。</p>
他对梨枣总是用笑脸。</p>
吸乳时,双手捧着**,吸得十分专心致志,打饱膈还不愿放开**。</p>
他对多花总是哭丧着脸,喂奶时,他的双手死死地抵着她的**。</p>
就是强行把**塞进他的小嘴里,他也不吸,嘴张着就是哭。</p>
那么,为什么多花还能继续留下来服侍照源呢?</p>
那就要说到后勤总管山后籽了。</p>
山后籽因尖嘴猴腮,坐立不安,如猴子一般,人们私下都叫他山猴子。</p>
因他手中握有后勤总管的大权,不敢得罪于他,就叫成“山后籽”了。</p>
山后籽修炼魔法,急于求成,不得要领,反而走火入魔,落下了个猴急的毛病。</p>
好象屁股上生疔,板凳上长剌,总不见他安静片刻。</p>
不过,他识得字,会算计,盖柠就让他当了后勤总管,专门负责饮食起居。</p>
这哺乳婴儿的事,自然就归山后籽管了。</p>
盖柠虽然总管全局,但是,他主要还是传授弟子魔法,引导弟子修炼。</p>
因此,其他事项就由专人负责,他只是过问而已。</p>
他让照源魂魄归体后,把照源交待给山后籽喂养,就忙自己的事去了。</p>
别看山后籽没有三分人样,可是,他手里有权,周围百姓都巴结他。</p>
这五个乳娘,都是给他行了贿赂,才得进山给照源喂奶。</p>
特别是多花,仗着自己的美色,惹得山后籽心猿意马,特意带她进了山。</p>
照源觉得山后籽很搞笑。</p>
上面提到,山后籽总管后勤,在后勤这一块,他就是王了。</p>
除两岭专供修炼,不归他管外,三山由他统管。</p>
三山各有管事,会仙山管事会管,佛坐山管事佛管,神云山管事神管,都是他的属下。</p>
各管事管的是生产。</p>
别看弟子在修炼时有多神气.</p>
可是,一旦到生产劳动时,就是管事们的一个劳动力,只得听从管事的调遣和管束。</p>
生产区除了弟子定期参加劳动外,还有固定的生产人员。</p>
这些人员由修炼失败者,老江湖退隐者,还有周边百姓等等组成。</p>
山后籽管着这么大的地盘,这么多的人,那权和利肯定是小不了。</p>
可是,这么一位实权人物,在照源眼里,除了搞笑,还是搞笑。</p>
照源觉得山后籽很搞笑,是因为他的做派和他的权位不匹配。</p>
照源发现,山后籽总喜欢赖在山洞里不走,为的是看乳娘给照源喂奶。</p>
山后籽不时地捏捏乳娘的**.</p>
摸摸乳娘的屁股,拍拍乳娘的脸蛋,说说挑逗乳娘的淫词秽语。</p>
而乳娘们也不介意,随便山后籽想怎样就怎样。</p>
照源发现,山后籽对梨枣没有兴趣,对她总是板着一副冷冰冰的猴子面孔。</p>
看起来,梨枣对山后籽也没有什么好感。</p>
山后籽对多花就与众不同,表现出极高的热情,举动更粗野,话语更淫秽。</p>
多花在山后籽面前,显得分外的风骚。</p>
山后籽特别爱看多花替照源洗澡.</p>
多花的淫猥动作,让他十分开心,总是开怀狂笑,这使照源老大不高兴。</p>
可是,只是婴儿的照源,毫无自我防护能力,只能任凭这对淫男荡女摆布。</p>
照源只是觉得,山后籽下九流的行为很是搞笑。</p>
照源两个月就能自己翻身了。</p>
他能够自己翻身,增加了观察事物的角度,他觉得,他看到的东西多起来了。</p>
到三个月,他就会爬了,六个月就会走了。</p>
随着他活动范围的扩大,他的法眼看得越来越远,越来越透彻。</p>
他知道的东西也就越来越多。</p>
照源的法眼把三山两岭一峰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p>
整个修炼场,上上下下几千人,都被他看在眼里。</p>
在他面前,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p>
法眼看到的景象,由两个明辨孔分出条理,永久储存在大脑里。</p>
他满周岁的那天夜里,山后籽最搞笑也是最不可思议的事情终于发生了。</p>
魔法大师盖柠为弟子照源举行抓周仪式,这在虚局峰魔法修练场是破天荒第一次。</p>
你想啊,拜师当弟子,最小也是少年吧,哪有象照源这样,婴儿就被师傅收为弟子的?</p>
何况,照源在婴儿时期就得到大师非凡的魔法。</p>
现在满周岁,盖柠想测试一下照源的志向,就特意举行了这次抓周仪式。</p>
参加抓周仪式的是虚局峰魔法修练场的大小头目。</p>
大家都十分好奇,不知道魔法大师盖柠为什么对这个小屁孩如此器重。</p>
后勤总管山后籽天生就是猴脾性,喜欢出风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能耐大。</p>
借这个机会,山后籽故作高深,神神秘秘地与人交头接耳,传播他心目中的照源形象。</p>
其中,照源拥有超大小**,是山后籽津津乐道的话题。</p>
消息传得风快,一提到照源,首先想到的就是照源有超级大的家什。</p>
正因为山后籽肆无忌惮地宣扬照源的**,后来死得很惨。</p>
本来,那些乳娘也会向人讲起照源的这一**,可是,为什么都没有遭到报复呢?</p>
原因就在于,山后籽是不分场合,不分对象,具体描述,任意发挥,造成了恶劣的影响。</p>
以至于“超大家什”成了照源的代名词。</p>
让照源很没有面子,严重损伤人格。</p>
这样的始作俑者,不遭报复才是怪事呢。</p>
而乳娘们都懂保护**的重要,从来不主动与人说。</p>
只是在密友闺房,适当的时候,十分含蓄地点到为止。</p>
让人模糊地知道照源与平常的男人有别。</p>
至于有别到什么程度,什么形状,那就不得而知。</p>
只有听者去想象和猜测了。</p>
得到这样信息的人,当面对照源时,只是好奇和神秘而已。</p>
这与山后籽的恶意宣扬是两个概念。</p>
因此,山后籽的下场就很惨,而乳娘们却没有事。</p>
不过,多花另当别论,她多少还是受到了报复。</p>
为什么呢?</p>
事情就出在抓周的那天夜里。</p>
刚才说了,盖柠要测试照源的志向。</p>
就把虚局峰魔法修练场的大小头目召集到一起,举行抓周仪式。</p>
盖柠宣布:“照源是虚局峰魔法修练场有史以来年龄最小的弟子。</p>
入我法门时,刚好是五十天。</p>
今天,他满一周岁。</p>
为师要知道他的志向,特意举行抓周仪式。</p>
在他面前,有众多小物件,其中有一个法铃,代表魔法。</p>
如果他首先抓到的是法铃,那他就与我法有缘。各位看好了,现在就让他抓吧。”</p>
照源早已端坐在地毯上,他看着地毯上的印章,那是代表王权,他想要的就是王权。</p>
照源已经知道,他是样备诏的公子,迟早是要继诏主位,那不就是王权吗?</p>
照源看着地毯上的金币,那是代表财富,有了财富,就不怕受人欺负。</p>
可是,恩师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希望照源抓的是法铃。</p>
照源不能违抗恩师的意愿。</p>
因此,恩师的话音刚落,照源就毫不迟疑,伸手抓住法铃,紧紧抱在胸前。</p>
盖柠抱起照源,在他的法眼上亲了一口。</p>
这一亲,不得了啦,照源印堂穴上的法眼,金光四射,令众头目惊愕不已。</p>
魔法大师盖柠激动起来:“大家看到了,这就是照源,虚局峰魔法修练场神奇的照源。</p>
照源的功力已经达到了三级。</p>
我宣布,从今天起,照源就是虚局峰魔法修练场的二掌门。”</p>
众头目目瞪口呆,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听差了。</p>
当盖柠重复了两遍之后,众头目才确信这是真的。</p>
重要的事重复三遍,那不是真的了吗?</p>
别说是虚局峰魔法修练场,就是全天下的各类门派,也没有让一岁小屁孩当二掌门的。</p>
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p>
再说,刚满周岁的小屁孩,功力就达到三级,更是闻所未闻。</p>
可是,众头目也亲眼看到,照源金光四射的印堂穴。</p>
其实,众头目并不知道照源有法眼。</p>
因为,那法眼只有芝麻粒大,看上去只是一小点暗红色的胎记而已。</p>
众头目以为,那金光四射的印堂穴一定有无可预测的魔法。</p>
可是,单凭印堂穴发出耀眼的金光,也不能证明这小屁孩的功力就达到三级啊?</p>
众头目都知道,虚局峰魔法修练场能达到三级功力的弟子为数并不多。</p>
达到四级的更是屈手可指,至今还没有达到五级功力的弟子出现。</p>
众头目交头接耳,叽叽喳喳,照源一眼就看出,那是对他这个小屁孩不服气。</p>
他本想蹭下地,与不服之人较量一番,可是被恩师紧紧抱着,动弹不得。</p>
盖柠不予理会众头目的情绪:“众位就先叩拜二掌门照源吧。”</p>
法门无戏言,大掌门发了话,谁敢不听?</p>
尽管一百个不情愿,众头目也只得向照源行了叩拜之礼。</p>
好在照源是被盖柠抱在怀中,众头目就当叩拜魔法大师盖柠了。</p>
令众头目大为惊奇的是,照源竟然大笑起来。</p>
那稚嫩的童音在三山两岭间回荡,经久不息。</p>
从此,这童音就一直萦绕在虚局峰魔法修练场的三山两岭之中。</p>
而且,因人的心情在变幻。</p>
心情好时,听到的是轻松欢快的笑声。</p>
心情不好时,听到的是吵闹声。</p>
心情极坏时,听到的就是鬼哭狼嚎的声音了。</p>
为了能听到轻松欢快的笑声,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要有好心情。</p>
这是后话。</p>
此时,众头目听到二掌门小屁孩照源的笑声,顿时心情就好起来,跟着大笑不止。</p>
众头目的笑声,使虚局峰魔法修练场的三山两岭,所有几千人都跟着一起笑起来。</p>
虚局峰魔法修练场成了笑的海洋,笑声一浪高过一浪,传得很远很远,传出了异界大陆。</p>
异界大陆各位邦王都听到了这惊天动地的笑声。</p>
虽然他们不知道这笑声来自何处。</p>
可是,他们不约而同地把这一天定为笑日,以纪念这奇特的日子。</p>
也就是说,照源一周岁时,就在异界的魔法历上留下了纪念日——笑日。</p>
盖柠没有料到照源竟有如此大的感召力。</p>
盖柠把照源举过头顶,向众头目示意。</p>
众头目知道,盖柠的意思是,看看,这就是神童,是我们虚局峰魔法修炼场的骄傲。</p>
等众头目的笑声平息后:“你们看到了吧,二掌门虽然刚满周岁。</p>
可是,他的功力不可低估。</p>
刚才,他只是一笑,就如此惊天动地,要是他咳一声嗽,或者跺一下脚,那还了得?”</p>
众头目异口同声呼喊起来:“拥戴二掌门!拥戴二掌门!”</p>
盖柠把照源放回地上,立即就被人抱起来,举到头顶上。</p>
又立即被旁人抱去,架到自己的脖子上。</p>
一时间,你争我抢,“二掌门”、“二掌门”地叫个不停。</p>
照源看得出,众头目是在奉承他。</p>
正在众头目热火朝天争抢照源的时候。</p>
盖柠吩咐后勤总管山后籽:“等众头目闹够之后,就把照源领回山洞。</p>
继续让乳娘们好好喂奶,小心服侍。”</p>
然后,盖柠就回上洞去了。</p>
山后籽为人奸诈狡猾,小心眼特别的多。</p>
可是,山后籽做梦也没有料到。</p>
这一岁的小屁孩照源,竟然是虚局峰魔法修练场的二掌门,而且还有三级的功力。</p>
山后籽回想自己在山洞里,当着照源的面,都干了些什么?</p>
与乳娘们**。</p>
和多花一起强行玩弄照源的小**。</p>
向众头目宣扬照源超级大的小**。</p>
还说了一些鄙屑照源的话。</p>
山后籽知道,这些都是冒犯二掌门的行为。</p>
山后籽也知道,冒犯二掌门该受到的处罚。</p>
如果是诽谤,就要割去舌头。</p>
如果是动手,就要砍去双臂。</p>
山后籽也知道,虚局峰魔法修练场对**的惩罚是严男宽女。</p>
男的阉了没得商量。</p>
女的驱逐出山,永远不得回来。</p>
这条惩罚虽然严厉,可是,却没有得以实施。</p>
原因就在于,没人举报。</p>
没有人举报,你去惩罚谁啊?</p>
可是,怎么就没有人举报呢?</p>
你想啊,这虚局峰魔法修练场三山两岭。</p>
这么大的地盘,地形又十分的复杂,就是修炼,也是各自独居,从不搭伴。</p>
前面提到,就是照源这个婴儿,也是独居一山洞。</p>
再说,各有各的事要做。</p>
而且,事无巨细,都有指标,完不成就要受罚,超额完成就得到奖励。</p>
虚局峰魔法修练场奖罚分明,在魔界是出了名的。</p>
难怪虚局峰魔法修练场是魔界修炼场的龙头老大。</p>
正因为有这么一个居住环境和奖惩法度。</p>
虚局峰魔法修炼场的人们都在各忙各的事,很少交往。</p>
这样,虽然少了许多是是非非,可是,也给作恶之人留下了作恶的空间。</p>
山后籽就是作恶之人中的一分子。</p>
因为,山后籽对虚局峰的规矩摸得太透彻了。</p>
山后籽干起坏事来,游刃有余,不露破绽。</p>
加上山后籽会投机钻营,善于玩弄手腕,所以,后勤总管的位子总是被他牢牢地把持着。</p>
