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类
一道流光划破层层障壁,穿梭于11维空间之中。
无数高纬度生命曾对它觊觎万分,在数百个宇宙中寻找它的踪迹长达万亿年。
。。。无果。
某平行宇宙,极不起眼的银河系旋臂末稍上一颗犹如蓝宝石般的星球,好像是中奖了。
流光划破这颗星球的大气时,一不小心把某颗卫星给弄爆了,好像卫星残骸陨落时还砸死了一群牛头怪…这是怎样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啊?流光耗尽能量总算遮掩了这颗行星的位置,那些烦人的高纬度生命要想找过来,算算也得花费老长时间了吧。
这道昏昏欲睡的流光,哪曾想到,一颗卫星引发的流血事件不断升级之下竟然改变了整个大陆的格局。
曾经在这片大陆地位十分尴尬的人族,虽然科技水平已经发展到外层空间了,但还是经不起墙倒众人推,在魔族的统御下,牛头人,矮人以及地精,甚至是龙族都参与了这场战争。
结果可想而知,那颗躺在土层里呼呼大睡的金属球所引发的一系列事情根本就不是人族能承受的。
三十年后,一切都成为常态,魔族以绝对的实力占据了这片大陆,人族的科技体系毁于一旦,除了外层空间那些卫星魔族没办法外,其余的都直接被销毁或者封印。
魔族总算解决了地底世界拥堵的问题,人族那么大的领土,足够安置那些天天吵着要分田,分地,分女人的贵族了。
没了科技的人族残余日子并不好过,要是没有古武傍身,早就被一锅端了,幸运的尚且躲在大山深处,而那些不幸的则彻底沦为了魔族的附庸。
魔族占领大陆三十年后,不管是魔族也好,人类也罢都统一修炼魔族原力功法。对于新人类来说,曾经的战火不曾给他们带来心里阴影,他们可以堂而皇之的接受各大势力的赞助,只要修炼有成,等待他们的将是美好的前程。
例外的当然也有,那个一泡尿就认了主的倒霉金球总算尝到了自己种下的恶果,尿的滋味不好受,可这居然也能认主,这可是操蛋的设定啊。 这场子一定要找回来才行!
残阳如血,远处的高塔被拉扯出一道阴影,斜斜的延伸在这满布矿洞的地表。
帝国原能矿第51区。
星罗棋布的矿洞被一条条石子铺成的羊肠小道连接起来,犹如蜘蛛网一般。 幽深的矿洞口突然凭空出现了一排牙齿,明暗的反差,显得格外搞笑。
王浩抖抖索索的钻出矿洞,黑黢黢的脸上极不自然的扭曲着。
实在是憋不住了,在漆黑矿洞里撒了泡尿后居然浑身抽搐了好几秒,天知道是中了什么邪。
那感觉就像是被雷系魔法给电到了一般,王浩不信邪,不顾腥臭,硬是在小便之处刨出了一个弹珠大小的金属球,莫非就是这东西搞的鬼?
奇怪的是这个差点电得他半身不遂的金属球居然是温热的,而且还自带挂绳,贴身佩戴倒还蛮舒服的。
帝国历三十年,王浩今年刚好满十五岁,再过两天就能参与暗魔塔的考核了。这考核对于他来说,完全就是小菜一碟,无非就是测试下原力天赋。其实私下里王浩早就对自己的天赋了解的一清二楚了。虽然他是孤儿,但自从他十岁那年显露出来的原力天赋震惊了整个西塞城后,各大家族纷纷向他抛出橄榄枝。
那些修炼资源,王浩不缺,西塞城舍得在他身上下本钱的家族多的是,可为何他还会甘愿做着矿工的这份苦力活呢?按理说,他半只脚都已经踏进了西塞城的上流社会,又何必如此辛苦呢?
事出反常必为妖。
三十年前那场席卷整个大陆的战争直至到王浩出生才褪去余热。幸存的人类成为了魔族的附属,十几年下来,经历过那场战争的人类老的老,死的死,以至于后来者都逐渐忘了曾经的历史,以为生来就是如此。在魔族的统治下,人类生生的从高科技社会回到了封建帝国体制。
矿上的老人哈吉时常会偷偷给王浩这些新人类描绘人族鼎盛时期的样子,翱翔天空的飞机,穿梭地底的列车,高楼大厦,电子科技等等。可怜的哈吉老头也因此被处死,时间一长,像王浩这样的新人类们又回归到小白状态。在帝国谈论人族的以往,尤其是科技方面的事,更是被列为了禁忌。
王浩走路的姿势比较怪异,先天的小儿麻痹症让他的左腿无法发力。一瘸一拐,一颠一跛的行走姿势不知道被多少人暗中嘲笑过,不过他的天赋摆在那,倒是没人敢当面说他闲话。
暗魔塔位于市政中央,直径百米左右。作为市政的标志性建筑,据说是每个城市都有一座这样类似的暗魔塔。暗魔塔周边的繁华地段坐落着一些古色古香的店铺,沿街的则是小摊小贩。傍晚时分,人头攒动显得格外热闹。
不知何时,王浩脸上的污渍已经洗去,那张由显稚嫩的笑脸却是棱角分明,时长挂在嘴角的笑容,很是讨喜。市政中心可不是贫民区,在这里经常会遇见魔族,眼睛不尖一点,脑子不机灵一点,很有可能会被哪个不顺心的魔族借机惩治一番。再过两天王浩就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了。
魔族与人族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耳朵,他们的耳朵都是尖尖的。任何一个魔族,即便只是普通人,都享有特权,人族在路上遇到魔族必须要礼让,不然那用药水浸泡过的皮鞭抽在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人族的社会地位并不高,为显大度,帝国也会在人族中甄选人才,被选中的可就是一飞冲天,可以摆脱悲催的命运。天赋好点的,连带家人都能鸡犬升天,再不济一点的,生活条件也会得到显著的改善。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必须要通过暗魔塔的原力测试。
王浩从侧门进入了暗魔塔一层,轻车熟路的他很快就来到了售卖各种天材地宝的柜台。这个点刚刚好,四下无人。
看柜台的伙计也是人族,此时正趴在柜台上做着春秋大梦。
王浩猛一拍柜台,笑道:“胖子,给你家大爷拿份冰灵果。”
突然其来的响声把胖子吓了一跳,那眯缝着的眼睛陡然圆睁,满脸怒意,正欲发作时,细看来人是王浩时,又像泄了气的皮球般,没好气道:“奶奶的,是你小子啊,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说完,他摸出了钥匙,在犄角旮旯的柜子里一番捣鼓后,将一个木制的盒子递到了王浩眼前。
“浩子,不是我说你,那些家族给了那么多的修炼资源,你咋还要去矿上干活啊。”胖子一脸无奈。
王浩揭开盒子看了眼,笑道:“我就是受不了那些个鸟气,没有那些资源我也可以活的很自在!”
“哈哈,要不是为了灵儿,你王大天才怎么可能接受那些家族的资源。”
“嘿嘿”王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这几年,你小子在灵儿身上花的心思可不一般啊。”胖子促狭的看着王浩。
提到灵儿,王浩脸上不由的露出几分笑意。同样是孤儿,自从哈吉老头将灵儿托付给他之后,王浩是变着法的给灵儿弄各种天才地宝。无他,灵儿天赋一般,也只能靠那些天才地宝来增强她的天赋原力。
几年下来,几个家族赞助的存在胖子处的天才地宝倒也是消耗了七七八八。
也可以用青梅竹马来形容王浩跟灵儿的关系,至少王浩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两天之后,暗魔塔测试如果灵儿也能顺利出线,岂不是天大的美事。
直到掌灯时分,王浩才回到平民区附近。今天真是有点邪乎啊,自从被胸口这玩意电了下后,浑身好像不得劲,就连最近刚打通的三个原力节点都似乎有点不稳定了。
当王浩看到乌拉河对面翘首以待的灵儿时,全身的不自在立马就抛之脑后。
灵儿跟他同岁,或许是女孩发育较早,又或许是在这些年大量天才地宝滋养下,那河对面石桥边俏生生站立的玉人竟然比王浩还高了小半个头,她身上的布衣虽旧,可怎么也掩饰不了那即将长开的身体。
借着昏黄的灯火,那小桥流水边摇曳多姿的身影已等候王浩多时。
王浩遥望着玉人,心头不由一暖。
就当他走上石桥欲要给灵儿一个惊喜时,体内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
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疼痛,好像浑身的血液都在灼烧,痛至骨髓。
恁是王浩有原力护体,也经不住这样毫无由来的剧痛。
王浩两眼一黑之前,那道曼妙的身影急急的跑了过来。
西塞城,暗魔塔。
“你听说了没,那个被誉为百年一遇的天才今天居然缺席了,好像说是生了重病。”
“我也听说了,不过跟他青梅竹马的那个女孩倒是来了。”
暗魔塔二层,人头攒动。这可是一年一度的盛世。
作为暗魔塔一层看店面的小厮,胖子守在二楼门口已经有好一会了。
道听途说的事情,他不敢采信,他的好哥们王浩可是在几天前就已经打通了三个原力节点啊,身体素质如此之好,又岂会生什么大病。
他在等一个人。
当那个曼妙的身影徐步从楼梯上缓缓上来的时候,眼尖的胖子立马就察觉到有那么一丝古怪的气氛。
来人是灵儿没错,是那个从小跟在他和王浩屁股后面厮混到大的女孩。只是如今她这身打扮,简直亮瞎了他的眼。那一身雪白的华服将她衬托的如出水芙蓉一般,美丽不可方物。
但问题恰恰就出现在这身衣服上。灵儿的家境,胖子很清楚,就算有王浩的帮衬,也绝对买不起这样奢华的衣物。
再说了,王浩那小子生性要强,是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主,能破例接受几个家族的赞助完全是为了灵儿,至于金银财物之类的,他就更加不会去索取了。
其他人都在传王浩重病,可看灵儿的脸色似乎并无异样,那眼角泛起的丝丝笑意又怎么会是王浩重病时的心境呢。
灵儿在楼梯上踟蹰了一会,似乎是在等人,难道是王浩?胖子本想前去一看究竟,可当他仅迈了半步,后面的动作就再也无法连贯的作出了。
仅仅只是几米远而已。
那眼带笑意的女孩,回首顾盼踟蹰半晌等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那人竟然是唐涛,西塞城唐家的大少爷,而且在去年就被暗魔塔武者公会吸纳,如今在武者公会都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灵儿怎么和他在一起了?看她这热情的样子,莫非?
胖子不敢往下再想,难道王浩真的病了,那这个他自小照顾有加,有什么好东西都非要跟她一起分享,青梅竹马的灵儿怎么能够如此开心的跟别人在一起。
作为兄弟,胖子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对璧人几乎是擦着胖子的衣角进入二楼大厅的,而灵儿其实早已看到胖子,竟把他当空气一般忽略,甚至连瞥都不曾瞥一眼。
“李乐灵,你给我站住,王浩人呢?”
胖子终于鼓起勇气,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质问对方。
李乐灵停住了脚步,都不曾完全回头,就这样侧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胖子道:“他当然在家躺着呢,你没听说吗,他一夜之间原力尽失,本来我还想照顾他来着,可今天是什么日子,想必你也应该知道。”
“什么,一夜之间原力尽失?”
“那个百年一遇的天才还有这番遭遇?”
李乐灵轻巧的话语,让围观的众人总算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胖子可以想象,王浩此时一个人躺在床上是什么滋味。
“李乐灵,你难道不知道王浩对你是一片真心吗?”
李乐灵哂笑道:“我知道啊,他是喜欢我,可我也有我的自由啊,难道你们口中所说的青梅竹马就非要将我和他绑在一起不成。”
李乐灵顿了顿,又道:“胖哥,浩哥很照顾我不假,而且他还为了我的修炼煞费苦心,可其实他所给的并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说到这里,李乐灵挽住唐涛的手又紧了紧,眼神看向后者略带歉意。一声白色武士服的唐涛玩味道:“要不要我出面干预下。”
“不用了,只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这对俊男靓女就这样施施然的走进了二楼的比赛场地。
胖子就这样在门口呆了半晌,王浩啊,你做的那些怎会如此不值。
暗魔塔的测试是不会因为某些人的缺席而停止的,即便那人是传说中百年一遇的天才。测试的地方自然都有各大家族的眼线,即便在王浩这里他们投资失败,可这世上天才多了去了,少了那么一个对这些大家族而言仅仅是少了一个追逐利益的筹码而言,无关痛痒不是嘛。
整个暗魔塔二层外围区间挤满了人,只有中间场地是空旷的。那里竖着一个原力测试装置。测试的人只要踏入测试装置前的六芒星中,自身蕴含的原力则会在测试装置上显现。而原力的强度则以颜色来区分,赤橙黄绿青蓝紫,赤色为最低档次,紫色为最高档。只要是原力在黄色及其以上的就可以被认定通过测试。如果激发出蓝色或紫色的原力,暗魔塔的大祭司都会被惊动,这已是多少年都没遇见过了。
“吴轩,赤色。淘汰!”
“孙静,橙色。淘汰!”
“张猛,绿色中等。通过!”
黑袍考官突然拔高了声调,那个叫张猛的小子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原力测试的成绩,货真价实的绿色原力啊。站在人群中的一对中年夫妻相拥而泣,出了一个绿色原力,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好一会激动的人们才稍稍平复了下。
“下一个,李乐灵”
考官的喊声牵动了胖子的神经,他之所以还没离开,就是想看看李乐灵能走到哪一步
李乐灵凝神站定在六芒星内。六芒星阵自动运转,这就是魔族的符文技术。这个六芒星阵只要灌入一定的原力就能自行运行,镌刻在地面上特殊纹路升腾出五色的光华将她包裹其中。
在所有人的关注下,原力测试装置上代表强度能量条开始闪烁起来。
其实胖子早该料到,灵儿就算再不济,这几年王浩用大量的天才地宝堆都把她的天赋生生的堆到了蓝色天赋区间。
能量柱在青蓝交界处缓速推进,一息过后,在场所有人都爆出了热烈的叫好声。
最后能量柱停留在蓝**域四分之一处。
黑袍考官脸上浮现出了笑意。
“铛…铛…档…”
暗魔塔顶楼的钟声陡然响起。
这是什么节奏?难道掌管这个城市的神秘大祭司会亲临?
在场的人纷纷议论着。
在黑袍考官的授意下,李乐灵乖巧的站在他的侧方。她的眼睛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笑意,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钟声过后,在一阵光影闪烁间,一袭白袍的大祭司如约而至。
大祭司并不是想象中的老人形象,相反的,却是极为年轻。
白袍黑发,脸如刀削,浑身散发出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气势。
“你就是达到蓝级原力天赋的人?”大祭司柔和的声音在李乐灵耳畔响起,这声音似有魔力,李乐灵霎那间似乎想将自己所有的秘密和他分享。
“你可愿意成为我的弟子?”
“弟子愿意”李乐灵福至心灵,这么好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
王浩病了。
暗魔塔一事被传的沸沸扬扬,天堂到地狱的落差又岂是烂醉几次就能平复的。
这一躺就是半个多月。
且不管外界的风言风语,这一躺就断了王浩的生活来源。要不是隔壁好心邻居的照拂以及胖子隔三差五的探望,王浩能否再站起来还是两说。
那晚剧痛之后,原本可以在两天后原力测试上大放异彩的美梦瞬间就破灭了。王浩体内突破的原力节点竟然就是因这痛如骨髓的莫名症状而消失了,甚至在几天后,王浩就再也无法感知到体内还有原力的存在了。
万幸的是,原力消失后,那种如梦似魇的痛感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但这一切确又真实的发生过。
青梅竹马的灵儿,居然跟别人跑了。那晚在乌拉河边那个伫立在桥头的女子并不是在等王浩,而是他自己会错意了,人家分明是在与别人送别。直到胖子将实情告诉王浩,这个曾一度被怒火冲昏头脑的半大小子,终于意识到自己昏迷之前所看到的人影并不是虚幻的,其实那人就是唐涛。
在这件事上,谁对谁错已经没什么意义了。王浩也曾怀恨,灵儿做的太不地道,脚踩两只船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可自始至终都是自己单方面的付出,人家并没有给自己一个承诺或是答案,这就是对方的高明之处。
灵儿想要的,王浩确实给不了。
身为人族,那段刻骨铭心的历史早已被他父母镌刻在王浩灵魂深处,曾经的辉煌,一直是王浩所向往的。
王浩的父母是从人族鼎盛时期一路走过来的,据说还是某某大学的教授。在父母的影响下,王浩或多或少的对人类的科技文明有所了解,可是然并卵,所有的基础文明体系都被魔族摧毁。人类科技文明是以电能为基本构架的,没有了电能,所有的高科技都是空中楼阁。为了保护那些科技资料,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而那些科技资料就存放在王浩手中的黑色金属匣子那个曾被称为u盘的东西内。
王浩把玩着u盘,这个东西没有对应的设备根本无从开启。魔族的大清洗无疑是成功的,看来科技文明这一体系真的就要消亡了。父母临走时的嘱托王浩还清晰的记得,可是大势所趋,他又能如何呢。
这是被魔族所忌讳的科技文明,正因为如此,王浩不愿与魔族走的太近,而灵儿也因此跟他分道扬镳。想到恨处,王浩不禁想将这鬼东西丢的越远越好,可这又是父母留下的唯一的东西。
王浩将u盘扣在手心,贴放胸口,要是父母还活着那该有多好。想着想着,王浩又昏睡了过去。
就在王浩熟睡后没多久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胸口贴身佩戴的金属球像是活了一般,从那复杂纹路中间伸出了数根极细的金属丝,向王浩手心的u盘蔓延而去。。。
那些金属丝就像八爪鱼的触角一般,缠绕着u盘。不一会,整个u盘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的变小,乃至最后化为了虚无。
然而金属丝似乎并没有回去的打算,竟沿着王浩的手指往上攀爬,就像爬山虎一般。直到靠近了王浩的脸颊,数根金属丝互相缠绕形成了嘴巴的形状,在王浩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又嗖的一下退了回去。
金属球咧开了一弯月牙似的细缝,在里面透出的光亮渲染下,极像一张笑脸。
这一觉,王浩睡的很是香甜。梦境中像是举行了一场大型音乐会。
很奇特,音乐会的主角是许多空泡状球体,球体中央都悬浮着一根细细的弦,有的是开口的,有的则是闭合的。
这些空泡中的弦各有各的振动频率,因而发出了各种美妙的声音。空泡与空泡相互碰撞,融合或者是排斥,其内的细弦也会跟着改变振动频率,这些现象就像是交响乐中的变奏一般,将整个音乐会推向了**。而深处其中的王浩,就像是骤热过后被一汪清泉的甘洌而深深陶醉 ,直至灵魂深处。
许久过后,本来极不愿意醒来的王浩还是被门口的嘈杂声给吵醒了。
门外传来的一些声音让王浩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本来今天胖子是过来探望王浩的,谁知道这小子睡到日上三竿都还没有醒,要不是看他表情安详,呼吸均匀,胖子就真以为他挂了呢。
悄悄的放下一些补品后,胖子本打算打道回府的。刚出门没几步,就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看衣着打扮,对方肯定是来自暗魔塔,他左胸口的狼头标记正是暗魔塔独有的标记。
此人与胖子不同,虽然同是暗魔塔杂役,前者属于修炼系统,后者则属于世俗产业系统,高下立判。
见到胖子,此人道明了来意。
居然是给王浩送钱来的,而且是灵儿授意的。这下胖子不干了,这些天王浩好不容易情绪逐渐平复,如果再让他知道这一茬,那还不得气的吐血啊。
“好狗不挡道,胖子,你要是识相点,就给我起开,小爷可没时间跟你扯闲篇。”
“我呸,你不就是灵儿那丫头身边的仆从吗,拽什么拽!”
见胖子仍是不依不饶,那人也火了,“胖子,你不要不识好歹,我家小主天赋高绝,能念旧情已经算对得起你们了。”
胖子正要再回敬几句,却被王浩制止了。
见正主出现,来人不再理会胖子。
“我家小主说了,念在你对她照顾多年的份上,只要把你那的一纸婚约当众烧毁,那这一万金币就是这些年的补偿。”
虽然早已猜到此人的来意,王浩的内心还是不由的像被针扎一样刺痛。
那婚约是哈吉老头临终时交给王浩的,灵儿无依无靠就只能指望王浩了。当年王浩的原力天赋轰动全城,想必灵儿跟着他日子应该能好过些。
面对来人,王浩笑了笑,“那婚约我不会烧,这些钱也请你收回去。”
“你确定?如今的你可不再带有天才的光环了,暗魔塔可不是你能得罪起的。”
“呵呵”王浩又笑了,道:“强扭的瓜不甜,我把那婚约改成退婚书不就成了,你稍等片刻。”
“嗯,这样行?”
“咋的不行了,反正就是跟你主人撇清关系了。”胖子咋呼道。
将婚约改为退婚书,除了王浩估计没几个人能干的出来。其实王浩无非就是想恶心恶心对方,纯粹为自己出口恶气而已。
而当暗魔塔武者公会现如今高高在上的灵儿收到那一纸退婚书时,那表情又是何等的精彩。盛怒之下,趴在地上的仆人根本就不敢抬起脑袋。
“居然敢这样羞辱我李乐灵,王浩我们走这瞧吧。”
转眼月余。
“这次武者考核优胜者是唐涛和李乐灵,奖励黄级功法一本,凝灵散一份。”
暗魔塔内门弟子都集合在暗魔塔三层,当听到黑袍长老宣布了考核结果后,都带着艳羡的目光看着获得奖励的两人。
相对于凝灵散而言,黄级功法可是要高端很多的。虽说黄级功法是最低层次的,可拥有了武技,其个人能力肯定会上升一大截,这也是众内门弟子羡慕的缘由。
“大师兄再次胜出,我倒不感到意外,可那个李乐灵居然也能胜出!”
“人家可是拥有蓝级原力天赋的,虽说是人类,可修炼天赋上可不比我们要差多少。”
“听说她被那个破落户给休了,想起来都搞笑。”
众人私底下的议论声,李乐灵就像是没听到一样。篡紧的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虽然脸上若无其事,可她心底却隐藏着深深的不忿。
姑且不论人族与魔族完全不对称的资源配比,就算成为了大祭司的弟子,而且名义上在考核中有所表现,李乐灵获得的黄阶功法和灵药,恐怕也过不了一晚。暗魔塔内部的盘根错节,某些人只要勾勾小指头就得来全不费功夫。个人实力固然重要,上面没人的话,照样会被特别关照,更不要说是人族了。
亮银色鼻环穿插在那露出一撮鼻毛的硕大鼻孔,犹如儿臂粗的螺旋状犄角隐没在清晨的雾气中,领口袒露的肌肤黑的发亮像是几年没洗过澡一般,被牛虻围了一身的牛头人蒙娜丽莎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粗糙手指间捏着如同毫光般的绣花针,正在一针一针的绣着在她看来如同是毕生事业的鸳鸯戏水图。在帝国这一亩三分地上能让以暴力见长,一言不合就红着眼撅屁股顶人的牛头人如同娘们般心细如发的安静的待着绣花的人,此时正笑嘻嘻的扛着一把铁镐大大咧咧的坐在牛头人蒙娜丽莎身侧。
只要是有心人都可以看出蒙娜丽莎这阵子真的有点不对劲,其实原因也不难猜测,蒙娜丽莎的性别是女性正如她的名字一样,在牛头人部族里也可算得上是美女了,当然那是以他们那个圈子的眼光来看待的。世人都知道牛头人勇猛好斗,凭此为魔族攻城略地无往不利,可是春天到了,这个季节普遍适用于所有物种,蒙娜丽莎发现自己不可救药的开始关注起人类了。
以她的外貌,在部族内随便勾勾手指头,闻风而动的牛头人莽汉估计就要从她家的毡房一直排到村口,可能是觉得太没挑战性了,或者是眼光出奇的高,蒙娜丽莎喜欢上了某个人类。在她看来,人类的外表以及智慧都不是粗野的牛头人可比的,为了彻底改变牛头人在世人眼中的形象,她决定了,自己的男人肯定要是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就算他无法驾着五彩祥云来娶她,但一定要留下他的种。王浩早就已经跟她阐述了n遍理论了,混血儿绝逼是可行的。
自从魔族统一了大陆,高昂的军费开支以及长老团犹如老妇般不停的絮叨,牛头人军团除了必要的编制外,其余的都就地复员。蒙娜丽莎父亲这一支非主站部族就在西塞城外矿区附近支起了一个个毡房,形成了西赛城唯一的牛头人部落。村口木制围墙牌匾上所书的“牛家村”正是引起西赛城万人空巷效应的罪魁祸首,坊间笑称,没了牛家村,数十万人口的西赛城绝不会如此繁荣。“试问牛奶哪家强,牧童遥指牛家村”,这句话一点水分都不掺,对于牛家村不给政府惹麻烦,只给政府添光彩自力更生的做法,帝国更是御赐“牛家村”这块金字招牌以资鼓励。
这个头发乱似杂草,平日里有什么好的吃食都要藏着掖着带回家分给灵儿吃的半大男孩似乎早已走出了心里阴影,和牛头人交朋友可是一般人不敢尝试的事情,也不知道王浩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和矿区附近牛家村村长的宝贝女儿蒙娜丽莎混到了一起。
“小耗子,你说这鸳鸯戏水图能表达我的心意不?”
蹲坐在小山一般庞大身躯旁的瘦黑男孩咧着嘴盯着那巨幅鸳鸯戏水图,心里就像有一万只乌鸦飞过,这被蒙娜丽莎称为手帕的丝织品完全可以当做浴袍来使用,那醒目的两只鸳鸯更是像那传说中已绝迹的鸭嘴兽一般,肆无忌惮的蹂躏着这可怜的丝织品。然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还要被逼着说出心里话,自己造的孽完全是现世报那样来的迅猛无比,这一切无非就是将脑袋中那些人类谈恋爱的片段截取后硬塞给某个胸大无脑的母牛后形成的可怕精神毒瘤。无独有偶,牛头人是出了名的实践家,种下这个毒瘤的人还没来得及跑路,毒瘤就开了花结了果。
“娜姐,其实表达爱意不仅只有刺绣这一种方法,像什么写情书啊,搭讪啊,英雄救美,欲情故纵等等可都是有经典案例的。”王浩下意识的脑补了那个传说中的人拿到了鸳鸯戏水图后的震惊与癫狂。为了救人一命减轻自己的罪恶感,王浩企图引导蒙娜丽莎换种表达方式,哪怕是再次陷入那令他窒息过数次的巨胸袭击也在所不辞。
矿区和牛家村靠的很近,不打仗的牛头人为了开源节流除了牛奶生意外,整天无所事事的也会到矿区来搭把手,按牛家村村长的话来说,和平期间也要将余热发挥到帝国的建设中去,整天喝酒闹事,看到红裤子女人就精虫上脑的家伙不配待在帝国恩泽下的牛家村。而自小就立志改变牛家人血统的蒙娜丽莎更是最先响应老爸的号召,跑到矿区物色她心仪的对象。能说会道的王浩自然就被她当成是狗头军师一般的存在,天不亮就守在矿洞附近等着跟王浩作深层次的交流。
那个命中注定的男人,蒙娜丽莎不求他有多雄伟的身躯,多彪悍的战绩,只求跟王浩所说爱情故事中的牛郎,董永,许仙一般就足够了。她那颗硕大的少女心早就被那些人类的爱情故事填的满满的了,再被王浩的物种进化论一洗脑,蒙娜丽莎更加坚定了找个人类做夫君的决心。
“别打岔,小耗子,虽然你姐至今还未找到心仪的对象,但这定情信物我可不想半途而废,而且还要多多益善,万一哪天我组建个后宫也用的着的嘛,我们牛家人的未来可是要靠我来发扬光大的呢。至于你说的其他方法,姐先记下,改天逐个试过来。”
幸好还没人入的了蒙娜丽莎的眼,近在咫尺的鸳鸯戏水图的杀伤力可不是盖的。王浩打个哈哈,也不再纠缠。
一日之计在于晨,也该到了下矿的时间了,蒙娜丽莎甩给王浩一个羊皮囊,“小耗子,这可是新鲜的牛奶,姐对你不错吧。”
摸着还带着温热的羊皮囊,王浩脸色微红,脱口而出一句话,“这不会是你的吧?”
小山般的身躯颤抖起来,犄角也跟着晃动,胸部不停的起伏,“我呸,老娘还没结婚,哪来的奶,你个小色痞子,赶紧麻利的滚下挖矿去。”
塌方这种事情可能就像中彩票那样没有规律可循,而矿区上百个矿洞确实存在这样的可能性。
一心刺绣的蒙娜丽莎被一声巨响过后冲击波带出来的烟尘彻底覆盖,其他在地表的人都被震的老远,而她纹丝不动的成了传说中的望夫石。
半晌后,矿区警报拉响,坍塌的正是王浩所在的矿洞,方圆数十米内的地表凹陷了一大块,等到蒙娜丽莎回过神来的时候,矿区由牛头人组建而成的救援小队已经开始在废墟中挖掘起来。
蒙娜丽莎坐镇,救援小队的牛头莽汉们更是逮住了机会拼命的表现自己,生怕一不留神攀上这朵名满牛家村村花的机会稍纵即逝。
正应了那句老话,人在做,天在看。那个头发如杂草,脸上带着玩味,想要纠正蒙大小姐可怜爱情观却被一袋牛奶的福利收买的王浩,此时正如同死猪一般躺在地下十几米深处,暗不见天日的密闭矿洞中。偶尔的水滴声以及越来越稀薄的空气另他的呼吸开始急促,除了脸色不好看之外,楞是没有被一块石头砸到。
镶嵌在土层中闪着金属光泽的矿石正是此次塌方的起因,这是种稀有矿藏,偶尔会伴生在原能矿中,名为天星石,往往一小块就能卖出好几百金币。虽然王浩不识货,以为是金子,高兴之余硬是扒拉出几块,结果也只能算他倒霉,并不是想象中的黄金,可他脖子上的存在却是突然就出手了。一阵鲸吞虎吸,天星石被吞噬了大半。原本就不牢固的矿洞失去了支撑物,再不塌方那也就稀奇了。
饱餐后的金属球,当然喝水不忘挖井人,临时撑起防护罩轻轻松松的护住了王浩所在的区域。
充满能量的金属球此时已化作另外一副形态,一双十几厘米长短薄如蝉翼的翅膀,外加娇小可爱的金色身躯,妥妥的传说中小精灵的样子。
如同大多数童话故事中描述的那样,公主是被王子吻醒的。而王浩此时梦境中却是只有蒙娜丽莎那张颠倒众生烈焰般的红唇狠狠的印在他的唇上,直到那带有倒刺的长舌在他口腔中剐蹭时,他才费劲全力脱离了梦境的纠缠。
醒来后,眼睛焦距无法成像的位置,嘴巴像是被某种东西糊住了,就那样顺势一拍,就像拍蚊子一般,那个娇小的存在就像标本一般躺在了王浩的手掌间。
接下来以王浩活泛的脑袋外加小精灵的阐述,这个聪明的可以将牛家村大小姐糊弄的一心追求完美爱情的半大男孩,终于将前因后果串联到**不离十才会意的露出了笑容。
跟小精灵的探讨刚入佳境,王浩正准备让她变个人类的科技产物展示一番的时候,头顶上的矿层忽然破开了一个洞,阳光还没来得及照射进来,就挤进来一个硕大的牛头。
“我靠,你丫还没死啊,真够命大的!”
随后王浩就如小鸡仔一般被拎了出来,小精灵瞬间变成球状回到了王浩的脖子上。还没来得及呼吸几口新鲜空气,阳光也没来得及过来安慰王浩一下,一个饱满到几乎要爆炸的胸部就这样在王浩眼前无限放大直至王浩彻底的沦陷在其内。
牛家村的头号大美女蒙娜丽莎难得有如此失态的时刻,王浩的大头就像个玩具一般被她深深的挤到了双峰之间。四周的牛头人莽汉瞪大了牛眼,喘着粗重的鼻息,这样的好事为何轮不到他们。
蒙大小姐哭得稀里哗啦,泪水和鼻涕的混合物如同涓涓细流一般往下淌,刚才原本手舞足蹈还在拼命挣扎着要把头拔出来的少年,被这辛酸的液体当头一淋就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肢体瞬间就僵住了。
好在蒙大小姐喜极而泣的心情只持续了短短一分钟,而某人就像是经历过暴雨的洗礼和岩石的碾压一般,那幽怨的眼神恍如叠加了几世的情感般含而不发。蒙娜丽莎见王浩衣衫褴褛,心中似有所不忍。当她掏出叠的四方的手帕展开那一刹那,周围的牛头人无不动容,谁要是能娶这么一个多才多艺的娘们的话,那是祖宗几代的荣耀啊。
那活灵活现的鸳鸯跃然在绵柔的丝绸上,垂手肃立的牛头汉们激动的无以复加,蒙大小姐亲手做的女红,到底哪个幸运儿能将之斩获,这可是妥妥的定情信物啊。
就在牛家村的巨汉们暗自期待时,那个身材瘦小,发如枯草,即使灵儿与他决裂也能快速恢复心态的半大男孩终于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嚎叫声,在众目睽睽之下拖着麻痹的左腿,一溜烟的跑掉了。
蒙娜丽莎挥动绣着鸳鸯戏水方帕的手还没放下,那小子就已脱离了她的视线。难道这小子已经感应到了我的心声,虽然他要身份没身份,要样貌没样貌,而且还瘸了条腿,可这些在我们牛家人的字典里都不是问题,想不到脸皮这么厚的人也会害羞。蒙大小姐开动脑筋,努力为眼前的现象拼凑出了一个这样的理由,随即又瞥了瞥四下的族人,真心瞧不上这么一群莽汉,姐可是立志要改变我们牛家血统的女人。
与繁华的西赛城相比,城外东南角沿着乌拉河散布的大大小小的棚户区犹似女人月事过后所丢弃的卫生巾般不堪入目。魔族一统天下后所出生的新人类,就西赛城而言,童年生活几乎都是在乌拉河畔的棚户区渡过的。既定的命运轨迹就像乌拉河水一样几十年都不曾变道过,偶尔也有一些翻出过浪花,但毕竟只是极少数而已。
所有棚户区的人类都希望自己的孩子中能有一两个冒尖的能彻底脱离命运河流的束缚。当那些光着腚的小孩一字排开努力修炼原力,直到10岁的时候被告知没有这方面天赋时,苍老的父亲们就会静静的递给他们一把小镰刀或者铁锹之类的器具。在他们前面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认命。
惊魂刚定的王浩,蹲坐在自家门口,看着那些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小屁孩们,思绪飘飞。
扑扇着透明双翼的小精灵趴在王浩头上无聊的拨弄着杂草般的头发。彻底苏醒后的她还没正式跟身下的男孩做过系统的交流。看来这个半大男孩似乎是被那个牛头人的举动吓得不轻,到现在还没回过神。这个世界倒还挺有意思的,小精灵脑中浮光掠影般闪过一些画面。先前的塌方可不是她故意弄出来的,以她的感知,分明是有人在矿井内做了手脚,然而又会有谁跟王浩有仇,非要致他于死地而后快呢?
小夭是小精灵自己想出来的名字,至于她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压根就记不起来。记忆好像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给封印住了。即便是这样,小夭所展现出来的能力,还是让王浩大大的吃了一惊。
姑且不谈能使普通水化为神奇灵液的能力,这一功效王浩早已领教过,而且小夭也相当坦诚的交代过这灵液长期服用的话,说不定那条自小麻痹的腿能彻底康复。王浩当时就两眼发光,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而更让王浩匪夷所思的是,小夭居然能凭空变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来自于u盘中存储的人类科技资料。
小夭坦言,人类的科技资料相当全面几乎囊括各个领域,但就以她目前的能力而言,想要变出更牛逼的东西,她所吸收的那点能量还是远远不够的。将能量转化为实体,这涉及到了原子层面,反正小夭的一通专业术语后,王浩就头大如斗了。
“小夭,你说到底是谁想害我呢?”塌方的事情另有隐情,王浩想不通自己到底得罪过谁。
小夭在屋子中翩翩起舞,“我不知道,不过你也实在太弱了,没有一点自保的能力。”小夭绕着王浩上上下下来回巡视,小眼睛小鼻子都快皱到一起去了。被那泡尿淋了之后,小夭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前生在这小子体内做了怎样一番手脚。
魔族的修炼体系,一切都以原力为基础。原力天赋分为七品,天赋越高修炼速度就越快。这一体系认为人体内有九大原力节点,每突破一层实力就精进一层。突破九大原力节点后就能晋入王级,王级又分初中高三阶,至于突破王级后就是神级了,而整个魔族达到神级的也是屈指可数的。九大原力节点阶段则以每三个节点划分实力层次,分别是武徒级,武师级以及武匠级。
这些对于没有原力的王浩来说,都是空谈。
原力早已枯竭,而且又身带残疾,发如杂草的半大男孩目光灼灼的盯着小夭,企图从她的眼神中抓住一两棵救命的稻草。
小夭则被他的眼神盯的浑身发毛,小翅膀高频振动了会,方才露出期期艾艾的表情。
“把你的手伸出来。”
小夭落到王浩掌中,小手贴着王浩掌心。一股麻痒感瞬间从掌心扩散到王浩全身。
片刻后,小夭收回手掌,小脸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小夭默不作声,脸色逐渐趋于平静。
好半天,她才喃喃开口。
“你体内确实没有产生原力的丝毫可能性。”
王浩眼神黯淡,再次尝到了失望后的苦涩滋味。
“不过。。。”
“不过什么?”
王浩眼前又一亮。
“不过,你的身体天赋异禀,这样的身体修炼魔族的功法真的有点浪费。”
王浩又开始死死盯着小夭猛看,这小东西说话喜欢说半茬,也太不地道了。
小夭再次跟他对视,在那怨毒的目光下,不一会就败下阵来。
小夭撇撇嘴,嗖的一下脱离了掌心,靠近王浩眉心。
如此近距离下,王浩双眉间产生了强烈的麻痒感。
也不知道是报复还是作弄,这个翩翩起舞的小精灵如同蜂鸟一般悬停在王浩眉间,出手如电。一道红光瞬间没入王浩眉心。
一刹那,王浩就恍惚了。
脑海似有画卷展开,种种神秘声音传来,呢喃如梵天之音。
一头巨象朝他汹涌奔来,通体雪白,四条撑天巨腿上刻有晦涩符文。
龙吟响起,一尊五爪金龙从天际翱翔而来,莫名的轨迹似蕴含天地至理。
王浩福至心灵,似乎有所感悟。
然而画卷却不再展开。
王浩回过神来,小夭仍然悬停着,小脸上似乎有点疲累。
“刚才那是什么?”
小夭白了他一眼,“那是适合你的功法,奶奶的,浪费了我大半的能量。”
王浩顿时石化,“那只巨象和五爪金龙是功法?”
“法不可轻传,要仔细体悟。”小夭一脸端庄圣洁,要是再大个几号简直就是菩萨一般。
“记得要多搞点天星石给我补补。”
王浩一脸黑线,天星石哪是说有就有的。
接下来的日子,小夭可有点不好过了。
小夭所传的高深武学,王浩一时半会也没什么头绪,不过那条麻痹的左腿倒是他心心念念的事情。
于是小夭就糟了大罪了,原本还没知觉的时候到不觉得,现在是每天都会被王浩逮住了在水里涮几下,美其名曰嘻唰唰。
在小夭洗澡水的灌溉下,这个曾经头发如杂草腿脚不便的半大男孩终于慢慢的发生了蜕变。曾经脸上的菜色不见了,头发生的又黑有密,就连那条左腿走路不仔细瞧的话,已经看不出半点蹒跚的样子了,而这些都是外在的。
王浩现在的力气大的有点离谱,百来斤的矿石单手就能托起,而且还能健步如飞。这依旧瘦小的身板内居然蕴含了如此的力量,就连以力大闻名的牛头人都对他刮目相看了。
这一切都归功于勇于献身的小夭,每每王浩动歪脑筋之前都会对小夭一番夸赞,等到小夭被吹捧得云里雾里的时候,嘻唰唰就上演。这一招真是屡试不爽。
不是小夭立场不够坚定,而是王浩这厮实在是太能说了。滔滔不绝犹如黄河泛滥的溢美之词每天竟然都是不重样的,在小夭耳朵老茧已褪新茧未生的当口,赞美之词就像是永久的防冻液一般魔音灌耳,看来小夭在短时间内真的是无法生成抗体了。
蒙娜丽莎最近发现自己好像是中了魔咒一样,脑袋里总是有一个人挥之不去。那个曾经发如杂草腿脚蹒跚面如菜色的小子摇身一变后竟然慢慢的跟她心目中的形象开始重叠了。
每天都雷打不动蹲坐在在矿洞外绣花的蒙娜丽莎已经不见好几天了,王浩初时感觉解脱了,可又感觉好像少了点啥。直到接到矿上的通知后才恍然大悟,原来第三届牛奶节马上就要举办了。难怪号称牛家村第一美女的蒙娜丽莎会无故消失。
乌拉河蜿蜒流淌,一路从西北天山翻越崇山峻岭途经西北重镇西塞城然后又在横断山脉处如九天银河般笔直落下,形成了西北高原第一大瀑布“断天瀑布”。
断天瀑布下是一处深潭,经千万年水流冲击而成。此潭深达百米,平静处绿意盎然,中心处墨绿发黑。满溢的乌拉河水在潭边如同丝绸般滑落,一层一层铺开,形成了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瀑布群。
高山峡谷间因断天瀑布而形成的子母瀑布群可是难得的游玩之地。
林间惊起一滩飞鸟,一道白色身影穿梭其中,如同白驹过隙。
一个纵跃,腾空数米,落到空旷处,竟是一头神骏白狼。
白狼遥望断天瀑布,又回头一瞥,眼神中颇有点不耐烦。
啸声响起,回荡峡谷,引得山中老猿一阵尖叫。
半晌后,古怪的“咯咯”声传来,一只像是鸵鸟般的大鸟大步赶来。
此鸟除了胸腹处有几把稀疏羽毛,其余地方光洁的像只肉鸡,不过体形巨大,倒也不比白狼差到哪去。
“小姐,你就不能慢点吗,我的陆行鸟又不会飞,哪能赶上大白啊。”
神骏白狼恶意满满的朝陆行鸟露出森森白牙,吓得后者一个激灵,浑身本就不多的羽毛根根直立,一双豆大鸡眼乌溜溜直转,顿时呆若木鸡。
“啪”的一声脆响,神骏白狼挨了一个脑瓜子。
“大白,你少打鸡宝宝的主意,你看看它身上的毛还有几块是完好的啊。”
青葱玉手从大白脑后探出,欺霜赛雪的藕臂用力一撑,凌空一跃,白衣飘飘间紫红色发丝如瀑一般。
一双灵动至极的大眼,粉雕玉砌的小巧鼻子再配上拥有美妙弧度嘴唇的娃娃脸,除了身材还未完全长开外,这是一个集天地灵秀于一身的极品小萝莉。
被甩了一个糖炒栗子的大白瞬间就收起了恶嘴脸,变脸变的极快,从一只狼瞬间就变成了一只大狗,摇尾乞怜,大吐舌头,各种讨好的姿势层出不穷。
极品小萝莉没好气,就是不睬它。
“绿萝,我们离西塞城应该不远了吧。”
绿萝人如其名,喜欢穿一身绿色,年龄和小萝莉相仿,除了气质稍差点外,也是妥妥的一个上佳小萝莉。
“小姐,翻过前面的大山就是西塞城地界了。”
无名深潭绿波荡漾,两美见四下无人,天性使然,畅游水中。岸上大白和鸡宝宝匍匐地上。
大白时不时的撩弄下鸡宝宝,后者“咯咯咯”的抗议声引来小萝莉们制止的眼神后,大白方才乖巧的耷拉了大脑袋趴在地上闭目养神。
无名深潭山背阴影处,数道暗影悄无声息潜入水中。
两个小萝莉此时正半躺在水面上享受着难得的惬意时光。
鸡宝宝像是发觉了什么,豆大的鸡眼瞪着潭水,咯咯咯急叫。
大白被它吵醒,眼内神光电射,霍然站立,长啸示警。
两美这才感觉不对劲,危机当头,已然不顾是否身无寸缕,腾身踏水朝岸边靠近。
几束水柱冲天而起,足有七八个蒙面黑衣人窜出水面,手中匕首闪着森寒的光芒。
谁想到万无一失的刺杀被一只鸡给识破了,黑衣人不得不放弃原计划,明目张胆从四面围住已经上岸的两人。
情况很不妙,绿萝护着小萝莉,大白和鸡宝宝也将小萝莉护在中央。
“小姐,一会一有机会赶紧跑。”绿萝持一把锋利短剑低声耳语。
黑衣人似是训练有素,一言不发,只等为首者发布格杀令。
图穷匕见,黑衣人从各个方向袭来。
“鸡宝宝,放绝招”
鸡宝宝豆大的眼珠瞬间凝滞,喙部紧闭,肚子急速鼓胀。
“嘭”一声巨响,一股黄蒙蒙的雾气覆盖周围。
这雾气有恶臭,有几个黑衣人措不及防,直接被醺的伏地呕吐。
黄色雾气阻挡了黑衣人视线,一道白影急速蹿出,冲向断天瀑布旁密林深处。
即将脱离众人视线时,密林中竟然射出漫天箭雨。
这是一个惊天杀局啊。
大白深处箭雨,腾挪转侧,避开要害,但腿上还是中箭,鲜血染红白毛。
一声长啸,音波席卷密林深处,箭雨突然停止,显然是暗处的杀手被音波冲击后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趁着这个当口,大白咬牙疾驰,纵上巨岩,要往断天瀑布上方攀登。
数秒后,黄雾散去,黑衣人已然擒住绿萝,鸡宝宝更是被匕首割的奄奄一息。
小萝莉回首,命令大白停住步伐,因为绿萝命在旦夕。
绿萝被擒后,含泪看向高处。
“小姐,不要管我,快跑啊!”
小萝莉内心不忍,犹豫不决。
绿萝不知哪来的勇气,拼命挣扎,即使双手被缚,仍冲向身边黑衣人。一把锋利匕首直接深深刺入她的腹部。
绿萝惨笑,这是她故意的,她要以死明志。
生命快速流失,黑衣人眼见她不活了也不再搭理。绿萝踉跄了几步,直直的摔进了无名深潭。
小萝莉在高处,悲伤欲绝,泪水随风飘散。咬牙回头继续攀爬。
几秒后,又是一声水响,小萝莉再次回头,鸡宝宝撑着地面翻进深潭,主人已死,它也不想独活。
小萝莉泪流满面,森冷的声音响彻山谷。
“此仇不报,我拓跋月誓不为人。”
黑衣人首领冷笑,掏出一柄黑色铁器,居然是枪,是人类曾经制霸天下的热武器。
大白已经快要登顶,忽然听到一声响,剧烈的危机感让它浑身炸毛。
它奋力一跃,已经可以看到远处的西塞城。
一颗急速旋转的赤红子弹后发先至穿透了它的身体。
大白一声悲鸣,硬是挺直了腰杆在空中凝滞了一霎,小萝莉被它用尽最后力气送上了悬崖顶部平台。
而它,也被那颗子弹带走了生命,直挺挺的摔落。
数秒后,大白的尸体落入无名深潭,和绿萝跟鸡宝宝一样,沉人潭底。
悬崖顶端传来小萝莉撕心裂肺的声音。
一群黑衣人聚在崖底,等待首领的指示。
首领揭下面罩,露出一张俊美的脸。
“上面是西塞城,是他的领地,不宜追击。剪断了羽翼的拓拔月就让她再多活些时日吧。”
横断山脉虎啸猿啼,荆棘密布。除了乌拉河流经的区域外,其它地方都是人迹罕至的蛮荒之地,唯一的指路明灯就是远处高耸入云的暗魔塔。
拓跋月没有大白陪伴,一路沿着乌拉河逆流而上。山间猛兽偶尔会在河边饮水。不期而遇的时候,拓跋月根本不敢妄动,原地驻足,两两对峙。往往这些时候,猛兽们都会狐疑并发出咆哮警告。拓跋月身上残留的大白的气息令这些猛兽忌惮。
即使浑身上下已经脏乱不堪,腥臭难闻,拓跋月也不敢到乌拉河中去洗涤一番。一路走来,曾经亮丽的外表都被泥水烟尘掩藏,成了一个浑身黑不溜秋的野孩子。
牛家村的盛会王浩当然不会错过,牛奶节可是每两年才会举办一次,而且这天的牛奶可都是免费提供,可以敞开了喝的。秉承牛家村村长蒙天放一贯的宗旨,无论是魔族也好,人族也罢,只要是帝国的子民在这一天都可以享受无限量的牛奶。
今年的牛奶节不同于往年,村长蒙天放更是要借着这个人多时机来为自己的宝贝女儿蒙娜丽莎来个比武招亲。当然了也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站到擂台上去的,凡是有意参加选婿的人都得过三关。牛家人最看重的是什么?能为帝国攻城略地享有赫赫战功的牛头人部族最尊崇的当然是力量,勇气,以及饭量这三项。通过了这三关的考量,最后还要在擂台上击败蒙娜丽莎,那么那个幸运的人就可以抱得美人归了。
牛家村的众多单身汉们,除了直系亲属外,都憋着一股劲呢。村里的头号大美女谁不想染指。在蒙娜丽莎的授意下,除了本族牛头人外,人类,魔族都可以参加此次海选。作为老爹,蒙天放欣然同意,就算他知道外族人参加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也不能违逆宝贝女儿的要求,给她点盼头总是好事,要不然闹将起来,还真是会让他头疼的。
两大盛事一起操办,牛家村可真是人山人海,锣鼓喧天,好不热闹。村里村外上上下下都布置一新。过节必备的牛奶早已封装在木桶之中,有近千桶之多。如果真遇到什么突发状况,蒙村长也准备了应急方案,近百位牛家村妇女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一直以来,有个难题一直困扰蒙村长。以西塞城的人口基数,牛家村产出的牛奶往往供大于求,即便会在两年一届的牛奶节上消耗一些,但更多的还是会因为保存时间过长而发馊变质。为让牛奶不至于贬值,乌拉河中不知道倾倒了多少桶牛奶,以至于这一带流域中产出的鱼类分外的鲜美可口。发展第二产业渔业蒙村长不是没想过,可是脑袋转几个弯后,蒙天放就耷拉下了大头,以牛家人的智慧发展第二产业渔业,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嘛。
王浩到牛家村有两个目的。几天不见蒙娜丽莎还甚是想念这是目的一,第二个目的嘛就是想让蒙娜丽莎送他一些过期了的牛奶。小夭给了他一个神秘的工具,据说是可以做出风味更加独特的牛奶,而且前提就是需要过期的牛奶。在人类制霸的时代,称之为酸奶。
连续服用小夭牌“洗澡水”几个月时间,王浩不仅力量大增,连食量也相应的大了许多,别看他瘦弱,如果真要敞开了吃的话,他那点可怜的家底都得赔进去。按小夭的解释,就是他的身体细胞正在逐渐活化,几个月下来已经活化了大半,如果再继续维持现状没有大量能量摄入的话,细胞与细胞之间就会相互吞噬,最终导致机体溃散。小夭说这些时一脸严肃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成分。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小夭建议王浩去横断山脉或者西北天山碰碰运气。除了各种猛兽外,这些蛮荒之地应该会存在一些天材地宝,可以让王浩活化的细胞达到相对稳定的状态。
说实话,王浩天性乐观,性格也是随遇而安型的,如果真要到了那个地步,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经过那一番告诫后,王浩这小子总算收敛了许多,一个星期都没有逼迫小夭做那事。小夭总算可以没事偷着乐了,不过,为防止王浩这小子死灰复燃,小夭忍痛咬牙合成出一款酸奶机,这玩意可以让那小子折腾一段时间了。
在两位牛家村美女中间的蒙村长剪断了手中彩球的丝带后,第三届牛奶节正式激情上演。
今年牛奶节的锋芒已经被牛家村头号大美女村长的掌上明珠蒙娜丽莎的比武招亲大会给彻底盖了过去。各色吃瓜群众既享受了香喷喷的牛奶,又能有幸一见多少年都没遇到过的选胥海选,真是不虚此行。
王浩瘦小的身板夹在人群中丝毫不起眼,人山人海的堵着,哪有机会去慰问下蒙娜丽莎啊。不过他也没闲着,左手一只野猪腿,右手一大壶牛奶,凑在人群中看那些牛家村单身汉们过三关,这小日子还真他妈舒坦。
矿上的牛头人救援小队是蒙娜丽莎的忠实粉丝,牛奶节还没开始就已得到村长要为蒙娜丽莎比武招亲的消息。这年头信息最重要,有准备的肯定比没准备的要强,四个五大三粗打个响鼻就像震雷般的牛头人私底下又在力量上下了一番苦功,那黝黑的大膀子足足有普通人腰围那么粗。这四兄弟更是放出豪言,今年的比武招亲肯定是在他们四个中产生了。为了争夺第一美女,这四个自小在一个被窝里长大的兄弟,为了自己的终生幸福,肯定会在必要时插兄弟两刀。
蒙娜丽莎捅破窗户纸,从小眼里观察外面的情况。外面如雷般的叫好声,牛头人的哼哈声,就是没有一个人类或者魔族参与其中,全是本村的那些夯货。蒙娜丽莎望穿秋水,终于发现人群中那个啃着猪腿喝着牛奶的半大小子,心里一下又有点偷偷窃喜。计上心来,附耳到丫鬟身边。
一阵絮叨后,丫鬟悄悄的从后面溜了出去。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在力量比试这个环节,竟没有一合之将。东南西北四个赛区的头把交椅愣是被这一家四兄弟给包办了。不出意外的话最终能踏上擂台的就是他们四兄弟了。
蒙三又击败了一个挑战他的牛头人,气势如虹。
他撤掉了外套,露出堪比金石的精壮上身,站在西赛区校场上大声呼喝
“还有谁来,麻利的,再不来老子就是西赛区第一名了。”
见没人前来挑战,蒙三很是得意的绕场一周拱手示意。
眼看这个赛区已经没什么戏可看了,王浩准备去别处瞧热闹。但不知道是哪个冒失鬼在背后推搡了他一把。王浩就莫名其妙的进了以白圈为界的校场。
蒙三见还有人来挑战,趁气势如虹,准备一口气把他搞定。
定睛一瞧,居然是他!!
这个揩过蒙娜丽莎油,拒绝过蒙娜丽莎定情信物,当初还是蒙三把他从矿井里捞上来的家伙,居然再次出现了。
这个曾经让他们四兄弟羡慕不已的家伙,居然敢拒绝心目中女神的关心,今天正好逮到机会可以好好蹂躏一番。
王浩挠了挠头,腆着脸笑道:“意外,纯属意外,我不小心被人给挤了进来,蒙三你继续,我就不干扰你们比赛了。”
王浩脚底抹油准备溜之大吉。
“除非你承认你不行,我就可以放你一马”蒙三轻飘飘的话语传来。
王浩定住了脚步,周围传来一片嘘声。在牛家村这一亩三分地上,名誉比生命还重要,就算比不过,输了,趴了,人家还敬你是条汉子,可如果没脸没皮的一味躲避就会被人看轻看扁。
骑虎难下,王浩一脸尴尬。
“那啥,蒙三一会我们点到为止,不要伤了和气。”
蒙三啐了一口唾沫,“少废话,校场上只有血性和力量,一会把你弄趴下可不要到蒙娜丽莎那去哭鼻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浩不得不小心应对,被牛头人撞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自己的力量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今天也可以好好检验一番。
虽说是校场,蒙天放可也做了必要的规定,力量比试只许较力,可不能上演全武行,万一村里哪个毛头小子不知轻重伤了人可就讨不了好彩头了。
听说人族小子参与到牛家村选胥中,一石激起千层浪,吃瓜群众们将西赛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见王浩扭扭胳膊动动腿做着准备动作,蒙三一脸鄙夷,这细胳膊细腿的哪能经得起他的冲撞,心里打定了注意,一会定要把王浩顶个四仰八叉,好让蒙娜丽莎看看,她心目中白马王子有多么怂。
王浩准备完毕,比赛开始。谁最先出圈就输。
蒙三憋着一股气,双臂肌肉膨胀,足下发力,呼啸而过,如一阵黑旋风冲向王浩。
王浩站定,双腿微曲,准备硬接这一记野蛮冲撞。
临了,面对蒙三狰狞的牛脸,心底发毛,下意识的侧滑了半步。
蒙三所有的力道都集中在上半身,王浩那王八羔子居然闪开了,用错力道无处着力的感觉让蒙三心口发堵,即便他已努力收回冲势,但也为时过晚。
王浩那乌龟王八蛋就是贴着白圈站位的,蒙三一下子冲入了吃瓜群众之间。那场面好不壮观,人仰马翻,牛奶乱飞。搞的蒙三这个黑壮黑状的汉子像是刚从奶缸里捞出来一样,一身奶味。
圈里圈外王浩和蒙三都傻眼了。力量比试中没有规定不能躲避啊,王浩是无辜的,但结果是真实的,蒙三连王浩的毛都没碰到,就这样败了。
王浩无辜的眼神看向即将发疯的蒙三。
“蒙三,我真不是故意的,刚才我确实怂了。”
“气死我啦,我要把你活剥了。”蒙三癫狂了。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是吧”蒙天放即时制止了疯牛病即将发作的蒙三。
一双古井不波的牛眼淡淡的看向王浩,“西赛区 人族王浩胜出。”
虽然是取巧,但蒙大村长都发话了,众吃瓜群众也不敢造次,王浩意外的提前晋级下一轮勇气比试。
西赛区刚闹完,北赛区又响起一阵喧哗。
蒙四做梦都没想到稳当当的北区第一把交椅居然被人给摘了桃子。这个身材不到半米高,满脸纹路胡子拉碴的精壮老头居然一下就把他放倒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据说这个老头其实并不老,他们矮山族几乎都长这个样。他从北部雪域一路游历到西塞城,刚好赶上牛家村的盛事,结果被蒙四嚣张的气焰给气到了。脾气火爆的他二话不说直接撸起袖子和蒙四干上了。
蒙四的桃子就是这样丢的,谁让他口无遮拦,非要拿矮山族人的身高来说事,说到底就是嘴欠。
或许是蒙家四兄弟今天出门没烧香,得罪了哪位路过的神仙。南赛区的蒙二也沦陷了。
蒙二跟蒙四犯了一样的错,不愧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兄弟。跟矮山族人布雷斯特一起游历天下的地精族人法拉罗也是个爆脾气,身高绝对是他们哥俩的禁忌。蒙四刚才把他俩一顿奚落,布雷斯特第一时间就跳了上去,无处发泄的法拉罗则赶到了南赛区。
往那一站,蒙二的浑话又直冒,气的法拉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三下五除二,蒙二的桃子也被摘了。
一众吃瓜群众四处打量,好在矮山族和地精族只有两位爆脾气出来游历,不然东赛区的蒙大的桃子可就难保了。万幸的是蒙大总算撑到了最后,牛家人最后的脸面总算保住了。
蒙天放有意无意的路过蒙大身边,附耳低语:“大侄子,你可要给老牛家争气啊,眼下可就你一根独苗啦”
第二关 勇气关。
赛前准备阶段,蒙家四兄弟聚在一起。蒙大眼眶都红了,本来迎娶蒙娜丽莎是个大概率事件,还没等到他们四兄弟互相插刀,三个兄弟就先阵亡了。蒙大的压力山大啊,面对矮山族和地精族人的挑衅蒙大忍了,可那个人族小子王浩还跑过跟他说请多关照之类的话,这不是**裸的打脸嘛,这个一肚子坏水让他兄弟输的不明不白的人族小子是在侮辱他的智商吗?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我相信这四位脱颖而出的青年才俊在勇气关一定也能大放光彩。”
蒙大村长慷慨激昂的话语点燃了观众的热情,顿了下又道:“来人,上铡刀”
中世纪的断头台,铡刀是用绳索悬拉的,将锋利的铡刀拉到高处,然后在重力的作用下,躺在下面不能动弹的人在还没感觉到痛之前就会身首异处。这第二关勇气关就是要考量四位晋级者的勇气,绳索分别由四位德高望重的牛家村老者把持,铡刀下落时,参赛者随时都可以喊停,如果参赛者不喊停的话,铡刀不会停。当然在四为老者的执掌下,四位参赛者应该没有生命之忧。这里面考量的就是四位晋级者在极限状态下勇气,最后以铡刀下落的长度来判断胜负。
这是一场豪赌,把自己小命交到被人手里的滋味可想而知,万一有个闪失,可就真的玩完了。
王浩打心里害怕啊,什么真的猛士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小命都没了,再猛有个吊用。他想退出,可这么多人杵那里看着,又放不下脸面。正犹豫着,小夭的话语在耳畔响起:“小样,你的心跳出卖你了哦,跳的跟个马达似的,你放心,就算有个意外,我也可以帮你挡住,你就大胆的躺上去吧。”
“大胆你妹”王浩一阵腹诽,上断头台的又不是她。不过小夭给他打了气,王浩安心多了。
再观其他三位选手,蒙大和布雷斯特以及法拉罗正在较着劲。这三个一根筋的家伙,为了意气之争,恐怕过会真不会喊停。
四人分别在铡刀下躺好,看着明晃晃的铡刀,王浩心里又是一阵发毛。其他三人倒没看出有什么异样,这些种族果然是冲锋陷阵的好坯子,也难怪人族到后来会一败涂地。一颗勇者的心真的很难练成啊,有时候心思单纯也不是坏事,一往无前勇猛精进才是勇者成功的基石。王浩生有一颗七巧玲珑心,诸多想法,诸多顾虑其实就是给他的本心上了一层层枷锁。要想剑心通明,直指本心,还是得经过生死间的磨砺才行。
铡刀急速下落,王浩根本不敢去看,能紧闭嘴巴不发出声音已经不错了。最后在观众的一片喝彩声中,四位参赛者无惧迎面而来的铡刀,愣是没发出半点声响。
这四人同时晋级第三关,饭量考校。这一关就是一个吃字,在规定时间内吃完举办方提供的饮食即可过关。
比赛进行到这里,蒙大乐了,谁不知道,牛家村的人是出了名的能吃,再看其他三位矮的矮,瘦的瘦,就按肚子的容积来算也不是牛家人的对手,要知道牛家人可都是有着四个胃的吃货啊。
当一队牛家村美女红妆素裹从众人眼前路过时,那用扁担挑着的一个个桶中装的就是这最后一关的食材。
见过大米饭没?
见过牛奶没?
见过野猪肉没?
吃瓜群众们当然都是见过些世面的,这些东西在西赛城是随处可见的。那可曾见过跟牛家村壮汉们等高的大桶?
在人们的印象中,成年牛头人普遍身高都在两米左右,即使有个别矮个子身高也不会低于一米八。这些装有食材的木桶可真不是一般高,至少在西赛城是不会用这玩意来装吃食的。这种搞法,估计也就牛头人种族能这么干。大约估计下,一桶牛奶,一桶大米饭外加一桶肉这分量得按吨算啊。
吃瓜群众们无不恶意满满的揣测蒙大村长是不是故意来了这么一出。蒙大除外,其余三人的小身板叠在一起塞进一个木桶都尤显宽敞,要他们吃完三桶,那可真是会闹出人命的。
蒙天放倒不是故意戏弄各位看官,让人觉得他做手脚不公平对待。可今天这状况大家也都看到了,其实这次招亲本就是牛家人的内部活动,谁知半路杀出了三个程咬金,而老祖宗传下来的比武招亲模式又是不能随意变动。蒙大村长顶着舆论压力出面解释了一番,众人见参赛选手都不抗议,那还瞎叫个球啊,擦亮眼睛准备看好戏吧。
四位选手入座,面前工工整整的竖着三个大木桶。礼仪小姐点燃了计时用的檀香。
比赛正式开始。
蒙大拍案而起,坐着吃要吃到什么时候,牛家人可不讲究这些。丢掉了筷子勺子叉子,站在桶边埋头猛干。不一会一个牛头都沉到了饭桶中了,果然有霸王之姿,气吞山河啊。
和蒙大比起来,其他三人的吃相简直绝了。两米高的木桶,除了站在上面吃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布雷斯特和法拉罗还有王浩一屁股坐到了饭桶上也不嫌烫屁股,狼吞虎咽之下,其气势比起蒙大来不逞多让。
卷入这场选婿活动并不是王浩的本意,前两关他也是硬着头皮死撑的。可这最后一关嘛,着实让他乐开了花,这三大桶东西应该可以填饱肚子了吧。
檀香已过三分之一,蒙大率先解决一桶白米饭,而其余三人还在桶底做着扫尾工作。原想这几人在第一桶就会败下阵来,蒙大愣了下,不科学啊,这违反了常规了啊。
其余三道身影齐刷刷的跳出木桶,目光直指第二桶野猪肉。就连眼睛的余光都不曾瞥一下呆立当场的蒙大。
蒙大脆弱的内心又受了刺激,可不敢阴沟里翻船啊!
檀香过了三分之二,现场的局势有些让人惊愕。
不被看好的三人以王浩为最,居然率先跳进了牛奶桶。矮山族和地精族两兄弟紧随其后。
而可怜的蒙大似乎出了些状况,变得有些后继无力。
当王浩呈大字型躺在桶底仰望蓝天感叹生活竟如此美妙时,檀香已经所剩不多了。
不过战斗仍在继续,檀香还剩手指甲盖那么点时,布雷斯特和法拉罗也完事收工。
三位不被看好的选手都提前出线了,各自微笑问候,惺惺相惜。
而蒙大抱着大桶仍在战斗,估摸着应该还有小半桶就完事了,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周围的眼光,另外三人的谈笑,让蒙大抓狂。现在的他是满腹怨气啊。
“别急,慢慢喝,不要呛着,时间还来的及。王浩做着善意的提醒。
蒙大牛眼一翻,只觉得天旋地转。这天籁之音怎么就在这关键时刻如同搅屎棍一样捅进了他的菊花深处呢。
怒急攻心,蒙大只觉的胃里翻江倒海,有呕吐的冲动。原本四十五度凌空倒立的木桶一下把持不住,哐当一声将蒙大直接罩住。
其内传来剧烈的呕吐声以及滚滚腥臭。
而这个时间,檀香已经燃尽。
蒙大所在区域,众看官退避三舍。
蒙天放咬牙切齿,这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牛家村的比武相亲大会居然这副史上最奇葩的局面,本家人彻底沦陷。这让他如何面对历代祖先啊。难道说宝贝女儿的眼光是那么有预见性,牛家人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最后的压轴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三关过后,这三个幸运儿当中谁能抱得美人归呢?蒙娜丽莎还没出场,现场又出状况了。
布雷斯特和法拉罗跟王浩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恨不得立马结拜为异姓兄弟。人族中能出现王浩这般对得上他俩胃口的人还真是不多见。废话也不多说了,他们两兄弟准备离开西赛城去别处游历,今天参加这个活动纯属巧合,最后的比武招亲他俩也不掺和了。王浩跟两位兄长约定以后一定要再回西塞城找他,而两位豪迈的兄长也不含糊,掏出两枚黑乎乎的铁牌子当作见面礼,说是这玩意他们也用不到,权当给王浩当个护身符。这满满的好意,弄得王浩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送走了两人,王浩一下犯难了。如果他也撂挑子,那蒙大村长的脸面往哪搁,他还想不想讨要过期牛奶了。
王浩正想着脱身之计,蒙大村长的宝贝女儿华丽丽的登场了。
终于等到这个时候了,蒙娜丽莎只是动了点小计谋,她心目中的男人最终过三关斩六将站在了她面前,与其说她是始作俑者,倒不如说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
而她对这个男人那是打心眼喜欢。什么叫和风细雨润无声,说的就是目前这种状态。从相识到相知,从生离死别到灾后重逢。其中的心路历程只有她自己知道,就算将来某一天要跟他一起背井离乡浪迹天涯,蒙娜丽莎也不会皱半下眉头。她这一生只为他盛开。
蒙娜丽莎今天这身行头显然是精心打扮的。一双似蹙非蹙含情目,两弯似喜非喜罥烟眉,身披红紫相间印花衫,脚蹬鸳鸯戏水绣花鞋。这哪是要比武的节奏,蒙大村长暗叹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碍于老牛家的面子,吃瓜群众并没有对蒙娜丽莎评头论足,大家将视线都投到了王浩身上,要看这小子如何应对。
蒙家四兄弟蹲坐台下,西北独有的大旱烟一口接一口的抽,被浓烟呛得眼泪直流。蒙娜丽莎把嫁衣都穿出来了,这让他们更是想死的心都有。
“亲,要不这场比武就不比了吧,我认输。”
“你个损馓,人家都把嫁衣穿好了,你还说笑那。”
“亲,其实我这个人缺点很多的,我怕配不上你。”
“没事,我的缺点比你的还多。”
“看来我不应该来!”
“现在才知道太晚了!”
“留下点回忆行不行?”
“我不要回忆,要的话留下你的人!”
“那样只是得到我的**,并不能得到我的灵魂。我们不是一个种族是不会有结果的,你让我走吧。”
“好,我让你走可以,不过临走前你要亲我一下。”
这是什么状况,好好的比武擂台变成了舞台剧,蒙娜丽莎的表情越来越哀怨,王浩那小子一点都不配合嘛。
蒙家四兄弟豁然起立,横眉冷对,峰回路转啊,得再烧把火才行。
“咋地,欺负我们老牛家没人是吧,你不亲就代表你心里有她,吃完了嘴一抹就想闪人,我们四兄弟第一个不同意,大家说是不是。”
吃瓜群众乐的看戏,纷纷支持蒙大的言论。
“亲她,亲她…..”