山后籽并不担心照源会举报他的**。</p>
山后籽以为,尽管照源的小**超常地大。</p>
但是,毕竟是人事不知的小屁孩,知道什么呀?</p>
可是,山后籽根本就不知道照源有透视一切的法眼。</p>
不仅山后籽不知道,除了盖柠,全天下人都不知道。</p>
山后籽看着在众头目头顶上手舞足蹈的照源,心里一阵一阵发虚。</p>
山后籽在考虑怎样弥补自己的过失,给二掌门一个好印象。</p>
正巧,当神云山的管事神管,把照源架到自己脖子上时,照源尿尿了。</p>
尿很多,尿了神管一脖子,顺着前胸后背往下淌。</p>
神管本来就是个喜欢戏闹的人,平素就听山后籽吹嘘,照源的小**如何如何的大。</p>
眼下,见照源尿湿了裤子,就想趁机看一看照源那超常大的小**。</p>
神管就说:“哎呀呀,二掌门尿湿裤子了,脱下来凉一凉吧。”</p>
神管边说边就去脱照源的裤子。</p>
众头目知道这是对二掌门的大不敬。</p>
可是,都想见识见识二掌门的小**,没人出面制止。</p>
神管伸出手,捏住了照源的裤腰。</p>
只要往下一拉,众头目期待看到的奇特之物就会暴露无遗。</p>
可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山后籽抢前一步,捏住了神管的手腕。</p>
山后籽斥责:“神管,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二掌门无礼?”</p>
神管一惊,忙放了手。</p>
对山后籽拱手:“总管大人,在下一时兴起,忘了规矩,该死该死。”</p>
山后籽就势抱起照源,面对众头目:“大伙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p>
众头目为没有看到稀奇而大失所望,极不情愿地散去了。</p>
山后籽把照源抱回先前的山洞,乳娘们围了过来。</p>
山后籽宣布:“各位听好了。</p>
从今天起,你们喂奶的这个孩子,就是虚局峰魔法修练场的二掌门。</p>
你们的行为举止可得规矩一点。</p>
过去发生的事,就算是不知者无罪吧,本总管也就不追究了。</p>
以后,谁要是怠慢了二掌门,对二掌门大不敬,那谁就会倒大霉。</p>
听明白了吗?”</p>
众乳娘:“听明白了。”</p>
山后籽又强调了一句:“记住了吗?”</p>
众乳娘的声音又大了一点:“记住了。”</p>
山后籽露出了笑容:“这就好,好生侍候吧,本总管不会亏待你们。”</p>
山后籽叫上多花,走了。</p>
梨枣嘀咕道:“他俩又是干那事去了。”</p>
梨枣的话,提醒了照源。</p>
以前,照源的法眼所看到一切,他不当一回事,只是看稀奇,看热闹罢了。</p>
现在,他是二掌门了,必须站在虚局峰魔法修练场的角度,来审视一切。</p>
他对山后籽没有好感。</p>
因为,山后籽和多花总是玩弄他的**,让他落下了一个习惯性的自我防护动作,。</p>
那就是站在人前,总要把双掌放在前面,遮住自己的下部。</p>
这个动作,一直伴随着他,直到永远。</p>
现在,他听梨枣说“他俩又干那事去了”。</p>
他就很好奇,想看一看到底“那事”是“什么事”。</p>
他吩咐众乳娘:“你们都退下吧,我饿的时候,再叫你们。</p>
我不叫你们,你们就不能进洞里来。”</p>
众乳娘知道,今非昔比,往常他只是个吃奶的孩子,他说的话只是娃娃话,可听可不听。</p>
今天,就不一样了。</p>
从今天起,他就是二掌门了,他说的话就是板上钉钉子,一句管一句,谁敢不听?</p>
众乳娘唯唯诺诺,都退出山洞去了。</p>
照源坐在石床上,微闭双眼,好似闭目养神一般。</p>
谁也看不出他已经睁开法眼,穿透一切障碍,去搜索自己想要的目标。</p>
照源现在想要看到的是,山后籽和多花到底在干什么事情。</p>
他调整着方位,法眼捕捉到了目标。</p>
山后籽在前,多花扭动着腰肢,拉着山后籽的衣裳后摆,在崎岖的山路上快步走着。</p>
多花娇喘着:“总管大人,干那事何必跑这么远呢?</p>
到原先那个山洞不就得了,真是的,累死我了。”</p>
山后籽:“干你个头,大祸临头了,逃命要紧,你还想着干干干。”</p>
多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总管大人,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啊?</p>
你要带我到哪里去呀?”</p>
山后籽:“你先别问,到了你就知道了。”</p>
他二人又走了几道弯。</p>
多花实在走不动了,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任凭山后籽怎么催促,就是不起来。</p>
山后籽没法,只好坐在多花身边,直喘粗气。</p>
山后籽:“多花,我的心肝宝贝,再难你也得走。</p>
你必须今天就离开虚局峰,走得越远越好,永远别回来。”</p>
多花一副吃惊的样子:“我在这里呆得好好的,为什么让我离开?</p>
而且还这么急,我一点准备也没有?”</p>
山后籽:“别问这么多,你要保命就赶快走吧。你不走,我也保不了你了。”</p>
多花只得起身,跟着山后籽继续往山下走去。</p>
照源看着他二人急匆匆地往山下赶路,心想:“这是为什么呢?我得好好看一看。”</p>
他二人走着走着,山后籽突然不走了,回过身来,呆呆地盯着多花看。</p>
看着看着,山后籽抱住了多花。</p>
山后籽带着哭声:“多花,我实在舍不得让你走。</p>
你走了,我到哪里去找象你这么可人心的美人儿呀?</p>
我不放你走,就是天塌地陷我也不放你走,我要永远把你留在我的身边。</p>
我一个堂堂总管,难道就留不得一个女人?”</p>
多花喘息着:“总管大人,你这是怎么啦?我怎么越听越糊涂,越听越害怕。”</p>
山后籽:“多花,我对你怎么样?”</p>
多花:“好啊,你对我好啊。”</p>
山后籽:“你不会害我吧?”</p>
多花:“我怎么会害你呢?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p>
告诉我,快告诉我。为了你,就是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p>
不过,你得让我知道实情。</p>
我死也要死得明白。你快告诉我呀,到底出什么事了。”</p>
山后籽不管不顾地给多花跪下了,多花慌忙去拉山后籽。</p>
山后籽死活不肯起来。</p>
山后籽:“你对天发誓,永远不害我。”</p>
多花也跪下了:“苍天在上,我多花今生今世,永远不害总管大人。</p>
我与总管大人一生一世不分离。</p>
我二人象一个人一样,我就是他,他就是我。</p>
我不害他,他也不能害我,不然的话,都不得好死。”</p>
照源觉得,多花的誓言很搞笑,把猴精的山后籽给绕进去了。</p>
果然,山后籽听出多花话里有话:“听你这么一说,好象你还不相信我对你的一片真心?</p>
也好,你把我想说的话也说了。</p>
我俩原本就是一根绳上的两个蚂蚱,出了事,谁也别想逃得脱。</p>
这样也好,我就把话直说了吧。”</p>
山后籽拉起多花:“照源那小屁孩今天当上虚局峰魔法修练场的二掌门了。</p>
往后,我的生死荣辱都操纵在他手里啦。”</p>
多花:“你怕什么呀?我们又没有杀人放火,你怕什么呢?”</p>
山后籽:“你呀,真是妇人之见。</p>
他虽然是小屁孩,可是,他的功力是三级呢。</p>
三级功力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不知道?</p>
你不是修炼之人,你当然不知道,那我告诉你吧。</p>
众头目中,达到三级功力的人只有一半。</p>
达到四级功力的只有两三人,大多数只达到二级。</p>
就拿我来说吧,我修炼了十数年,只因拿捏不好分寸,以至走火入魔。</p>
到头来,连一级功力都没有达到。”</p>
山后籽:“就是,单凭他今天那阵笑,就能看出他非同一般。</p>
你想到没有,我俩玩弄他的**,他就一点感觉也没有?</p>
我俩在他面前胡搞,他就一点也记不起来?</p>
我向众头目宣扬他奇特的**,他就不当一回事?</p>
要是他认起真来,哪一件事情都能置我俩于死地。”</p>
多花吐了一口气,说:“总管大人,我看你是多心了。</p>
一岁大的小屁孩,人事不懂,他知道什么呀?</p>
如果你是为了这个而让我逃命的话,那就大可不必。</p>
一来,我俩对他的所作所为,以及我俩在他面前的胡搞。</p>
他都看在眼里的话,那我俩之间,就不存在谁举报谁的问题。</p>
至于你向众头目宣扬他的**,这虽然是个事。</p>
可是,这是在他没有当二掌门之前发生的。</p>
你不是也说,不知者无罪吗?”</p>
山后籽想了想,点点头:“你说的也是,那我们回去吧。”</p>
多花轻松了:“对呀,我们回去,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p>
照源看着他二人往回走。</p>
心想:“多花说的有道理,在我没有当二掌门之前,不管我知道什么,都不能够作数。</p>
不过,从今天起,我可就要认真了。</p>
山后籽,你背着我,私自逼多花出逃,虽然不是罪,也是跟我玩心眼。</p>
不是说,头三脚难踢吗?</p>
那我就拿山后籽开刀,看我这二掌门的头衔好不好使。”</p>
照源这样一想,觉得挺搞笑。</p>
“恩师没有宣布我是二掌门之前,山后籽对我不当一回事。</p>
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怎么就怎么伏做,活得是那么的轻松自在。</p>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p>
自从恩师宣布我是二掌门的那一刻起,山后籽就把我当一回事了。</p>
山后籽把我当成克星了,山后籽不再轻松快乐了,山后籽活得沉重起来了。</p>
我还是我,事还是那些事,我的身份一变,山后籽怎么也就跟着变了呢?</p>
这不是很搞笑,很好玩吗?”</p>
搞笑归搞笑,好玩归好玩,照源却笑不起来。</p>
为什么笑不起来呢,他还闹不明白。</p>
只是觉得,他当上二掌门后,山后籽就活得不轻松,不快乐。</p>
难道,二掌门这三个字,就是为了让别人过得不轻松,不快乐吗?</p>
照源想来想去,自己把自己弄糊涂了。</p>
究竟怎么处置山后籽呢?</p>
他也理不出头绪来。</p>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累,需要好好睡一觉。</p>
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法眼,什么也看不到了,什么也听不到了。</p>
他睡着了。</p>
照源突然听到山后籽在叫:“二掌门,二掌门,醒醒,醒醒。”</p>
照源睁开眼睛。</p>
只见山后籽站在他的面前,“二掌门,你怎么坐着就睡过去了?当心着凉啊。”</p>
照源伸了个懒腰:“什么时候了?”</p>
山后籽连忙回答:“已经是夜里了。”</p>
照源这才发觉,山洞里点上了灯。</p>
他看着山后籽风尘仆仆的样子,明白山后籽刚回来。</p>
他四处看了看,山洞里就他和山后籽两人,不见多花的影子。</p>
于是就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那多花呢?”</p>
山后籽不知道照源为什么这么问:“就我一个人呀,没多花什么事。”</p>
照源毕竟还是刚满周岁的小屁孩,还不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p>
“刚才我看到你带多花下山,走到半路,你二人又返回来了。</p>
你回来了,那多花怎么没有回来?难道她真的一个人逃走了?不是你逼的吧?”</p>
山后籽越听越觉得情况不妙。他飞快地眨着猴眼,飞快地动着猴脑。</p>
山后籽想:“这小屁孩是什么意思?</p>
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p>
难道他派人跟踪我?</p>
不对。</p>
他身边没有人可派啊。</p>
莫非是派哪个乳娘?</p>
等会我要好好查一查,是哪个**受这小屁孩的指使去跟踪本总管大人。</p>
眼下要紧的是先蒙混过关再说。</p>
怎么蒙混过关呢?</p>
怎么蒙混过关啊?</p>
苍天,给我指条明路吧。”</p>
照源见山后籽不停地搓着双手,迟迟不开口说话,也不逼他,就由他那么站着。</p>
照源睁开法眼,搜索多花。</p>
照源看到多花正在洗澡,知道她没事了,就闭上法眼。</p>
山后籽还是没有开口说话,猴眼还在眨了又眨。</p>
照源站在石床上。</p>
双手抱在胸前,嘻嘻笑着:“总管大人,你别紧张,我知道多花没事,正在洗澡呢。</p>
来来来,坐在我身边来,站着干嘛,你跑了那么多路,不觉得累啊?”</p>
山后籽听照源说多花正在洗澡,更是大惊失色。</p>
多花在路上抱怨:“总管大人,你见风就是雨,害得我累出一身臭汗。</p>
我非得好好洗洗不可。”</p>
这小屁孩是怎么知道的呢?</p>
难道他有先知先觉的功夫?</p>
看来,这小屁孩非等闲之辈。</p>
山后籽的猴脑通过一番高速运转之后,作出了一个重大的决策。</p>
山后籽一咬牙,“咚”地一声,跪在了照源面前。</p>
山后籽最搞笑也是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p>
山后籽磕了三个响头之后,拱手仰面:“爹爹大人在上,请受孩儿一拜。”</p>
照源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p>
山后籽连说了三遍“爹爹大人在上,请受孩儿一拜。”</p>
声音一遍更比一遍高。</p>
照源万万没有想到,他当二掌门的第一天,堂堂的后勤总管大人就甘愿做他的儿子。</p>
照这么推,那多花就是他的女儿了。</p>
再这么推下去,众头目都得管他叫爹了。</p>
嘻嘻嘻,天底下没有比这更搞笑,更好玩的事情了。</p>
他爬下地来,拍拍山后籽瘦瘦的面颊,嘻嘻直笑:“乖儿子,起来吧。”</p>
山后籽受宠若惊,抱起照源就架到自己的脖颈上,在山洞里转来转去。</p>
山后籽边转边喊:“二掌门是我亲爹,我亲爹是二掌门……”</p>
山后籽转累了,嗓子也喊干了,把照源放在石床上。</p>
喘息着:“爹爹,孩儿叫乳娘们过来,给爹爹磕头。”</p>
不等照源回话,山后籽就屁巅屁巅地蹿出山洞去了。</p>
照源睁开法眼,跟踪山后籽。</p>
山后籽先到多花的洞里。</p>
哦,这里要交待一下.</p>
虚局峰魔法修练场的住房不是房,是洞。</p>
凡是天生的山洞、树洞,无论大小深浅,都利用上了。</p>
没有了现成的山洞、树洞,就自己挖。</p>
谁住谁挖,想挖山洞就挖山洞,想挖树洞就挖树洞,想挖多大就挖多大。</p>
因为挖洞也是一件费劲的事,所以,挖到够住就行,谁也不愿往大处挖。</p>
再者,修炼是昼夜的事,为了相互不干扰,只能一人一洞,潜心修炼。</p>
那五个乳娘,不是修炼的弟子,只是临时给照源喂奶,就让她们合住在一个山洞里。</p>
这个山洞里,有六七个小洞。小洞仅容一人居住,乳娘们一人一洞。</p>
照源看到,山后籽进了大洞,先到多花的小洞。</p>
多花刚好洗完澡,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光洁的背上。</p>
山后籽抱起她就打转,只转了一转,山后籽就直喘。</p>
他不顾喘息,兴奋得很:“搞定了,事情被我搞定了。</p>
我太兴奋了,我们不怕了,谁也不怕了。”</p>
多花边穿衣服边问:“总管大人,什么事让你这么兴奋啊?</p>
什么搞定了,什么谁也不怕了?我听不懂啊。”</p>
山后籽:“我拜二掌门为爹了。”</p>
多花停住了穿衣服的动作,十分吃惊:“什么,你说什么,你拜那小屁孩为爹?</p>
你疯了你。”</p>
山后籽扭了多花白嫩的屁股一把。</p>
嘻笑着:“我没疯。</p>
叫小屁孩是叫,叫爹也是叫,叫小屁孩,惹他不高兴,叫爹保管他高兴。</p>
我是他儿子,哪有爹不护着儿子的道理?</p>
你不叫他爹,你才是疯了呢?</p>
我来,就是让你去拜见爹。快快穿好衣服,我去叫乳娘们一同去拜见爹。”</p>
山后籽把乳娘们都叫到大洞里:“你们跟我去拜见爹。”</p>
乳娘们忍住笑:“总管大人,你有没有搞错,世间哪有女儿给爹喂奶的道理?”</p>
山后籽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道理归道理,捞得到好处才是正道理。</p>
只要你们把那小屁孩哄高兴了,有你们的好处。”</p>
照源看到山后籽领着乳娘们来了,就闭上了法眼。</p>
山后籽领着乳娘给照源叩了头,叫了爹爹。</p>
照源觉得怪怪的,只当是儿戏罢了。</p>
山后籽领头,带着乳娘们唱啊,跳啊,想着法子让照源开心,一直闹腾到天亮。</p>
照源明白山后籽的良苦用心,就顺水推舟,对山后籽和多花的过错不再追究了。</p>
山后籽也有自知之明,行为举止也规矩起来。</p>
照源让乳娘给他穿上内裤,就是洗澡也不脱,乳娘们从此就再也见不到他的**了。</p>
照源吃饱喝足睡够之后,要到各处去走走。</p>
山后籽:“爹爹,为了你老人家的安全,儿子我陪同爹爹视察。”</p>
照源:“我是二掌门,我在我的地界里走走,有什么不安全的,你去忙你的事情吧。”</p>
山后籽:“那儿子给爹爹派几个保镖。”</p>
照源生气了,小嘴鼓得圆圆的:“我说不用就不用,我只是玩玩而已,让人跟着不自在。”</p>
山后籽只好作罢,任由照源去了。</p>
照源虽然只有一岁,可是,由于他不断地受到各种因素的剌激和催化。</p>
无论是心理和生理,都超前发育,与同龄人大不一样,。</p>
照源一人走出山洞,顺着山路往前走。</p>
走到岔路口,有三条路,分别延伸进密林中去了。</p>
其中一条路,就是山后籽带着多花下山的路。</p>
另外两条路,他不知道通往哪里。</p>
他睁开法眼,搜索一番之后,闭上法眼。</p>
决定走中路。</p>
因为,他看到中路上有一群孩子在嘻戏玩耍。</p>
照源第一天独自出行,对什么都感到新鲜和好奇。</p>
他走走停停,采朵花儿嗅一嗅,摘个果子尝一尝,遇到山溪水,也要喝一口。</p>
走着走着,走进了密林之中。</p>
那树林遮天蔽日,阴森可怖。</p>
突然,一阵狂风袭来,从林中蹿出一条吊睛白额猛虎,跳跃着扑向他。</p>
他惊叫一声,一蹲身,猛虎从他头顶腾空而过。</p>
当猛虎回转身来,再度向他扑来时,他已经爬到树上了。</p>
猛虎向上跳了几跳,够不到他,他却吓得尿裤子。</p>
尿滴进了猛虎的眼睛里,猛虎突然虎威大发,冲着他仰天咆哮。</p>
猛虎前爪按在他爬上去的那棵古松上,又撕又摇。</p>
活生生把他摇下树来,跌坐在猛虎脖子上。</p>
他死死揪住猛虎的双耳不放,无论猛虎怎样摇头晃脑,腾跳翻滚,都把他弄不下来。</p>
猛虎气灰力竭,趴在地上直喘气。</p>
照源对着猛虎的耳朵叫喊:“跳啊,再跳啊,怎么不跳了?</p>
我还没有过瘾呢,你怎么就不跳了?”</p>
猛虎气喘吁吁地呜呜起来。</p>
他又叫起来:“我听不懂你的虎言虎语,你能不能说人话?”</p>
猛虎闷吼一声,纵身跃起,驮着他,风驰电掣般奔到崖顶,毫不迟疑纵身跳下山崖。</p>
他偷眼一看,深不见底,只觉得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p>
他睁开法眼,还没来得及调试方位,扑嗵一声,就随猛虎一道跌入水中。</p>
照源呛了好几口水。</p>
那水的味道很特别,他顿时感到浑身乏力,头晕目眩,昏昏沉沉,不省人事了。</p>
照源全身透湿,水特别的冷,风一吹,更是剌骨难耐。</p>
他不禁打了几个喷嚏,浑身哆嗦起来。</p>
他一阵心翻,翻肠倒肚地大吐起来。</p>
吐过之后,又昏过去了。</p>
照源仿佛听到有人说话。</p>
是个稚嫩的童音:“好了,好了,你不是想听虎言虎语吗?</p>
现在,已经满足你的愿望了。</p>
你听得懂了吗?还在装睡,醒醒吧。汪汪汪……”</p>
照源慢慢睁开眼睛,看到身边坐着一条好象小牛一般大的狗,正在用舌头舔他的脸。</p>
那稚嫩的童音就是从狗嘴里发出来的。</p>
他伸伸胳膊蹬蹬腿,渐渐有了力气。</p>
他坐起身来,好奇地问:“这是怎么回事?”</p>
那狗:“哦,我的主人,你终于醒过来了。”</p>
照源更是惊愕不已:“什么?我是你的主人?我怎么就成了你的主人了?</p>
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p>
那狗:“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再生父母,所以,你是我的主人。”</p>
照源心想:“我怎么是狗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呢?</p>
再说,刚才还是一只猛虎,怎么就变成一条狗了呢?</p>
它到底是狗还是虎呢?</p>
待我睁开法眼,看一看不就真相大白了吗?”</p>
照源睁开法眼一看,不禁大吃一惊,不是虎也不是狗,而是人。</p>
照源闭上法眼,面前分明是一条如小牛一样大的狗。</p>
他睁开法眼,分明是一条大汉。</p>
他快速地睁开闭上,面前就快速交替出现狗——人——狗——人。</p>
他闭上法眼,好奇地问:“你告诉我,你是人还是狗?到底是怎么回事?”</p>
那狗笑出声来,奶声奶气地说:“恩人,你听我从头说起。”</p>
原来,那狗就是头碎。</p>
盖柠用神婴照源的热尿代替脑浆,让瓮声瓮气起死回生后,就给瓮声瓮气取名头碎。</p>
同时收为弟子。</p>
盖柠要观察照源的热尿对头碎的智力有什么影响,就安排头碎伺候照源。</p>
接着,盖柠发现照源是千载难逢的神人。</p>
就决意倾心培植照源,让他坐上魔界的第一把交椅。</p>
头碎:“我的恩师告诉我,用你的热尿替代我的脑浆,我才能够起死回生,重活一世。</p>
恩师对我精心调教,我日以继夜地加紧修炼,终于达到了二级功力。</p>
恩师说,我的智商超过平常人两倍还多,继续修炼,可望达到四级。</p>
恩师又施与我幻化魔法,指令我跟随恩人左右,保护恩人。”</p>
照源仔细想想,依稀想起一些往事,可是,又不十分清晰。</p>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一定不会有假。</p>
照源:“你说的那些事情,虽然我不十分记得,可是,我相信你的话。</p>
我想知道你恩师的名字。”</p>
头碎:“我的恩师就是你的恩师,就是魔法大师盖柠。</p>
嘻嘻,你信不信?</p>
本来,这是个秘密,恩师不让我告诉恩人知道,是为了更好地保护恩人。</p>
现在,恩人是我的主人,我就告诉主人吧。</p>
恩师有同胞兄妹三人。</p>
大哥名叫独尊,唯我独尊的意思。</p>
三妹叫朝天椒,取最辣之意。</p>
恩师说‘名字只是代号罢了,何必取得那么煞有介事,咄咄逼人,我就叫盖柠吧,’”</p>
照源听了直乐:“就这么简单?没有更深的含义?</p>
也罢,恩师就是恩师,他在名字上不讲究,功力却远在魔界众魔法师之上。</p>
哦,聊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呢?”</p>
头碎:“恩人就叫我头碎吧,这是恩师赐给我的法名。”</p>
照源沉思片刻:“恩师赐给你的头碎,是你的法名.</p>
现在你已经幻化为狗,再叫你的法名就不合适了。”</p>
头碎:“往后恩人就是我的主人,主人叫我什么都行。”</p>
照源:“你先前幻化为虎,现在又幻化为狗。你到底想幻化成什么呢?”</p>
头碎:“听主人的吩咐,要我幻化成什么,我就幻化成什么。”</p>
照源歪着头,想了想:“幻化成猛虎,倒也威风,可是,人见人怕,无法接近人群。</p>
自古以来,人把狗当朋友待,狗对人也最忠诚。</p>
还是幻化成狗合适,容易合群。你看怎么样?”</p>
头碎:“主人说到我心里去了。</p>
先前我幻化成猛虎,一来是为了好玩,二来是执行恩师的指令。”</p>
照源:“什么指令啊?”</p>
头碎:“恩师让我把你驮到多言多语潭,喝上几口多言多语水。</p>
这样,恩人才能听得懂天下万物的声音。不信,恩人听听这风在说什么?”</p>
照源用心一听,果然风与柳枝在闲聊。</p>
风:“这一狗一人真无聊,聊了半天,不知在聊些什么?”</p>
柳枝:“你听不懂就以为是无聊,其实,那小屁孩是非同一般的人物……”</p>
照源捂着耳朵,大声嚷嚷:“我不听,我不听,连柳枝都说我是小屁孩。</p>
我们走吧。</p>
哦,我又忘了。</p>
你先前是虎,后来是狗,叫你狗什么的,不好听,就叫你二虎吧,好听不好听?”</p>
头碎:“好听好听,主人叫我什么都好听。”</p>
照源拍拍狗的头顶:“那我以后就叫你二虎了。”</p>
二虎:“是,主人。”</p>
照源听着二虎奶声奶气的话,十分高兴:“嘻嘻嘻,你一条粗壮汉子,怎么是童音呢?”</p>
二虎:“刚才不是告诉恩人了吗?恩人还是婴儿的时候,那尿全是童音。</p>
本来我的嗓音低沉,都把我叫做瓮声瓮气。</p>