王浩从来就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今天站在这高台上就知道要糟,台下的舆论一面倒,这种事情一个处理不好,就连朋友都没得做啊。
在矿洞中的那个恶意满满的梦到如今居然真的要上演,王浩认命了。
即使人族与牛头族有多么不可逾越的天堑,即使上天又峰回路转给她开了一个这样的玩笑,这些都不会改变蒙娜丽莎追求完美爱情的初衷。当那个头发黑亮如墨,嘴角还挂着一丝倔强的半大男孩大步朝她走来的时候,蒙娜丽莎发现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呼吸越来越急促,浑身上下居然没有丝毫气力,贴靠在王浩身上如一滩烂泥一般。
王浩微笑,星目朗眉。在蒙娜丽莎脸颊轻啄一口后,轻叹“让我走吧,我们还是好朋友。”
蒙娜丽莎已经彻底沦陷了,至于王浩说了什么,她都目光痴痴的似乎没有听到。
台下吃瓜群众一片掌声,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有种。蒙家兄弟也乐了,虽说心目中的女神被他占了点小便宜,可王浩这小子还算上道。四兄弟朝王浩难免抱有私心的竖起大拇指,一笑泯恩仇了。
送走了王浩这个小瘟神,蒙大村长紧锁的眉头总算舒展了。不就是讨要几桶过期牛奶的事情嘛,干嘛非要来掺和牛家村的家事。那小子眉开眼笑的驾着马车跑路了,可怜的蒙娜丽莎到现在还没恢复神智,真是造孽啊。
扬着鞭子赶着马车,王浩时不时的回头。十几桶码的齐齐的过期牛奶居然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搞到手了,不过也挺悬的,差点就做了牛家村的上门女婿。
四下无人,小夭跑出来凑热闹。
“看不出来啊,牛家千金早就对你有意思啦。”
“你个损馓,哈哈,损馓”
小夭捧腹,笑抽了,在王浩头发里直打滚。
王浩真有揍人的冲动,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这张嘴。跟蒙娜丽莎几个月相处下来,甜言蜜语还真没少说,模拟的爱情对白更没少说。怎么就在蒙娜丽莎心里扎根发芽了呢。真是作孽啊,一想起那一吻定乾坤的场景,王浩真不知道那时自己怎么就下得了嘴,浑身上下好一阵恶寒。
日落西山,大西北的夜幕即将降临。吃过一次亏的王浩使劲催促马车,他可不想再被别人截胡。
过了前面那座桥就到棚户区了。归家心切,王浩猛扬鞭子,马车再次加速。
横跨乌拉河的是一座拱度超过30°的石桥,不宽的桥面刚好只能让两匹马并行通过。历史上乌拉河数次泛滥并没有将此桥冲毁完全归功于它的拱形设计。马匹在王浩的催赶下急速上桥,冲到拱桥中部,视野一下变的开阔时,王浩傻眼了。
月色下,石桥那头竟然有个佝偻着的黑色身影在缓步前行。这是谁家的熊孩子大晚上的满街乱跑。
王浩急了,再不止住冲势可是要出人命的。
王浩大叫示意黑色身影躲开,可那人像是被吓到了,一屁股瘫坐在桥上。此时马车与那人的距离已不过数米之遥了。
时间像是在这里定格了,马匹前冲的速度相对于王浩奔向车尾的速度就像是慢动作一样。
王浩落地,抓住车尾,使劲往后拉,脚下那双破布鞋在这巨大摩擦力的作用下白烟直冒。没想到在牛家村未曾有机会检验自身实力,居然用到了这个时候。
王浩咬牙,手臂充血膨胀,细胞活化后他还是首次全力而为。
马车成了王浩跟两匹马的较力媒介,布鞋还在滑移冒烟,直到王浩的脚后跟彻底裸露在空气中时,两匹奔马的去势才彻底停歇,而此时距那人只有一个蹄子的距离。
一个蹄子的距离,两匹马被王浩扯的人立而起,彻底吓傻了近在咫尺的黑衣人,当王浩上前时,那人已直挺挺的躺尸了。
即便借着月色,王浩还是看不清这人的眉眼,不过看模样还真是个熊孩子。棚户区他是熟的不能再熟,没见过这号人啊,不会是从哪里跑来的野孩子吧。
探手一摸鼻息,好像没气了?
王浩急了,这超速驾驶把人吓死可也是会被西赛城问罪的,他可没有魔族的豁免权。惨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双手十指相扣,王浩在躺尸那人的胸口使劲的按了起来。
又一把捏住那人的鼻子,口对口人工呼吸了一番。反正今天连牛都亲过了,王浩也算是百无禁忌了。
直到身下那人明显恢复了呼吸,有热气从他脸上划过时,王浩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双手触及的地方是那么的坚挺而富有弹性,嘴唇上还残留着温润如玉的味道。她是个女的啊!!他这辈子除了被蒙娜丽莎强抱过之外就没有跟别的女性有过如此的身体接触。
大脑持续宕机,王浩脸上流露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似是享受又似回味。鼻子里的热流还没来得及喷涌而出,一个响亮的耳刮子就把他打回了现实。
高分贝的声音平地而起,惊的王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还没来得及捂住对方的嘴,“流氓”这两个字就像标签一般贴到了王浩脸上。石桥附近的棚户区人头攒动,指指点点。
“孩子,流氓在哪,流氓在哪?”王浩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急智。
既然有人出头了,而且还是王浩那小子,看热闹的人也就失去了兴趣。小屁孩,毛都没长齐呢,怎么耍流氓。
见这厮着实不要脸,刚醒转的那人两眼一翻,又直挺挺的晕死过去了。
这次王浩可不敢在像刚才那般上下其手了,虽然心里一直有只小恶魔在怂恿他。可要是在重演一回,可真就坐实了流氓这两个字了。况且小夭也出来了,有她监视,王浩岂敢造次。
小夭面带玩味,“小浩子,手感很棒吧。”
王浩一脸黑线,“少来消遣我,救了人还白白挨了一个耳刮子。”
王浩摊上大事了,自从把那人救回来后,日子就过的不怎么安生了。
这孩子说她要洗澡,家里要清场,结果王浩在乌拉河边蹲了整整四个小时。这还不算,当见到这孩子的真实容貌后,王浩就意识到祸国殃民的妖精藏在自己家里肯定要出事。而当王浩狠下心来要赶她走的时候,这孩子又说她失忆了。想想这么个粉雕玉琢的娃要是被魔族给逮到了,可是会被生吞活剥的。
就连小夭,这个被他视为最大秘密的小夭也不管不顾的现形了。两个女人搭起了戏台子,轮番给王浩洗脑。只要王浩稍有抗议,小夭就会把那天晚上的事在墙上投影一遍,直到那孩子哀怨的眼光瞪得王浩彻底低下高昂的头颅。
灵儿的事情其实王浩一直未曾释怀,她的闺房也一直原封不动的保留着。这次又收留了这么个祸国殃民的主,那房间也算是物尽其用。这丫头除了还记得自己叫月儿之外,其他的都忘的一干二净。
这么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藏的住。隔壁过来窜门的小屁孩,说起话来声震天的王阿姨,短短几天功夫就把王浩家藏了个极品小萝莉的事传遍了棚户区。
也别说,月儿这丫头的亲和力还真不是盖的,那小嘴像是抹了蜜似的能说会道,比起王浩也不逞多让。左邻右里的叔叔婶婶,爷爷奶奶被她哄得天天乐开了花。王浩家境贫寒,被大家帮衬着,小日子倒也过的一天好过一天。
王浩下矿井时,月儿闲来无聊就会拉扯着乌拉河边的光屁股小孩们一阵操练,时间一长,孩子们都信服她了,因为这个小姐姐在原力修炼方面还蛮有一套的。
每次从矿井回来,远远的就看到家中点亮的明灯,王浩似乎又找到了家的感觉。到家后那桌上三三两两的菜肴虽不能满足他日益大增的胃口,可吃到嘴里却又有种幸福的滋味在心底荡漾开来。
月儿会给他夹菜,小夭会扇着翅膀拖着酒瓶给他倒酒,每次笑眯眯的把一杯小酒倒进喉咙时,那液体像一条热线一样从喉咙直穿胃底的炽热感提醒着王浩,这一切都不是做梦,是实实在在的幸福。
胖子风闻此事,屁颠颠的赶过来蹭饭也有数次之多。对这个自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胖子每次酒后都会红着脸大吐一番肺腑之言。什么弟妹啊,嫂子啊一番不着边际的话之后,男的则会笑骂几句,女的呢则红着脸低头不语。酒过三旬后,王浩依旧清明的眼神会有意无意的向早已回闺房的月儿那瞥上一瞥,伴着胖子轻微的鼾声,心底那个人的位置似乎已经被人取而代之了。
算算时间,过期牛奶应该已经发酵完全。趁着不上工的日子,王浩挨个的将十几个桶打开检查了番。
揭开盖子,并没有刺鼻的变质味,原本的液体也凝结成半固体状了。舀一勺仔细品味,甜中带酸,可口无比,跟小夭描述的**不离十。
最主要这东西保存时间还是蛮长的,等到这些半固体状酸奶彻底成为固体时,保存时间可达数月之久。到时候可真是居家旅行必备的美味佳肴了。
为了感激这些日子邻里乡亲的照应,王浩跟月儿挨家挨户的送上刚出炉的酸奶。大家伙可从来没吃过风味这么独特的东西,盛赞之下,王浩出品的酸奶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在西赛城那边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上门求购的人络绎不绝,即便是那些魔族老爷碍于面子也会吩咐手下过来打探一二。
自从消息走漏后,王浩嘴上不说,可心底却有着些许顾虑。既然西赛城那边都已传遍了,那他也得早做打算了。
被牛家村列入黑名单的除了那些拖欠牛奶钱不给的,种族歧视严重的,人之外,那个笑起来人畜无害的王浩就赫然在列。因那次比武招亲而引发的一系列后遗症,如果要写成书的话,还真是罄竹难书。
蒙娜丽莎晕晕乎乎大半个月暂且不谈,就光西塞城的风言风语就够蒙大村长喝一壶的了。什么牛家村的下一代青黄不接啊,老牛家搬石头砸自己脚啊,最后女儿倒贴女婿还跑路的谣言一时间成了西塞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眼下最头疼的还不是蒙大村长。自从在比武招亲中丢人现眼后,被罚在牛家村村口站岗的蒙家四兄弟远远望见那个赶着马车一路风尘仆仆而来的人后,赶紧合上了铁栅栏。四兄弟一字排开站在门后,瞪大了八只牛眼紧张兮兮的看着那人越来越近。
上门求奶的人越来越多,到最后只剩下两桶酸奶时,王浩寻思着是该去牛家村拜访下了,要不让人家会说他不厚道。这次他孤身前来,主要是怕月儿被外人看到难免会起觊觎之心。大老远就看到蒙家四兄弟在村口列队欢迎他,可怎么等他走近了又将大门给关起来了呢。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蒙大瞪了近在咫尺一脸腼腆笑意的王浩好一会,才憋出一句话。
“你小子不是不娶蒙娜丽莎了吗,怎么又贼兮兮的跑来了。”
王浩摸了鼻子,“我说我回心转意了,你信不?”
蒙家四兄弟两两相望,正思索着王浩这句话的可信度时,王浩又发话了。
“安拉,我是不会跟你们抢蒙娜丽莎的,这次来主要是还马车以及将自家酿制的酸奶给你们尝个鲜,没有别的意图。”
听了这话后,四兄弟依旧不肯松口。
“那啥,村长发话了,牛家村不欢迎你。”
蒙大没看见蒙三在给他使劲的打着眼色,直截了当的搬出村长来压王浩。
王浩见蒙大立场很坚定,笑了笑道:“你可不要后悔哦。”
“啥,后悔,俺老牛说出去的话一个唾沫一个钉,您老还是回吧。”蒙大坚决贯彻蒙大村长的最高指示,却不知,身旁的蒙三早已跑的没影了。
王浩无奈,调转马头。回头时还不忘朝蒙大神秘一笑。瘆的蒙大浑身就像是被牛虱撕咬时一般,奇痒难忍。难道是说错什么了,蒙二蒙四就是说错了话被那两个小矮人揍趴下的。
王浩走的丝毫不拖泥带水,当远远听到“贤侄留步”的吼声传来时,王浩一扬马鞭,跑的更麻溜了。
当蒙大村长接到一路小跑着到他家上气不接下气,嘴里只会发出王浩、酸奶两个词的蒙三线报的时候,立马就像得了疯牛病一般,鞋子都顾不上穿,就从炕上一溜烟的跑到了村口。
眼见远处烟尘滚滚,蒙大村长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撅了蒙大一蹄子。放出狠话,今天要不把王浩这个财神爷给追回来,蒙大就等着下井挖矿去吧。
蒙大当时就蒙了,铜铃般大小的牛眼满是委屈,王浩走时那神秘的微笑再次浮现。足足傻愣了两秒钟,当蒙大村长的铁蹄将他从那神秘微笑的漩涡中拉出来后,在其他三兄弟怜悯的眼光下,蒙大撅起了蹄子奋力直追,而剩余的四人则被尘土呛得眼泪汪汪啊。蒙大村长算是看出来了,牛家人别的不缺,就是缺心眼啊。
“春风得意马蹄疾”正是现在王浩心情的真实写照。蒙大的速度不可谓不快,一路追了好几里地,总算是把这位小祖宗给拦住了。蒙大好话说尽,就差跪地求饶了。王浩见蒙大如此诚意,思量着火候也差不多了,再作弄下去以后就不好见面了。在蒙大的千恩万谢后,这位蒙大村长口中的财神爷又施施然的返回了牛家村。而蒙大自从上了马车后就只顾着梗着牛头喘粗气,对于王浩的闲聊那是充耳不闻,鬼知道这厮还会不会给他下绊子。
要不是碍于老爸的威严,王浩落座后,来来回回续了足有八次奶茶的蒙娜丽莎再见到王浩时只怕难以把持重见时的激动心情。直到蒙大村长让丫鬟将蒙娜丽莎支开后,这爷俩总算可以心无旁骛的谈正事了。
跟牛家人谈生意,其实是很痛快的事情,毕竟人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而蒙天放蒙大村长也答应了王浩的所有要求。
王浩笑眯眯的走了,蒙娜丽莎是一万个不同意,好歹也要吃完饭再走啊。直到蒙大村长跟她说了几句后,蒙大小姐这才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支开女儿后,蒙天放盘坐炕上,摸出一小袋珍藏已久的烟叶,搓了把塞进为他特制的大烟枪里。一阵腾云驾雾后,蒙大村长黝黑的脸庞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自打从父亲手里接过了部落繁衍的接力棒后,曾经年少轻狂的他无时不刻想让自家族人过的更好,拥有更多的资源。而现实是残酷的,帝国大裁军后,他们这一支只能在物产贫瘠的西塞城苟延残喘。时间一长,当年的雄心早就跟老黄历一样泛黄褪色。而今这个其貌不扬的人族小子却给他带来了再搏一把的希望,如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牛家村的牛奶再也不会因为产能过剩而发愁。相反的研制出新品后那是可以大卖的,西塞城吃不下,周边大大小小的城市完全可以去推广开拓嘛。到时组个商队,奶制品再无变质腐坏的担忧,独此一家的牛奶产业链如果能辐射整个西北地区,他在被窝里做梦都能笑醒。
翌日。
在蒙娜丽莎惊异的目光下,蒙大村长背握着大烟枪,随手披了件大褂就出去巡视他的部族了。蒙娜丽莎的惊异并不是毫无来由的,因为她发现已满是皱纹的老爸像是年轻了好几岁,满脸红光,斗志满满。
蒙大村长找到了蒙家四兄弟,一番耳提面命后,在四兄弟讶异的眼光中,年已暮年的蒙大村长在朝阳的辉映下,佝偻身影迈出的步伐似乎格外雄劲有力。
乌拉河南畔,西塞城外笔直的官道上一队人马奔驰而过,卷起的烟尘让早起进城务工的人们纷纷避让。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又何况这些嚣张跋扈的魔族贵族子弟呢。挑菜进城的小贩,推着板车的老农在慌不择路躲避铁蹄践踏的情况下,那些个盆盆罐罐,蔬菜水果凌乱了一地。然而却没人敢吱声,高头大马上凶神恶煞的人仅仅只是轻轻一瞥,除了陶制品在马蹄下的破碎声之外,四周根本就不敢有任何声音发出。直到这帮人走远后,唉声叹气的人们才敢收拢凌乱了一地的货物,在这里魔族就是天。
按照昨天跟蒙天放的约定,王浩和月儿两人今天就得入驻牛家村。这是王浩所提几个要求中的一个,说是未雨绸缪也好,狡兔三窟也罢,自从酸奶的事情在西塞城持续发酵后,王浩心里始终不踏实,所以才会有昨天牛家村一行。
收拾了些细软,也就没什么好拾掇的了。看来这个住了十几年的房子,以后应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回来了。
搬去牛家村肯定是势在必行的,这样王浩出工时才不会心有顾忌。即使月儿穿上灵儿遗留的那些朴素布衣也难以掩饰她出尘脱俗的外表,就连他自己见了都会失神片刻,更不要说外人了。
跟乡邻简短的告别后,一头瘦小毛驴,男的牵,女的坐。在“嗯啊嗯啊”不停的叫唤声中,王浩踏上了通往牛家村的官道。
有些东西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踏上康庄大道后,这个看似牙尖嘴利心思玲珑的小子难免会有些离家的惆怅。等他摆脱出来时,响起的急促马蹄声以及不远处滚滚而来的烟尘,让他的心又不由的紧了又紧。
匆匆将毛驴牵到路边,希望他们只是碰巧路过的心态,在那马队从烟尘中逐渐减速后为首大汉喝出“他就是王浩”时被彻底捏了个粉碎。这时这个发如墨黑,心思缜密的半大小子发起了他有史以来最为犀利的进攻。
面对烟尘散尽后的数匹铁骑上的精壮汉子,王浩露出了招牌式的笑容。
“几位老爷有何贵干。”
为首大汉从上至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丝毫不露怯意的小子。
“既然你这么上道,我们也不为难你,跟我们走一趟吧,我家老爷要见你。”
“嘿嘿,如果是为了酸奶的话,不好意思,已经卖光了。”
为首大汉一愣,这小子有种啊,居然敢驳他们老爷的脸面。大汉恶狠狠的盯着王浩一字一顿道:“这可由不得你!”
为首大汉巨掌一探,要是被他抓住脖子,以他的肌肉发达程度王浩完全相信对方可以毫不费力的扭断自己的颈椎。
而当那只大小与巨掌完全无法比较的孱弱手掌轻巧的顶住为首大汉凶猛一击时,后者的脸色变了又变,手上的力道如泥沉大海一般。
王浩眯着眼微笑,手上可能是见猎心喜不自觉的用上几分气力,“你们老爷的心意我领了,这不我们要去牛家村做客,就不叨扰了。”
为首大汉脸色变的难看起来,手掌上电射而来的搓骨之痛让他冷汗直冒。自己明明有武徒后期实力,可在这小子手下居然无法动弹丝毫。真是见了鬼了,之前明明调查清楚了这小子没有丝毫原力基础啊。
阴沟里翻船的事他可没遇到过,即使疼痛难忍,为首大汉另一只手还不服输的在背后打手势,后面七八个汉子一拥而上后,大汉被冷汗浸湿那张脸终于显得不再那么扭曲。而此时王浩的笑意更浓了。
“说好了不去叨扰了嘛,你们这么热情我可受不了啊。”
王浩笑意盈盈,另一只手又摸到了为首大汉铁骑的头上。腰间猛的一发力,乖乖隆地咚,硕大的马都不带挣扎一下,四肢腾空连带坐着的大汉一股脑的被摔到了地上,剩余的七八个汉子哪见过这种阵仗,一言不合就摔马啊,这小子也太生猛了啊。
王浩一脚踩在马头上,正挣扎着起来的为首大汉瞬间就像被压在五行山下的孙猴子一般动弹不得。
这声势让这一众大汉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愣是没人敢替他们大哥出头。西塞城的人族什么时候变的如此嚣张,难道他就不怕魔族的威压吗。长期以来作威作福的这些魔族爪牙,碰到了这样一言不合就发狠的愣头青还真是倒了血霉了。
自家老爷点名道姓要让王浩做他的御用厨子,专门给他调制酸奶,可这厮似乎并不买账啊。
半截身子埋在马下,疼的脊椎发麻的为首大汉,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很硬气,是条汉子。“我家老爷可是巴依老爷,结下了这个梁子,你就等着下大狱吧。”
远远瞥见前方似有一辆马车直朝着奔来,王浩装作没听见一样,“啥,巴什么老爷?”
为首大汉,梗直了脖子红着脸大喊道“我家巴依老爷,西塞城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巴依老爷,你要识相就赶紧把我放了,不然。。。”
不得不佩服为首大汉的嘴功,殊不知旁边七八个小弟已经一溜烟的缩到了一边,四个鼻穿铜环,头顶螺旋犄角,满嘴火气凶神恶煞般的牛头人出现在他背后而不自知,画风如此突变之下,他还在喷着唾沫星子夸赞自家的巴依老爷。
“你家老爷是谁?”王浩微笑道
“操,我都说了好几遍了,我家巴依老爷可是西塞城。。。”
巴依老爷这个名号在西塞城可是响当当的,他是首先响应帝都号召移居西塞城的几大贵族之一,家有良田千亩不说,更是拥有多种产业,在西塞城也算是数的着的巨富了。可就是太小气,拖欠了牛家村的奶钱,而且还是一拖就是好几年的那种。蒙大村长随身携带的那份黑名单上,巴依老爷就是榜首。蒙大村长经常教导众村民要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
仇人见面那可是分外眼红,王浩也分不清谁是蒙大谁是蒙二了,长的无甚差别的四兄弟直接撸起袖子就大干。对于他们而言,魔族的手下打了就打了,就算他们巴依老爷亲临也照揍不误。牛家村在西塞城这块怕过谁来着,要不是碍于大祭司的脸面,早就跑到西塞城逮人去了。
自几十年前蒙大村长带着一帮弟兄在西塞城西边落户以来,就已经定下了牛家人谁都不怵的基调。拥有军方背景的牛头人完全可以不理睬西塞城的各种规章制度,不隔着乌拉河隔江而治已经算给了大祭司天大的面子了。而今牛家人被人拖欠奶钱,蒙大村长也一直隐忍不发。手下这帮血气方刚的汉子可没村长那么好的涵养,一番狠揍,按蒙大的话来说仅仅只是收点利息罢了。
事后,那几个狗腿子眼睁睁的看着牛头人领着这次巴依老爷点名要的小子扬长而去。鼻青脸肿之余,代步的铁骑也被顺走了。看来这世道真是要变了啊。
朝阳初升,牛家村蔚为壮观的日常工作着实让王浩这小子大开了眼界。牛家村妇女们每日必行的挤奶工作并不是想象中躲在家中完成的,而是乌压压的占据了村子中央集会用的场地。
这个时候牛家村的大老爷们也不会闲着,他们丝毫不避讳这令雄性面红耳赤的场面,专门负责鲜奶的封装以及后期处理。多少年了,这样的场面都已习以为常。是这些自家婆娘的乳汁才撑起了这个偌大牛家村的未来,他们应该感恩上天的眷顾,没有她们的付出,这群三代都没上过战场只靠祖先军功庇荫的壮硕牛头人汉子又岂能过的如此安逸。
初来乍到没几天的王浩小子还没来得及一饱眼福,就被脸色嫣红的月儿以非礼勿视的理由揪着耳朵从中央会场一路撵回蒙大村长给她们安排的住处。难得看到吃瘪的王浩,牛家众汉子们一路嘲笑,而笑的最甚的肯定是蒙家四兄弟。
月儿的到来对于牛家村来说是个意外,以牛家村汉子的审美眼光来看,月儿固然精灵漂亮,可也比不上蒙娜丽莎。要身材没身材,要屁股没屁股的瘦小身板居然就把王浩给整服贴了,真不知道这哥们的眼光为何如此独到。
月儿的到来又让另一个对王浩虎视眈眈的女性彻底不淡定了。原本打算以来日方长,日久生情的方式来感化王浩的蒙娜丽莎不得不主动出击。
同为女性,从她俩第一次对视起,敏锐的直觉就告诉她们这个人是情敌。虽然月儿占着种族优势,可毕竟是在牛家村的地盘上,明面上不能真一言不合就撕逼,而暗战却早已打响。
趁着蒙大村长找王浩商量事情的空档,这两人又聚到了一起。蒙娜丽莎那迷之微笑一露出,月儿就知道了来者不善。
女人和女人之间那点勾心斗角鸡毛蒜皮的事向来不被王浩放在心上,此时正和蒙大村长商讨发财大计的他哪里知道后院即将起火。
“听说月儿姑娘的女红做的不错,今天我来没啥意思,就是想讨教一二。”蒙娜丽莎微笑着也不管月儿同不同意一屁股坐到了炕上。
即便是失忆了,月儿还是保持着大家闺秀的优雅范儿,丝毫不计较蒙娜丽莎的冒失。
“蒙大小姐谬赞了,和您相比我的那些东西哪上得了台面。”
蒙娜丽莎就是看不惯这妞绵里藏针的性格。
“我这有幅鸳鸯戏水的刺绣,还请你指点一二。”
当那巨幅红蓝相见鸳鸯戏水刺绣展开时,月儿总算体会到了王浩当时的惊惶与不安,让王浩如丧家之犬般避之不及的刺绣,在今日总算是让月儿也见识到了什么叫艺术。
“蒙大小姐的刺绣还真是不凡啊,这抽象化的鸳鸯简直表现的淋漓尽致。”月儿不动声色,也从怀里掏出一方叠的小巧的方帕,展开一看,赫然也是鸳鸯戏水图。
蒙娜丽莎仔细的盯着看了会,行家一出手,两相比较之下,蒙娜丽莎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技艺确实高她一筹,可这也动摇不了她捍卫主权的决心。
“原来月儿姑娘还真是深藏不露啊,我可真是班门弄斧了。不知月儿姑娘可曾了解人族古代神话中白娘子和许仙的故事。”
既然白娘子能和许仙结合,她又未尝不可追求王浩。这是在宣战呐。
月儿顿时就断片了,这人族古代的事,她又怎么会了解呢。
见月儿不作声,蒙娜丽莎乐了,总算把住了她的脉。
蒙娜丽莎呵呵一笑,炕也不坐了。背负双手吟了起来。
半是凡心半是仙,峨眉空付一千年。
断桥难断尘寰事,西子湖畔续前缘。
雨中借伞结奇缘,不慎曾迷雾与烟。
法海枉施伎俩尽,情经劫后更婵娟。
这一幕,彻底将月儿镇住,粗枝大叶的牛头人怎么可能会这些,这些肯定是从王浩那小子那听来的。这诗经蒙娜丽莎的嘴一出,那味道就彻底的变掉了,冰雪聪明的月儿下一秒就意识到这头母牛是在用这诗编排自己,自比白蛇,将她比做阻挠她爱情的法海。
等月儿回过神后,蒙娜丽莎早已踱着两根牛蹄子嫣然而去。
这一战,外界无人知晓。
为了追求爱情,蒙娜丽莎硬生生的从月儿那掰回一成。
一出房门,蒙娜丽莎的笑意更甚,就像三伏天滚泥水塘那般酥爽。高兴之余就连曾经看不上眼的蒙家四兄弟过来请安也顿时觉得他们顺眼了些。那有损她脸面的鸳鸯刺绣一顺手就送了出去。搞的蒙家四汉子面红耳赤的争夺了一番,直到没招谁惹谁的刺绣割据四方后方才尘埃落定。
一路上哼着小曲回来,蒙大村长出面韩璇再不用去矿上的王浩回到家后,才发觉今天这屋子的气氛似乎格外凝重。月儿坐在炕上咬牙切齿的看着他,小夭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冒了出来。
“损撒,这回你有难了。”
小夭一番现场直播之后,刚才还面带笑意的王浩,彻底的耷拉下大头。没想到蒙娜丽莎的记性这么好,以前跟她胡吹瞎侃的故事都记得一字不差。看月儿这情形还真是生气了,这丫头不会是吃醋了吧。跟月儿相处也没多长时间,王浩本不该往那方面去想,一直以来他都把月儿当妹妹看待。经过今天这一闹,王浩总算是明白了月儿的心思。
既然决心在牛家村常住了,王浩充分发挥了遗传自父母的聪明才智,帮衬着蒙大村长规划整个村子发展的宏伟蓝图。当然也得益于蒙大村长的慷慨大方,王浩逮着小夭嘻唰唰的事情也又重新提上了日程。
现如今牛家村的第一猛男蒙大早就让贤了,王浩以他惊人了力气与食量彻底征服了牛家村的老老小小。而为感恩牛家村的庇护,王浩也会偷偷在牛家村的水井中让小夭洗涤一番。牛家人的身体素质在不知不觉中提高,王浩也乐见其成。
终于到了某个临界值,王浩感觉全身细胞已彻底活化,小夭的洗澡水对他再没有任何作用时,王浩决定去横断山脉碰碰运气,说不定那个小夭所说的量变到质变的过程会一蹴而就。
然而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顺利,自从前两天逮到巴依老爷派过来的细作后,牛家村看似松散,实则暗中警惕着巴依老爷的下一步举动。而王浩正可以藉此机会检验下自己的实战能力。用蒙大的糙话来说,要不是他眼尖,月儿姑娘白洁溜溜的身子可都要被那厮给看了去了。
自从发现月儿心迹后,王浩又岂能容忍他人染指他的逆鳞。这个倒霉的细作当时就被闻风赶来的王浩给生撕了,既然已经闹了起来,王浩也不介意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
大西北的气候还真让人受不了,出伏后紧接着就是风季的到来,原以为大风能带走暑气,可那从北部撒哈拉大沙漠一路呼啸而来的狂风却让气温又上升了好几度。这操蛋的天气,让皮糙肉厚的牛头人都无法忍受。灼热的风信子带起漫天沙尘,西塞城还有高高的城墙可以抵御一下,而牛家村的毡房就彻底湮没在风沙之中。
一般而言,这样的大风天气往往要持续大半个月。大白天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鬼天气,一到了夜里就更别想出门溜达了。
这段时间,牛家村就处于半歇业状态,蒙大村长一声令下之后,牛头人们除了吃喝拉撒,剩下的时间就是窝在毡房里努力造娃。反正牛奶的储备也足够多了,只等这该死的风季一过就可以大卖特卖。这难得的假期,倒是让忙活了一整个夏季的村民们可以好好休整一下。
王浩真的是受不了了,猛喝了一桶牛奶还是降不下从小腹升腾而起的热气,牛头人真的是精力旺盛,从早上到晚上四周毡房内传来的声音基本就没间断过。这些靡靡之音让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如何把持啊,更不要说这屋里还有个千娇百媚的小妖精了。
除了吃饭时能见上一面,月儿那扇房门始终是紧闭的,也不知道那丫头在里面捣鼓啥。尴尬,真**尴尬,昨天在饭桌上两人相对而坐好好吃饭的当口,四周毡房内又有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月儿当时就脸红了,娇艳欲滴,眼睛柔媚的都快滴出水来了。王浩也好不到哪去,孤男寡女的,险些就走火了,脑袋里都是那次给月儿心肺复苏时的场景。
又猛干了一桶牛奶后,王浩坐不住了,再呆在家里早晚要出事。
好不容易找到了蒙家兄弟的毡房,王浩也不敲门习惯性的推门而入,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蒙家四兄弟的表情怪异到了极点,忽然有人闯入,精神极度亢奋外加紧张之下,那有节律的运动忽的就戛然而止。幸好王浩眼疾手快窜出房门,要不然那喷薄而出的东西可就要射他一脸了。
毡房里几声干笑后,这四兄弟扯着裤腰带从里面施施然的走了出来,看那表情释放过后还真是神清气爽。
“王老大,找俺四兄弟有什么好事啊。”
王浩一脸鄙夷道:“让你们准备的事情都搞定了吧。”
“哦,那事啊,早就搞定了,就等着那些不长眼的东西自投罗网了。”
蒙大四人领着王浩穿过层层沙雾绕着牛家村的矮墙转了圈,凡是有陷阱的地方蒙大都一一指出。即使是白天,能见度如此低下也不易发觉,那到了晚上。。。王浩一行人露出恶意满满的阴笑。就算来人侥幸躲过,后面可还有大餐随时准备着呢。
月黑风高,牛家村早已熄灯,唯独王浩的毡房还亮着,在这漆黑的夜犹如一盏指路明灯,远远的闪烁着无尽的昏黄。
一行铁骑,在迷雾中潜行,被包裹住的马蹄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这个狂风大作的夜晚正是为杀人越货的而准备的。
巴依老爷很生气,什么时候轮到牛头人到他头上拉屎屙尿了,他想要的人没有得不到的,即便得不到也不能白白便宜了那些该死的牛头怪。派出去的两个细作,只回来了一个。牛家村的布局早已交给府内豢养的死士,只等天时地利了。
巴依老爷哼着小曲,这混沌一片的夜晚,足足十八个死士的肆虐下,牛家村只怕是哀鸿遍野啊。想到这,巴依老爷不由的露出残忍嗜血的狞笑。作为一个商人,酸奶的出现让他嗅到了巨大的商机,利益的驱使下,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牛家村在望,死士首领发出了止步的手势。
弃马潜行,统一着装的黑衣死士们开始从各个方向对牛家村进行渗透。
昏黄的灯光投射进死士首领的眼内,正是目标人物所处的毡房。不作死就不会死,如果一片漆黑他还要费一番手脚。
低矮的土墙怎能挡得住这十八个最低都是武徒后期实力的死士呢。
各个角落的死士轻巧的翻墙而入,明晃晃的短刃露出锋利的獠牙,准备饱尝牛头人的鲜血。
死士首领向目标的毡房移动,风沙这么大,跟随他的两个手下不知何时已失去踪影。
“妈的,想抢老子头功,这帮手下都是养不熟的狼崽子。”
臭,真**臭,刚潇洒的一翻身落地时就感到不对劲死士正准备提气侧移,当头的一记闷棍就绝了他所有的念想。下一刻这个臭气冲天深达数米的巨坑就把他彻底淹没。直到断气,他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土墙的各个角落,类似这样的事情不再少数。王浩猜的没错,这样的鬼天气是暗杀的好机会,但也是伏击的好机会。浑身土色的牛头人贴着土墙守株待兔,要是哪个倒霉蛋跳到坑上面,武功再高也怕板砖。至于其余幸运蛋,牛头人干脆就谨遵指示不予理睬,从他们怜悯的眼神中可以猜出,那些幸运蛋的下场只会比这个更惨。
化整为零后的死士们并不知道自翻墙进来后,早已有十个弟兄提前去阎王爷那报道了。
余下的人逐渐靠近住宅区。
一个死士忽然停住了脚步,身侧的毡房里传出了声响,让他大气都不敢出。
“损馓,傻愣着干嘛?”
被发现了吗?死士把心一横,短刃欲要刺穿毡房。
靡靡之音响起,让死士止住了行刺,目露奇光。这原始的声音刺激了他的神经,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动。
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这个可怜的死士就被从毡房缝隙中伸出的一只大手拧住了脖子给拖了进去。
一片的漆黑,死士只感到有个强壮的身体直扑而来,接下来就不醒人事了。
死士首领终于靠近了目标所在的毡房,四下无人,这帮小崽子还不是要帮老子提鞋,死士首领一阵窃喜。
毡房内的身影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来临,还在伸懒腰。
作为中期武师,死士首领相当自信的推门而入,正准备用原力熄灭烛火。谁知烛火在他推门而入的当口就自行熄灭了。拳风铺面而来,死士首领也是了得,知道中计,急速后退,想要遁走。
以王浩毡房为中心,一圈火把亮起,死士首领被围困中央。
“奶奶的,本小姐都等的犯困了。”蒙娜丽莎走出毡房,将死士首领逼得又后退几步。
王浩手持火把,面对死士首领。
“给你两个选择,是你单挑我们一群人呢,还是我们一群人围殴你。”
死士首领,脸色凝重道:“我那些弟兄呢。”
王浩耸耸肩,一脸无奈,“他们可没你幸运,已经提前到阎罗王那报道去了。”
首领无语,准备殊死搏斗。
一个声音传来,“大家伙可不要把他弄死啊,打个半残就行,老娘还没爽过呢。”
一听到这个声音,就连王浩也感到一阵恶寒。这些天牛家村的奇妙韵律已经让他汗颜了,这个粗壮的女汉子正是此次伏击战的二号功臣蒙娜莉亚,蒙大村长的表妹。以她为首的寡妇团个个都开了张,就属她运气不好,愣是没一个死士从她毡房经过。长期孤寡的生活再加上这些天声势浩大的造娃运动,这个半老娘们的鼻子已经修炼的几乎到了神通的地步。方圆几米内只要有雄性生物出没,都逃不过她那专为捕捉雄性气息而存在的鼻子。
既然蒙娜莉亚发话了,大伙都会意的笑了。
半残后的死士首领,一脸的绝望的趴在梦娜莉亚肩头。王浩都没敢看,逮住蒙大就是一顿训,谁让他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后者笑嘻嘻的坦言,寡妇们也有苦处啊。
折腾了大半夜,总算可以回家抱老婆的牛头人们一哄而散。幸好大家都累了,后半夜基本没啥响动。可没等王浩躺上炕,一个杀猪似的叫声穿透了重重风沙响彻牛家村上空。浑身打了个激灵,一脸惊骇的王浩闭着眼睛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这样做是不是太缺德了啊。王浩无心睡眠了,月儿的房门始终紧闭,这丫头睡了吗?
王浩刚准备敲门,门却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月儿冷不丁被门口杵着的王浩吓了一跳,花容失色下略显尴尬。
“那个,刚才的声音把你吵醒了吧。”王浩找不到借口,这搪塞之词没经大脑就被他用来掩饰自己的词穷。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王浩也是没救了,平日的滔滔口才跑哪去了。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
月儿酥胸起伏,直接屏蔽了王浩的话语。秋水如波,小脸酡红。
“那啥,你让下,我口渴了。”
王浩打着哈哈,又露出招牌式的笑容。月儿曼妙的身影与他擦身而过,那诱人的体香直往他鼻孔钻。
王浩心底似乎有只小恶魔拿着鞭子在斥责他是禽兽,这么好的萝莉怎么可以就此放过。
“想不想听神话故事”小恶魔半天的斥责竟然换来了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王浩这家伙简直是禽兽都不如嘛。
后半夜的狂风比之前还要猛烈,漫天沙尘上空不知何时已纠结起大片的乌云,黑压压的笼罩了西塞城方圆数百里。
几双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睛冰冷的盯着牛家村唯一亮着灯的地方,刚才的闹剧他们已目睹。牛家村底牌尽出,悄悄靠近那个亮灯的毡房根本就难不倒他们。
“王浩,那牛郎怎么这么可怜,一年才能和织女见一回啊。”
“王浩,我还是喜欢小青多些,最起码她敢爱敢恨。”
“王浩,你要教我背诗歌,我可不想蒙娜丽莎再来编排我。”
摇曳的烛光下,两小促膝长谈。月儿无穷的求知欲让王浩打开了话匣子,丝毫都没发觉危险正在靠近。
突然一股灼热感刺痛王浩的肌肤,小夭所化的金属球向王浩发出了警报。王浩赶紧熄灭烛火,难道巴依老爷又派杀手来了?只有在近距离内小夭才会有所感应,要是能给她提供充足的能量,进化后她可是能像当年人类的雷达那般无死角探测敌情的,只是现在讲这些都没用了,来人很强,王浩根本就没感知到有人接近。
王浩示意月儿不要出声,黑暗中拉住了她的手,温润如玉的触感令他本能的心头一荡,然而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时间让他回味。王浩示意月儿躲到里屋去,然而这小妮子却执意不肯,在他手背上写了几个字后,王浩方才放下心。月儿有初期武师实力,应该能自保。
门开了,外头乌蒙蒙的。适应了黑暗后的王浩,视力逐渐恢复。细胞活化后,他的五感也变的及其敏锐,而恰恰因为如此,王浩大意了,实力高强的杀手完全有可能收敛本身气息,要不是小夭提醒,险些就阴沟里翻船。
三个身影敏捷如猴,悄无声息的进入毡房。典型的三角站位,可攻可守。
王浩动了,趁来人立足未稳尚摸不清内里虚实的时候,攻向为首之人。
说实话,王浩并未修炼任何功法,他所依仗的就是快准狠三个字。一力降十会下,那为首之人仓促交手下就吃了个暗亏,强大的劲力让他节节败退,等缓过气来时,他们三人已被王浩牵制到毡房外面了。
“月儿,快去叫人,这里我来牵制。”王浩相当聪明,他可不会傻乎乎的死磕到底,关键时刻还是攻心为上。
见对方居然不为所动,王浩暗叫不好,牛家村的人可能中招了。
这个时候,那个肯为了灵儿向魔族老爷磕头如捣蒜,凭借聪明才智在牛家村获得一席之地的半大男孩终于决定背水一战。褪去了所有的伪装,露出肃杀之气的王浩,居然还是那副欠揍的招牌式笑脸。
以一敌三,王浩有把握战到最后,只是可能会付出一些代价。
眼前的三人,从原力外放在武器上形成虚化的光焰可以看出应该都是中期武师水准。那巴依老爷真是下了血本了啊,私下豢养这么多高级打手,不仅仅是为了王浩这个人吧,估计酸奶的配方才是他志在必得的东西。
对面的三人也不废话,武器上的的光焰又伸长了足足半尺,从各个刁钻的角度攻向王浩的要害。
手无寸铁的王浩疾行如鬼魅,穿梭在刀光剑影中。
这三人明显有一套合击之术,相辅相成下,王浩找不到对方的破绽。
“王浩,大家都被迷晕了,根本就叫不醒。”
王浩听到月儿的声音,微微一愣间三道刀光瞬间就刺向他的胸口。这个破绽根本就是王浩故意而为的。为了击破合击之术,王浩就是要吸引对方的火力,用来实现他临时想出的破敌之法。
王浩侧移,躲过致命的要害。
拳风呼啸。
三道光影在他左臂划出尺长的口子,鲜血直流。
而王浩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呼啸而去的拳头狠狠的砸在其中一人肩膀处。
能和牛头人比肩,生生勒停奔马的臂力又岂是如此好相与的,那人的肩窝一瞬间就瘪了下去,肩胛骨在这一记如炮的重拳下彻底粉碎,只剩下外面的皮肉还藕断丝连。那家伙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晕死过去了。
仅仅一拳,就解决了一个,而所付出的仅仅是胳膊上三道微不足道的创口,这样的买卖王浩当然愿意做,想要老子的命就得有拿命来换的觉悟。
剩下两人惊骇之余,变的有些缩手缩脚了。明明王浩空门大开,楞是不敢拿刀子直挺挺的戳过去,那倒地的哥们太惨了,整条手臂已经成了乌紫乌紫的了,那拳头要是砸在头上,整个大头岂不是要爆成烂西瓜啊。
这么好的陪练去哪找,王浩越战越勇,平时以智计见长的他终于可以发泄下了。即使作为牛家村头号暴力王,但他向来不屑使用武力。他所向往的是“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成就感。能这么酥爽的拉伸下筋骨,倒也可以排解下这些天靡靡之音对他的负面影响。
既然两位高手不舍的对王浩下狠手,身体彻底活动开来的王浩怎么着也要给点见面礼。
面对这小子如此凶残的拳劲,两位中期武师有苦难言,本着严防死守的原则就是不让王浩的拳头沾到他们身上。那刀,那剑都成了摆设,成了喂招的工具了。
碰上王浩以伤换伤一命搏命的愣头青打法,这两人左支右挡,节节败退。
好不容易用原力化解势大力沉的拳劲,那一拳快过一拳,一拳猛过一拳的刚猛劲,让这两人差点都背过气去。
形成了思维定式的两位杀手只顾着躲闪让人心悸的拳劲,却不知一个转身之后,空气中带起破风爆音的鞭腿如同战斧般袭面而来所产生的破坏力竟如此恐怖。
即便全身原力都疯狂涌向胸口也难以抵消这股洪荒之力。王浩这小子够阴险,他的腿劲比手劲大了何止一倍,但就是隐忍不发。一旦时机成熟,毒蛇似的鞭腿触及对方胸口就迅速回收,形成了以点破面的恐怖穿透力。
又一位杀手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胸骨彻底塌陷,残余的劲力从后背一穿而出,背部衣衫尽毁。那人在凌空横飞时就口吐脏腑的碎块,看样子肯定是活不成了。
剩下的那个杀手面对仍挂着招牌式微笑的王浩,彻底的胆寒心怯了。丝毫不顾同伴的死活,夺路而逃惶惶犹如丧家之犬。
在月儿满是崇拜的目光下,王浩也懒得去追了,轻飘飘的冒出一句话。
“那啥,替我向巴依老爷问候声,今日所赐,改天定会登门道谢。”
那最后的杀手拼命奔袭之下,听到这番话语眼神中似有所思,跑的比之前更快了。
黑压压的乌云终于耐受不住即将宣泄的快感,在冷风的刺激下,所蕴含的精华总算喷薄而出。
这是一场透雨,豆大的水滴席卷了整个西北地区,空气中风沙也好,血腥味也罢都逃不过这地毯式的轰炸,电闪雷鸣之后,这个世界彻底被雨幕覆盖。王浩跟月儿躲在毡房下,大口呼吸着久违的带有泥土气息的新鲜空气。短短几分钟之后,牛家村所在的黄土地彻底的变成爪洼国。
惊雷一声接一声的响起,那亮白的电光犹似撕裂了整个苍穹。震惊在天威下的两人不自觉的手拉着手,彼此又靠的更近了。
凌晨时分,牛头人们终于相继苏醒。敲打着脑袋瓜的莽汉们还不知道为啥会睡的这么沉就被蒙大村长火急火燎的喊去开凿水渠,抗洪排涝去了。
雨一直在下,不曾停歇。
王浩嘱托月儿回房后也参与到轰轰烈烈的救灾抢险事业中。这个时候牛头人汉子们的作用终于体现了出来,在自家娘们安心熟睡的时候,给她们撑起了一片天。
什么是男人的脊梁,是金钱吗?还是勇气?用蒙大村长的话来说这两样都是屁,责任和担当才是男人顶天立地的脊梁。给自己所爱的人,所在乎的人遮风挡雨,看着她们无忧无虑的幸福一辈子,即使自己上刀山下火海也要给她们撑起一个安乐的伊甸园才是男人的本分,也不枉来世间走这么一遭。
抗洪排涝仍在继续,浑身湿透的牛头人们干劲冲天,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啊。
雨幕的深处,不知何时站了一队肃穆的黑衣人。
为首者身上还背着把用油布包裹住的奇怪装备。原想凌晨三四点正是牛头人熟睡的时候,看那副热火朝天忙碌的样子,为首者不禁皱起了眉头。
既然打探到了拓跋月的落脚之处,而且上峰限定的期限也即将结束,为首者索性把心一横,趁着这雨夜突袭一把,就算是弄死弄残些不相干的人也怪不得他们,要怪只能怪他们收留了不该收留的人。
蒙大可能是早上撸多了,再加上大雨这么一淋居然闹气肚子来了。眼看着村子里根本没一块好好的落脚之地,提着裤子麻溜的跑到了村口大树下,其上有铜钟悬挂。
肚子一阵轰鸣后,所有的排泄物一泻千里,那叫个畅快。为了避免那黄的黑的腥臭之物流到蹄子处,蒙大又半蹲着挪了个方向。
正感叹着这瓢泼大雨何时才能停歇,蒙大无意中瞥到了村口不远处奔袭而来的一对人马。
“麻蛋,巴依老爷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蒙大瞄了眼头顶的古钟,想想还是算了。顾不上扯上裤子,一溜烟跑回了村子。
“大家伙赶紧抄家伙啊,巴依老爷那龟孙又派杀手来啦。”
片刻之后,全副武装的精壮汉子们守在了村口,在蒙大村长的指挥下翘首以待。
多少年了,牛家村跟西塞城一直相安无事,今天倒好,那个巴依老爷还真不依不饶了。蒙大村长那么个好脾气都被点着了,决定亲自披挂上阵。
直到两帮人们相隔几米彻底对峙的时候,为首的黑衣人不得不佩服牛头人的耿直劲。
他们本就做着暗不见光的事,又岂能三言两语就把这些莽汉忽悠了。这些牛头人一口咬定他们是那个巴依老爷派来的杀手,几句话下来就火药味冲天,看来这次是帮别人背了黑锅啊。
“我再说一遍,交出拓跋月,不然你们牛家村将片瓦不留。”
“你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只要我们王老大一出马,你们这帮人马谈笑间就飞灰湮灭。”
蒙大站在王浩身后,算是给王浩拍了个大大的马屁。
王浩不禁气结,这帮人口中的拓跋月难道是月儿?
既然是为了月儿来的,看这阵势难免是要强抢,王浩又岂会遂了他们的心意。
“我们这没有什么拓跋月,你们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王浩站到了前排。
“哼,那就不要怪我们血洗你们牛家村了。”
“哟嚯,还以为我们牛家人怕你们不成,少拿女人做借口,就算你们巴依老爷亲临我也照宰不误。”蒙二发话了。
民愤一旦被点燃,就如星火燎原般一发不可收拾了。
为首黑衣人见没有商谈的余地,大手一挥之下,手下一众黑衣人都拔出各自的武器,大战一触即发。
隔着重重雨帘,对峙双方的杀机凝聚到了临界点,也不知是谁嚎了那么一嗓子“冲啊”,两帮人马终于卯上了。
牛头人悍不畏死的向前冲,而对方却临阵以待。王浩眼尖,对方刀斧手后面居然是一排弓箭手,已拉至满弦的弓矢早已瞄准冲来的牛头人。王浩还没来得及提醒,那箭雨就嗖嗖嗖的穿过雨幕而来。纵使牛头人皮糙肉厚也抵挡不住如此近距离的射杀,一轮箭雨过后,当即就有几个牛头人被命中要害倒地不起。其余那些肩上腿上负了伤的牛头人见同伴倒下冲的更猛了,骨子原本就传承着猛士的基因,受了鲜血刺激的牛头人们彻底的狂化了。
一直以来,天性淳朴的牛家人给人们的印象就是呆萌傻蠢,彻底激发了凶性的牛头人只在战场上才有。而这群三代都没上过战场靠自己婆娘乳汁养活的精壮汉子们有史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命运的召唤竟然集体狂化了。
悍不畏死的冲锋,依靠他们强硕的身材冲过箭雨硬生生的逼得敌人不得不短兵相接。滚滚黑雾从他们身上散出,螺旋状犄角下蒙在黑雾中的是怎样一双眼睛啊,那双眼闪着令人胆寒的赤红色光芒的牛头人们犹如从修罗地狱中爬上来的一群死神。
“这是斗气吗?”年迈的蒙天放站在王浩身侧老泪纵横,“多少年了,我们这一族就是因为激发不出斗气才被驱逐出牛头人军团,那些往事都是蒙家人的屈辱啊!”
蒙天放泣不成声,想不到在他有生之年又见到了激发斗气的牛头人后裔。
身旁的王浩感同身受,“老爹你放心,你手下的小子们我保证个个都毫发无损的给你带回来。”
王浩动了,感受着牛家村兄弟们不屈的斗志,浑身的热血沸腾起来了。因为从这个时候开始,他们就是血浓于水,生死与共的兄弟了。
暴雨仍没有停歇的意思,雨幕深处的那场厮杀也没有停歇的意思。
这群黑衣人显然相当精通战阵战法,彼此分工明确合作无间。浑身散发黑色斗气的牛头人兄弟根本就没去理睬一处又一处的陷阱与杀机,狂化后的副作用真的很明显,他们只是本能的屏蔽了痛觉,不顾自身死活的争取杀敌最大化。
然而他们并不是一次性的牺牲品,王浩决不允许牛头人死伤再出现,这是他对蒙大村长的承诺,也是他有史以来的第一个誓言!
面对数量如此之多的敌人,如此复杂的场面。王浩游走于战场各处,在这里他是最清醒的,牛头人兄弟可以义无反顾的往前直冲,因为那些阴险的,恶毒的伎俩都会由他来一一清除。
随手拧断了一个想要偷袭蒙大的黑衣的脖子,王浩又鬼魅般的移往另一处区域,要不是没有小夭全天候的监测,以王浩的心力根本就处理不了如此多变的复杂局面。
“十一点钟方向,有人要偷袭”
“三点钟方向,那人装死准备突袭蒙三”
“六点钟方向,那人刀已砍向蒙大的腰部。”
小夭精准的判断,加上准确的时差优化处理,王浩就像个消防员一样,每每在雷霆千钧的一刻堪堪救下不死也要重伤的牛头人兄弟。
黑衣人首领似乎发觉了战场上的不和谐,临时改变了战法,所有优势火力全部朝王浩而来。
“十二点钟方向,三点钟方向,九点钟方向…。”小夭不要命的拉响警报,这一切的方向都是朝王浩而来的。
面对层出不穷针对他的攻击,王浩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刚才的左支右援确实消耗了他大部分的体力和精力。
狠狠的轰飞一个黑衣人后,身后捅来的长刀王浩已也来不及抵挡了,咬着牙微微侧开要害,王浩准备以命搏命,想要老子的命,就得拿命来填。
原本即将捅中王浩后背的长刀被一只大手猛的握住,蒙大黑着脸眼中闪着妖异的红芒,另一只手直接拍向黑衣人头顶,瞬间脑花四溅。
王浩转身时才发现居然是蒙大救了他。
“你恢复意识了吗?”
蒙大狰狞的丑脸露出了笑意,丝毫不顾手上的伤势。
“没错,我提前恢复意识了,下面就交给我吧。”
深藏在血脉深处的狂化因子一旦激发再趋于稳定后,蒙大似乎获得了某种传承。
一声粗犷苍凉的嘶吼后,所有狂化中的牛头人战士停住了前进的步伐,眼神中妖异的红芒似乎不再那么混沌了。
他们都恢复了意识!
无坚不摧的身体,再加上从王浩那学来的阴狠狡诈,这群牛头人战士跟刚才相比就像脱胎换骨一般。
协同作战,两个身高两米多的壮汉殴打一个身高只及他们腰间的瘦小黑衣人。
趁着同伴牵制住黑衣人从背后捅刀子的阴险战术。
这是以彼道还施彼身,牛头人的作战风格刷一下就变的捉摸不定,狡诈如狐了。
哪见过如此阴险的牛头人,黑衣人节节败退。就算弓箭手的箭矢射来,牛头人战士们也能随手拿地上的尸体当挡箭牌。
黑衣人首领愕然。
“来人,把那头母牛带上来。”
直到那个女人出现,蒙大他们终于停下了脚步。
怎么是蒙娜莉亚,她怎么被抓住了!
这个一向放荡不羁的寡妇怎么就跑到战场上来了呢?
这个时候想这些有用吗,王浩锁眉。
“本人很敬佩你们的悍勇,如果再不交出拓拔月,那么这个女人就会死在你们面前,不光是她,还有后面那十几个女人都会死在你们眼前,用一个人换十几个人,这笔买卖你们总会算吧。”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王浩都愣住了,大好的局面就这样被颠覆了?
那十几个人都是寡妇团的成员,她们不会也是想过来帮忙吧?上半夜那一战她们确实功不可没,可那也是有心算无意啊,怎么就敢巴巴的跑过来送死呢。
王浩瞬间推断出了来龙去脉,进退围谷间,身后又有一个声音响起。
“放了她们,我跟你们走!”
月儿,王浩心头狂颤,她怎么就出来了呢。
越过王浩,月儿站到对峙双方的最前列。
“放了她们,我跟你们走”坚定的话语又再次重复了遍。
黑衣首领眼中精光一闪而过,背上的厚重油布包裹着的东西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手中。
“爽快,你慢慢走过来,不要耍什么花样,这十几个女人我也会让她们自行走过去。”
月儿慢慢往前走,王浩想拉住她的手,可是眼前的局面就是个死局,没有月儿根本无法破解。
所有人都在关注月儿的动向,蒙娜莉亚也被放开了。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这个牛家村一手组建寡妇团向来以放浪形骸著称的蒙娜莉亚在越过黑衣首领的时候会做出如此的举动,除了王浩。
当黑衣首领手中出现那件厚重油布包裹着的东西后,小夭就立马警告王浩,那是人类制霸时期的热武器--枪。这东西可不是箭矢能比的,爆破力和穿透力极强,而且近距离下根本无从躲避。
王浩自始至终都盯着黑衣首领的手里的家伙,以防不测。
谁说牛家村的娘们不如男了,谁敢说撑起了牛家村半边天的妇女没有战斗力!
蒙娜莉亚一个粗暴的铁山靠让措不及防的黑衣首领彻底打错了如意算盘,蒙娜莉亚一发动攻势,身后那些个惶惶如待宰羔羊般的寡妇们才露出真面目,后排的弓箭手们怎能压制得了这些个虎狼之年欲求不满的牛头人寡妇。
王浩动了,迅如闪电。
黑衣首领身形未稳,王浩突然袭来,联合蒙娜莉亚双管其下。
这个死局居然被蒙娜莉亚破解了。一众牛头人战士们一拥而上,剩下的那些黑衣人大势所趋之下,兵败如山倒。
直到大伙搞定了那些小杂鱼,王浩这边还没分出胜负,可见黑衣人首领实力不俗。
等到黑压压的狂化牛头人战士将他包围时,黑衣人首领方才无奈的放弃了抵抗,被一头牛给破坏了大好局面也没谁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机会开上一枪,而那把枪自然就成了王浩的战利品。
这一战持续了好久,直到打完,暴雨还在不要命的下着。
活捉的那些黑衣人当然是属于寡妇军团的,之所以被抓还不是因为她们有私心,万一真打起来,把他们打死了还怎么玩。
蒙娜莉亚的运气还真是不错,揭开黑衣首领的面罩才发现居然是个俊俏的不像话的魔族,这种上等货色她可从来没有领教过。还是老规矩,一群牛头人费力好半天才把这人打了个半残。
寡妇军团扛着她们的战利品进了毡房,剩下的人打扫战场后又重新回到了防洪抗涝的第一线。
“这该死的雨还真下的没完了,等忙完了这阵子,巴依老爷那也要去问候下了”。王浩露出了招牌式的笑容,刚想去蒙娜莉亚那听听房,结果又被月儿逮个正着,一把耳朵一直揪到了毡房。
“王浩哥哥,我们继续讲神话故事吧。”
忙碌了一夜的牛头人真的是倦了,幸好这场暴雨总算在早晨八点左右止住了势头。
天空居然放晴了,西北的苦寒之地难得有空气湿度刚刚好的时候。可惜的是一大清早整个牛家村异常的安静,除了妇女们在梳洗打扮外,大老爷们一个都没出来。
昨晚真是操蛋的一夜,黑着眼圈的王浩即便身体素质再好也经不起连番的折腾,被月儿拉着讲故事彻夜到天明的滋味,有种让人吐血的冲动。
这小妮子倒是安安稳稳的睡熟了。王浩可不能睡,昨天接二连三的事情实在太蹊跷,这三波人马除了巴依老爷的那波之外其余的两拨实在是弄不清他们的动机何在。最后一波最夸张,居然还有帝国明令禁止的热武器,可见来头不是一般的大。
容光焕发的蒙娜莉亚一大早就过来找王浩。接待这样的女中豪杰,王浩得打起十二万分小心,这风姿犹存的**可是最喜欢小鲜肉的。
“什么,那个小白脸还没死?”王浩不敢相信被蒙娜莉亚折腾了一夜居然还能好好的活着。
“嘿嘿,这么好的货色当然不能做一锤子买卖了。”蒙娜莉亚还很害羞,“经过残酷的审讯,总算从那魔族小子嘴里套了点消息出来。”
“什么消息,说来听听。”王浩可不敢脑补残酷的审讯意味着什么。
一番交头接耳,王浩眉头皱成了川字形。
“不管你有多舍不得,天黑之前一定要让他人间蒸发,还有,转告你那些姐们,昨晚的黑衣人一个都不能留!”
王浩很忌惮,对方的背景居然如此深厚,如果尾巴扫不干净,牛家村将面临灭顶之灾。
不行,事关重大,他还是得亲自去一趟。
进了蒙娜莉亚的毡房王浩就后悔了。
屋子里面不知充斥着一股什么味道,闻起来有一种淡淡的鱼腥味。那个昨晚还很惊艳的魔族小白脸居然有两个熊猫样的黑眼圈,脸色惨白到了极致,这哪是昨晚那个喊打喊杀玉树临风的魔族小開啊。王浩见他仍在昏睡,拿起床上的古怪皮鞭,仅仅只是在空气中抽出了气爆声,还没来得及下手,那人就条件反射似一屁股坐了起来。
蒙娜莉亚一把夺过皮鞭,怪不好意思的藏到了背后,“那啥,你也不让我拾掇下,屋子了怪乱的,你问你的,不要管我。”
蒙娜莉亚不说话还好,王浩一开始还没注意床上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焦点都在魔族身上。等他回过味来,这些千奇百怪的器具怎么看都不像是好玩意啊。其中还有一个特别像他身上的某个东西,王浩满脸黑线,汗流浃背,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
“说吧,你的真实身份,籍贯,给谁卖命的。”王浩也不客气,单刀直入。
魔族小開楞了下,似乎还有点骨气,一言不发。
“喂,非得要老娘弄你才说是吧。”蒙娜莉亚见他不开腔,牛脾气又上来了。
魔族小開一个哆嗦,看向蒙娜莉亚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接下来就连王浩都感到神奇,这小子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遍。
这事果然跟帝国高层有关联。
在蒙娜莉亚一脸可惜的叹气声中,王浩亲手扭断了魔族小開的脖子,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
不管月儿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王浩已经将她视为自己的亲人。抛开她的身份不谈,只要她愿意把他当亲人,那么就算惹下再大的祸事,王浩也心甘情愿。
巴依老爷彻夜未眠,昨晚派去的死士到现在还没有音信。直到管家林三屁滚尿流的禀报牛头人拆了自家大门时,巴依老爷才意识到杀手已全军覆灭,事情搞大条了。
西塞城的居民何时见过成群结队的牛头人在城中奔驰如入无人之境,看样子是哪个不长眼的惹恼了这群蛮汉。
铁蹄声声,直往巴依老爷的深宅大院扑去,这是要搞事情的节奏啊。
城里的治安官哪敢管这等闲事,牵扯到魔族和牛头人火拼的情报一级一级一层一层,不到十分钟就捅到了大祭司那里。
看大门的汉子也是个势利眼,根本不把那个带着一脸坏笑的半大小子放在眼里。也不撒泡尿照照,这里是低贱人族该来的地方吗?直到豪门大宅旁的转角处涌出一群怒气冲冲的牛头人汉子时,才猛的把大门一关,火急火燎的通报去了。
那扇朱红色的实木大门怎么挡得了憋了一肚子气的牛头人,就连门口那两座相当气派的石狮子也糟了秧,被无处泄火的牛头人当做攻城拔寨的利器。
轰轰两下,蔚为可观的朱漆大门就已烂的不能再烂了。
府内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娇俏可爱的小姐丫鬟们,哪里见过这等阵势,一个个哭着喊着逃往深宅内院。
好汉也还是有那么几个的,巴依老爷豢养的打手第一时间就决定誓死保卫家园。奈何已成功激发斗气的牛头人战士正愁找不到发泄的目标呢,三下五除二后,大理石地面上就淌满了鲜血,这帮打手根本就没有一个是一合之将。
王浩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这如同屠宰场般的会客大厅可不止让他吐了一回。
作为补偿,这个面带微笑的半大小子用巴依老爷视为瑰宝的江南蚕丝棉锦绣擦了半天嘴巴才缓缓开口。
“昨天那三波人马都是你派去的吧。”
被两个壮硕牛头人摁在板凳上的巴依老爷当时就吓尿了,肥胖的身体压的板凳嘎嘎作响。
王浩也不管他,依旧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们牛家村可是损失惨重啊,房子家具啥的碎了一地不谈,光受伤的人就躺了满满一屋子,关键是我们还有三个兄弟因此献出了宝贵的生命。这笔账我大概算了下,加上之前你欠的牛奶钱,误工费,医疗费,丧葬费,家属安置费,精神损失费等等,总共是五百一十二万金币,给你个厚道价吧,零头我也不要了,毕竟你也死了些人嘛,拿出500万金币,这事我们就算了。”
肥胖如猪一般的巴依老爷还在色厉内荏,“你们这样搞事情就不怕王法吗?我告诉你等暗魔塔的人来了,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王浩冷笑,到了这个时候这胖子还死鸭子嘴硬,看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还真以为牛家人是那么好欺负的。
“蒙大,下面就看你的了。”
蒙大还没用出几分力气,被那大手拧住的粗短手指实在是脆弱不堪,就像干枯的树枝一样发出一声脆响,巴依老爷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豆大的冷汗直冒。
王浩也不发话,蒙大继续掰手指玩。
一根,两根。
巴依老爷不愧是有名的吝啬鬼,视钱财如同生命一般,即使**遭受如此折磨愣是到了第三个指头才嗫嚅着嘴唇吐出几个字。
“能不能打个85折啊。”
原以为这死胖子会妥协,王浩不禁气结。
“蒙大,接着掰!”
一言不合就掰手指啊,巴依老爷可不敢再体会十指连心之痛,连忙摆手求饶。
帝国老字号通宝钱庄的银票总共有五十张之多,每张面额都是十万金币,刚刚好五百万整。这个死胖子家底还真是丰厚,随随便便就从保险柜里掏出这么一叠银票,王浩都有点后悔了,是不是自己的眼光太短浅了?
这个时常挂着微笑骨子里却狠辣异常的半大小子居然就这么轻轻松松的从巴依老爷这敲了五百万,五百万啊都抵得上牛家村十年的收入了,蒙大觉得自己还是英明神武的,以后跟着王老大不愁吃不到香的喝不到辣的了。
“你们擅闯贵族府邸,勒索钱财,眼里还有王法吗?”
如果说王浩已经彻底从曾经的伤痛中解脱出来的话,换做他自己也不信。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王浩就知道了来人是谁。罕见的,王浩收起了他那招牌式的笑容。
脸如冰霜,寒冷异常。
暗魔塔本就是帝国的暴力机关,西塞城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大祭司当然要严惩。得知闹事者居然是王浩时,李乐灵真恨不得直接杀了他。就算断绝关系也摆脱不了她和这个男人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下倒好,公会的弟子间不知又会传出多少闲言碎语。
李乐灵主动请缨捉拿暴徒,她自己也好趁此机会堂而皇之的清理门户。
最近李乐灵跟大师兄唐涛的事情可以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家世显赫风流倜傥的大师兄成了李乐灵的依靠后,她在武者公会弟子之中总算也站稳了脚跟。大家眼中艳羡的金童玉女当然要结伴而行,等彻底了结了王浩的事情后,唐涛的心结应该会迎刃而解。
当王浩转身看向说话者时,他们已然被人堵在了巴依老爷的豪宅内。
见暗魔塔终于派人前来支援,肥硕的巴依老爷热泪盈眶,总算是盼来组织了。他咬牙切磋的吼道:“就是他们这帮人打死打残我不少佣人,而且还从我这强掳了五百万金币,暗魔塔可要为我做主啊。”
“聒噪”蒙大直接就是一记爆栗,把嚣叫的巴依老爷打晕在地。
几个月不见,灵儿倒是出落的婷婷玉立,但脸上的煞气也重了几分。王浩收拾下心情,表情再次回到以往的招牌式笑容。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样子的王浩不是想阴人就是已经想出了对敌之策。
“几个月不见,灵儿姑娘倒是又长高了不少,怎么两次都没弄死我这个当哥哥的,今天忍不住要自己出手了吗?”
李乐灵万万没想到王浩竟然已经知道刺杀的事,脸色阴晴不定。
“王浩你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念在你曾经是乐灵哥哥的份上,说不定大祭司还能从轻发落。”大师兄唐涛接下了话茬子。
只是一次试探而已,王浩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看她的脸色,呵呵,还真的是她指使的。王浩丝毫不理睬什么狗屁大师兄的话语。
“三个中期武师杀手啊,你还真舍得,要不是你哥我命大,哪还有机会在这跟你闲聊呢。”
李乐灵忍不住了,“王浩你不要含血喷人,少拿这些莫须有的事混淆视听。”
王浩笑了,“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狡辩,你可是我拉扯大的,你在想什么以为我不知道?那次塌方是你找人干的,昨天的刺杀也是你指使的,你自以为百密无漏,你以为那个杀手真的能活着离开牛家村吗?有人告诉我他最后消失的地点是在你们暗魔塔。”
王浩不待李乐灵反驳,又继续说道:“山鸡自始至终都是山鸡,想要一朝越上枝头变成凤凰,真是痴人说梦。”
接二连三的诛心之语让李乐灵彻底不淡定了,“是又怎样,你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暗魔塔又岂能容你。”
王浩哂笑道:“我的好妹妹,你是气糊涂了吧,你也不看看是谁先动的手,是你们暗魔塔联合了地方贵族三更半夜偷袭我们牛家村,暗魔塔都能做如此下作的事情,难道就不兴我们上门讨要点医药费了吗?”
一番话连消带打,把原告变成被告,将判官打成帮凶也没谁了,在场的一众人顿时石化当场。
大师兄唐涛第一个反应过来,笑着拍拍手道:“果然是好口才,真是长见识了。可是又有谁能证明呢,我们只看到你带着牛头人扰乱治安,行凶伤人。公然与帝国法律作对可没有好果子吃哦。”
“想要证据?”王浩笑了,这个简单。
“蒙大,就把我们的证据都请出来吧。”
片刻之后的场面可就壮观了,一帮人活的也好,死的也罢统统都被牛头人给带了出来。
巴依老爷那十八骠骑除了少数几个倒霉蛋淹死了之外,其余的走路都是打着摆子进来的。那个被王浩废了一只胳膊的人也在其列。
死人当然不会说话,可活人会啊。
这些人就像是在外面受了欺负的狗一样,围着自家主人嗷嗷叫。
大师兄唐涛也不淡定了,那个缺了条胳膊的汉子刚好是他的手下。也不知道王浩这小子给他们施了什么法,一个个连做死士的准则都没有了。
“我说大师兄,人证也带到了,还有什么疑问,没啥事我们就走了哈,家里还有一大堆烂摊子没收拾呢。”
被人如此奚落,大师兄唐涛脸上再也挂不住了,“你以为找几个临时演员就能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来人把他们都给我绑了,如有反抗,就地格杀!”
擦身而过的时候,王浩笑道:“给大家留点面子,日后好相见,闹起来谁也讨不了好。”
“哟呵,现在想要留面子了,刚次你不是说的很痛快吗。”李乐灵真恨不得痛打落水狗,王浩再能说也抵不过暗魔塔的真刀真枪。
王浩懒得理这个吃里爬外的妹妹,“好像牛家村的事不归你们地方政府管吧?”
大师兄唐涛也乐了,“兄弟我看你还没跟上形式啊,牛家村可都是老皇历啦,从军团退下来这么久你还指望军队会给你们撑腰。”
“还真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王浩掏出了身上的铁牌,“给我好好看清楚了这是什么!”
当大师兄唐涛看到那块铁牌的时候,心中就像有一万只草泥马撅着蹄子从他身上踩过,毫不起眼的铁牌上只有“矮山之王”几个字样。但就是这四个字让他震惊的屁都不敢放半个。王浩他们笑嘻嘻的走了,活该倒霉的李乐灵还跑过来质问他,啪啪两记耳光当时就不客气的甩在她的脸上。
“臭婆娘,你这是想玩死我,坑死我全家啊,明明知道王浩有铁炉堡的矮人军团做靠山,你还敢把我当枪使啊。”
大师兄气急败坏的跑了,他得去通知黑袍长老,王浩的女人可不能随便动啊,要不然西塞城可就要倒大霉了。
豪宅大院内,李乐灵还没回过神来,王浩竟然有铁炉堡做靠山。那她当时怎么就跟王浩退婚了啊,嫁给他又有何妨!