自从用恩人的婴儿尿替代我的脑浆,我的嗓音就成这样了。还好听吧?”</p>
照源正为自己婴儿时的尿,就能让人起死回生感到骄傲呢。</p>
一听二虎这么一问,立马回答:“好听,好听,好听极了。”</p>
照源睁开法眼往远处搜索,却没有什么小娃们在玩耍。</p>
他这才明白,是恩师事先安排好的。</p>
二虎:“平时我就幻化成狗,跟随主人左右,还可当主人的坐骑,任由主人驱使。</p>
还有一点,必须让主人知道。</p>
主人已经具备多言多语的功力了。</p>
也就是说,主人与什么样的对象交谈,说出来的就是什么样的话。</p>
主人与狗交谈,主人说出来的就是狗话。</p>
主人与虎交谈,主人说出来的就是虎话。</p>
主人与风交谈,主人说出来的就是风话。</p>
主人与人交谈,主人说出来的就是人话。</p>
这样,主人就可以天马行空,任意与天下的万物交谈了。</p>
还有,必要的时候,主人需要我幻化成什么,我都能幻化成什么。”</p>
照源:“二虎,你别主人主人地叫,我不喜欢你这样叫我。</p>
虽然恩师指令你来保护我,那我们就是朋友。你就直呼其名叫我照源吧。</p>
这样听起来,也有些朋友味。”</p>
二虎:“主人,万万不能这么叫。起码也得叫主人二掌门。”</p>
照源嘻嘻笑着:“那就由你吧,叫二掌门可以,可是,不准再叫主人。记住了吗?”</p>
二虎:“记住了,主人,不不不,二掌门,我记住了。”</p>
二虎伏下身子,照源爬到二虎背上,二虎驮着照源往山崖上慢慢走着。</p>
照源:“二虎,你来时,快步如飞,现在怎么慢腾腾的呀?真没劲。”</p>
二虎:“主人,哦,我又忘记了。</p>
二掌门,你有所不知,那随意潭,十年才有一个时辰有效。</p>
错过了那个时辰,就要等上十年。所以,我不得不拼命地赶路啊。”</p>
照源:“这么说,你幻化成猛虎,是为了快速将我驮到随意潭。”</p>
二虎:“也不全是。</p>
恩师只告诉我,我的主人就是二掌门。</p>
二掌门要从什么什么地方经过,让我到那里等候。</p>
可没有说你长什么模样,多大年纪,全由我去识别。</p>
恩师也是,把什么都说明白了,不就好办事了吗?</p>
可是,恩师偏就不说明白。</p>
我只好早早就到那里等候。</p>
在你到来之前,出现了一个象你一样的人。</p>
可是,当我扑向他时,他惨叫一声就昏死过去了。</p>
我的主人不会这么怂,我就断定,那人不是我的主人。</p>
我把那人弄到大路上,又回到原处等候。</p>
虽然我没有见过二掌门,可是,能当虚局峰魔法修练场的二掌门,肯定不是孬种。</p>
于是,我就等啊等。</p>
眼看随意潭有效的时辰要到了,二掌门你还没有出现,我那份急啊。</p>
终于等到二掌门你出现了,我要先确认一下身份,到底是不是二掌门。</p>
我就向二掌门你扑去,只见二掌门你不慌不乱,一蹲身,让我扑了个空。</p>
更神奇的是,当我回转身来时,二掌门你已经爬到古松树上去了。</p>
可是,单凭二掌门你的沉着机智,还不能证明你就是二掌门。</p>
天下沉着机智的人多了,我还得再验证一番。</p>
于是,我就使劲摇晃古松,看看二掌门你还有什么应对之策。</p>
正巧,二掌门你的尿滴进了我的眼睛里,激活了我脑子里的尿素。</p>
我就突然看见恩师向我点点头,我这才确认你就是二掌门。</p>
这时,随意潭的有效时辰已经快要到了,可是,随意潭还远着呢,我只得拼命飞奔了。”</p>
照源听完二虎的讲述,十分心疼。</p>
照源拍拍二虎的头顶:“难为你了,二虎。</p>
有你这样忠诚的朋友护卫着我,我还怕什么呢?</p>
二虎,你就慢慢走吧。</p>
再说,今天我想到处走走看看,我俩不必照原路回去,你就带着我到处去瞧一瞧。”</p>
二虎:“二掌门,我自从到修练场,就一人在青碧岭的树洞里苦心修炼。</p>
从来没有离开过青碧岭半步。</p>
因此,我不知道虚局峰魔法修练场的其它地方怎么走。”</p>
照源:“我一直在一个山洞里呆着。</p>
除了给我喂奶的乳娘和后勤总管山后籽,没有见过别的人。</p>
昨天,恩师让我抓周,我才看到那么多的人。</p>
现在,恩师让我继续呆在山洞里,不知恩师什么时候才让我出来见世面。</p>
这样吧,就先到青碧岭,看看你修炼的地方吧。”</p>
二虎:“那好,就先到青碧岭去。可是,要先返回山崖顶,才有通往青碧岭的路。”</p>
照源:“好吧。”</p>
往下跳时,飞快。往上走就没那么容易了。</p>
二虎驮着照源,爬到山崖的半腰。</p>
照源往下看去,随意潭已经干涸了。</p>
照源问:“随意潭怎么没有水了?”</p>
二虎:“这随意潭十年冒一个时辰的水。</p>
好险啊,要是迟来一步,就要再等十年了。”</p>
照源自言自语:“天意,天意,这就是天意啊。”</p>
他们登到山崖上,照源这才放眼看去。</p>
那虚局峰屹立在三山两岭之中,挺拔雄壮。</p>
照源为之一振,兴奋地叫起来:“好啊好啊,太好了。</p>
二虎,我们到虚局峰去,走,快走,从峰顶往下看,一定好看极了。”</p>
二虎:“好远哦,今天恐怕回不来了。”</p>
照源不假思索,脱口道:“你幻化成大鹏鸟,我们飞了去。”</p>
二虎毫不含糊:“遵命。”</p>
照源高兴得拍手叫好。</p>
二虎就地一滚,幻化成了一只大鹏鸟。</p>
照源爬上背去搂住大鹏鸟的脖子。</p>
二虎:“二掌门,坐好了,我要起飞了。”</p>
照源:“飞吧。”</p>
二虎驮着照源,张开翅膀,向虚局峰奋力飞去。</p>
虚局峰峰顶高耸入云,积雪终年不化。</p>
只有功力达到五级,才能登上峰顶。</p>
因此,虚局峰魔法修练场的人,除了大掌门盖柠之外,至今没有一人能登上峰顶。</p>
眼下,二虎的功力只是二级,照源的功力只是三级,远远达不到登到峰顶的功力。</p>
可是,他俩不知道内情,凭着一时的冲动,就贸然行动了。</p>
二虎的目标是峰顶。</p>
可是,飞着飞着,却降了下来,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p>
最终只能落在虚局峰的半山腰。</p>
照源责怪:“二虎,我们不是说好了到峰顶的吗?你怎么停在这半山腰啊?”</p>
二虎十分无奈:“二掌门,我已经尽力了。</p>
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力不从心,只有落在这半山腰了。”</p>
照源:“现在就只有你我二人,你就恢复原身吧。”</p>
二虎打了几个转转,恢复了原身。</p>
二虎体格粗壮,高大威猛,照源只及他的腰。</p>
二虎的头盖骨破碎时,影响到了他的面神经,左边眼角总是不定时地扯动。</p>
不论二虎幻化成什么,那左眼角总是不定时地扯动。</p>
照源:“二虎,你有这么一个特征,往后就不怕把你给认错了。”</p>
二虎:“就是,就是,无论怎么幻化,原来是什么毛病还得是什么毛病,变不了了。”</p>
照源看到树林深处升起火烟,忙睁开法眼一看。</p>
原来,那里有一个大山洞,洞口戒备森严。</p>
洞外是一块草坪,草坪上有一队人正在操练。</p>
照源再往山洞内看去,只见山洞内有一块能容百十人的场地。</p>
四周还有十来个小山洞,洞内却空无一人。</p>
在山洞外,还有数不清的树洞。</p>
离大山洞不远,有一个小一点的山洞,那烟就是从那小一点的山洞里冒出来的。</p>
照源闭上法眼,看着升腾的烟。</p>
心想:“这是什么去处啊?如此戒备森严,莫不是恩师的洞府?</p>
那怎么看不到恩师的痕迹呢?</p>
不是,不是恩师的洞府。”</p>
照源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准。</p>
照源:“你知道恩师的洞府吗?”</p>
二虎:“我不知道恩师的洞府,二掌门,你知道吗?”</p>
照源:“我也不知道。你看那里有火烟升起,恩师是不是就住在那里?”</p>
二虎朝照源所指的方向看去,摇摇头:“我没有看到什么火烟啊?”</p>
照源一听,以为二虎只是二级功力,我是三级功力,我能看到的,二虎不一定能看到。</p>
可是,照源忘了,看见看不见,与几级功力无关。</p>
那是法眼的作用。</p>
别人没有法眼,自然就看不见了。</p>
二虎却一个劲地问:“二掌门,你说的火烟在哪里啊?我怎么就看不见呢?”</p>
照源扯谎:“现在我也看不见了,可能是我看走了眼。</p>
这样吧,我有点饿了,我们去找吃的吧。”</p>
照源说着就朝另一个方向去了。</p>
二虎跟在照源身后,一路察看有没有能吃的东西。</p>
这虚局峰没有果树,尽是苍松翠柏,这可怎么办呢?</p>
正当二虎为找不到可吃的东西而犯愁的时候,照源睁开了法眼。</p>
照源看到地下有果状的块根,他抓住地上的藤子一扯,就扯了出来。</p>
他用手刮去皮上的泥,就往嘴里送。</p>
二虎一把夺过来,自己先吃了:“二掌门,你等等,等我吃了没事,你再吃不迟。”</p>
照源知道,二虎是怕这东西有毒,他是拿自己的生命来为他做试验。</p>
他感动极了:“二虎,以后别这样,我的命是命,你的命也是命啊。</p>
我俩的命同样的重要,不可为了我的命,而不顾你的命。”</p>
二虎:“二掌门,我的命是你给的,没有你,我就没有了命。</p>
所以,就是出了意外,把我的命丢了,我也心甘情愿。你的平安,就是我最大的心愿。”</p>
照源说:“不可以这样,既然你吃了,那我也吃,要死一块死,要活一块活。”</p>
说着从藤上扯下一块来,怕二虎来抢,不准他吃,就连皮上的泥土,塞进嘴里。</p>
他“叭叽叭叽”一阵猛嚼,咽下肚去。</p>
二虎慌忙抓起那串块状东西,背起照源就往溪边跑。</p>
照源不解地问:“二虎,你这是为何?”</p>
二虎边跑边说:“这东西有毒无毒不知道,我们必须先找到水。</p>
万一中了毒,也好有个解救的法子。”</p>
照源连连称是,佩服二虎的细心和真诚。</p>
他二人坐在山溪边,静静地等着反应。</p>
二虎觉得心翻想吐,知道中毒了。</p>
他急忙用手指去抠自己的小舌,连连呕吐,把黄胆都吐出来了。</p>
然后,他把头埋进溪水里,猛灌一通,灌得肚子都鼓起来。</p>
他伏在一块大石上,头冲下,哇哇大吐,把肚子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p>
经过这番折腾,他平缓下来,只是觉得浑身无力。</p>
照源却一点反应也没有。</p>
二虎十分奇怪:“二掌门,难道你是神人,百毒不浸。”</p>
照源想了想:“我不是神人,我不会中毒,我连泥土一齐吃下肚子里了。</p>
难道那泥土是解药?不信,你也试试。”</p>
二虎琢磨了一会:“我信,我信那泥土就是这种东西的解药。</p>
可是,这种东西叫什么名字呢?”</p>
照源:“这东西长在地下,暗无天日,就叫它黑里果得了。”</p>
二虎说:“二掌门,你真有才,这个名字取得好。</p>
黑里果,黑里果。好,真的好。”</p>
细心的二虎,把黑里果的藤条和叶子一一记在心里。</p>
二虎:“二掌门,黑里果有毒,但是,不知道毒性有多大。</p>
我想,我再吃一块干净的黑里果。</p>
等毒性发作到极点的时候,你给我灌泥土,试试是什么样的结果。”</p>
照源:“这哪行呢?我只不过是推测而已。</p>
万一真出了事,把你给毒死了,我到哪里去找象你这样忠诚的朋友啊?</p>
不行,绝对不行,要试也只能在猫、狗身上试。”</p>
二虎明白照源对自己的爱护,心里暖洋洋:“好吧,二掌门,我就依从你的意思。</p>
可是,眼下到哪里去找猫啊狗的呢?”</p>
照源睁开法眼,四处一看,十里之外,有一条老狼嘴里叼着一只野兔,正在路上跑着。</p>
照源吩咐二虎:“你幻化成大鹏鸟,从这个方向飞去,就能逮到一条老狼。”</p>
二虎就地一滚,幻化成了大鹏鸟,如箭一般向照源所指的方向射去。</p>
照源的法眼一直跟踪着二虎。</p>
只见二虎飞到那条老狼上空,一个俯冲,向老狼扑去。</p>
二虎没有想到,老狼放开了野兔,不躲也不跑,乖乖地伏在地上。</p>
老狼:“请问,是二掌门派你来的吗?”</p>
二虎:“是,随我去吧。”</p>
二虎抓起老狼,飞回照源身边。</p>
照源心想,有一根绳索捆住这老狼就好了。</p>
果然,一根绳索从天而降,一头拴在老狼的脖子上,一头握在照源的手中。</p>
照源十分惊奇:“我什么时候修炼到了心想事成的功力呢?”</p>
照源不知道,这是恩师给他施的明辨咒起作用了。</p>
他天生就有两个明辨孔,而常人却没有。</p>
只有极少数的人有一个明辨孔,绝无有两个明辨孔的人。</p>
这是他的绝对优势,注定是顶天立地,出类拔萃的人物。</p>
明辨孔是天生的,但是,却没有评判标准。</p>
也就是说,天生的明辨孔,只能把模糊的事情弄明白了。</p>
至于,这件事情的是是非非,却不能作出评判,结果只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理更多。</p>
恩师给他施的明辨咒,就是给明辨孔一个评判是非善恶的标准。</p>
明辨咒的神奇之处在于,善恶是非评判得当,就能心想事成。</p>
反之,就心想事不成了。</p>
这一点,照源暂时还不明白,经过多次实践之后,他才悟到了真谛。</p>
此是后话,容后再说。</p>
二虎恢复了原身:“二掌门,你真是神机妙算,你真是神人啊。”</p>
照源只笑不答。</p>
与二虎一道,把冼干净了的黑里果捣碎,灌进老狼的肚子里。</p>
过了一会,老狼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奄奄一息了。</p>
二虎把准备好的泥土递给照源,撬开老狼的嘴,等着照源往老狼嘴里灌。</p>
可是,照源却说:“不急,再等等。”</p>
你道为何?</p>
原来,照源的法眼一直盯着老狼的心脏。</p>
此时,老狼的心脏还在跳。</p>
他要等到老狼的心脏不跳了,才给老狼灌泥土。</p>
那样,才能知道泥土是不是真正的解药。</p>
二虎并不知道照源有法眼:“二掌门,快,快给老狼灌泥土。迟了可就来不及了。”</p>
照源说:“别急,我自有分寸。”</p>
照源的话音刚落,传来狼群的嚎叫声。</p>
二虎起身察看,只见狼群从四周围了上来。</p>
照源看到,老狼濒临停止跳动的心脏,突然增强了跳动。</p>
老狼挣扎着嚎叫了两声,蹿上来的狼止住了脚步,坐在原地不动,盯着他俩看。</p>
他俩都听懂了,狼群叫着:“哦昂——哦昂——”</p>
老狼回应的是:“不要上来,原地呆着。”</p>
照源:“这条老狼名叫哦昂,肯定是狼群的头。”</p>
哦昂嚎叫了两声之后,心脏马上跑得迟缓起来。</p>
哦昂气喘吁吁:“二掌门,你说得对,我叫哦昂,是神云山狼族的头。</p>
恩人盖柠已经吩咐,二掌门要用我。</p>
我甘愿为二掌门效力。</p>
如果我为二掌门的试验死去,我有一个请求。</p>
请求二掌门善待我的家……家……家……族……”</p>
哦昂的心脏跳动得越来越慢了,说不出话来了,眼角淌出了泪水。</p>
照源一时听不明白哦昂话里的意思,立马把泥土灌进哦昂嘴里。</p>
照源的法眼看着那泥土进到哦昂的体内后,那肠胃就大动起来。</p>
哦昂一张嘴,吐出一滩乌黑的血块。</p>
哦昂血管里的血立即就鲜红起来,心脏也恢复正常跳动。</p>
哦昂打了一个响鼻,站起身来,抖了抖身子,喊道:“都过来,拜见二掌门。”</p>
狼们欢叫着“哦昂无事了,哦昂无事了。”</p>
汇集到照源面前,前腿跪在地上,点着头,摇着尾,喊道:“拜见二掌门。”</p>
照源虽有明辨孔,也一时辨不明到底是怎么回事。</p>
只好说:“起来吧。”回头问哦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p>
哦昂:“二掌门,容我把狼们遣散了,再向二掌门禀报。”</p>
照源点点头。</p>
哦昂对狼们:“你们散了吧,二掌门还有事要跟我谈。”</p>
狼群喊叫着:“二掌门保重,哦昂保重。”纷纷散去。</p>
拴在哦昂脖子上的绳索,不知什么时候就不见了。</p>
哦昂重新叩拜了照源后,说出了一段稀奇古怪的事情。</p>
哦昂:“我的家族遭受绝狼国的围歼,几乎灭绝。</p>
在此之前,因为我的祖上有恩于魔法大师盖柠,当我们流浪到虚局峰时,被盖柠收留。</p>
盖柠是我们家族的大恩人。</p>
恩人给我们约法三章:</p>
一是不许伤害人和家畜;</p>
二是要保护虚局峰的人和家畜不受伤害;</p>
三是要为虚局峰作贡献。</p>
这些年来,我们都做到了。</p>
昨天夜里,恩人给我传话,说今天二掌门要用我。</p>
我这一去,是死是活不得而知。</p>
为了当初的承诺,为虚局峰作贡献,我在所不辞。</p>
只是,我那跛脚的老娘,病卧不起。</p>
我只有给她准备一点食物。</p>
万一我死了,我的老娘也不至于受饿。</p>
我好不容易逮到一只野兔,正给我老娘送去,这位好汉就飞来了。</p>
我只好放弃野兔,顾不得我的老娘了。”</p>
照源听了,心想,真是一条信守承诺的好狼。</p>
又问:“哦昂,你难道真的就不怕死吗?”</p>
哦昂:“怕,我还真怕死啊,说不怕死,那是假的。</p>
我在被抓来的路上,就向我的家族发了信息,我真希望他们来救我。</p>
可是,当他们来到时,我又改变了主意。</p>
我不能知恩不报,不能做背信弃义的无耻之徒。</p>
于是,在我弥留之际,我拼命制止家族救我的举动。</p>
我还真以为我就要死去了。</p>
可是,我死倒不足惜,只是放心不下我的家族,放心不下我那病中的老娘。”</p>
照源被哦昂的真诚感动了,拍拍哦昂的头顶:“哦昂,你表现得很出色。</p>
你为虚局峰魔法修练场立了一大功,我将禀报恩师给你嘉奖。”</p>
哦昂:“多谢二掌门恩典,如有用得上我的地方,随叫随到。</p>
即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p>
照源:“好好好,我们就是好朋友了。这位也是我的好朋友,你就叫他二虎吧。”</p>
哦昂举起前爪伸到二虎面前,二虎抓住哦昂的前爪,摇摆了一阵,算是握手认识了。</p>
照源:“哦昂,除了你的恩人,我的恩师盖柠对你的约法三章外。</p>
我给你再加一条。</p>
你的家族必须竭尽全力巡逻虚局峰三山两岭的边界,如有异常情况,随时向我禀报。”</p>
哦昂连连点头应承:“是,二掌门。</p>
我问一声,如有紧急情况,我到哪里找二掌门禀报呢?”</p>
哦昂这一问,倒把照源问住了。</p>
心想:“是啊,虚局峰魔法修练场这么大,到哪里找我呢?</p>
虽然恩师已经宣布我是二掌门,可是,我还在处于哺乳期。</p>
难道去我那小山洞找我?</p>
想我堂堂虚局峰魔法修练场二掌门,怎么还能蜗居在那狭小的山洞里呢?</p>
那不挺没面子的吗?</p>
再说,在我哺乳期内,我也不能老在那小小山洞里呆着。</p>
我得把虚局峰走遍了,玩遍了。</p>
我已经打算走到哪算哪,没有一个定准。”</p>
他这么一想,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哦昂说的话超出了自己眼下的权限。</p>
他想:“我有什么权利让哦昂向我禀报呢?</p>
即使我听了禀报,又怎么给哦昂下指令呢?</p>
唉唉,我真混。”</p>
他说:“刚才我说有情况让你向我禀报的话不算数,算我没有说。</p>
我重新对你说吧,如果有情况,无论紧急不紧急。</p>
你都一律向你的恩人,我的恩师盖柠禀报,不得延误。”</p>
哦昂又是一阵点头:“二掌门,我记住了。”</p>
照源毕竟还是小屁孩的脾性,听了哦昂的回答,心里还是不踏实。</p>
“你再重复说一遍我刚才对你说的话。”</p>
哦昂:“如果有情况,无论紧急不紧急。</p>
你都一律向你的恩人,我的恩师盖柠禀报,不得延误。”</p>
照源一听,觉得有点别扭:“不对吧,是我的恩师,不是你的恩师啊。”</p>
哦昂:“我没有说错啊,是我的恩师,不是你的恩师啊。”</p>
他两个争来争去,没有争明白。</p>
二虎插话了:“二掌门,我来替你俩说吧。如果有情况,无论紧急不紧急。</p>
哦昂都一律向哦昂的恩人,二掌门的恩师盖柠禀报,不得延误。”</p>
照源很满意:“对对对,还是二虎说得明白。”</p>
哦昂:“就是就是,我再加上一句,如有延误,就上烧烤架。”</p>
照源连连拍手,笑得在草地上打滚:“好好好,我都闻到狼肉香了。”</p>
哦昂看着二掌门高兴,也跟着憨憨地笑。</p>
二虎:“二掌门是饿了,二掌门你是饿了吗?”</p>
照源细细琢磨二虎的话,发觉自己说走嘴了。</p>
忙起身亲了一下哦昂的额头:“玩笑,玩笑而已。</p>
不过,经二虎一提醒,我真的好饿好饿啊。”</p>
哦昂:“二掌门不介意的话,就到我那里凑合一下吧。”</p>
二虎:“好啊,哦昂那里肯定有好吃的。”</p>
照源看了看黑里果:“先采一些黑里果,带回去制成丸药,以后肯定能派上用场。”</p>
哦昂:“二掌门,你叫这东西是黑里果吗?其实,这东西有名字,叫做地包子。”</p>
二虎:“二掌门叫它黑里果,就是黑里果吧,比地包子好听。</p>
再说,既然别人不知道黑里果就是地包子,还起到了保密的作用。</p>
往后,就我三个知道地包子就是黑里果,黑里果就是地包子,不可让别人知道了。”</p>
照源:“有道理,平常众人知道的东西,变换一下名字,就凭空稀奇古怪,神秘莫测了。</p>
再说,我们还知道这东西有剧毒,还知道解药。</p>
别人提起地包子,我们假装不知道。</p>
可是,我们说到黑里果,就谁也不知道了。</p>
嘻嘻嘻,二虎,你的主意真好。”</p>
二虎:“还是二掌门取的名字好。”</p>
哦昂:“这地包子,哦,不是地包子,是黑里果。</p>
这黑里果就只有这里有,别处还真没有见到过。</p>
不过,还是先去进餐,反正,这黑里果在土里,也不会跑。</p>
等我们吃饱喝足后,再来采挖也不迟。”</p>
照源虽然饿了,但是,与狼一道进餐,觉得怪怪的。</p>
特别是狼的那股腥骚味,就让他受不了。</p>
于是,他问:“哦昂,该说的,我也对你说了,你都记住了吗?”</p>
哦昂:“二掌门,你放心,我都记住了。”</p>
照源:“记住就好,你去吧,代我向你老娘问好。</p>
我和二虎还有事要去办,改日再到你府上去。</p>
我们就此分手,各忙各的事情吧。”</p>
哦昂与他俩拜别,往山下蹿去,一溜烟就不见了。</p>
二虎不解:“二掌门,你怎么又改主意了?”</p>
照源:“那狼的气味太冲,我受不了。”</p>
二虎:“二掌门,你有所不知,那狼奶是极品,对修炼很有帮助。”</p>
照源听说狼奶对修炼有帮助,就急不可耐地让二虎驮他去找哦昂。</p>
二虎:“二掌门,刚才哦昂请你,你说不去。现在不请自去,总得有个理由吧?”</p>
照源不假思索:“我堂堂二掌门,想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还用得着要理由吗?”</p>
二虎:“二掌门说的倒没错,可让人觉得有点蛮横的意思。”</p>
照源一心只想着吃狼奶,一心只想着喝了狼奶后,加速修炼。</p>
就随口道:“什么蛮横不蛮横,快快动身,我真的饿了。”</p>
照源闭上双眼,早已张开幻想的翅膀,漫无边际地遨游起来:</p>
“喝了狼奶后,我就浑身是劲,修炼得飞快。</p>
马上就能随心所欲,心想事成,移山倒海,法力无边……”</p>
突然,二虎惊叫起来:“哎呀呀,苍天啊,大地啊,恩师啊,我哪里不对劲了啊。</p>
让我遭受如此报应啊……”</p>
照源一楞,回过神来,老大不高兴:“二虎,你啊啊啊的啊什么啊啊?</p>
我都等不及了,你还磨磨蹭蹭,你想饿死我呀?”</p>
二虎:“二掌门,我怎么不能幻化了?”</p>
照源看着二虎又是打旋,又是翻滚,又是跺脚,又是蹦跳。</p>
无论怎么折腾,就是不能幻化。</p>
他看着二虎象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心里也烦燥起来:“怎么会是这样呢?</p>
怎么会是这样啊?</p>
哦,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一定是黑里果破了你的魔法。”</p>
二虎一听,更是急得直跺脚:“完了完了,这下完了。</p>
我好不容易修炼到二级功力,现在全完了。”</p>
照源也为自己的推测吓呆了:“那我也完了,我的三级功力也全完了。</p>
没有功力,我还当什么二掌门呀?</p>
我真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蛋,我试验什么该死的黑里果呀?</p>
现在把自己试验得一无所有了。</p>
是我自己害了我自己,还害了你二虎,还害了无辜的哦昂。”</p>
正当照源深深自责,痛不欲生时。</p>
二虎突然又笑了起来:“哈哈哈,我的功力还在,太好了,我的功力还在啊。”</p>
照源狐疑地看着二虎,只见二虎原地轻松地一旋,就幻化成了一只大鹏鸟。</p>
照源高兴极了,来不及多想,爬到大鹏鸟背上,催促道:“快快快,喝狼奶去。”</p>
二虎一拍翅膀,刚升空,就恢复了原身。</p>
他急忙反手搂住照源的屁股,凭借自己的轻功,缓慢地落到地上。</p>
他二人大眼对小眼,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p>
二人仰面朝天,躺在草坡上,各自在寻找答案。</p>
照源心中始终放不下喝狼奶,一时想不出原因,他就睁开法眼,想搜索哦昂的去向。</p>
可是,他什么也看不见了。</p>