王浩总算是想明白了一件事,那些人嘴里的帝国律法,仁义道德全都是因人而异的,特权阶级完全可以颠倒是非,指鹿为马。表象背后的本质永远都不曾变过,丛林法则,弱肉强食基本是贯穿整个人类社会的主基调。而他还可笑的废了那么多口舌。跟他们讲道理,人家就跟你耍无赖;跟他们耍无赖,人家就搬权势来压你,早知道如此,倒不如早点甩出那块铁牌图个自在。
向来自诩纶巾羽扇谈笑间,樯橹飞灰湮灭的王浩,到头来还是得扯上矮人军团这块虎皮,难免的有些挫败感。
外力终归是外力,只有变得更强才能守得住自己所在乎的那些东西。
就连暗魔塔都拿他们没辙,一路横行无忌的牛头人们这回算是彻底的风光了一把。招摇过市,扛着大包小包屁颠颠的跟在王浩身后的牛头人们总算是体会到了暴发户的感觉。
凡是牛家村没有的,缺的或者不缺的,只要看的顺眼舒坦,王浩也不会吝啬这些个小钱,一番哄抢后,个个满载而归。单就是送给自家婆娘的那些胭脂水粉就足足花了几千金币。王浩给月儿也挑了副别致的耳环,虽然不是很贵重,但胜在心意。
还没出城门,大老远就瞧见蒙三一路奔来。
这家伙留守在家不会是因为没捞到好处才心急火燎的跑来的吧。
“出大事啦,月儿姑娘被暗魔塔的黑袍长老抓走了。”
王浩他们进城没多久,黑袍长老就在唐涛的怂恿下跑到牛家村抓人去了。
暗魔塔谁都知道唐涛和李乐灵的那点破事,无非就是气不过王浩这小子小日子怎么过的这么滋润,家里还养了个千娇百媚的小萝莉。黑袍长老也乐的卖这个面子,这种小事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让唐家欠个人情,这买卖不亏。
那小丫头还挺厉害,寻常武师还近不了身,好在黑袍长老有着武匠中期实力。一番手脚后,那名叫月儿的丫头还不是要乖乖跟他走。
一盏茶的工夫后,黑袍长老拿捏杯盏的手不由的颤抖起来。
“怎么会是铁炉堡的那帮杀神啊,唐涛你不是说那个王浩没什么背景吗。”
“我也是被李乐菱给蒙骗了啊。”
当这帮怀揣着大包小包的牛头人怒气冲冲的跨进暗魔塔大门时,黑袍长老肠子都悔青了,请神容易,送神可就难了。
月儿当然是第一时间被完好无损的交到了王浩手里,黑袍长老坦言这一切都是听信了小人谗言,都是一场误会。
王浩也懒得跟他们讲道理了,既然对方承认了是场误会,那么总要有点表示吧。
又是一连串的损失费从王浩口中脱颖而出,划下来刚好两百万金币,当然蒙三的跑腿费也已经涵盖在内了。
黑袍长老很是豪爽的答应了,就是不见有动作,娘的,都是唐涛惹的祸,黑袍长老凭什么给他背锅。
几番示意后,唐涛脸色晦暗,总算答应回家去筹措资金,他可没有巴依老爷那么富裕,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是有上限的。
当然了,以防大师兄唐涛跑路,王浩还特地派了几个人跟去保驾护航。
好些天不见胖子,这家伙倒好,又肥了一圈。
有人闹事还特地躲到桌子底下看热闹的张山大胖子瞧见是王浩时,碍于黑袍长老的威严,还装出一副路人甲的样子对王浩的挤眉弄眼不予理睬。瓜子嗑到一半就画风急转,一向威严的长老居然还有吃瘪的时候,一次性就被敲了200万金币啊。
有这么强势的兄弟,张大胖子当然也不能藏着掖着了,坠了自家兄弟的名头不说,黑袍长老也会看他不起的。当然他今天这么一站也就算是表态了,至于以后怎么发展,相信黑袍长老应该还是比较有眼力见的。
胖子跟王浩他们聊的火热,一高兴就有点忘形。自家柜台里的那些天材地宝除了特别贵重的,那些几百金币一枚的果子权当水果一样拿出来供众人消遣。八面玲珑的胖子还不忘巴结下黑袍长老,这待客之道可不能抹了暗魔塔的面子不是。
大师兄唐涛回来了,几个彪形大汉一路护送之下,老字号通宝钱庄出品的两百万金币理所当然的落入王浩的腰包。顺便,那满地的瓜皮果壳所带来的消费又记到了大师兄唐涛的名下。
这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唐大师兄当时就哭晕了,一口气没缓过来,愣是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了。原来这货还有羊癫疯的家族病史啊,李乐灵找个病秧子托付终身也真是有眼无珠了。
闹也闹了,玩也玩了。王浩也不再和胖子絮叨,七百万金票揣在兜里还真觉得有点不自在,还是回家藏在床底下来的安心。
“暗魔塔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你们也太不把我拓跋俊放在眼里了吧。”
敞开的大门突然就自动关上了,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白袍黑发的青年就凭空出现在门口,挡住了王浩他们的去路。
黑袍长老当时就跪了,丢脸都丢到大祭司那去了。
黑发青年瞥了眼伏地不起的黑袍,刀削一般的脸上露出些许威严。
“暗魔塔的脸都被你们给丢尽了。”
后者不敢言语,趴在地上不住的颤抖。
传说中的大祭司,这是王浩第二次见。当时就是此人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判了他的死刑,如今正面交锋,王浩也难免有些紧张。上位者的气势笼罩之下,整个暗魔塔一层竟然鸦雀无声。
“今天就是你领着一群牛头人大闹贵族府,在西塞城无法无天的是吧。”
王浩也不多言语,笑嘻嘻的承认了。
大祭司见王浩像是个没事人一般,心里似乎又多了分计较。
“怎么有铁炉堡撑腰,就敢到我的地盘撒野?今天我要是把你就地格杀,你以为铁炉堡会为你讨个公道吗?”
大祭司的话语一如他冷酷的面庞,彻底断了王浩扯虎皮借大势的指望。
事到如今,王浩也不怵他,还是那副招牌式的笑容。
“大祭司要取我性命肯定是易如反掌,不过说到公道,你还是问问你的黑袍长老吧,对我们喊打喊杀的时候有没有提过公道二字。”
大祭司冷笑道:“黑袍的事,我自有定夺,单就是你们私闯暗魔塔就是死罪一条。”
王浩笑了,笑的很猖狂。
“在你眼里王法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想你应该比我要清楚的多,无非就是上位者闲来无聊时的把戏而已,即便要打要杀,我们在场的兄弟也都会奉陪到底。”
大祭司也笑了,从来都没见过这么有趣的蝼蚁,敢向大象发起挑战。
“好了,该说的也说了,你们就一起上路吧。”
闪亮夺目的光耀在大祭司嘴唇翕动间瞬间形成,王浩等人置身之地被光耀覆盖,银色的电流在他们头顶激荡。
这显然是一个范围性魔法,其间的众人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
这是王级强者的实力。与之相比,王浩那点实力真是米粒之珠又岂敢争辉。
王浩拉紧了倚在身后的月儿,实在不行只能暴露自己的底牌了。
枪,那重重油布包裹住的枪,王浩也曾给她摸过。王浩兴致所致朝天怼了那么一枪,那一声爆震给月儿带来的震撼是前所未有的。画面一帧帧回放,大白凌空跌落悬崖的悲壮,鸡宝宝不离不弃的忠诚,绿萝以死明志的决绝以及沿着那断天瀑布水流一路回溯的过往经历。帝国、公主、权谋、野心等等字眼和图像在她脑海不断回放。
她,是帝国公主拓拔月,那一声枪响让她又回想起了一切。
身世注定了她的不平凡,她所要走的道路注定是波澜壮阔甚至是影响帝国命运的,偶尔的驻足小憩只不过是她壮丽人生中的一个小水花,即便有波纹荡漾也只不过是段美好的回忆而已。那个半大男孩临走时留给她的一抹微笑以及这几个月的欢声笑语都在黑袍长老的铁蹄声声中被荡的支离破碎。注定的生命轨迹让拓拔月并没有过多的反抗,直到这中阶范围性魔法雷龙闪覆盖下,那犹带着一丝倔强微笑的少年还不忘拉紧她的手时,拓拔月的心悸动了下。
牛郎织女的故事,拓拔月不厌其烦的听了千百遍。也许是骨子里的向往,又或者是失忆时真我的体现,少年一遍又一遍的诉说,她一次又一次的默默流泪。她痛恨王母的绝情,欣赏牛郎的精诚,又可怜两个孩子的孤苦。如果让她选择,她情愿他们不曾相识!
也,是时候该放手了!
在王浩的惊愕中,月儿毅然挣脱了他的手。
就像所有吟唱诗人所讲述的那样,在马头琴哽咽的呜鸣声中,那轻纱拂面的公主总会回到属于她的生活,而那年已迟暮的小伙依旧还是在那马头琴的陪伴下唱着那动人的歌谣。
王浩不想当那个只会追忆过往的拉琴小伙。可那一丝决然,指间还残留的余温告诉他这就是现实。
他好像失恋了,即便是早已知道真相,王浩也不得不承认有一种苦涩的滋味在他心头蔓延。
大祭司拓拔俊即时阻止了雷龙闪的怒吼,这个意外还真让他措手不及。
拓拔俊当时就单膝跪下,虽然对方仅仅是他的晚辈,可从礼节上讲,拓拔月是帝国的公主,也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整个暗魔塔一层除了王浩还傻愣着之外,所有的人都跪下了。
直到蒙大将他拼命往下拽时,王浩才咚的一声双膝跪地。
这一跪,彼此的距离刹那成了天堑。
拓拔月没有转身,把手伸给拓拔俊,后者一个标准的吻手礼后,在拓拔俊的陪同下,拓拔月轻轻说道:“都起来吧,毕竟你们救过我,今天的事也是情有可原,大祭司就放他们离开吧。”
王浩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失魂落魄的回到牛家村的,同行的还有胖子。兄弟的心情他是感同身受的,短短数月,王浩就经历了两次悲剧,只不过这次的遭遇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了。
除了陪在他身边,直到这个早已喝的酩酊大醉的男孩重新恢复以往招牌式笑容时,那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
“王浩,你在哪?”胖子一脸焦急,这小子不会想不开吧。
嘴里叼着树叶,躺在村口大树枝杈间若有所思的王浩瞧向树下满地乱转的胖子,“喂,胖子你叫魂那。”
胖子总算是松了口气,费劲力气爬上大树挨着王浩。
顺着王浩的视线,胖子瞧见了高耸入云的暗魔塔。
“还在想她那。”
“呵呵,还是有点不甘心啊。”王浩随意的笑了笑。
“你小子可别犯傻,她是帝国公主。”
“安啦,你以为我有你那么蠢吗。”
“你们两个怎么爬到树上去了,开饭啦。下来时小心点,不要碰到那口钟。”蒙娜丽莎一路小跑着过来,沙尘天气总算过去了,一如她现在美好的心情。
拓拔月站在暗魔塔顶,视线可及之处除了连绵的天山还有一望无际的撒哈拉大沙漠。
“断天瀑布那可曾找到她们的遗体。”
大祭司拓拔俊摇了摇头道:“整个无名潭都搜寻过了,不见任何踪影。”
拓拔月哦一声便不再发话。
拓拔俊看着公主凭栏眺望的背影又说道:“既然二王爷已对公主动了杀心,不知公主有何打算。”
拓拔月回眸一笑道:“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目前只要将四大军团牢牢掌控在手中,这大局就变不了。”
“听说有人已经在暗中和四大军团秘密接触了”
“哦,是吗,权利果然让人疯狂啊。”
风季来的快去的也快,牛家村蓄谋已久的发财大计正式在西塞城拉开了帷幕。有了王浩勒索来的近千万资金的支持,酸奶以及奶酪大批量上市后,就被人哄抢一光。
公主莅临西塞城的消息早已传遍大街小巷,据说还和牛家村的谁谁有过一段不清不楚的感情纠葛。
为了欢迎公主的到来,西塞城准备举行盛大的晚宴,届时西塞城有头有脸的商贾名流,军政精英都会出席此次盛会,据说就连以火箭般速度跻身西塞城十大富商的牛家村也会派代表前去。
蒙大村长拿捏着两份请柬踌躇满志,想不到他老牛家也会祖坟上冒青烟啊,王浩可是大大的功臣啊,他是必须要去的。
人老了就不想多折腾,自己的这份家业早晚要交到女儿手中的。为了让她顺利接班,蒙大村长毫不犹豫的就把另一个名额给了她的宝贝女儿蒙娜丽莎。
晚宴如期举行,光是礼炮就轰鸣了数百下以示对公主的尊重。
伴着漫天的七彩烟花,一位位受邀请者走上了暗魔塔前的长达百米的红地毯。
别致的黑色燕尾服外加一个精致的领结,王浩总感觉这身行头怪怪的,浑身的紧绷感不说,连带他的表情也变得有那么一丝僵硬和不自然。再加上身旁着装更是别致的蒙娜丽莎,走到哪回头率都爆高。
为了维护牛家村的形象,王浩那炫白的牙齿愣是没有好好休息过,他爱笑没错,可这回真是差点导致面瘫。
蒙娜丽莎一路挽着王浩的臂弯,史上最萌身高差也就他俩了。三十公分的身高差距,让蒙娜丽莎不得不迁就一下王浩作为男性的尊严,可偏偏她还要穿一身低胸的晚礼服,那呼之欲出的丰满被她俯着身子挤压再挤压。连王浩都要侧目,更不要说是别人了。
区区五百万对巴依老爷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当他带上自己最为宠爱的小妾如花走上红地毯时,又和王浩这对伉俪不期而遇了。
即便是牛头人,巴依老爷也不会浪费他好色的本性。那满满的爆棚感让巴依老爷直呼过瘾。
当他歪着脑袋侧目偷瞄,高大身影遮挡住的瘦小身板现出庐山真面目时,巴依老爷似乎又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酸奶的畅销,以及后期新产品奶酪的问世,根本就没必要通过广告手段向市场推广。在奶制品这一行业,牛家村如果自认第二的话,那也没谁敢说是第一了。巴依老爷原本就想在这一行分一杯羹,但自从上次被王浩整了以后就彻底断了这个念想。
可想而知,占有了100%市场份额的牛家村一夜暴富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这样的暴发户让那些“为官三代,始知穿衣吃饭”的贵族们情何以堪。贵族们很默契,自发性的避开王浩一行。
没什么人上来搭讪聊天正合了王浩的心思,原想半径五米左右的真空带可以给这个新晋贵族好好的上一课,然而人家并没有当贵族的觉悟,竟然一点风度都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胡吃海喝起来。
说是晚宴,与其不如说是结交权贵的名利场。这样的好机会那些贵族们当然也要让自己家族的小辈们出来见识下,顺便混个脸熟。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大师兄唐涛当然是躲的王浩远远的,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跟李乐灵冰释前嫌的。此刻正如金童玉女一般游离于人丛之中,如鱼得水。
在场所有年轻人中,偏偏有那么几个不信邪的。
整个暗魔塔二层经过特意布置后,显得更加富丽堂皇。而那处与环境格格不入的角落,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王浩知道上流社会的宴会就是这个鸟样,看似真诚的笑脸寒暄只不过最终都是以利益交换为目的交流让他很是感冒,还好美食当前,参加这次晚宴不是太亏。
“这位就是唐涛口中的王浩吧,看样子像是几天都没吃东西了,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从这些个公子哥刚才远远的偷瞄开始,王浩就已经意识到这几个向他走来的人不会安什么好心。
作为西塞城首富李家的大公子,李耀觉得有这个资格嘲笑一下那个满嘴油污啃着鸡腿的小子。后者默不作声,这让他和他那帮朋友更得意的奚落起来。
“听说这小子一顿能吃超过一吨的食物,看这小身板,居然还是个饭桶啊。”
“听说他还是牛家村的上门女婿,为了那份产业,竟然可以如此委曲求全,还真是不简单呐。”
这些公子哥虽然是窃窃私语,可就是故意让声音传到王浩耳朵里,其用心已经极其明显。
见到一群人朝她俩走来,蒙娜丽莎还真以为是来攀交情的。结果听到这些侮辱性的话语,当时就气炸了,胸脯激烈起伏之后正欲发作。
直到啃完手中的鸡腿,这个眉头都没皱一下的半大小子制止了蒙娜丽莎的冲动后,嘴角泛起了招牌式的微笑。
“娜娜我们换个地方,这里好多狗吵得人都不能好好吃东西了。”
西塞城敢说李耀是狗的也没谁了,李耀当时就火了,夺路拦住了王浩的去路。
“你说谁是狗?敢不敢再说一次!”
“谁答话谁就是狗。”王浩一脸奇怪的看着李耀,又道:“居然还有人喜欢狗这个称呼的,还要我再喊一遍。”
蒙娜丽莎牛眼一翻:“这样的要求,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小小的骚乱当然也引起了一些人的关注,都朝这个角落看过来。李耀的脸顿时就青了,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
“你这个满身铜臭的小杂种,以为投靠了牛家村,我就动不了你是吧。”
“小畜生骂谁?”
“小畜生骂你!”
看来李耀真的是气疯了,作为贵族,那点涵养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被王浩这么一绕,直接就把自己给绕了进去。
见到李耀如此出丑,一众小弟满脸涨的通红,想笑又不敢笑,委实憋屈的要死。
事情当然就不能这样算了,可如此场合,李耀也没那个胆聚众闹事。那似要活剐了王浩的眼神分明已经燃起了浓浓杀意,可在拓跋月公主到场的瞬间又及时隐没,可见贵族的养气功夫是何等了得。会叫的狗王浩不怕,就怕这种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毒蛇,王浩绝不容许牛家村再发生上次那般的刺杀事件。
公主到场,晚宴也随之推向了**。
在大祭司的陪同下,一身束腰长裙映衬下的拓跋月显得格外美丽。犹如众星拱月一般,她缓缓走到大厅中央,微微一笑后,整个大厅的气场似乎都被她轻易的掌控了。
这就是上位者的魅力。
王浩站在人群之外,拓跋月的言辞让他有些意兴阑珊。她的口才极好,贵族们也都彬彬有礼的给予了她最大的支持。可要说这表象之后的本质,也无非就是站队伍而已。王浩很聪明,细胞活化后,他的大脑也变的很通透。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最大限度的陪公主演完这场戏。然而晚宴结束之后呢,利益才是永久的伙伴,上位者巩固自身权力的同时也会许以种种好处,这才是晚宴的目的。华丽的晚宴只不过是博弈的一种方式而已。
热烈的掌声过后,伴随着美妙音乐,年轻人最为热衷的舞会也拉开了序幕。年长者持着酒杯三三两两的退出前台,给年轻人留出了属于他们的舞台。
今晚的焦点当然是拓跋月公主,谁要是有幸与公主共舞一曲,那可是值得称道大半个月的荣耀。
年轻人都摆出了自以为最绅士,最英俊的姿态,向公主邀舞。原以为众望所归的李耀应该能获得公主的青睐,可当兴致满满的邀请被公主婉拒后,依旧表现出云淡风轻模样的李耀被公主接下来的举动狠狠的扇了个巴掌。
在周围年轻人艳羡的目光下,那个得到公主青睐的年轻人似乎还在想着其他事情,就连公主邀舞居然都会出现走神的状况。
“王浩,能否赏脸跳支舞。”
拓跋月主动的邀请,亮瞎了一众围观青年的24k钛合金狗眼。
“这样不好吧,我以后的日子可就没有安生了。”
王浩露出笑容,当拓跋月向他走来时,应该是已经放下了,他当然也不能小家子气了,玩笑过后,王浩搀着拓跋月的藕臂缓缓走进了舞池。
华丽丽的舞池,多少对佳人翩翩起舞。就连蒙娜丽莎也被前来赴宴的牛头人宿营长相中,一番肺腑之言后,欣欣然跨入到跳舞的行列。
作为贵族,居然还有不会跳舞的。在被踩了好几脚后,拓跋月小脸懊恼,气道:“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舞池外的李耀终于无法保持完美的绅士形象了,“麻蛋,不会跳舞还上去丢人现眼。”
王浩一脸坏笑,他还真不会跳舞。无意之中倒把拓跋月给气乐了,余光瞥到李耀处时更是得意的用扶在拓跋月后背的手对他做出了全世界通用的手势。
悠扬的音乐伴奏下,不到五分钟,王浩已彻底掌握了跳舞的基本要领。让拓跋月更加笃定之前的踩脚事件是王浩故意的。
一曲舞毕。
趁着小憩的片刻,两人倚靠在二层露台处。品着各自的红酒,谁也没有先说话。
拓跋月邀他独处当然不会是想表白什么的,这一点王浩心里很清楚。
两个世界的人注定了两条不同的生命轨迹。
“今后有什么打算?”拓跋月首先打破了沉默
“应该还是会这样安安乐乐的过日子吧”王浩不置可否。
“如果有可能的话,愿不愿意来帮我”
拓跋月居然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想想也是这样,毕竟在她眼里,他还是有点分量的。可王浩自己根本就不是屈于人下的主,要他帮忙,不是非要以这样的形式,也可以是另外一种方式。
王浩一口喝完红酒,露出了招牌式的微笑,道:“如果是以前,我兴许会答应你,可现在嘛,我想换一种活法。”
拓跋月期盼的眼神不由的黯淡了些,王浩是个人才,以他的聪明才智肯定可以建下不世功勋的。这样的人物在他还未发迹之前都无法招揽,那就更别提以后了。
招揽无望,拓跋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就在她准备想转移话题的时候,一个霸道至极的吻瞬间就侵占了她饱满的朱唇。
她想推开他,可是又不忍,她的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个不能再称之为男孩的男人,在用他的方式向她告别。
两行清泪滑落脸庞,拓跋月情不自禁的环抱住他那仍显瘦削的后背。
紧紧的抱住,哪怕就是那么一小会。
如果,仅仅是如果而已,她能抛下年迈的父皇,能撇下这锦绣的江山,跟他一起笑傲江湖。
可这一切的后果真的是她能承受得起的吗?
一吻过后,那个男人决绝的转身,并未留下只言片语,只是象征性的高抬手臂挥手致意后就消失在人群深处不见了踪影。
拓跋月久久的站在暗魔塔二层露台处,初秋的寒意让她不自觉的抓紧了自己手臂。
这一夜注定要永载史册,当那个大男孩真正蜕变成霸绝天下的王者时,拓跋月真的只是希望将来他们不要成为敌人,仅此而已。
原本还稍有犹豫的王浩跟拓跋月见面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那么在他离开之前,那些对他或者是牛家村还抱有很大敌意的人,王浩不介意给他们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暗魔塔的阴影深处,王浩已经算是放慢了脚步,不然那几个跟梢的早就失去了他的踪影。
这些天的压抑,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那几道身影总算是将王浩围在了中央。
发出戏谑笑声的不出王浩所料,正是李耀本人。
言语已经无法表达王浩此时的感情了,对方还没道明来意,那闪电般伸出的手臂,仅仅只是一拳就将身侧正欲动作的小子轰杀的没有半点声息。
围殴王浩的几人好歹都是武师中期的实力,见到这小子如此残忍之后,纷纷爆出最强实力。
李耀可以说是其中翘楚,已经跨入武师后期的他在面对王浩凌厉无比拳势的时候已经100%催发了自身实力,可最终还是败的一塌糊涂。
仰躺在血泊之中,因失血过多,李耀近乎晕厥。王浩没有取他的小命,至于其他人早已死的不能再死。
这只是一个警告,李耀在晕厥时目光涣散的那刻见到的人犹如地狱之中爬出来的魔鬼,那人浑身似有黑气缠绕,慢慢消失在阴影的深处。
直到一月后,他彻底康复,带人杀向牛家村后才得知,那晚宴会过后,王浩就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牛家村此时的底蕴已经尤为明显,得到了牛头人军团全力支持的牛家村又岂是一个小小的西塞城首富能扳倒的。
巴依老爷当然也逃不掉王浩的关照,仅仅只是在牛头人宿营长身边耳语了那么几句,可怜的巴依老爷就又痛失了数百万金币。至于偷瞄蒙娜丽莎胸部所付出的代价是否值得,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有计较,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他恐怕都会谈牛色变。
牛家村已蒙大为首的数十个壮汉终于秉承村长的意愿,光荣的加入了牛头人军团。这只是王浩和蒙大村长密议的第一步。
在临走之前,牛家村发展的五年计划早已经锁入蒙天放的保险箱之内。这等商业机密肯定要妥善保存。
蒙大村长也曾问及王浩的去处,后者只是笑了笑,并无多言。寻到真爱的蒙娜丽莎哭的梨花带雨,她是真心舍不得王浩离开,没有他的牛家村不是一个完整的家。
直到王浩差点在她巨胸的挤压中窒息时,蒙娜丽莎才笑着送了他一个大大的吻。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让王浩牵挂的还有那么一两个人,胖子是其中之一,也是唯一知道王浩去处的人,一场酩酊大醉后王浩给胖子留下了50w金币,以及一张字条“原本想多给你点的,就怕你出去喝花酒闹事,50w金币你就省点花吧。”第二天胖子酒醒后,见字如面,竟然眼眶通红,久久无法言语。
至于那最后一个牵挂的人,王浩并没有打算去见她。
王浩只是沿着乌拉河,走了一遍她曾经走过的路,喝了几口她曾经喝过的水。
相见不如怀念。
横断山脉和西塞城真的是两个世界,一如他和她。
当王浩踏上这荆棘遍布的原始丛林,最后再回眸一望那高耸如云的暗魔塔后,新的征程让他又饱含了期待。
横断山脉,这一片原始世界注定了是王浩的归宿,人类想要在魔族的统治下重新在历史上划下浓墨重彩,实在太难太难了。
细胞已完全活化的王浩需要一个契机,等他彻底褪去青涩外壳破茧成蝶的那刻起,他将无惧拓拔俊的王阶实力,无惧前路的迷茫。
这些天王浩确实体会到寻常食物已经无法满足细胞的需求了,那晚教训李耀等人时,黑色气焰外散并不是斗气外放,而是细胞因为饥渴而互相吞噬的结果。要不是小夭即时帮他压制,很可能王浩会被自己的细胞所吞噬。
那从骨子里泛出的疼痛,直到现在都让王浩心有余悸。
李耀他们有一句话说的没错,王浩他就是个吃货,离开西塞城才几天,身上所带的干粮早已消耗一空。要是再找不到吃的,他可就成了西塞城历史上的一大笑话了。身家过千万的王浩居然会把自己活活饿死,就连王浩自己也不敢置信。可是肚子中传来的阵阵肠鸣又时刻提醒着他,这不是笑话,是切切实实会要了他小命的。
西塞城以南有十万大山之称的横断山脉自从被那个衣衫呈破缕状差点就衣不蔽体的人族小子入侵后,再没有一丝往日宁静安逸的模样了。
曾经在此安居乐业,繁衍生息的野兽们算是倒了大霉了。好不容易往大山里面迁移了那么一丢丢,结果那个红着眼几乎是半裸的小野人像是食髓知味一般,撵的这些野兽一路奔走呼告,好好的十万大山外围愣是再也见不到活着的大型动物了。
对于这个红着眼的小野人来说,每天太阳从地平线升起的那一刻就是他煎熬的开始。不管前一天他吃的有多饱,一夜之后细胞的嘶吼声就会将他折磨醒。而领地意识极强的大型野兽们一开始还不买他的帐,直到那些可怜的幼崽们目睹了这个刽子手是如何生撕他们父母的时候,才知道眼前的这个小野人已经饿疯了。
好在这个饿红了眼的小野人还算有点人性,对于体形瘦小的幼崽根本不屑一顾。就这样持续了几个月后,横断山脉外围彻底变成了千山鸟飞绝,万径兽踪灭的冷场效应。
说来也奇怪,居然还有动物敢和这样的人交朋友。虽然语言不通,可那一番指手划脚的现身说法之后,小野人终于领悟的它的用意。有了土著作向导,那些猫在深山里的大型动物再也按捺不住强烈的不安,难得的不再已尿液来建立军事识别区,纷纷拉帮结伙起来,团结就是力量啊。
“小灰,它们就在前面吗?”早已长发及腰的小野人除了腰间有块虎皮围着之外,精赤的上身似乎看上去不再那么单薄了。
小灰是只猕猴,自幼父母双亡,由于父母是被虎狼所杀,所以对一切的大型猛兽都深恶痛绝。几月前在树梢偶尔瞥见的小野人生撕虎豹的王霸之气,于是就和小野人一拍即合,狼狈为奸了。
小灰蹲在小野人肩头一番龇牙咧嘴,目光笃定的看着前方。言下之意就是都搭档这么久了,难道我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吗。
小野人露出了招牌式的笑容。
当他猫着腰偷偷靠近那个区域的时候,**的脚掌像是踩到了什么湿滑的东西。仔细一瞧之下不禁气结,难怪闻着味儿有点不对劲,居然是狮虎豹三种猛兽尿液的混合体,合着伙这帮猛兽总算建立了共荣圈一致对外了。
小野人早已收敛自身气机,奈何踏入了多国部队的军事警戒圈,那些猛兽早已蓄势以待了吧。
不出他所料,当他走进这进退两难的小山谷之后,前有狮后有虎足足十头猛兽彻底封死了他的去路。
这明显是个陷阱嘛。
小灰也傻眼了,两只小爪子挡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想象自己的情报为何会错的如此离谱。
从指缝中偷瞄了一下后,小灰一下就从小野人的肩头蹿到了旁边的松树上。张牙舞爪的向小野人比划了下,然后就蹲在枝头剥起了丫叉上的松子。
“擦,你这只没良心的猴子,让老子冲锋陷阵,自己却坐享其成。”
小野人在这个地区已经成了死神的代言人了,十只猛兽除了咆哮,愣是没有一个敢率先向他发起进攻。
肚子又饿了,呜呜直叫。小野人索性将后背要害坦坦荡荡的暴露在他们面前,其上纵横交错的爪痕密如蛛网,也不知道这几个月他到底经历多少搏斗。
首先按捺不住的是只雄狮,体形庞大,那血盆大口的尺寸足足可以塞下小野人两个脑袋都还有空余。
雄狮发动攻击,爪子扑击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其他的猛兽当然不是看客,也不会像人类那样讲规矩。有了带头大哥的表率,纷纷露出肉垫中锋利的铁爪一哄而上,欲将小野人就地大卸八块。
这一天,它们已经预谋很久了。
小灰已经不敢在看了,小手捂住眼睛的同时,松果掉落。
小野人也在这个时候露出了他强悍的一面。
早在半年前小野人就能生生勒停奔马,即使蒙大狂化后都能将他轻易放倒。进入这原始丛林后,更是肆无忌惮的暴露出强大的**力量。
速度,力量,以及运动神经反应速度在这半年与猛兽无休止的搏杀中又生生的再上了一个台阶。
雄狮看似毫无破绽的一爪子,在小野人眼里就犹如被高速摄像头拍摄到了一样,一帧一帧的形成了静态图片的合集,这应该就是小夭所说的动态视力了。是对手太慢了吗?
不是,快慢是相对而言的,只能说小野人的动作速度已经达到了妖孽的程度。
仅仅只是一个闪身,所有猛兽都扑了个空。
这些号称铜皮铁骨豆腐腰的猫科动物,要不是防御力惊人,恐怕还真的敌不过小野人的一拳之威。
雄狮扑空之后凭借过人的直觉,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身体左侧大口咬去。腥风扑面而来,血盆大口竟然想将小野人直接生吞。
时间就像灌了大量牛奶一般,形成的粘稠液体。那颗松果还没落地时,画面就定格在小野人的双掌之间。
大型猛兽的咬合力可以生生咬断最坚硬的骨头,而眼前这头雄狮的咬合力居然达到了可怖的1200斤。
撑开血盆大口的双肘并没有像小灰想象中的那样反扎出白森森的带血骨刺,以两颗森寒犬牙为支点,小野人愣是让雄狮如鲠在喉,有口难言。
1200斤的压力被他瞬间扛住,在其他猛兽扑上来之前,可怜的雄狮下巴就脱臼了。耷拉着下巴,长长的猩红口条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
雄狮失去了战斗力,可激起了凶性的其他猛兽可不会退缩。
这些动不动就使出千斤之力的猛兽可不懂得环境保护一说,大肆折腾之下,这个小山谷愣是没有一块完好之地。就连小灰所在的松树要不是异常粗壮,恐怕也难逃树倒猢狲散的命运。
既然雄狮的咬合力有千斤之巨,那一拳就将号称打不死的云豹搞的口鼻渗血眼冒金星的小野人怎么着也得有两千斤的拳力吧。
一番搏斗,小野人身上难免会添上几道爪痕。都已经习惯了,又不是娘们没那么爱美。而那些猛兽为这几道爪痕所付出的代价嘛,真的可以算是多么痛的领悟了。
奄奄一息的猛兽们临死之前都没料到,集合猫科动物群体的力量还是斗不过这个横行了大半年的小野人,更让他们死不瞑目的是,那只可恶的猴子还挨个的给他们超度,眼睛瞪的犹如铜铃大的猛虎就是被这只猴子的小爪给生生的将眼皮合上的。
死不瞑目偏偏就碰上了喜欢超度的小猴子,小爪那么一抹,眼睛一睁一闭,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隆冬的寒意似乎对小野人并没有什么影响,横断山脉万里雪飘的时候他依旧是一身短打装扮,只不过上半身多了件虎皮坎肩而已。
这鬼天气,大雪都漫到膝盖处了,还在纷纷扬扬的下着。
上回猎到的那些个猛兽被小野人恐怖的食量消耗一空,直到这几天大雪封了山,找食物的难度已经提升到了s级。小灰还是一如既往的跳脱,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得意一直都挂在它的小脸上。它似乎有些瞧不起小野人,抠抠嗦嗦从它的食物贮备中掏出几个松果,极不情愿的向他递过去。
这个长发及腰嘴角挂着招牌式微笑的小野人还真**不屑这点食物,躺在舒适的兽皮上愣是眼皮都没抖几下。“还惦记那东西?”小灰龇着牙白眼一翻,在山洞的隐秘之处背对着小野人一番捣鼓后,一股奇异的香气顿时扑鼻而来。
小野人终于按捺不住鼻子的骚动,忍不住眯着眼偷瞧小灰的藏宝之地。这家伙直觉还真犀利,意识到背后有道贪婪的眼光射来,蓦然回首那一瞬的面目变得尤其紧张,一通龇牙咧嘴的告诫后,那散发奇香的东西还是递到了小野人面前。
每次这个时候,小灰就会盯着小野人脖子上的挂饰,等待奇迹出现的那刻。
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夭是彻底被他带坏了,猴儿酒的香气真的是无法拒绝,天星石能给她补充能量,可这酒嘛真是个**的好东西啊。
小陶罐总共也就两斤酒的份量,小野人分了一斤,剩余就是小夭和小灰的了。
王浩这个名字已经好久没人提了,要不是小夭偶尔出来打打秋风,王浩恐怕都要把自己的名字忘了。
猴儿酒果然是个好东西,小灰夏季采摘的那些个灵果经过特殊处理,发酵封存后到隆冬季节饮用,暖胃的同时,王浩的饥饿感也会得到最大程度的缓解,比吃一只猛兽还管用。
只不过这看似犹如琼瑶玉液的猴儿酒后劲还不是一般的大。这不,小夭已经撑不住了,小灰也满脸酡红一如它撅着的屁股蛋。摇摇摆摆之间就想去抓飞的不那么灵光的小夭,一番捧腹的动作后,两小就双双倒在了王浩的怀里。
洞外白雪皑皑,这猴儿酒就连王浩都不敢贪杯,一斤二两已经是他的极限。搞笑的是小夭酒醉后就喜欢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倒还让王浩长了不少知识。
一直以来王浩都会回忆起初次见面是小夭传给他的功法。神秘白象和那翱翔天际的五爪金龙对他来说一直是个疑问。如果这就是功法的话,那为何一直不得其门而入呢。
与各种猛兽打了半年交道,自己的短板也充分暴露了出来。虽然说可以一力降十会,但碰到那些个硬茬子王浩还是有点力不从心。没有一技傍身,空有一身蛮力是王浩现在最大的心结。暗魔塔大祭司的范围性魔法银龙闪还历历在目,王浩即使力量再大又怎能和那犹如天威般的毁灭性电光抗衡呢。
暗魔塔是可以学到功法,可那些都是基于原力的基础上的,无奈的是他根本就不适合这个体系嘛。
“小夭,你给我的那个功法是几品?”
“没品”小夭嘟囔道
王浩一脸黑线,按道理不应该啊,一直神秘兮兮的小夭怎么可能拿不入流的功法来忽悠他呢。
“我的身体有何不同之处?”
“天赋异禀,练武奇才。”
“那我怎么就无法领悟那功法呢”
“等你身体产生了元气再说吧。”
“啥,元气?”王浩一脸懵逼
“啊呀,你烦不烦,我给你的根本就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功法,体系不同,当然修炼方式也不同啦。”小夭不耐烦了。
“什么叫我们世界的功法,小夭,小夭,喂!”
平常谨言慎行的小夭破天荒的透露给王浩一个天大的秘密。王浩虽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决心,奈何喊了半天,小夭根本就懒得再睬他,醉的不能再醉了。
来自异世界的元气功法?另外一个体系?王浩震惊之余,虽然有点小得意,可这独一无二的功法摊上这么个半吊子师傅,要何时才能入门啊。
满打满算,以目前的实力应该可以与武匠级别高手一较高下。魔族的功法体系并不是以力量见长,王浩无法判断碰到武技高强或者是像大祭司那般能沟通天地元素使出魔法的高手时,会是怎样一个局面。
能一统各大种族的魔族自有其强大依仗,帝国卧虎藏龙之辈犹如过江之鲫,一个小小的西塞城就有大祭司这样的高手坐镇,更不要说南方的富庶之地了。
王浩并不想当井底之蛙,可一直以来的顺风顺水让他自认为智计过人再加上不俗的蛮力就可以玩转西塞城。要不是拓拔月出面阻挡,他这只大青蛙早就被人给煮了吧。
带着酒意,王浩飘飞的思绪一如弥漫天空的白雪。这酒醉后的清醒,让他意识到在绝对实力面前,智谋也好,蛮力也罢不过都是纸老虎。这横断山脉的历练才刚刚开始,自己只不过是在十万大山外围溜达而已,偶尔从山脉深处传来的狂暴吼声都会让他不由自主的心悸半天,万一哪天再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闯入深山肆无忌惮的话,恐怕得被那些巨兽虐死。
一夜无眠。
那个仍然面带微笑的少年似乎变得有些不同了。
这个世界对王浩来说有太多的未知,他是发自内心的敬畏,但又不是惧怕。
直到这个带着浅浅微笑的少年眼中亮起熠熠光彩,心境的蜕变让他变得更加沉稳坚定时,一朝白雪覆盖下的横断山脉在他眼前又是怎样一番气象呢。
王浩轻轻放下还在熟睡中的小猕猴,跨出山洞望着莽苍苍的天地的时候,那用心灵感受到的苍莽气息竟是如此的充满了生气,博大而又悠远。
难得的可以融入这片天地感悟一下自然的气息,可是某些格格不入又把王浩给拉出了那空灵的意境。
直到两者对峙的时候,王浩才小心的收回想要冲过去的鲁莽,对方竟然是一头长达四五米浑身白色的巨狼。
王浩从来都没有见过体形这么庞大的白狼,这头足有雄狮大小的白狼竟然离他这么近,仅仅只有五米的距离。
五米的距离对白狼来说,都不要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就可以把王浩扑杀。
让它靠的这么近,王浩竟然没有警觉,这大半年的厮杀磨砺所养成的直觉都日了狗了吗?
匍匐在地的白狼,那浑身的雪白毛皮是最好的伪装,融入在厚厚的积雪之中,跟周围环境浑然一体。它要是不动的话,就算仔细盯着瞧,也只会以为是个雪堆而已。
五米,只剩下五米了啊!让白狼没料到的是,眼前这个已经被他宣判死刑的猎物竟然会提前发现了它。
功亏一篑啊,要是再让它靠近那么一公尺,那么扑杀这个小不点就有百分百的把握了。
这段时间发生的异事,白狼都听说了,要不是它为了报答救命之恩给那个村子当苦力去了,又怎可能让这个野小子在它的地盘嚣张跋扈,而且一待就是大半年。面对那帮找它哭诉的虎崽豹崽们,它的脸面真是丢尽了。
这么大的领地,麾下统御的万千猛兽,就这么被区区一个野小子给弄得几乎绝了种。
现在倒好,它这个光杆司令最擅长的伏杀技巧以及得自那个村子的藏气之法未竟全功就被看穿,让它的脸面彻底挂不住了。
要不是刹那间融入这片山林,身心如古井无波,外界的某一点波动让这汪如镜般的清水泛起波纹,王浩还真的无法发觉近在咫尺的白狼。
快,实在是太快了,快得连王浩的动态视力都只能捕捉到一道模糊的爪痕。
白狼恼羞成怒了,仅仅只是一扑,含着恨意的白爪瞬间就在王浩眼前如鬼魅般闪现。
五道白光一般的爪痕要是抓实在了,王浩的下场何止是血溅当场,脑袋被切割成几瓣都有可能。
然而王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脆弱,即使捕捉不到白狼的出手轨迹,凭借出众的神经反应速度,身体呈四十五状向右一个侧滑移出好几米后,他的实力才充分爆发了出来。
拳劲如山,就算没有任何技巧性可言,那轰轰如雷鸣般的风声带起的狂暴轰在白狼身上也不可小觑。
瞬间拳力3000斤,这是王浩的峰值。
好在白狼还是会吃痛,一记老拳轰在颈侧顿时让它侧滑三米之多。王浩不由的松了口气,就现状而言,这头白狼也并不是不可战胜。
这一拳,总算让白狼明悟了这野小子果然蛮力惊人,3000斤的力道嘛,虽然很痛,不过它的防御也不是吃素的。
凭借闪电般的速度,白狼左突右扑,双爪如同幻影般交织出网状爪痕,铺天盖地的罩住了王浩的周身。
一番激烈的短兵相接后,王浩身体各处都出现了伤口,有些地方更是深入皮肉,要不是以毫厘之差躲过利爪的锋锐处,恐怕早已死于非命。即便是这样,利爪的末梢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血液顺着王浩的拳头往下流淌,在雪地上形成嫣红色的斑驳。就连王浩自己就没发觉,他的血液为何如此滚烫,那些斑驳竟然是熔穿了积雪形成的小眼。
王浩从来没有伤的如此之重,眼前的白狼面对他的重拳竟然又是毫发无损。
自己的力量还是太弱吗?
虎皮坎肩早已不成形状,王浩精赤着上身就那么站着。
他发觉体内有股力量在嘶吼,浑身的血液如火般在灼烧。
痛,痛的深入骨髓。
难道细胞又在作怪?可他喝了猴儿酒后并无饥饿感啊!
疼痛仍在继续,身上的流出的血液竟然像岩浆般炽热。不消片刻流出的血液就像气体一般蒸发了。
王浩如同置身火炉一般,浑身上下泛出赤红色光泽。
血液还在沸腾。
白狼在王浩几拳以伤换伤的重击下后退了好几米,等他卷土欲要重来时,本能的趋吉避凶下,眼前的景象让它止住了步伐。
那个浑身鲜血的野小子竟然在嘶吼,雾气在他身上蒸腾。他身上皮开肉绽之处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结痂愈合,不消片刻,他的身体居然再也看不到伤口,除了浑身赤红之外,竟完好如初了。
白狼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半步,那野小子闪着红芒的眼睛让它想起了十万大山深处的巨擎。
浓烈的杀机弥漫,白狼又后退了半步。
血液仍在沸腾,疼痛无休止的侵袭王浩的大脑。
他眼前只有一个目标,赤红色的目标,周围的一切事物都被主动屏蔽。
杀意升腾而起的那一刻,那个浑身犹如烈火灼烧般的长发少年动了。
速度让白狼产生了错觉,一串残影袭来,竟然无法分辨哪个是真身。
直到那犹似火流星般的一拳击中白狼的身体时,它刚才还颇为自得的**防御只是一下,就彻底失去了效用。
8000斤的巨力轰在白狼身上,即使有毛皮筋骨抵消部分,可那强大穿透力瞬间就伤了它的内脏。
白狼咳血了,它的眼神流露出了惧怕。要是再来那么一拳,它可就算是交代在这了。
白狼怂了,在王浩挥起第二拳之前夹着尾巴逃了,快如闪电,用尽了全部实力。
那个赤色身影怎么会就这么放任它离开呢。
白狼翻山越岭,一路都不带喘气。那个该死的杀神怎么就追着它不放呢。它总算尝到了亡命天涯的滋味,嘛蛋,还没找到合适配偶,还没破处呢,难道要英年早逝?
白狼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也许只有那里可以让它逃过此劫。
此时白狼眼里的杀神完全是依靠本能在不停奔袭。他眼里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杀了白狼。
当他逐渐恢复意识,身上的赤红色也逐渐退却的时候,前方的白狼竟然在云深不知处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四周的环境莫名的诡异,这是一个峡谷,白狼在前方一转身就消失了踪影。
等到王浩如箭般追过去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彻底让他恢复了神智。
土地平旷,屋舍俨然,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十万大山里还有这么一个村落?
王浩不解,搜寻着白狼的踪迹。
等到他发现白狼的时候,这家伙居然躲在一个看似农夫模样的人身后,吐着长长的舌头,摇尾乞怜。
这哪是刚才张牙舞爪,神气活现的白色巨狼啊,分明是条狗!
隐匿在十万大山深处的小小村落,自从王浩闯入这片世外桃源般的所在后,他才体会到自己的那点实力竟是那么的苍白。毫不客气的讲,抛开力量不谈,田埂边光着屁股蛋摸泥鳅的小胖子所展现出来的技巧就不是他能相比拟的。
而当那个农夫模样的中年大叔平淡无奇的目光朝王浩扫射而来,下一刻从他嘴里吐出的那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语足足让王浩愣了有那么半晌。什么叫还有半年可以活,初次见面就咒人死的恶习就是这个村落的待客之道?
王浩当时就不干了,借着猎杀恶狼的由头,挟着血脉狂化的余热嗷嗷的就扑了过去。
一掌,仅仅就是一掌而已。那个追了白狼好几百里自以为蛮力无人匹敌的小子所发出的几千斤力道就像是蚍蜉撼树一般。那个农夫只是轻巧的用锄头柄戳中他的掌心,那千斤巨力就被螺旋似的力道给荡的直接涣散。直到晕厥前的那一刻,他分明看到那狗一样的白狼眼中竟满是嘲笑和戏谑的神采。
王浩不知道昏睡了有多久,那个好梦让他真有点不想醒来。那个蒙着面纱的姑娘伺候他洗澡的场面真是让人血脉愤张。一袭丝质罗衫遮掩下若隐若现的浑圆,那缓步而来带起的香风让这个未经人事的小子顿时就想入非非,虽然他才刚满十六岁,可虎狼之肉滋补了大半年的身体怎么看都跟青年人别无二致,再加上那些个猛兽各种鞭一番以形补形的恶补之后,生理反应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要不是水够深,那两跨间事物早就小荷已露尖尖角了。
直到那双柔荑在他后背轻轻抚摸,丝丝酥麻感一阵一阵侵袭他的大脑,那反手一抓引起的惊叫声让这香艳的场面顿时烟消云散了。
这个脸皮堪比城墙招牌式微笑无时不在的小子还真的握住了一双柔荑,惊叫声响起后他还徘徊在梦想与现实之间,居然还没有放手的意思。等他睁开眼后,这辈子第二个耳刮子就毫不客气的印在了他的脸上。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从没见过这样的登徒子,好心给他疗伤,居然还动手动脚的。一气之下摔门而出的那一番风采让流连于温柔乡的王浩小子总算分清了梦想和现实的界限。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动态视力还有这个好处。少女侧身而出的那番场景一帧一帧的掠过,她的衣服居然是片片装,两侧镂空处那羊脂般浑圆挺翘的弧度就这么**裸的暴露在空气中,这个村子的女人都是这么豪气大方的吗?
“老苗,你倒是发句话呀,那个小子到底该怎么处置。”
豆大的火苗照亮了这个昏暗的屋子,几个人三三两两的坐在不同方位。那个叫老苗的中年汉子用鞋拔子熄灭了烟锅子里半明半灭的烟丝,吐出一口浊气后道:“依着你的意思,那小子该咋整。”
山羊胡子老者瞪了他一眼,“按照祖上的规矩,就应该把他赶出去,你已经收留了一个小丫头了,难道还想再领个野小子回来凑成一对?”
“曹老,你也不要动火嘛,先听听老苗的意思,毕竟他现在这个村子主事人嘛。”盘在炕上的矮小老头出面韩璇。
一身农夫打扮的老苗不紧不慢的从烟袋里掏出烟丝,短短一个时辰这样的动作他已重复了好几遍。
等到那杆烟枪重新冒出阵阵白烟后,老苗撇了众人一眼道:“前两天,我试过这小子,一身蛮力惊人。”
“怎的,你动心了?”曹老是典型的顽固派,他喝了口茶水又道:“你也说过了,这小子还有半年的命了,留下来有何用。”
那矮小老头似乎听出了老苗话里的玄机,“我说老苗,你不会是想给那小子伐脉洗髓吧。”
屋子里其他角落蹲着抽烟的人纷纷看向老苗,似要得到证实。
“我说,老苗你可不要犯糊涂,你爸走的时候是怎么交代的,如今天下都是魔族的天下了,我们能偏安一隅已经算是烧高香了,人族大势已去,难道还想翻身不成。”曹老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灼灼的盯着老苗,要不是他接替了村长的位子,喊一声老苗他都觉得别扭,这个屋里的都是叔伯辈愣是要听他的决断。
“曹老,不要发火嘛,让老苗把话说完。”矮小老头依旧打着圆场。
“曹老,李老,还有各位长辈,我们在这大山里面窝了有多少年头了,你们有没有算过。”老苗又狠狠的抽了一口烟,接着道:“自从西华门一役后,我们就已经在这里了,满打满算也有三十多年了吧,当年魔族围剿人族精锐,是你们在座的各位拼着性命将我苗家这一脉的香火延续至今。说句不好听的,你们当年哪个不是人中龙凤,临了真的就这么甘心老死在深山大泽中吗?那个小子的悍勇是我生平仅见,你们没看出来他长的有点像谁吗?”
说到那个野小子的长相,屋里的众人纷纷都陷入了思索之中。那坏笑起来一脸的痞气,不禁和他们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叠在了一起。
“难道?”
“莫非?”
矮小老头也有点不淡定了,“怎么看那小子,都有点当年王振山王老哥的影子啊。”
王振山这个名字,在这些老弟兄的记忆里可真是人如其名,山一般的存在,当年要不是他留下垫后,他们几个早就尘归尘土归土了。
仅仅就是他一个人,一杆大枪,愣是将魔族的牛头人军团给拖在西华门口,那霸绝天下的身影,直到现在想起来,老哥几个都要潸然泪下。
为了保护人类皇族仅余的那点香火,那个山一般的汉子所爆发出来的惊天实力彻底打散了牛头人的一个千人军队。如果他想独活的话,天大地大哪里不是他的逍遥之地。可自从他身死之后,就连他立志献身科研的儿子和媳妇都没能保得住,无尽战火的侵袭下,自小不肯习武的儿子估计也凶多吉少了。
当年的雄心壮志早就被深山大泽四十多年的清心寡欲给消耗殆尽,在坐的哪个不是已经七老八十,想要重新再出去挣一片天地已经是奢望了。
除了老苗,其余人的眼神就如他们手中的烟锅子那般晦暗无光。
曹老也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叹道:“老苗,我们都老了,王老哥早就在下面盼着我们哥几个下去喝酒聊天了,这小子的事我也就不干涉了,如果他确实是王老哥在这世间的唯一血脉,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们老哥几个也乐的成全。”
曹老都表了态,屋里的人也都点头默认。
老苗暗哑的脸上总算浮现出了一丝笑容道:“即使那小子有可能是王叔的后代,不过嘛,村子里的规矩还是要守的,不打熬一番怎么对得起王叔对我的栽培。”
对于王浩来说,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饿肚子。昏睡了三天的副作用就是刚被打醒肚子就开始造反,那个名叫若兰的姑娘冷着脸给他端来一碗黑乎乎的粥样物,一番威胁后,王浩方才喝下这散发着难闻气味食物。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报复,好在肚子没啥不适,令王浩感到惊奇的是,这黑乎乎的东西下肚后体内那些躁动的细胞居然就安稳了,饥饿感如潮水般退却。
“我说,若兰姑娘,这碗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王浩砸吧下嘴巴,企图从眼前这个面若寒霜的姑娘嘴里套出点什么来。
见这个轻薄自己的小子一口喝完汤药,若兰俏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可觉察的笑意,要不是老爹交代过这小子有可能跟他们家有旧,这碗里散发的臭味可就不止这种程度了。
“这是我们村祖传的汤药,里面都是各种滋补元气之物。”
“那怎么喝起来总有股怪味啊。”王浩有点不解,按理说天材地宝应该清香扑鼻才是。
“有怪味很正常啊,这汤剂所需的药引子可是很难寻找的狼中黄啊”若兰绷着脸,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狼中黄是什么东东?”
就知道这小子有此一问,若兰绷着的脸在也保持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狼中黄就是狼的粑粑。”
“让你小子轻薄我,活该!”见到王浩满脸扭曲到处找水漱口的狼狈模样,若兰心头的恶气不由的释放了些。
“喂,王浩,我爹说了,等你伤好了从哪来就回哪去吧,我们村不欢迎小色狼。”
这就下逐客令了?有些事王浩还没问清楚呢。顾不上嗓子眼的恶心感,眼前这小妞一口一个小色狼,还让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尝到了屎的味道,不将色狼进行到底也太不符合他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性格了。
当若兰看到眼前比她还要稍矮一些的小子露出满脸笑容不禁觉得有些好看时,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话就将这刹那的好感给冲的荡然无存。天知道这小子怎会如此恶毒下流,几句话下来,薄脸皮的若兰何等受过如此屈辱,泪珠子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你说我色狼我可以理解,可是色狼也是有底线的啊。你每天穿个片片装在我眼前晃啊晃的,我又不是瞎子,那两只小白兔左跳跳右跳跳的,哪个男人见了不动心啊,你别气,生气的时候小白兔跳的更厉害。要我说并不是我色,而是我守住了男人的节操。要是在古代,柳下惠都不见得有我能忍。坐怀不乱是我的道德底线,可你天天这身打扮就是你的不是了,知道不?”
言语的刺激让若兰一下就失去了平常心,眼眶再也守不住泪水的泛滥,颗颗泪滴就像掉了线的珍珠一般洒落一地。
“你无耻!!”若兰已经被气的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自己此时的委屈了。
“睁眼说瞎话”王浩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还特妈叩了两下,“瞧见了没,牙齿多的你都数不过来。”
若兰再一次夺门而出,王浩悻悻的冷眼看着,“小丫头片子,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啊。”
这个村子王浩原本就不想多呆,可人家一见面就断了他的生死,怎么着都让他感觉如鲠在喉。
“小夭,小夭,我真的只有半年可活了吗?”没办法了,王浩只能求助权威人士。
小夭挂在胸前,根本就没有现形的意思。
“细胞活化后,没有突破的话,理论上讲应该就只有一年寿命,你打打杀杀大半年,现在算算顶多剩下五个多月吧。”
“啊,你怎么从来没有告诉我啊!”
“你又没问我。。。”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这么重要的信息小夭居然都没提醒过他,王浩顿时就蔫了。
“不对,那个农夫一眼就看出他的身体情况,应该有相应的解救方案才是。”王浩自顾自的低语。
小夭戏谑的话语又再他脑中响起:“损色儿,那个农夫的宝贝女儿就是刚才被你一番豪言气哭的若兰。”
“麻蛋,这下不好弄了。”
要是那丫头片子告到她老子那去,他的小命可就彻底被人家给拿捏住了。
正在苦思着对策,门都没敲就又闯进来一个身穿绿色衣服的女孩。
“王浩,谁让你欺负若兰姐的,今天我要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尼玛,又来一个片片装!”
王浩被请到小黑屋里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那两番唇枪舌剑,生生的弄哭了两个姑娘,影响着实恶劣,还没等他主动上门负荆请罪,两个铁塔般的汉子就把他给架了进来。
想要在这个村子以武力解决问题,王浩还是有那么点自知之明的,自己根本不是人家的菜。
屋门合上后,王浩屏息了好一会才算勉强适应了屋中刺鼻的烟草味。炕上坐着两三个人,居中的就是那个农夫模样的中年人。
“王浩,你到我们村也有几天了,不知道若兰是我女儿吗?”
果然兴师问罪来了,那个农夫发话了。
他只是随手那么一搓,手中干燥的烟丝瞬间就达到了燃点。
王浩心知肚明,怕什么来什么,下马威都用出来了。
“一开始不知道,现在您老说了,知道也晚了,赔不是还来得及吗?”
“好一张利嘴,欺负了人还这么理直气壮?”曹老插话进来
“我又没欺负你孙女,你凑什么热闹。”王浩也不怵,反正要被赶出去,得罪一个是得罪,得罪两个还赚到了呢。
三缺一的阵仗,李老怎么可能让几人干等着呢。瞧着王浩这幅脾气,真是像极了当年王老哥年轻时的模样。
“小伙子,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曹老也被王浩这小子的话语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李老的问话正合了他的心意,要是这小子不是王老哥的后代,那就百无禁忌了,出手教训几下也顺理成章。
“咋地,还查起户口来了,我们老王家就我这根独苗了,老爸叫王天赐,你要找他理论只能到下面去找他了。”
屋里几人一下就没了动静,眼前这小子果然是王老哥的子嗣啊。王天赐三个字一说出来,那几个沉默不语的老弟兄看王浩的眼神都变了,老王家还有后人在世,王老哥在天之灵应该会感到欣慰的。
老苗眼中闪过些许亮色,“既然你家人都已不在了,我们也不为难你,你走吧。”
就这么干脆的放了他,老爸的名号难道这么管用,或是另有隐情?可眼下王浩最关心的事还没着落呢。
“那啥,农夫大叔,你说我还有半年可活,不知道有没有医治的可能?”
老苗就等着这小子求他呢,把他自己都舍不得打骂的宝贝闺女气的那么惨,不给这小子点颜色瞧瞧,将来怎么有脸去见若兰死去的娘亲。
“续命的方法有倒是有,只要你在两月之内让若兰彻底对你改观,我倒是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王浩一听这话就楞了,麻蛋,果然是软刀子来了,要让那个小娘皮对他改观,母猪都会上树了。
为期两个月的考察期彻底将王浩羁绊在这个村落。村民也不干涉王浩的自由,饿了供饭,渴了有灵果,好歹不让这小子饿死他乡。要不是小灰不知用什么方法寻到了这里,他还真是孤立无援,被以若兰为首的一帮小子给彻底边缘化了。
老苗他们也没闲着,暗中对王浩的身体一番研究后得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这小子不知吃了什么天材地宝,身体的潜力都被挖掘了出来,新陈代谢速度极快。这产生的后果不好说,再这样透支潜力,几个月后小命就得玩完。除非能得到十万大山深处的火龙果,才能让这小子固本培元,将散逸的生命元气给补回来。提到火龙果,老哥几个都表示无奈,就算他们组团去都不是那条长期盘踞在大山深处的火龙的对手。另外一种方法就是伐脉洗髓,这样的话,这小子一身的蛮力就要付之东流了。利弊权衡之下,老哥几个也没了主意,实在不行只能选择第二套方案,好歹还给他留了条命。
王浩也是个混账小子,初次见面就没给若兰留个好印象。想当年王叔还在的时候就笑称要指腹为婚,偏偏王苗两家的第二代都是带把的,后来又改口看第三代的缘分了,这第三代吧还恰好是一男一女,结果呢还真卯上了。老苗真有点后悔几天前撮合他俩的脱口而出的话了,怎么一个个都不那么省心呢。
光论嘴皮子,村里面没几个人是王浩的对手,可一言不合就摆弄拳脚让王浩着实吃了不少苦,他也想反击来着,可明明被告诫了多用一分力元气就会消耗已经不多的生命潜能,这让本来就怕死的王浩彻底的成了打不还手的好孩子。要不是为了得到续命的方法,鬼才愿意天天被人揍呢。那个老苗也不是东西,说什么要让若兰对他的印象改观,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嘛。
“王浩,你小子给我出来。”一向温文而婉的若兰自从被王浩一番鄙视后,那传统的片片装也不敢穿了,没有合适的衣服就用布条将胸前的峰峦给里三层外三层裹得紧紧的以防走光。
一身绿衣的姑娘也有样学样,刚勒胸部的几天还涨的眼泪汪汪的,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为虎作伥的除了那几个小子之外还有那头白狼和一只硕大的鸡仔。
这样的阵仗在门口叫战,王浩也得硬着头皮开了门接着,短短两个星期,这火药味貌似越发浓厚了。
“大清早的鬼叫什么,好好的春梦就被你给破坏了。”
若兰呸了一口唾沫星子,“你这个色痞子,都已经坏到骨子里了。”
“怎么着,大清早就过来找我连嘴功,是不是非要在我房门上挂块“吵架王”的牌匾才舒坦。”
若兰脸上俏红,这人真是没脸没皮了,前两天揍他时意外的就跟他嘴对嘴亲上了,现在还拿“嘴功”来编排自己,真当自己听不出弦外之音啊。
绿衣少女不干了,“得了,王浩你真以为自己嘴功无敌啊,那就划下道来练练。”
若兰还没来得及阻止绿萝,王浩那小子嘴唇一翘,一脸坏笑又妥妥的挂在了脸上。
“绿萝姑娘的嘴功我可不敢尝试,要尝也要尝若兰小姐的。”
绿萝正准备反击,若兰一下就把她拉住了低声道:“那小子话里有话,不要睬他。”
天真可爱的绿萝这才领悟了王浩夹枪带棒的话语,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咬牙恨恨道:“流氓,大白、鸡宝宝, 上,咬他。”
“小灰,该你出马了。”
两军对垒,作为先锋大将,小灰还是有点底气的,只是有点舍不得它的宝贝。不过王浩有难,它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是吧。
大白和鸡宝宝冲上吊脚楼后,小灰只是把那个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葫芦的塞子给拔了,这两员给若兰她们冲锋陷阵的大将立马就变了一副嘴脸,人与人之间的事一下子就被它们分的门儿清。酒香四溢之下,哪里还有敌人,分明就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嘛。
大白和鸡宝宝的酒量比小灰还有所不如,只是那么一小口就让它们颠的云里雾里了,每次醉的不省人事后被绿萝他们一番拖拽好不容易回了老窝,萝卜加大棒的教育方式好是好,可每次当先锋就是这般模样,真不知道它俩是不是串通好的。
“我说若兰小姐,这些天闹也闹了,打也打了,能不能就放我一马,只要你在你爸面前给我美言几句,我保证再也不惹你了。”
王浩是真想结束这无休止的小孩子过家家般的游戏,只要若兰替他说几句好话,他的小命就有希望了。
“呦呵,你也有低头服软的一天,我耳朵没听错吧,要我去给你美言几句,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见若兰这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王浩还真把她给得罪狠了,索性就将无耻进行到底吧,人死鸟朝天,怕她个球。
“若兰小姐这些天明显有长进嘛,片片装也不穿了,变成束胸装了,真替你捉急万分啊,你说好好的两只小白兔,愣是不让它们动弹,这事虽小,可从长远了看,对你是百害而无一利啊。其实你只要稍稍遮掩下走光部位即可,这样胡搅蛮缠还真的会影响血液循环,以后小白兔长不大了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楼下的虾兵蟹将顿时就炸了锅了,若兰还好,情绪控制的不错,只是俏脸变的有那么些不自然,身旁的绿萝也有点将信将疑,“小姐,这里裹住了真的会长不大吗?”
面对绿萝的纯真,若兰一脸的黑线啊。那杀人一样的眼光就像毒蛇一样盯着了王浩,“长不大就长不大吧,小子们给我往死里揍,出了事,我扛着。”反正若兰每次吵架都没赢过,这小子每次都拿她胸前的峰峦说事,哪个良家经得起这样口花花的编排啊。
群情激奋之下,那些个会武功的小子们摩拳擦掌后一个个跟牛犊一样冲上吊脚楼,憋屈了那么久,王浩可不想再怂下去了。今天打一个够本,打两个就赚到了,千斤之力一下就攒紧在拳头之内。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啊!
就在事端即将升级的时候,老苗出现了。
“你们一个个都很闲是吧,有力没处使是吧。下午由王浩带队,去山里面狩猎去,没猎到像样的猛兽就甭回来了。”
野外狩猎对于从小就生长在大山中的人来说根本就是家常便饭,可让王浩带队众人明显有意见了嘛,碍于老苗的严令,以若兰为首的狩猎小组表面功夫肯定做足了,出于磨砺众人的目的,大白和鸡宝宝是不能带的,绿萝当然也去不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她的伤口好不容易才愈合,不适合去折腾。
出了村子没多久,派系就分的很明确,根本就没人鸟王浩,都屁颠颠的跟到若兰大小姐身后去了。王浩也乐的自在,要他指挥这帮人,不窝里反就不错了。
横断山脉外围自从被王浩扫荡后,几个星期的时间哪里会那么快恢复元气。若兰带队轻车熟路,愣是就没遇到只像样的猎物。王浩之前的事她也听说了,一个人就把整个外围给弄的鸡犬不留,换做她肯定是做不到的,虽然若兰嘴上不说,但心里却其实挺佩服的。
大山里的积雪很厚,根本就没有融化的迹象,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一路尾随若兰她们的踪迹。看样子她是想往大山深处去寻觅猎物。
王浩不是害怕,要是万一谁有个闪失,他也不好交代,毕竟他是名义上的领队。
“若兰小姐,你是不是走错地了,那里是往十万大山深处去的。”王浩喊了那么一嗓子。
“切,胆子小就别跟着,我们世代生活在这里,要像你这样胆小,早饿死了。”若兰轻蔑的话语传来,王浩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这小妮子气性真大。
大山里面其实没有路,若兰一行毕竟是熟门熟路,凭借过人的方向感不到一天功夫就脱离了横断山脉的外围,正式踏入了人迹罕至的大山腹地。说不紧张是假的,若兰作为实际上的领队深知十万大山内的恐怖,俏脸随着不时传来的各种吼声愈发冷峻了。
走了一天的路,难免也要原地休整下。小伙伴们架起来了篝火,不知是谁猎杀了几只随处可见的野兔,一阵手脚利索的剥皮掏肠后,那香喷喷的味道就直往王浩鼻子里面钻。
若兰被人如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用匕首轻巧的划拉出丝丝肉条,那金黄喷香的兔肉在她贝齿间轻轻递送,这种吃法真是赏心悦目。她还不时的瞥向落单的王浩,眼里挑衅的意味不言而喻。
“以为这点吃食就能让你家大爷放低姿态。”王浩背靠树桩,灌了口猴儿酒,好在老苗还算仗义,那能填饱肚子的汤药混在猴儿酒里味道也还算不错。
一夜无话。
王浩搂着小灰睡着后,若兰带着众人居然天不亮就溜的没影。等到王浩醒来后就彻底失去了他们的踪迹,就连雪地上留下的足迹也被抹得一干二净了。
“他奶奶的胸,以为把老子撇开就找不到你们吗?”
在小夭的指点下,王浩认准了方向,慢悠悠的犹似闲庭信步般一路观光而去,有小夭在,若兰他们就算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没用。
就这样远远的吊在屁股后头,直到王浩已经距他们百米时,这帮人还是没发觉王浩已经尾随而至。
不过倒也别说,这些人还真是有本事。刚进村子的时候,王浩就发觉了好几个身怀绝技的家伙,那一手发力的技巧他倒是想学,可惜人家根本就不理他这茬,直到他和若兰闹掰后,就更加断了这方面的念想。
无巧不成书,他们以为甩掉了王浩,一个个就不用在顾忌什么了。那个得到了形意拳真传的小子更是像耍宝一样把十二形都用了个遍,为了对付一只小野猪至于吗?还不是要在若兰大小姐面前捞点印象分,还有那个在田埂边摸泥鳅的小胖子耍的那套至刚至猛的八极拳更是让王浩大开眼界。若兰有时也会露一两手,据说那套娘们所创的咏春拳威力也是惊人,方寸之间就能发出明暗两股劲力,这可是贴身肉搏必备的法宝啊。
这些五花八门的功法都没有逃得过王浩的双眼,他自己记不过来,不还有小夭嘛,她天生自带的摄像功能将所有人的功法都汇总到了一起,一路走来,倒是也被王浩瞧出了不少门道。
自从把王浩甩开后,在若兰的带领下,游荡在大山腹地边缘,这支猎杀小队倒也收获颇丰。可若兰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就像是煮菜没放盐一般。两三天下来愣是没再见到那坏痞子的踪迹,老爹曾给她透露过王浩是故人之后,要是把他弄丢了,回去了真不好收场。
当这个明眸皓齿满腹怨念的若兰小姐准备收拢队伍打道回府去找王浩的时候,一声响彻整个林子的嘶吼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出现在若兰眼前的竟是一头小山一般的野猪,那锋利的獠牙足有手臂粗,看这吨位,若兰的第一反应就是遇到野猪王了。
在深山里面遇到熊瞎子不可怕,遇到虎狼也不可怕,就怕遇到这样单独行动的野猪王。
那身在泥水里滚了不知多少年的毛皮已经看不出毛发的模样了,浑身就像披了一层厚厚的盔甲;天长日久的在大树根部蹭痒,那些个黏稠的树脂更是将这只野猪王武装的刀枪不入。那猩红瞳孔爆射出的残忍让若兰这帮人更是僵立当场。
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专挑着野猪杀,这下倒好,打了小的,老的来寻仇了。
在场武力值最高的当属那个精通形意拳的小子,可他号称天下无敌的半步崩拳打到野猪王身上,愣是连个白印子都没留下,还差点被野猪王暴起的獠牙挑破了肚皮。
钢刀崩了口,铁箭根本就插不进去。面对这样的绝对防御,若兰一声令下,狩猎队伍所有成员纷纷放弃了猎物,从各个方向向横断山脉外部突围。要想在厚达尺余的雪地上健步如飞那是极其消耗内力的。内力这个名词对在敌后长大的王浩而言就是如同原力一般的存在。
野猪王也不傻,谁是带头大哥,它心里门儿清。别的人它也懒得追,这个浑身冒着香气的猎物,嚼起来肯定无比美味。
事情大条了,等一众小弟回去搬救兵的话,若兰的小命可就没了。王浩是怕死,可真遇到事情了他也不会躲。他心里根本就没去考虑,直接向若兰逃跑的方向全速赶去,这个时候他自己的那点生命潜力已经完全抛到了脑后。
厚厚的积雪对于野猪王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它要是全速奔跑起来,速度不会比那些猫科猛兽慢多少。积雪快速的向两旁分开,野猪王就像一个大号的推土机一样,一路碾压,所过之处,树倒雪散,愣是被它开辟出了一条新干线。
慌不择路的逃窜,若兰虽然踏雪无痕,可内力已经无法在持续这样激烈的消耗了,速度一缓,相形之下,野猪王的冲势就来的更猛了。
完了,茫茫白雪居然欺骗了视觉,展现在若兰眼前的那一抹幽深,是一个峡谷。早知道就听王浩那坏痞子的话了,面对即将奔袭而来的野猪王,苗若兰真的后悔了。
野猪王作为这片区域的统领又岂会不知道这是条绝路,速度一减再减。
等到这个庞然大物彻底站定在若兰面前时,原本还以为有一线生机的若兰真的是陷入了绝地。
一枚松果轻巧的击中了野猪王的臀部,它没在意。紧接着又一枚松果袭中了它的私处。作为野猪中的王者,颜面也是相当的重要。当它扭头往后看时,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
“偌大的野猪王居然也会调戏良家妇女,真是稀奇啊!”
说话的除了王浩还能有谁,这个一肚子坏水脸上洋溢出招牌式笑容的坏坯子这个时候还有空调笑,若兰轻啐了一口,谁是良家妇女,人家分明还是黄花大闺女。不过那小子将头发扎起来还蛮好看的。
野猪王的尊严又岂是小小一个人类可以挑衅的,到嘴的香肉暂且先放一边,野猪王调转枪头,直面这个敢于大放阙词的小家伙。不管这家伙说了啥,反正都不是好话。
直到真正面对这么个凶神恶煞般的庞然大物,王浩才想起了什么叫恐惧,只是这个时候临阵脱逃,是不是会被那娘们瞧不起,就算一起共赴黄泉估计也得被她埋汰死。
“小灰,酒来!”要赌就赌把大的,一葫芦酒直接就倒进了肚里,俗话说酒壮怂人胆,借着体内灼烧的酒意,王浩的眼神逐渐变的炽热起来,在若兰的惊叹声中,王浩又进入了那个状态,在还没失去意识之前他还向若兰微微一笑道:“臭婆娘,如果这次我不死,你可要到你老爹面前替我多多美言几句。”
若兰当时就傻了,那个坏痞子还在笑,直到他两眼彻底发出比野猪王都不逞多让的赤红色时,若兰发现自己竟已经泪流满面了,眼前的坏痞子是在为她而战。
失去了意识的王浩,怎么看都像一头凶兽。在和野猪王的几次对冲之后,束起的长发早已凌乱不堪。
8000斤的巨力轰在野猪王身上居然就只留下一个白印子,要不是本能使然让王浩卸去了部分野猪王数吨体重带起的狂暴冲击力,即使是这样被撞的满地打滚的王浩嘴里也喷出了让若兰触目惊心的血箭。
脏腑的淤血喷出后,王浩又像个没事人般冲了上去,手的力量不够就用腿,那一记15000斤的横跨侧踢结结实实的踢在了野猪王的腹部,这下野猪王总算是感觉到了疼痛,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身上的老油扑哧一下就掉了好大一块,露出了白花花的大肥肉。
虽然失去了意识,可战斗的本能以及大半年养成的野兽般的直觉让王浩就对着这薄弱处狂轰滥炸。失去了铠甲的野猪王脏器再能扛也要承受部分冲进体内的巨力,不消片刻它的嘴角也溢出了鲜血,一人一兽打了个半斤八两。
看来横冲直撞是正中这小子下怀,野猪王改变了战略,以不变应万变,速度上的短板一旦隐去,失去意识的王浩就无从下手。他袭往哪都是一对白森森的獠牙挡住了去路。
几次三番无功而会,王浩愣头青的狠劲又上来了。笔直的对着野猪王冲杀而去。
若兰看在眼里,噙着泪大喊“不要啊”已经来不及了,野猪王最拿手的拱地挑树根的绝技彻底爆发,那就像拳击里的一记上勾拳,唯一不同的是那是一对森森獠牙发出的上勾拳,已经无法用多重来形容野猪王瞬间爆发出的洪荒之力了,王浩直接就被挑穿了左腹,獠牙从他的后背透体而出。
王浩就这么被挂在野猪王长达一米多的獠牙上,鲜血急涌而出,瞬间就染红了野猪王的獠牙,溅到了它的眼里。这些炽热的鲜血冒着丝丝白烟,野猪王脆弱的眼睛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番刺激,一番纵跃,王浩就被那么顺势一甩头,凌空腾起数米,又狠狠的跌落在地,彻底没了声响。
若兰跑到他跟前的时候,王浩已经气若游丝,腹部的致命伤让他额头渗满了冷汗。若兰好想大哭一场,怀里的这个坏痞子是为了她才这样的,跟这相比他以前的那些口花花的调戏之言又算的了什么,若兰不在乎怀里的男人体温有多么的烫人,就那么紧紧的抱着他,不肯放手,即便要死,也要死在一块。
王浩感觉自己的生命在不断流失,腹部圆形的创口要不是若兰拼了命的捂住,鲜血流失的速度将更快。若兰的那双柔荑已经被炽热的血液烫的全是水泡,还是死死的替王浩阻挡鲜血的流逝。躺在伊人怀里,王浩又闻到了那熟悉的体香,霎那的恍惚又让他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界限了。靠在她的身上,真软真舒服,王浩不禁喃喃低语,若兰泪眼婆娑,这个时候这小子还不忘揩油,由他去吧,这点温存她苗若兰给的起!
等到野猪王彻底摆脱眼睛的刺痛感,模糊着双眼冲向两人时,若兰闭上了眼睛,将那已垂死的小子护在怀里,她要用自己的身体阻挡野猪王的疯狂,企图给王浩留一个全尸。
到了这个时候,小夭彻底忍不下去了,撑起了一片光幕,王浩都快要死了,那她暴露出来还有什么大不了的。
野猪王蛮横的冲撞令光幕一阵颤抖,小夭竭尽全力输出能量,死命保持防护网的稳定。当想要以死明志的若兰见到漂浮半空的小夭时,片刻失神后又被野猪王更加猛烈的撞击给拉回了现实。
小夭半透明的双翼忽的就黯淡了好多,要是再来那么一次这防护网就要彻底溃散了。
野猪王准备再次发起冲锋。
哪想小灰也来了,这个向来怕死的猢狲居然纠结了一大票猴子猴孙,漫天的猴子从林间一荡而过,纷纷落在野猪王身上,各种抓挠之后竟然生生的被它们抓掉了片片老泥。
奈何实力相差悬殊,野猪王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小跳蚤,气势汹汹再次向若兰这里冲来。
猴子猴孙被蛮力散落了一地,小夭极力输出能量,防护网犹如回光返照般空前强大。
又是嘭的一声巨响,防护网明灭晦暗,竟然再次顶住了野猪王的暴力。
透支了能量的小夭已经摇摇欲坠了,若兰啜泣的不成声,颗颗泪滴滑落脸庞,滴到王浩脸上,随即又被蒸发。
似是感觉到了一丝凉意,王浩的眼皮抖动了下,那美梦中俏丽的蒙面姑娘居然哭的犹如梨花带雨一般,紧接着他的小拇指也颤动了下,是谁欺负了他梦中的姑娘。他的心底似有股怒意犹如熊熊烈火一般焚烧,以前月儿是他的禁脔,可她还是被王权给夺了去,难道就连他梦中的女子他都不能保护了吗?
龙有逆鳞,重伤垂死的王浩决不允许自己梦中的少女受人欺凌。这是他的梦,就该由他来做主。
野猪王再次袭来,挟着冲天巨怒。
小夭已经透支了全部,化为一颗金属球滚落在王浩身边,小灰带领着群猴再次扑向疯狂的野猪王,奈何野猪王所向披靡的冲势将猴群撞的四分五裂。
“都结束了吗?”若兰喃喃低语,看着野猪王的卷起的漫天雪花飘散零落,嘴角浮出一丝笑意,将怀里的男人抱的更紧了。
不知何时王浩的腹部血液已经流干了,不!那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愈合。
阵阵风压带起了若兰的长发,野猪王嗜血的长嚎在她耳边响起,就在若兰闭上眼等待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异变陡生!
她怀里的男人身上散出丝丝黑色雾气,惊人的威压让她不得不选择放手,那股威压竟让她的灵魂都感到颤抖。
野猪王来了,杀气腾腾的獠牙闪着刺目的森寒。
就在獠牙即将刺穿若兰胸背的时候,一双泛着黑雾的赤红双手抵住了这数吨有余的冲击力。
那个周身缠绕着黑色雾气的男人犹如地狱中阿修罗,握住了野猪王长长的獠牙。
退,一退再退。
距离悬崖只有半步的距离,野猪王竟然不得寸进,被眼前的这个黑雾缭绕的男子生生抵住了前进的冲势。
野猪王想要发力,用獠牙再次捅穿眼前这人的小腹。可是恁它如何摆头,它的那对獠牙就是不曾脱离这个男人的双手。
背靠悬崖的男子,挥出来他有史以来最为猛烈霸道的一拳。
以左腿为轴心,力量在脚下集聚,蹭的一声右腿跨出那半步的刹那体内所有的力量都疯狂的涌向他的右拳。
一个乌黑暗哑拳头瞬间就击中了野猪王的额头。
到底有多少力量才能让野猪王吃痛之下踉跄后退,若兰不知道,只是残留在那头野猪王额头上的拳印让它的头骨产生了一个明显的凹陷。
在黑雾之中的男人,左腿又是蹭出半步,强大的摩擦力让鞋底冒出丝丝火苗,左拳又击中了野猪王的额头,那凹陷的拳印变得更为纯粹。
那黑雾中的男人还在喃喃低语,“敢碰我的女人,你这是找死!”
两次重击让野猪王如遭雷噬,它能清楚的感觉到身体最为坚硬的头骨在脆响,在崩溃,可它逃不掉,那穿透而入的力道破坏了他的部分神经,它的身体已经不能动弹了。
“敢碰我的女人,你这是找死!”黑雾中的男子仍在重复着那句话,第三拳后,野猪王的眼神开始涣散。
第四拳,那个男人还是在重复着他的话语。
野猪王的四肢开始痉挛。
直到第五拳的时候,伴随着一身脆响,野猪王的脑壳彻底被轰开,那红的白的炸了一地。
而那个男人还是在重复着他刚才的话语。
“敢碰我的女人,你这是找死!!”
若兰掩口哭泣了,今天她不知道哭过多少回了。野猪王都已死去多时,眼前那个仍在不停挥舞拳头的男人还在一步一步向前进攻,他嘴里的那句话也不知道说了有多少遍,像是要烙进若兰的心底一般。
那个她一向唾弃的坏痞子竟然为了她不顾自己的生死,生生爆发出作为男人的狂野,榨干了自己最后一点潜能,将之完全释放出来只是为了保护天天堵在他门口喊打喊杀的女子。
若兰想去搀扶那个在她内心深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还没跑到他跟前,他就如同化石一般摆出那副半步崩拳的架势后就彻底不动了。
晕厥至死时他还是站着,犹如战神一般睥睨四方。
直到若兰将他拥入怀中泣不成声时,那男子弥留之际还在重复着那句话。
“敢碰我的女人,你这是找死!!”
三天后。
当那只犹如小山一般大小的野猪王被七八个壮汉硬是从十万大山深处一步一步抬到村里的时候,所有出来看热闹的人都震惊了。这样体格的野猪他们也是生平仅见,如果以魔族的阶位体系来评论,这头野猪王堪比准王级高手啊。
据说,这头准王级野猪王竟然是被王浩那小子一个人干趴下的。
浑身上下除了眼睛鼻子嘴巴能露出来,其余地方都被缠了一层又一层绷带活像个木乃伊似的王浩终于醒了。
他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狂化后他就只记得这些了。
若兰始终守着王浩,回到村子后坚持不让王浩离开自己的视线,除了老爹他们给他疗伤换药,其余时间几乎就是寸步不离。
王浩醒来时第一眼就看到了迷迷糊糊趴在他床头的若兰,这小妮子到底是抽了什么风,怎么还捏住了他的手。
不自在,浑身的不自在,王浩甚至连抬脖子的力气都没有,眼珠子滴溜溜直转,总算看到自己此时的古怪样子,这身打扮让他变的更加不自在了。也许是上了些膏药的关系,不自在之后身体各个关节处,甚至是胯下又有奇痒传来。
“若兰小姐,若兰小姐”实在是憋不住了,手脚都无法动弹,只能求助她了。
若兰像是条件反射般的惊醒,见到王浩醒来,喜上眉梢,一双秀目顾盼生辉。
“王浩,你醒啦,想吃点什么,我这就给你去弄。”
自从汤药中曾被若兰下了狼中黄后,此话一出,王浩就觉得有阴谋,这婆娘不会又想出什么新花样了吧。
“嘿嘿,我不饿,就是痒,能帮我挠挠不”
没想到这婆娘一口就答应了,按这王浩的指示,从胳膊一直挠到了脚后跟。可是王浩还是感觉不得劲啊,别的地方舒坦了,那个地方的痒就更突出了。
看着王浩欲言又止的样子,若兰不解的问道:“还有哪里痒吗?”
“麻蛋,我要是说出来这婆娘肯定要翻脸啊,可不说我就的活活痒死。”王浩心底打着小鼓,希望这姑奶奶能体谅他的难处吧。
“那啥,若兰,我大腿上面点还是痒。”
“哦,那里还痒啊。”若兰又在王浩大腿正面挠了几把。
“不对,不是那里,是再靠大腿里面点”这女人的智商怎么这么让人捉急呢
若兰还是没选对地方,王浩心底的小恶魔在狂叫了“人死鸟朝天,说出来,怕她个球。”
“若兰,我胯下,是胯下痒啊!”
王浩都闭上眼睛了,说出来舒坦,准备面对这婆娘的疾风骤雨。
若兰呆了呆,直到她领悟王浩的意图后,俏脸上已经酡红一片了。
这个坏胚子,伤还没好,就回复本性了。这可怎么好,三更半夜的找谁来帮忙呢?
这种事,对两个人来说都是煎熬,王浩嘴上是爽快了,可身体不爽快;若兰自有她的矜持之处,哪能随随便便去摸男人身体的。
意料之中的狂风暴雨并没有出现,王浩睁眼一瞧,若兰正背对着他,双手纠结在一起,似乎还在考虑。“不会吧,难道这婆娘真转了性子不成?”
若兰转身了,王浩赶紧闭眼避免尴尬。
有双手正在王浩身上胡乱摸索,尼玛,你以为是盲人按摩那。这婆娘居然闭着眼瞎摸一通,摸错地方还好,万一她摸对了地方一个拿捏不准,这可就断了王浩以后所有幸福生活的念想了。
“我说大小姐,敢不敢理性点对待这个挠痒问题,在这样下去我就得活活痒死了。”
王浩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若兰更加害羞紧张了,那柔荑更是胡乱一抓。
这一抓,简直比野猪王顶穿他的小腹还要疼,王浩当下就疼的直翻白眼,这婆娘肯定是蓄谋已久的。
王浩失声闷哼起来,这扯着蛋的滋味,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见王浩疼痛万分,若兰也急了,泪珠子又流了出来,她赶紧蹲到王浩床头,一脸关切,“王浩,都是我不好,是我弄疼你了!”
“擦,你瞎扯蛋,我能不疼吗?”
不对劲啊,这婆娘的演技什么时候这么高超了,这眼泪说来就来。看这模样还真让人有些怜惜,怎么跟我梦里的姑娘哭的如此相似呢?
“老苗,那小子的身体没大碍吧。”曹老一脸忧色。
老苗拿起烟锅子狠狠的吸了一口道:“这小子也够拼的,生命潜能已被他透支了十之七八,要不是他曾吃过那些大补之物,怕也撑不到这个时候了。”
“那,实在不行就给他服用绛珠异草吧,毕竟还能保住他的性命啊。”曹老不由的露出了惋惜的神色,不是他舍不得这异草,而是老王家唯一的子嗣就这样废了,换做是谁心里也都会不好受。
提起绛珠异草,小屋里在坐的各位叔伯眼睛都不由的亮了起来。这绛珠异草可是当年人族皇室才能享用的奇珍,据说可以治疗各种内伤,虽不能达到起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但保住王浩的命应该还是没问题的。人族失势三十年来,为吊住老村长的命,当年所带的那些绛珠异草也用的差不多了。
现如今,就只剩下一棵绛珠异草了。
接下来,老苗将要面临一个抉择,洗髓伐脉救下王浩,从此王浩就会变的跟普通人一样。作为一个强者,一下子变成废人,剧烈的反差,活着估计还不如死了强。这是老苗最担心的,他怕王浩那小子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直到王浩被挪进一个冒着滚烫热气的大木桶,老苗将手中散发着奇异香气的绛珠异草碾压成粉末洒进水中时,王浩依然不知道他接下来要面对怎样的现实。
索性,此时的王浩已没有余力去思考后续的问题了,老苗的手掌比木桶中的滚水还要烫上几分,就这样印在了他的后背。
王浩全身**,被热水一激,红的跟开水煮过的螃蟹没啥大区别。后背上更为灼热的热流涌入,令王浩的神智稍微清醒了些。
别看他之前还能和若兰拌嘴,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几句话之后就陷入了昏睡之中。
或许是出于本能的反应,又或者是绛珠异草的药性已被激发,木桶之中散发异香的黑水令王浩坐立不安,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那泛红的肌肤浸泡在黑水之中,直至王浩的胸膛。水线之上蒸腾的热气氤氲袅袅。
看不清王浩的脸,只是从那粗重的喘息声中可以听出,此时的王浩应该极为痛苦。
老苗的内力在王浩体内按照某种轨迹运行,王浩的暗伤比老苗预想的还要严重。
通过内力感知,王浩体内的主要经脉似乎都已有部分损伤,更不要说那些奇经八脉了。这种情况,老苗也是首次遇到。经脉就好比人体内部的高速公路,可以将体内能量快速的运转至各个部位,而王浩体内的经脉不是淤堵就是整个炸裂,也幸好炸裂的是那些一般人练不到的细小经脉,可即便如此,借助绛珠异草药力修复一些主要经脉已经是药力的极限了,王浩这辈子如果还想恢复之前的状态,只能期待奇迹的出现了。
祸不单行,这些损伤的经脉还只是其次。致命的问题是王浩的生命潜能已经透支的差不多了。这可是细胞层面上的事情了,虽然绛珠异草能补充大量生命能量,在加上老苗内力的催化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可王浩的身体就像个无底洞一般,一炷香时间还未到,原本的黑水居然已经开始变成淡灰色,很显然,绛珠异草的药效已经消耗了一半,等到这桶水彻底变成无色状时,也就是老苗收功的时候。
按理说,一棵绛珠异草可以供两个甚至三个人使用,可在王浩这里,老苗也是感到了些许的无力感,如果还有一棵绛珠异草的话,王浩兴许能打破桎梏彻底恢复也说不定,可仅仅是如果而已。按照王浩现在的吸收速度,他体内的伤能治好一半就已经算是烧高香了。
偏偏这个时候,王浩这小子又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更胜刚才。
“屏气凝神,不要妄动,不然之前洗髓伐脉所受的痛苦可就白受了。”老苗感受到王浩体内的躁动,出言警示。
“我是不是再也不能回复到以前的状态了?”
王浩此言一出,老苗刹时就感到头皮一阵发麻,这小子是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如果他破罐子破摔的话,可就连普通人都做不了,轻则瘫痪,重则毙命。
若兰守在门外,其实她只是好心,想让王浩有个心理准备。可当屋子里传出王浩痛苦的闷哼以及那句话时,她就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了。
即便王浩有着犹如杂草般坚强的性格,可如此大的打击又怎能让他轻易释怀呢。曾经面对那些如同跳梁小丑般的杀手他可以谈笑间樯橹飞灰湮灭;面对拓跋俊的雷龙闪他依然可以面不改色;面对拓跋月的招揽,他仍可以从容不迫的说出想换个活法;而当他得知自己以后即将归于平凡,那曾经的豪言壮语又都无法付诸实现时,王浩此时的心情又会是怎样一个极端呢?
若兰很无助,像朵在风中摇曳的黄花。她不该告诉王浩的啊,父亲沉闷的呵斥以及王浩的嘶吼声,让她更加良心不安起来。
曹老,李老以及另外几个爷爷辈的人物匆匆推门而入,若兰也想进去,可奈何她是女儿身,被李老一番告诫后,只能悻悻的守在了门外。
希望王浩能平安渡过此劫,那就算让她付出再多也无怨无悔,此时的若兰只能祈求上天,除了这样别无他法。不管王浩会变成什么样,若兰已经决定要守护王浩一辈子。
四只苍老的手掌按到了王浩身上,老苗此时已无法压抑木桶内男子暴躁的气息了。
曹老,李老纷纷将自己精纯的内力输入王浩体内,试图去引导那股暴躁的气息。
王浩体内就成了一个战场,绛珠异草的药力,他本身陷入狂暴边缘的决绝硬是被集合了众人之力的内力给生生的压制住。
可好景不长,王浩体表泛起了黑色的雾气,这小子怎么就萌生了死意啊!
眼看着王浩即将暴走,老苗急红了眼。
“王浩,你给我听着,若兰是你指腹为婚的妻子,你要是自暴自弃,我们家若兰不就守了活寡了吗?”
王浩此时哪里还听得进老苗的话语,当最后一丝清明被暴戾的气息所淹没,王浩的身体在极短时间内吸收了绛珠异草所有的药力,以及融合了众人的内力,异变陡生!
王浩的身体开始膨胀,那股歇斯底里的能量欲要将他生生爆裂。
“你们,快走!”
王浩居然还能咬牙让众人避开,老苗等人眼见再输入内力只会是火上浇油,纷纷撤回手掌。
老苗神色凝重,木里当场,这小子怎么就一根筋呢!
再这样让他疯癫下去,等那股癫狂劲一过,原本可以修复一半的身体机能估计又要回到原样,而且只会比先前更加不堪。
“路是他自己选的,老苗,还是看开点吧。”
当那个全身泛红暴戾犹如魔神般的男子被人从后面抱住的时候,那温柔如水如同清冽山泉般的身体贴靠在在后背时,王浩的神智不由自主的回复了那么一丝清明。
当若兰得知王浩即将暴走,被父亲他们生生封住多处重穴以防他自爆时,一向矜持的她再也不管众人的阻拦,冲进了小屋。
就让若兰再去看他一眼吧,过了这个暴戾期,王浩是否还能行动,是否还能言语,老苗心里也没有底。那些个男女之防,老苗已经不在意了,从他们回来后,若兰的行动举止早已被他这个当父亲的看在眼里了,若是还不明白女儿的心意,这十几年可就是白养她了。
若兰就这样将脸贴靠着王浩的后背,双手环抱住他的身体,泪水恣意的流淌。
“王浩,还有希望的,你一定不要放弃啊,就算你成了废人,我也会陪在你左右,就算你说我也好,打我也好,请你不要放弃你自己啊,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你一定还可以再站起来的。”
若兰当着王浩的面,表白了自己的心迹。若换在平时,这些话她可能要藏一辈子,可当她见到王浩这般模样,心如刀割之下,自顾自的抱紧了王浩,希望眼前的男人能振作起来。
王浩脑海中的混沌还是占据了大部分位置,可那仅剩的那丝清明居然听清了若兰的话语。
“她居然喜欢自己”
其实王浩早该想到这点了,那梦里的女子,那相仿的哭泣声以及泪水滴在他身上的冰凉感,这一切的一切又不由自主的重叠在一起。
是谁抱着他企图以身体阻挡野猪王的冲撞,是谁哭泣的泪滴唤醒了重伤垂死的他,而又是谁他的床前守了一夜又一夜。
直到这个清冷的身体再次偎依在他身边,那伤心的泪再次滴进他的心底以及那毫不掩饰的表白脱口而出时,王浩的神智总算清醒了大半。
若兰仍在自顾自的言语,从他们刚认识直到遇到野猪王,这其间不过就是短短的两个月时间。而这两个月却看出了一个人的本质,若兰觉得她已经看准了一个人,这个自小没有母爱只有父爱的女子若是认准了一件事,就是八匹马也难以拉的回来,在这一点上,她的性格像极了她的父亲。
而王浩却是有苦自知。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面到底谁更重要一点。但仅仅就是冲着若兰的这番情义,他也不能再自暴自弃下去了。
只要还有一丝希望,若兰说的没错,怎么的他也要试上一试。
周身重穴被封,王浩无法移动分毫。而体内的数道劲力又被封锁在各处经脉,各自为营且丝毫不相关联,这也是老苗他们怕这几股异种劲气合并后对王浩造成更大的伤害。而小夭自从能量耗尽后,此时也帮不上他什么忙。
提起小夭,王浩忽然想起初见小夭时,小夭传给他的那两幕影像。
那如同镌刻在他脑海深处的影像,王浩曾多次揣摩,可每每似有所悟又却说不清道不明。
巨象奔来,四条撑天巨腿上刻有晦涩符文。符文呈圆环型,个个不同,散发金色光泽。
这些符文王浩至今仍为看懂是何含义,可小夭说这两幕影像是一种功法。如果符文只是功法的载体,是一种图形集合体的话,说不定能够在体内具象化呢!
王浩何等聪明,烂熟于心的各种符文在体内各大穴位隐隐浮现,通过冥想,穴道内蕴含的劲气缓缓化为圆环状劲气。
以脐下三寸气海要穴为根基,当一个符文即将凝实时,可最后又分崩离析。试了几次后,都是这般情况。
好在巨象身上的符文只有几十个,王浩就不信邪,一个都镌刻不上。大不了一个个试过来。
一个,两个,三个。。。
直到镌刻第三十四个的时候,气海要穴的气旋终于凝实化为符文状,不再消散。
一看此法可行,王浩顿时来了兴致,其实王浩根本不懂人体穴位之道,可老苗他们将各种劲气都封在主要穴位之中,即便王浩叫不出穴位的名字可依旧能很准确找到各大要穴的位置。
在他看来,身体中枢已经有符文镌刻了,那么就该是四肢了。
接下来,双肘处的尺泽穴,腿弯处的三里穴都一一被他将这四处穴道内的劲气凝为符文状。
如果让老苗知道这小子这么胡来,估计要气的跳脚了。人体的经络穴位岂能这般胡闹,人类的筋络穴位又不似魔族那般只有九个节点。估计王浩这小子也是在魔族那边呆久了,居然想按照魔族的原力体系在体内镌刻符文。
王浩原本想镌刻九个符文的,可当他完成腿部的符文时,体内其他四处的符文瞬间就亮了起来。
这光亮是由内而外的,以气海要穴符文为中心,四肢上的符文交相辉映。
若兰初时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接下来的光芒更甚。
五大穴位点亮之后,实质般的光线循着某些筋络开始连线通往气海。光线犹如蛛网般蔓延到气海重穴,所过之处,细微筋脉处的暗伤如雪般消融。
直到四道光线汇聚于气海穴,光亮更胜先前。
若兰看呆了,此时的王浩完全像个光人一般。老苗他们也被惊动了,小屋上冲天而起的白色光柱老远都能看得见,难道是王浩那小子冲破了穴道?
横断山脉深处,种种强大的异兽也看到了这一幕,那个方向难道是有异宝出世?就连喷着赤红鼻息打着盹的火龙也被光亮惊醒,龙目微睁,那个方向不是人族残喘之地吗,难道有人突破了?可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啊!
就连遥远处暗魔塔顶层打坐冥想的大祭司也瞧见了这冲天的光柱,他双目异彩涟涟,人族余部位置他其实早已打探到。人族大势已去,三十年来到也相安无事,难道这次人族有什么动作不成?
光柱来的快,去的也快,在各方的猜忌中仅仅维持了一两秒就烟消云散。
此时的王浩正徜徉在光亮之中,那种暖暖的感觉让他浑身舒坦,而且他能切实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细胞不再干涸,似乎都被这神秘的符文再次激发出了活力。难道这个就是小夭说的功法,如此逆天的效果莫非是传说中的天级功法。
光亮散尽后,王浩恢复了常态。他握了握拳头,好像双拳的力道又增强了不少,本来以为自己铁定要废了,居然还有这样柳暗花明的时候。
王浩很开心,这一切还多亏了若兰。要不是她,估计自己最好的状态也是瘫痪吧。
这婆娘好像说要照顾自己一辈子来着?
她人呢?
当王浩转身寻找若兰的身影,希望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时,那凉飕飕的感觉立马就让他意识到不妙了。
若兰高分贝的惊叫声响起,此时门也被老苗他们陡然推开,那个见惯大风大浪一向镇定自若一开始还笑容满面的王浩小子就那样呈大字形呆立屋中。那个唯一的遮掩之物早就被他先前的暴戾给冲的残破一地,除了满地的水渍,竟然找不到片瓦遮身。
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个糗出的也太大发了啊!
“嘛蛋,没见过男人光屁股啊,一群大老爷们挤进来看个啥子啊!”
王浩索性就没脸没皮了,若兰红着脸逃离了小屋,一帮大老爷们玩味般的看着王浩,就只有老苗黑着脸。
在自己眼皮底下这小子都敢这样调戏若兰,不把这个名分做实了,自己宝贝女儿以后岂不是又要受更多的委屈。
每个人都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王浩此次大难不死甚至更胜从前,老苗他们看在眼里,也不想去深究。这样的情况再好不过,既然那小子支支吾吾不肯说,想必是另有隐情。
那混账小子穿戴整齐后,笑嘻嘻的过来给老苗他们请罪,无非就是些溜须拍马的混账话。老苗二话没说,直接就撸起王浩的袖子给他把起脉来。
古怪,太古怪了。老苗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奇怪的脉象。曹老,李老他们一个个都过来搭了搭手。把王浩当个白老鼠似的查探了一番。
最后几人得出的结论是这小子的身体好的不能再好了,只是体内的经脉似乎被某种力量给屏蔽了,老苗他们的内力根本就无法渗透到这小子的几条核心经脉。
见几位老者面面相觑,王浩才不管那些他们嘴里所说的奇经八脉啥啥的,他现在自我感觉不要太好,整个人神清气爽,看来体内的顽疾已经痊愈了。现在的他除了饭量还是那么大之外,那种太阳一出来细胞就饥渴的要命的感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这小子笑嘻嘻的走后,有一件事老苗觉得必须得找若兰问个清楚了。
羊角梳轻轻的打理着如瀑的青丝,对镜贴花黄的女子端详着铜镜中的自己,那俏脸上分明多了几丝妩媚,女儿家的心事除了绿萝等几个闺蜜知道之外,那个混小子直到自己当面表白了还那么油嘴滑舌的,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真不明白。
那个坏小子几次三番的言语嘲弄,若兰都不敢再穿片片装而且更不敢束胸了,索性就是一身寻常打扮,那高耸的玉峰没有束缚之下即便是隐藏在衣衫底下也难掩青葱少女的活力。
直到老苗站到她身后,一直若有所思的若兰竟然都未曾察觉。
一句“丫头,想谁呢?”将若兰闹了个大红脸,彻底的暴露了她的心事。
“爹,不带你这样作弄人的。”
老苗难得的露出一脸慈祥,关爱的摸了摸女儿的头。
“老爹这不是替你做主来了嘛,那混账东西欺负了你多少次,别以为老爹没看见,说吧,要老爹怎么惩罚他。”
“爹,他哪有欺负我,你可不许找他麻烦,他才重伤初愈。”
“呵呵,还没过门就开始护上了。”
“爹!”
后面也不用再试探了,若兰这样的反应,当爹的再看不出来就真的对不起她死去的娘亲了。
“什么,我爷爷是你们的带头大哥?是人族的护国将军?”
那个刚才还乐呵呵的混账小子,此时面对这几个老人竟一下子无法置信了,这个世界真是小啊,随随便便闯进一个村子,居然还能攀上点亲戚关系。
“孩子,三十年前的事正如我们刚才说的那样,你爷爷的确是当年在西华门一役中为保护皇家血脉而战死的。”
王浩做梦都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有如此显赫的背景,即便那只是三十年前的事情而已。
“那,苗叔岂不是皇族后裔?若兰是公主?”
老苗正盘算着如何转移话题呢,见这小子主动提到若兰,当然打铁趁热了。
“小子,你对我们家若兰感觉怎么样?”
“这个啊,若兰当然是个好女孩了,没有她我估计早死了。”
这一点王浩倒是心知肚明的,可看老苗的架势似乎是想。。。
“我将若兰许配给你,你愿不愿意?”
说实话,王浩确实施猜到了老苗的心思,可这也太直接了吧。
“那啥,我和若兰都还小,哪有这么早结婚的。”
屋子了几个老哥都笑了,王浩的话像是个大笑话一般。
“小子,在你这个年纪你爷爷可早就取老婆了哦,年龄不是问题,只要你答应了,先结婚后恋爱也是很平常的事嘛。”
若兰当然知道老爹想干什么来着,当她隔着门偷听到这些对话尤其是最后一句时,羞得整个脸都通红直至耳根,真恨不得躲的远远的。可是又耐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一些,免得被屋里的人发现。
王浩无言以对,自己已经够流氓了,这次真的遇到老流氓了。
曹老笑咪咪的摸出一张折的方正看似有些年头的纸张,笑道:“娃娃,这可是当年你爷爷指腹为婚的凭证哦,上面还有皇家的印章,你看看吧。”
怎么又是婚约,我那死鬼爷爷啊,怎么还把自家孙子给卖了啊。王浩内心感到无比滑稽,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都喜欢玩这套啊。
这盖有人族皇家印章的纸条显然不会作假,几位加起来都快四百岁的老人也不至于拉下脸面合着伙来蒙骗他这个涉世未深的少年郎。
只是,王浩心里还有一个人的影子,想要忘记哪是那么容易的。
“其实,在来横断山脉之前,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原本其乐融融的场景一下就被王浩这句话给搅黄了,守在门外的若兰更是眼里都渗出了泪水。这句话的杀伤力无疑是巨大的,屋里屋外都没有发出声音,大家都在等王浩的下文。
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以及眼前这些人的背景,拓跋月三个字王浩觉得如果脱口而出的话,估计会引发大地震,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长痛和短痛到底该怎么取舍。
那个一向自诩聪明的混账小子生生的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
他喜欢拓跋月,这是毫无疑问的。
苗若兰喜欢他,他也知道。
可是自己对若兰的感觉跟对拓跋月的感觉比起来哪个更为强烈一点。
这个命题,根本就是无解的啊,其实他也有点喜欢若兰了。
可心里面同时存在这两个女人,这叫什么事啊。
鱼和熊掌能兼得吗,这两个有着不共戴天血仇族群的公主自己能都搞定?光是眼前这一关都很难过得去啊。
缓兵之计,王浩不是没想过,可撒了一个谎,后面得用更多的谎言来弥补。这样自己的念头如何才能通达。
罢了,爱咋地咋地吧!
“那个人是魔族的公主,拓跋月!我心里面有她一个位置,而若兰在我心里也有一个位置,我之所以犹豫不决,因为这两个人我真的无法取舍。”
如果换做普通的人族女子,老苗他们兴许还会夸赞王浩是性情中人,人族中三妻四妾的多了去了,可这混账东西心里的那个人居然是魔族的公主!
这是世仇啊,王振山王大哥可是被魔族生生耗尽功力爆体而亡的,可他的嫡孙居然喜欢上了仇家。
就连若兰的母亲纳兰氏也是被魔族所伤,以至于难产致死的。
这样的血海深仇,这小子居然还敢将那人的名字说出来!
这个时候最能理解王浩心情的其实是若兰。
当这个秀外慧中的女子听到王浩提起拓跋月时就知道要遭,虽然自己心里是会有那么些失落感,可魔族一向是父亲他们的忌讳,而王浩又没有丝毫转圜的说出了心里话,可想而知,父亲他们又会是如何的震怒。
王浩心里还有她,这也是若兰感到欣喜的。可这小子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怎么就不给自己留条退路呢。
人魔两族因他结为亲家,这可能吗?
屋里的情形,若兰看不见,只是光凭耳朵听就知道,里面已经上演全武行了。
“王浩你个混账东西,勾搭别人不好,非要去勾搭魔族的人,现在又来勾搭我女儿,你真以为老子治不了你是吧。”
那个只用一个锄头柄就将王浩戳的晕厥的中年汉子的火气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一腾一挪之间,那双大手瞬间就到了王浩眼前,欲要抽醒这个混账小子。
而王浩原本不想还手,可偏偏老苗含恨袭来的劲力又非比寻常,这下要是落实了,非得掉几颗牙不可。
王浩手肘一架,挡住了老苗的攻势。
轻描淡写一般。
屋里的都是明眼人,老苗更是如遭雷噬,这小子的蛮力怎么又变强了。
这一格挡,生生将他弄了个踉跄。
老苗何许人也,能将他弄的下盘不稳,这小子估计也得有万斤之力了吧。按照古书记载,12500斤=一象之力,十象之力又等于一龙之力。这小子体内没有丝毫内力,又怎么将体能爆发出如斯威力。
王浩见老苗出丑,过意不去,想去搀扶。
真是老马失蹄啊,老苗是含恨出手,可并没有用上内力啊,结果反被这小子给弄的没有颜面。
“混账,你以为有一象之力就了不起了是吧。”
老苗真的动肝火了。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一个突进,就到了王浩眼前。紧接着王浩就是眼前一花,那肩部的一贴一靠,碰撞间传来犹如电流般的螺旋内力将王浩弹出老远。
“轰”一声巨响,小木屋的怎么经得起如此折腾,王浩连滚带爬的被生生撞出了房子。
那窜进体内的螺旋内力由如蛟龙一般,四处乱冲,饶是王浩刚突破的强悍身体也无法消受这样的打击,直到吐出一口淤血才稍微好过一点。
火气谁都有,何况又是王浩这个愣头青呢。
那混账小子嗷嗷的扑了上去,双拳攒紧了12500斤的巨力彭彭彭的直往老苗身上招呼,热血上涌的他哪里还顾及眼前这人可是他未来的准岳父。
这种野蛮人的打架方式,老苗看在眼里,冷笑一声。
就算是对轰,此时盛怒之下的老苗又岂会怕了这个小子不成。
王浩的拳势滔天,直来直去的拳劲呼呼生风,可在老苗眼中,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劲道大是大,可却没有什么卵用。
一象之力遇到老苗刁钻的螺旋内力就像是木板遇到了铁钻,哪里又能占到些许便宜呢。
不消片刻,王浩的双臂就彻底麻木了。
其实老苗也不好受,虽然破开了王浩的拳劲,可毕竟那也是一象之力啊。反震的力道被老苗用内力生生压住。饶是如此,这愣头青一阵猛锤之后,老苗体内气血也是一阵翻腾,亏得他内力深厚,不然估计又要再出一次丑。
若兰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惊呆了,王浩居然跟父亲对打了起来。他就不能消停一些吗?
当若兰见到王浩又摆出了半步崩拳的架式,这个令她至生难忘的形意拳动作时,心跳不由的咯噔了一下。
“不好,这样打下去说不定要出人命的。”
老苗也不禁一呆,王浩用半步崩拳打死野猪王的事他早已知晓,可这小子不懂呼吸法,这徒有其表的架子能有多少威力呢。
老苗打定主意,想硬接这小子一招试试。
力量在王浩身体内积聚,即使没有内力,可从腿部滑移带动胯部扭转,再由大臂带动小臂乃至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拳头上时,这一股整劲所蕴含的气势当时就让围观的众人不禁色变。
老苗也不敢托大了,这小子一身怪力再加上这像模像样的半步崩拳,恐怕所打出的力道得超出15000斤啊。
所有人都在关注即将碰撞的两人,却没人看到若兰的动作。
“王浩,快住手啊,你想两败俱伤不成!”
两人都已蓄势以待,当王浩拳劲积累到顶峰闪电般出拳时,一道靓丽的身影居然就隔在他与老苗之间了。
拳势这东西一旦催发到极致,想要收回力道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若兰!”老苗急了,淫浸武道多年,内力早就收发由心,可那混账小子不同啊。
若兰凑到王浩拳锋下发生的实在太突然,老苗仓促收回内力想要去救她已经是来不及了。
“若兰?”
半步崩拳本就以爆发力出名,当王浩的拳头抵到若兰胸前的柔软时,无论他如何收势,甚至力道反冲将他自己生生的逼的口吐鲜血,那一象之力再怎么打个折扣,少说也有数千斤的力道就那样实实在在的轰到了若兰胸口。
时间在此刻停摆,王浩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后仰,然后腾空,从她嘴里喷出的血雾染红了她的衣衫。直到老苗接住若兰,疾如闪电的封住了她多处穴位,王浩才从持续宕机中醒转过来。
王浩仍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拳头,就是这一拳将若兰直接打的昏迷不醒,生命垂危。老苗他们此时根本无暇再来教训王浩了。
老苗疯了似的抱起若兰跑向屋子,封住若兰的穴道后,他要争分夺秒的为她疗伤,那混账东西居然将自己的宝贝女儿伤的如此之重。
若兰脉象微弱,那一拳伤到了她的心脉。
曹老,李老,老苗连番用内力为若兰疏通经脉,可那一拳着实太重了,要不是若兰本身的内力抗了那么一下,他们几个现在就连稳住她的心脉都做不到。
绛珠异草没了,这样的伤势没有灵丹妙药根本就不会有所好转。好在老苗本身就精通医道,暂时用十二金针稳住了若兰的伤势后,那出门时的冷厉表情,让王浩感到了深深的自责。
“苗叔,若兰情况怎么样了。”
老苗脸色苍白,刚才为若兰疗伤消耗了不少内力,面对王浩他真恨不得宰了他。虽然是误伤,可伤的是他自己女儿啊,要是若兰有个闪失,以后如何面对她死去的娘啊。
“你还有脸问若兰,你还是走吧,看到你我就烦。”
王浩不想去计较这次的逐客令有多少可信度,此时他最关心的就是若兰,如果真有什么不测,他的良心难安啊。
“苗叔,你让我去看看若兰吧。”
“你还有脸去看,告诉你我女儿暂时还死不了。其他的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苗叔!”
王浩猛的一跪,这个时候说再多都是自己的错,他只是希望老苗能让他再见一见若兰。
见王浩下跪,老苗丝毫不为所动。
“苗叔!”王浩再次乞求。
“我不是你苗叔!”
“老苗,快进来,若兰的伤势又开始不稳定了,要是没有千年老参续命,若兰恐怕撑不了一个星期啊。”
李老急急的把老苗喊了进去。
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若兰那儿,王浩面对着小屋跪着,听到若兰伤势又不稳定,心头真是百感交集。
“千年老参?”
这里是十万大山,说不定大山深处会有这样的天材地宝。
当老苗再次疲惫的走出房间,拿着大烟锅子狠狠的抽了那么一口,眼光扫过之处,半个时辰前跪在门口的混账小子竟然已经不知去向。
原本老苗以为那小子会一直跪下去直到他原谅为止,可仅仅就是半个时辰就跪不下去消失了踪影。老苗气的牙痒痒,这小子这样的心态,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人了!
王浩走的毫无声息,这一人一猴只用了不到半天时间就赶到了大山深处。
当务之急就是能尽快找到千年老参,当天色变晚,四周除了黑暗就是各种猛兽的吼声。王浩已经来不及步步为营了,这个时候任何猛兽胆敢挡住他的去路,他也要生生的闯出一条血路。
黑洞洞的森林并不会让王浩感到任何不安,实力再次突破后,他有着相当的自信。
“小灰,你说我们能找到千年老参吗?”
小灰不会言语,自从跟了王浩后,小灰从没见他这么彷徨过。这只背着酒葫芦的小猴子静静的蹲在王浩肩头,在眼前闪亮的篝火面前,对于王浩的问题小灰也只能龇牙咧嘴一番。那篝火上架着的香气四溢的肉块才是它此刻最关心的东西。
见小灰没有任何建议,王浩也是一阵无语,熟练的将肉块撕扯成片状,就着猴儿酒吃了起来。
此地已经是十万大山腹地,对于哪里有人参,王浩没有丝毫头绪。
一人一猴就这样默默的吃着,估计吃完这餐,王浩还得再往大山更深处进发。
香气四溢的肉片并没有让王浩食欲大开,他忧心的是若兰只有一个星期的生命了。这个他时常作弄的女孩,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若兰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然跟拓拔月平起平坐了。
当一个身穿红肚兜的胖男孩从黑暗中闻香走来,醉眼惺忪的王浩还以为自己遇到妖怪了呢。
胖男孩似乎并不怕生,就这样腆着脸坐在了篝火对面。
借着火光,王浩总算看清了这个胖男孩的面容,眉清目秀长的确实可爱,只不过下巴上怎么就稀稀拉拉的长了几根长长的胡子呢。
这样的长相不禁把王浩给逗乐了。
“喂,小胖子,你什么来头,不会是这山里的妖怪吧。”
胖小子一脸鄙夷。
“你才妖怪呢,你见过这么嫩的妖怪吗?”
“哈哈,你若不是妖怪,这荒山野岭的,哪里会有人家大半夜的不管好自家的小孩。”
胖小子瞪大了眼,心想眼前的这少年看似很精明,不好糊弄啊。
“我家就在附近,大不了呆会我带你去瞧瞧就知道了。”
见胖男孩说的煞有其事,王浩心里其实门儿清,这遍地异兽的地方要是有人家,估计也是一窝妖怪。
“哦哦,你肯定是闻到了肉香才偷溜出来的,想吃就自己动手吧。”
胖小子不为所动,根本没有吃肉的意思。
“我不吃肉的。”
见王浩又咕咚一口喝下了它眼馋的美酒,胖小子砸吧下嘴巴,两眼炯炯的盯着王浩手中的酒葫芦。
王浩其实留了个心眼,喝酒的同时一直在暗中观察对面的胖小孩,原来对方是被酒香给引过来的。
“想要喝酒是吗?”
胖小子大点其头。
“我凭什么要给你喝呢,这酒可是上好的猴儿酒啊!”
见王浩还故意戏弄自己,胖小子气的胡子都颤抖起来。
“切,小气了吧,你若是让我喝上几口,保不齐我还能帮你些忙呢,这里我特别熟悉,你想找什么,没有我不知道的。”
哟呵,出门还遇到贵人了,王浩也不介意眼前的是人是鬼,如果对方真能告知他千年老参的位置,这点猴儿酒也不算什么。
“你这么牛逼,那你可知道哪里有千年老参,如果你告诉我,这剩下的猴儿酒就是你的了。”
“你找千年老参干嘛?”胖小子神色有点不自然,眼神中带着戒备。
“当然是吃喽,难道还把它供起来不成。”
一听到对面这个小子想吃千年老参,胖小子心念电转,“擦,居然打主意都打到你参大爷头上来了,这可是你自找的。”
“哦,千年老参可不好找,要不待会我喝完了酒带你去找怎么样。”
“好,一言为定。”
王浩艺高人胆大,也不怕这个小胖子耍诈,直接就将酒葫芦丢给了对方,气的小灰好一阵心疼。
胖小子接过酒葫芦,闻着那股清香,浑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都舒畅了,它本是吸收日月精华历经千年才化为人形的,那些荤腥的东西怎么能对的了它的胃口,只是这灵果酿制的猴儿酒吸引力不是一般的大,很少出现在人前的它也hold不住了。
果然是好酒,胖小子咕咕的喝了几口,这感觉酥爽。胖小子感觉自己就像是腾云驾雾一般,几口下去小脸就酡红一片,甚至连那稀疏的胡子都跟着红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是胡萝卜的根须一般。
“酒也喝了,小胖子你可不会食言吧。”
“谁叫小胖子,我有名字的好吧。”
胖小子一脸不乐意,跟王浩互通了姓名后,它就开始盘算着怎样报复这个人类了。
“我说王浩,你找千年老参到底要干嘛。”胖小子一路领着王浩向它预设的目的地走去,又不忘打探王浩的真实意图。
“还不是为了救人,皮皮鲁你就不要在问了,搞的好像是你要找千年老参一般,赶紧麻溜的带路。”
王浩也是被这小胖子问烦了,才走几里路就打探个不停还一脸贼兮兮的,这个名叫皮皮鲁的家伙不会肚子里还憋着坏吧。
借着斑驳的月光,皮皮鲁将王浩领到了一处三面环山,一处靠水的地方,瞧这地势也不像野兽的巢穴,王浩屁颠颠的紧跟在皮皮鲁身后,深怕这小胖子耍诈。
“看见了没,淌过这个水潭,那三面环山处的小土坡就是千年老参生长的地方了。”
皮皮鲁将王浩领到了水潭边就不再前进。借口说不会游泳,小眼巴巴的看着王浩。
这潭水貌似还很深,月光照在上面除了墨绿一片根本就看不到底。这小胖子死活都不肯下水,为了能早点采到千年老参,王浩暗示小灰盯紧皮皮鲁,他自己直接就噗通一声下水了。
见王浩游到潭中心,皮皮鲁忽然大喊一声,“老邻居,你参爷爷给你送点心来了。”
忽闻岸上小胖子一声大叫,王浩心道不好,终日打雁,今天却被这个胖子给坑了。
等等,“参爷爷”我草,原来这小胖子就是千年老参所化啊。
王浩还没来得及骂出声,这处不大的潭水忽然就翻滚起来,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即将出世。
以王浩为中心,潭水猛烈的自旋起来。王浩一下就失去了平衡,而且双腿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样,略一挣扎,反作用力更加之大,直接就将王浩拽进了潭水深处。
潭水表面只是冒了几个气泡之后就再无声息,那个名叫皮皮鲁的小胖子表情亮了。
“哈哈,要你来找你家参爷爷的晦气,这下安份了吧。”
小灰目瞪口呆的看着潭水上的突发事件,原来这个小胖子才是千年老参,这下玩完了,王浩葬身潭底,它说什么也要给他报仇啊。
王浩留小灰在岸上原本就是想提防这个小胖子耍诈。
十几秒后,小胖子见潭水中再无声息,乐呵呵的啪啪手就想闪人,至于这只土不拉几的小猴子,作为千年老怪根本就没将它放在眼里。
对于眼前害死王浩的凶手,小灰嗖的一声就蹿到了对方的头上,那猴爪子直接就向对方脸上招呼。
到也别说,这毫无章法的乱抓乱挠,竟然让已经化形的千年老参也一阵手忙脚乱。
小灰得势不饶人,两条后腿勾住小胖子的脖子,在后者摇头晃脑企图将他甩开时,左爪又干脆抓住了小胖子的冲天辫。
三个爪子都有着力点了,这下小胖子就再也无法将它甩开。
“哎呀”
小胖子情不自禁的叫唤了声,冲天辫居然被这死猴子抓住了,这可是他身上唯一的罩门啊。
这下可好,原本想土遁逃离猴子纠缠的,现在被这混不吝的猴子拿捏住了罩门。
作为千年化形的老参愣是被小灰活活的扯住小辫子而无法动弹,当他看到潭水中央居然再有变化时,两只小眼睛都直了。
几分钟之前,王浩被一股大力拖进了潭水深处。
潭底光线隔绝,在进水的瞬间王浩及时闭住了口鼻,从小在乌拉河畔长大的他,并没有因为瞬间的失衡而呛水。
相反的,拥有良好水性的他,借着微弱的月光,大约看清了潭底的异物竟然是条巨蟒。
那足有水桶粗的蟒身,从王浩脚踝处一直缠绕而上,不消几秒,王浩整个人头部以下都被缠了个结实。
巨蟒在发力,缠绕在王浩身体上的蟒身持续收缩。
这股大力直接就将王浩胸腔中的氧气给挤了出来。
正常情况下,王浩能在乌拉河中憋气3分钟,可这巨蟒偷袭,在王浩身上不断施加的压力,直接就断了王浩憋气寻找突破口的机会。
小灰误会王浩已死的当口正是王浩被巨蟒缠身,体内氧气尽数排空之时。
缺氧状态下,王浩又要极力去抵住那一层层的缠劲,不消片刻,大脑就直接感到晕眩,强烈的窒息感让他根本发挥不出平时力道的五成。
越缠越紧的蟒身弄的王浩肋骨咯咯作响,像是随时要折断一般。
甚至连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不小的挤压。
这般疼痛,王浩不知不觉已步入了生命的极限。
有些人在生命垂危时刻要么直接就是闭目等死,要么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拼出一个未来。
很不幸的是,王浩想做后者但又根本无力回天,就连两条胳膊都被缠住了,难道他就这样窝囊的被这条巨蟒给弄死?
即将陷入昏迷,身体抗拒蟒蛇缠身的力道越来越弱,整个躯干即将被挤压成人干时,王浩脐下三寸深处气海中的符文像是感应到了威胁一般,竟然亮了起来。
紧接着,从这个符文中射出四道光线,一瞬间就沟通了其余处在四肢处的符文。
五枚符文尽皆点亮。
连接五枚符文的光路像是一座潜藏在人体内部的符文阵一般,这一激活,王浩周身上下的毛孔尽皆舒张。
水原本就是氢气氧气的结合物,王浩周身的毛孔像是会呼吸一般,从水中汲取氧气起来。
一个个氧气分子从各处毛孔进入王浩血脉之中,在血管中即将干涸的细胞们顿时就雀跃了。
氧气持续输送,原本昏沉欲睡疼痛欲死的王浩一下子就不再感到憋闷了。体内符文点亮他是有察觉的,小夭给的功法果真神奇,居然还能在水中通过毛孔呼吸。
有了供氧,王浩一点点的撑开蟒身,体内的符文阵不简单。王浩觉得符文阵闪耀之后除了能呼吸之外,他的力量似乎有了增幅。
那眼睛大如灯笼,目光猩红的巨蟒突然就感到此时身下缠的人类生出了很强的反抗之力。
不管它如何用力锁住对方,自己的身体还是在慢慢的被撑开。
潭水之上开始有了动静,不是漩涡,是一阵阵翻滚的气泡。
这是王浩在呼气,排除了体内的二氧化碳之后,王浩在次发力。
想要把整条巨蟒直接撑爆显然是不可能的,在撑开了足够的空间之后,王浩干脆就探手到蟒身的缝隙之中,大力撕扯之下,竟然将像弹簧一样排列紧密的蟒蛇给扯出了一处口子。
有了口子,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那条巨蟒多少年都不曾失手的看家本领,就在今夜明月当空之时,被一个在他它看来微不足道的人类小子给打破了不败神话。
脱离了巨蟒,王浩第一时间浮出水面。
那个小眼圆睁,小辫子被小猴拿捏住无法逃离现场的千年老参当时就懵了。
“怎么会这样,连老蟒都搞不定他?”
见到王浩冒了头,小灰也是一喜朝着王浩大声哟呵,扯直了身下千年老参的冲天小辫,像是邀功一般。
王浩脸上又浮现出久违的招牌式笑容。
“小灰,好样的,等我搞定这条大蛇,我们就炖人参吃!”
话刚说完,潭水一阵颤抖,一条有着乌黑鳞片的巨蟒冲天而起,遮住了月光,血盆大口张开的瞬间,那股子血腥味直接四处蔓延。
这家伙委实庞大,这出场的声势直接就弄的阴风四起。
千年老参来劲了。
“小蟒,给我弄死丫的,居然敢炖你参爷爷。”
丢了脸面的巨蟒哪有闲心管这千年老参的叫嚣,这老参仅仅就比它早几年化了形而已,一口一个参爷爷,也忒不要脸。
当巨蟒张开大嘴呼啸而来之时,手脚毫无限制的王浩自然不会怕它分毫。
仅仅就是一蹿,一个借位就上了巨蟒的头顶。
这下可好,巨蟒明知道这人类小子在它头顶,可偏偏就是无法将他甩掉。
这滑不溜丢的蛇头本就站不稳,可偏偏这巨蟒还像牛头人一般长有两个犄角,这下好办了,王浩抓住了犄角,抽冷子就在它头上砸那么几下。
巨蟒癫狂了,上窜下跳,在潭中一阵折腾。那一象之力都有余的刚猛力道就那样砸在它脑壳上,换做是谁都不好受。
原本再过个几年就要化龙的巨蟒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尖着嗓子吼道:“小志,你再不下来可不要怪俺弄屎你。”
“哟呵,果然是一窝子妖怪,可你这话怎么听的口音怪怪的,你牙不多是吧,难怪口齿不清。”
“我超你大爷,超你全家。”
巨蟒平时就不愿意跟老参逗嘴皮子,它又没化形,长着两颗獠牙的嘴巴怎么着都会漏风的,索性就不愿说话。这次是真被王浩给惹急了,可是这一开口,就连被小灰制住的千年老参也忍不住笑了。
“我超,超你大爷啊,你个老僧头,居然还敢笑俺。”
“你这条母大蛇还是注意点文明吧,口口生生要超人家,你拿什么超啊。”王浩坐在巨蟒头顶笑死了,从没见过这样的蠢货。
“哇,你给我去屎吧。”
有着尖锐女声的巨蟒被气疯了,好歹是条即将化形的母蛇啊,有这样编排人家的吗?
巨蟒呼啸着,一头向不远处的山壁扎去。
轰的一声巨响,巨蟒的头部生生的撞在岩石上,那可真叫个疼啊。
王浩眼疾手快,临了双腿一曲一弹,一个漂亮的空中挺身之后,就安稳的落到了地上,只是这条蠢蛇当下就眼冒金星,晕厥了过去。
当这个嘴角泛着冷笑的小子再次出现在千年老参面前时,后者的表情那是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月亮再次从乌云中探出了头,那皎洁的光华流转在千年老参那张与他心思完全呈反比胖嘟嘟的小脸上。
“老小子,说吧,待会我该怎么处置你呢,是清蒸呢,还是水煮,或者就这样活生生的把你啃掉。”
王浩替下了小灰,戏谑的扯住了千年老参的小辫子,这小子何等精明,小灰能制住这千年老妖怪,恐怕就是被它误打误撞扯住了老参的要害吧。
这股大力一篡,千年老参当下就疼的哇哇大叫。
“王浩,王大爷,只要你不吃我,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绝不欺瞒。”
“嘿嘿,可惜我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了,捉住了你我就可以拿你去救人了,你的那些秘密啊,我没兴趣。”
千年老参眼珠乱转道:“我知道一个秘密,真的,这个秘密可是这大山里最劲爆的,你一定会感兴趣了。”
王浩哂笑道:“没兴趣,你还是跟我走吧,为了保鲜,我现在不杀你,这一路上要是有什么秘密你尽管说,就看你能否打动我了。”
王浩就这样提溜着千年老参化形而成的胖小子大步赶起路来。
一路上被揪住了小辫子无计可施的千年老参根本就没停过嘴,为了保命,它真的什么都豁出去了。
“刚袭击你的那条巨蟒名叫花无缺。”
“没兴趣”
“她过两年就要化形了,肯定是绝世美女。”
“没兴趣,挑重点,我可不介意堵着你的嘴。”
“我们都是从魔族的地底世界迁移过来的。”
“干嘛要迁移?”这个话题还算凑活,稍稍让王浩有了点兴趣。
“那里龙族起内讧了,怕殃及池鱼。”
“哦,没兴趣。”
任老参舌灿莲花,王浩都是选择性的了解一些常识,不过倒也别说这老参毕竟是活了千年之久,所知道的事情还真多。这一路下来,王浩还真长了不少见识。
一直以来王浩仅以为魔族只有以原力为主的武斗系和魔法系,除了这两样之外居然还有符文系,老参所描述的人魔大战竟是那么惊天动地,魔晶大炮竟然能有人族导弹那般的威力。数千名符文师加持的魔晶大炮爆射出的犹如流星雨般的毁灭性能量摧枯拉朽般击溃了人族的机械化部队,而人族巨型的热武器的怒火全被负责防御的符文师施展的能量屏障给抵挡了。难怪三十年前人族败的如此彻底。
说到底,那些种族围攻人族就是因为人族发展的科技影响了这个星球的生态,所有种族才合而攻之。那因卫星残骸砸死牛头人的事件完全就是**裸的借口而已。
魔族底蕴如此深厚,王浩在暗魔塔与拓拔月分道扬镳所怀着的野望想要真正实现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像老参这样从异种生物进化成人形的就是所谓的妖族,这大山深处像它这样的妖族还不在少数,都是从地底世界迁移出来的。那个世界除了魔族就是龙族了,别的族群想要发展那就得付出点代价了。
妖族体系庞大,天地灵物,包括各种异兽都有可能因缘巧合的进化,老参也无法一一跟王浩道明,人族科技体系毁于一旦,这地表世界的灵气含量又在慢慢恢复,这也是他们迁移出来的真正原因。
其实灵气就是老苗他们常说的天地元气,暗魔塔黑袍长老所说的原能,各有各的说法而已。
在这星球上所有的生物都是依靠这纯粹的自然能量而生存,而人族另辟蹊径大力发展科技文明,导致自然能量萎靡枯竭,才是所有种族参战的关键因素。
难道走科技路线真的就不可行吗?
王浩不禁有些彷徨了。
连夜赶路,王浩不曾休息,这一去一来估计就已经花了四天时间了,老参不停的絮叨,王浩又怎能睡的着觉,也不知若兰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再过了那个转角,就到小村的隘口了。
当老参知道即将进入人类的村落,又急的哇哇叫。
“王浩大爷啊,我都说了那么多秘辛了,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千年老参居然哭了,那凄惨的模样,连小灰见了都不忍心去看。
王浩不是铁石心肠,事关若兰性命,他也没办法。
“其实就算你把我煮了也就只能给那女孩延长几天寿命而已,我知道火龙果在哪,那东西才能彻底治好你女朋友啊。”千年老参突然打起了感情牌。
“火龙果?”王浩首次听到这个东西。
“是啊,这十万大山深处火龙守护的火龙果,据说有气死人肉白骨的功效啊。”见王浩有点兴趣,老参肯定怎么夸大怎么说了。
“你要把我骗到火龙那去,没安好心吧。”被骗了一次后,王浩可不愿在上当。
村子的屋舍俨然已经在眼前了,老参急了,脱口道:“每次月圆之时,这火龙就会化成人形,其实力也会下降到极限,那个时候完全有机会夺取火龙果啊。”
“你怎么知道。”王浩狐疑着。
“因为,因为我偷看过那娘们洗澡啊,不然我事后也不会被龙语魔法变成这副小孩模样。”
事关性命,老参说出了他这辈子最不愿意说的糗事,遥想当年化形后何等英俊潇洒,这件事一直是他心口永远的痛。
“我,我可以拔几根参须给你,完全可以吊住你女朋友的性命,然后我在带你一起去找火龙果,如果我有半句谎言,让我这辈子都长不大。”
“真的?”王浩还是打心里不信。
当千年老参当着他的面,扭曲着脸生生的扯下几根胡子递到王浩手中,看着一秒都不到就变成根须状的胡子,王浩有些动摇了。
“不信,你尽管可以拿着我的根须去试试,我人在你手上,绝不乱说。”
王浩瞥了眼一脸坚定的老参,这老家伙这般作派应该是真的了。
王浩走后四天,若兰又几次病危,老苗把能指派的人都派出去找老参了,可这短时间内在茫茫大山中找一株灵药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再次脸色晦暗的走出若兰房间,老苗又开始抽起烟来。女儿的伤势一直都不曾稳定,就算他用金针刺激她的潜能,也支撑不了多久了,要是再过三天还没有找到老参的话,若兰岂不就。。。
老苗很痛苦,就算他武功再高有什么用,连自己女儿的命都救不回来,真是枉为人父啊。
也不知是烟熏了眼,或是眼里进了沙子,老苗那双粗糙的老手揩着眼睛中流出来的事物。
这一幕竟然被那个脸挂招牌式贼笑的混账小子给撞见了。
这小子还有脸笑,是笑他老苗丢人还是笑他老苗没用。积压几天的怒气又在老苗身上爆发了。
“王八犊子,若兰都快不行了,你还有脸笑。”
“滚,你给我滚,我老苗这辈子算是看走眼了,你这白眼狼!”
若兰的屋子处在村子的最里面,那精致的吊脚小楼毗邻山林。大雪过后未多久,这片山林所焕发出的春意已然掩藏不住,春笋处处,像是春天的使者一般,漫山遍野都能随处可见。在父辈的荫庇下,毫无顾忌的拔高成长。
吊脚小楼原本就是用竹子建成,这些失根之物难免会因时间而泛黄陈旧。与它后面的山林相比显得分外萧瑟。
萧瑟是因为心境,如果心情大好,这绿意早已不再的吊脚小楼,在王浩眼中会有另一番滋味。
绿萝拿着他给的参须跑去煎药大致已有一个时辰。这俏皮的小姑娘一直都喜欢绿色装扮,至少在他看来这几个月相处一直都不曾有过例外。
老苗的话很难听,但他还是得受着,事情因他而起,打骂几下如果都无法承受的话,他也就不是王浩了。
若兰还未醒来,王浩在老苗的允许之下曾上吊脚楼看过她一次。
这也是他心情为何如此萧瑟的原因。
若兰瘦了,脸上暗哑无光,唇瓣干枯泛白。原本白皙的肌肤显得过分的白皙,只能用苍白来形容,而且整个房间尽管充斥着药味,可那股弥留的死气真的无法掩藏。
前几天还青葱的少女,被王浩那一拳直接就断了生机。那毫无动静的身体上还插着的金针,让王浩感到一阵心痛。
他握住了若兰的手,肌肤相亲,却是如此冰冷。
那股萧瑟感顿时就袭上了王浩心头。
当他目光触及若兰胸口那些暗红色斑块时,可以想象若兰咳血时的场景,王浩甚至又多想了一层。
一向爱清洁的绿萝怎么可能让她的若兰姐一直维持这个样子,这些在王浩看来触目惊心的血斑分明就是还没来得及擦拭。
看到这时,那股萧瑟感在王浩心头愈发沉淀。
那是一种自责而又悲哀的情绪,假如若兰就此香消玉殒,王浩又该如何自处。
于是那些春意盎然的竹笋生长也好,精致的吊脚小楼泛黄陈旧也罢,在王浩眼里统统都是一片萧瑟。
王浩并没有将千年老参的事合盘托出,皮皮鲁的拔掉胡子后,并不那么突兀,老苗见王浩这么快就找到老参,虽然只是参须那也是可以解燃眉之急。所以并没有去在意那个白生生的胖娃娃。
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千年老参那里,王浩不想去揣测老参话语里到底含了多少水份。
是的,他不敢。
宁可信其有,不敢去妄测。因为他怕想多了,会更乱心。
在若兰门前傻站了一个时辰,王浩是在观景,更是在问心。
此刻他的心是宁静的,而且似乎有了些沉淀,这与他的年龄并不相仿。自从实力有了突破后,他曾一度年少轻狂,将西塞城的上流社会玩了个底朝天,可是现在想来,自己若不是仗着那些借来的虎皮,除了力气大点之外,他本就没有丝毫底蕴。
实力一度突飞猛进,王浩也一路高歌,数次化险为夷,绝境求生让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否有能力驾驭从小夭处得来的神秘功法。
而这一个时辰的萧瑟之后,对若兰的愧疚之情让王浩明白了做事得先从做人开始,修行之路最重要的是修心。
千年老参根本就不敢跟王浩搭话,虽说冬意已去,吊脚楼下的积雪却还没有消融,就算此时艳阳高照,那曾经被凛冽北风吹刮了一次又一次的积雪已然冻成了不似冰块却比冰块更为不惧艳阳的事物,而此时千年老参斜对面的少年脸色之严峻,心思之深沉比之这些积雪的森寒却是犹有过之。
参须足有九根之多,老参想说的是这倾尽他所有之物应该能救王浩的心上人,他嘴巴抖动了半天试图给王浩一些安慰,可面对此时的王浩,他本能的选择了闭嘴。
眼前的这个少年所发散出的情绪,让他回忆起了面对火龙时的恐惧感。
是的,千年老参感到恐惧,如果他的参须真的无法给这吊脚小楼里的女孩续命的话,他的小命应该就得交代在这了。
显形后足有筷子粗细的九条参须浸泡在纯净积雪所化成的水中,在不间断的武火熬制一个时辰之后,水汽蒸腾之下,这九条参须尽皆舒展。
其间细红的脉络清晰可见,那是犹如人类经络般的存在。武火开始转小变成文火,绿萝时刻注意着火候,生怕那些药效会随着氤氲的蒸汽回归自然。
药罐中的水从沸腾转为温和的冒着气泡,就这样又持续了半个时辰,绿萝也是同样的守了半个时辰。
这半个时辰是这千年参须散出灵气的关键时刻,绿萝怎敢有丝毫大意。长时间守在炉子旁边,那些蒸腾的水汽所散发的热量把绿萝小脸弄的通红,甚至是那仍在一丝不苟眨着的睫毛上面也密布了一层细细的水雾。
眸子微转之间,这些细小水雾又本能的随着万有引力下落,却又被不断上升的热气再次融合,在绿萝与炉子之间居然形成了一道似乎彩虹的存在。
而与此同时,药罐中响起了轻微的嗤嗤声。从那罐子排气孔中又再次出现犹如彩虹的气流。
这股气流一出现,绿萝就知道千年参须已经煎好,所有的天地灵气都集于这个药罐之中。那些散逸出来的彩虹状气体就是极为凝聚的灵气所化。
即使绿萝堵住了药罐的排气孔,这些灵气仍在一丝丝的散开。
王浩在若兰门前站了足有一个多时辰,转移他注意力的是不远处走来的绿萝。她手里拿着一个药罐,在她的脚下乃至周围,那些匍匐一冬的枯草居然肉眼可见的恢复了新绿,齐刷刷的跟随着她的步伐前进。
传说中佛陀可以步步生莲,而此时绿萝身边的绿意似乎更浓了。直到她上了吊脚小楼,这些泛黄陈旧的无根之物竟然也从枯黄恢复到翠绿,甚至又抽出了一些枝条,添上了几丛嫩叶。
王浩跟随绿萝上了小楼,所有人都被这幕奇景给吸引了过来。
瓷碗之中碧绿色液体蕴含了千年的灵气,刚一倒出,就飘香四溢。若兰小楼的内部也起了相当大的变化。
“我来吧。”王浩接过瓷碗,慢慢扶起若兰的脖颈,稍稍吹拂了下犹自散发着热气的灵液,将瓷碗凑到若兰唇边,慢慢的倾斜。
这一碗浓郁之极的灵液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消失,喝完之后,昏迷的若兰还似乎打了一个小小的嗝,吐气如兰。
所有人都挤在这不大的吊脚楼中,等待着。
一盏茶后,若兰有了变化。
她的脸色逐渐好转,恢复了血色,不似先前的憔悴无力,她的双唇也开始恢复了红润,不似之前的干枯泛白。
直到那紧闭的睫毛开始有规律的律动起来,王浩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这千年参须真的管用。
若兰醒了,当她醒转之时,映入眼帘的是那个她在乎的人,还是那样的一副笑容,只是这笑意似乎多了许多真诚。
“婆娘,你终于醒啦。”
刚恢复意识,就被人唤作婆娘,若兰真的没有心力和他去计较,看到一屋子人都充满了喜悦,若兰脸上也泛起了一抹笑意。
“混账小子,谁准你喊若兰婆娘的,再这般无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老苗松了口气,丫头终于又醒了过来。
“还杵在那干嘛,非要我拉你走不可?”
那小子被父亲拽走时脸上分明有些不舍的意思,可是若兰需要休息。
卧床这么些天,她的身子骨都乏了,当她半靠在床上惊喜的见到满屋子绿叶缠绕以及那窗口透进来满满的春意时,不禁呢喃道:“活着真好!”
王浩走的丝毫没有拖泥带水,至少拓拔月是这样觉得的。那个初秋的晚上,拓拔月是看着他一步步消失在暗魔塔阴影中的。
受海拔影响,西北高原的初秋已然雾气弥漫,而且又背靠撒哈拉大沙漠,让这初秋的夜晚又带上了部分沙漠气候的特征。
盛装的拓跋月不由的抱紧了胳膊,直到那个曾经朝夕相处几个月的男孩彻底从她眼帘中消失,方才抚平了情绪。
那精致脸蛋上的泪痕犹在,拓跋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但这样恣意放纵的机会真的不多。
所以她本能的选择了流泪,或许这个消失的男孩在她生命中的比重,仅仅只是一滴泪而已。
拓跋宏高坐明堂之中,脸色颇冷。
殚精竭虑几十年,老态尽显。
底下匍匐着一众臣子,却唯独一人是站着的。
那么的突兀,却又那么的理所当然。
这是他的亲弟,二王爷拓拔余。
拓跋宏真不敢相信,刚才那句话是从他向来倚重的二王爷口中吐出的。
“臣以为,公主已到适婚年龄,可以为其招胥,诞下龙孙,尽早为我皇分忧。”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竟然纷纷附议,好像整个朝堂都是二王爷家的后院一般。
拓跋宏内心震怒,这是在**裸的逼宫啊。
谁不知道,公主嫁人意味着什么?
公主嫁人就意味着拓跋月自动被剥夺皇位继承权。
谁不知道,拓跋宏膝下无子。
这个时候,他一向倚重的二王爷居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谏言,代表了什么?
匍匐在他之后的臣子们,究竟是在拜他,还是他!
拓跋余在这个时候露出森森獠牙,意味着什么?