吓得他一骨碌翻身坐起来,双手伸向天空。</p>
绝望地喊道:“哎呀呀,苍天啊,大地啊,恩师啊。</p>
我哪里不对劲了啊,让我遭受如此报应啊……”</p>
二虎自言自语:“这事有些蹊跷,我想着去喝狼奶,就无法幻化。</p>
我没有想去喝狼奶,就能幻化。</p>
刚才,我没有想着去喝狼奶,就幻化成功了。</p>
可是,怎么我一想到去喝狼奶,就恢复回原身了呢?</p>
难道我不能想着去喝狼奶吗?”</p>
照源听二虎嘟嘟喃喃,绕来绕去,不知在说什么。</p>
就问:“二虎,你在嘟喃什么呀?”</p>
二虎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推测。</p>
照源一听,受到了启发,试着不去想喝狼奶的事。</p>
果然,他的法眼能看见了,想看什么就能看到什么。</p>
他现在急需想看到的就是哦昂,看到哦昂,就能喝到狼奶。</p>
他这么边想边调整法眼,搜索哦昂。</p>
可是,法眼突然又什么也看不到了。</p>
他打消了喝狼奶的的念头,法眼又看得见了。</p>
他立即就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p>
当他想着要有一根绳索捆住哦昂就好了的时候,就凭空出现一根绳索拴住了哦昂的脖子。</p>
但是,当他想着喝狼奶的时候,功力就全无了。</p>
前者是心想事成,后者是心想事不成。</p>
原因是找到了,与试验黑里果没有关系。</p>
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呢?他又找不到答案了。</p>
照源:“二虎,我们不去找哦昂了。”</p>
二虎:“难道二掌门不想喝狼奶了吗?”</p>
照源:“我不想喝狼奶了。”</p>
二虎:“可是,狼奶对修炼真的有好处啊。”</p>
照源:“我不想喝狼奶了,起码现在不能想。”</p>
二虎听出了照源话里有话,故意问:“二掌门说‘现在不能想’是什么意思啊?”</p>
照源一本正经:“不能想就是不能想,能有什么意思啊?别问这么多了。”</p>
二虎嘻嘻笑着:“二掌门,别瞒我了,你不说,我也知道。”</p>
照源歪着脑袋,不解地问:“你知道什么呀?”</p>
二虎:“不瞒二掌门,我刚才琢磨了一番,只要我不去想喝狼奶的事,我就能幻化。</p>
只要我一想喝狼奶的事,就不能幻化了。</p>
因此,我想,二掌门肯定也想到这个原因了,才做出决定,不再想喝狼奶的事了。”</p>
照源很开心,嘻嘻笑了起来:“我俩想到一起去了,可是,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p>
二虎想了想,摇摇头:“这是为什么,我还真不知道。”</p>
照源:“我也不知道,不过,只要用心琢磨,迟早总会知道。</p>
先不去想为什么了,只要我们先不去想喝狼奶就行了。”</p>
二虎点点头:“二掌门,我们现在去哪里啊?”</p>
照源睁开法眼,搜索到大洞里坐着恩师盖柠。</p>
他高兴万分:“二虎,快快幻化成大鹏鸟,直直地飞上去,恩师在上面。”</p>
二虎很奇怪:“二掌门,你说什么呀?你怎么知道恩师在上面啊?”</p>
照源:“二虎,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别问那么多。”</p>
二虎一个旋转,幻化成一只大鹏鸟,照源爬上背去,大鹏鸟展翅飞起来。</p>
照源睁着法眼,看着大山洞里的恩师盖柠。</p>
恩师闭目端坐在法台上,纹丝不动,双手交叉,护在胸前。</p>
突然,二虎惊叫起来:“二掌门,我怎么飞不上去了。”</p>
照源也觉得大鹏鸟在往下落:“使劲!使劲!!使劲!!!”</p>
不管他怎么用力喊叫,二虎还是徐徐落到了地上。</p>
二虎恢复了原身,十分懊恼:“今天真是倒霉透了。二掌门,要不,我还是幻化成狗吧。”</p>
照源想了想,说:“好吧。”</p>
二虎幻化成如牛犊般大的白额黑耳大力狗,照源爬上狗背,二虎蹭蹭地往山上蹿去。</p>
照源的法眼看到的,还是端坐在法台上的恩师。</p>
他在想:“我见了恩师,说些什么呢?嘻嘻嘻,说些什么难道还要想吗?</p>
有什么就说什么吧,我正在修炼,正需要恩师的指点。</p>
如果说我不说出来,恩师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呢?</p>
我正好把我的疑问向恩师禀报……”</p>
照源漫无边际地想着想着,就睡着了。</p>
照源听到二虎在喊:“二掌门,你看,我们怎么又回到这山溪边来了。”</p>
照源睁眼一看,可不是吗,这里就是他们洗黑里果,用哦昂作试验的地方。</p>
他指责二虎:“二虎,你不往山上爬,怎么返回原地来了?”</p>
二虎委屈地申辩道:“二掌门,我一直都是往山上爬。</p>
不知怎么,爬着爬着,就爬到这里来了。”</p>
照源滑下背来,很是无奈:“你回复原身吧,我们再琢磨琢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p>
二虎抖抖身子,恢复了原身。</p>
照源对今天发生的事情,越想越想不出头绪。</p>
肚子越来越饿,太阳也快要落山了。</p>
他说:“二虎,我俩先刨些黑里果,带回我住的小山洞再作打算吧。”</p>
二虎遵命。</p>
不一会,他二人就刨出了一小堆黑里果,再取了些泥土,一同包上。</p>
二虎幻化成白额黑耳大力狗驮着照源向小山洞疾走,黄昏时分,到了洞口。</p>
后勤总管山后籽,拜见照源:“二掌门,你到哪里去了?</p>
事先也不告诉我一声,害得我派人四处寻找,让我着急了一整天。</p>
急得我茶不思饭不想,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p>
照源本来对山后籽就没有好感,见他阿谀奉承的滑稽样,更觉得恶心。</p>
他拍拍二虎的前腿:“总管大人,过来认识一下,这是我的坐骑,名叫二虎。</p>
我得告诉你,往后,我去哪里,你不用担心,也不必知道,更不用寻找。”</p>
山后籽连连应诺。</p>
照源吩咐:“让梨枣把食物送进洞去,别人不得入内,没有我的召唤,你也不能进去。”</p>
他说完就径直走进山洞,二虎紧随其后。</p>
他二人进到山洞,照源让二虎还原人身。</p>
不一会,梨枣送食物进来。梨枣把食盘顶在头上,跪在照源面前。</p>
她拜道:“二掌门,请用膳。”</p>
她拜了之后,这才把食物摆到石桌上。</p>
照源睁开法眼,往山洞口看去,只见山后籽逼在山洞口偷听。</p>
照源暗暗念动蚂蚁咒.</p>
只见山洞口突然出现大量的山蚂蚁,吓得山后籽转身离开了山洞。</p>
照源这才把梨枣和二虎相互作了介绍,二人冲对方笑了笑。</p>
照源:“梨枣乳娘,只有你知道二虎能还原人身。你要绝对的保住这个秘密。</p>
对任何人都不能透露这个秘密,包括总管和你的家人。</p>
如果泄了密,你就死定了。</p>
你听明白了吗?”</p>
梨枣:“二掌门放心,我梨枣知道厉害。”</p>
照源;“还有,我和二虎所做的一切,都不瞒你,你也要对得起我们对你的信任。</p>
也就是说,你看到我们做什么,就当没有看见,听到我们说什么,就当没有听见。</p>
这些,你都能做到吗?”</p>
梨枣指天发了毒咒。</p>
她一再表白:“二掌门,我一定会守口如瓶,至死不露一丝一毫风声。</p>
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宽心得了。”</p>
照源:“我放心,我吃了你这么多奶,我知道,只有你对我最关爱,我当然放心。</p>
往后,我就叫你梨枣娘了。”</p>
二虎:“看来,我比你空长几岁,我就叫你梨妹妹吧,往后我们就是生死与共的朋友了。”</p>
梨枣给二虎行了礼:“我们真是有缘,那你就是我的二虎哥哥了。”</p>
照源拍着小手笑起来:“好好好,你们就结为兄妹吧。”</p>
二虎和梨枣都说:“我俩天各一方,能结为兄妹,全是托了二掌门的福。”</p>
照源:“不说这些了,我饿了。二虎,你就在这里用餐吧。梨枣娘,你跟我来。”</p>
照源领着梨枣娘转过一个石壁,到自己的石床上。</p>
他含住梨枣娘的**,美美地吸吮了一通。</p>
照源今天实在是太累了,他还含着梨枣娘的**就睡着了。</p>
他做了一个很搞笑的梦。</p>
他梦见梨枣娘生了许多的小狗狗,围在他身边。</p>
冲着他直叫:“二掌门,二掌门,二掌门……”</p>
他被叫醒了,睁眼一看,只见二虎立在他的床前,正在焦急地叫着。</p>
他问:“梨枣娘呢?”</p>
二虎:“她早就出山洞去了,走时,她告诉我,二掌门睡得正香,叫我不要打搅二掌门。</p>
我就在外面坐着打了个盹。</p>
突然,梨妹妹把我摇醒。”</p>
二虎对着照源的耳边:“梨妹妹说,她看见有个黑影窜进山洞里来。</p>
可是,不知藏匿在什么地方,她怎么也找不着。”</p>
照源睁开法眼四处一搜索。</p>
只见在山洞顶的一个暗角处,盘绕着一条碗口粗的黑色大蛇。</p>
那蛇分明是个老太婆幻化的,可是,照源没有点破。</p>
他悄悄对二虎耳语:“山洞顶上靠右的暗角处,有一条黑色大蛇,你去逮住它。”</p>
二虎:“我幻化成蛇雕吧。哦,不行。蛇雕在这小小山洞里施展不开。</p>
我还是幻化成毒蜘蛛吧,毒蜘蛛也是毒蛇的克星。”</p>
照源:“你想怎么变就怎么变,只要把蛇抓到就行。”</p>
还不等二虎幻化,大黑蛇就爬到地上来,扭扭身子,现出原身。</p>
果然是一位精精神神的老太婆。</p>
只见她不弓腰不驼背,两眼炯炯有神。</p>
右手握住左边腰间佩剑剑柄,左手扶着高高的发髻。</p>
她呵呵笑道:“你就是虚局峰的二掌门照源?”</p>
二虎呵斥:“你是何方妖孽,竟敢如此无礼。见了二掌门,还不快快叩拜。”</p>
照源:“二虎,别吓着了老人家。”</p>
又对老太婆:“老人家,你怎么知道我叫照源?</p>
论年纪,你能当我的奶奶。</p>
可是,你怎么是条蛇呀,还盘绕在我的洞顶,你想干什么呢?”</p>
老太婆:“魔法大师盖柠指派我看管随意潭。</p>
每到随意潭冒水的时辰,我都要守候在潭边。</p>
看什么人和物进入随意潭,然后禀报大师。”</p>
二虎笑起来:“你的这个差事还挺清闲,随意潭十年冒一次水,一次就一个时辰。</p>
那平常时间,你可就没事干了,多清闲啊。”</p>
老太婆:“对,随意潭是十年才冒一个时辰的水,可是,平日我可没有闲着。”</p>
照源也觉得有趣:“那平日里,你干什么呢?”</p>
老太婆:“平日里,大师让我搜搜虚局峰的三山两岭。</p>
察看经过随意潭的水浸泡过的所有人和物,都干了些什么?</p>
那怕是一片树叶,一只蚂蚁,都不能放过。”</p>
二虎惊呆了:“天啊,一个时辰,往随意潭里要掉进多少东西啊?”</p>
老太婆:“就是,数也数不清。</p>
单说你驮着二掌门跳下随意潭那一刻。</p>
虽然,就只你两人。</p>
可是,被你二人同时带下水的可多了。</p>
有山崖上的草、泥土、树叶、干枝、风、蚂蚁、甲壳虫等等。</p>
还有你二人身上的虱子、衣物、脱落的毛发……</p>
总之,凡是入水的一切一切,都有了灵性,都具有了不同程度的魔力。</p>
这些具有魔力的一切,到底有了什么样的表现,这就是我要察看和了解的了。”</p>
二虎:“天啊,这可怎么忙得过来啊?”</p>
照源:“哦,我明白了,你是来察看我二人的,对不对?”</p>
老太婆:“不瞒二掌门,自从我在随意潭看到你们跃入水中起,我就十分地好奇。</p>
再听了你们的对话,我就更好奇了。</p>
虚局峰魔法修练场堂堂的二掌门,怎么竟然是一个小屁孩?</p>
谁听了都不会相信,我也不相信。</p>
于是,我就时时跟在你们身后,你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我全都知道了。</p>
我还想看看二掌门吃奶的模样,我就潜入山洞中来了。</p>
为了便于隐蔽,我就幻化成墨杆蛇盘踞在洞顶。</p>
本来,墨杆蛇是无毒的蛇,可是,你们竟然想幻化成毒蜘蛛来毒杀我。”</p>
二虎忙解释:“老人家,我们实在不知内情,多有得罪。不知者无罪,请老人家宽恕。”</p>
老太婆:“虚局峰魔法修练场本是一个大家庭,说什么罪啊罪的,那不是生分了吗?</p>
我叫墨杆婆,虚局峰魔法修练场,三山两岭内的墨杆蛇,全是我的后代。</p>
虚局峰掌门人魔法大师盖柠包容万物生灵,深受万物生灵的敬仰。</p>
我说句倚老卖老的话,天底下,没有谁能比得上大师的包容。”</p>
二虎连连点头称是:“墨杆婆,你说得太对了,没有大师,就没有我头碎。”</p>
墨杆婆:“什么?你就是大师用神水替代脑浆救活了的头碎?”</p>
二虎:“是啊。墨杆婆,你怎么知道?”</p>
墨杆婆:“刊特铭来取虚局峰溪水的时候,我碰见了他。</p>