拓跋宏脸色森寒,气的须发皆张。那捏着蟠龙龙椅的双手紧了又紧。
片刻之后,拓跋宏阴郁的脸色又显出一抹艳红,又随即隐去。
“朕,何时说过要为公主选胥了?”拓跋宏拔高了声调,其声如洪钟,响彻朝堂。
匍匐在地的文武百官竟然都一阵哆嗦。
二王爷仅仅只是一个回头低瞥,那些不安的臣子们居然都不再打哆嗦。
“陛下,月儿是臣看着长大的,当然不舍她这么早就出嫁,可是陛下没有龙子诞下,臣这不是为了陛下的江山着想嘛,还望陛下息怒。”
拓跋余老神在在,丝毫不买帐。
“定海王,朕的家事,朕心里有数,此事无需再议。”
“呵呵,帝王之家,本就是家天下,难道作为臣子的就不该为陛下分忧吗?”
话到此处,拓跋宏再也坐不住了,虎躯一震,站直了身体。
“有尔等这样替朕分忧的吗?”
这道声音比刚才的更大,拓跋宏已然怒极,声音之中带着原力,犹如狮子吼一般,底下匍匐的臣子再次如筛糠般颤抖。
“还请陛下保重龙体。”拓跋余罕见的低下了头。
“请陛下保重龙体!”臣子们一口同声。
拓跋宏看着这些犹如事前演练过的满朝大员,偌大个朝堂,居然没有人是向着他的。
自己旧疾复发的事,是怎么被定海王知晓的?
三十年前那次战役,拓跋宏确实受伤很重,后来经过调理已然无碍,可是随着年纪上升,这病根又在几天前爆发。
现在他能端坐在龙椅之上,只是在硬撑而已。
定海王突然发难,定于宫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拓跋宏高高在上,脸色又是电转。
拓跋余抬起头,又谏言道:“陛下龙体欠安,为保社稷江山,请准公主招胥。”
附议之声又四起。
此时这明堂堂的大殿,拓跋宏竟然不知如何自处了。
他可是魔族有史以来开疆拓土的一代君王啊。
如今这个局面,他竟不能掌控和威慑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定海王的狼子野心,除了四大军团的首脑未到之外,这满朝文武显然都被他给笼络去了。
这就是大势,如果他拓跋宏一再强硬,看拓跋余那笃定的样子,掀起政变都有可能啊。
拓跋宏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以及翻腾的气血,刚才那含怒而出的话语已然牵动了他的伤势。
“公主年幼,待到十八岁成年之际在行选胥不迟,众卿家平身吧。”
为今之计,拓跋宏无奈之下只有拖延时间了。
见皇帝妥协了,二王爷拓跋余露出了笑容,这个时候也可以给皇帝台阶下了。
“陛下圣明!”
皇宫内廷 星月阁。
“什么,父皇要我18岁嫁人?”
绿萝把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小道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拓跋月。
拓跋月感觉有点懵,一向关爱自己的父皇竟然将自己给许出去了。还没等她稍稍明了,又有仆人过来通报说是陛下宣她到养心殿觐见。
养心殿除了拓跋宏一人,别无他人,就连心腹手下都被他屏退。
此时的拓跋宏又更加苍老了些,面色潮红的他竟压不住体内的气血,一阵猛咳,在面前的宣纸上喷洒出一抹触目惊心的艳红。
拓跋月刚好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她确实很恼怒,毫不顾忌的闯进了养心殿。
那一抹艳红就再也无法从她眼里抹去。
“父皇,您这是。。。”拓跋月霎时就忘了自己其势汹汹闯进来想质问的事情。
“来人那,快。。。”
拓跋宏即时的止住了月儿的鲁莽。
“朕不碍事,月儿不得鲁莽。”
拓跋宏强自压抑伤势,苍老的脸上露出些许微笑。
“父皇,您都吐血了,怎么叫没事啊。”
“月儿,父皇还能再多活几年呢,你要是一叫恐怕就说不准了。”
拓跋宏担心这后宫耳目众多,一句话就道出了个中原委。
“月儿,想必你也听说了今天朝堂之上朕允诺的事情,其实父皇也有父皇的不得已。。。”
拓跋宏一番话后,拓跋月已然泣不成声。
原本无忧无虑的她,竟然面对的是这样的一个事实。
父皇居然让她逃出宫去,去西北高原的西塞城,如果能得到四大军团的鼎力支持,这宫廷内的危机才有可能化解。
偌大的皇宫已经没有可信之人了,这也是拓跋宏的悲哀。
东去春来,拓跋月仍旧伫立在西塞城暗魔塔之上,一袭白衣。
君无戏言,还有两年,她就不得不面对那**裸的阳谋。
统御四大军团的印信在她手里,那是父皇亲手交给她的。二王爷一路追杀到西北高原,除了要她的命之外,就是想要这块印信。
可想而知,面对这样的局面,拓跋月肩负的压力又是何等之重。
操控这股大势之人远在帝都,拓跋宏已无力制衡他,就算印信还在拓跋月手中,这早已权倾朝野的二王爷,怎么会没有后手。
初春降临,肆虐一整个冬天的北风总算退去。
可能是争斗过多的缘故,此时拂面的东风犹显无力。
积雪尚未完全化开,那些杂草已经坚强的探出了头,沿着乌拉河一路蔓延。
春意让积雪慢慢消融,化为潺潺水流,流过无数沟壑,最后都汇入了乌拉河。
春天是有声音的。村口老树上积雪簌簌飘落的声音;候鸟回归喜悦的鸣叫声;以及那最为平常的流水声。
而在这个时候,牛家村村口老树上许久不曾动用的老钟响了起来。
其声轰隆,振聋发聩。
其声呜咽,催落一树积雪。
其声突然,惊起了北归鸟。
村口的栅栏缓缓被打开,斑驳的锈迹剥落于积雪之上,色泽暗红,犹似血斑。
蒙天放走在最前,脸色暗哑,眼中没有什么神采。跟随其后的是蒙娜莉雅,同样也是神情枯槁,眼眸泛红。至于后面相跟着的,无疑都是沮丧异常。
铁栅栏打开之后,这一行人经过村口老树。敲钟之人垂首肃穆,九声钟鸣后也汇入人行之中。
雪花如粉般散落,白的很刺眼,但还不及这行人腰间垂下的素缟。
那是一种纯白,或者可以用惨白来形容。
春意在这个时候,荡然无存。
驻守西北天山的牛头人军团距离西塞城有两天的路程。按祖制丧钟敲响之后,蒙天放带领族人走了两里地,方才登上守在天山脚下的马车队。
一河之隔的西塞城还是那么喧嚣热闹,牛家村反常的行径让路人纷纷侧目。
到底是谁死了,让那多年未曾动用的丧钟响了起来,而且还响了九次之多。
那些贩夫走卒记忆之中二十多年前牛家村前任村长辞世之时,那口丧钟也只曾响过六下。
难道,这次新死之人地位比村长还要高?
西塞城城墙高五丈,一丈为三米三。
将近十七米的高度可以让人俯瞰大地,虽不及暗魔塔的居高临下,但对于普通贵族而言,能站在此处俯瞰乌拉河两岸也算得上是一方豪强了。
北门城墙之上站着几个人,立地之处的积雪没化,坚硬似冰冻,踩在上面都不带变形,而且还兀自散发着寒意,恰如这几人脸上潜藏的神情。
“我就说嘛,暴发户就是暴发户,你们看现世报来了吧。”
说话的人肥头大耳,衣着之上绣着的金钱状图案就算在背阳面都在闪着铜钱特有的光芒,那是一种贪婪的光芒。
他身侧的瘦高老者,捋了下稀疏的山羊胡道:“老巴依,这可不是现世报,而是真的要变天了。”
老巴依右手边同样也是一位老者,眯缝着双眼轻笑道:“这头肥羊,现在总算是没了牧羊犬了。”
老巴依嘿嘿的笑了起来,大肚腩抖个不停。
“老唐,老李,至于这头肥羊该怎么分,就得看各自的手段了。”
三人目送的一行人直往天山驶去,转过一处绝壁后,便就消失在几人视线之内。
被惊动的人其实还有暗魔塔顶的两位。
一袭翠绿衣衫的拓拔月,看得更远,更多。
几乎与天边的云彩相接壤的西北天山隐约在迷雾之中,即便寒流早已褪去,那遥远处的雾气却是终年都不曾懈怠片刻。
“公主,牛头人军团三把手宿营长帕杰罗遇刺身亡。”大祭司拓拔俊沉声道。
拓跋月的眉眼罕见的未有一丝抖动,她低垂着眼眉,似是在回忆。
“宿营长帕罗杰前阵子还曾与我说过些话,可惜了这位从底层爬上来的老兵了,成了斗争的牺牲品。”
白衣如雪的大祭司拓拔俊,面容有些牵强道:“其实,这并不能怪公主的。”
拓跋月瞥了眼城墙上渐行渐远的几人,说道:“西塞城的贵族们似乎也听到了风声,按捺不住了吧。”
“公主,其实您大可放心的,有暗魔塔在,谅他们也不敢造次,顶多就是乘火打劫而已,无关大局。”
“希望如此吧,不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毕竟是我呆过的地方,你能照拂就尽量照拂一下吧。”
拓跋月其实很无奈,她手中的牌不多,能信得过的更不多。牛家村被牵扯进这次斗争之中,本就是无妄之灾。
那个有着美好回忆的地方,她不能不管,却又不敢多管。名义上她是帝国公主,可实际上,直到如今,她已经危如累卵。要是再强加干预,激起的反力只怕会更大。
她知道拓跋余想逐步摧毁她的希望和斗志,帕杰罗的死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血淋淋的斗争才刚揭开帷幕而已。
西北天山一直都是牛头人军团负责驻守,这是道天堑。为提防天山那头的异族进犯,这里也是重兵把守,而作为第三把手的宿营长帕杰罗居然在自己的营帐内遇刺。如果这不是一个笑话的话,那么在牛头人军团中有拓跋余的人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了。
撒哈拉沙漠那头的铁炉堡和地精工厂,以及富庶南方驻扎的比蒙军团是不是也已经有了拓跋余的人呢?
拓跋月真的不敢在往下想,当她拿出那块父皇亲手交给她的印信时,又有几人会站到她的身后。
牛头人军团驻地。
蒙娜丽莎已经哭晕了好几次了。无论蒙大如何劝说都没有效果。
三天,蒙娜丽莎整整哭了三天。
帕杰罗的表现,蒙娜丽莎一直都是很满意的。他是一个刚中有柔的汉子,虽然年纪有些偏大,但却懂得疼女人。
那次初秋晚上的宴会,其实是蒙娜丽莎首先看见对方的。
帕杰罗走进大厅的时候,蒙娜丽莎就开始注意他了。
不是因为他长的有多帅,也不是因为他能说会道,蒙娜丽莎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驱使着她。她的目光就像是磁铁一般被那头的n极给牢牢的吸住了。
这好像颠覆了她曾经的豪言壮语。
难道真的是那个对的人还未在对的时间出现吗?
蒙娜丽莎微笑着看着王浩被公主请走,那时的她尽然没有丝毫醋意。
当那道灼灼的目光隔着人海像她投来时,蒙娜丽莎当时就想到了王浩曾经念的一首词。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真的,那个时候的她,整颗心都几乎要跳了出来。
“你好,美丽的女士,能否请你共舞一曲。”帕杰罗当时就是那样说的,没有过多的夸赞,他的眼睛明亮如同天上的星星。
当时的她欣然就应允了,没有矜持,却略带羞涩。
旋转的大厅,旋转的明灯。
不变的是他俩对视的双眸。
有些人,仅仅只是匆匆一瞥,就会有了牵挂;有些人,仅仅只是一声诚挚的问候,就会让人心跳加速;有些人,仅仅只是遇到了,就再也无法割舍。。。
蒙娜丽莎已经怀孕了,可是三天前的那晚,却剥夺了她一生的挚爱!
漫天星斗从来没有如此近过,似乎只要一伸手就可以碰到。
那些棉絮状的云朵似乎并不怕人,飘到近身处就化成如丝如雾的状态,如同深秋的雾气。
蒙娜丽莎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奇景。
这云海之上的奇景。
西北天山是这片大陆的高峰,其高度仅次于极北之地的玉龙雪山。
这天山估计得有几千丈之高,云海都被它越过,刀削一般的山体陡峭险峻,一直攀上九天。
山顶之上是一处平台,像是被远古大神斧凿过一般,异常平整。
泱泱几万人的牛头人军团就驻扎于此。
数不清的帐篷占据了天山的一个角落,看上去极像一亩亩蘑菇田。
当然,蘑菇并不长在田里。这只是蒙娜丽莎初来此处的第一印象。
盛大的篝火晚会因她而举行。
热焰升腾,照亮了载歌载舞的人们。
蒙娜丽莎脸色酡红,像是酒醉一般,痴痴的望着陪在她身边的宿营长帕杰罗。
这云海之上,毗邻星空的地方,是他们喜结连理的地方。
牛头人部族本就是这个星球上最古老的部族之一,在这里聚集了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族人。和魔族与人族相比,这些人真的不多。
因为世人都知道,他们是四大战斗民族之一。
帕杰罗整了整衣服,站到了晚会中心。
作为军团的宿营长,帕杰罗不用刻意去显露些什么。就凭从一个小兵奋斗到十夫长、百夫长乃至宿营长所经历的血与沙,就凭那份从容与淡定,就让泱泱万人停止了嬉笑,翘首以待这位老兵接下来的讲话。
“首先感谢军团长和副军团长特许我在驻地举行婚礼,这份恩情我帕杰罗没齿难忘。”
帕杰罗微笑着向主位上的两位年长者深深鞠了一躬。
“下面我要感谢与我一起坚守驻地的诸位兄弟,没有你们的守望相助,西北天山将不会是天堑,而我也不会这么乐呵在天山顶上举行婚礼。”
帕杰罗顿了顿,周围响起一片叫好声。
“世人都说我们牛头人部族是战斗民族,兄弟们,你们知道战斗民族的涵义吗?”
在场数万人恢复了安静,其中大多数都是粗人,并不明白他们的宿营长话里的含义。
“三十年前,我们的族群在战斗,三十年后,我们的族群还在战斗,我们牛头人世世代代在战场上都是最悍勇最不畏死的那一群人,所以我们的部族人丁才那么稀少。多少好男儿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在这里我要感谢那些从尸山血海一起闯过来和没闯过来的兄弟,没有他们,就没有我帕杰罗的今天。”
帕杰罗一开始的声音很平静,不带丝毫烟火气。
情到深处,其声却如洪钟般响彻天山顶上的每一个角落,漫天的繁星似乎都感应到他的热血,熠熠闪光,就像是那些死去兄弟的祝福一般。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动容,热血激荡。
“最后,我还得感谢站在我对面的这位姑娘蒙娜丽莎,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最温柔的女子。是她让我忘却了曾今的伤痛,是她让我尝到了爱情的滋味, 是她给了我一个家。”
蒙娜丽莎看着站在熊熊篝火旁的男人,眼睛一眨不眨。
他的荣誉,他的使命,以及他的深情让她真的无法挪开自己的双眼。
帕杰罗向她挥手致意,脸上映着篝火,瞳孔里面全是她。
蒙娜丽莎微笑了,不再矜持。
扯着那袭长裙,向心爱的人奔去。
云海之上,星汉之下,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晚会进入了**,篝火之上飘散的零星火种犹如萤火虫般在黑夜中忽明忽暗,与天上的星交相辉映。
军团驻守重地,即使是帕杰罗大婚也不能破了军规。
属下们以奶代酒,争先恐后的上前祝贺这对新人。
牛奶虽不及酒,这对新婚燕尔来者不惧,可是真的架不住人多。
直到军团长出面韩璇,这对新人才得以逃离欢乐的海洋。
他俩并没有入洞房。
蒙娜丽莎腼腆着跟在帕杰罗身后,亦步亦趋,远离了军团驻地。
帕杰罗的大手始终都紧紧的握着蒙娜丽莎的大手。
“到了,丽莎,你可以睁开眼了。”
蒙娜丽莎缓缓睁开双眸,瞳孔里焕发出异样的神采。
这是一处奇石,悬于天山之顶。
又像是一座石桥,蔓延至云海深处。
星辰在云雾里若隐若现,竟似不在两人头顶。
两人缓步走向云海深处,蒙娜丽莎将头倚靠在帕杰罗肩膀上。
云海深处,星辰流转。
这里是一个立体的世界。
头顶是天,脚下是海,天与海之间环绕着数不清的星辰。
这是一个让蒙娜丽莎迷醉的夜晚。
此时再多的语言都无法拿来形容,形容这瑰丽的夜晚。
两人十指相扣,紧紧相拥。
帕杰罗侧着头,笨拙的叩开蒙娜丽莎的唇齿。他并不精于此道,四十岁的他没有任何跟异性接触的经验。
蒙娜丽莎同样也是,绯红的双颊显得她此时有些慌乱。二十岁的她闻到帕杰罗身上那股男人的气息后,唇齿更加慌张了。
唇齿相叩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可在这无人之处却显得很是清脆。
初尝未果,两人都笑了。
帕杰罗尴尬说道:“丽莎,我长这么大,真没什么经验。“
蒙娜丽莎白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悦,“搞的我好像很有经验一样。”
“哈哈,那啥,我不是这个。。”
最后两个字帕杰罗未来的及说出来,就被蒙娜丽莎的红唇给封住了口。
两情相悦之时,所有的尴尬与无措都化为乌有。
这一吻,持续了很久,直到一轮明月悄悄爬上了天山,静静的躺在云海之上偷瞧这羞人的一幕,两人方才唇分,然后又紧紧相拥。
这是蒙娜丽莎此生最为梦幻的一夜。
星星点灯,明月相伴;云海缭绕,犹似棉絮;天山绝顶,吾老崖上,帕杰罗虽然笨拙,但就是因为这笨拙才显得可贵。
幸福是什么?蒙娜丽莎心想,她所求的幸福应该就是如此吧!
已经三天了,蒙娜丽莎茶饭不思,脑海里全是有关帕杰罗的种种。三天前的那晚,她真的不敢去回忆,甚至一直都将之当成是一个梦魇。
午夜梦回,她又从噩梦中惊醒。
那是一道寒光,来自一把匕首。
帕杰罗很忙,作为牛头人军团的宿营长并不是想象中因手握权柄而可以悠闲自得,甚至无所事事。
几万人的武装以及驻地建设工作都是由他统一布置和安排的,宿营长这个职位就相当与人族总装备部部长一职。
一周的婚假后,白天帕杰罗整个人都从蒙娜丽莎眼前消失,这对热恋中的眷侣只能在晚上夜深人静之时偶尔缠绵。
仅仅只是一个星期而已,那些积压下来的政务多的似乎已经让蒙娜丽莎不堪忍受。
她忍受不了没有帕杰罗的日子,连续一周只能在午夜时分与情郎见上那么一面,第二天她醒来之时,床榻旁边的人却早已不知去向。
蒙娜丽莎知道,她的男人很辛苦。所以她选择忍受,不想因为自己的不悦,让帕杰罗心里有任何内疚。
直到这混乱的几周过去之后,帕杰罗终于减缓了工作的节奏。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投射至蒙娜丽莎双眼,感受到洋洋暖意的她不愿睁开眼睛。昨夜的事有些狂乱,也有些迷醉。
即使是睡着了,帕杰罗的手还是紧紧的握着蒙娜丽莎的手。
这让蒙娜丽莎感到踏实而又安心。
帕杰罗仍在熟睡,蒙娜丽莎并未起身,轻闭着眼,感受着晨曦的安详。
她不想打扰自己丈夫,他太需要休息了。
今天是周日,蒙家兄弟总算熬到了难得的假期。
许久不见,这几个家伙似乎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长个子倒不至于,两米二左右的身高即便是在长人如林的军团驻地也是比较高的存在了。
变化的是他们的气质。
说实话,这四个大老粗自打上了天山之后,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妹夫是军团三把手而享受特殊待遇。
与他们的想象相反,他们所受到的待遇真的比那些没有背景的新兵蛋子还要不如。
从认识帕杰罗开始,他们就幻想能在牛头人军团混的人模狗样。谁想一脸和善的帕杰罗却把他们分配到连那些老兵都谈之色变的野人小队。
这四个小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仗着自家的关系,在野人小队哟五喝六。谁想那几个沉默寡言的家伙,根本就不理会自报家门的四人。
野人小队满编为十人,可却从没满员过。
蒙家四兄弟加入后,刚好满员。
营帐里散着的六人,像是看小鸡一般看着杵在门口的四人。
仅仅就是随便瞥了几眼,这几个人就不再对蒙家兄弟表示关注,连一句欢迎加入之类的客套话都没有。
整个营帐安静的有些诡异。
“俺们是宿营长的小舅子,咋滴,加入你们小队连个欢迎仪式都没有吗?”作为兄长,蒙大首先按耐不住火爆的脾气了。
嘿嘿的轻笑声从营帐角落响起,充满了嘲弄。
蒙大循声看去,那黑暗角落里站着的人好像并不高,一米九左右的身高在牛头人军团中可以算是侏儒了,居然还敢发笑。
没受到盛情款待的四人当时就叫嚣起来。“妈的,什么时候军团里也开始招收侏儒了。”
此言一出,刚才还不见动静了的五人都回过头来了,犹如盯着死人一般,竟然都嘿嘿的笑了起来。
笑声不大,但却夹杂这情绪,有怜悯,有戏谑,还有点神经质。
那个角落里被他们称为侏儒的牛头人说话了。
“从进门到现在,大概过去了一分三十秒。你们提到帕杰罗共有5次,说我是侏儒也有4次。我们这共有6人,你们四个帮我算算,耀武扬威九十秒乘以那九次不敬之言再乘以我们这六个人结果是多少?”
蒙家兄弟懵了,这算哪门子问题,这帮人脑子不会都有问题吧。
“擦,你家大爷是来报道的,原来竟然走进了疯人院。”
那人笑了,一步步走到营帐口,双眼直视蒙大。
“你小子倒不赖,还能凑个整数出来,弟兄们,告诉他们结果是多少。”
“老大,总共是五千四百整。”
被称作老大的牛头人眼睛眯缝着又道:“嗯,念你们是新来的,我就稍稍照顾一下,你们每人挨一千三百五十下杀威棒,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四人目瞪口呆,一千三百多下杀威棒,那还不打出屎来啊。
蒙二当时就怒了,嗷嗷的向小矮子扑去。
“妈的,这一窝都是神经病啊。”
剩余的三兄弟见老二都动了,岂有不动手之理。
然而,一番搏斗甚至都没有扬起几颗灰尘,蒙大他们连斗气都没释放就被他们视为侏儒的牛头人给轻松放倒了。
放倒之后还能反抗不?
他们四个的结局当然是没有任何悬念的。
四桶冰水浇在蒙家兄弟脑袋上,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昏迷了。
黝黑的杀威棒也折了好几条。
听闻惨叫,其他营帐的人都出来看热闹。
“哇靠,这几个人居然敢惹野人小队啊,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老牛啊!”
“俺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一千三百五十下啊,都刷新以前的记录了。”
“罗德曼队长还是像当年那般强势啊,幸好我没进野人小队啊。”
“得了,你就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野人小队哪能想进就进的啊,没有老人举荐哪里进的去哦。”
这是奇耻大辱啊,蒙家兄弟屁股都开花了,旁边还有那么多吃瓜群众。
一千三百五十下打完之后,四人就像死狗一般。
蒙大不愧是老大竟然还有力气说话。
“我妹夫是宿营长,你们动用私刑,你们死定了!”
结果人家却一笑了之,走出老远才传来轻飘飘的一句。
“恭喜你们,破了宿营长的记录。”
蒙大晕乎着脑袋,想了很长一段时间。
路人甲的话加上这轻飘飘的最后一句无疑将他点醒。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蒙大妥妥的晕倒了。
呆在野人小队很长一段时间,蒙家四兄弟基本就算是绝望了。
罗德曼的雷霆手段让他们如同小鸡仔般听话,帕杰罗偶尔来找人叙旧,他们四人也是像见了瘟神一般远远的避开。
不过闲聊之余,罗德曼倒是很感叹,好久没有见到这么好的苗子了,而且还是一下来了四个。
有多少人经不起打熬退出野人小队,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而他们四个自从被打服贴后,后面就老实了许多,那些常人难以忍受的训练竟然都能顺利通过。
日子一长,原先那五个老伙计都开始慢慢接受了他们的加入,不过平日里还是冷眼相向,以他们四个的尿性,给他们点好脸色,估计尾巴都得翘到天上去。
每个周日,帕杰罗都会到野人小队来转转,这是雷打不动的。
蒙娜丽莎真的很难缠,帕杰罗醒来时对方那番温柔的注视,让他又不由的陷了进去。
当蒙娜丽莎告诉帕杰罗她已经怀孕时,这个四十岁的汉子竟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激动之余,帕杰罗又担心昨晚和刚才所做的事是否对孩子有影响。
蒙娜丽莎习惯性的白了他一眼,道:“你老婆我的身体强壮着哩。”
莞尔之后,蒙娜丽莎微笑着把帕杰罗请出营帐,“亲爱的,你忙你的去吧。”
“老罗,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罗德曼正在整理装备,见到帕杰罗闯了进来,没好气道:“不是说不能喝酒吗,你这是要犯错误的。”
帕杰罗还没答话,手上拎着的东西就被罗德曼习惯性的一把抓了过去。
盖子一揭开,酒香四溢。
“哈哈,还是你小子懂我。”罗德曼咕噜噜喝了一大口,畅快道。
“他们四个小子呢?”帕杰罗答非所问。
罗德曼哂笑道:“见你要来,他们四个早有多远就躲多远了。”
“哈哈,这怨气还真的很难散啊。”
老哥俩躲在营帐里,也不要什么下酒之物,你一口我一口喝了起来。
“老罗,我拜托你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趁着微醉,帕杰罗说起来推心置腹的话。
罗德曼脸上闪过一丝忧色,“老弟啊,你这是在刀剑上行走啊,还是听老哥一句劝吧,帝国的大局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帕杰罗灌了口酒道:“你知道吗,丽莎她怀孕了。”
帕杰罗眼中闪过一丝暗哑,“我怕再拖下去,自己真舍不得她们啊。”
罗德曼叹了口气,目光灼灼的看着帕杰罗,“老弟,如果你真的决定了,丽莎那边你就放心好了,还有那四兄弟保证给你带出个兵样来。”
见老罗一口应承了下来,帕杰罗一口干了杯中酒,说道:“未来怎么样,我不知道,既然我选择了这条路,我就不会去后悔。”
话一说完,帕杰罗就这样决然的走了。
罗德曼望着瓶中之物,同样也是一口饮尽。眼神之中有股说不出的悲伤。
“兄弟,一路走好!”
雨下的很大,在海拔如此之高的天山绝顶可以说是一个奇观。
春雷轰鸣,预示着到了万物复苏的节气。
军团驻地几乎与天接壤,所以这里的情况有所不同。
如墨般的云朵几乎覆盖了整片天空,深沉压抑。
几乎抬手就能摸到的云气,真的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整个军团驻地都被云雾缭绕,根本就无法看清几米外的事物。
闪电划破长空,近在咫尺。
那道光耀闪过之后,紧接着就是如同擂鼓般低沉厚重的雷声。
瓢泼大雨应运而生。
这样的鬼天气让军团原有的训练计划顿时泡了汤。
不过野人小队却是特殊的存在。
,他们的训练计划是不会因为天气因素而改变的,这也是罗德曼十夫长一贯坚持的理念。
能让帕杰罗都如此重视的大哥级人物罗德曼即便混不到骑士阶层,最起码也应该是百夫长吧。
可为何数十年来,他一直是十夫长而得不到升迁呢?
他的野人小队走出去的人才整个军团都知道那可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远的不说,宿营长帕杰罗就是他带出来的。
在四大军团大比武中脱颖而出的牛头人将士几乎有一半都有在野人小队呆过的经历。
五十多岁却丝毫不见老态的罗德曼便是居功至伟的功臣。
军团长多次想给他调动一下职务,可他偏偏不肯。
按他的话来说,他享受**小兵的乐趣,至于谁发达了,谁升官了,那都是他们应得的,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罗德曼就是这样一副牛脾气,以至于后来谁都再没提起给他加官进爵的事。
“蒙大,瞧你那熊样,咋了,怕打雷啊,你怎么不买块豆腐一头撞死啊!”
罗德曼在雨中一通臭骂,昨天跟帕杰罗见面后,他对蒙家兄弟操练的更加凶狠了。
大雨中的校场,泥泞湿滑。
作为新人的蒙家兄弟面对罗德曼的嘶吼,根本不敢有反抗之心。
二十五米急速冲刺,不能使用斗气。
二十五米两头各有一个巨型沙包。
在野人小队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害怕这个词。
闪电狂舞,雷声大作的恶劣环境之下,蒙家四兄弟只能鼓起胆气,嗷嗷着不停的在二十五米的距离内往返折跑。
只要稍不用心,或者动作稍有偏差,罗德曼就会破口大骂,他的威势,可不比雷鸣闪电差。
“你们今天不把这几个沙包撞烂,就甭想有个好觉。”
沙包近高三米,蒙大够高,臂展够长了吧,双手合围根本就够不到自己的手。
如此的滂沱大雨,那巨型沙包早就被水渗透,原本还松散的沙子凝结成实心状态,撞在上面,四兄弟真怕几次之后,自己的肩膀就会废掉。
“蒙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使用斗气,第一次就算了,再让我发现,你就等着瞧吧。”
罗德曼也全身湿透了,嘴里骂骂咧咧的,走回了营帐避雨。不过他背转身时的脸色却不像他的恶言恶语一般。
罗德曼在微笑,这几个家伙够壮实,耐操。看到他们不禁又让他想起了从前的自己。
帕杰罗的嘱托直到现在还在他耳前萦绕,自从他昨天答应下来后,他就已经在认真的履行他的承诺。
这是兄弟和兄弟之间的承诺,也是军人之间的承诺。
这晚,帕杰罗没有陪伴蒙娜丽莎,而是一个人在办公的地方准备着什么。
副官莫迪尔在就在他旁边静静的站着,沉默如石头一般。
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常见了,帕杰罗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作为副官,莫迪尔一直很敬佩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帕杰罗。
这个长官英明睿智,而且一点都没有当官的架子。
如此恶劣的天气,其他人肯定都躲被窝睡觉去了,帕杰罗却还在为营地的建设殚精竭虑。
这样以身作则的长官确实能让下属敬佩到无以复加。
所以,帕杰罗数次让莫迪尔回去睡觉,却被莫迪尔一口回绝了。
帕杰罗看着副官莫迪尔认真而又倔强的眼神,笑了笑之后,就又投入了工作。
这场雨直到午夜时刻还没有渐止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大。
在罗德曼的数百次怒骂声后,蒙家兄弟竟然完成了他们想都不敢想的训练。肩膀已经麻木了,其上迸裂了数十道口子,血水混着雨水淌落,他们居然忘了疼痛,看着轰然倒地烂成一滩的沙包,兴奋的仰天大吼。
这午夜的鬼哭狼嚎,熟睡中的人当然不会在意。
可却有人在这个时候路过了校场。
莫迪尔撑着伞走在帕杰罗侧方。刚才的嚎叫,帕杰罗当然听到了,于是停下了回家的脚步,特意过来看一眼。
他有点累,可当他看到在雨里疯疯癫癫的四个人时,脸上又露出了不可捉摸的笑容。
“你们四个,大半夜的鬼吼什么,不知道军团的禁令吗”莫迪尔训斥道,原本长官可以早点回去休息的,现在被这几个蠢货给耽搁了。
听到有人说话,蒙大几人总算注意到雨幕中有人在走来。
等走的近了,几人定睛一瞧,居然是他们的妹夫!
这阵子所受的委屈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
“我说是谁,原来是我们的便宜妹夫,怎么着,哥几个完成了训练,高兴的吼了两嗓子还犯法不成。”
对于蒙大酸溜溜的话,帕杰罗当然不在意。可是副官莫迪尔不干了。
“你们四个注意态度,别以为是长官的亲戚就骄横跋扈。”
“亲戚,哪来的亲戚,我们哥几个在这里混,根本就没靠过亲戚。”
看来这四兄弟的怨念还是丝毫未减啊。
帕杰罗舒展了下眉头,笑道:“这话很对,你们四个确实是靠实力才在野人小队呆下去的,不过既然训练结束了,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想在野人小队熬下去,没有充分的休息是不行的。”
蒙二瞥了他一眼酸溜溜的说道:“这就不用宿营长操心了,我们还年轻扛的住。”
见四人根本就不甩自己,帕杰罗上位后首次吃到闭门羹,脸上却还是洋溢着笑容。
“那就好,副官,我们走吧。”
见帕杰罗出奇的没有鸟他们,蒙家兄弟感到有些意外。望着那两人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蒙大突然计上心来。
“哥几个,趁这夜深人静,我们摸过去找妹夫打打感情牌,看能不能逃离罗德曼的魔爪。”
“这主意不错,那也得等那副官走了后在出击不迟。”
四人猫着腰,猥琐得如同盗贼一般尾随而去,也不知道他们哪来那么多旺盛的精力。
罗德曼并未出现,其实帕杰罗跟他们见面的时候罗德曼就在暗处。看着这几个小子还有精力跟着帕杰罗,他并未阻止,也许可以修复下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说不定。不过他的训练计划应该的调整下了,这四人明显还不累嘛!
“好了,莫迪尔你也该回去了,难道说你还要陪着我进家门不成。”
帕杰罗开玩笑的话语让莫迪尔脸上一阵红。
“那,属下就告退了。”
帕杰罗进了营帐,瞥到蒙娜丽莎早已熟睡,心头不由一暖,刚准备收拾下洗洗睡,营帐外又响起了声音。
那人在营帐外隔着毡布轻声道:“长官,我是莫迪尔,我好像发现了可疑人物。”
这声音很熟悉,是莫迪尔无疑。
有可疑人物,难道是天山那边的人趁着雨夜过来偷袭?
帕杰罗毫不犹豫的掀开毡布。
一道寒光闪起,那是一把匕首。
趁着帕杰罗疏于防范,直接就捅进了他的腹部。
同一时间,天空划过数道闪电,整个驻地刹那间明亮如同白昼。
蒙娜丽莎被惊醒,那道折射过来的寒光,以及帕杰罗的闷哼让时间在这一刻定格。
蒙大几人见莫迪尔去而复返,不由暗叫好事多磨。
当闪电照亮整个夜空时,他们在雨帘之中竟然见到了这一幕。
莫迪尔神色慌乱,用尽力气想要拔出插在帕杰罗腹部的匕首。
可是却被他敬爱的长官一把抓住了手。
他的手在颤抖,他的心更在颤抖。
帕杰罗嘴角溢出鲜血问道:“为什么是你,我的副官。”
莫迪尔一言不发,甚至不敢跟帕杰罗对视。
蒙娜丽莎的尖叫声响起,闪电过后,她本能的抗拒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蒙大几人疯了般的冲过来,正如他们刚才冲刺撞沙袋一般。
只是这次的气势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帕杰罗可是他们的妹夫啊,竟然在他们眼皮底下被行刺。
虽然他们不太待见他,可这份知遇之恩却是实实在在的啊。
更何况,蒙娜丽莎才刚嫁人,这让他们娘家人如何自处!
疯了,彻底的疯了。
如墨般漆黑的斗气在他们身上凝聚,他们四人在斗气的笼罩下瞬间膨胀。
犹如魔神
黑耀闪过,刹那间突破了空间的限制,蒙大四人抓住了莫迪尔的四肢。
“不要杀他。”帕杰罗即使遇刺也还保持的清明。
可惜已经晚了。
瞬间狂化的四人怎能控制住心中的怒火。
莫迪尔本能的挣扎,嘴里还大呼:“长官,对不起!”
血雨纷飞之后,莫迪尔就彻底没了声音。
残肢被四人抛向各处,这是车裂。
但比车裂更残暴。
蒙大捏起人彘一般的莫迪尔。
狂怒道:“说,是谁让你干的?”
“说,是谁让你干的?”
莫迪尔居然还有一口气,血水在他身体各个断裂处喷涌。
他将死之际还看了眼曾经爱戴着的长官,“对不起长官,我不能说。”
罗德曼不知何时出现在帕杰罗营帐旁,二话不说就抱起帕杰罗朝医务室飞奔而去。。。
当蒙天放一行人登上天山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蒙娜丽莎见到父亲到来,那眼里的泪水又控制不住了。
“闺女啊,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有身孕,要保重啊!”
如此的噩耗,蒙天放自己都无法接受,又何况他的宝贝女儿呢。
牛头人军团宿营长帕杰罗遇刺身亡,享年41岁。
各方势力都在揣测这里面的玄机,帝都那边也在数天后得到了消息,魔皇拓跋宏得知此事后把自己关在了养心殿中,数日都不曾露面。
至于人族那边,也从一些特殊渠道获取了这个重磅消息。
老苗收到飞鸽传书之后,脸上不禁露出了笑意,魔族内部的分裂正式摆到台面上来了,这于人族又何尝不是个机会。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了这个与世无争的山谷之时,那些娇艳欲滴的花朵竞相开放。
山花烂漫,往往在不经意之间。
若兰大病初愈,迎着朝阳,轻轻的吐了口气。
呼出的白气如箭,穿梭出一米开外才渐渐消散。
比之先前的孱弱,现在的若兰已经好很多了。
呼吸吐纳之后,若兰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异样的嫣红,父亲说她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需要静养,就算呼吸吐纳也要尽量避免。
事实果然如老苗说的那般,内息在若兰体内循环之时,确实有异样之处。
尤其是经过心脉附近,那丝丝灼热的痛感,令若兰无法将内力完整运行一周天。
若兰并不比王浩,她有着一颗淡然的心。当事不可为时,她选择了放下执着。
春光乍暖,山谷间处处盈盈绿绿翠翠红红。
若兰很享受这样的景致,闭着眼倚在小楼的栏杆旁,且听风吟。
当晨风带来一缕香气时,若兰闭着眼轻嗅了下,鼻翼翕动,唇角露出微笑的弧度,想必是绿萝那丫头来了。
“若兰姐,不好啦,老爷和王浩又打起来了。”
若兰心头一惊,看着气喘吁吁的绿萝。
“什么,他们不是和好了吗?”
惊讶之余,若兰不由气结。老爹也真是的,干嘛非要跟王浩较劲。
老苗跟王浩确实是打了起来,不过只是切磋而已。
若兰逐渐恢复,虽说千年参须只能续命而已,但若兰一天天的好了起来,让老苗顿时就安心不少。
虽然只有两个月左右的时间,但老苗相信,这十万大山里肯定有能治好若兰的灵宝。
这两个月左右的寿命,老苗下了封口令,任何人都不能透露给若兰。
“小子,把你的半吊子半步崩拳再耍出来看看。”老苗闪过王浩的一记重拳,揶揄道。
脸上挂着招牌式笑容的王浩,嘿嘿的笑了两声,道:“这绝招我怕您老吃不消,还是不用了吧。”
话还没说完,一记刁钻的钻心腿直向老苗胯下踢去。
“混账小子,你心肠也忒狠了吧,钻心腿居然这样用。”老苗侧移出两步,脱离了王浩的攻击范围。
“你再不用半步崩拳,待会就不要怪我以大欺小。”
“用你奶奶的半步崩拳!”
看来王浩是真怕了,上次就是半步崩拳把若兰打的重伤,这都成了他的心病了。这老苗是算准了他不敢用这招吧。
要是体内的符文能够像上次那般激活的话,王浩也不至于半天都碰不到老苗的衣角。
老苗要是存心躲闪,王浩就算有两象之力也只能干瞪眼。
王浩是块璞玉,老苗心知肚明。
这小子的力量、速度以及神经反应速度几乎已经站在人类体能的顶峰了。单论纯**力量的话,估计也就只有魔族的四大军团中能有人与他比肩了,但说到战斗技巧以及功法之类,这小子是渣的不能再渣了。
他这种以命搏命,毫无章法的愣头青打法简直就是白瞎了这副练武的好体魄。所以老苗要逼迫王浩用出全力,只有这样,这小子才能认识到自身的缺陷。
可王浩偏偏就不从,这拳来脚去的,打的倒是蛮花哨,可惜就是碰不到老苗分毫。
半晌过后,王浩就气喘嘘嘘了,一部分是累的,大部分却是被老苗气的。
说好了切磋的,偏偏又只躲不攻,那力道用到空处的无力感,真让王浩想要吐血。
老苗仍然气定神闲,额头上连滴汗都没有。
身后有轻笑声响起,王浩本就在气头上,恶狠狠的回过头,正要骂上几句。
一看是若兰,话到嘴边,又不由的生生咽了下去。
“王浩,我爹是在教你呢,你现在是不是喘不过气来,你看看我爹,可有一丝气喘嘘嘘的样子。”
若兰身着一件普通布衣,天然去雕饰一般,人长的美,真是穿什么都好看。绿萝跟在她身边,还是那身一沉不变的绿色装扮。
见王浩在她俩身上打量来打量去的,绿萝不禁想起以前吵架的事。
“看什么看,你个下流痞子,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王浩也不搭理她,经过这次事情后,王浩似乎转了性子。
“你是说,呼吸的节奏在战斗中也很重要?”
王浩不愧是曾经动动嘴皮子就能把西塞城玩个底朝天的人,其智若妖,一下子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没错。”回答他的是老苗,王浩这块璞玉他真是越看越喜欢了。
“你也不用为以前的事耿耿于怀了,把那半吊子崩拳耍出来给我看看。”
当事人都到场了,王浩在不痛快点,也就真的不算个爷们了。
王浩依言摆出了半步崩拳的架子。
脚步一动,打出了几拳,呼呼生风。
老苗看在眼里,心里便有了计较。
“目视鼎,弃视脐,处处行迟不可移,彻开二六连环锁,一点灵光吊在眉。”
王浩没有回头,老苗的话似乎有些门道。
“足既动,膝用力,前阴缩,两肋张。气调而匀,劲松而紧。”
王浩仍旧没有回头,但他打出的拳似乎有了些味道。
“曰通,劲之顺;曰透,骨之速。通透、往来无阻隔也。”
“曰穿,劲之连,曰贴,劲之络。穿贴,横竖连络无间也。”
“曰松,劲之渔曰悍,劲之苹。松如绳之系,悍如水之清。”
“曰合,劲之一曰竖,劲之转。周身如一,横竖斜缠也。”
老苗的语速愈来愈快,王浩的拳意越来越纯。
体悟到妙处,王浩完全放弃了半步蹦拳的架势。
或通,或穿,或松,或合的打法犹如羚羊挂角般随手拈来,老苗看到妙处竟然忍不住喃喃自语,这小子果然是个练武奇才啊。
一通拳打完之后,王浩站定,双目微闭。
打拳居然还能这么畅快舒坦,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暖意让王浩陶醉了。
暖意在不断的集聚,奇妙的事发生了。
气海深处那符文藏匿的地方,产生了一个小小的气旋。
气旋慢慢旋转壮大,然后又缓缓变小形成了云雾状,托起了那块符文。
甚至有几丝钻进符文深处。
符文明暗交替,犹如天上星辰。
这异象,王浩并不知晓,但他却感受到气海处似乎多了些变化。
直到这异象成了常态,王浩才缓缓睁开双眼。
初春的天空,碧蓝如洗。骄阳如火,但却不刺眼。
晨雾朦胧,水汽折射着阳光,其内五彩斑斓。
远处绿叶纤毫毕现,露水在上面滚动。
滑落的声音,叮咚如泉。
沙沙的虫鸣,以及植物抽枝发芽的声音尽数将王浩围绕。
这个世界,竟如此多彩!
王浩一度被誉为西塞城百年不遇的天才,其天赋毋庸置疑。但那都是在魔族原力功法体系中展露的修炼天赋。
直到这趟拳打完之后,王浩似乎又感觉到了原力的存在。
不对,体内这股气息,并不像原力。
如果说人族的经络穴道犹如天上星辰般繁复无比,那么魔族的身体构造相对而言就显得简单粗暴些。
所以人族可以模拟魔族的功法运行方式。
自从那次意外之后,王浩身体内部经络似乎有所改变,那痛不欲生的两天让他生生错过了原力测试。以至于最后辛苦修来的原力尽数付之东流。
而且,现在的这股气息与原力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前者如云似雾,温热受用。
后者凝结如线,冷冽异常。
当然因各人体质不同,所修出原力的属性也会不同。
只是目前这种状态,让王浩不禁有了些疑惑。
难道,这股气息是老苗所说的内力。
老苗春风满面,这小子悟性如此之高,他岂能不乐。
形意拳经他就只说了一遍,还没来得及给他翻译成白话文,这小子居然就领悟了个中精髓。
若兰眼中也是异彩涟涟,方才王浩打出的那趟拳,虽然最后失了半步崩拳的架势,但那股子拳意却是被他领悟了十之**。
其拳快时如电,呼啸破风;静时如山,渊渟岳峙;缓时如牛,闲然自得;动时如龙,无迹可寻。
这分明就是已将呼吸法与身体力量完全结合了。
也只有绿萝还撅着小嘴,心有戚戚的看着身旁的人。
“若兰姐,再看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若兰俏脸不觉一红,视线赶紧下意识的挪移回来。
“你这小妮子,找打是不。”
绿萝还是有点不忿,自从十万大山回来后,若兰姐似乎就变了个人一般,王浩救了若兰姐不假,可若兰姐转变的太快,以至于让她一下子真无法适应。
“若兰姐,那小子心里都有别人了。”绿萝小心的说出了心里话,言外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若兰的神情一下子变的有些僵硬,绿萝说的没错,王浩心里确实还有另一个人。
其实她并未忘记,只是选择性的当之不存在。直到绿萝提起了这茬,若兰脸上似乎有些苦涩的滋味。自己是怎么了,难道真的喜欢上这小子了吗,这感觉究竟是喜欢还是感动?
若兰没有回答绿萝的话,眼光怔怔的看着不远处的那人。
她眼前的少年,在那傻愣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在琢磨啥。那天在小屋里他曾说过心里有若兰的,所以他无法取舍。
若兰不知道眼前的少年跟魔族公主拓跋月到底经历过些什么,甚至她压根就不想去知道。
若兰若是认准了一个人,就算对方是魔族公主又有何妨,她还是人族公主呢。幸福往往会在不经意间的退缩而悄悄流逝,若兰可不想退缩!
心念百转,若兰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笑着说道:“绿萝,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
绿萝大眼一翻,脸上的表情说不是的古怪精灵。
“完了,完了,若兰姐这是要抢男人的节奏啊!”
不远处的王浩压根就没有去注意两女的谈话,这个时常面带招牌式微笑的半大小子,回过头时,脸上却是一脸疑惑。
“苗叔,我好像练出内力来了!”
老苗当时就一惊,“啥,你以为内力是老母鸡下蛋啊,说出来就出来?”
老苗话糙理不糙,内力没有数年呼吸吐纳,根本就练不出来,平常人想要有气感,一般都需要三个月左右,更别说形成内力了。他王浩就算再天才,短短数分钟就练出内力更是天方夜谭。
听到老苗的话,若兰和绿萝都笑了,把王浩比喻成老母鸡,能不让她俩乐嘛。
王浩见这几人都不信他所说的话,心想也是,要是真练出了内力,四肢百骸间应该有内力流转才是,而那股气息隐在了气海处就不在动弹了。任他如何驱使,就不见移动分毫。
难道真的是错觉?
老苗探手间就把住了王浩的脉门,万一真被这小子练出内力,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所以糙话归糙话,任何一丝可能性老苗都不愿放过。
当中指按住那强而有力的脉搏时,老苗随即闭上了眼,内力延伸进王浩体内,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更是轻车熟路。
内力循着经脉在王浩体内蔓延,由于有着不知名力量的阻隔,老苗只能缓缓推进。
突然有股气息从王浩气海处蹿了出去,像是感受到了外力入侵般,犹如蛟龙出海。
王浩并未动意,这个气息像是拥有自主权一般截住了闯进王浩体内的内力。
老苗感觉不妙,刚一交锋,就感觉很棘手。
这股气息如贪吃蛇般在吞噬他的内力,而且似乎还有吸力。
气机牵引之下,这气息逐步紧逼。
探入王浩体内的内力不消片刻就被吞噬了十之七八。
老苗想收手,但内力好像决堤般涌入王浩身体。
丝丝冷汗布满老苗额头,若兰似乎看出了端倪。
突然喝到:“王浩,还不住手!”
若兰的声音如同春雷般在王浩耳边炸响。
这小子方才闭着眼好像很享受的样子,被若兰一声娇喝,顿时就恢复了清明。
见老苗脸色苍白,急忙收摄心神,极力控制体内的气息。
那道蛟龙般的气息尝到了甜头,似乎有些不情愿就此退去,奈何王浩才是这副身体的实际掌控者。
刹那间,气息回归原处,犹如蛟龙入渊。
没有了强大的吸了,老苗的手指终于从王浩手腕上弹了开来。
若兰见父亲脸色不好,关切道:“爹,你没事吧?”
老苗并未答话,微闭双目调息片刻后,终于吐出一口浊气。
刚才的情况确实很诡异,要不是若兰出言阻止,他老苗估计还真得栽,短短片刻就损失了苦修半月的功力。
“爹没事。”
老苗安抚着若兰,但他的眼光却一刻都不曾从王浩脸上挪开过。
“王浩,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老苗突然发问,自有他的目的。
“感觉怪怪的,好像体内有股气息藏在气海深处,想要调动起来却没有动静,刚才你用内力探察时,这股气息就自行出动了,好像还吞噬了些内力回来。不过方才我极力将它压制到气海之后,就又没动静了。”
王浩很光棍,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
“难道,就没有一丝不适感?”老苗有些诧异,自己的内力,他心里有数。
将异种内力融于自身,而且没有任何状况,天知道王浩这小子体内是什么情况,老苗的内力可是至阳志刚的啊。
王浩笑了,“你看我哪有一丝不适,现在的状态好的不要不要的。”
这可真是奇了。
若兰似是明白了父亲的意有所指,接着说道:“王浩难道你就没觉得小腹处有股火在烧,憋的难受就说出来啊,我们又不会笑话你。”
这父女两人还真是奇葩,真巴不得自己出点事不成!王浩真没见过这样的,那股与生俱来的痞子气又蹿了出来,两眼一斜哂笑道:“倒也别说,我小腹还真有股火在烧,下面也确实是憋的难受的很,不过。。。”
听到王浩真有自己所说的那种内力排斥的症状,若兰心里不由紧张了下。但这紧张感甚至还未来得及完全释放,就被王浩接下来的话给冲的烟消云散。
“不过,那也是见到你之后才这样的!”
王浩沿用了若兰的原话,可那“不过”二字之后的话就让若兰的原话完全的变了个味道。其内含义,冰雪聪明的若兰又岂会不知。
这小子到现在都还没个正形,若兰不再言语,那“不过”二字之后的话语彻底让她芳心大乱,俏脸上陡然升起两朵红云,瞧着王浩的眼神也变的似嗔似怒。
这小子的口花花,老苗是早就见识过了,谁想这次又当着他的面调侃若兰。还没等他发飙,那个绿色的身影就第一个跳了出来。
“王浩,你也忒不要脸了,心里有着魔族公主,居然还敢青天白日下骚情若兰姐,你把若兰姐当什么了。”
绿萝这丫头别的什么都好,就是嘴太毒,好好的调戏非要说成骚情,虽然都是占点口舌便宜,但这骚情两字还真的有点让王浩下不了台。
在西北地区,只有泼皮无赖,地痞流氓或者是一穷二白的山野小子跟在人家姑娘身后瞎转悠说几句**裸的情话才被称为骚情。
这骚情两字还真把王浩贬入到地痞流氓的队伍中去了。
“我又不骚情你,你急个啥。”王浩混不吝的脾气上头了。
“你,你。。。”绿萝根本就不是王浩的对手,遇到不要脸的,难道她能比他更豁得出去不成。
“好了,不要闹了,你小子说话不要太刻薄,毕竟人家都是女孩子。”
老苗出乎意料的没有发火,而是劝架来了。
这小子还有闲情跟女孩子打嘴仗,那就表明他的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
难道这小子真的打了趟拳就练出了内力?可那股气息又不似内力。那股气息很精纯,似乎活物一般。按照常理,内力不都是可以意随心动的吗,怎么这小子就无法操纵,还差点害的他老苗马失前蹄。
这事情有古怪,还得从长计议。
西塞城那边传来的消息,老苗考虑再三并未跟王浩讲。
凭他和牛头人的关系,老苗生怕这小子脑袋一热就干出些挫事来,这样对人族的大局不利。
王浩体内的古怪气息,老苗也在跟众老者商议,这不,那个作为议事厅的小黑屋子,烟雾又缭绕起来。
曹老还是那般咋咋呼呼说道:“那小子不会练了什么邪门功法吧,据传我们人族古代确实有这样的功法,名叫化功**。”
李老瞄了他一眼乐道:“老曹,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化功**原是当年家歪歪出来的产物,怎么被你一说就成了煞有其事了。”
老哥几个嘿嘿的笑了起来,曹老老脸难得一红,打个哈哈笑道:“那谁能解释这吸取别人功力的怪事。”
老苗是当事人,当然更有发言权。
“当年我爹还在世的时候曾跟我讲过一件奇事。”老苗顿了顿,抽了口烟,见众人都瞪大眼睛瞧着他,随即慢慢打开了话匣子。
“当年,我爹还未登顶时,曾在各地游历。游历到江南时,见风景秀丽,便决定在那多呆些时日。”
“讲重点,你把我们老哥几个当小孩那,前因后果直接去掉,麻利点。”曹老在桌子上敲了敲烟锅子,他那急脾气怎么受得了慢慢讲故事。
老苗笑了笑,接着道:“一次在西湖畔,我爹遇到个老叫花子,出于好心,就给他一些吃的。谁知那老叫花并不领情,直接把那些吃的都丢进湖里喂了王八。当年我爹年轻气盛,但不与他计较,准备拂袖而去。可谁想,老叫花居然还把他拦住了,说那些吃食都是打发叫花子的,你要真有诚意,就该从西湖里摸条鱼上来给他吃。
当时我爹还真能沉得住气,见这叫花子似乎不同寻常,干脆就答应了他的要求,从西湖里愣是摸了条大鲤鱼上来。
老叫花接过鲤鱼后,接下来的一幕让我爹震惊了。
老叫花那双手并未见如何动作,已然发红发烫,那方才还活蹦乱跳的鲤鱼顿时就被这高温给熏的散出丝丝香气。
“打住,打住,这不是你们苗家的的绝学赤云手吗?怎么说起这个来了。”
老苗也不介意曹老打断他的话,接着讲道:“这个老叫花就是我爹的恩师,那一手炉火纯青的内力,直到现在我都无法办到。当年与恩师相处两月临行之际,我爹曾问过老叫化一个问题,这天底下还能有谁是他的对手?”
老叫化当时就笑了,“我内力大成之后,自以为寰宇内无人能敌。谁想,和一个年轻人搭了把手,内力就被他吸去了两成,而他愣是半点事都没有。见我态度恭敬,他又把吸去的内力尽数还了给我。你说我还算哪门子高手,我们不过就是在世俗界夜郎自大的小丑啊。”
讲到这里,老苗不在言语,在座的几位都变的安静起来。
首先耐不住的居然是李老,“老苗,你是说那个传说中境界真的存在?”
老苗嘿嘿笑了两声,“这些都是家父以前告诉我的,那老叫花口中所说的世俗界真的是耐人寻味,我爹后来还问他来着,可他直到去世都不愿吐露半个字。”
曹老哂笑道:“我看你们是想多了,同为人族,当年我们国破家亡之时,又有谁来帮我们一把。”
这话题显然是持续不下去了,那些事情就连老苗他们也不愿去胡乱猜测。
不过王浩体内的气息与那位传说中的人物如此相似,不会真的是巧合吧。
王浩很烦躁,泡在木桶里不愿出门。
自从昨天身体内产生那股气息之后,邪门的事就来了。
那股气他无法调动,可偏偏不经意一个动作,就让他彻底无语,而且还是在跟若兰她们聊天的时候发生的。
他只不过是动了下手臂,作了个伸懒腰的样子,那股气息就突然一下蹿到手臂之中。撕拉一声,他的衣服就裂了个大口子,要是别处还好,偏偏是在胸口。
这下倒好,两点都露了出来了。
绿萝和若兰见到这一幕,笑的人仰马翻,差点连眼泪都笑出来。
你王浩平时不是很牛逼吗,见到他出丑,绿萝就像吃了人参果一般,乐开了花。
王浩不由气结,转身想走,那该死的气又蹿到腿部。
扭臀转身之后,又是撕拉一声,他白花花的腚又暴露在空气中。
“麻蛋,怎么回事,这衣服都是劣质产品吗?”
王浩当时就急了,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方躲起来。
女孩家毕竟是女孩家,哪有偷看男人屁股的。那春光外泄的刹那,两人本能的选择了闭眼,可还是耐不住好奇心作祟,还偷偷的掀开眼帘瞧上了那么几眼。
目光掠过之处,尽是白花花的肉。
红晕当时就爬了上来。
王浩见两人神色有异,心道不好。以前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今天倒好,身体都被人家给看光了。这一世英名就折在那股该死的气上面了。
一溜烟逃回自己的吊脚楼,王浩总算安心不少,在自己屋里再怎么出丑总没人看见了吧。
当皮皮鲁循着味道从里屋走出时,乍见王浩这般模样还吓了一跳。
“王浩,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好像是处女的体香啊”
王浩还没反应过来,叫道:“啥,处女体香?我看你个老参头是想女人想疯了。”
皮皮鲁不答话,在外屋嗅来嗅去。
最后确定,那股香气就是从王浩身上散发出来的。
皮皮鲁脸上露出陶醉状,贴靠着王浩使劲的闻了起来。
王浩当时就一阵恶寒,嚷道:“你这个老玻璃,靠我这么近干嘛,我身上可没有香味,要有也是那两个娘们身上过过来的。”
皮皮鲁像是吸毒上瘾般狠狠的嗅着,根本没理会王浩,那小脸蛋居然还在王浩腿上耳厮鬓摩起来。
今天真的是糟糕透了,王浩一脚把皮皮鲁踹了开去,然后赶紧跑进里屋,把门一闭,现在这个世界总算是和谐了。
或许是衣服破了的缘故,王浩还特意的闻了下,好像是有那么股味道,蛮香的。擦,自己想什么那,老参头说这是处女体香啊。王浩觉得自己的脸面都丢尽了,一个大老爷们,居然被人说成是有处女体香,还让不让人活了。
王浩在泡澡,使劲的搓,希望能将这股香气除掉,他倒真希望是那两个婆娘不小心过到他身上的香味,可是事实让他很沮丧。
经过热水这么一泡,一激。那股香气愈发浓郁了。
这是股清香,比花香稍淡,难怪老参头会将之描述为处女体香。
浓郁的香气混杂在上升的蒸汽之中,飘远。
皮皮鲁就在外屋,那丝丝清香钻进他的五脏六腑后,他就再也把持不住了。
王浩的门禁能奈何得了他吗?他可是会遁术的啊。
那个小胖子悄悄在木桶后面露出了脑袋,那迷醉的眼啊,简直比花痴还要花痴。
王浩一门心思的在搓着,哪里知道这个老玻璃敢冒险溜进来。
皮皮鲁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就是感觉王浩身上这股香气就像天地灵气一般,多吸了几口之后,他那拔得精光的胡子竟然又再次冒出了碴子。
王浩不敢搓下去了,除了皮肤通红之外,这香气居然越搓越多。难道这也是体内那股气的杰作?
当下他就不干了,光着身子出了木桶。
谁知道竟然一脚踩到了一个滑溜溜的事物,王浩失去重心后就嘭的一声坐在了地板上。
心想,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吗,怎么洗个澡都摔跤啊。
王浩再定睛一看绊倒他的事物,顿时惊的他亡魂皆冒,鸡皮疙瘩遍布全身。
好大,好大的一棵人参啊!
“你个老玻璃,什么时候进来的?”
皮皮鲁太舒坦了,舒坦的都不管不顾的现出了原形。这么大的老参简直跟萝卜都有的一比。
见王浩发火了,皮皮鲁赶紧变成人形,腆着脸想爬到王浩身边。
“你,你不要过来。”王浩被吓的语无伦次,这个老参头莫非对男人有特殊嗜好。
皮皮鲁小眼一翻,委屈道:“你身上这么香,怪我咯,我们妖族对天地灵气最为敏感了,你这样毫无顾忌的释放体香,我真的是把持不住了。”
“滚,你给我滚出去,你个老玻璃!”
皮皮鲁瞬间消失,王浩惊魂仆定,赶紧穿上裤衩,出门时还不忘四处张望,这老参头神出鬼没的,真没把他给吓死。
不过话又说回来,老参头所说的灵气就是我体内散发出来的香味,难道说自己到了油尽灯枯,体内的灵气自动散逸了。
想到这里,王浩再也躲不下去了,衣服都没穿就急匆匆的跑下楼去直奔老苗住处。自己好不容易才捡回的小命,岂能不珍惜!
夜色昏黄,一弯半月斜挂在天空西南角。
老苗临时有事,吩咐若兰暂时在他房中小憩,子夜之时再为她活络血脉。
若兰的伤势必须每隔三天疏通一次经络。
这段时间,无一例外。为了达到最佳疗效,老苗建议女儿,疗伤之前先沐浴,让身体充分放松下来。
“若兰姐,热水都准备好了,可以沐浴哩。”
绿萝轻轻帮若兰除下最后的亵衣,朦胧的灯光映射下,在窗户上拖出一道曼妙的身影。
若兰的身姿,让绿萝都不由的多看几眼,同为女人,差距竟有如此之大。
那凝脂般的肌肤,丝滑如牛奶般;因沐浴特意挽起了发髻,更显得的领如蝤蛴;眉梢眼角藏着那一丝秀气,似是春雨过后含苞欲放的桃花。
绿萝不禁有些萌呆,她的大眼不敢再往下瞧去。
只是她竟然有点无法自抑。
眼光一点点往下瞧去。
“若兰姐,你的身材真好!”绿萝不由的有点艳羡,甚至内心深处还有点自卑。
若兰见绿萝竟然盯着自己胸口,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小妮子,看什么看,有那么好看吗?”
若兰双手护住身体,被人这样盯着,感觉怪怪的。即便对方还是个小萝莉。
“若兰姐,怎么你的有那么大,而我就只有这么小呢?”绿萝天真烂漫,此言一出,弄的若兰不知如何回答。
颀长的双腿慢慢滑进发烫的水中,若兰下意识的叫了下。
还没等她坐稳,绿萝又说道:“姐姐发出的声音也是这般好听,我一样都比不上姐姐呢!”
若兰刚准备教育下绿萝,作为女孩子得矜持。可是话到嘴边,又思索了下,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绿萝毕竟还小。
谁想绿萝竟然还有下文,“姐姐身上真香,难道这就是处女的体香吗?”
能将骚情两字脱口而出的绿萝,在若兰眼里怎么看都是个小萝莉,可最后一句话冒出来之后,就彻底打翻了若兰对绿萝所有的美好幻想。这小丫头人小鬼大,心里头不知道有多少花花心思呢。
“绿萝,你这是在调戏姐姐吗?”
若兰将身子潜入水中,只露出螓首,免得被着小妮子都偷看了去。
“姐姐,我来给你擦背吧。”
绿萝无事献殷勤,想必没有好事,若兰一口回绝了。
见绿萝终于在旁边笑嘻嘻的消停下来,若兰总算松了口气。这洗个澡容易嘛!
若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沐浴带来的舒畅,好像只有这个时候,脉络里的内息才能运行的流畅一些。
忽然若兰感知到水里似乎有些动静,这可把她吓了一跳。
绿萝不知什么时候脱得一丝不挂,偷偷溜进了木桶。
当她俏生生的站到若兰跟前时,若兰真是有点不知所措,长这么大,自己还从没和别的女孩一起洗过澡呢。
这感觉太怪异,太尴尬了!
“绿萝,平时你也不是这样的啊,怎么今天突然就这样了?”
“若兰姐,我好像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我伺候我家小姐沐浴都是一起洗的呢”
若兰满脸黑线,真的无语了。
“啊,你不要过来啊,这里不能随便摸的啊!”
“啊,不要啊!”
王浩风风火火的走来,上半身一丝不挂。
他感觉那香味好像无时不刻都在散发,鬼知道是撞了什么邪。
实在没法,他只能火急火燎的过来找老苗指点下迷津。
刚临近老苗屋子,那句甚是响亮的“不要啊!”直接就钻进了他的耳朵。
“咦,这不是若兰的声音吗?”
“难道?”
“有刺客?”
王浩直接一脚就踹开了房门,没人。
声音好像是从里屋传出的,王浩再踹。
然后,当里屋的门不堪忍受这股巨力吱呀一声打开之后。
“啊,啊,啊”高分贝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自从昨天开始,王浩的听觉好像又敏锐了许多,如此近距离的尖叫,瞬间让王浩感觉耳朵一下子就失聪了。
他傻愣在门口,里屋传出的话愣是一句都没听清楚。
里屋经两女这么一闹腾,早就水汽弥漫,什么都看不真切了。
视线受阻,王浩担心若兰安危,他又向里走了几步。
好家伙,这下他可看清楚了,若兰居然跟绿萝在洗鸳鸯澡!!
若兰和绿萝见有人强行闯了进来,赶紧将身子都藏在水里,只露出两个惊惶失措只顾惊叫的螓首,这样子活像两只受了惊吓的鹌鹑。
当水汽被门外的冷风吹散了一些,她俩总算瞧清楚了来人是谁。
天底下除了那个成天口花花的王浩会干这事外,就没有第二种可能性了,至少此时若兰心里是这样想来着。
他居然也没穿衣服,就这样精赤着上半身,大大咧咧的杵在木桶边上。
“王浩,你还看,快给我出去!”若兰已经羞的带着哭腔了。
别看绿萝刚才那么胆大,门被撞破之后,她估计是真的受惊了,缩在若兰背后,两只大眼眨呀眨的,小脸上满是惊惶,再没有先前那般的百无禁忌。
几秒钟后,王浩总算恢复了听觉。
今天真是流年不利啊,几乎一整天都没摊上好事情。这么晚了还撞见她俩在洗鸳鸯浴。
“我还以为若兰你遭遇不测呢,原来是和绿萝在鸳鸯戏水。”王浩丢下这句话后,就带上了房门。
“遭遇不测?”
“鸳鸯戏水?”
“不会吧”若兰狠狠的瞪了眼缩在她身后的小妮子,后者这才缓过劲来,对着若兰做了个鬼脸。
若兰似乎想到还有哪里不对劲,忽然她隔空高呼起来:“王浩,你别走,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天知道这个混帐小子会不会对刚才的事情大肆宣扬,如果再被他添油加醋的胡侃上一番,那!那她和绿萝的清誉不就毁了啊。
王浩原想出门来着,算自己今天倒霉,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这种事情属于女孩子家的私密事。撞见了估计得长针眼。
谁知,若兰还把他给叫住了。难道要封口?
当两女穿戴完毕,施施然走出里屋的时候,已经是半盏茶之后了。
若兰显得有些匆忙和慌乱,那发髻上还残留着水滴没有擦去,至于绿萝就更不用说了。
“说吧,留我下来有啥事,我还有重要的事要找你爹呢,没工夫跟你们磨时间。”
“那个刚才的事,你不要误会,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若兰有些语无伦次,这事只会越描越黑,也不知道王浩是怎么想的。
王浩瞄了若兰一眼,笑道:“就这事啊,这都是你们女孩子家的私密事,我肯定不会出去瞎说的,你放心好了。”
“其,其实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刚才只是绿萝在和我闹着玩,并不是。。。”
若兰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事情,王浩说这是私密事,肯定是误会了,但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王浩见若兰欲言又止,满脸戚戚焉。说道:“若兰,你放心好了,大男人可以在一起泡澡堂子,难道女子就不行啦,你不要多想了,我是绝不会说出去的。”
若兰的意思,王浩心里明白,可就算他脸皮再厚,有些话还真的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从侧面告知若兰,他已经理解了她的意思。
若兰蕙质兰心,当王浩举例的时候,她就明白王浩的意思了,不禁喜上眉梢。
绿萝突然开了腔,道:“王浩,我跟若兰姐真的只是在闹着玩,不是你所想的女同!”
被绿萝这么横插了一杠,若兰跟王浩都不自在了。原本误会已经通过暗示澄清了,这下倒好,真相大白了。
绿萝见两人脸色尴尬,左手指戳着右手指,满脸委屈道:“我怕你们的对话会越描越黑,干脆就直接点,大家都明白了,这样猜来猜去真的会出问题的。”
“你这样才会出问题呢!”
王浩和若兰忽然异口同声说出了同样一句话。
绿萝大眼眨呀眨,这两人什么时候就统一战线了。
见绿萝那娇憨样,王浩和若兰同时又笑了起来。
一场尴尬,顿时被这笑声给冲淡了。
绿萝好像又有话要说,若兰感觉不妙,这小妮子恢复了点记忆好像连性子都变的有点怪怪的。
“若兰姐,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很好闻的香味,就像,就像你的。。。”
若兰一把就捂住了绿萝的嘴,这小妮子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刚才的尴尬才刚化解,现在又来制造气氛了。
幸好捂住了那小妮子的嘴,若兰才免于尴尬,可是她对面站着的人,好像看起来就不那么淡然了。
“那啥,我还有事,得先走了。”王浩赶紧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想逃跑,要是再被她俩发现他身上有香气的事,那就真的得找个地洞钻了。
经绿萝这么一提醒,若兰鼻翼翕动,确实有股香味,方才她还以为是自己身上散出的呢。
见王浩急匆匆的要走,绿萝一下子推开若兰的手,叫道:“若兰姐,那香气就是从王浩身上传来的。”
王浩听闻此声,差点没从楼梯上摔下去,这绿萝今天不会是吃错药了吧,好歹等他走了再说也不迟啊!
若兰见王浩狼狈离去的模样,唇角不由的泛起了涟漪。转头之间又狠狠的凶了下绿萝。
“绿萝,你好歹也给我们留点颜面啊,你这么童言无忌,可把我心脏病给吓出来了。”
谁知绿萝又幽幽的来了一句,“若兰姐,王浩身上的味道比你的还要好闻呢,难道那就是处男的体香?”
若兰真的是无语了,老天爷啊,赶紧把这恢复了记忆的小妖精给收了去吧!
“你身上的气味的确是从你体内散发出来的,我还真想不到什么办法来抑制。”
老苗很直接的说道。
这小子大半夜的过来找他就是为这事?处理完那件事,以及帮若兰疏通经脉后,老苗感觉有点乏,蹲在外面抽袋烟的工夫,刚好就碰到了王浩这小子。
倒也别说,他身上这股清香味确实好闻,吸了几口之后,就连方才的疲惫感都消失了很多。
老苗可不敢再给王浩把脉了,这小子邪乎的很,没人护法,到时再被他吸住那就悔之晚矣了。
这香气是由内而外的,难道是他体内生成的那道气所引发的?
老苗不时的打量王浩的气色。
“看你红光满面,神清气爽的样子,哪里像是油尽灯枯的状态,你就放心去睡一觉吧,说不定明天就好了呢。”
王浩见老苗居然还跟他打马虎眼,不由急道:“要是好不了怎么办,这香味实在是太犯嫌了。”
“好了,我也累了,你回去吧。”一袋烟完事,老苗拍拍屁股就准备回屋。
“苗叔,你这样不厚道吧,好歹我还是老王家的独苗啊。”
老苗甚至都没有回头,耻笑着渐行渐远,“我王叔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瞧你那怂样,那点香味算个球。”
老苗很光棍,吱呀一下把门一关,就把王浩一人晾在了吊脚楼下。
王浩真的从没有如此憋屈过,即使面对杀入牛家村的杀手;面对暗魔塔大祭司;甚至是直面准王级的野猪王,他都不曾退缩过。可今天这事弄的,让他彻底没了脾气。
“老苗,你就是老混蛋,老光棍!”王浩在吊脚楼下扯着喉咙骂了几嗓子,心里方才舒坦了些。
老苗的屋里黑洞洞的,根本就不为所动。
现在问题摆在那,王浩就是缺少一个能为他答疑解惑的人。这村子除了老苗还有就是剩下的那几个老头还有点见识了。
夜已很深,偌大的村子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难道就按老苗说的去睡一觉?然后期待明天有奇迹发生?