他告诉我说,他伤了两个人。</p>
一人喉咙断了,一人脑浆已经淌出来了,大师正在抢救那两个已经死去的人。</p>
刊特铭取走水后,我就时时打探消息。</p>
后来听说,大师救活了那两人,还收为虚局峰魔法修练场的弟子。</p>
还给那两人赐了法名,一个叫喉断,一个叫头碎。</p>
没想到,带着二掌门跳进随意潭的竟然就是你头碎。</p>
你能活回来,还能修炼成如此功力,真是闻所未闻,闻所未闻啊。”</p>
二虎:“墨杆婆,你消息这么灵通,我在这里已经修炼了大半年,你怎么就不知道啊?”</p>
墨杆婆:“你知道,修炼的人,都是各自闭关修炼,决不准外界干扰。谁知道谁啊?</p>
再说,我的事情那么多,搜搜的地方又那么大,哪顾得上打听啊。</p>
今天,要不是我好奇,还轮不到观察你们呢。”</p>
照源:“这么说来,我们试验黑里果的经过你也看到了?”</p>
墨杆婆:“当然看到了,可是,二掌门放心,我不会暴露你们的秘密。”</p>
二虎是个性急的人:“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啊?”</p>
墨杆婆:“就凭我的佩刀。”</p>
墨杆婆“嗖”地抽出挂在腰间的佩刀。</p>
说时迟那时快。</p>
几乎是同时,二虎扬起九节棒,与墨杆婆的佩刀相碰,发出剌耳的金属声。</p>
二虎圆睁双眼,死死盯着墨杆婆,左边眼角不时地扯动,样子十分恐怖。</p>
墨杆婆哈哈笑道:“没想到,你的反应如此快捷,看不出你是脑子受损之人。</p>
头碎小兄弟,你误会了。</p>
我丝毫没有恶意,收起你的武器吧。</p>
我说凭我的佩刀让你们相信我,是因为,这佩刀是我的魂。</p>
我的这把佩刀其实并不锋利,从来没有见过血。</p>
这把佩刀,虽然只是饰物,但是,我们墨杆家族把它当做神物。</p>
只要祭起这把佩刀。</p>
我们家族的所有成员,都会聚集到一起,听从拥有佩刀者的吩咐。</p>
就是让谁去死,谁也不会说个‘不’字。”</p>
二虎收起九节棒,也收起吓人的面容:“那,你把这么神圣的佩刀抽出来干什么呢?”</p>
墨杆婆笑笑:“你们不是不相信我吗?我就把这佩刀交到你们手里。</p>
换句话说,也就是把我们家族的生杀大权交给你们。</p>
这样,你们总该相信我的诚心了吧。”</p>
二虎狐疑地看着墨杆婆。</p>
墨杆婆把佩刀放在照源面前,退后几步。</p>
她抱拳给照源行了礼:“二掌门,眼下你虽然还是个吃奶的孩子。</p>
可是,我相信,大师选中的二掌门,不会有错。</p>
我把佩刀交给你,就是向你表示我的一片诚心。”</p>
说着,墨杆婆凑到照源面前。</p>
二虎立马窜上前去,挡在他二人中间,不许墨杆婆靠近照源。</p>
墨杆婆看着二虎抽动的左眼角:“头碎小兄弟,你对主子可真是忠心耿耿啊。</p>
我已经告诉过你,我对二掌门也是忠心无二。</p>
我把话说在头里,我们迟早会是一家人的。</p>
头碎小兄弟,你信不信?”</p>
二虎还是护在照源身前,一步也不离开。</p>
照源:“二虎,我看墨杆婆对我是真诚的,你闪到一边去,我有话要跟墨杆婆说。”</p>
二虎往边上让了让,紧握九节棒,两眼警惕地瞪着墨杆婆的一举一动。</p>
照源站在石床上。</p>
站在地上的墨杆婆只及他的半腰高,他就有居高临下的感觉。</p>
他问:“刚才你老人家说,我们迟早会是一家人,这话是什么意思?”</p>
墨杆婆:“二掌门不是说过,论年纪我能当你的奶奶吗?</p>
正好,我有好多孙女,任由二掌门挑选,我就不信二掌门挑不上一个两个的。”</p>
二虎嘴角一撇,左眼角扯动得更快了。</p>
二虎:“二掌门才满周岁,你就把你的孙女往二掌门身上凑。</p>
我看你是想巴结二掌门想疯了。”</p>
墨杆婆:“我没有疯,我这是先走一步。</p>
不错,二掌门眼下是一岁,明天不就是一岁零一天了吗?明年不就是两岁了吗?</p>
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难道二掌门永远是一岁不成?”</p>
二虎倒被墨杆婆给问住了,不好意思起来:“那是那是。</p>
不过,墨杆婆你的这一步,倒是先走了十多年啊?”</p>
墨杆婆拿起老者的架子:“二掌门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神人。</p>
那不得多有些女人传宗接代?</p>
你啊,什么都不懂。</p>
你只知道防这个防那个的,那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p>
你就不想想传宗接代的大事?”</p>
照源真的不明白墨杆婆说的传宗接代是什么意思。</p>
他弯下腰附在二虎的耳边:“你告诉我,传宗接代是什么意思。”</p>
二虎:“传宗接代那是很远很远的事,与我们不相干。</p>
别听老妖婆胡扯,明摆着她是跟我们套近乎,不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呢。”</p>
墨杆婆嘿嘿嘿嘿地笑。</p>
那笑声听起来让人心里发毛:“头碎小兄弟,你在瞎叨叨什么呀?</p>
听你那意思,是我想谋害二掌门了?”</p>
二虎:“墨杆婆,你别误会,我可没有这么说。</p>
我只是说,要二掌门现在就相亲挑媳妇,恐怕不合适。”</p>
墨杆婆气得连连跺脚,伸出手想掴二虎一个大嘴巴,可又忍住了。</p>
她缩回手杈在腰上,大声叫起来:“头碎呀头碎,你真是脑子进水了。</p>
你也不想想,二掌门才一岁,我怎么会让他相亲挑媳妇呢?</p>
好了好了,我不跟脑子进水的人说了。</p>
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墨杆婆是善良之辈,我的儿孙也是善良之辈。</p>
现在是,将来也是,永远都是善良之辈。</p>
永远不会玩心计坑害人。</p>
脑子进水的人是永远都不会明白我的一片善心,永远只会怀疑人,防备人……”</p>
墨杆婆左一句脑子进水,右一句脑子进水。</p>
气得二虎哇哇直叫:“老妖婆,你嘴放干净些,什么脑子进水?谁的脑子进水?</p>
我那不是水,是神尿。</p>
神尿,你懂吗?</p>
神尿,你见过吗?</p>
我告诉你,神尿就是神尿,神尿不是水。”</p>
墨杆婆也叫起来:“先前我说你脑子里灌了神水,那是绕了个弯子。</p>
直接说是尿,怕你自卑。</p>
现在,既然你不识好歹,那我也就洗脸不顾鼻子了。</p>
本婆婆尝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p>
本婆婆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长。</p>
本婆婆告诉你,尿就是水,水就是尿,神不神的我管不着。</p>
你就是说出大天来,水就是尿,神水就是神尿,神尿就是水,水就是尿。”</p>
照源捂着耳朵,叫起来:“你俩别吵了,吵得我头都大了。</p>
本来,喝了水才能撒尿,不喝水怎么撒得出尿来呢?</p>
二虎,这点道理,你怎么就不懂?好好跟墨杆婆学学吧。</p>
当然了,喝进肚子里的是清水,撒出来的却是黄尿。</p>
这么看来,尿也不全是水,至少还有一些颜色在里面。</p>
墨杆婆,二虎说的也不全无道理。</p>
当然了,我们三人就数你老的年纪大。</p>
年纪大了,见识就多,也就有了强词夺理的资质。</p>
我们做晚辈的,怎么说也不能驳了前辈的脸面。</p>
幸好,这只不过是水和尿的争执,并不是大事情,就这么平息了罢。</p>
墨杆婆,你说对不对啊?”</p>
二虎听出照源明显是站在自己一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p>
二虎看出,照源对墨杆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p>
心想,是啊,墨杆婆仗着自己年纪老,就倚老卖老,得理不绕人。</p>
别说水是水,尿是尿。</p>
就是水是尿,尿是水。</p>
也用不着这么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真是老来讨人嫌。</p>
二虎扯动着左边的眼角,得意地看着墨杆婆。</p>
墨杆婆何等精明,怎么能听不出照源的话中话呢?</p>
又怎么能看不出二虎的得意呢?</p>
她本想再多说几句。</p>
可是,转念一想,她面对的是二掌门。</p>
在二掌门面前,她知道自己的分量。</p>
自己的年龄无论有多老,自己的智慧无论有多高,也只能装孙子,装白痴。</p>
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p>
于是,她丢开尿和水的话题,把话头转到佩刀上。</p>
墨杆婆:“二掌门教训的极是,墨杆婆我记下了。</p>
那尿和水我就不说了。</p>
我就说说我的佩刀吧。</p>
刚才我说了,这佩刀是我的魂,是我们墨杆家族的神物。</p>
只要祭起这把佩刀。</p>
我们家族的所有成员,就会聚集到拥有佩刀者的身旁,无条件地听从吩咐。</p>
请二掌门让头碎小兄弟回避,我告诉二掌门祭佩刀的魔咒。”</p>
二虎没有料到,墨杆婆避开了尿和水的争执,把话题引向了佩刀。</p>
话题一转,他原本准备好区分尿和水的一大堆话,就派不上用场。</p>
他懊恼地叫起来:“墨杆婆,你别头碎头碎地叫。</p>
头碎是恩师赐给我的法名,岂能随便乱叫?</p>
二掌门已经为我另取了名字,叫做二虎,往后,只能叫我二虎。”</p>
墨杆婆笑笑:“好好好,叫你二虎就二虎。</p>
别发这么大的脾气嘛,小心气坏了身子,驮不动二掌门了。”</p>
照源听墨杆婆说要告诉他佩刀的魔咒,不管二虎的情绪如何,立即让二虎出洞候着。</p>
二虎冲着墨杆婆“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山洞。</p>
墨杆婆见二虎走出山洞,这才在照源的耳边说了祭佩刀的魔咒和撤销祭佩刀的魔咒。</p>
照源记住了:“墨杆婆,要是我真的祭佩刀,那将是怎么样的一番景象呢?”</p>
墨杆婆:“那就请二掌门试试吧。”</p>
照源念动魔咒,只一会儿的功夫。</p>
就见二虎和山后籽奔进洞来,惊恐地叫道:“二掌门,大事不好。</p>
无数的墨杆蛇,向山洞汇集拢来了。”</p>
照源:“真的吗?我去看看。”</p>
话音刚落,为首的三条粗长的墨杆蛇,已经爬进山洞,</p>
他们身后跟着无数条粗粗细细,长长短短的墨杆蛇,全都在山洞外面停住了。</p>
三条墨杆蛇爬到照源的石床前,突然幻化成三条英武的壮汉。</p>
向照源跪拜道:“在下墨大、墨二、墨三、率领墨杆家族前来向二掌门请安。”</p>
照源不解地望着墨杆婆:“墨杆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p>
墨杆婆跪下:“启禀二掌门,我事先已经对我的家族通报过了。</p>
告诫家族要忠实于二掌门。</p>
现在,我的家族全都来给二掌门请安,请二掌门训示吧。”</p>
二虎和山后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手脚也不自然起来。</p>
照源毕竟有神灵在暗中相助,他只稍微地迟疑了一下,就回过神来。</p>
他从石床上滑到地上,依次拍拍墨大、墨二、墨三的腿。</p>
照源:“难得你们墨杆家族的一片诚心诚意,我十分高兴,你们都起来吧。”</p>
三人道一声谢,起身站立一旁。</p>
照源伸出双手,扶起墨杆婆:“墨杆婆,往后,你老就不必跪拜我了,这可折杀我了。”</p>
墨杆婆起身道:“二掌门,我再老也是你治下的一民妇,哪能不跪拜呢?</p>
这礼数可不能不讲啊。”</p>
墨杆婆告诉照源,这墨大、墨二、墨三是她的三个儿子,也是墨杆家族的当家人。</p>
她是族长,她的儿子就是当然的当家人。</p>
她不在时,由墨大当家,墨大不在时,由墨二当家,墨二不在时,由墨三当家。</p>
山后籽咕嘟:“原来也是世袭啊。”</p>
墨杆婆回应:“是啊,我墨杆家族就是世袭。”</p>
照源倒不在意墨杆家族世袭不世袭。</p>
他倒想到山洞外面,看一看墨杆家族的全体成员:“我们到山洞外面去看看大家吧。”</p>
墨杆婆和墨大、墨二、墨三簇拥着照源来到山洞外。</p>
二虎和山后籽紧挨照源左右。</p>
尽管照源比同龄人发育得超前许多,毕竟只有一岁,他只及二虎和山后籽的裤腰高。</p>
他三人站在一块巨石上,看上去就是一个造型。</p>
照源看到,所有的墨杆蛇,都幻化成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p>