王浩踟蹰着,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左右,虽说已入春,夜风还是有点凉意。嗖嗖的风卷起王浩的衣袍,咧咧作响。
在若兰那里狼狈脱离之后,王浩不得不把自己裹得很严实。
可即便是这样,那股绿萝笑称为体香的气息还是随着风尽数融入到夜色之中。
宁静的山谷一片安详,丝丝清香飘散于辰风之中,那些早已熟睡的动物也好,昆虫也罢,在这丝丝清香之中居然都竞相醒来。
红眼睛的野兔爬出了地洞,竖着耳朵倾听风的流向;一身彩羽的山鸡,瞪大了眼睛追寻香气的来源;就连处在冬眠中的熊瞎子,也揉了揉双眼提早解除了冬眠状态。
这股清香的味道,让动物们甘之若饴,因为本能告诉它们,这是最最纯正的天地灵气,是万物生发最好的养料。
这片山谷中的灵气何时变得如此浓郁了,暴殄天物般直接飘散在空气之中。整个星球像这样的地方简直就是屈指可数,动物们竞相追逐着,生怕这丝丝缕缕的灵气浪费了分毫。
这个时候,除了睡觉还能干吗呢?
漫天星辰璀璨,王浩仰躺着,竹楼顶部空隙处缕缕星光洒下,温柔如水。
希望一觉醒来,真的可以出现奇迹吧!
王浩睡了,那星目朗眉之间还带着一丝倔强,嘴角微翘,睡着了的样子仍然还略带着些许稚气。
皮皮鲁不知何时又悄悄潜入王浩的卧房,蹑手蹑脚的。
他实在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这个穿肚兜的胖小子没有爬上床,就靠着床腿,闭眼微醺。
深吸一口气,他满眼都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实在是太舒坦了,这味道比猴儿酒要好一千倍。
王浩已睡熟,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在他小腹气海深处,那道凝结成珠状的气息也在随着王浩起伏的呼吸而浮动。
自旋着,想将那神秘符文吞噬。
符文似乎并不配合,在气旋内浮沉。
气旋蔓延出些许触角,犹如蛟龙的须髯,想要渗透进符文深处。
符文忽然明灭交替,犹如天边星辰闪烁。
那些须髯刚一接触,便被光亮弹了开去。
几次未果之后,那些须髯悄然退去。
神秘符文亦不再闪烁,任由气旋继续托着它在气海浮沉。
这样的事情似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
气旋企图渗进符文,虽然无果,但却有一些甘霖自符文表面渗出。
甘霖无色,纯洁如遥远玉龙雪山之巅盛开的雪莲。
甘霖却有气味,那缕缕清香犹似新生胎儿的体味。
那是一种天真的味道。
这味道让气旋迷醉,自昨天形成以来它就不曾放弃。
也许符文深处有一处泉眼,可以让它更加迷醉。
所以它不愿放弃。
凌晨三四点,晓光在远处天际酝酿。
这片山谷还在酣睡,酣睡的是大山。
而大山上的原住民似乎感应到某种召唤,跟随着自己的直觉,下了山。
他们的目标,就是山脚下的村落。
……
山脚下,那出吊脚楼就是灵气的发源地。
野狼耸动着鼻尖,不疾不徐的行走,它们没有疾驰,生怕惊了这飘渺的灵气。
野兔与野狼并肩,它们是天敌,野狼竟忘却了骨子里的本性,那眼神中只有远方,至于野兔它们早已忘却。
山鸡似乎不愿等待,那漂亮的尾羽腾起,斑斓的羽毛在星光下扑扇着一路滑越而下。
至于那熊瞎子,挪动着肥胖的身躯,大步迈开,竟也不比它们慢多少。
这黑压压的一片如同山岭间移动的巨龙,一路蜿蜒而下。
只是,彼此之间似乎都很有默契,并未发出任何出格的声响。
那座小楼,沉溺在黎明与黑暗之间,动物们临近了,却不敢上楼。
熊瞎子仗着体形巨大,占领了最好的位置。
各种动物依照实力等级选择了合适的地盘,只有山鸡和飞鸟懒得去理大自然的法则,成群结对的铺满了小楼屋顶。
这番景象何等壮观。
就连星光都被遮挡,一丝一毫都未曾洒入屋内。
那些动物互相慰藉在一起,没了种族的区分,没有天生敌对的念头,甘之如饴的闻着丝丝灵气。
不消片刻,竟都已沉沉入睡。
不知何时,晓光终于突破了黑暗的包围,万道光芒犹如利剑般刺破了夜空。
黎明逐渐掌管了天空,漫天星辰雌伏于遥远恒星的光耀,匆匆的退出了天幕。
王浩习惯早起,即使屋里仍是黑洞洞的,却不影响他迫切的脚步。
“尼玛,怎么这味道还是阴魂不散。”
王浩嘟囔了一句,推门而出,似乎并未发现床脚处酣睡的千年老参。
一缕晨光映入他的眼帘,远处的彩霞在向他招手。
王浩却没心情感叹,眼前的景象让他杵在了门口。
他的小楼竟然被百兽包围,而这些动物居然睡的如此之香甜。
王浩不由狐疑,“这是,这是地震了吗?”
野兔居然都爬到了恶狼身上,老鼠居然睡到了毒蛇嘴边,那熊瞎子身上居然全是小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吊脚楼什么时候成了动物园了?
王浩的动静惊醒了房顶上的群鸟,成群的飞鸟仓促齐飞,哗然而过。警醒的野兔也猛的睁开眼睛,瞧见身下压着的居然是天敌,一溜烟的朝着大山奔去。
这是连锁反应,酣睡的动物们都被惊醒,茫然失措间竟不知身在何处。
王浩也是纳闷,哪来这么多动物。
直到最后姗姗醒来的熊瞎子还意犹未尽的向他瞄了那么一眼,那眼神像极了皮皮鲁当时的神情,王浩的心一下就沉到了谷底。
“难道,这些动物都是这香味引过来的?”
百兽来的悄无声息,走时却声势庞大,惊动了村落。
王浩干脆装傻充愣,反正打死他都不会说,这些动物是因他而来。
若兰混在人群之中,瞧见楼上的王浩,美目之中似乎有些惊奇。
王浩也发现了若兰,神色间有些无辜,但更多的也是惊奇。
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穿帮,要是全村人都知道他身上有香气,那岂不就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于是,王浩索性也是一副惊奇状,企图混淆视听。
村民们不明就里,见百兽归巢,以为是山里有什么变动,根本就没有联想到王浩那里。
人潮逐渐散去,唯一留下的只有若兰和绿萝。
其实刚才王浩的心已经吊到嗓子眼上了,因为他看见了绿萝。这个鬼丫头,可是什么话都敢说的。
幸好,最糟糕的事情没有发生。
若兰缓缓走上楼梯,云髻已不在,青丝如瀑。
白衣青裙,不施脂粉,清秀可人。
直到她站定在王浩面前,那一抹笑意才逐渐扩散。
王浩讪笑,不知如何作答。
若兰笑靥如花,贝齿轻起。
“王浩,你身上可真香哦。”
王浩正想否认,若兰却又开口笑道:“以后我们打猎可就不用那么辛苦喽!”
想当初可只有王浩调戏她的份,这次王浩是彻底栽了,若兰冰雪聪明,怎么可能瞒得住。
王浩怔怔的看着若兰,想不出什么理由来搪塞。
就这样怔怔的看着。
若兰似乎觉得自己有些不妥,被这小子盯着,感觉心里毛毛的,难道他心里又憋着什么坏不成。
柳眉微蹙间,若兰横了他一眼,道:“呆子,你敢说这事不是因你而起?”
王浩微怔间,若兰横眉轻笑,令王浩心头似乎有些情愫在蔓延。
见王浩傻愣了好几秒,若兰觉得这人今天怎么怪怪的,不作他想。
“绿萝,我们走,这呆子估计是被吓傻了。”
刚走出几步,耳畔却传来那熟悉的声音。
“秋水含睛睛不语,一霎花开,一霎银铃雨。”
若兰青裙微顿,脸颊已觉发烫。
蓦然回首,那人又恢复了从容,那副痞气的笑容已然妥妥的在他嘴角漫延开来。
原以为昨夜星空灿烂,今晨会是一个艳阳天。
鸟兽成群散去后,晓光仍在。
只是山谷之中不知何时又飘来几片云彩,淅淅沥沥的下起了牛毛小雨。
若兰走了,蓦然回首时的那种风情,似羞似嗔。
微雨沾身,如丝如雾一般。
王浩觉得自己有些失态,目送着在微雨中渐行渐远的若兰。
青裙摆动间,白皙脚踝上那系着的红绳若隐若现。
那一抹殷红真的很好看呢!
王浩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对若兰改观的,这好像是个潜移默化的过程,或者是从那天开始的吧。
若兰的笑容还在他脑海回放,而他又不自觉的会去和某人比较。也不知道远处西塞城的她,此时又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
王浩脸上泛起一丝苦笑,走入雨中,似乎想要藉此洗涤内心深处的惆怅。
那香气仍在,不过还好,有微雨阻隔,想必不会再惊动各方。
从昨天的无所适从,到现在的安然自得,王浩已然没了脾气,就像老苗说的那样,这点香气算个球。
王浩在雨中伫立,回想老苗传授的那几句口诀,双眼微闭,待那些杂乱的思绪终于收敛后,开始练拳。
这拳不似形意,像是这春雨一般,轻柔飘摇。
动作缓慢,但又带着说不出的意境。
王浩的身形宛如江南水乡的垂柳在斜风细雨中随意摇摆。
风劲时,那摆拳犹似响鞭,抽的空气微微一爆,雨丝被炸开,化为朦胧白雾。
风柔时,那脚下的步伐犹如酒客酣醉,方寸之间让人产生种种错觉。
雨丝在他身上附着,旋即又被身体的振动抛飞开去,竟在他身外形成一团浅雾。
此时的王浩,并未去刻意想些什么,似乎这两天纷扰的事情都已忘却。
浅雾逐渐变深,直到把他包裹在内,犹如偶降凡尘的云朵一般。
这一幕,被人瞧见,然后那人驻足欣赏,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然后更多的人从雨中缓步走来,停留在远处观摩。
最后整个村子的人都出现在这团云气外围,没人出声,生怕打扰了练功的人。
若兰眼中异彩涟涟,她知道雾气里面是他,什么时候他竟会这么高深的内家拳法,是老爹传给他的吗?
老苗与其他几个老人肃立在微雨中,雨丝飘入烟锅,发出滋滋的声音,他没工夫用手去护着明灭不定的烟丝,他的眼睛始终都在盯着那片云。
“老苗,这小子练的什么功夫,不会是你私下传授的吧。”
老苗怼了曹老一眼,轻声叹道:“你觉得这功夫会是我教给他的吗?”
曹老有点诧异,老苗言下之意竟是没人教过那小子。
“技近乎道啊!”李老感叹道。
老苗和曹老的眼睛同时都亮了,好像只有这个词能形容他们所见到的情景了。
“王浩这小子,福缘不浅啊,居然能晋入顿悟的状态,而他的那些招式完全就是信手拈来之作,看似随意,却又与天道暗合。”李老捋着胡子感叹道
老苗不由汗颜道:“幸好我还没传授那些功法给他,不然这块璞玉可就被我给糟蹋了。”
曹老眼中也是精光掠过,低声叹道:“这样的天才,我们只能去引导,以后切莫传授任何功法给他,这样会乱了他的心。估计也只有这天道自然才配做他的老师吧。”
若兰在旁听的心惊,几位长辈对王浩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居然都到了师法自然的程度,不由悄声问道:“那他不是学了那半步崩拳了吗?”
老苗微笑着回应道:“不妨事,半步崩拳只是招式而已,你看这小子身上哪还有半点形意拳的影子,只怕此时他无意中用出的招式才是形意的真髓吧。”
王浩仍然在打着拳,丝毫没有发现围观的村民,此时的他已然忘我。
雨丝在他周围凝聚,越来越多。
那朵白云也越来越厚重,几乎都要滴出水来。
王浩体内无时不刻都在散发着的香气尽数被云朵吸收,虽然仍有外溢,但大部分都与云朵中的水汽结合。
围观的人好像闻到了一股清香,不由有点骚动起来。
老苗也闻到了,这是他第二次体尝到这股味道。
“李老,你怎么看。”老苗意有所指。
李老初次闻到这股香气,不觉皱眉沉思,最后突然眼露精芒:“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股清香应该就是最纯粹的天地灵气了。”
“啥,天地灵气?”
几位老人都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这天地灵气乃是这个星球内部自行发散出的能量,一般而言并不如此浓郁,你们也知道我们所修炼的内力都是呼吸吐纳后才逐渐壮大的。其实这就是所谓的采集天地之灵气,只是灵气含量并不浓郁所以才无色无味。以前我们人族在大都市中根本就无法觉察到灵气的存在,只有在这深山之中,灵气才会多点,但也不会出现如今的情况。”
李老稍稍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又慢慢说道:“不光是我们,魔族,矮人族,牛头族,地精族,比蒙一族还有妖族和龙族都是极依赖这天地灵气的,然后因各自种族身体的差异,演变出了各种功法,其实最根本的一切都是得靠这天地灵气。”
“ 当年我族受各大种族血洗,原因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老苗神色突然变的有些黯淡,似乎有些压抑:“我们所发展的科技文明确实对这个星球的生态有着毁灭性的打击,也难怪当年我们会遭到灭顶之灾。不过,难道我们走的这条路就真的行不通吗?”
没有人可以回答老苗的问题,这些年他们处在这蛮荒之地,也都曾经反思过。科技是一把双刃剑,是以掠夺这个星球的资源强大自身为目的,当高楼大厦林立之时,有多少肥沃土地会被压在层层堆积的混凝土之下;又有多少依赖自然生存的生物会流离失所,甚至遭受灭顶之灾。
这个星球也是有生命的,她可以容许各个种族在她身上繁衍生息,但真的不能容许有人将她当成一次性的产物随意挥霍。
所以人族遭到了整个大陆的讨伐,然后盛极一时的科技文明就随着时间的流逝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
可以看出,四十多岁的老苗肯定是想恢复人族以前的荣光,可这荣光却又被这个星球所唾弃,想到此时,老苗的脸色似乎更加黯淡了些。
也许,那个仍然沉醉在天地自然中的小子可以带领人族突出重围,找到一条明路!
“让一下,让一下”皮皮鲁不知何时挤到了人群之中,他身后还拖着一个硕大的澡盆子。
王浩的情况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当皮皮鲁躲在小楼上瞧见王浩身上那越来越浓重的雾气时,他就知道好事即将发生了。
“借过,借过,赶紧点,误了我的大事,你们都讨不了好!”
众人见这个小胖墩煞有介事般一个劲的往前拱,纷纷都露出好笑的神情。
“喂,你就是王浩捡回来的小胖墩吧,这些天咋不见你露面呢?”
皮皮鲁两眼一翻,心道:“还露面呢,万一被你们揪住了小辫岂不要被活煮了啊。”
“哪里来那么多话啊,好狗不挡道。”
眼看着王浩的动作越来越缓,估计是那团云气越来越重了吧,如果再不赶紧过去,就白瞎了这么好的东西了。
皮皮鲁哪里还有时间再跟这几个小孩扯闲篇,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拖着澡盆,排开人群,一路向前直奔。
见这个小胖墩口不择言,那几个毛头小子也没往心里去,这屁大点的孩子,脾气倒是挺臭,跟王浩还真有的一比。如果他们知道这个娃娃般的小胖墩有着千岁高龄的话,估计就不会有这般想法了。
那团云气已经饱和了,就像即将临盆的孕妇一般,缓缓的起伏,再不似刚才那般灵动。
王浩停止了动作,双手归于小腹之上。
然后,慢慢睁开了双眼,入目一片洁白。
从外面看,这团云气就像个白色的大茧子一般。在老苗他们希冀的眼神中,里面蛰伏着的那人,会不会破茧成蝶呢?
皮皮鲁终于跑到了大茧子旁,那硕大的澡盆校准了位置后,皮皮鲁嚷道:“王浩,我数到三,你就往前跨一步,你就按我说的做,稍后我会跟你解释的。”
王浩也没做他想,皮皮鲁数到三之后,他就往前迈了一步。
这个时候,稍微有些风吹草动,这团云气就彻底的把持不住了。
哗啦啦的雨点直往下落,敲打着澡盆,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
等到这个大茧子终于都化为一盆清水之后,王浩总算现出了身形,而此时天空的小雨还在下着。
皮皮鲁盯着澡盆的水位,看见有些液体都已满溢出来。早知道就应该把那洗澡的木桶给搬出来才是啊。
皮皮鲁心疼之余,见王浩还傻愣在盆中。又嚷道:“我的小祖宗,赶紧给我出来,你看着灵液都被你给糟蹋了些了。”
“这是灵液?”围观的人基本都是习武之人,耳朵当然够灵敏。
“这王浩的洗澡水是灵液?”
“开什么玩笑啊!”
皮皮鲁自知失言,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眼珠咕噜一转,面对着众人又嚷道:“哈哈,对了这就是灵液,你们想不想尝一口。”
众人见王浩湿漉漉的站在澡盆里,当他走出澡盆,那光着的脚还兀自抖动了几下。他身旁的水还在泛着波纹,一股恶心感瞬间就袭上大多数人的心头。
这分明就是洗澡水,被那小胖墩一说,怎么就成了灵液了。
见没人上前尝试,皮皮鲁心里乐开了花,还是我智计高绝啊,不然这盆灵液可就要被哄抢了。
此时王浩才回过神来,看着满满一澡盆的水,不由想起了小夭,以前他可是没少喝她的洗澡水。
这回,他自己的洗澡水怎么也莫名其妙的变成灵液了。
王浩若有所思的时候,皮皮鲁一个劲的在给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声张。
当他拜托王浩想将澡盆往楼上搬的时候,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一个俏生生的声音给拦住了。
“这个水,我倒是想尝一口呢!”
两人回头一望,居然是若兰!!
不光是他俩楞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不会吧,大小姐要喝王浩的洗澡水?”
绿萝当时看到若兰姐走出了人群,就感觉到不妙。
“我的姐啊,那是王浩的洗澡水啊!”
所有人都哗然,除了那几位老人和老苗。
大白,鸡宝宝以及小灰也挤到了人群之中,它们刚取完猴儿酒回来,见村民都围作一团,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结果,居然是若兰要去喝王浩的洗澡水!
这三个活宝,没事总在一起瞎闹腾,与人混的久了,也似乎猜出了些大概。
小灰骑在大白头上,龇着牙算是跟王浩打招呼了,然后在贼兮兮的瞄了瞄若兰的背影,小爪爪对着王浩竖起了大拇指。
大白可没小灰那般聪慧,不过它像是闻到了一股香味,好像就是从那澡盆里飘过来的。
它两眼直盯着澡盆,想要过去,鸡宝宝也似乎瞧出了端倪,扑棱着肉翅,也想跑过去看个究竟。
还是小灰老道,使劲按捺住两活宝,这个时候可不能给王浩添乱。于是它将酒葫芦中的酒倒出了些,才让这个两个活宝稍稍安分了些。
“若兰,这水可是我刚洗过澡的。”王浩有些无奈,虽说这水是灵液没错,可毕竟是他的洗澡水,若兰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说,可是会影响她的名誉的。
若兰一步步靠近王浩,眼神很坚定,檀口微张道:“我要是不站出来,其他人不就错过这次机会不是?”
王浩和皮皮鲁两人面面相觑,原来,若兰唱的是这一出啊。
皮皮鲁整个小脸都绷不住了,想不到自己欲情故纵这招还是被人给识破了。
王浩起先还真以为若兰会真的喝他的洗澡水呢,刚才还真有点于心不忍。现在看来,若不是那几个老家伙给若兰暗中提点,她怎可能有这般勇气,第一个吃螃蟹呢。
倘若这是一个美女的洗澡水,估计那些年轻的小伙子们还有可能喝的下去。见无人上前尝试,老苗就暗中怂恿宝贝女儿上前试探。
那些原本纷纷打退堂鼓的血气少年们见大小姐都自告奋勇上前一试,作为男子汉,又企肯被一个女孩子家给比下去呢。
那个一直对若兰抱有仰慕之心的形意少年在若兰之后,第一个站了出来。
“若兰姐,就让我给你当个先锋吧。”
话刚说完,这小子就蹭蹭蹭的走到王浩那里,强忍着心中的强烈呕意,双手掬起一捧水,仰头间,一饮而尽,说不出的豪迈。
直到这捧水下到肚子里,形意少年才似乎觉察到这水里蕴含着相当浓郁的天地灵气。
他的脸色颇有点古怪,似是悔恨,又似是意犹未尽。
当他准备再次掬一捧水时,皮皮鲁出手如电,把他拦了了下来。
“冬娃子,这洗澡水滋味再好,你也不用喝两次吧?”
形意少年面色有点尴尬,也不说话,红着脸退了下去。
他肯定不会跟众人说出实情的,皮皮鲁心里打颤。
在皮皮鲁心里,人族一向都是自私自利的。
形意少年退入人群之中后,忽然引起了一片哗然。几乎所有人都跑了个没影。
“看吧,这就是人类的自私在作祟,那冬娃子自己没捞到啥好处,估计又添油加醋了一番,把其他人都吓跑了。”皮皮鲁得意的看向王浩,轻声嘀咕道。
然而王浩却不这么认为,这个村子里的人与世无争三十多年,怎么看都不像皮皮鲁所说的那么不堪。
“小胖子,待会你可别哭鼻子。”
“切,你参大爷会哭鼻子,那太阳得从西边出来。”
然而,太阳确实没从西边出来,可稍后的景象就让皮皮鲁的小脸彻底的挤作了一团,像是张被蹂躏的纸一样。
什么叫欲哭无泪,什么叫与人做嫁衣。当这个白生生的小胖子看到那拎着瓢啊,水桶啊,等等大型容器的少年一路奔来时,吓得他当时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洗澡盆里的灵液在快速的下降,直到只剩下四分之一时,这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小胖墩终于是坐不住了。
“各位小爷,行行好吧,好歹也给我留一口啊。”
众人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当时收集灵液可是这小胖子一个人的功劳啊,大家都盆满钵满的也不好意思再到家里去搜寻容器了。于是众人都笑嘻嘻的散了去。
若兰还站在那里,眼里笑眯眯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绿萝屁颠颠的跑来,若兰方才开了口。
“可是你说的给你留一口就好哦,那我就不客气了。”
当绿萝亮出那个大酒坛子时,皮皮鲁的整条小辫都翘了起来。
“你们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整啊。”
王浩看着皮皮鲁这样,只说了两个字,“节哀”。
然后就跟若兰他们有说有笑的走了。
皮皮鲁瘫坐地上,忽然瞥见澡盆底下还有薄薄一层灵液,赶紧找来容器。
万幸的是,这薄薄一层也装了两个酒葫芦,算是个安慰奖吧。
……
王浩与若兰同行,香气依旧还在散发。
若兰忽然眉眼一挑,深吸了口气,道:“真香啊”
王浩岂会不知若兰在故意取笑他,他也依葫芦画瓢,凑到若兰如瀑的青丝跟前,耸了耸鼻尖,也叹道:“真香啊”
此时的他早已淡然,这股香味既然挥之不去,那就由它去了。
当若兰娇嫩的肌肤感应到王浩唇角的气息时,本能的缩了下脖子,俏脸上立即就泛起两朵红云,犹似天边的彩霞。
如丝般的雨雾化在她的脸上,丝丝凉意传来,她才发现自己的脸颊似火烧一般。
“这登徒子,哪有挨得人家这么近的。”若兰心里暗啐着。
不过她好像并不介意王浩离他近的只有咫尺。若兰刚要说话。
绿萝却首先开了口,“王浩你就别闻了,若兰姐的体香再好闻也没你的香。”
有这么一号童言无忌的电灯泡在在场,方才那暧昧的气氛全被她给冲淡了。
王浩和若兰只能用呵呵来过渡。
临近若兰小楼时,斜风细雨止住了,微雨后的天空纤尘不染,蓝的纯净而又通透。
“若兰,你不会真的要喝这洗澡水吧。”
见王浩并未有调笑的意思,若兰想了想道:“别人都能喝,为何我喝不得。”
王浩难得的挠了挠头,耸了耸肩,“我是怕你受委屈。”
若兰螓首微垂,睫毛抖动了几下,细声说道:“我并不介意哩!”
见若兰流露出的这番表情,完全像是一个小女人模样。王浩心头不由一热,笑道:“只要能让你快点好起来,这洗澡水管够!”
“谁稀罕你的洗澡水!”若兰似乎有点恼怒,嘭的把门一关,差点没把鼻子给撞了。
这婆娘,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这女人心怎么这么善变啊。
若兰靠在门后,脸上还带着微愠,这个呆子,原来竟是我会错意了,一路跟过来就是为了说服我用他的洗澡水的。
绿萝也不明就里,刚才两人还有说有笑的,若兰姐怎么一下子脸色就不好看了。
见绿萝想说话,若兰及时的岔开了话题,这个问题宝宝,她真的招架不住。
“绿萝,你帮我把这灵液倒一杯出来吧。”
……
王浩又吃了回闭门羹,但见天空清爽异常,也没心思去置气。方才练拳时的那番体悟还萦绕在他心头。
那些自然而然作出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一点都不像半步崩拳那般生涩。那些动作他是在斜风细雨中领悟到的,看来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王浩心里似乎有了某些想法,难怪小夭始终不肯透露有关那功法的事情。
在这个微雨后的清晨,碧蓝天空下慢慢踱步的少年忽然间的灵光乍现,会给他以后的修行道路带来一些什么影响呢?
或者说,正是因为他的这些突发奇想,又会给这片大陆带来些什么样的变化呢?
蝴蝶扇一扇翅膀,大陆另一头会卷起狂暴飓风,想来这一天也会载入史册的吧!
十万大山极深处,有一汪碧绿水潭,名曰碧波潭。
潭上雾气缥缈,这雾气因水而生,瞧那汩汩的水波,此处竟是一潭温泉。
水流波动,在雾气深处依稀可见两道曼妙身影。
清风拂过,像是也想一探究竟。雾气稍稍散开,那两抹浑然天成的臀线一闪而逝。
清风似乎仍然不过瘾,在碧波潭上盘旋一转,想去瞧一下庐山真面目。
雾气被它吹的向两旁散去,可惜它好像来的有些晚,那两道靓影已经往潭水中走了几步。
只是几步只差,那美好的事物一大半躲到了水线以下,但那水线之上的曲线却是隆起的有些过分。
清风还是不肯走,吹皱了一池春水。
碧波荡漾之间,那一抹骄人的嫣红在水线间调皮的起伏。
清风终于得偿所愿,欢快的飞翔着,当它瞥见那两张倾国倾城的俏脸时,心底不由一颤,这里竟然是她的居所!
于是清风再也不敢逗留,匆匆的躲到了山的那头。
只不过,如此国色天香,让它在山后又探出了头。
两张精致绝伦的脸,都不施脂粉。同样是美的没有天理,但却各有各的韵味。
那身材高挑些的美女,给人一种冷艳的感觉,举手投足之间,眼眉间自有一种英气流露;而那身材相对娇小些的美女,给人的感觉确是那么妩媚,那随意的一颦一笑,好像都能勾人魂魄。
高挑美女眼神一挑,像是要看到山的那头,惊的那道清风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
“小柔,你跟了我大概也有十年了吧?”
那柔媚女子螓首微微上扬,似是想要看清身旁女子的神情。
“嗯,时间过的好快啊,柔儿已经跟随菲姐十年了呢。”
“菲姐有事让你出去走一趟,你可愿意?”
桑柔媚眼生波,点头道:“菲姐的事,柔儿自当尽力。”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当年那条老参的事,现在想来惩罚也应该够了,你就出去趟,把它找过来,我给它解除封印。”
“是那个老色狼啊,像这样的色痞子就应该一辈子做小孩,免得他去祸害别人。”桑柔气道。
“这些年,他也信守了承诺,放他一马也无妨。”
见菲姐都这么说了,桑柔也不好再计较。
龙菲儿踟蹰片刻,又告诫道:“外面不比这里,你出去后也收敛下,你那狐媚性格只要是男人都受不了,早去早回,我被族人放逐于此,没了你还真的会不习惯的。”
“知道啦,菲姐,我收敛就是了。”
桑柔见菲姐提到她的本性,媚眼微扬,嘟着小嘴撒着娇。
龙菲儿瞧着小柔这般模样,不由感到好笑,“我要是男人,肯定得一口把你吃掉。”
“嘿嘿,菲姐这话也可以倒过来说,我要是男人啊,肯定要被菲姐给折腾死的。”
两女都笑了起来,在碧波潭中一番打闹,春光无疑是外泄了,只是此处人迹罕至,倒也没人有此等艳福。
桑柔给龙菲儿轻轻披上纱衣,那玲珑的曲线在这薄如蝉翼的轻纱之中若隐若现。
“菲姐,那我可就去了哦。”
龙菲儿微微点头,似乎有想起了些什么,“小柔,你还记得当年你是怎样进的横断山脉吗?”
桑柔停住了脚步,那温柔的背影似乎也在回忆。
“菲姐,当年柔儿还没化形时,是被一个人类孩童所救才得以逃往大山的,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时候见你好像偶尔会魂不守舍,我还以为你有了意中人了呢。”
“菲姐,你怎么老是取笑我,柔儿不理你了。”
桑柔说完,就往远处走去,连闪数下后,便失去了踪迹,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些独特的气息。
瞧着远去的小柔,龙菲儿笑着低语着,“这丫头做梦都在喊着那人的名字,这个时候还给我装糊涂,只希望她不要出去瞎胡闹才好。”
……
桑柔的心事无疑是被龙菲儿给说中了,这丫头在树林之中穿行,粉色衣裙翻飞间,一盏茶功夫就已翻过了几道山梁。这速度也实在是太快了些。
当这道随风轻舞的身影踏足这片三面环山,一处靠水之地时,日头才不过稍稍偏西了些。
桑柔这才减缓了速度,慢慢踱向水潭边缘。这水潭没有丝毫动静,难道小花还在睡觉?
桑柔脸上露出了戏谑的神情,白皙的手指凭空往潭中心一点,忽然间水潭就像被什么东西射穿一般,波的一声,那肉眼不可见的气劲穿进了水潭之中。
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嘛!桑柔十指连续点出,数道劲气连番射进水潭。几秒后,水潭开始有了变化。
潭水中心有漩涡生成,轰的一声,一个硕大的蟒蛇头蹿了出来,眼神冷冽,刚才到底是什么东西扰了她的好梦。
当巨蟒发现岸边站着的娇媚少女时,眼中的凶光这才黯淡了些,没好气道:“原来是桑柔姐啊,我还以为那小志又来找麻烦了呢。”
桑柔原本就是想戏弄下这条还没化形的蟒蛇,谁知对方好像有些没精打采的样子。
“喂,小花,你平时不是很嚣张的嘛,今个怎么像丢了魂一样。”
巨蟒缓缓将脑袋探到桑柔跟前,蛇信微吐,“啊呀,别提了,前几天老参头那蠢蛋把一个人猪小志领了过来说是给我加掺,没想到我被那小志暴打一顿不说,老参头还被那人抓了去,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桑柔见小花一口一个人族小子,狐疑起来,“他们去了哪里?那小子有没有提过他的身份?”
“他好像要把老参头给炖了,具体去了哪,我也不知道。那时我一头撞晕在岩石上,貌似听到老参头大喊王浩来着,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王浩,人族小子?”桑柔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再接着问了遍,小花还是那番回答。
“王浩?王浩!”
桑柔柔媚的眼神中忽然露出些许迷茫,她的记忆开始飘飞,就像那随风扬起的蒲公英一般,一直飘向那遥远处的乌拉河畔……
“小白狐,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王浩”
小白狐被关在铁笼里,神情萎顿。
早上一场大雨过后,小白狐趁着雨势渐止而且没人的时候,沿着乌拉河寻找食物,一个喷香的鸡腿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那是的它已然饿急,又被大雨淋的浑身瑟瑟发抖,哪还有心思谨慎小心。岂料当它小爪刚靠近鸡腿之时,便被一个金属夹子给夹住了。
血光贲现!
小白狐吃痛之下,外加饥寒交迫,晕死了过去。
当它醒来时,已经在铁笼之中了。
“小白狐,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王浩!”
听到了声音,小白狐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站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他面有菜色,头发如枯草般,只是那双眼睛却极为灵动。
小白狐前爪受伤,鲜血不知何时被止住了,有一条白色手绢缠在了上面。那个结打的并不好看。
小白狐狐疑的看了看眼前的小男孩。
小男孩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看你的腿受了伤,所以就隔着笼子帮你包了下。”
小男孩顿了下,还是有些腼腆,“这手帕是我用过的,虽然这我用来擦鼻涕的,不过你放心,今天我可没擦过,绝对是干净卫生的。”
小白狐注视着小男孩,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小男孩见白狐眼里闪烁着泪滴,又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让我妈妈把你买下来的,然后我会照顾你,直到你伤好为止,你好可怜哦,那么大的雨把你都淋湿了。”
小白狐怔怔的看着小男孩一瘸一拐的远去。
不知道等了多久,远处传来妇女的训斥声,然后就是小男孩的哭声。
也许是小男孩哭的太伤心,那妇女施施然的走来,跟老板一番讨价还价。
之后,小男孩破涕为笑,轻轻从笼子里把小白狐给抱在怀里,好一阵抚摸。
小白狐探头仰望,那雨后的清晨,小男孩脸上犹挂着泪珠,不过眼里全是欣喜而又疼惜的神色。
半个月后,小白狐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前爪上还遗留了一道红痕,那条手帕却一直系在上面,小男孩想把它拿走,小白狐说什么都不依。小男孩遵守了他的承诺,将它放到乌拉河边的山坡上。
“小白狐,你的伤已经好了,我说话是算数的,你快回到山里面去吧,以后没事别在出来了,外面可是很危险的。”
小男孩眼中有些不舍,但还是毅然将小白狐放到了草丛里。
小白狐呜呜哀鸣,似乎不愿离去。
小男孩往回走,小白狐就跟着他往回走。
最后小男孩挥着泪用石子把小白狐撵上了山。
那个孤单的背影,一瘸一拐的逃离了这片山坡。
小白狐蹲在高地目送着小男孩离去,嘴里呜呜的哽咽着。
……
……
“桑柔姐,桑柔姐?”小花的呼唤声,将桑柔唤醒。
此时桑柔脸上似有些许泪痕,衣袖一抹之间,桑柔又回复了初时的恬淡。
“小花,我这里有菲姐赐给我的几道龙烻,你拿去服了吧,估计一个月后你就可以化形了。”
“真的?”小花吐着信子,似乎有些意外。
“柔姐还骗你不成!”
龙烻呈赤色,是龙菲儿修炼时凝结而成的灵物,对没有化形的动物有奇效,可以抵上它们数年之功。
小花一口吞下了桑柔弹出了几道光华,砸吧了下嘴巴,这味道真清爽啊。
“桑柔姐,我感觉有点困了呢,我就先下去了。”
桑柔眉眼间显出一丝淡淡的温柔,摆了摆手。
小花咕咚一声潜入潭中之后,桑柔将自己的衣袖捋开,白皙的左手之上,在那手腕处赫然有着一道浅浅的红印……
“也不知道,小花所说的王浩是不是他,算起来他也应该是翩翩少年郎了吧!”
桑柔低声呢喃着,一阵清风拂过,便再也找不到她的影踪了。
若兰螓首微垂,双眸盯着杯中的液体,素手轻抬,也不见她脸上有任何挣扎的表情,檀口轻启,微微嘬了一口。
一道清凉的液体在舌尖化开,其味甘洌,竟似山泉,如纯酿。
液体入喉,那股清凉如同一道线一般便直接抵达腹部。稍待片刻后,小腹处开始有热意升腾,渐渐汇成一团暖意,温热而又受用。
暖意像是隆冬时节的一壶好酒,被胃壁吸收之后,便在经脉中流转。若兰稍稍凝神,这团暖意便向四肢百骸中散去。
若兰的胸口,亵衣之下是绿萝见了都要大呼小叫的存在。只是这凝雪玉峰之上却有一处暗红。
这是一道拳印,四道指骨印痕尤为明显,只差毫厘便会碰到心脏位置。幸亏是如此,不然此刻若兰早已香消玉殒。
即便如此,这伤势也极重,亏得千年老参鼎力相助,才能为若兰续命,不过却只有两月左右。
从服用参须到如今初春时节,差不多也有月余,若兰不知晓,她其实还只剩下不到一月的寿命了。
老苗昨夜晚归,不光是为了人族的事,主要还是想替若兰找到灵药。在这横断山脉碰运气,还不如拜托西塞城的朋友替他搜集,毕竟魔族底蕴雄厚,天材地宝也会相对多一点。
老苗替若兰疏导经脉时,发现在她心脉深处还是暗藏一股死气,他不敢用力,若兰脆弱的心脉再经不起内力的冲撞,只能温养。疗伤结束后,当若兰问及伤势时,老苗只能违心而言,在过些时日便可痊愈了。
所以若兰走后,老苗一个人蹲坐在楼下,沉默的抽烟,直到王浩那小子扰了他的心境,打断了他的忧思……
若兰最为在意的其实是身上的印痕,这羞人的地方如果永远好不了该怎么办,至于心脉内郁结的伤势,应该早晚会好起来的吧。
若兰凝神之中,有意将这股暖意导向心脉。暖意在心脉处汇聚,然后慢慢温养扩散,此处的肌肤也随着暖意的凝聚而慢慢变粉,微烫。
若兰意识到胸口似乎在发热,下意识的背转身,低头查看。
背转身是本能,绿萝还在屋中。
绿萝见若兰忽然开始宽衣,感觉很奇怪,难道这王浩的洗澡水能比得过烈酒,至于让若兰姐热的宽衣解带?
若兰心头一惊,这可怎么办?
低眉的瞬间,她就发现了左胸上的不妥,那玉峰几乎都化为了粉丝,那指骨印处几乎变成了紫红色。
“这,这可怎么办啊。”
若兰急的喊出了声,绿萝以为出了什么事,跑到若兰跟前一看!
若兰急急的护住胸口,但还是被绿萝给看了去。
“若兰姐,你的两边怎么不一样颜色啦,昨天洗澡时还好好的啊,怎么现在就变了?”
若兰并未答话,方才未喝之前身体还无异样,难道是这灵液的问题?
绿萝也似乎瞧出了端倪,恨恨道:“肯定是这水不干净,我这就找他算账去!”
若兰一听绿萝要去找王浩算账,哪里肯依。
若兰凶道:“绿萝,你给我安分点,我已经够乱了,你还给我添堵去啊!”
绿萝撅起小嘴,似乎很委屈,眼泪汪汪,带着哭腔,“若兰姐,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嘛!”
“算了!”
若兰拂袖而去,进了内屋。
房门吱呀一声合上后,绿萝可怜兮兮的被关在了门外。
对于女孩子来说,或许生命很重要,但有些东西却是她们最为关心的。这片大陆就连蒙娜丽莎都那么在意自己的妆容,又何况是若兰呢。
若兰端坐镜子前,褪去了罗衫,此时锁骨之下已尽皆泛红,左右对比之下显得尤为狰狞。
玉指轻轻一点,那泛红之处便会向周围挤开,只留一指白痕,片刻后潮红又再度遍布。
“难道真的是这灵液不干净?”
若兰欲哭无泪,这种事情,就算上门去怪罪,如何启齿?
若兰想起刚才自己对王浩说她不介意,如果一直持续这副模样,将来王浩也不会介意吗?
若兰的心真的乱了,乱了方寸。
就在她想让绿萝准备洗澡水时,胸口却又传来了丝丝凉意。
这凉意就似指尖划过肌肤一般,酥酥麻麻的,若兰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毕竟这实在太不雅,然后她又对着镜子检查起来。
玉峰之上的潮红如水般退去了,肌肤又恢复原来的白皙,唯一还留下的就是那四道指骨印。
“咦,这指骨印好像淡了些了。”若兰感觉这几道红印有了些变化,“难道是自己的错觉不成?”
“绿萝,绿萝”若兰叫了几声,打算让绿萝也帮她看看。
绿萝的小脑袋出现在了门背后,没好气说道:“你把门都关了,我怎么进来。”
若兰不禁莞尔,这小丫头,倒还跟自己置气起来了。
绿萝瞪大了眼睛,左瞧瞧,右看看,甚至还用小手捏了下,当时就把若兰给惹毛了。
“小丫头片子,只许看,不许摸。”若兰眉眼间好像泛起了一丝春意,这小丫头的手真是贼快。
那一爪子差点就让她叫了起来,若兰贝齿轻咬樱唇后,方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若兰姐,这红印好像是比昨天洗澡时要淡了些呢。”
绿萝半晌才冒出一句。
若兰急忙把衣服穿好,生怕再被这小妮子给挠了去。
“若兰姐,看来王浩的洗脚水还能美容那。”
“是洗澡水,好吧。”若兰纠正道,旋即想想又不对,纠正了下道:“是灵液,以后再说成洗脚水,我还怎么喝的下去!”
绿萝大眼睛眨呀眨,打趣道:“也不知是谁说的我不介意。”
“好哇,你个小妮子居然敢取笑你姐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绿萝见若兰向她胳肢窝袭来,吓得直躲,她可是最怕若兰挠她痒痒的了。
“咯咯咯,咯咯咯”
“若兰姐,咯咯,求你放,咯咯,过我吧!!”
“哼,小丫头片子以后要是在乱嚼舌头,就家法伺候。”
……
……
“王浩,好了没,赶紧麻利的,若兰姐还等着呢!”
王浩没有料到,他随口所说的一句话居然会给自己带来如此的苦恼。
这灵液哪是想有就有的,昨天也不过是凑巧下雨而已,在他体悟自然的时候机缘巧合之下才生成了灵液。
现在倒好,若兰那婆娘好像是喝上瘾了,那可是满满一大坛子啊,一天的工夫就喝完了,难道说,我王浩的洗澡水喝了还能上瘾不成!
“皮皮鲁,你就当贡献下呗,把你那两葫芦先拿过来应应急再说。”
皮皮鲁当然不愿意,这可是他好不容易从澡盆底部收集来的。
他双手一摊,很光棍的说道:“要灵液没有,要命有一条!”
王浩算是领教了拆东墙补西墙的苦处,腆着脸求道:“参哥,参爷爷,算我借的还不成,我在那婆娘那夸下了海口,这第二天就不算数的话,人家可要把我鄙视的不要不要的啊。”
皮皮鲁小眼一斜,鄙视道:“为何你的风流债,要拿我的灵液来换,要不是我机灵,你们一个都发现不了灵液的存在,搞到最后我还吃了大亏。你自己作死,不要把我拿来垫背。”
“当真不借?”王浩瞟了小胖子一眼。
“说什么也不借!”
“好,你可不要后悔。”
皮皮鲁守着他那两个宝贝葫芦,看着王浩出了房门,好像是和绿萝在掰扯,然后绿萝就笑嘻嘻的走了。
“这小子,不会真留着一手吧!”
见王浩头也不回的往外走,皮皮鲁出于好奇,在楼上隔着栏杆张望。
“那小子跑到后山竹林里去干嘛?”
“莫非有奸情?”
皮皮鲁不无恶意的邪笑了下,反正只要不是打他两个葫芦的主意,其他的事,他才懒得搭理呢。
一场春雨之后,村落后面的竹林显得更加青翠,雨后的春笋更是比比皆是。
王浩当然不是想挖几个春笋解馋,而是他被老参头无理的拒绝后,脑袋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收集灵液的好方法。
那些郁郁葱葱的新竹没应该不是太结实,王浩挑了几根泛黄的老竹,轻轻几脚就踹断了几根。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将竹节贯通,这当然也难不倒王浩了。
准备工作都做的差不多了,王浩这才回到了小楼。
对于王浩的所作所为,皮皮鲁倒很想一问究竟,可惜这家伙见了他就当不存在一样,嘭的一声把里面的门关紧之后,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捣鼓。之后就再没了动静。
皮皮鲁隔着窗户纸偷窥,这家伙居然还泡起澡来了。
只是这泡澡有点奇怪,整个木桶都给封死了,王浩就露个脑袋在外面,木桶外围一圈都插了竹子。
皮皮鲁的眼光顺着竹子一路扫去,这些竹子最后都汇到了一起,下方放了个水桶。
皮皮鲁眼睛亮了,好多水滴从竹筒里冒出来,最后都汇到了水桶里,发出了好听的滴答声。
闻着这味,似乎还真的是灵液啊!
王浩把自己焖在木桶里,这感觉就像是西塞城贵族才有机会享用的桑拿浴。只要舒舒服服的在里面躺着,那灵气就会自然而然的跟热气混合,然后遇到竹筒后开始冷凝成水滴,顺着管道一路往下滴。
这种蒸馏手法,他还是从别人做酒的那一套家伙什中启发而来,这效果嘛,听这那叮叮咚咚的水声,也就不言而喻了。
皮皮鲁不知何时从地板下冒出了脑袋,两只小眼尽是谄媚。
“王哥,王爷爷,水还热不,要不要再添点。”
这条老参,贼精明,见到有利可图,巴巴的凑了上来,别看他一把年纪,脸皮厚的,有时候就连王浩都汗颜。
“那啥,我那两葫芦灵液,本就是身外之物,我平时也不大喝,既然嫂夫人有需要,王哥你尽管拿去用,我皮皮鲁绝没有一句怨言。”
“哟呵,我哪敢占参哥你的便宜啊,还是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啊!”
王浩微闭着眼睛,嘲讽全开。
这老参,嘿嘿一笑,也不还嘴。
“王爷爷,我错了还不成,打今个起,我要再说一个不字,就让我永远也恢复不了以前的样子。”
“说到底,你还不是眼馋这灵液。你也看见了,灵液对我来说可真的是身外之物,只要你好好配合我去找火龙果,灵液管够。”
皮皮鲁嘿嘿一笑:“我还以为啥事呢,秘密不都告诉你了吗,你放心月圆之夜定不会让你错过。”
这一老一少达成共识后,皮皮鲁的干劲可谓十足,不是给王浩添水就是去捣鼓下水桶。
倒也别说,王浩这法子还确实有效,一天的功夫居然可以装满三水桶。也不是说这是极限,实在是王浩自己受不了了。
泡了一天澡,皮肤都泡起褶子来了。初时王浩还觉得酥爽,时间一长可就真的成了蒸笼里的包子了,这其中的苦楚,也只有当事人能明白了。
傍晚十分,王浩按约定来到若兰房前,开门的是绿萝。若兰好像在里屋,但是并未迎出来。
想想自己熬了一天才弄了这三桶灵液,这受益之人怎么着也要当面感谢下吧,结果愣是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绿萝一句若兰姐不方便见客便把王浩给打发了去,临了居然还要王浩明天这个时候再送三桶灵液过来。
这算怎么个意思嘛!
见灵液有奇效,向来爱美的若兰怎么可能不上心。灵液被她当成了茶水一般,这不王浩来的时候,她身上的红潮还未褪去,甚至都延伸到脖颈上面去了。她怎么敢出来见人!
这晚若兰又到父亲处疗伤,老苗一番查探之后,感觉女儿心脉中的死气好像是少了很多,心中不由大喜,问道:“若兰你最近可曾吃过什么东西?”
若兰见父亲似乎颇为高兴,倒也不隐瞒,“最近就是喝了王浩给的灵液,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老苗顿时就乐了,原来如此,解铃还需系铃人啊。
“那啥,以后让王浩那小子天天给你送,你要是放不下脸面,我去给你要去。”
“小白狐,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王浩!”
“我叫王浩!”
桑柔伫立在风中,春风轻拂。
三千青丝化作柔肠。
寸断!
山脚下的那个少年郎不就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吗?
多年前的那天,她站在高处,遥望着那道背影缓缓远去。
多年后的今天,她还是站在高处,竟然又看到了他。
他的模样变了很多,但那眉宇间的神色,桑柔忘不掉。
每每午夜梦回时,她都会忆起给她包扎,救她性命的小男孩。
多少次梦里的呢喃,叫出的全是他的名字!
在这山花烂漫春回大地之时,竟然又遇到了他。
十年了啊,十年的时间对于妖族来说只是弹指之间,可桑柔心里清楚,这十年来她是怎么度过的。
除了相思,还是相思!
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小男孩就在山脚之下,桑柔有种冲动,旋即又按捺住了那股喜悦之情。
“现在的你,可还曾记得十年前的那只白狐?”
桑柔的眼神中有着迷茫,泛着泪光,她竟不敢去相认。
是的,桑柔不敢,她该以什么身份,什么情绪去相认?
她怕吓到他,因为她是妖!
山脚下的少年逐渐远去,桑柔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他,任自己的泪水在风中飘零。
清风吹起一片蒲公英,送它们扶摇直上。
漫天丝绒般的蒲公英从她身边掠过,迷了她的眼。
可她还在怔怔的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
这一眼,微泪低垂,似有万年……
王浩不知道有人在高处看他,也许他早已忘了童年时的往事。
这些天他很忙,忙的几乎无暇去追忆。
老苗见若兰的伤势有好转,怎肯放过始作俑者。居然狮子大开口,要让王浩不间断的提供灵液。
听闻灵液能消除若兰心脉中的死气,王浩也是拼了,心甘情愿的。如果真能医好若兰的话,那火龙还是不去招惹为妙。
这倒是便宜了皮皮鲁,承诺也许可以不用兑现,而且还有灵液拿,光是那些从水桶里克扣的灵液就有好几葫芦了,何况还有王浩答应他的酬劳呢。
所以忙活的最欢的就是他了。
每天准时给王浩弄好热水,准时将王浩摁进木桶,准时的暗中克扣些灵液,都成了他每天雷打不动乐此不疲的工作了。
直到他哼着小曲,趁着王浩出门偷偷拿出宝贝葫芦灌上几口灵液的当口,见到突然闪进屋里的倩影时,彻底的方寸大乱了。
“桑柔姑娘,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那道倩影站定后,也不见有丝毫喘气,只是脸如冰霜。
“老参,看来你过的挺滋润啊,倒是让我一番好找。”
对于眼前的妙龄女子,看着她满脸的煞气,老参就知道,这婆娘估计还没忘记当年他偷瞧她们洗澡的事,难道是寻仇来了。
老参赶紧放下了宝贝葫芦,颤声道:“桑柔姑娘,桑柔仙子我真的是改过自新了啊,还请您高抬贵手啊。”
见老参如此服贴,桑柔也懒得与他计较,脸上的寒意稍稍褪去了点,问道:“与你住一起的少年是不是叫王浩?”
“难道真是自己会错意了?”老参不由暗自琢磨,但口头上还是极为恭敬的回答道:“那少年确实叫王浩。”
听到答案,桑柔心里有了些计较,美眸瞥了眼老参说道:“看你还算老实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待会你看我脸色行事就好。”
“啊!”老参以为这煞星说几句就走的,怎么还有待会之后的事。
“啊什么啊,王浩马上就要回来了,你可别给我弄穿帮了。”
送完灵液,王浩还是连若兰的面都没见到。心中不忿之余,好像听到自己屋里有声音传出,好像还是个女的。
难道是那老色狼招惹了村中的女孩不成?
王浩推门而入那一瞬,一道曼妙的倩影刚好就趴在老参的腿上。
看不到那人长啥模样,但是这动作却把王浩吓了一跳。
好你个老色狼,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干这种事!王浩这句话憋在嗓子眼准备咆哮而出时,那女的却先说了话。
“爹爹啊,我找的你好苦啊,不知是哪个强人把你个掳到了这里啊。”
老参一脸尴尬,王浩也是一脸尴尬,那句话被他活生生的咽了下去。幸好没有脱口而出,不然这事情就大条了。
“王浩,这,这是我干女儿。”老参磕磕巴巴的解释道,心里却腻歪起来,这个干爹做的真是心惊胆颤啊。
那少女见有人进来,赶紧起身整整皱着的衣服,脸上的泪痕还未拭去,微红的双眸瞧向王浩,轻声细语的说道:“小女子桑柔,多谢恩公,照顾我爹爹。”
桑柔给王浩道了个万福,然后才缓缓站直了身子。
王浩打量着这一老一少,这老参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个干女儿了,不会也是妖怪吧?
心中有了计较,王浩笑了,“说吧,你是什么妖怪化形的?”
桑柔当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他果然很在意自己的身份。见老参胖胖的脸蛋已然没了血色,桑柔心思微沉,脸色幽幽的说道:“我是这山中的白狐所化。”
这个时候,老参的腿不由自主的颤了颤,这小子问什么不好,非要问人家的忌讳,这是要被凌迟的节奏啊。
“哦,那你们父女俩聊吧,我累了,就先回屋睡了。”王浩还以为对方有什么大来头呢,原来是只狐狸变的,顿时就失了兴趣。
刚准备进屋的时候,王浩又回过头来建议道:“你俩最好把称呼换下,免得惊了这村里人。”
王浩进屋睡了,留下外屋的两人面面相觑,竟然好半晌都没有回过味来。
桑柔见王浩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心下窃喜。原以为会把他给吓着呢,当时那话出口时,她就开始提心吊胆。现在好了,心中那块大石头可算是放下了。
老参也是奇怪了,这煞星居然没有翻脸,脸上还露出了一丝笑容。这种古怪的行事作风,还真不像她的风格啊。
这两人各有各的心思,当然是半晌没有言语。
这关系确实有点搞,小胖娃娃居然还有个干女儿,说出去肯定让人起疑心。老参想了想说道:“女儿啊,以后有外人时,就说我是你儿子怎么样?”
桑柔刚才还柔美的脸庞忽然就有点不自在了,自己还是黄花大闺女,哪里来的儿子。王浩在里屋,她也不好发作,只是眼中的寒芒像是实质般的射向老参。
“干爹,那怎么行,这不是折您寿了不是,对外还是姐弟相称吧。”
“好,好,还是女儿想的周全。”
那道冷电射来,老参霎时就感觉像掉进了冰窟窿一般,话都到这个份上了,也只能认了。
王浩的吊脚楼还算挺宽敞的,屋子对面还有间偏房,原是给老参住的。现在女儿寻了过来,老参当然得避嫌,和女儿住一起,他非疯了不可。
桑柔将老参赶出了偏房,瞧见这屋子竟然如此凌乱,心头不由一阵恼火,这怎么住人呢?
“干爹,女儿有话跟你说。”桑柔在门后喊道。
“啥事情啊,乖女儿,我耳朵不背,隔着门也能听得见。”
老参哪敢进屋,生怕这煞星拿他开刀。
“要你进来就进来,哪来那么多废话。”桑柔嘴唇翕动,束音成线,直往老参耳朵里钻。
老参当下就像是挨了一记晴天霹雳一样,小脸刷的一下变的惨白,乖乖的进了偏房。
“赶紧的,把你的狗窝弄干净,一会要是达不到我的要求,有你好果子吃。”
桑柔站在厅里,来回踱着步,脸上有些犹豫。
自己要不要跟王浩道明来意呢,还是顺其自然。
刚才近距离与王浩对视时,他的眼神很清澈,一点都不像那条老参那般色眯眯的。难道说自己的美貌对他没有吸引力?
桑柔踱了几步,随即又打消了自己的念头。自己这是怎么了,如此这般患得患失的模样,一点都不像自己往日的风格嘛。
桑柔忽然笑了,笑的魅惑人心,颠倒众生。
她可是白狐化形,那最擅长的当然是勾引男人了。
她倒想看看,日思夜想的他是会拜倒在美色之下呢?还是能顶住诱惑坚守本心呢?
“不好啦,不好啦。”
绿萝急冲冲的跑到里屋。
此时若兰已正襟危坐,这个小妮子,连规矩都忘了么,不敲门就闯了进来。
幸好她早有防范。
见她一副慌张模样,若兰奇道:“看把你给慌的,发生什么事了?”
“王浩那屋,住了个女的!”
“啊”
“王浩屋里怎么会有女人啊,绿萝你不会看错了吧?”
若兰很震惊,王浩居然没跟她提过这回事,难道是那魔族公主?她旋即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怎么会住了个女的呢!
若兰有点慌,俏脸紧绷,心里头极不是滋味。
“我真没看错,她还跟我打招呼来着,说是皮皮鲁的姐姐。”
“皮皮鲁的姐姐?”若兰脸色稍稍好看了点。
“反正她是这么说的,不过这女的…?”绿萝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绿萝你不要老说半截话好吧。”
若兰心里好生焦躁,这小妮子难道想看自己笑话不成。
“不过这女的,跟若兰姐比起来真的是半斤八两啊。”绿萝好像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那个一脸狐媚相的女子长得真不错,跟若兰姐有的一拼。
“半斤八两?绿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遇到这样的小萝莉,若兰真的无语了,这吊胃口要吊到什么时候啊。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言简意赅了,可若兰姐好像还没领悟自己的意思,绿萝又用大白话重申道:“这女的长的很漂亮,跟若兰姐有的一比呢。”
原来是这个意思,若兰总算弄明白了绿萝的意思。
长得好看怎么了,这天底下好看的多了去了,难道都是王浩的菜不成。这句心里话,若兰当然没有说出来,转念一想又急急问道:“王浩怎么同意让她同住一屋的?”
绿萝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总算缓解了下情绪。
“这可不是王浩的意思,是那女的自作主张住进了偏房,还说要在我们村住上一阵子呢。”
“这女的也太不要脸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早晚要出事啊。”
“绿萝!”若兰止住了绿萝的话头,这小妮子还真和她想到一起去了。
“这种莫须有的事,千万不要瞎传,人言可畏啊。”若兰告诫着。
“那总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若兰姐,我为你抱不平,你还说我!”
绿萝有些不服气,好心回来汇报情况,结果还被若兰姐教训了。
见绿萝眼泪汪汪的,若兰没来由的心中烦闷起来。
“走,随我去王浩那屋走一趟。”
这些天,王浩不辞辛劳为她制作灵液,若兰可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的,原本她还想等身体彻底恢复了在登门道谢的,谁想半路还杀出个程咬金。这让她如何再在屋里呆的下去,要是真被截胡了,她找谁哭去。
“恩公,请用茶。”桑柔在递茶的时候,有意无意间露出了一截欺霜塞雪的藕臂,炫的王浩眼前白光一片。
王浩长这么大,真还没近距离见过女儿家的素手,此番近距离接触,惊的他小心肝澎湃不已,差点连端茶的手都颤抖起来。
不过还好,桑柔好像自知失态,下意识的将衣袖恢复了原状。
老参在旁默不作声,眼观鼻鼻观心。这煞星开始用手段了,她的高明之处就是在有意无意之间,让人无法自拔,可惜他又不能提醒王浩,只能在心中默念罪过罪过。
“柔儿听说恩公好像是西塞城人氏,不知为何又辗转到了这大山之中呢。”
桑柔面带微笑,那两抹腮红犹如三月桃花。
王浩呵呵一笑,“桑柔姑娘怎么有心关心起我的事来了。”方才王浩确实有些失态,不过桑柔竟然问起了他的来历,让他倒是警觉起来。
“也没什么,柔儿幼时曾在西塞城乌拉河畔住过一阵子,所以才有此一问,恩公切莫多想。”
“哦哦,不知桑柔姑娘当时是否已经化形,西塞城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姑娘这般美貌,应该不是无名之辈吧。”
见王浩又提化形两字,老参差点急的跳脚,这混不吝的小子,钢刀都架到脖子上了,还浑然不觉。
桑柔没有动怒,脸色如常,幽幽的看了王浩一眼:“当时柔儿还未化形,是只小白狐!”
王浩眉头微锁,这狐狸化形好歹也要数百年吧,她还未化形前岂不是西塞城还未建立,还是我们人族的天下,这话说与谁听!
“桑柔姑娘真会说笑,你幼时西塞城可还没出现吧。”
桑柔见王浩眉头微锁,本以为他是在回忆过往,谁想他却是在猜测自己话语的真实性,这人怎么有这么深的戒心。
“柔儿所说的确是实情,当年我离开西塞城后,一番机缘巧合才短时间化为人形的,这事我干爹可以作证。”
见煞星提到自己,老参也不由犯难,这煞星的事他又怎么会知道。迫于淫威,他也只得点头称是。
王浩哦了一声之后,便不再言语,只顾低头喝茶。
桑柔心中微凛,刚才一番对话,自己竟然被王浩牵着鼻子走了。自报家门不说,连最紧要的秘事都差点脱口而出,这人的心思可真深沉啊。
那些实情是桑柔故意吐露的,希望能让王浩想起些什么,可他好像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真的是把她忘了吗?
桑柔秋波微转,刚准备再提醒一二,门外忽然响起了咚咚的楼梯声。
于是只好收住话语,默默的站到了老参旁边。
见厅内透着光亮,绿萝拍起了门板。
“王浩,开门,若兰姐来看你了。”
若兰俏生生的站在门口,来的时候她还特意换了件白色无袖长裙,领口也是微微敞开,凝脂般的肌肤在灯火的照射下格外诱人。
门吱呀一声开了,但那人却不是王浩。
当两双美眸彼此相对时,若兰就感觉到眼前这女子与她竟不分伯仲。
同样是美丽动人,但却是另外一种气质。
这开门的少女明显要比她成熟一些,妩媚一些。
如果说若兰是那空山幽谷中的蓝莲花,那眼前的这女子就是朵盛开的玫瑰花了。
“这位姑娘是?”若兰笑意盈盈。
方才双目对视之时,桑柔凭着女人的直觉就知道眼前的这女子大概不是来探望王浩的,估计是特意来看她的。
桑柔心想这下到是有趣了,脸上也泛起了笑意,柔声道:“小女子桑柔,是皮皮鲁的姐姐。”
若兰哦了一声,便与桑柔擦身而过,径直走进厅内。
这一擦身而过,分明像是预演了无数回。
两女各自微笑,但并未颔首施礼。就像两只骄傲的孔雀一般,各自炫耀着自身的美丽,一点都不肯被对方给比下去。
直到若兰与她差了几个身位,桑柔这才转身回到原处,当时那一擦肩,她分明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灵气味道,竟跟王浩身上的气味及其相似。
若兰瞧见王浩坐在那喝着茶,脸上笑意更浓。
“王浩,家里来了客人也不知会一声,我还以为金屋藏娇呢。”
王浩见若兰话里有话,心里也似乎有些不顺,哂笑了下,叹道:“你这是哪里话,桑柔姑娘是过来找皮皮鲁的,这与我有何干系,难道你指的是皮皮鲁金屋藏娇?”
桑柔顿时就失笑了,笑的花枝乱颤,素手掩面,那银铃一般的笑声有股说不出的媚意。
“妹子,想来你是误会了,皮皮鲁可是我表弟,再说你看他才这么点大,怎么可能金屋藏娇呢。”
老参干坐着,这把火怎么被引到他身上来了。不由的干笑道:“若兰姐,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还是童子之身呢。”
这个时候老参能撇清自己就尽量掰扯,欲将祸水东引。
没想到这三人好像一个鼻孔出气,若兰只是心有怨气问了句,结果倒被三个人给驳了回来,这下倒显得自己小心眼了。
“呵呵,你既然是皮皮鲁的姐姐,那我刚才还真是误会了,不过这里是王浩的居所,你一个女孩子家没名没份的住在着,只怕会影响你的清誉啊。”
见若兰矛头直指自己,桑柔岂肯示弱。
“我和弟弟同住一间有何不妥,再说了,王浩谦谦君子,又岂会干出那等欺压弱女子的事情!”
绿萝看不下去了,从若兰身旁站出来嚷道:“王浩你是不是被这狐狸精给迷昏了头,合着伙来欺负若兰姐,你不要忘了,你们两可是有婚约在身的!”
绿萝这么一吼,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王浩本来就有气,若兰还上门来滋事,这不是更让他气不顺嘛。可当他听到婚约二字,就想明白了其中原委,原来若兰竟然是吃醋了。这让他心里的大男子主意忽然就膨胀起来,这若兰吃起醋来到还别有一番风情。
桑柔眼神微挑,王浩说她是狐狸精就算了,这个绿衫小丫头居然也敢骂她是狐狸精,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下她的左手就微微聚气,准备教训下这个没有家教的小丫头。
若兰见绿萝口不择言,冷声道:“绿萝,休得放肆,我们走。”
若兰强拉着不服气的小丫头准备出门,谁知桑柔冷笑了一声。
“骂完了人就想走,我初来乍到,岂能受这不明不白的指责!”
也没见她有什么动作,食指微动,一道劲气就直接向那出言不逊的小丫头弹去。
王浩早料到这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早有防范的他先一步就挤到了三人之间,那道劲气他看不见,但却可以感知到,自从那天有所领悟后,他对灵气敏锐度,不下于女人的直觉。
右手一探便挡住了劲气的去路,气劲相当冷冽,直往他筋脉中钻去,霎时一条胳膊就麻了,而且还冒着冷气。
桑柔当下就慌了,用了几分力,她当然知道。可她不知道王浩居然不懂什么功法,生生的承受了这道寒冰指。
若兰也急了,王浩受伤,她怎能不急。
这两美凑到王浩身前,神色紧张。
一个急道:“恩公,你没事吧。”
一个紧张道:“王浩,你要不要紧。”
王浩脸色有些冷,心里却暗笑,老子不这样,你们这两人岂不是要上演全武行。其实那道劲气入体后,王浩便感应到气海内的那条虬龙又出动了,短短两秒时间便将冰寒之气据为己有,这手上的寒气只不过是副作用罢了。
王浩右手无力的耷拉着,额头上更是挤出了点冷汗。
“没事,我没事,你们两个要是不再争锋相对的话…,扶我去那边休息下。”
若兰和桑柔一个在左,一个居右,小心的搀扶王浩上了座位。
王浩坐稳后,好像稍微好了点。轻声说道:“刚才的事情,我要说两句。若兰,你不该出言挑衅,人家毕竟是客人,岂能这样待人家。”
若兰点头称是,王浩都这样了,她还哪有心情去吃那些莫须有的飞醋。
“桑柔姑娘,你也不该,不该一言不合就出手,你毕竟是在人家里做客,这哪是做客之道,绿萝那小丫头性子耿直,你也就不要跟她置气。这一指我替她受着了,这次的事就这样算了吧。”
桑柔也是大点其头,她是来报恩的,谁想却把恩人给伤了,哪里还有心思去计较。
见两人都不言语,低垂着螓首默不作声,王浩又说道:“你们俩握个手,就当不打不相识了,可好?”
若兰和桑柔同一时间看向对方,都是微泪着双眼。
心中不免有些尴尬,两只玉手轻轻一握,旋即就分开了,像怕染上瘟疫似的。
王浩见两人这样,心中不免有些好笑,眉宇间的得意一闪而逝。
“既然都是一场误会,你们也可以散了,我得回屋疗伤去。”
王浩巴不得立马将两人分的远远的,好不容易把两美给劝得各自回了各自的去处。王浩躲在自己屋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
“绿萝,给我端盆水来,我要净手。”
一想到刚才桑柔梨花带雨的模样,冰雪聪明的若兰就气不打一处来,初来乍到,怎么还为王浩哭上了,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桑柔束音成线,“老参,赶紧去给我弄盆水来。”
这个若兰姑娘居然跟王浩有婚约在身,想到这,桑柔就恨的牙痒痒。都什么年代了,还搞指腹为婚这套,论先后,她可是最先认识王浩的,又岂能被别人抢了先。
翌日清晨。
朝阳透过晨雾绽出万道金光,这个村落像是沐浴在佛国中一般。露水在那些野草野花的筋瓣上来回滚动,折射出七彩的颜色。这成片的吊脚小楼也饱含了水汽,显得湿润起来。
房顶上垂着的茅草上悬着滴滴水露,微风拂过,竞相从高处滴落,遇到栏杆、楼梯,化为千百滴更小的水珠,发出了好听的滴答声,犹如江南的景致。
晨雾还是有些浓重,若兰推开房门,一袭红衫,罗袖微挽。
若兰轻轻把门合上,不顾门里小丫头失落的神情,眼眸中的嗔怪之意一闪而逝。
她莲步轻盈,青丝如瀑,刚走到楼梯拐角,却不料一颗露珠恰好从高处滑落,滴在她玉颈侧,然后又顺着光洁的皮肤,俏皮的往领口下滑落。
若兰不禁缩了下脖子,那滴顽皮的水珠被她及时用手制止,素手一抹之间,水珠便化为一点温润的湿意。
王浩昨夜受伤,若兰当然要去探望,绿萝这丫头还是不带的好。
这些天,若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这两天走动的倒是挺勤快。服用了大量灵液之后,她胸口的那几道红色指骨印痕已经褪去了三道,而且体内的伤势也大有好转,这一切王浩功不可没。
可当桑柔来了之后,若兰心中便不再安稳,想着法子要去王浩那转转。这不,她手里捏了个瓷瓶,里面是老爹给的疗伤之药。这满满的心意,王浩总不会再把她给支开了吧。
王浩的床还算宽敞,是那种复古式的紫檀木床,四面床牙上镂空雕刻螭虎、龙等纹饰,栩栩如生。
这些倒还是其次,这紫檀木床与王浩身上的灵气汇聚之后的清香之气确是妙不可言。紫檀木本就有安神的功效,再与灵气相合,想不熟睡都难。
只是,王浩却没熟睡,而且还是很清醒的那种。
天还没亮,屋子里当然也没多少亮光。他知道皮皮鲁有黏着他的嗜好,所以夜半之时这小胖子摸上床挨着他睡也习惯了,他也没去多想。
可是现在皮皮鲁不见了,居然换成了桑柔姑娘,这让他浑身都惊出了冷汗。
他不敢有什么动作,因为桑柔的藕臂刚好就搭在了他的胸口。
王浩微微侧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桑柔,她面容恬静,吐气如兰,睡的很沉,甚至还偶尔发出轻微的鼾声。
一抹炫白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视线略微往下移动后,王浩的眼神就似生了根似的,再也拔不出来了。
那抹炫白被桑柔挤压的有些变形,那深深的沟壑就像黑洞一般,王浩的眼光想逃开,却怎么样都无法移动分毫。
如此香艳的美色,让王浩口舌发干,喉结微耸。
她怎么就上了自己的床呢?王浩干脆闭上了眼睛,细细的回忆起来。
……
昨晚月色昏黄之时,王浩正准备睡觉。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恩公,是我,现在我方便进来吗?”桑柔甜美的声音响起。
“桑柔姑娘,这么晚了,好像还真不是太方便。”王浩一口拒绝道,这男女之防他还是拎得清的。
桑柔在门外忽然笑了,“这么晚了我一个女儿家都不怕,难道恩公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桑柔这样一说,王浩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把门一开,桑柔便闪了进来。
王浩见桑柔四下张望并没有说话的意思,有些不悦:“不知道桑柔姑娘有何时非要现在来找我。”
桑柔见王浩的屋子倒还算整洁,笑着说道:“明天过来找你就晚了,我那寒冰指哪是银枪蜡样头啊,没有我的独门解法,只怕明天你整条胳膊都不能动了。”
听到“银枪蜡样头”这几字,王浩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心想,这狐媚子不是专门过来勾引我的吧。
“呵呵,这个还真不用姑娘费心,你看我的手臂不是好好的嘛。”王浩活动了下右臂,表示根本没什么大碍。
桑柔哪里肯听王浩逞强,她这寒冰指的威力倒不是她自夸,万一真让王浩落下个毛病,后悔都来不及。
“恩公,我就是来帮你疏通下经络,真没别的用意,如果这点要求都要拒绝的话,柔儿心里真的会很不安的。”
“你,还是叫我王浩吧,这恩公恩公的,听起来真的好别扭。”
王浩这话一说,当然就表示默认了,即便这狐媚子想害自己,总得有个由头吧,再说了,就算他同意了,他体内的气息也不会同意的。
桑柔站在王浩身后,柔荑按在了王浩肩部,然后就慢慢的揉搓起来。
这番场景好像是在王浩梦里出现过,如今倒是梦想成真了。
桑柔并没有用上灵气,全凭指力为王浩舒筋活血,倒也别说,那指劲轻重刚好,阵阵酸麻感电射到王浩大脑之中,这感觉就像腾云驾雾一般。
“想不到,桑柔姑娘的疗伤手法还真是不凡啊。”王浩眯着眼,很享受。
“那是当然,我的手法就连菲姐都夸赞呢!”桑柔见王浩夸赞,心里美滋滋的。
“菲姐?,菲姐是谁?”
桑柔自知失言,当下就含糊略过,手法稍稍重了点,让王浩一番酸爽,总算揭过了菲姐这两字。
半晌之后,桑柔见王浩没说话,开口说道:“王浩,你以后就叫我小柔吧,老是桑柔姑娘这般叫,真显的生分了。”
“王浩?”
桑柔停止了按摩,轻轻将王浩放倒在床榻之上。
眼前这人怎么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呢?
桑柔看着王浩熟睡的神情,熟睡后的他好像放下了戒心,眉宇间也显得淡然安详了些;他嘴唇明显有一弯上翘的弧度,该是在做着什么好梦吧。
桑柔注视着眼前的少年,不由的痴痴的坐在了床头。柔荑想去抚摸他的脸庞,但又怕把他惊醒。
就这样痴痴的望着,一如她在乌拉河畔那般守望。
王浩身上的灵气在缓缓散发,这味道混着紫檀的香味,极是好闻。
桑柔也不觉有些倦了,乏了。
当她趴在王浩枕前,泪眼朦胧之时,她又喃喃道:“王浩,你还记得当年的小白狐吗?”
天色微亮时,桑柔抿了下嘴,又往王浩身边拱了拱。这天地灵气的味道,让她在睡梦中都这般沉溺,本能使然,她的手臂,甚至是颀长的**都缠到了王浩身上。
王浩刚才想着想着几乎快要睡着,朦胧之间又感觉到了有条腿缠上了他的腰身。
那罗裙下长腿的温度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王浩一下就没有了睡意。
这狐媚子,真的是很勾人啊。王浩强忍着肢体接触时的旖旎,轻轻抬起桑柔的藕臂,将之放到了一旁。
然后那手又往她的大腿探去,那手感真的很好,王浩好不容易将桑柔的腿放下,这两个动作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没了束缚,王浩心里忽然生出了些空落落的感觉,自己这是怎么了?
见那藕臂忽然又朝着自己胸口寻来,王浩条件反射似的往旁边一闪。
不料,他已无退身之地,一下子就摔到了地上。
王浩哼都没哼一声,爬起来之后,头也不回,蹑手蹑脚的出了里屋,还轻轻的将房门给带上了。
王浩狼狈的背影闪出屋子后,桑柔睁开了美眸,嘴角的笑意在扩散。
她侧卧在床榻之上,鼻翼微微翕动,直到王浩走后那股清香依然还在。多少年都未曾睡的如此香甜了。
王浩深吸了口气,清冽的空气让他脑袋清醒了些。想起刚才的旖旎,王浩不禁苦笑了下,难道自己身上的味道真的这么招人喜欢。
“早啊,王浩,你今天起的还蛮早的嘛!”
若兰从晨雾中走来,红妆素裹分外美丽,像是从那金色光辉中走出的仙子一般。
王浩微笑着跟她打招呼,心里却暗叫不好,这婆娘不会是来查房的吧,要是被她看到桑柔在自己屋里,那就真是百口莫辩了。
王浩迎了上去。这个时候能拖延就尽量拖延。
“若兰,你这么早过来,不是奔着捉奸来的吧?”王浩招牌式的笑容又在脸上浮现。
“呸,王浩你话也太难听了吧,人家早早的给你来送药,你却还在为昨晚的事捕风捉影,你真的很小气哎。”
这个混账小子,看他神情气色根本就像没受伤嘛,一上来就提些恶心的事,若兰真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那就多谢,若兰小姐关心啦,其实我的伤睡一觉就好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若兰瞥了眼王浩甩胳膊那傻样,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王浩,你就装吧,昨晚受伤是不是也是装出来的?”
“嘿嘿,还是若兰姐慧眼识珠啊。”
“嘿嘿你个大头鬼,我这叫目光如炬。”
“若兰姐威武!”
“去,滚一边去,我可不是你姐。”
见若兰径直往自家小楼走去,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王浩就知道不妙,这婆娘肯定是借着看他的由头来捉奸的。
若兰也是奇了,今天王浩一路这么不着调的纠缠自己,难道是想阻止自己上楼?
心里有了疑惑当然要去证实下,今天这小子的反应真的有些反常哎。
若兰咚咚咚的上楼了,那裙底的风光若有似无。王浩跟在后面哪还顾得上偷瞧啊,他心中只能希望有奇迹发生了。
若兰上了楼,脚步匆匆,直奔着里屋而去。
王浩尾随其后,迫不得已说了句话。
“若兰,这是我的房间啊,你找桑柔怎么不去偏房找。”
若兰还没推门,偏房的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大清早的谁找我啊!”
桑柔站在门口,云鬓还带着几分凌乱,好像刚起床的样子。
王浩见桑柔居然又出现在了偏房,难道早上是自己见鬼了不成?
若兰见桑柔俏生生的站在房门口,也不答话,直接就推开了里屋的门。
“王浩,你给我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王浩无语,眼睛又瞥向桑柔那,眼神里满是询问之色。
桑柔好像并不理解他的意思,耸了耸肩,双手一摊,摆出一副莫名其妙状。
王浩头大了,难道是我人格分裂了不成,这两个女的分明是要搞事情啊。
若兰在里屋没有任何发现,就连头发丝都没找到一根。那总不能每天都这样提心吊胆吧。于是她作出了一个让王浩都惊掉下巴的决定。
“王浩,既然桑柔姑娘都可以和你同居,那作为村子的少东家总还有些特权吧,我决定了,过会就让绿萝把铺盖搬过来,以后我就住这了。”
“老苗,若兰都搬到那小子屋里去了,你不管管?”
说话的是曹老,若兰的事情,他也有耳闻,这不,端着大烟枪朝老苗怼了起来。
老苗呵呵一笑,“年轻人的事,我们瞎掺和啥,王浩那小子本质不坏,我信得过。”
曹老笑道:“那屋里可不止王浩一人吧,还有两个妖族呢,这都凑成一桌麻将了。”
“妖族怎么了,你以为我们的那些暗哨都是吃素的,当年也就妖族没有围攻人族了,关系走进点,没啥坏处。”老苗其实早就知道曹老心里在憋着坏呢,可就是问东答西。
“哈哈,老苗你就得了吧,少拿那些大道理来糊弄我,你知道我说的可不是这茬!”
老苗从田埂上站直了身体,瞥了眼曹老,笑骂道:“你个老东西,还真是得了王叔的几分真传啊,难道你要我去帮衬若兰不成,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还得看那小子心里怎么想。”
曹老也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你说这小子的桃花运怎么就这么旺呢,魔族公主且不说,现在又来了个狐媚子,保不齐以后还有女人找上门来。”
提到魔族,曹老又补了一句,“万一他真和魔族那个什么公主好上了,怎么办?”
老苗想了下叹道:“万一真好上了,说不定还是我人族之福呢?”
“啊!那天你可是拳脚相加的啊,今个怎么变卦了。”曹老讶道。
“魔族的动荡已经不远了,说不定这天下又要四分五裂,这个时候难道不是我们的机会,王浩这小子不简单,要是真把魔族公主给收了,若兰给他做妾又如何?”
曹老这才明白老苗的心思。为了人族的复兴,老苗竟然连女儿的幸福都算计进去了。在这大山里蛰伏了这么久,老苗还是不死心啊。
曹老叹道:“那也要看那小子有没有这个翻云覆雨的手段了,我们老哥几个可是老喽,再经不起折腾了。”
老苗回过头,看了老曹两眼,“若以后人族大势已成,我说不得也得把你们几个老家伙给轰出山去发挥下余热。
曹老哈哈笑了两声,“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
“王浩,以后我俩咋整?”皮皮鲁可怜兮兮的说道。
王浩趴在毛竹制成的栏杆上,若有所思的望着远方天际的火烧云。
“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能咋整,由她俩折腾去呗。”
“那岂不是,天天都要提心吊胆?”皮皮鲁瞥了眼在屋里忙乎着布置的两女。
“喂,皮皮鲁,你给我透个底,桑柔到底是你什么人,我看你俩的关系没这么简单吧。”王浩一直都在猜测桑柔的来历,现在终于忍不住询问起来。
听到王浩问起那个煞星的来历,皮皮鲁不由担心自己透露龙女秘密的事情,要是被她给知道了,这天说不定真得塌了。
“这个嘛,她就是我以前认的干女儿,真的,你多想了。”皮皮鲁只能一个劲的和稀泥。
“那我怎么感觉桑柔过来不是来找你,而是来找我的。”
“嘿嘿,也许你俩以前见过也不一定。”
“以前见过?”
王浩不由的翻起了记忆,想了会,摇摇头道:“还真没什么印像啊!”
今天早上的事王浩还有点疑惑,这熟睡的桑柔怎么又会出现在偏房里的,按理说不该啊。难道她一直都是醒着的?
想到这,王浩不由一阵后怕,当时他还特意多瞥了两眼那白花花的地方,而且还在她腿上捏了把,实在是太顺滑了,手都舍不得挪开。
那这些小动作不会都被她给知晓了吧?
王浩脸上一阵燥红,这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相处?
听到屋里终于没了动静,王浩向屋里看了眼。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把他给惊着了。
他的床怎么跑到厅里来了,这大门一开不就全都被人看到了嘛。
王浩惊讶的走进了屋子,刚才若兰找了几个小伙原来就是来搬床的啊。
见王浩进了屋,绿萝指着那紫檀木床说道:“王浩以后你就睡这了,我和若兰姐睡里屋。
绿萝说完,把门一关就没了动静,若兰也没出来露个面啥的。
偏房的门倒是打开了,桑柔一脸好笑的从床边走来,眉眼微挑,看向王浩。
“王浩,若兰姑娘倒也是性情中人,把你看的可真够紧的,你真是那种有贼心又有贼胆的人吗?”
见桑柔眼中泛着异彩,王浩有些做贼心虚,呵呵笑道,“桑柔姑娘可真会说笑,我这人那胆子倒是很大,但就怕和女孩打交道,你们这一住进来,我可就得挪窝了。”
一听王浩要搬走,不光是桑柔有些惊讶,就连里屋的门也突然打开了。
绿萝从屋里走了出来道:“王浩你真要走,那我费了老大劲搬的家岂不是白搬了,反正我不管,你到哪,我们就搬到哪。”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肯定是若兰的意思。
桑柔不曾搭理她,柔柔的叹道:“昨天不是说好叫人家小柔的吗,怎么还是一口一个桑柔姑娘啊,看来我倒像个外人似得。”
王浩哑口无言,他什么时候跟她说好过了。
绿萝横了桑柔一眼道:“你本来就是外人,还非逼着人家叫你小柔,简直让人汗毛都竖起来了。”
“怎么着,小丫头,昨天没教训你,现在又嘴欠了是吧。”
见事情又要扩大化,王浩嚷道:“各位姑奶奶,能不要吵不,我这庙小,经不起你们这样折腾,我不搬了还不行吗?”
见王浩妥协,桑柔方才作罢,绿萝恨恨的瞪了眼之后,把门啪的一关,就又没了动静。
王浩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婆娘明显是把他当成楚河汉界啊,这楚汉相争之势已然成了定局,就算他真搬走,她们估计也会想着法子凑到一起。
若兰的心思他可以理解,但这桑柔的心思,他还真猜不透。
难道真的和她在哪见过?
见桑柔正准备回屋,王浩忽然问道:“桑柔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桑柔停住了脚步,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你终于还是想起了吗?
她内心有些悸动,又有些期待。
当她转身准备听王浩下文的时候,对方却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时,桑柔知道,自己又会错意了。
桑柔神色有些失落,幽幽说道:“王浩,你五岁那年的事都不记得了吗?”
王浩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后说道:“我六岁那年生了场重病,六岁之前的事真的记不得了。”
桑柔闻言,她的心不由的咯噔一下,这真是造物弄人啊。
“既然不记得,那就当我没说过吧。”桑柔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直到她倚靠在门背后时,泪水已然湿透了她的衣襟。
王浩本想追问的,见桑柔意兴阑珊,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下好了,把两个女的都得罪了。
……
直到晚饭时间,这三个女的才出了房门。
王浩居中,若兰居右,桑柔在左首边,胖胖的皮皮鲁坐在了王浩对面,至于绿萝就忙着给众人端菜了上饭了,却唯独没有桑柔的份。
“姐,我帮你去装饭。”见桑柔脸色有点冷,皮皮鲁哪敢没点眼力价。
皮皮鲁如此勤快,绿萝当然不爽,本想给点颜色桑柔看看的,却不料这小胖子又横插一杠。
“她自己没手没脚啊,要你来装饭,她这个姐姐做的也真是霸道。”
皮皮鲁哪有闲工夫跟绿萝计较,伺候好那煞星才是正事。
“我这个弟弟啊,向来勤快,我看你和他倒是挺般配的,要不我给你撮合撮合。”桑柔不紧不慢的戏谑道。
“切,我才不稀罕你这个歪瓜裂枣的弟弟呢。”
王浩之前就当旁边全是空气,只顾扒饭。
当绿萝这混不吝的个性把皮皮鲁都骂了进去后,王浩当时就笑场了,那饭粒却是喷了皮皮鲁一脸。
皮皮鲁很淡定,就算满脸饭粒也是一本正经的模样。
瞧着他这幅尊容,那三个女的都笑了起来。
屋里的气氛一下就缓和了很多。
见几人都在那作掩口葫芦状,王浩见机不可失,见缝插针道:“长夜如此漫漫,不如我们找点消遣可好?”
几人见王浩眉宇间露出笑意,恢复了淑女状,等着他的下文。
“我们打麻将如何,屋里人这么多,绿萝和皮皮鲁一组,我们仨各自为政,打几圈消磨时光如何?”
也不待几人反对,皮皮鲁很是麻溜的寻了副麻将过来。这东西消除冷场最为管用。
“不过没有彩头,这麻将打起来也没什么意思!”若兰提议道。
“彩头,你要什么彩头?”桑柔眉眼一挑。
“不如谁输的最多就脱衣服如何?”王浩见两人火药味十足,赶紧接下了话茬,一脸坏笑道。
两女露出鄙视之色,顿时就没了脾气。
绿萝眼珠子一转,说道:“要不就玩真心话大冒险,谁点炮谁回答一个问题,只能回答是或不是,可不许说假话。**的话,输的三个都要回答。”
这主意好,惊险又刺激。
见几人没有反对,牌局正式开始了。
吊脚楼上传来稀里哗啦的洗牌声,老苗站在楼下,脸上不禁苦笑,老曹那张嘴,他算是见识了,真是一语成暨啊!
麻将不愧是转移注意力的利器,长城刚码齐,骰子滴溜一转,在座的几人纷纷都进入了状态。
王浩的牌,刚起手就觉得不好,几乎没有一只是搭的。
“红中!”王浩出牌掷地有声。
只要能让这几个女的消停片刻,输几把也无所谓,王浩抱着这样的心态,随意的抽了只看着不顺眼的牌打了出去。
“碰。”那只红中被上家的桑柔给摸了去。
桑柔媚眼一扫,丢出一只牌,“二饼”
……
几圈转下来,王浩看见自己的牌有了点起色,顿时就来了兴致。
“三万。”
若兰刚想摸牌,绿萝却叫了起来,“皮皮鲁,胡了,胡了,你会不会看牌啊?”
绿萝和皮皮鲁本就是一家的,见王浩丢出了那张三万,赶紧将牌一摊。
“单吊三万,这牌你等**要摸到什么时候。”
皮皮鲁嘿嘿一笑,小眼瞅了王浩一眼乐道:“王浩,那我可就问了。”
皮皮鲁还没开口,绿萝就抢先问道:“王浩,你喜欢若兰姐吗?”
王浩被将住了,这小丫头也太直接了。
若兰此时好像也被吓到了,连洗牌的手都不自觉的停了下。
王浩洗着牌,犹豫了下,眼睛瞥了眼若兰,又下意识的扫了眼桑柔。这两人好像很淡定,从脸上看不出什么不妥。
“赶紧的,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第一把就拖延,也太不男人了吧。”
见绿萝紧追不放,王浩笑了,很光棍的说道:“是!”
此话一出,那紧咬嘴唇的若兰,脸上臊的几乎要滴出血来了。
绿萝大眼睛铮亮,心想,这小子总算还有点良心。然后她又向下家的桑柔瞧去,见她脸色如常,好像没受到什么刺激嘛。绿萝嘴角一扬,心中暗笑,过会肯定有你哭的时候。
这真心话大冒险,可真是刺激。王浩第一把就被赢家给逼得说了真话,后面的牌局还有很长,王浩心里琢磨着,可千万不能放炮了,这是要逼供的节奏啊。
第二把明显要比第一把节奏要缓慢了许多,长城马上就要见底,还迟迟没人胡牌。
难道这次会是流局?
倒数第三只牌被若兰捏在手指间,食指中指缓缓摩挲着牌上的纹路,这感觉好像是有了!
若兰听的是四七条,当她把牌翻开一看,还是差那么点,是只六条。
但这只牌在河里还真没出现过。
若兰有些犹豫,这牌十有**是要点炮的。
“若兰姐,我等的花都谢了!”皮皮鲁嘟囔着。
就还剩下两只牌了,若兰干脆就断了胡牌的指望,见河里已有五条,便把五条给打了出去。
皮皮鲁根本还没听牌呢,摸了牌后随手就抓了只熟牌往河里一丢。
就剩下最后一只牌了,桑柔轻巧的将之拿起,她的手指摸了牌,原本还有些冷淡的脸庞绽出了笑容。
“若兰,你要的七条可是被我给抓了。”
若兰随意道,“抓了就抓了,反正你也胡不了。”
“赶紧抽只牌打了吧。”王浩无奈了,这两个女的打个牌还互相针对。
“谁说我胡不了,海底捞月。”
桑柔将牌一摊,还果真听的是七条!
这下其余三家都哑口无言了,洗牌的同时,桑柔含着笑意,发起了进攻。
“若兰,你喜欢裸睡是吧?”
“完了!”王浩心底暗叫,打个牌居然也能将矛盾升级!
当着这么多人,若兰本以为桑柔不会问那些让人尴尬的问题的,可这话一出口,立马就把她的侥幸心理给冲的荡然无存,这女的嘴好毒,胜过绿萝百倍都不止。
若兰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杏目中爆出了熊熊火焰,但她还是遵守了游戏规则,恨恨说道:“是的。”
在座的女的暂且不提,王浩和皮皮鲁的眼神马上就如跗骨之蛆一样盯了过来,眼神中的含义谁都说不清楚是惊讶还是震惊。
被几道眼光这样盯着,若兰当然不好受,俏脸又染上了一层红晕。
“绿萝,你也喜欢王浩?”桑柔话锋一转,立马就剑指绿萝。
“啊,这根本就是没有的事。”绿萝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桑柔似笑非笑,美目流转之间又向王浩瞧去。
“王浩,我美吗?”
王浩还没说话,绿萝又小声嘀咕着,“这个骚狐狸,也太不害臊了。”
王浩算是服了,桑柔真是处处心机,这是非逼得若兰跟他翻脸啊。
“美”字一出口,果不其然,若兰的秀腿便有了动作,那吱呀一下正好踩到王浩的脚趾头,后者脸上是看不出什么,可心里却委实在喊冤啊!
原想这长夜漫漫,打个牌应该是最好的消遣,可王浩觉得他这个英明的决定错了,当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绿萝提议真心话大冒险时就彻头彻尾的错了。他低估了她们仨的道德底线,这分明是将原本其乐融融的麻将桌变成了兵不血刃,硝烟弥漫的战场。
牌局仍在继续,大家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这已不是在打牌了,分明是在暗战。
桑柔随手打了只幺鸡,这把才刚开始没多久,想必没人听牌,更不要说幺鸡这样的边角料了。
若兰笑了,将手里的二三条在桑柔眼前显摆了下。
“不好意思,我起手就听牌了。”
我勒个去,这是天雷勾地火啊,若兰会问什么尖锐的问题,除了桑柔,其他人都在暗暗期待。
“你也喜欢王浩?”若兰幽幽的来了句。
两旁八卦的几人心里那块大石总算落定,这问题有点失准,不是想象中那般劲爆。
桑柔目不转睛的盯着若兰,一字一句说道:“我本来就喜欢王浩。”
王浩真不知道自己眼睛该往哪放了,这上家和下家跟个斗鸡似的,偏帮了谁都不好。
“赶紧洗牌,老子我还没胡过呢。”王浩骂骂咧咧的嚷了起来。
下一副牌刚揭开,王浩就乐呵上了。
几人见他在那傻笑,也不见抓牌,顿时就不解,难道他得了失心疯?
“哈哈,天胡!!”
王浩高兴的喊了起来,其余几人一个个都翻着白眼,这人不会是诈胡吧。
众人看了下摊开的牌,还果真是天胡!
这下轮到王浩提问了,若兰最担心他问一些更让人难堪的问题,除了绿萝其他的人可都没领教过这小子的毒舌。
“若兰,桑柔,你们如果其中一人遇险,另一人会不会救对方?”
王浩这小子的问题中规中矩,乍一看没啥问题,可站的角度比刚才拔高了不知多少,他这是要化解恩仇吗?
凭良心讲,就算是路人遇险,力所能及的事情谁都会伸出援助之手,更何况她俩还认识。
明知对方是情敌,若兰本性不坏,又何尝会做出那等落井下石的事情。
桑柔也是若有所思,斗气归斗气,可真到了节骨眼上,施以援手还是要的。
两美心念电转,顿了有大概一秒钟,异口同声道:“会”。
王浩嘴角又浮现出招牌式的笑容,心想,老子坐镇,害怕你们翻了天不成。
王浩又将矛头对准皮皮鲁,这老小子只怕还有些事情没说实话,借着这次机会,探个虚实再说。
“小胖子,你说你见过龙女洗澡,到底是真是假?”
此言一出,不光是皮皮鲁吓的面无血色,就连桑柔的眼神也如电般向皮皮鲁射来,那其中的森寒之意,更是吓的皮皮鲁魂不附体。
“这如何是好,王浩怎么会问这个,这下可要了老命了。”皮皮鲁心里尖叫着。
“这,这当然是假的了。”
王浩哦了一下,不再说话。心想这贼老参当初可是信誓旦旦的,不像是说假话,莫非?
王浩还没回神,桑柔那忽然传来了惊人的寒气。
桑柔的脸色冷若寒冰,丝丝寒气从她指尖散发,皮皮鲁已被他一把揪住了小辫,正在挣扎。
“小胖子,你当真跟王浩说了偷看菲姐洗澡的事?”
别人说桑柔是狐狸精她可以忍,说她不要脸她也可以忍,可当她听到皮皮鲁把偷看菲姐洗澡的事给抖出来之后,心中那股积压已久的怒气彻底爆发了,亏得菲姐还想给他解除封印,真是良心都被狗给吃了!
皮皮鲁一个劲的给王浩使眼色,希望能帮他开脱一下,可王浩像是被桑柔给惊到了,愣是没有上前劝阻。
“桑柔姑娘,你能不能听我解释啊!”
“你跟阎王爷解释去吧!”
桑柔指间的冰寒气更浓了。一道冰棱,闪着夺魄的幽蓝色,直往皮皮鲁面门刺去。那锋锐的刺尖急速放大,皮皮鲁的瞳孔缩成了麦芒状。
若兰她们已来不及阻止,形势变化太突然了。
人命关天的时刻,王浩终于移步而出。
这脱胎于那场春雨的步法犹如鬼魅般。近在咫尺的距离一踏步就能到,若兰她们看到的身影却有梦幻一般的感觉。那道看似缓慢的身影瞬间抓住了冰棱刺,这像是一种视觉欺骗,他的步法太快,以至于有种缩地成寸的感觉。
王浩劝道:“有话好好说,他毕竟是你干爹!”
桑柔见王浩抓住了冰棱,脸上的寒气更盛。
“王浩,你也阻我?这老参竟敢泄漏菲姐的秘密,我绝不能留他!”
王浩没有动,眼睛灼灼的盯着桑柔,沉声道:“桑柔,我不管你跟他有什么恩怨,但是在我的地盘,他就是我罩着的,你要动他分毫,就是与我为敌!”
“与你为敌又如何,有本事就把我杀了!”
桑柔见王浩一再阻挠,心底那股火气一下就炸了开来。
她也不管老参了,冷冽的眼神直视王浩,心中五味杂陈。
王浩见老参性命无虞,松开了冰棱。
“桑柔,其实……!”王浩想再劝道下。
那一抹幽蓝如同惊鸿,直刺王浩眉心,生生打断了他的话语。
“桑柔,你以为我不敢打女人是吧!”
王浩也怒了,这女子怎么这么蛮横无理,再不教训下,岂不是要捅破天去!
妖族的体质与人族不同,可以说他们是最能体悟天地自然的种族。得天独厚的先天优势,让他们可以直接调用灵气,并不需要像其他种族那样有一个转化的过程。
桑柔纤弱的身体散发出一股冰寒至极的气息,这气息有形,犹如蓝色幽焰。房屋内的气温一下子冷了起来,藤椅之上,紫檀木床之间冷凝的水汽急速固化,结成了斑驳的寒霜。
这是寒冰诀,龙菲儿为桑柔量身定制的寒冰诀!
那根冰棱急刺之时,被寒冰诀一激,又生了变化。
从那柔荑前两寸处又探出两根尖锐,尖锐并不直行,而是像蛟龙一般绕着那根主刺缠绕而行。
这冰棱刺在王浩眼前放大,那寒气激的他瞳孔微缩之时,这怪异兵器已然完成了进化。
竟然是柄不到一米的寒冰剑!
这才是原先那根棱刺的完整状态,桑柔已经急火攻心,忘了眼前这人曾是她心心念念的小男孩。
寒冰剑一出,皮皮鲁不由的打了个哆嗦。当年那幕被追杀的记忆又浮现在脑海,正是这把龙女所赐的寒冰剑,追的他如丧家之犬。
王浩消失了,若兰她们根本就没发现他是如何消失的。
只听门口传来他的声音,“要打出去打,打坏了家具我还得收拾!”
桑柔莲步一顿,那立脚处绽开的蓝色冰晶还未盛开,人已消失无踪。
窗外春深露重,月已上弦。
王浩站在夜幕之中,眼神望向三米开外的桑柔。
露汽在她身后凝结,当她站定后,那一路缥缈的蓝色晶体才陡然崩碎,簌簌落地,如同一地的伤心泪。
桑柔并不言语,寒冰剑再度袭来。刺破这三米的空间,如同揭开一卷珠帘,蓝色冰晶仍在凝结,然后又随这剑势,化为一道匹练,惊鸿一般席卷而去。
王浩脸色微凝,面对这漫天的剑气,心里不由叹了口气,这又是何苦!
当蓝色剑气临身那一刹,王浩的身影飘忽起来,犹如在海上飘摇的渔船,那盏渔火在惊涛骇浪中忽明忽灭。
忽然间,渔火灭了。
那是王浩闭上了眼。
这漫天剑气如风般不可捉摸,王浩索性闭上了眼,一如那天在晨雨中练拳。
桑柔见王浩竟然如此托大,眉眼间闪过一丝讶色后随即又被恼怒之意覆盖,冰蓝色的剑气更胜先前。
其实王浩不是托大,万千剑气迫来时,眼睛已然受不了阵阵风压。凭着他对灵气的敏锐,闭眼后,那感知却越发纯粹。
黑暗中的世界有道道光亮陨落,如同流星。海水狂啸,但那艘渔船仍坚挺在波峰之上。漫天流星陨落企图击中他,渔船却顺着那压迫之势,荡向一侧。
流星如雨,渔船如梭。整片海域都被笼罩,可渔船却穿梭其里,好不逍遥。
流星雨渐缓,像是失去了后劲。就在此时渔船上的灯火却亮了起来,在夜色之中熠熠生辉。
那是王浩睁开了眼。
吊脚楼下的剑气已然消弭,那柄寒冰剑依然遥指前方。
可王浩却在桑柔身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坏笑。
“桑柔,你已经输了。”
方才桑柔剑势惊人,剑气更是无双,可她却是越打越心惊。寒冰诀可是玄阶功法,怎么愣是被王浩凭着鬼魅般的步法躲了过去。
当王浩那一指点在腰间时,她的身体本能的颤了下,像是过了电一般。
当王浩在她耳边唇语,那股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脖颈上时,桑柔原本冰寒至极脸上攸的闪过一抹嫣红,随即又被更甚的寒冰气给冲的烟消云散。
“王浩,我可没那么容易认输!”
桑柔身形一闪,便已在五米开外俏立。
“菲姐的秘密决不能泄露,可你既然已经知晓,那我只能对不起了。”
桑柔脸色冰寒,心里却极其矛盾。一直以来,菲姐就是她心中最崇敬的人,甚至胜过眼前人,但菲姐的事情绝对不能泄露一丝一毫,即便是那条老参,也是菲姐念他修习千年不易,才放他一马,结果却连累到王浩。
“王浩,如果你现在离开十万大山,我还能放你条生路,否则…!”
见桑柔发狠,王浩也是饶有兴致的玩味道:“否则怎么样?否则你要杀了我不成?”
桑柔心头一痛,缓缓道:“刚才的冰蓝剑雨被你侥幸躲了过去,接下来我可不会留手了。
王浩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你口口生生说要杀我,刚才却被我反制,如果不是我怜香惜玉,你早就躺在地上了,哪还有力气说那么多废话。”
与女人计较是世上最蠢蛋的行为,王浩想想自己言语好像有点过,旋即又说道:“你别闹了行不,麻将还玩不玩,不玩给我回屋睡觉去。”
桑柔见王浩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插科打诨,完全不将她的话当回事。眼泪从脸颊落下,一路化作冰晶,跌在地上摔的粉碎。
既然如此,你死在我剑下,总好过死在菲姐手上,桑柔心中暗自叹息。
一道蓝焰冲天而起,桑柔沐浴在蓝色光耀之下,寒冰剑指向王浩。
“王浩,下面就让你见识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寒冰诀。”
这婆娘脑子肯定是被门给夹了,喊打喊杀很好玩吗?
王浩如此想着,却见那冲天的气势直接就将上弦月的光辉彻底剥夺,无尽的黑夜中只有那蓝色身影时,脸色变了又变。
这婆娘真的疯了不成!
雾气被冻裂了,方圆十米之内尽皆化为冰晶。
冰晶并未下落,违法常理的悬浮着,变化着。
当这些冰晶都化为牛毛般的利刺,那一汪汪闪着幽蓝色的刺尖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时,王浩下意识的微眯着星目,心里暗叹,“这真是想要我命啊!”
王浩不由的想起了面对大祭司的那一幕,以前面对银龙闪他没有底气,士别三日,当他面对这暴雨般密集的幽蓝刺尖时,他还会没有底气吗?
王浩身形未动,拳已轰出。
这从那场春雨中领悟的拳法,王浩还没想出个响亮的名字,暂且就将它称为无名拳法吧。
拳势一起,王浩周身的劲力就如同蛟龙出海,那一象之力所带起的气流在王浩四周旋转,凝而不散。
以王浩为风眼,那些越旋越快的气流形成了一道龙卷。
幽蓝刺尖形成的暴雨袭来,无孔不入,但都被龙卷强大的吸力给扯的失去了惯性。
越来越多的冰刺汇入龙卷,龙卷慢慢变成了冰蓝之色,冰刺在旋转,偶尔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当龙卷将方圆十米内的冰刺都尽数收入囊中,咆哮着犹如蛟龙出海冲向五米开外的桑柔时,其大势已成,王浩也无力阻止。
桑柔没有动作,当漫天冰刺被那龙卷席卷时,她就已经猜到了这龙卷威势何其猛烈。
但她并未再度攻击,就那样静静的瞧着龙卷成形、壮大,然后慢慢变成瑰丽的冰蓝色。
这画面是何等震撼,夺人心魄。当龙卷呼啸而来时,她仍未有动作,哪怕是一个闪避也好,凭她的身法,想要躲开应该不难。
可是她竟没有动。
她的脸上扬起微笑,当那龙卷刚生成之时,她又想到了另一个结局,所以她不再动作,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这也算是对王浩有了个交代,对菲姐也有了个交代!
蹭蹭蹭,王浩动了。
他见桑柔居然没躲闪,也是急了,他在与飓风赛跑。
他想后发先至!
强大的摩擦力生生将那双板鞋磨破,空气中散过一股烧焦味。
风在前,王浩无惧!
这个时候桑柔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恩恩怨怨都是扯淡!
桑柔的眼神是那么坦然,她也曾想贪恋人间的美好,曾想跟王浩表白自己的心迹。可她的内心实在太矛盾了,当她看到王浩拼命奔来时,眼角又不自觉的滴落了一滴泪水。
“别了,我心心念念的小男孩,有了她,你此生应该会很幸福!”
飓风毫不留情的呼啸而过,王浩已经追到了桑柔身边。当他想将桑柔推开之际,飓风已然到来。
那夹杂着千万颗冰刺的狂风,急速旋转之下,那些冰刺何等锋锐。
这些锋锐能绞杀一切!
若兰她们已经失声惊叫,再没有往日恬淡宁静的模样。
这个时候就算老苗他们赶来也为时已晚,面临生死,王浩却并未退却。
这个时常将坏笑挂在嘴边,调戏女子如同吃饭饮水般肆无忌惮的王浩一把就将桑柔揽入了怀中,用他坚实的臂膀为桑柔撑起了一片宁静的港湾。
飓风呼啸而过,那些冰刺旋转如刀,一下子就将两人吞噬。
时间在飓风吞噬他俩的时候停止了,若兰呆立当场,这电光火石之间的事已经让她没了主意。
当她跑下楼时,那原本还站人的地方已被飓风犁出了一道深沟。
王浩趴在沟里,浑身染血,生死不知。
当万千冰刺如同凌迟一般划过王浩脊背之时,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禁低声嘶吼。桑柔在他怀里回过了神,刚想推开,却又被王浩抱的更紧。
这个时候王浩已经顾不得男女之防了。气海处的符文像是感应到宿主有生死危机,突然绽出光亮,蛰伏在它之下的那道虬龙般的气息猛然惊醒,像是听从了符文的指挥分为了千百道,遍布了王浩全身。
这些好像还不够,气海符文又射出四道光束,沟通了在四肢沉睡已久的符文。
这光亮隐于王浩体内,但当这五枚符文连成一片之时,一层光膜隐约在王浩体表浮现。
幽蓝色的冰刺呼啸而来,想狠狠剐入王浩身体,却被这坚韧的光膜弹开,即便有大片冰刺卷来,在经脉中的气息与光膜的联合护卫之下,王浩再没有伤到要害。
王浩感应到符文已被激发,心中大定,只是桑柔却还没防护到位。
他想都没想就将桑柔推倒。将她护在身下减少受力面,才是在这杀人飓风中求生的唯一方法。
桑柔被王浩压在身下,哪里肯依。别看她平时大胆风骚,现在真被王浩压住了,那俏脸羞的几乎都要滴出血来了。
因为实在是太近了,为了保护桑柔,王浩这小子已经实实在在的跟桑柔贴在了一起。那有着惊人弹性的**被他压在身下又是何等风情。
王浩在强撑着,后背虽然不再被刺穿,但大片大片的冰刺如子弹般袭来,冲击力何等之强,一两秒时间后,殷殷鲜血便从王浩嘴角渗出。
直到飓风散去,王浩这才松了口气。
桑柔用手帕给他擦血,心想这小子吃豆腐上瘾了不成,竟赖在她身上不愿起来。
直到桑柔顺着他的眼神看向手里的方帕时,心里不由一颤,难道他想起来了!
由麻将引发的生死相搏是老苗他们万万都没想到的,当晚他们过来探视王浩时,见他只是些皮外伤,本以为是打牌急眼后的小打小闹。直到第二天经过王浩这里时才发现事情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望着那道深深的沟壑,以及沟壑尽头处斑驳的血迹。老苗回头问道:“曹老,你怎么看?”
“这,这打起来也太生猛了吧!”曹老饶有兴致的丈量了下沟壑的尺寸。
“沟宽两米,深半米,长两丈,这明显像是被挖机开出来的嘛。”曹老在沟壑尽头夸张的喊道。
李老捋了下胡子,叹道:“王浩这小子的实力何时这么强了,这样的破坏程度,都快和王级比肩了。”
“昨晚的事,若兰跟我提了下,这沟壑是一道龙卷和那妖族女子所凝成的冰刺合力而成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王浩那小子还没晋入王级。”老苗从腰间抽出烟枪,从烟袋里撮了点烟丝,不紧不慢的填进烟锅,同时又说道:“李老,就像你说的那样,这破坏力已经达到王级的门槛了,但王浩那小子怎么仅仅就是皮肉伤那么简单。”
李老微微一怔,“你是说那小子硬扛了这带着冰刺的龙卷?”
老苗没有作声,深吸了一口气,两道白烟片刻才从鼻孔冒出。
“老哥几个,快来看,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冰刺吗?”曹老蹲在沟壑尽头,像是发现了宝贝似的大喊道。
这冰刺长的有些像铁蒺藜,过了一夜之后,居然还有些没有化。老苗抓起几颗放在手心端详,心念一动,两指微撮。
“嗯?”老苗不由愣了下,刚才他用了两成功力竟然没将之捏碎,这冰刺的坚固程度可见一斑。
李老眼尖,不由咋舌道:“刚才我还真有点低估这龙卷的威力了,龙卷风里夹杂了那么多坚固的冰刺,可是一个移动的绞肉机器啊。”
老苗笑了下,摊开了手掌,任那些冰刺自由落体,“看来王浩这小子的古怪内力很强悍啊。”
在老苗他们的认知中,王浩这小子的情况真算得上是奇葩了,至少他们从没遇到过像今天这样怪异的事情。明明还没达到王级实力,却能硬扛那连他们都要为之色变的恐怖龙卷。昨晚去探视的时候,那小子光洁溜溜的背上分明没有多少伤口。
人族仅存的几位王级老者今天算是开了眼。那小子不愧是王老哥的孙子,小小年纪竟有这般实力。不知道这小子踏入王级的时候,又会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好久没有这样舒坦过了,王浩趴着,把头侧在枕头上,除了一条大裤衩,上半身不挂丝缕。
昨晚好像很丢人,他竟晕倒在桑柔的身上。等他醒来之后,就是这般趴在床上的不雅姿势,而且还正对着大门口。
趴在柔软的床上,王浩舒服的直哼哼。昨晚真的好险,差点就把小命给交代了。桑柔那块给他擦血的手帕,让他想起了一些事情。看着那手帕上绣着的“浩”字,冥冥中王浩觉得这块手帕上的“浩”字就是他自己,然后五岁那年的事情就像潮水一般涌来。再然后王浩就死皮赖脸的晕在了桑柔的双峰之间。
“浩浩,吃饭了。”妈妈的声音响起。
“好的,妈妈,我先给小白狐换下药。”
王浩揭开被子,发现小白狐在里面躲着,呵呵的笑了起来。
“小白狐,这药还是要换的,不然伤口会发炎的。”
小白狐两中大眼闪着可怜的神情,它才不要换药呢,真的好痛。
王浩不由分说把小白狐抱到膝盖上,将它的爪子摊开。刚准备去拿剪刀,小白狐又把爪子缩到了肚子下面。
“小白狐,你又不配合了是吧?”王浩一脸无奈。
“那可不要怪我硬来了哦”
小白狐被翻了个身,露出了长着细密绒毛的白肚子。那四只小爪子微微一僵,随即又拼命的挣扎。它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两条后腿不动了,紧紧的夹着,就连那毛绒绒的大尾巴也卷了到了腹部,企图掩盖着什么。
王浩见小白狐这副滑稽样,咯咯直笑,“小白狐你不就是个母的嘛,昨天你睡着的时候,我早就检查过了。”
听到这句话,小白狐好像也认命了,那受伤的前爪也不折腾了,像是石化了一般。
王浩一边给它换纱布,一边赞道:“今天你真乖,过会趁妈妈不注意我会赏你个鸡腿。
……
“小白狐,到我床上睡吧,比在草窝里舒服。”
深夜十分,王浩偷偷从床上溜了下来,他太喜欢小白狐了,以至于睡觉都想抱着它。
小白狐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像是不愿意。
王浩又不由分说把它抱了起来,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房间。
“小白狐,你睡里面哦,我是男子汉睡在外面可以保护你。”
王浩熄了灯,盖上被子,抱着小白狐真暖和,不一会就睡着了。
等王浩睡着后,被子被划拉开了,露出两个小爪以及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小白狐宝石般明亮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烁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王浩,你醒了没。”桑柔的声音响起。
舒服的又快睡着的王浩听到是桑柔的声音,心里不由一紧,想到小时候干的那些挫事,整个人都不自然了。
这下可好,把人家都看光了不算,还拉着人家睡了半个多月,难怪桑柔会黏上自己。
这真是作孽啊!
王浩刚准备抬头,心想那些破事得烂在肚子,要是被别人知道,真是要毁人三观的。
“你别动,躺着就好。”桑柔的声音极其温柔。
王浩的视线只能看到一双玉足以及粉色裙摆遮掩着的美腿,至于桑柔动人的神情,就算他扭断了脖子也无法看到分毫。
桑柔好像明白了王浩的难处,很体贴的又走近了些,微微蹲下,笑道:“这样可以看见我了吧。”
那不施粉黛却美丽动人的脸庞总算与王浩的视线处在了同一高度,王浩嘿嘿一笑,“屋里怎么就你一人,其他人呢?”
“哦,她们啊,给你捣鼓汤药去了。”桑柔笑意盈盈的看着王浩,想了想随口说道:“五岁那年的事你已经记起了来吧。”
“嗯。”王浩下意识的嗯了声,旋即又大摇其头,嘴里掰扯道:“没,还没想起来。”
桑柔见他这副神态,分明是在狡辩。心里暗笑之余,脸上却摆出一副戚戚焉的神情。
“当年你把人家都看光了,还抱着人家睡了那么多天,难道你不该负点责任吗?”
惊闻此言,王浩知道拙劣的演技已经把自己出卖了,刚才还想着把那些挫事烂在肚子里,谁知却被当事人给翻了出来,这种种不堪,让他老脸一红,除了嘿嘿傻笑之外,根本就想不出任何对策。
见王浩装傻充愣,桑柔美眸微转,眼神中又似带了点哀怨,“女儿家的名节可是比生命还重要,难道你吃完了,嘴一抹就算揭过了?”
桑柔步步紧逼,眼眶里更是有泪水流转。王浩知道自己理亏,心里却郁闷无比,五岁的小孩能懂啥男女之别,何况当时桑柔还是只小白狐。这话也就只能在心里歪歪而已,倘若说出来,桑柔不跟他拼命才怪。
“桑柔,这幸福来的太突然,能不能让我捋捋。”
“到现在还叫人家桑柔!”
“啊?”
“小,小柔!!”
这是要逼宫的节奏啊!
王浩差点被桑柔给逼进了死胡同,为了尽快摆脱这不利的局面,桑柔说什么,他也只能依了她。
桑柔见王浩改口,笑意又在眼角隐现。这女人变脸绝技估计也没人能跟她相提并论了。
“那个,昨天你口中的菲姐就是老参说的龙女吧?”这大好的机会,王浩再不转移话题就不是王浩了。
提到菲姐,桑柔心里立马就咯噔了下。心想,事情弄成这样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嗯,菲姐对我不薄,所以昨天我才发那么大的火。”
桑柔见事情已经说开了,也不再隐瞒,把前因后果都与王浩说了遍。
龙女要为老参揭开封印,看来心肠也不算太坏,这小胖子跟了自己一段时间了,这个好事得让他也乐呵乐呵。王浩心里想是这样想,但还得问问桑柔的意思,毕竟她最了解龙女。
“现在只能让老参单独跟我走一趟,菲姐的事千万不能再让他人知晓。不然,不光是你我要倒霉,这整个村子都会面临灾难的。”
“你那个菲姐这么恐怖?”王浩见桑柔脸色难看,有些不肯相信。
“与你说了这么多,已经是犯了忌讳了。菲姐的来历不同寻常,不是你我能猜度的,就连我常伴她身边也有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王浩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为今之计也只有让老参跟桑柔走一趟了。
当老参乍闻此事,惊喜之后便是不安,在王浩的紫檀木床前绕来绕去,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
“过几天就是十五了,王浩你能不能陪我去?”
此时桑柔已经不在,王浩看到老参那般不安,心里也似乎有些思量,这龙女真有桑柔说的那般恐怖?长这么大,这片大陆上的种族大多他都见识过了,唯独那神秘的龙族还没见识过!
距惊蛰雷鸣已经一月有余,春分一过天气逐渐变得暖和起来,各种蛰伏的虫豸纷纷从冬眠状态中醒转,整个大山又显得生机盎然了。
若兰胸口的指骨状红痕总算完全消失,恢复了以往的白皙。而且她的内伤居然也痊愈了。老苗最后一次替她疗伤是在两天前,当他察觉那些潜藏在女儿心脉中的死气已尽数被灵液驱逐时,那张老脸分明笑的比花还灿烂。
那晚之后,若兰方才知晓桑柔和皮皮鲁竟都是妖族,也难怪桑柔会有如此强劲的实力。妖族天赋本就不弱,再加上那玄级功法寒冰诀更是让桑柔如虎添翼,实力竟然直逼王级。
其实若兰并不是妄自菲薄之人,这些天喝了王浩那小子提供的灵液后,内伤痊愈不提,就连内力也提高了很多。虽然她现在还处在武匠境界,但体内大部分灵液的药效却是潜藏着,只要勤加修炼,王级境界指日可待。
人族想要晋入王级,其实还颇为不易。除了内力必须深厚外,还得讲究一个悟字,什么时候自身内息能与天地自然之力相互沟通,从而可以借用自然之力时,那才是真正晋入了王级境界。依着人族以前的说法,王级就相当于先天境界。
这个分水岭是检验实力的唯一标准。有多少人终其一生都无法摸到王级的门槛, 若兰已经算是幸运了,虽然不如王浩那小子般妖孽,假以时日肯定可以一飞冲天。
可是若兰并不这么想,那晚的对战她看的目瞪口呆,心中更是暗暗下了决心,绝对不能被他们两个给甩开。
内伤方愈,为了将来,若兰修炼起来越发勤勉,桑柔不就是仗着有玄阶功法嘛,功法若兰可不缺。
老苗原本就不想女儿出去抛头露脸打打杀杀,只是传授了适合女孩修炼的咏春拳给她强身健体,面对若兰的百般撒娇,无奈之下只得将若兰带到了藏书楼。
当年人族大势已去,但瘦死的骆驼毕竟比马大,望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功法秘籍,若兰真的是大吃了一惊。
“老爹,这里有那么多功法,怎么你就只教我那么粗浅的咏春拳。”
见女儿那酸溜溜的口气,老苗不禁摇头笑道:“傻丫头,爹不是想让你平平安安的嘛,你要是学了那么多功法,还不得整天上蹿下跳啊。”
若兰小嘴一撅,“那天的事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会玄阶功法,王浩就不会受伤了。”
老苗哪能不知女儿的心思,提王浩是假,跟那妖族女子争锋才是真,他也不点破,带着若兰向里层走去。
这藏书楼别看一目了然,但却处处是机关陷阱,那里层的书架更是被层层防护,没有老苗带路,谁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里层的功法明显少了很多,那古朴的雕花书架上仅仅摆着寥寥数本功法。在最角落里坐着个人,头发花白,靠着墙壁昏昏欲睡。
“老爹,这位老伯是谁?”从小到大,若兰竟从没见过眼前的人。
老苗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他恭敬的垂首道:“吴老,啸天给您请安来了。”
那白发垂髫的老者像是没听见,仍在打着瞌睡。
直到老苗再次恭敬的作揖寒暄,那老者方才揉了下惺忪的睡眼,醒了过来。
“原来是你小子啊,今个到我这来是想要本功法吧。”这吴老声音极为沙哑,听的若兰毛骨悚然。
“小女若兰想修炼玄级功法,还请吴老指点。”
“若兰?”吴老眼中精光一闪,已然看见了站在老苗身旁的若兰。
“这若兰可是你与纳兰秀的孩子。”吴老眉毛抖动,好像有些激动。
老苗见吴老的神情,心里像是想到了些什么。
“来来来,女娃子,让大爷好好瞧瞧。”吴老没等老苗回答,主动邀请。
若兰还在犹豫,见老爹点头示意,方才走上前去。
吴老端详着若兰的相貌,那双浑浊的双眼居然不在混沌,从他眼神中闪出的慈爱之情已然溢于言表。
“女娃娃,你长的真像你娘啊!这一晃就是好多年,想不到阿秀的女儿都已这般大了。”
吴老感叹着,老苗也在旁应着。
“年纪大了,就是喜欢啰嗦,女娃娃你想修行玄级功法不是不行,但先得过了我这关,不然功法再好,你也无福消受的。”
“过关?”进门到现在,这是若兰说的第二句话,眼前的吴老很神秘,就连老爹都那么毕恭毕敬的,她又岂敢插嘴。
“来,把手给我。”吴老伸出自己枯瘦的手掌。
若兰又犹豫了下,瞧了眼老爹,方才将素手递上前去。
吴老干枯的手指搭住了若兰的脉门,竟是给她把起脉来。若兰还以为吴老要跟她过几招呢。
这一搭脉就是半袋烟的工夫,吴老初时的神色还很淡定,把脉把到最后,脸色的神色却越来越精彩。
“女娃娃,我问你,你体内怎么会有如此精纯的天地灵气?”
若兰无语,总不能说这灵气是别人的洗澡水来着吧。
“吴爷爷,这灵气是朋友为我疗伤送的。”
“送的,谁这这么大方,你体内的灵气都快满溢了!”吴老心想,难道现在世道变了,灵气都能随意赠送了?
“人家送了我好多桶灵液,都被我给喝了。”若兰见吴老好像很震惊的样子,又冒出一句更劲爆的话。
“什么,好几桶灵液?”吴老无语了,看来自己真是老了,这天地灵气怎么变得如此浓郁了,都拿桶去装了。
“吴老,这灵液的事,待会我再跟您详谈,现在您看什么样的功法适合若兰。”
吴老瞥了眼老苗,嗯了声算是答应了。
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其身高竟然比老苗还高,只见他走向里层书架,从最顶层抽出一个上着锁的木盒。
“这里面的功法可是仅次于你爹的赤云诀,在玄级功法中也属于上品的存在了。”
吴老从腰间掏出钥匙,打开盒子后,若兰赫然看到一本泛黄的书籍静静的躺在盒子底部,其上是三个娟秀的毛笔字,“清心诀”
吴老拿出清心诀,目光中又透露出慈爱之色,“这本功法可是你娘留下的,你可要好好修炼,尽早将体内的灵气都化为内息,想必达到王级初阶不是问题。”
“这是我娘留下的功法?”若兰打小就没见过娘亲,可睹物思人之时,却让她心头一酸,险些落泪。
老苗拍了下若兰的肩膀略作安慰,吴老提起阿秀,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啸天,那灵液到底是怎么回事?
……
当吴老听说王振山还有孙子在世,而且那小子竟然能制造灵液时,三十年都不出藏书楼大门的他,破天荒的从那扇门里走了出来。
吴老走的不疾不徐,领先老苗他们一个身位。吴老的步伐看似缓慢,但却有一种飘忽的感觉。老苗想给他引路,可却无法超过这一个身位。
就算没人引路,吴老也准确的找到了王浩的居所,那飘散而来的灵气清香是再好不过的带路人了。
只是,他竟扑了个空。
王浩的屋里一个人都没有,但那残余的灵气味道却分外浓郁,应该是刚离开不久。
绿萝看见了若兰,恨恨道:“若兰姐,王浩那小子跟那个狐狸精跑啦”
若兰闻言顿时就惊了,难道他俩私奔了?
绿萝将自己看到的事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原来早上若兰出门之后,桑柔带着皮皮鲁又来跟王浩此行,说是带他回去办一件重要的事,王浩也没拦着。
直到绿萝端着早饭上楼之际,才发现王浩也不知去向了,思来想去肯定是跟那个狐媚子跑了。
“若兰姐,这里还有封信,你看看呢。”
若兰接过信封,上面赫然写着“若兰亲启”的字样。
当她将那将信纸抽出,在天光下随手打开时,开头那个称谓便让若兰眉眼不禁一挑,那字里行间蕴含的痞子气息真算是见字如面了。
若兰婆娘: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小爷我已经在去十万大山深处的路上了。你可不要信绿萝那丫头的鬼话,那鬼丫头嘴里肯定左一句私奔,右一句流氓的把我给念叨上了。其实我这次去主要是暗中照应下皮皮鲁,毕竟他还救了你的命不是。
桑柔的事我没跟你细说,她曾是我五岁时救过的白狐,前些天找上门来无非是想报恩而已,你可不要多想。这次去大山深处事关别人**,我也不便透露。
第一次给你写信,都不知道写点什么,主要就是想澄清一下。她们也走了半个时辰了,我得麻溜的追过去,不然就错过时间了。
就先写到这里吧,等我回来之时,再向你负荆请罪。
你心里的坏小子:王浩
寥寥数语若兰一下就看完了,这小子嘴上说去照看皮皮鲁,心里肯定是念念不忘那个桑柔。这留书一封算什么,算欲盖弥彰吗?别以为那晚他趴在桑柔身上她若兰没看见,晕倒了都是那么享受的样子,若兰现在想起来就恨的牙痒痒。
老苗见若兰看信时脸上洋溢出来多变的表情,以为出了什么事。问道:“王浩在信中可说去哪了?”
若兰故作镇定,随口道:“他应该是去了十万大山深处,说是要暗中照应下皮皮鲁。”
吴老见猎心喜,可却扑了个空,暗道可惜了。当他听说王浩去了大山深处时,忽然想到了些什么,急急问道:“啸天,这十万大山深处的那条火龙还在的吧?”
吴老这鬼使神差的一句,好像点醒了老苗。
“那小子走的神秘兮兮的,不会真去找那条火龙了吧?”
当那一轮满月爬上树梢,月光如水般恣意洒落人间时,碧波潭水荡漾开来,袅袅蒸汽弥漫,与月华交相辉映,胜似月中广寒。
龙菲儿浸泡在潭水之中,这一晚对她来说分外煎熬,因为已经是满月之时了。自小她就被龙族誉为千年以来最天才的龙族少女,因为她修炼起来好像从无瓶颈一说,一路坦途,而且速度快的惊人。以龙族悠长的寿命来算,千岁左右的龙菲儿无疑是一颗冉冉上升的新星,如果她保持这样的势头,踏入神级都不是不可能的事。
龙菲儿的实力在五百年前就已达到王级中阶,可是之后的五百年对她来说却是一场噩梦。
五百年前的她一举突破王级初阶踏入中阶之时,那是何等荣耀,整个地底世界的种族都为之震惊。
当她站在高处俯瞰大地之时,心中那份豪气可想而知,谁说女子不如男,她龙菲儿比那些男性族人可以做的更好,飞的更高!
记得就是那天,那天同样也是月圆之夜,只不过地底世界的月亮和太阳都是同一个而已。
谁也无法解释那地心太阳为何在十二个时辰后会转变为散发冷光的地心月亮,即使是龙族最年长的的老者都无法解释。
对于地心太阳,即便是龙族都充满了敬畏。自打他们从蛋中被孵化直至长至成年可以化形后仍然对地心太阳讳莫如深。
可那一天,那个被誉为天才少女的龙菲儿却在那高崖之上作出了让所有族人都为之震惊的壮举。
她握着那支伴了她整整五百年的龙枪,竟然对月长啸。
“我龙菲儿日后必然踏入神级,即便是这地心月亮也无法阻我分毫。”
当她凌空一跃,冲向那在族人眼中讳莫如深的地心月亮之时,异变陡生!
那自这个星球形成以来就已出现的地心月亮起了变化,它似乎感应到了龙菲儿的挑战,震怒了!
地心月亮在变暗,不到片刻一半的月亮被黑暗覆盖,龙菲儿擎着龙枪在众族人眼中化为一个小点,她已然一飞冲天。
地心月亮还在变化,那一半的黑暗之中生出了一个亮白色的炽点,逐渐扩大,形成一个圆,而那发散着冷光的那半边中却又生成了一个黑点,慢慢扩大也是形成了一个圆,只是与那白圆处在斜对角的位置。
明暗交界处开始游走,明暗的分界开始变幻。
这地心月亮居然变成了一副太极图,那黑洞和白洞分明就是阴阳鱼的两只眼睛。
太极图成形之后,散发的不再是先前的冷光,而是在吸收光线。地心月亮开始旋转,那两条阴阳鱼像是活了一般。
豪情万丈的龙菲儿岂会惧怕这陡生的异变,即使四周已漆黑一片,但她自己本身就能发光。
当龙菲儿绽放自身光耀之时,就犹如降临凡尘的战神一般威武。
但这光耀只持续了半分钟都不到,太极图强大的吸力将这片光华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龙菲儿败了,败在这天道之下。
当一黑一白两道光柱击中龙菲儿时,她就已经败了。
这神迹将她打落凡尘,只是她竟毫发无损。
高处的地心月亮还是那副太极图模样,龙菲儿挣扎着站直了身体,想要再次凌空时,天空中竟然响起一道闷雷般的声音。
“放肆,本座念你修行不易,不杀你,但这亵渎天威之罪却不能不罚,即日起,你龙菲儿在满月之时自身功力减退五成,以儆效尤!”
……
就是这闷雷般的声音剥夺了龙菲儿的荣光,那些族人匍匐在大地之上,恳请神的宽恕。之后的五百年,龙菲儿便是在这碧波潭边度过的,因为她被龙族视为不祥之人,被永远的放逐了,什么时候上天收回了惩罚,她才能重新回到族群。
这一等就是五百年,五百年后的她还是维持在王级中阶,丝毫不得寸进。
又是月满之时,龙菲儿望着天空的明月,那该死的诅咒又在体内作怪了。
那一黑一白两个光点在她体内蛰伏,到了满月之时就开始发作,疯狂吞噬龙菲儿的功力,直到只剩五成时才肯罢休。而且就算过了这天那些被吸收的功力也没见返还,所以,龙菲儿一直都在原地徘徊。
自从五百年前那件事发生后,龙菲儿总算是知道了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存在,那镌刻在族人血脉中的敬畏之心应该就是源于对神的敬畏。可即便如此,她龙菲儿也不曾为当年的事后悔过,这就是她宁折不弯的本心。
什么方法她都用过了,不管是躲在这碧波潭底还是洞穴深处,这到时间就发作的诅咒根本就无视空间地域的限制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
所以龙菲儿会对老参网开一面,数十年之后想起给他解除禁制。
算算时间桑柔出去也有些时日了,怎么至今未归,莫不是又在外面兴风作浪不成?
龙菲儿浑身一丝不挂的浸泡在潭水之中,心思深沉,那妖娆的脸上浮现着丝带般的月华,是水纹荡漾折射而出的。温热的水滴顺着她的脖颈慢慢下滑,攀上那玉峰稍作停留后又快速游走,途经那平坦光洁的小腹,最后又与整个碧波潭融为了一体。
……
王浩竟然先桑柔他们一步来到了碧波潭,此时的他躲在树荫茂密处观察四周的情形,居然让他看到了一个女人在洗澡!
几天前,趁着两女都熟睡的时候,老参把去碧波潭的路线告诉了王浩,生怕他不去似的。无独有偶,王浩跟踪桑柔时却意外的被一只猛兽给耽误了行程,等到事情搞定之后,已经失去了桑柔她们的踪迹。所以他才紧赶慢赶的辗转来到碧波潭附近。
这一耽误还反而让王浩先到了一步,美色当前,他的眼光就再也挪不开了。
那碧波潭中的女子肯定就是龙菲儿了吧,王浩心里琢磨着。
这个时候他的动态视力又有用武之地了,龙菲儿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都被他尽收眼底。要是被若兰和桑柔知道这事,真不知道两女会作何感想。
龙菲儿是面对着王浩这边的,王浩不敢去看她的眼,怕对方生出感应。即便这潭水中有袅袅雾气遮挡,龙菲儿的身子却早被这色胆包天的混小子给看了去。
王浩心里的又开始挣扎,理智告诉他非礼勿视,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恶魔却怂恿他不看白不看。
当龙菲儿在水中行走,那潭水以下的部分逐渐呼之欲出的时候,王浩的小心脏跳的那可真叫个快,扑通扑通的声音连他自己都能听见了。
更何况那不远处的龙菲儿呢,她实力大跌不假,但王级中阶敏锐的感觉还是有的,当她听到对面树荫下居然有心跳声传来时,神色凝了又凝。
一抹炽红色闪过之后,龙菲儿失去了踪影。碧波潭水急速流往方才龙菲儿置身之处,水面猛荡了几下之后,有恢复了之前的波澜不惊。
就连王浩的动态视力也只惊鸿一瞥,那道炽红色身影居然是向他藏身之处袭来的,顿时令他亡魂皆冒!
这可是龙女啊,被她逮到了,岂不是要被生吞活剥!
王浩想都没想就往后急掠,这紧要关头他哪里还敢藏拙。
一道清脆的喝斥声在他身后响起。
“我这碧波潭,是你想来便来,想走就走的吗?”
王浩哪里还管这些,根本就没停下脚步,这一蹿,又是老远。
可是那道炽红色身影就像跗骨之蛆一般,王浩耳畔还有声音传来。
“如果这都让你走脱,我龙菲儿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王浩无语,脚下就像抹了油一般,根本就不肯停下来。这龙菲儿的速度果然是快,难怪小柔的身法连他瞧了艳羡,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王浩做下这等偷看美女洗澡的龌蹉事,哪还有脸等着人家撵上来活剥他的皮啊。
这等挫事好像连上天都看不下去了,王浩没路可走了,前面一处绝壁挡住了他的去路,除非他能飞,否则这百丈高的山壁,以他目前的实力说什么也爬不上去。
见无路可走,王浩刚准备换个方向逃命,那道炽红色身影却拦在了他的面前。
他还以为这龙菲儿没穿衣服就追了出来,原来早已披上了一身红装。
这是王浩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龙菲儿,可对方对他的印象却是差到了极点。
“小子,刚才你看到了什么,给我如实招来,我或许还能给留个全尸。”龙菲儿寒冷至极的声音响起。
都被逼到绝路了,王浩也不作他想了,今天是月圆之夜,如果老参没骗他的话,说不定搏一搏还有逃出生天的希望。
于是这个色胆包天的小子脸上又浮现出了招牌式的笑容。
“如果我说什么都没看见,你会放过我吗?”
龙菲儿冷哼一声,正要发飙。
王浩又接下去说道:“如果我说什么都看见了,以你的脾性估计我也难逃一死吧。”
“淫贼,废话真多,你这是在找死!”龙菲儿被王浩模棱两可的话给气的七窍生烟,本来他就理亏在先,居然还有胆子跟她胡搅蛮缠。
看着龙菲儿生气时动人的五官,王浩那张足以让巴依老爷都为之汗颜的巧嘴又说道:“美女洗澡,哪个男人路过不会偷瞧上两眼,如果没人看你,估计你也已经人老珠黄喽。”
龙菲儿听闻此言,哪里还跟他客气,长这么大居然还被人调戏。龙菲儿怒极反笑道:“好一个巧舌如簧,待会我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拔了你的舌头,看你还怎么说话!”
明月当空,树影婆娑。
龙菲儿盛怒之下悍然出手,又怎会有丝毫留情。
龙族本就力量强横,龙菲儿即便只剩下五成功力,那含恨而出的劲力怎么着也有两象之力。
呼啸的拳风掀起阵阵气浪,两人打斗之处满地狼藉。
刚交手几招,王浩总算对龙菲儿的实力有了清晰的认识。凭着他现在近乎两象的**力量,居然占不到对方任何便宜,而且龙菲儿显然不在全盛状态。
在陡峭的山壁下,两人如电般错身而过,劲力碰撞的声音被山壁反弹后形成回声,听起来就像闷雷一般。
这拳拳到肉的劲爆感,倒是让王浩嗨了起来,自从错手打伤若兰后,与他人切磋时他都不敢用尽全力,自己空有那么大的力量却没有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老苗他们就更加不用谈了,凭着身法让他处处扑空,怎么打都不得劲。
刹那间的错身,两人其实已交手数十拳,你来我往,好不热闹。攸的一下两人便错身而去,龙菲儿凤眼微蹙,说道:“想不到你这淫贼,力气倒是不小,难怪敢再我面前胡言乱语。”
刚才那一错身,龙菲儿探掌印向对方胸口时,见对方居然还敢拿拳来挡,心中不由冷笑,自己虽然实力大跌,远不到一龙之力,但这淫贼又岂会知道她的力量是何等强大,想必这一掌就能将他打的筋断骨折。
谁知拳掌碰撞后,那股反弹的力道竟然如此生猛,这个人族的小子难道是天生巨力不成。人族中敢与龙族比拼**力量的人根本就没有几个,至少在龙菲儿的记忆中,从没见过人族有如此奇葩之人。
“你这婆娘,力气倒也不赖,小爷我总算是棋逢对手,这下可以打个痛快了。”
龙菲儿眉眼一挑,俏脸上寒意再现,只见她那双欺霜赛雪的素手居然蹿起了炽色火焰,火焰将她的手掌覆盖,在这夜晚时分尤其夺目。
“我可不仅仅只有力气大而已,看来今晚只有把你给烤了,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见龙菲儿动用了不知名的功法,王浩心中一紧,看来得生死一搏了。桑柔的寒冰诀都已经那么强悍了,这龙菲儿的功法应该只高不低。老苗他们真是小气,说什么以他的天赋已经无法再教导了,说白了就是舍不得那些功法。要是让他学点功法傍身,这个时候也不会这么捉急了。
龙菲儿气势暴涨,双掌上的那两抹炽红色就似火舞莲华一般,连带着山壁周围的温度也逐渐变得炽热起来。
火光照亮王浩的脸庞,周围的空气开始灼热起来,视线所到之处空气被蒸腾着,不自然的扭曲起来,有着些许迷离感。
龙菲儿刚起手,王浩就被这股热浪给弄的汗水直淌,那股子清香味也不由的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龙菲儿动了,这个时候那陡峭的山壁成了一面镜子,熠熠的火光投射在山壁之上,两道急速移动黑影再次交锋。
两人的身影投在山壁上,随着距离的远近忽高忽低,忽大忽小。黑影缠斗数秒,随即又分开,就像是皮影戏一般。可真是的情况要比皮影戏残酷的多。
“淫贼,想不到你空有一身力气,却连个像样的功法都没学到,看来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你烤成烧猪了。”
龙菲儿见眼前这人也就那样,三板斧一过,除了力气大点,就没有什么可称道的了,只是那股香气倒是来的莫名其妙。
龙菲儿鼻翼翕动了下,又冷笑:“想不到你身上竟然这般香,不知待会烤熟了是不是会更香。”
原本被龙菲儿烫的龇牙咧嘴的王浩听闻此言,心里哪还受得了这个刺激。浑身的上下被火灼伤的地方他也不再去管了,星目之中闪过一丝厉色,一团火焰在他眼中无限放大。
王浩怒了,从那场春雨中领悟而来的无名拳法再次使出。
在龙菲儿的惊咦声中,王浩的身影消失了,就连山壁上的那个人形黑影也随之消失,如同鬼魅一般。
“跟我比身法?真是不自量力!”龙菲娇叱一声,凭着王级敏锐的感知,同样也消失了身影。
身法快慢其实是相对而言的,王浩的身形飘忽不定,龙菲儿的身形却是直来直去疾如闪电。这两相抵消之下,王浩倒没捞到些许便宜,这婆娘处处都压制他,要是那神秘符文能再次开启就好了。
王浩算是摸清了一个规律,不到生死关头,那神秘符文是说什么都不会开启的。
那就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吧!
王浩悍然出手了,此时他的拳劲早已收发由心浑然一体了,双拳起势之后,一层层灵气竟然凝于他的体表,乍一看并无太大变化,可当他感觉到那火焰的灼热感消退很多时,心中不由暗道,这无名拳法果然有些门道。
王浩拳势变幻,龙菲儿也是始料不及。原以为他走的是至阳至刚,大开大合的路子,刚才那拳掌相接居然只是一记虚招,那拳锋竟然还能如同风中垂柳一般随意摆动,完全无法预判他的下一招是什么。
“嘭,”一声响起,龙菲儿的胸口被王浩狠狠的捣了一拳,纵使她眼界高绝,也被这小子诡异的招数给讨了点便宜,这是王浩第一次击中龙菲儿。
“呦呵,是谁要把我烧成烤猪的,只怕你猪没烧成,自己倒是先被咸猪手给摸遍了,这手感还真是不错。”王浩一脸痞气,嘴角又妥妥的挂上了招牌式的微笑。
王浩就是想把这龙菲儿给气的七窍生烟,这样他才可以趁机脱身。
胸口被王浩捣了一拳,以龙菲儿的身体素质本来也没什么大碍,可是眼前这淫贼居然又开始调戏自己了,龙菲儿凤眼圆睁,那炽色火焰像是要从她眼中喷薄而出一般,可见她已经被王浩成功激怒了。
“我倒要看看,你这淫贼能撑多久。”
王浩哂笑道:“婆娘,打嘴仗谁不会,你都说了那么多了,我还不是好好的活着。”
王浩变拳成爪,嘿嘿一笑:“下面你可要小心了,我这功法用起来就连我自己都害怕。”
龙菲儿见王浩变拳成爪,心中不由一凛,瞳孔缩成了麦芒状。刚才那一拳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这淫贼真的不要脸至极,与女人对打丝毫没有点风度,专门招呼那些忌讳之处。再一看他竟然还变拳成爪,难道?