井然有序地排成队,静静地在山坡上恭候着。</p>
照源放眼看去,黑压压一片,看不到边。</p>
只听墨杆婆高喊:“孩儿们,跪拜我们的二掌门吧,祈祷上苍护佑我们的二掌门吧。</p>
不要叫出声来,只要在心里默默祈祷就足够了。”</p>
墨杆家族全体成员无声地跪拜了照源。</p>
照源高声喊:“都起来,都起来,都起来吧。”</p>
大伙跪伏在地,没有起身的意思。</p>
墨杆婆走到照源身边,小声说,耳语:“二掌门,他们在等着听您的训示呢。”</p>
照源走下巨石,走到跪着的人群里,边走边说:“你们来看我,我很高兴。</p>
你们都起来吧,你们这么跪着,我就不高兴了。”</p>
众人就都起来了。</p>
照源:“以后,我到哪里看望你们啊?”</p>
墨杆婆:“二掌门,你念撤销魔咒,先把他们遣散了,我再告诉你联络的方法。”</p>
照源把一直握在手中的佩刀,举到胸前,念动遣散魔咒。</p>
果然,连同墨大、墨二、墨三在内,全都还原成墨杆蛇。</p>
在乌家三兄弟的带领下,一转眼就都不见了。</p>
照源让二虎和山后籽在山洞外守候,带着墨杆婆进到山洞里。</p>
墨杆婆从怀里掏出一只口弦,双手举过头顶,献给照源。</p>
照源翻来覆去地把玩了一会,也猜不出是什么玩艺:“墨杆婆,这是什么玩艺啊?</p>
有什么用处呢?”</p>
墨杆婆;“这是口弦,用嘴吹,是我们墨杆家族的一种乐器。</p>
不过,这只口弦已经受过魔咒,专门用于召见我们墨杆家族。”</p>
照源来了兴趣,忙问:“怎么用啊?”</p>
墨杆婆:“一共有六首曲子,依次是:天曲、地曲、阳曲、阴曲、雨曲、风曲。</p>
吹奏天曲,全体墨杆家族无论男女老少,都要到场。</p>
吹奏地曲,只是武士到场。</p>
吹奏阳曲,只是男人到场。</p>
吹奏阴曲,只是女人到场。</p>
吹奏风曲,只是未婚男子到场。”</p>
吹奏雨曲,只是未婚女子到场。</p>
照源:“太啰嗦了,我记不住,有简单一点的吗?”</p>
墨杆婆:“听起来啰嗦,用起来可简单了。</p>
二掌门只要记住‘天全、地武、阳男、阴女、风小哥、雨小妹’就可以了。”</p>
照源学说了几遍,记住了:“那,怎么吹奏呢?”</p>
墨杆婆演示了一遍,照源记不住。</p>
墨杆婆一连演示了十多遍,照源才勉强记住了雨曲,其余的还是记不住。</p>
墨杆婆心想,二掌门没有吹奏的天分,看来,这口弦不适合他。</p>
墨杆婆:“二掌门,我还有一个口哨,只要吹响就能召来墨杆家族的人。”</p>
照源高兴起来:“好啊,吹响谁不会啊,我就要口哨得了。”</p>
墨杆婆:“可是,这口哨无法区分群体,听到者,想来就来,不想来也可以。”</p>
照源想了想,摇摇头:“不好,不好,还是要这口弦吧。</p>
我就不信,我学不会。</p>
墨杆婆,你就住在这里,我什么时候全学会了,你什么时候走。”</p>
墨杆婆说:“遵命。”</p>
照源学会了雨曲,就想试一试,到底灵不灵。</p>
他就按照墨杆婆教导的程序,先洗净了手,再把口弦捂在手心里。</p>
默默吟诵“雨曲雨曲雨曲,吹晌雨曲唤小妹,小妹跟着雨曲来,雨曲雨曲雨曲。”</p>
如此三遍,然后,才按雨曲的旋律吹响口弦。</p>
果然,不一会,洞外响起女子的说笑声。</p>
苗条漂亮的墨杆少女,三三两两地走进洞来,依次跪在照源面前。</p>
过了一会,就跪了一片。</p>
一色的墨青长袍紧裹着身体,一色的黑发悬垂在腰际。</p>
照源感到很神奇,不禁拍着小手叫起来:“神了神了,都起来吧。”</p>
众女子齐刷刷地起身恭敬地站着。</p>
墨杆婆:“禀报二掌门,我们墨杆家族未婚的成年女子全都来了,请二掌门训示。”</p>
照源只是想试一试这口弦灵不灵,并没有想说什么,更没有想做什么。</p>
他只扫了众女子一眼,他也只能随便地扫一眼。</p>
这么多的女子,他一个小屁孩怎么看得过来。</p>
再说,还在吃奶的婴孩,再美貌的女子也引不起他的关注。</p>
他对墨杆婆笑笑:“这口弦真灵,真好玩。</p>
你是怎么弄到这么好的东西啊?</p>
我才这么一吹,就来了这么多的人,要她们回去,也要吹口弦吗?”</p>
墨杆婆:“那倒不用,二掌门只要说就可以了。”</p>
照源:“没有什么事了,你们走吧。”</p>
众女子回一声“谢二掌门”,就纷纷离去了。</p>
说来也怪,自从照源吹口弦召来墨杆家族的女子后,兴趣大增。</p>
他足不出洞,饥不思奶,连觉也不睡。</p>
就这么不吃不喝不走不睡,也不让人进洞打扰,一门心思跟墨杆婆学吹奏口弦。</p>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他终于把六个曲子吹奏得滚瓜烂熟。</p>
一一试过,都得心应手。</p>
他高兴得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顿时就长高了一大截,成为了一个英俊的少年。</p>
照源正自惊疑,突然响起魔法大师盖柠那洪钟般的声音。</p>
盖柠;“照源自觉修炼,已获得不食五谷而长筋骨的硬功。</p>
不移寸步而能飞越腾挪的轻功。</p>
摒弃杂念专注音律的乐功。</p>
有此三功垫底,定能加快往后诸功的修炼进程。</p>
洞中方一日,世间已两春。</p>
照源,你听好了,现在你已经是十五岁的少年了,不再是顽皮无知的小儿了。</p>
人看小,马看蹄。</p>
为师看你是一块璞玉浑金,继续刻苦修炼,时时雕琢,日后定能成大器。”</p>
照源跪伏在地,冲着洞口,拜了又拜。</p>
他只觉浑身燥热,肌肉收紧,肚内有一股气,直往外涌。</p>
他捏紧双拳,举过头顶,仰面高喊:“多谢恩师教诲,弟子紧记在心。”</p>
他的鼻孔奇痒难忍,不禁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p>
那声波传得很远,以致整个虚局峰魔法修炼场都听到了。</p>
就是这一声如春雷般滚动的喷嚏,揭开了照源人生道路上至关重要的一页。</p>
从这一日起,后勤总管山后籽不再侍候照源了。</p>
照源的乳娘们,也都被打发回家了。</p>
照源也移到二魔洞去了。</p>
照源一个号角般的喷嚏,还惊动了我们另一位主人公宗宜。</p>
从此,我们可爱的主人公照源步入了爱河,尽管十分朦胧,毕竟是爱的开始。</p>
照源喷嚏之后,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身轻如燕,随风在空中飘游。</p>
他睁开法眼,极目远眺,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美貌少女。</p>
再一细看,那美少女的左眼角上方,有一颗红色的痣。</p>
他记起来了,那位美少女就是义父宗欣的女儿宗宜。</p>
他与宗宜共乳时,常常好奇地伸出小手,去触摸宗宜左眼角的那颗痣。</p>
他曾听到义母湿依管那颗红痣叫**女红,管他印堂穴上的胎记叫做男儿印。</p>
义父宗欣还说过,他兄妹俩一个有颗爱女红,一个有块男儿印。</p>
将来,他二人一定能有大出息。</p>
照源儿时的景象越来越清晰,他急速地向妹妹宗宜靠过去。</p>
令照源不解的是,妹妹宗宜怎么会在此地出现?</p>
事情还得从照源打喷嚏说起。</p>
照源的鼻孔奇痒难忍,不禁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p>
那声波传得很远,不仅整个虚局峰魔法修炼场都听到了,就连周边的几个邦也都听到了。</p>
别的邦听到后的反响,将在合适的时候细细讲述。</p>
现在先讲述扶授邦听到照源喷嚏后的动态。</p>
宗欣和帊琼在盖柠的关注下,先后清醒过来。</p>
他二人的游魂曾经到过样备诏诏主府,目睹了照源的身世。</p>
也知道照源跟随盖柠到虚局峰魔法修炼场修炼去了。</p>
他二人知道,是英奉羊容不得照源,屡屡加害于他。</p>
他二人私下约定,为照源长期保守机密。</p>
连宗欣的老婆湿依,帊琼的老公雀蛋都不明真相。</p>
公开的说法是,照源已经被刊特铭抛下断命崖摔死了。</p>
湿依跑到断命崖痛哭了一天。</p>
英奉羊在洪游池与紫色花、外较、白菜心,摆了一桌,庆贺了一番。</p>
因为刊特铭摔死了神婴照源,一切就变得简单了,药剂师外较也就没有多大用处了。</p>
因此,白菜心的苞,依然由英奉羊来开,外较空喜欢了一场。</p>
也正因为如此,外较对英奉羊耿耿于怀,伺机要报复英奉羊。</p>
英奉羊自以为对神婴照源的处置很果断,除去了心头之患。</p>
时常得意地想:“在这扶授邦,跟我斗的人还没有出世呢。”</p>
英奉羊万万没有想到,刊特铭再也不是原先那个愚忠的刊特铭了。</p>
刊特铭已经成了盖柠在英府的卧底。</p>
在照源抓周的那天,照源放声大笑。</p>
那一天,英奉羊正为有人弹劾他而寝食不安,忧心忡忡。</p>
突然,凭空响起爽朗的笑声,那笑声有极强的穿透力。</p>
邦王木镰正在与妃子们吹拉弹唱,心情好极了。</p>
一阵笑声传进王宫,让他更是心旷神怡,通体爽歪歪,不禁也跟着开怀大笑起来。</p>
邦王木镰笑过之后,听到各方官员禀报,说举国上下都在开心地笑。</p>
一致颂扬邦王木镰治邦有方,恩泽天下。</p>
真是歌舞升平,万事无忧。</p>
邦王木镰听了,乐得手舞足蹈,感觉天下太平,没有什么比快乐更有意思的事情了。</p>
于是,他下令,把照源大笑的那天,定为笑日。</p>
笑日,也是大赦日,是举国上下的狂欢日。</p>
英奉羊被弹劾的事,也就不再提起了。</p>
他根本不知道,是照源,就是被他谋杀了的那个神婴照源,无意中让他免遭弹劾之灾。</p>
他还以为是他祖上积了什么德,才保佑他逢凶化吉,转危为安的。</p>
他是个妒贤嫉能,权欲熏心的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天理良心。</p>
他在搜天谱谱统的位子上还是继续玩弄权术。</p>
小眼珠一眨一转,就生出坑害忠良的鬼点子来。</p>
人们都在期盼每年笑日的到来,那是能给人们带来好运的日子。</p>
十多年后,照源已经是十五岁的英俊少年了。</p>
突然鼻孔奇痒难忍,不禁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p>
当时,英奉羊正在一位妙龄女子的卧室里,与妙龄女子围坐在火盆边。</p>
二人欣赏英奉羊带来奉承妙龄女子的一件珍宝。</p>
那件珍宝叫做入髓铃,是英奉羊的一个下属孝敬英奉羊的。</p>
英奉羊几乎天天都能收到来自不同的人孝敬的珍品。</p>
他把到手的珍宝,凭自己的好恶,分为极品、上品、中品、下品,四个品级。</p>
极品放进密室,专供自己一人把玩。</p>
上品就孝敬给邦王木镰。</p>
中品就与同僚们互赠。</p>
下品就打赏给相好,如紫色花、妙龄女子之类的人。</p>
这入髓铃样子很特别,外形如一个葫芦,栗子大小。银质,中空,内藏数颗铜丸。</p>
上面一个环,丝带系在环上。</p>
悬挂起来,稍稍一摇,那铜丸滚动,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p>
那声音如潺潺溪流,如盘落珍珠,渗入骨髓,让人心旷神怡。</p>
为什么这般奇珍异宝,英奉羊将之列为下品,打赏给妙龄女子呢?</p>
英奉羊还有一个入髓铃,那是金质的。</p>
内藏金丸,发出的声音,能依人的情绪变化而变化。</p>
情绪高涨时,那声音就激越高昂,情绪低落时,那声音就萎靡不振。</p>
更有甚者,心如止水,万念俱灰,那声音就如诉如泣,以至无声无息。</p>
那才是极品,早被他收进密室里了。</p>
而这个银质入髓铃,在妙龄女子眼里却是世间上好的宝贝,爱不释手。</p>
火盆里的栗木炭烧得正旺,卧室里暖烘烘的。</p>
妙龄女子,依偎在英奉羊的怀抱里。</p>
妙龄女子把入髓铃放进樱桃小口里,用舌尖翻滚着入髓铃。</p>
一双水灵灵的丹凤眼在英奉羊那紧凑的脸上睃来睃去。</p>
英奉羊听着从妙龄女子口中传出来的美妙声音。</p>
看着妙龄女子那美丽的面容。</p>
全身心象浸泡在蜜罐子里。</p>
世界不存在了,只有他和妙龄女子在广袤的星空里遨游……</p>
突然,一声炸响,一条巨龙张开血盆大口,迎面向他扑来。</p>
惊得他往后一倒,双脚一抬,把火盆掀了起来。</p>
火红的栗木炭飞了一屋子。</p>
帐子烧起来了,紧接着房子也烧起来了。</p>
英奉羊的脸被烧伤,留下了几块疤痕。</p>
从此,英奉羊有了一个浑名,叫做“英疤疤”。</p>
当然,人们背了他才敢这么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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