女人的直觉果然很准,接下来王浩招呼到她身上的可不再是铁拳了,而是铁爪。
面对这淫贼猥琐至极偏偏又如羚羊挂角般无迹可寻的招式,龙菲儿心底莫名的升起一种恐惧感。
她虽然性格极像男人,但说到底终究还是女人。王浩就是抓住了这一点,他的攻势就像那随风舞动的垂柳,时劲,时柔,时疾,时缓。每每龙菲儿的炙热手掌已经探到他胸口,但又不得不回救。那龙爪手可是拼着命的向她胸口招呼,哪怕是两败俱伤。
那猥琐的爪子,龙菲看着就浑身不自在,要是胸口要害被抓住了,那还了得。所以龙菲儿显得束手束脚了,一点都没有先前那般挥洒自如。
王浩这小子更是得势不饶人,见自己赌对了,那漫天爪影挥舞的更欢了。
龙菲儿暴退了,不是她不敌对方,而是对方的打法实在是太下流了。
王浩见龙菲儿退走,俏生生的站在几米开外,不由的乐了。
“婆娘,你不是要把我给烤了吗,怎么不打了。”
龙菲儿不言语,刚才她就被这淫贼给激的乱了本心,又岂能再被他惹怒。当她深吸了口气时,那股清香的气息又从鼻尖钻进肺腑之间,体内的黑白两子好像有了些松动。
龙菲儿心中剧震,这五百年间,她不知道用了多少办法了,可就是无法将黑白两子给化掉。今晚闻了这小子的香气之后,怎么就有了松动的征兆。
第一次闻到这股清香时,她还没有在意,以为是错觉,可冷静之后体内的感觉便是再真实不过的了。
龙菲儿灼灼的看着王浩,问道:“小子,你身上可有散发异香的奇物,交出来,今晚之事我便不再追究。”
王浩见龙菲儿答非所问,还说要他身上散发异香的奇物,眼珠一转,心里便有了计较。
“我说,婆娘,你也忒不要脸,这奇香本就是我自身散发的气味,怎么着,难道你想留我做你的入幕之宾?”
龙菲儿等了五百年,哪会被这淫贼给哄骗,把这等奇物说成是自己的体香,真把她当成三岁小孩吗?
“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龙菲儿眉眼间冷意又开始弥漫,为了得到那奇物,束手束脚的感觉一下就消失不见,就算身体被这淫贼摸了又如何,反正他今晚是死定了。
王浩眼见龙菲儿又开始发作了,心里忽然悸动了下,也不知是哪里不对劲,但嘴上还是口花花的笑道:“你又来,难道不怕我的龙爪手吗?
龙菲儿她等了五百年,五百年后的月圆之夜让她又看到了希望。眼前的淫贼还在口花花的胡说八道,就让他说去吧。
龙菲儿笑了,笑的那么开心,好多年都没这样开心过了。
王浩见龙菲儿不怒反笑,难道她疯了不成。但是她接下来的话语却让王浩的心跌落到了谷底。
“小子,你以为那些猥琐的手段还会对我管用吗,刚才你拒绝了我,在我眼中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哎,王浩心下暗叹,怎么说真话她就不信了呢?还没等他想出对策,龙菲儿的气势又瞬间暴涨。
滔天的炽色火焰将她笼罩,龙菲儿的素手柔若无骨,如蝴蝶般上下翻飞。空气中凭空出现一朵幽蓝色火焰,静静的悬在两人之间。
光是这抹幽蓝就让王浩心惊不已,这可不是桑柔的幽蓝冰刺,而是温度极高的异火,要是被它沾到一星半点,整个人都要变成飞灰了。
龙菲儿犹如从天降临的神祇一般,俏脸上并未露出任何神色,他人也无法测度她此时到底在想些什么。
冷汗从王浩额头滑落,这个时候就算在说那句真话,这个杀神估计也不会采信。王浩不敢贸然使用先前对阵桑柔的时的招数,这风助火势,他哪敢尝试。
“小子,这朵幽蓝异火可是温度极高的存在,你是要等我把你烧成飞灰自己动手,还是你给我乖乖交出来。”
这个时候,龙菲儿居然还在劝说王浩交出奇物,这到并不是她不忍心下手,而是这幽蓝异火一旦发作,她的的功力势必又有损耗。
“这香味本就是我的体味,信不信拉倒,你要杀了我什么都得不到。”
龙菲儿眉眼又是挑,冷声道:“真是冥顽不灵!”
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那朵幽蓝色异火忽然一分为二,紧接着又再次分裂。直到不下数百多幽蓝异火凭空出现时,王浩脸上的汗水流的更多了,这些招数分明就是与桑柔的极为相似,只不过先前是冰,现在是火。短短数日王浩享受到了这冰火两重天的滋味,也不知道是倒霉还是运气太好。
对于桑柔的寒冰,王浩还是有点抵抗力的,可是这数百朵飘飘忽忽的异火还真让他急了眼,看来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异火将王浩围在了中间,简直连一只苍蝇都无法飞进去。王浩如同置身火炉一般,汗水哗哗的流淌,就算这些异火围而不攻,估计不消片刻他也得脱水而死。
龙菲儿饶有兴致的看着王浩吃瘪的样子,现在轻松了,早知道就早点把幽蓝异火给祭出来了。现在嘛,欣赏着这淫贼在异火中慢慢变成飞灰的样子,倒也勉强可以解下心头之恨。
既然已经无路可退了,那就搏命吧!
王浩摈气凝神,极力感应着气海处的动静,这个时候还是得借助这时灵时不灵的神秘符文。
王浩将手缓缓探向异火,他在赌,赌那神秘符文会自动护主。
他的指尖距离一朵幽蓝异火越来越近,近的他的手指都感觉要被烫熟一般。但是体内还是没有动静。
龙菲儿见那淫贼好像是不想活了,还主动去招惹异火,戏谑道:“你要是沾上一丁点异火,这整只手就会化为飞灰。”
可王浩才不管她的恫吓,现在的他需要挑战极限,就像上次生死关头一般。
指尖与那朵异火只有不到五厘米了,王浩的指甲开始迸裂,鲜血尚未流出就已被灼热之气蒸发,但是体内还是没有动静。
十指连心的疼痛并未让王浩放弃,突然间他猛的一把握住了那朵异火。龙菲儿不由心头一怔,这也太急着寻死了吧。
那般炽热,王浩有生以来第一次体尝,那朵异火在他手心中攒着,剧烈高温让他的整只手变得赤红起来,而且还有一股焦糊味,难道刚才摸过龙女的手真要变成烤猪蹄不成。
王浩失声狂啸,这急剧的痛感让他濒临崩溃的边缘。
那手已经不再是手了,皮肤都已被蓝色火焰吞噬,现在是那血淋淋的筋骨在被灼烧。
沉寂了好几天的神秘符文终于忍不住闪亮起来,刹那间便沟通了四肢处的符文,这次的情况比之前更严峻,就连那虬龙般的气息也开始狂暴了。
是谁,敢这样欺凌他们的宿主!
当那五颗神秘符文瞬间点亮之时,那虬龙般的气息猛然从王浩体内冲了出来。
“轰,轰,轰”
接连三声响雷般的气爆声响起,以王浩为中心,那股震荡到无以复加的气浪猛然向四周扩散。
那些异火被这突然其来的气浪吹的散开了一圈,这包围之势已然告破。
龙菲儿没想到会生出这般突变,身形急掠,躲开了气浪的锋锐。等她站定后定睛一瞧,那淫贼已经不见了踪迹。
“你是在找我吗?”一道冷漠至极的声音在龙菲儿背后响起。
龙菲始料不及之下仓促转身,那闪着炫目金光的拳头轰的一声又实实在在的打在了她的胸口,还是同一个地方。
他的力量怎么变强了,龙菲儿震惊了,一丝金色血液从嘴角溢了出来。
这个被白雾围绕的淫贼,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他那只方才已经被异火灼烧的几乎要毁掉的右手怎么还是好端端的,其上布满了暗金色符文,那符文还在蠕动,像是在修复?
龙菲从没遇到今天这样的怪事,难道眼前这人不是人类,随即她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不管怎样,先把他打败再说。
幽蓝异火在龙菲儿的操纵下再度攻向王浩,她倒要看看,刚才到底是巧合还是必然。
王浩体内的虬龙气息在神秘符文的加持下,布满了他的周身要害。见幽蓝异火再度袭来,王浩眼中暗金色光芒一闪,那右拳又猛然轰出,这轰出的不是拳劲,而是虬龙气息的锋锐。
那暗金拳头之外忽然交织出一片白气,白气有形,神似苍龙咆哮。
异火被苍龙吞噬,连一点火星都没冒,消失的无隐无踪。
王浩体内的虬龙气息像是得到了大补之物,那股冲动竟然连王浩都无法镇压。
那苍龙从暗金拳头处脱体而出,化为一道龙形真气,企图去吞噬更多的异火壮大自身。
龙菲儿瞧出了端倪,素手果断一挥,数百朵幽蓝异火骤然消失,化为一朵蓝莲,这蓝莲有三层,兀自旋转。
苍龙真气似乎有些犹豫,围绕蓝莲盘旋一周后,竟不敢下嘴。
同样那朵蓝莲也不在主动攻击,双方又对峙起来。
既然都奈何不了对方,王浩收回了苍龙气息,龙菲儿挥手间也将异火收回。
“我之前倒是小瞧了你,居然还有再战之力。”龙菲儿捂着胸口,冷声道。
看来刚才那一拳确实让她受了伤。
“彼此彼此而已。”王浩灼灼的盯着对方的眼睛,只怕这龙女还有后招。
刚才受伤的右手现在被暗金符文缠绕,丝丝灵液在其上蔓延。还好,看着状况,右手估计不会被废掉。
“你叫什么名字?”龙菲儿问道,人族之中有这般实力的,应该不是无名之辈。
“王浩”
“王浩?”龙菲儿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但仓促之间却有想不起来。
“既然你我不分胜负,各有损伤,这架再打就没意思了,小爷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龙菲儿见王浩想走,哪里肯依,她最关心的东西还没落实呢。
“王浩,你看过了我的身子,就想一走了之?”龙菲儿擦干了嘴角的金色血迹。
“看都看了,你想怎样?”王浩还是那么光棍,拼到这个地步,对方如果还有后招早就亮出来了,还会跟他在这磨嘴皮子。
龙菲儿心中不由一恼,这人实力不错,就是这性格太泼皮了些。
“你只要将身上散发异香的奇物送给我,此事我就不再追究。”
王浩见龙菲儿心心念念的居然还是他身上的味道,心中不由好笑。看来这灵气真能通杀一切啊。
王浩走向龙菲儿,笑道:“想要我身上的异香之物,早说嘛,何必要强抢。”
龙菲儿顿时语塞,刚才也不知是谁,说那奇物是自己的体香,真是不要脸至极。
龙菲儿看着王浩走到身前,也不见他有什么东西,疑心道:“奇物呢?”
王浩的衣袖早被那异火给弄的化为灰烬,这倒也省了捋衣袖,当他把手臂横在龙菲儿眼前时,对方的脸上泛出了古怪的表情,这唱的是哪出。
“婆娘,闻闻吧。我先前说的还真不是骗你。”王浩有些无奈,这聪明人讲真话,怎么就没人肯信呢。
龙菲儿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姑娘,这小子这般动作,难道有诈不成。
王浩见龙菲儿狐疑不定,撇撇嘴哂笑道:“你到底闻不闻,你以为我会在自己手上下毒啊,那不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吗?”
龙菲儿见王浩信誓旦旦的样子,倒不像作假,低头一闻之际,便有一股清香从那条手臂的毛孔之中扑鼻而来。她体内的黑白二子又产生了一些松动。
龙菲儿内心狂跳,这世上竟有这样的奇人,他体内的气息居然对自己中的诅咒有作用?
如此近的距离,她龙菲儿想做点什么,这小子应该来不及阻止吧。
五百年的忍耐终于在这个时候爆发了。
龙菲儿突然握住了王浩的右手,她体内的灵力急速冲向王浩的脉络,这是招险棋。如果能借对方的气息破解黑白二子的束缚,那是再好不过的事。只要王浩稍有异动,那些狂乱的灵气顷刻间就能致两人于死地。
王浩被龙菲儿捏住了脉门,心中大骇,这臭婆娘怎么比他还阴毒。当那浩浩荡荡的灵气从她指尖渡过来的时候,王浩干脆两眼一闭,这下惨了,被人给阴了。
王浩不敢动,老苗曾经告诉过他,比拼内力时要是妄动,轻则五内受损,重则走火入魔。此时他只能寄希望于体内的怪异真气了。
既然它可以吞噬老苗的内力,那这龙女的灵气是否也能吞噬呢?
龙菲儿的灵气刚进入王浩体内,便遭到了阻截。
这是龙菲儿意料之中的事,她就是想引出王浩体内的那股气息。
说来也奇怪,这气息有很强的攻击性,而且还有吞噬的能力,片刻之后龙菲儿渡进王浩身体的灵气已经被吞噬了有五成。
这气息的包容性好像很强,异种灵气被它吞噬后居然没有任何排斥现象,反而又壮大了不少。好在龙菲儿底蕴深厚,倒也并不担心。
明月已经偏西,两人站在陡峭的石壁之下纹丝不动,但体表却又散发着不同的光彩。
龙菲儿当然还是被炽色灵气给笼罩着,王浩则是全身白蒙蒙的一片雾气。这体表的灵气也在互相缠斗,纠结在一起不分彼此。
见体内气息不断吞噬对方的灵气,王浩总算松了口气。
“臭婆娘,居然敢偷袭小爷,这下有你好果子吃了。”
龙菲儿脸上并无变化,也不搭理他,体内灵气持续输出。
王浩见龙菲儿居然还在发力,心中不由冷笑,你就等着偷鸡不成蚀把米吧。当他眼睛瞄向那衣衫咧咧作响的地方时,那一道惊人的弧线让他又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龙菲儿仓促之间追击王浩,那袭红裙根本就没怎么系好,从领口处泄出的春光又被这小子给偷瞧了去。
龙菲儿凤眼微闭,但那灼灼的目光怎么会逃出她那敏锐的感知。只是现在她无法动弹,领口那还是敞开的那么大,一股羞意顿时就在心中泛滥起来。旋即她又恢复了冷静,灵气被王浩吞噬了不少,这长线也是时候该收了。
龙菲儿的灵气节节败退,王浩体内那虬龙般的气息怎肯放过到嘴的肥肉,一路穷追猛打。
尤其是那股强劲的吸力,一旦被它给叼住了,龙菲儿的灵气简直就是羊入虎口一般。
但龙菲儿毕竟底蕴深厚,在损失了五成先头部队后,竟还有余力收缩防线逐步后退。
终于到了分界线,龙菲儿那股炽红色的灵气缩回了自己大本营,那虬龙气息食髓知味后,不觉就从王浩体内直奔对方经脉而去。
炽红色灵气见对方居然敢追过来,退的更加迅捷。那虬龙气息一鼓作气之下长驱直入,根本就没有步步为营的打算。
龙菲儿的美目终于睁开了,闪着夺人心魄的光芒,她的唇角终于泛出了一抹不可察觉的微笑。
既然已经诱敌深入了,那可就要关门打狗了!
虬龙气息的吞噬之力对龙菲儿而言真的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她可是与那黑白二子争斗了五百年,五百多年每月都要与吞噬之力斗上一番的龙菲儿又岂会没有点经验呢。
她的经验实在是太丰富了。虬龙气息慌了,当那炽红色灵气突然从各处经脉突袭而来,那逃窜的主力部队杀出个回马枪时,它就感应到了危机,眼下已经是四面楚歌十面埋伏,它的后路被切断了。
它的后路其实并未切断,就像高速行驶的车队一般,前方突然出现一道悬崖,前方车辆失足后没有发出一丝半点的警示,惯性使然之下,王浩体内的那些气息还在往前冲。
片刻之后,气海内所有的虬龙气息都蹿进了龙菲儿体内,这是要散功的征兆。
王浩心中大急,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居然是自己。刚才贪功冒进,竟然就中了龙菲儿的诡计。
这下好了,动都无法动弹,王浩眼珠直转,等眼前这婆娘吸收了他的气息腾出手来后,自己岂不是要被她任意宰割。
其实王浩还真是想岔了,炽红色灵气并没有蚕食虬龙气息。虬龙气息就像个败阵的将军般被海量的炽红色灵气给包围了,它被逼着进入了黑白二子藏身的区域。
这才是龙菲儿真是意图,她想借这气息冲开黑白二子的禁锢。
见有异种灵气骚扰,黑白二子好像有些不安,这股清香之气像是专门过来找晦气的。
嚣张了五百年的黑白子怎么可能就此屈服。虬龙气息刚靠近黑白子,迎面而来一股比它更为狂暴的吸力,企图将它吸进去。风眼就是那黑白二子。
龙菲儿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那黑白子又强势启动了,这好像有违常理。一般而言,每次月圆黑白子只会发动一次,吸够了功力就安分了。但这再次启动,岂不是要把她所有的功力都吸走。
她不该这么莽撞的。
体内剩余的五成功力都开始摇摇欲坠,根本就无法反抗那强大到无以复加的吸力。
龙菲儿体表的炽焰也开始减弱,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萎靡起来。
王浩见龙菲儿的气势突然减弱,心中暗笑,老子的灵气你也敢夺,活该你倒霉。
当那股吸力顺着龙菲儿的脉络一直延伸到王浩手腕之时,刚才还在耻笑龙菲儿的小子总算也体尝到了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的滋味。
这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么回事。黑白子生成的吸力在王浩体内席卷一切,那些残余的灵气都被它统统收走了。
当这吸力遭遇王浩右臂尺泽穴中的闪亮的符文时,本能缩了下,随即像是发现了宝物一般,吞噬的势头更加猛烈了,企图想将这符文化为己有。
龙菲儿的身体在瑟瑟发抖,体内仅存的灵气在片刻之后就被黑白子吞噬的几乎彻底断绝。她的脸上开始浮现出片片龙鳞,没有灵气加持,这化形之后的容颜也无法在维持下去了。
红色龙鳞开始像瘟疫一般蔓延,就连那双美目也悄然起了变化,变的有些狰狞起来。
龙菲儿心中暗叹,想不到抗争了五百年,还是落了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眼泪如线般滴落,龙菲儿已然绝了求生的意志。
黑白二子像是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宝藏,这两处风眼开始急旋,黑白二子本身也开始旋转不休。蒙蒙虚影显化,竟然像是五百年前那地心月亮中的太极图。
当一股前所未有的吸力窜入王浩经脉企图掠夺宝藏之时,王浩气海深处的神秘符文终于再次点亮。
光柱冲天而起,刺破夜空,那满月相形之下变的极为黯淡。
龙菲儿睁开了双眼,眼前的淫贼居然发生了这样的变化。这道光柱好像在哪见过,莫非就是之前见过的那道?
还没等她回过神,王浩体内也有一股大力传来,竟然也是至强的吸力。
被这两股互不相让的力道一拉扯,她竟然和眼前的淫贼抱在一起!
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两人双双坠入了无限黑暗之中。
两人已经处于无意识状态,但体内的两处存在却锋芒毕露,你死我活的斗着。
王浩体内的五芒星阵发出璀璨之光,这七彩光耀一路杀到了黑白子的老巢,既然想将它也吞噬,那总得付出点代价。
先前被黑白子吞噬还没来得及消化的炽红色灵气已经王浩的虬龙气息都被迫吐了出来。
这股合流后的灵气直接就在两人经脉内循环往复,不分彼此。
外界拥抱着的两人就像连体婴一般,灵气在循环不休,他俩也无意识的在地上滚来滚去。
那太极图吃了暗亏哪里肯罢休,黑白之气犹如水墨山水一般再度想要夺取主动权。
这一番牵扯之后,合流而成的灵气循环的更加快捷,这让失去了意识的两人处于了两个极端,直至被唤醒。
王浩觉得自己像要燃烧了一般,双目中尽是火焰。
龙菲儿觉得自己快要变成了冰坨,那刺骨的冰寒就连她的龙体都无法承受。
这就是黑白之道。
黑白子所发散出来的犹如水墨山水般的气息,让两人生生的濒临了死亡。
但这两人却是拥抱着的。
而这却又是阴阳之道!
当炽热遇到冰寒,他俩本能的拥抱的更紧了。
彼此之间相互慰藉,互相索取。
就像离开了水的鱼一般,相濡以沫,不肯分离。
黑白子和五芒星的争斗还在继续…
当王浩下意识的吻上了龙菲儿的唇时,那种恍恍惚惚的旖旎感顿时让两人的灵魂都似出窍了一般。
王浩牵着龙菲儿的柔荑,他俩在夜空飞翔。
彼此间一个微笑,就能让对方回忆一辈子。
明月当空,他们在月下相拥…
这又像是一种濒死的体验,他们脱离了**的束缚,体内的那些痛苦已不再和他俩有任何关联,所以此时的他们是幸福的。这注定了是一个美好的明月夜。
最后黑白二子败了,被五芒星阵逼得将五百年所吸收的那些精华喷薄而出。这些海量的精华,滋润了龙菲儿的同时,又给王浩也带来无穷裨益。
黑白二子被五芒星收走,被镇压在王浩气海深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重见天日。
翌日。
第一缕晨光直射在碧波潭水之上,雾气弥散开来。
潭中有一道靓丽的身影在慢慢的掬水洗脸,她是龙菲儿。
她的脸色有些迷茫,昨晚的事她记得不是很清楚,但那水线以下却又传来丝丝疼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觉得自己所有的功力好像都回来了,甚至更胜从前。
这又是怎么回事?
“无缺,你就不能走快点吗?”桑柔蹙眉催催促着。
“桑柔姐,好歹我昨天才化形啊,这长了腿脚真是感觉怪怪的。”
桑柔她们没有在月圆之夜赶到碧波潭,主要就是因为花无缺。
其实还真的挺凑巧,昨天刚好是花无缺化形的日子,所以桑柔又转道花无缺的住处,这让老参绝了所有的念想。
先前说话的少女便是花无缺,倒也别说,老参还真没骗王浩,化形后的花无缺长的还真不赖。
这速成的化形当然还有些弊端,她头上的两只角还没化去,估计还的再过些时日,目前也只好用两个发髻暂时抵挡一下,再配上那圆脸蛋,倒也有股说不出的青春活力。
可就是那腰,那腿怎么看都别扭。
那腰肢很细,盈盈一握,可她作为蛇类的本性却还没化去,这一步三摇的妖娆身段,差点没把老参的眼给晃瞎。
那腿笔直颀长,不知要艳羡多少少女,但就像不接地气似的,走起路来比王浩以前瘸腿时还要怪异。
碍于桑柔的面子,老参不敢笑。
“老参头,那个混蛋小子怎么没来?”花无缺似乎还很记仇。
老参没搭理她,桑柔回答道:“无缺,那个王浩你可不要去招惹,只怕你被他卖了都还在帮他数钱呢。”
“桑柔姐,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花无缺化形之后,口齿也清晰了。
“好了,你不是要当面感谢菲姐吗?赶紧适应这腿脚,不然要何时才能到碧波潭。”
……
晨光温热,轻轻洒落在王浩脸上。王浩的睫毛浓黑细长,还带着些卷,就连女孩子见了都要羡慕几分。这是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给他剪的,说是以后这眼睛就漂亮了。
龙菲儿寒着脸站在王浩身旁,种种迹象表明,她竟然被这小子给糟蹋了。
王浩还在熟睡,丝毫都没感受到身旁刺来的幽幽冷电,甚至他还偶尔皱一下眉头,撇一撇嘴角,殊不知那达摩克利斯之剑已经高悬于顶了。
龙菲儿此时的心情很复杂,昨晚那一伸手所带来的后果已经超出了她的估计,要是没有王浩,她此时已经身死道消。虽然她恢复了实力,甚至已经突破到了王级高阶,但她所付出的代价也未免大了些。
眼前这人,他龙菲儿从没喜欢过。这种骨子里都透着痞子气息的人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在她心中只有那些盖世英雄才配得上自己。
可是,自己却被这淫贼给夺去了初夜!
那柄龙枪的锋锐已经悬在王浩颈部,只要龙菲儿一个念头,这犹自熟睡的淫贼肯定血溅当场。
但,她在犹豫,甚至手心都冒出了汗水。
龙菲儿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些什么。
眼前这人,就像是根鱼刺卡在她的心头,昨夜的那一幕幕,又涌上了龙菲儿的心头。
她竟然亲了他,而且还是热烈的回应着…
龙菲儿双颊一红,随即又想起刚才洗澡之前那片片落红以及走路时下身传来的疼痛,脸上便像火烧一般。
黑白子已经不知去向,这一点龙菲儿可以察觉到,估计是被他体内怪异的东西给化了。
他是龙菲儿的恩人,帮她解除了五百年的诅咒,以及龙族没有期限的放逐。
所以龙菲儿迟迟下不了手。
“罢了,就当这是一场孽缘吧。”龙菲儿长舒了口气。
“菲姐,菲姐,你在吗?”
桑柔的声音响起,龙菲儿收回了思绪。那枪尖一撤,龙菲儿出了洞府。
桑柔本以为菲姐在洗澡,所以让老参在外候着,只带了花无缺进了碧波潭范围。
龙菲儿一身雪白劲装,那长发挽了个结束到了脑后,再擎着一杆龙枪,英气逼人。
桑柔见菲姐这副打扮,也颇为惊讶,看她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难道受伤了?
“菲姐,你腿脚怎么了?”
龙菲儿听闻此言,心中又是一恼,这狐媚子怎么眼睛这么尖。
“没什么,昨晚抵抗诅咒,不小心伤了。”龙菲随意道。瞥见桑柔身旁还站了个妙龄女子,赶忙将话题岔开。
“你可是与老参为邻的花蟒化形而成。”
花无缺上前一拜道:“多谢菲姐赐药之恩,无缺没齿难忘。”
龙菲儿摆摆手,示意花无缺起身。这些都是举手之劳,蟒类本是龙族远亲,帮一把也无可厚非。
“小柔,那老参你可带来了?”
“嗯,他在外面候着呢。”
“让他进了吧。”
龙菲儿似乎意兴阑珊,这碧波潭还是交给小柔吧。身上的桎梏一破,她心心念念的事就是想回龙族去看看,已经五百年了,也不知族人可还记得她。
老参战战兢兢的跟在桑柔身后,眼前的这个白衣杀神才是他最忌惮的存在。
“老参见过龙女大人。”老参头双膝一跪,根本就不敢看龙菲儿的眼睛。
“我让小柔传话要帮你解除禁制,怎么拖了这么久才来。”
老参嗫嚅着,不知该怎么解释。
桑柔怕老参害怕之下胡言论语,轻声道:“之前柔儿遇到了曾经救过自己的小男孩,所以才拖延了些时日。”
龙菲儿哦了一声,旋即好像又想起了些什么,笑道:“你心心念念之人叫什么名字。”
桑柔心里也没去多想,这事早晚要被人知道,所以也就大方了说了出来。
“他叫王浩”
龙菲儿心中一震,那淫贼不也叫王浩吗!
是同一人,还是同名同姓?龙菲儿脸上阴晴不定,但她又不便透露什么。
桑柔见菲姐半天都不言语,难道王浩来过?
好半晌,龙菲儿才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小柔,待会我给老参解除封印后,便要离开了,这里就交给你打理了。”
听闻菲姐要离开,桑柔顿时有些不舍,“菲姐,你怎么说走就走,把柔儿一个人留在这。”
龙菲儿笑了,感慨道:“我的功力已经恢复了,是时候回龙族去看看了,想不到一晃就是五百年。”
“啊,菲姐你恢复功力啦,那不是可以重回龙族夺回曾属于你的一切了吗。”
见桑柔欢快的像个小孩似的,龙菲儿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温柔。
五百年前的自己确实年少轻狂,被放逐了五百年后,她反倒是成熟了许多。不管那王浩是不是同一人,既然决定要走,她也不会在去计较,这个秘密她要烂在自己肚子里。
龙菲儿嘴唇翕动,那晦涩难明的龙语形成了一个个光圈笼罩在老参周围。
老参的身形逐渐拔高,变大…
不消片刻,一个年约二十五六的俊俏年轻人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
王浩在温热的晨光中悠悠醒转,这一觉睡的真是舒坦。体内也是暖洋洋的,说不出的受用。
当他睁开眼后,想起的第一件事便是昨晚和龙菲儿凶险的内息比拼,后面他只记得自己好像浑身都着火了一般,刚好旁边有一块寒冰,然后他就抱着寒冰睡了一觉。
怎么醒来后,身上一点水渍都没有呢?
王浩起身查看了下四周,怎么是个洞穴,昨天不是在那山壁处打斗的吗,怎么就跑到这洞里来了。
王浩有点摸不着头脑,再检查了下身体,好像并无大碍,就连那只右手也恢复如初了。
对了,那龙女呢,她跑哪去了?
这洞穴好像是有人居住的,难道是龙女的住处,自己昏迷后不会是被她给掳来了吧,依着她的性子,肯定又会对自己做些手脚。
王浩试着调息运气,让他惊奇的事情发生了。
原先那虬龙状的气息居然肯听他的话了,这股气息按着他的心思在体内循环游走,只是还无法外放。再看那符文,还是没有丝毫动静。
万幸的事,现在的他感觉还不错,除了龙精虎猛之外,并没有任何不妥。
“小柔,该交代的我也都跟你说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龙菲儿把碧波潭的一些秘密都告诉桑柔后,准备离开了。
“菲姐,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桑柔还是舍不得龙菲儿走。
“傻丫头,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我这一去,恐怕就不再回来了。”龙菲儿有些感伤。
眼泪从桑柔的美目中流出,相处了十几年,虽然龙菲儿有时比较严厉,但却一直都像个大姐姐般的照顾着她。
“好了,我该走了,小柔你多保重吧,还有你俩,一定要将这碧波潭打理好,要是哪天出了什么岔子,我定回来找你们是问。”
龙菲儿走了,可还没等她飞过碧波潭,一道声音响起,差点把她惊的跌入潭水之中。
“臭婆娘,你耍那些鬼伎俩算什么龙族,要不是爷爷我命大,还真着了你的道。”
在众人的惊咦声中,这个混不吝的小子瞧见龙菲儿居然想跑,欺负他不会飞是吧,那一通臭骂,倒把众人给急的脸都绿了。
桑柔暗叫不好,这小子还真偷摸着过来了,那菲姐岂不是要杀他灭口!
龙菲儿在空中冷冷的瞥了眼在碧波潭边叫嚣的的小子,心中真是又急有恼。
他大放阙词倒是无所谓,反正昨天她也听多了。可是他在这个时候出现,这让其他人怎么想,那个秘密不会穿帮吧。
龙菲儿走的是那么的快,一溜烟的功夫就没了身影。花无缺还想看好戏来着,她崇敬的龙菲儿居然一句话都没留下就跑了个没影。
潭边的几人大眼瞪小眼,这唱的到底是哪出?
当那个还在骂骂咧咧的小子看向众人时,怎么桑柔身边多了个俊俏的男子?
好哇,前几天还要我对她负责来着,怎么一转身就勾搭上了别人,这狐媚子可真是好手段。
龙菲儿走了,老参总算松了口气,见王浩在场,也变得活泛起来。
“王浩,你怎么才来,刚才真是吓死我了,这世上敢跟龙女叫阵的还真没几个。”
“你是谁,长得这么白净,难道是桑柔的姘头?”见这个俊俏男子还跟自己搭话,王浩撇撇嘴道。
桑柔脸色微愠,气鼓鼓道:“谁是他姘头,他是老参!”
“老参!”
王浩总算把眼前这美男子与老参联系起来了,他记得老参是说过被龙女给下了禁制的,现在居然恢复了原貌,果然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
王浩围着老参转了两圈,嘴里还发出啧啧的声音。
“我说老参,现在你长的这般俊俏了,那老苗他们山寨里的小媳妇大丫头们不还把我的门槛给踏破啊。”
“哈哈,兔子都不吃窝边草,我老参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你们两个别贫了,王浩我问你,你是不是跟菲姐交过手?”桑柔见这两人又没个正经,莞尔之际,又想起菲姐走路时的怪异姿势,开口询问道。
“别提了,昨晚我和那婆娘狠狠的打了架,到最后还是着了她的道,幸亏没啥大碍,不然能不能见到今天太阳都是两说。”
一提到龙菲儿,王浩不由恨的牙痒痒。
“你昨天把菲姐打伤了吗?”桑柔追问着,见王浩像个没事人一般,这不科学啊。
“我就在她胸口捣了两拳,以她强悍的身体,估计也没啥大事。”
王浩很光棍,这等上不了台面的事也是照说不误。
王浩的尿性,桑柔早已司空见惯,在他眼里打架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男女之分,只要能打赢,什么损招都能使的出来。
“我呸,你小子就吹吧,菲姐就是腿脚有些不便,哪会像你说的那么不堪,你专门招呼女孩子那个地方,算什么玩意。”
花无缺已经在旁边忍了这小子很久了,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她的心头,她最崇拜的菲姐怎么可能打不过他。
王浩这才注意到桑柔身边居然还站了个姑娘,这模样倒还可以,怎么就这么不招他待见。
“王浩,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花无缺,你们以前也见过的,给我个面子,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她毕竟才刚化形没两天。”
王浩眼睛一眯盯着花无缺看了回,然后猛地又两眼圆睁,笑了起来。“原来你就是那条口口声声要超人全家的花蟒,怎么化了形也还是这样一副直肠子。”
花无缺满头黑线,真恨不得一口把他给吞了。
“王浩,别贫了,我问你点正事。”
……
支开老参和无缺后,桑柔坐在潭边,那两只可爱的玉足在水中摆动着。
碧波潭水清澈见底,在天光的照耀下,潭水更是荡漾出层层涟漪,投射在桑柔安静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柔媚。
菲姐走时确实有点反常,这让桑柔好像猜到了什么,但她又不敢当着众人询问。可王浩却是一口否认了她言语中暗示的事情,好像他这个当事人根本就不知情一般。
见王浩一脸疑惑的神情,桑柔觉得他并未说谎,难道真是自己多心了不成。
现在整个碧波潭可是桑柔说了算了,龙菲儿走时把几样事情都跟她交代了一番,那些东西全凭桑柔处置了,算是临别时的馈赠。
“王浩,既然想不起来就不要去想了,看把你给郁闷的。”
此时的王浩心里还真不是滋味,如果确如桑柔所言,那他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重要的是,居然稀里糊涂的发生了那件事,这让他如何面对眼前人以及另外两位。
王浩一脸苦笑,这种事情,提起来还真是让他难堪,何况还是桑柔发现了端倪。
“如果事情正如你所猜测的那样,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耻下流。”
桑柔抿着嘴只顾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在水中来回荡漾,想了下轻声说道:“王浩,真相是什么样也只有菲姐最清楚。在我眼里,你这人确实有点口花花,但下流还真算不上。”
“好了,不提这些伤脑筋的事情了,将来有机会你可以去龙族问个清楚嘛,我带你去看几样东西。”
桑柔很善解人意,就算事情是真的,以菲姐在她心中的地位,也不是不能接受,就怕王浩过不了心里的那个槛。
两人辗转来到龙菲儿的洞府深处。
这洞府在外面看颇不起眼,越往里走空间越大,像是整个山都被掏空了一般。洞府深处极为空旷,但又不黑。天光从穹顶的缝隙中透进洞府,那道道光线交织之下,这洞府深处的景致展现在两人面前。
那些墨绿色的是青苔,从岩石底部一直蔓延到高处。从远处看,这四周的洞壁就像是大块的绿松石一般;地上还有一道清流,潺潺流水从碧波潭满溢出来,看去处应该是汇入前方洞府深处的地下暗河了。
最吸引人眼球的是那颗处在中心位置的大树。这树有些怪异,即使不能直面阳光,但也长的葱葱郁郁的。
桑柔与王浩走过天光交织处,临近这棵大树才发现,树上居然还结了几颗火红色的果实。
这火红色果实皮极薄,几乎可以看到里面氤氲流转的汁液。那些汁液像是有七色,不停流转间又在不断变换色彩,如梦似幻。
这就是传说中的火龙果,桑柔跟王浩解释着。
这棵树是龙菲儿在五百年前栽种的,然后用龙烻精心培育,每百年才成熟一次,每次只结出五颗果实。
桑柔示意王浩看树根处,那树根处的土呈赤色,像是晶体状颗粒物一般。
桑柔又娓娓道来,“这些土被龙烻滋养了五百年早已变了性质,不然这棵树也长不了这么大。”
“那这火龙果有什么功效?”看这奇幻的果实,王浩还真想摘个尝尝鲜。
“外界都传说火龙果能活死人肉白骨,其实是言过其实的。火龙果是火属性的灵果,其药性狠猛,除了菲姐能每二十年服用一颗外,其他人吃了无异于自寻死路。这是大补的猛药,对火属性体质的生物作用尤为明显。菲姐曾说过,这果实吃一颗可以抵十年之功。”
王浩暗道可惜,这火龙果估计也只有龙族能消受了。
“这火龙果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可以让妖族立即化形,当然也得承受住那火爆的灵力才行。”
桑柔见王浩一声不吭,心里暗笑,这小子见如此宝物,只能看不能拿,那纠结的表情还真是有趣。
“王浩,走,我再带你去个地方。”
王浩闻言哂笑,“小柔,不会又是些只能看不能尝的奇花异草吧,你这是要让我活活憋死啊。”
桑柔噗嗤一笑,那动人的眉眼蹙成了一弯月牙。
“你跟我来便是了。”
地下暗河在洞府极深处消失了踪影,那潺潺水声还在石壁后面响起,
应该是遁入了地底。
桑柔指了指河道侧方,那里有个半人高的洞口。在这里已经是天光延伸的极限了,但王浩的目力还是很惊人,看到了那处所在。
桑柔俯身钻入洞口,王浩紧随其后。
那一瞥间的浑圆挺翘,让王浩下意识的攒动了下喉结,这狐媚子半蹲的姿势也这般美妙,不禁让王浩想起了龙菲儿,两者的身段都是那么迷人,但却各有各的特点。
桑柔当然不晓得跟在她身后的王浩会有这般心思,两人跨入洞中后,顿时就是一片漆黑,再也没有一丝光亮。
王浩还在他身后,但他的呼吸却并不那么老实,那丝丝气息吐在桑柔颈后,那种极细的麻痒感顿时就像过了电一般传遍桑柔全身,好在这洞里什么也瞧不见。桑柔心里清楚,此时她的脸应该跟熟透的水蜜桃一般了。
“小柔,这洞里这么黑,会有什么宝物?”
桑柔不答话,素手摸索着寻到了王浩的大手,她凭证直觉牵着王浩又往前走了一段。
桑柔的小手很软很细腻,这是王浩第一次牵着桑柔的手,心下不由的一荡,难道这妮子想…
当桑柔身上泛起了幽蓝色的光芒,刚才还满脑子龌蹉思想的坏小子见到了一幕不可思议的景象时,那满脑子的妄想便被眼前的一切给震惊的荡然无存。
桑柔是唯一的光源,那幽幽的蓝色冷光照亮了很小的一片区域,好像感受到了光的召唤,这洞里的世界居然亮了起来。
天上的星星亮了,一颗颗挂在极高处,璀璨无比。
周围的星也亮了,他俩如同置身于星空的深处。
这是怎样一番景象,王浩惊讶的无以复加,难道这洞窟后是另一个世界,这地底深处怎么会有星星的存在。
“王浩,那些其实不是星星,是天星石,而这里是个矿洞,你所看到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桑柔笑了,既然菲姐把这些秘密都告诉她了,她当然不介意和王浩分享,这些天星石对她倒无所谓,可对王浩来说应该可以让他成就一番事业的。
王浩从没见过如此庞大的天星石矿藏,想当初小夭还要他多给她找些天星石来着。
王浩抚摸着胸口的金球,小夭自从那次能量耗尽后,到现在还没苏醒,这么多的天星石总可以让她苏醒了吧。
很多事情,王浩一直都搞不清楚,老苗他们也无能为力,如果小夭能复苏的话,那心头堆积的那些问题应该可以迎刃而解了。
小夭的事目前只有若兰知晓,王浩看了眼笑意盈盈的桑柔。人家既然连这么重要的秘密都跟他分享了,那小夭的事情也没必要再瞒着她了。
“小柔,你带我来看这天星石矿,就不怕我据为己有?”
桑柔笑了,“我要是连你的为人都摸不清楚,还配做你的红颜知己吗?再说了这天星石矿本就是想给你支配的,不然我也不会带你来这。”
王浩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的笑了下,“这怎么好意思,我岂不成了吃软饭的。”
谁知桑柔又揶揄道:“想吃软饭的多了去了,那也要姑奶奶愿意才行!”
王浩不吭声了,多智如他又怎会听不懂桑柔的潜台词。
小夭化身的金球被他捏在掌心,桑柔的心意都这么明显了,只差没亲口将那三个字说出来,他王浩再辜负这片心意就真不是东西了。
金球在璀璨的光亮中,化为一道流光,叮咛一声没入天星石中。
桑柔诧异的看着王浩的举动,王浩眉宇间一片坦然,说道:“小柔,你拭目以待吧,这就是我王浩最大的秘密。”
桑柔的美目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原来他也有着自己的秘密,这个时候他将秘密拿出来与自己分享说明了什么?
想到这里,桑柔忽然有一种喜悦之情从心底蔓延开来,就像那陈年美酒的芬芳般,传遍了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桑柔知道,她眼前的男人在这句话后,已经正式接受了自己。
这曾是她的心病,毕竟人妖殊途。眼前的男人虽然没有给她什么承诺,但她心里知道,此时已经无声胜有声了。
王浩负手而立,将近一米八的个子更显得卓尔不群。桑柔痴痴的看着眼前人,就像曾经在乌拉河畔,在山峦之上那般的看着眼前人。
“小柔,一会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见王浩转头看向自己,桑柔急急的低垂了螓首,脸上泛出两抹嫣红。
桑柔的窘境,王浩当然也察觉了,不过他并未像以前那般口花花的去戏弄她。他的眼光又回转到了金球身上,如果他刻意去点破,想必会大煞风景。
金球有反应了,表面亮起了繁杂的纹路,明灭之间犹如呼吸一般。在它周围的星星忽然间都熄灭了,金球表面的纹路越来越亮,犹似太阳的光耀一般。
王浩和桑柔都眯起了双眼,到后来只能用手挡住强光的直射。
光耀明灭间,附近的星星又消失了不少。
桑柔眼中异彩涟涟,“王浩,这就是你的秘密?”
王浩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声说道:“她马上就要苏醒了,你就看着吧。”
“她?”桑柔不解,难道王浩的秘密还是个人不成。
光耀还在继续,大概过了一盏茶后,光耀猛然间爆了开来,犹如恒星爆炸般,但是没有声音,只有光影急速从两人眼前掠过。
最后光耀都消失无踪,高处的天星石又开始闪亮起来。
稍微适应了明暗的变化,当他俩再望向原先的位置时,王浩傻眼了,甚至连桑柔也吃惊的捂上了自己的小嘴。
原先光耀的位置回复黑暗后居然又闪起了七色的光华,那是种朦胧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七色光华仅仅只是那人散逸出来的能量而已,而她的本体居然连王浩都认不出来了。
那璀璨的星眸像是宇宙中永恒不变的星辰一般,那眸子间是一汪纯净的碧蓝,如同宁静的深海,悠远的几乎能吞噬所有人的眼光。
王浩眼光微动,不自觉向下移动,眼前这人什么都没穿,象牙般洁白身体在七色光华中若隐若现。她身后那双透明的羽翼让王浩联想到了小夭,难道这是小夭长大后的模样?
桑柔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王浩所说的秘密,居然是一个如此动人精灵般的女孩。她未著寸缕,但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自然,这样无暇的身体就连一向心高气傲的桑柔都有点自惭形秽。
那精灵般的女孩好像是刚才沉睡中醒来,白玉般的藕臂揉了下眼睛后,忽然看向了王浩,笑意开始在她的唇角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损色,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这声音很动听,当她冒出这句话的时候,王浩脸上不禁苦笑,她还真的是小夭。
“小夭,你总算醒了!”
当小夭赤着脚漫步过来准备给王浩一个大大的拥抱时,桑柔闪电般的拦到了两人之间,自己心爱的人跟这不着寸缕的女孩要是抱在一起的话,那场面真不知道有多尴尬。
王浩的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小夭难道不知道自己没穿衣服吗?
“小姑娘,你也不害臊,衣服都不穿就跑过来搂搂抱抱的,太不像话了。”
桑柔怎么可能让王浩如愿呢,人家小姑娘不懂事,难道你王浩也拎不清吗?这指桑骂槐的功夫,让王浩一头的黑线。
小夭奇道:“我为什么要穿衣服,难道我的身体不好看吗?”
“损色,我这样不好看吗?”
桑柔无语了,难得的翻了下白眼瞧向王浩,“她就是你的秘密?你们以前就是这样见面,然后搂搂抱抱的?”
王浩哑巴了,这事情要讲起来肯定是越描越黑。
“小夭,你,你先把衣服穿上,我去外面等你们,然后这些事我们在从长计议。”
王浩吃瘪了,灰溜溜的跑了。
这个状况出的真是莫名其妙,桑柔与若兰争风吃醋的事他又不是没经历过,简直就跟打仗一样。
小夭再唱了这一出,他的人生算是栽在这几个女人手上了。
小夭见王浩跑路了,想追过去,结果还是被桑柔给拦了下来。
“你不把衣服穿好,就别出这个地方了。”
小夭不认识桑柔,但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我追我的损色,干你什么事,惹急了我,小心我揍你!”
桑柔真是被眼前的女孩给气乐了,心里恨道,好你个王浩,都学会金屋藏娇了是吧,回去我就跟若兰说去,看你怎么下得了台。
小夭见桑柔还是寸步不让,心里暗想,难道她是王浩的新女友。王浩都跑远了,她还跟这女的在这扯什么淡。
“要我穿衣服是吧,我可没衣服,要不把你的脱了给我?”
“你在这给我等着,不许出去。”
桑柔算是见识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女孩身上的痞气完全就是从王浩身上移植过来的一般,就连说话的腔调都那么的相似。
……
当两人总算出现在王浩面前,见小夭总算穿上了衣服,王浩总算松了口气。现在他还欠桑柔一个解释,见桑柔脸色不善,王浩打开了话匣子,这事还得从乌拉河畔开始说起…
当王浩说到打野猪王时,桑柔总算明白了若兰当时的心境,以及小夭誓死护主的忠心。
这一席话让她的眼泪在眼眶中不知道打了多少个转,她心爱的男人竟然有好几个女的为他舍生忘死浑不顾己。
既然事情都说开了,桑柔也放下了戒心,倒是便宜了这小子,真不知道他的桃花运怎么就这么的旺。
“好了,你们俩好久不见应该是有很多话要说,我去弄点吃的去。”
桑柔很善解人意,留出了足够的空间给他俩寒暄。
桑柔一走,王浩急急的拉住了小夭的衣袖。
“小夭,你帮我看看,我体内现在都乱成一锅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小夭幽蓝色的大眼睛瞧了眼王浩,“这么久不见,就这事啊。”
王浩无言以对,小夭怎么也变的神经兮兮的了?
“把手伸出来吧!”
小夭的手掌按在王浩手上好一会才放开,她惊奇的打量着王浩,嘴里还发出啧啧的惊叹声。
“王浩,我可要恭喜你了,想不到多日不见竟然给你练成了。”
王浩闻言一喜,忙道:“练成了什么,赶紧麻溜的说了吧,你吊胃口要吊到什么时候。”
小夭见王浩这幅猴急样,扑哧一笑,“好了,其实我本不该说的,看在你给我找了那么多天星石的份上,我就透露一二吧。”
“记得在大山里,我曾跟你说过传你的功法本不是这个世界的,这功法来源于何处,我不能说。但我可以告诉你,这功法的名字叫“元诀”,而且只有等你体内产生了元气才能正式修炼。我想恭喜你的是,你体内产生了元气,而且还机缘巧合的达到了第二层境界“元气境”。第一层境界叫“融元境”,表征现象就是力量达到了一象之力。至于后面的境界嘛,我先不与你说,免得你产生思维定势,影响后面的修炼。”
“那我体内的符文是怎么回事,都无法催动,只有在生死关头,它才会发动。”
小夭撇撇嘴,“这个嘛,应该是你把符文给放错地方了,我也真服了你了,符文组合有数十种方式,再跟你体内的穴位匹配下又生出了数百种方式,你倒好,一通瞎匹配倒被你配出最难的也是最强的符文组合,只是这修炼起来嘛,难度可是很恐怖的。”
王浩苦着脸道:“还能在重新排列下吗?”
小夭瞪了他一眼,“你以为这是买菜,还能退?既然选定了,这辈子都改不了。”
“那这个元气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怎么这也要问,元气就好比这个星球的灵气一般,只是比灵气纯度更高一级,而且大多数世界中元气才是最纯粹的能量,想要修炼到更高的阶层,没有元气作为基石,撑死也就是…”
小夭突然不说了,“好了,我累了,你真是个问题宝宝。”
小夭姗姗走出洞府,见王浩还在纠结,眼珠一转,突然说道:“王浩,你在测试前三天是不是大病过一场。”还没等王浩反应过来,小夭又渐步走远。
又是这半茬子话,王浩心想大病怎么了?
小夭的后半截话此时又飘飘忽忽的传到王浩耳朵里。
“因为那是我干的,谁让你随地小便来着!”
西塞城,暗魔塔。
暗魔塔一层售卖天才地宝的店铺被张山张胖子给盘了下来。有了王浩赠予的五十万金币,张胖子本来头脑就够灵活,又岂会长期干这打杂的伙计。
店铺名为奇宝斋,这可是斗大字都不识几个的张胖子自己取的。店铺生意还算可以,有牛家村的照拂,以及有意无意间透露出与公主殿下的关系,店铺开了两个多月倒也太平,这两块虎皮一扯,不开眼的真没几个了。
今天张胖子做成一单大生意。那北方来的掮客居然那么豪爽的把两百斤冰灵果以七折的价钱卖了给了他。
冰灵果属于一种比较普通的灵果,价格在两百金币左右,别看这价格不高,但在西塞城的销路倒还可以,不用担心压货的风险。两百斤冰灵果少说也有数千枚吧,这一里一外,张胖子这一票少说也能净赚二十万金币。
张胖子笑眯眯的躺在太师椅上,翘起了二郎腿,心里面甭提有多乐呵了。
前台伙计刚开了铺门,生意就上门了。
那个管家模样的人一开口就要五十斤冰灵果,说是给他家少爷练功用的。这么大的客户前台伙计还是第一次遇到,屁颠颠的跑到后堂请示张胖子。
张胖子一听这话,那脸上的褶子再也藏不住了,一溜小跑就到了柜台。昨天刚进的货今天就大卖,是好兆头哇。
张胖子乐呵呵的看了下眼前人,其打扮不俗,估计还真是西塞城富户家里的管事。
“贵客,里面请,小二赶紧看茶,贵客到了怎么一点眼力价都没有。”
那中等身材的管家摆了摆手道:“看茶就不用了,我家少爷要的五十斤冰灵果你这到底有没有,没有的话,我可去别处了。”
张胖子呵呵一笑,“这位爷,不是我自夸,这西塞城除了我这奇宝斋的货最正宗外,别家的根本就入不了您老的眼,别说是五十斤了,就是两百斤我也有。”
“两百斤?”
“怎么你不信?”张胖子灼灼的看着他。
那管家哈哈一笑,“你要是真有两百斤,可就省了我的功夫了,你这奇宝斋果然实力雄厚。”
一听对方还真要两百斤冰灵果,长胖子顿时喜上眉梢。
“小二,你死哪去了,赶紧给贵客看茶呀!”
管家还是摆摆手摇头说道:“我家少爷催的紧,这茶还是算了。不过你得保证这两百斤冰灵果的品质,要是以次充好的话,少爷追究起来,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瞧您说的,我这奇宝斋可是童叟无欺的,那招牌上假一罚十的金字可是实实在在写那的,如果我卖假货,这店早就赔光了。”
“好,张老板果然诚信。”
管家掏出一沓金票,递到张胖子眼前。
看着那些银票,张胖子的小眼乐的都只剩下一道缝。
这买卖做的爽啊,一天工夫就抵上了半年的了。
……
“老爷,您交代的事情办成了。”林三谄媚道。
“那小子没起疑心吧?”
林三呵呵笑了,“那小子见到六十万金票的时候眼睛都直了,哪里还会提防。”
“好,这事你做的不错,明天就等着看他哭吧。”
翌日。
奇宝斋还没开张,砰砰砰的敲门声以及叫骂声吵醒了张胖子的美梦。
一大清早,林三便带了几个手下,气势汹汹的找张胖子算账来了。
那店门刚开,林三也不看开门的是谁,只吼了句,给我往死里打。
然后那几个养了好几年的打手总算能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了,虽然对方并不是那人,但却是那人的铁哥们。
这一番痛打,直接就将张胖子打的鼻青脸肿,屁股开花。
直到那几个打手都打累的时候,林三才站了出来,恨声道:“好你个张胖子,居然敢拿烂掉的冰灵果来糊弄我家少爷,这笔账你说该怎么算。”
张胖子被打的不轻,莫名其妙挨了顿打,这个时候神智都有点不清醒了。他的眼皮肿的老高,血丝和青块遍布脸上,乍一看整个头都大了一号。
当他模糊着双眼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长相后,这人居然是昨天买冰灵果的管家。
烂掉的冰灵果这六个字就像一道闪电般劈开了他的脑袋。张胖子不笨,就算被打的晕头转向时,这六个字立马就然他联想到了三个字“仙人跳”。虽然有些不贴切,但实质上的意思是一样的,他张胖子被人联合起来给耍了。
张胖子不说话,林三又抬起一脚把他给踢倒在地,然后单脚踩在他的胸口,阴狠的说道:“昨天我买了你两百斤冰灵果,今天一看居然全烂掉了,我那六十万金票岂不是打了水漂,你奇宝斋不是说假一罚十吗,那感情好,你拿出六百万来,今天这事就算了,不然的话,就算公主殿下出面也不好使。”
那烂掉的两百斤冰灵果在林三的授意下一股脑的倒在了张胖子的身上。这大清早的,暗魔塔一层也不是没人,可就没人过来管一下。
张胖子很凄惨,冰灵果腐烂后化为一滩滩烂泥样的东西差点就把他活埋,他现在就像个乞丐一般躺在刚开张才三个月不到的奇宝斋下,那牌匾也被人给拆了,撕了。
现在就算掏出他全部的身家也抵不上那六百万,张胖子绝望了。
林三戏谑的看着他,说道:“看你身上也没什么钱,我就给你指条明路吧,只要你办成了此事,今天这事就当没发生,那六十万就当是你的医药费,如何?”
见事有转机,张胖子抬起头看向对方。
“只要你把王浩那小子的行踪告诉我,今天这事就算了。”
“王浩?”张胖子嘴里哆嗦着,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张充满了痞子气的笑脸。
张胖子开口了,“我说了后,今天这事真的就算了?”
林三见这小子这么好糊弄,心中暗喜,随口就答应了他。
“这事我只能跟你一个人说,万一被人知道,王浩肯定不会放过我。”张胖子眼神中带着点犹豫之色。
林三见他这么怕事,于是附耳过去,王浩的事情要是有着落了,那老爷肯定会重重的赏他,那些烂了一地的果子臭就臭些吧。
林三凑近了,张胖子哆嗦着嘴巴说了起来,“其实王浩…”
“啊!!!”
林三根本就没有防备张胖子,这胆小怕事的死胖子居然会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
这一口,来的太突然,张胖子将他的恨意都含在他的钢牙之间。
鲜血迸现,林三耳朵被张胖子咬住后疼的哇哇大叫,任凭他怎么推搡,张胖子就是不松口。
那几个打手见管家被咬住了,那还了得!那些老拳把张胖子当成沙袋一般猛锤起来。
可是张胖子直到被揍的晕厥过去,都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这些人都是冲着他兄弟王浩来的,王浩跟他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他张胖子再怎么受人欺凌都无所谓,唯独在这件事上,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死也不打算松口。
直到张胖子晕厥,林三那只耳朵已经是不成形状了,从耳垂处开始裂开,一直豁到耳廓中段,那鲜血如注,早就把他染成了血人一般。
人在疯狂的时候,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林三竟然让手下拿了锤子过来,对准张胖子的嘴巴就是两下。
那紧闭的牙关怎么能忍受如此外力,张胖子的好多颗牙都被砸断了。这突入其来的剧痛刺激下张胖子醒了。
他疼的目眦欲裂。林三终于脱困,但他的耳朵又被两只手给扯住了,一个拼命挣扎想逃,一个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拽。
结果可想而知,那一只鲜血淋漓的耳朵被张胖子给生生的扯了下来。
直到他再次晕厥,那只耳朵仍然紧紧的攒在他的手心,任谁都无法掰开。
耳朵新断,短时间内如果能接合的话,应该还能接的上去。林三剧痛之下一把就抽出了打手的腰刀,向着张胖子的右手狠狠的剁了下去…
……
拓跋月坐在房间中,直到大祭司走后,她都没有起身的打算。
在房间的阴暗处有一道身影,他的面容隐藏在黑色斗篷之下,身材极高,也不知是何时出现在了拓跋月的房中。
“你怎么看?”拓跋月头也不回的问道。
“属下认为,大祭司应该并未被二王爷收买。”黑衣男子的声音极为沙哑。
“何以见得?”拓跋月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
“他原本就是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骄傲如他,岂会屈居人下。”
拓跋月微微点了下头,“我让你准备的事怎么样了。”
斗篷男子沉声道:“他们的位置已经探明,即日可以出发。”
“好,那就辛苦你跑一趟了,记住震慑一下,杀几个人就行,可不要露出马脚。”拓跋月脸色恬淡,这杀人之事在她眼里好像已经平淡的不能在平淡了。
见斗篷男子还未走,拓跋月眼光一瞥,“还有什么事?”
“公主殿下,这人族已经不足为患,为何还要去袭扰他们。”
拓跋月笑了下,“人族虽然已不足为患,但却可以成为某人的心腹大患,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你应该能懂。”
斗篷男子并未说话,慢慢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四下已无人,拓跋月这才站起了身体,眼下以她的能力已经无法制衡日益膨胀的二王爷,这步险棋她也是沉思良久才决定落子的。只希望那人以后不要怪她才好。
身在帝王家,有些事情她也实在是身不由己!
谷雨节气,整个西北地区都降起了好雨,横断山脉也不例外。乌拉河水暴涨,淹过了两岸丛林,好在断天瀑布能及时泄洪,也不至于让两岸的小动物们无家可归。
无名深潭此时已经是浮萍处处,再来几场雨的话估计那布谷鸟也要开始鸣叫。时至暮春季节,寒潮天气已基本结束,老苗他们又在田埂间忙活了起来。
高山深谷之间隐世的小村落赫然是一派田园农忙的景象,全村都被动员了起来,男女老少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即便是几位王阶高手都没有任何的架子,挽起裤腿,撸起袖子在田地里忙的不亦乐乎。
人族已不比从前,战后三十年,老苗这一支退入深山,其余几支幸存下来的人都已化整为零休养生息。虽然暗中还有联系,但彼此之间确实也很难帮衬得到。
老苗作为皇族,有钱有底蕴,但这天下毕竟被魔族夺了去,想要采购各种物资少量的还行,要是量多的话,势必会引起魔族的注意。
像老苗这样的皇族亲身躬耕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三十年的隐姓埋名,他们这一支已经成了不折不扣的山里人家。
男耕女织成了这里的主旋律,所以曹老他们几个老弟兄真的已经想开了,前半辈子过的轰轰烈烈,这后半辈子又过的这么怡然自得,他们真的是知足了。
春种之时,若兰她们倒也不会闲着,干粮准备好后,她们便三三两两的挎着篮子,守在在田埂上,贡献一份绵薄之力。
若兰时常会在纵横交错的田间守望,这水稻都已冒出了嫩叶,王浩那小子还没回来,都走了快一个星期了。
若兰打了把花伞,俏脸怔怔的望向远处唯一的通路。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打在花伞上,溅起了蒙蒙水雾。
远处陡峭石壁尽头忽然有了动静,好像有人来了。若兰喜出望外,难道是王浩?
老苗他们身着蓑衣,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当他看到一组黑衣人骑马而来时,心中顿觉不妙。
“所有妇女儿童,都给我回屋里去,没有招呼不许出来。”
老苗一声令下,原本还其乐融融的场景一下就变的有些压抑,那些妇女和小孩们愣住了,多少年都没见过老苗这般严肃。
那些当家的男人也察觉到了危机,撵着自家的婆娘娃子就往家里赶。没时间再多说废话了,这外头来的人明显不善。
布置在村口打暗哨居然没有警示,想必已经遭了毒手。老苗眯着眼瞥了眼这群黑衣骑兵,人数不下三百。看这阵势,分明就是魔族的部队,三十年都相安无事,怎么今天就找上门来了。
这数百人的骑兵队伍出了狭长的山谷,便列成方阵,除了马蹄声,其上的人竟无丝毫交流,脸色冷冽而又麻木,很显然这些人都是职业的。
方阵在缓步前进,马蹄声整齐划一,隆隆的声音不禁让泥泞的土地产生了共振。雨势渐大,落在土里,又被泥土的颤动弹了起来,散为更细的雨丝。
洼地里的积水在震颤,正如老苗此时的心情。这处荫蔽之所被魔族发现,想必已经有些时日了。
当老苗带着一众庄稼汉与这三百多人的方阵对峙时,离村中吊脚楼群不过只有十丈距离,他们不能再退了,再退这个村子就完了。
这些马匹身上都披着厚重的铁甲,万一冲杀起来,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老苗他们是王级强者,单打独斗自然不怕,可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又岂会让他如愿。
战马上的人脸色不善,那中间的人身披黑色斗篷,身材极高,整张脸都隐没在黑暗之中。
战阵在他挥手示意后停止了前进的步伐,这一霎周围安静了下来,除了雨声还是雨声。
那黑袍男子发话了,“你们人族修养了三十年,自当感恩我族皇恩浩荡,却在背后偷偷摸摸的做些小动作,难道三十年前国破家亡的事你们都忘了吗!把人给我带上来。”
老苗他们此时才看到,在马队的最后居然还拖着个人。此时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站立了,身上几乎布满了伤痕。不难猜测,这一路上肯定是被战马拖行过来的。
这人老苗认识,是他安插在西塞城的耳目,当时牛头人军团宿营长帕杰罗的死讯也是他通报的。想不到谨慎如他,居然被魔族发现了。
黑袍男子的声音极为沙哑,“你们人族以为躲在这深山里就没人能发现了吗?笑话,那是我家王爷懒得跟你们计较,现在你们自己跳出来,就不要怪我们赶尽杀绝。”
黑袍男子话音刚落,他身旁的肃穆之人很有默契的突然就一枪刺进了那人背心,那枪尖直接就从前胸透了出来,然后那杆长枪又猛的一撤,一蓬血箭瞬间就蹿了出来。
老苗急忙上前一扶,那人软软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肃穆男子见有人敢扶,正欲再刺,却被黑袍男子制止了。
“老苗,他们都是拓跋余的人,那天我去城中刺探,被他们给…”
那人话未说完,便已气绝。
老苗眼神波动,魔族都杀上门来了,难道还束手就擒。
“儿郎们,三十年前我们被迫躲入深山,过着刀耕火种的日子,现在仇人都打上门来了,那多年前国破家亡的仇也该收点利息了。”
老苗蕴含内力的一声大吼响彻全场,就连敌方方阵中的几批战马都被惊了,人立而起的时候,站在老苗身后的那些庄稼汉脸上都泛出了恨意,熊熊怒火在他们眼中升起。
这是宿敌,也是宿命。当那些庄稼汉都被激起心中怒火嗷嗷的准备扑上前时,魔族的方阵忽然就往两边散了开来。那留出来的空地上,呈品字形站着三个黑衣人,同样也是被斗篷遮住了面容。
“原本想踏平你们村子的,不过我最见不得哀鸿遍野的场面,只要你们能过了我们三兄弟这关,说不定我们还能给你们留个全尸。”
那站在正中的那人语调轻浮,话里处处透着鄙视之色。老苗凝神一望,竟无法探知对方深浅,目光所及,先前场中发话之人此时已然不知去向。
“魔族小儿,就让你爷爷来领教下你们的高招。”说话间暴龙般冲出去的曾是曹老麾下一员猛将,解甲归田多年,这火爆的脾气还是不减当年。
老苗还未来得及阻止,他就电射而出了。
等到他临近时,暴烈的内力凝聚在拳头之上蓄势待发时。刚才语调轻浮的那人还是垂手而立,丝毫不为所动。
“袁烈,小心了,这三人很古怪。”老苗喊道,直到现在对方还是古井不波,老苗心中不免生出不祥的预感。
袁烈人如其名,那蓄在拳头上的赤红色光焰更是爆裂异常,这是他的看家本领烈阳拳。
当这蓄势已久,含怒而发的烈阳拳轰在对方脸门时,只听见“波”的一声轻响,对方居然选择了硬扛。
袁烈的拳如同轰在棉花上面,如此近的距离袁烈才发现,有一层透明的护罩挡住了自己的拳势。
护罩稍稍反弹,刚才那所有的拳劲都从刚才的位置又弹了回来,措不及防之下,袁烈还没撤回右拳,这劲力又反到了自己身上。
“噗嗤”一声,袁烈被自己的烈阳拳反弹之下受了重伤,吐出一口鲜血后,他的脸上才恢复了点血色。
“袁烈,回来,你不是他们对手。”曹老喝道。
那言语轻佻之人嘿嘿的笑了起来,看不到斗篷之下是张什么样的嘴脸。
“来而不往非礼也,接我一招试试!”
那人话音刚落,也不见他如何作势,他的脚下却亮了起来。
赫然是一个小型的五芒星!
“符文师!”老苗惊醒,暴喝道:“袁烈快退!”
那人也不阻拦,还在嘿嘿的轻笑。
但他抬起的手指上却猛的闪起了亮光。
“咻”的一声,那道光追上了急退的袁烈,直接就没入他的眉心,再没出来。
那道光的残痕还未消去,袁烈双目圆睁,呆立当场。一秒钟后他的脸色开始扭曲,眼中的血丝像是蛛网般蔓延,喉头发出犹如野兽噬物般的声音,听起来毛骨悚然。
紧接着,他的手脚开始不自然的扭曲。他居然双手着地,趴在了地上,状如野兽!
只是他的神情中似乎还在抵抗,当他爬到老苗身边时,眼神中的抗争之色愈发明显,因为他的手竟然攻向了老苗。
老苗脸色凝重,刚才这一指从来未曾见过,怎么将袁烈折磨成这般模样。
袁烈的手掌临近时,他才叹了口气,手刀直削袁烈的颈侧。
“嘭”
袁烈倒地昏迷后,老苗的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对面的三人!
“想不到在幻魔指之下,这小子还能挺这么久,你们人族果真是人才济济啊。”
“老大,你就不要跟他们玩儿了,这湿漉漉的天气太讨厌了,让他们一起上吧,咱哥仨也能少费点手脚。”
说话的人声音很好听,但这口气似乎比他前面的人更为狂妄自大。老苗他们几个可是实打实的王级强者。这副做派,难道他们仨有什么杀手锏不成。
当三个光圈在他们脚下通过光路彼此联系,一个直径三米的五芒星阵在他们脚下生成时,老苗的脸色变了又变,他总算想到了些什么。
“曹老你们留下,剩下的快退!”
在魔族暗魔塔的修炼体系中除了武者公会以及魔法师公会外还存在一个神秘的公会,那就是符文师公会。
符文师公会在当年于人族一役中战功不可谓不显赫,可以说这个公会就是为战争而存在的。
符文师的修炼理念与大多数体系的修行理念是大相径庭的。一般来说,无论是武者还是魔法师都是以吸收天地灵气强大自身为宗旨,当然魔法师更注重于沟通天地元素;而符文师却是以自身为炉鼎镌刻各种符文于己身,沟通天地灵气滋养自身镌刻的符文。
符文种类繁多,也让符文师的功法古怪异常。就像刚才那言语轻佻之人所用的幻魔指,可以说是一种精神攻击手段,对人的身体伤害不大,但却能影响人的大脑,瞬间就让人没有了反抗之力,甚至让人精神错乱,反戈相向。
当年奠定魔族胜局的就是符文师军团,一个符文师不怎么可怖,但几个甚至更多的符文师联合起来,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了。符文师就好比机械上的零件,数个符文师彼此通过符文阵联合起来,形成的战争杀器,就连王级高手都不敢直撼其锋,这也是魔族称霸大陆的底蕴所在。
符文师另一个恐怖之处就是他们的符文之力能够存储,并在必要的时候瞬间释放,三十年前那让人族望之胆寒的魔晶大炮就是符文师的杰作。符文之力能够存储,无异于可以随时携带大量符文炸药,而且这炸药的属性也是千奇百怪,有致人晕眩的、有让人失明的、或者是让人瞬间衰老以及丧失理智的…可以说当年那一役人族输的并不冤。以至于如今,当老苗看出那几人是符文师时,脸色骇然之下,心里也没多少底气了。
在这里顺便要提一下魔法师这个与符文师类似的职业。相对于符文师,魔法师要显得高贵的多,毕竟符文师太过诡异而且修炼起来极难成功。如果将魔法师比做傲视天下苍鹰,那符文师就是那饥饿凶残的秃鹫。前者可以得到世人的盛赞,后者却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让人不耻。
所以在大陆上绝大多数暗魔塔中并未设立符文师公会,他们是帝国专门用来做那些见不得人勾当的黑暗机构,并且直接听命于当权者。
谁想这突然闯入宁静村落的三百铁骑中居然还有三个符文师的存在,除了老苗他们几位王级强者还留在原地与他们对峙外,其余的人都在老苗大喝之后退回了村子里面。
老苗灼灼的目光盯着眼前的三人,缓缓道:“我们人族在这里繁衍生息三十年,想不到你们魔族还会派符文师过来凑热闹,真是太看得起我们了。”
那言语轻佻者桀桀的笑了起来,“你们也不要妄自菲薄,还敢站在我们面前的可都是王级高手,而且这一站就是好几个,我们几个不来的话,这三百铁骑还不够你们塞牙缝的呢。”
那人顿了下,又说道:“废话也不多说了,你们几个一起上吧,我倒要看下三十年后你们人族到底长进了多少。”
老苗微眯的双眼猛然精光一闪,冷声道:“你们魔族内杠已起,这个时候还有闲工夫来围剿我们人族,想必是不想我们渔翁得利吧。”
老苗回过头瞥了眼身后的几个老弟兄,“老哥几个,前阵子还说着要让你们发挥下余热,看来你们现在就得热热身了,等到魔族内部大乱时,我们少不得也要出去打打秋风,杀杀他们的锐气。”
曹老,李老几人纷纷笑了起来,都活到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几道身影一闪便从各个方向围住了符文阵内的三人。
那三人脚下的符文阵忽然血色光芒大盛,大战一触即发!
老苗他们几个在符文阵外围游走起来,身形不断变幻,那三人在阵法中不出来,他们也不敢冒进。
“桀桀桀,你们几位王级高手窝在山里三十年,想不到胆子都变小了,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最后几个字话音未落,那血色光华大盛的符文阵猛然扩散开来。惊得那些战马又后退了数十米。
老苗他们几人赫然被这符文阵给笼罩其内。
从外面看,符文阵如同透明一般,里面数人的站位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可身在局中的老苗几人,却如同置身于迷雾之中,即使高声呼叫,其他人也无法听到分毫。
这诡异的情况,让老苗心中不由一冷,这符文师的功法果然奇诡无比。
老苗屏息凝神,这雾气只怕有问题。
正在思索如何破敌,突然从左右两方袭来数道光箭,咻咻声音不绝于耳。
老苗何等实力,岂会被这暗箭偷袭,脚步蹭蹭两下就挪移出了箭光范围。也许这正是对方算计中的算计,老苗立身之处突然闪起一道赤炎,紧挨着老苗的身体蹿了出来。
这赤炎温度极高,老苗在危机时刻脚下又是一滑,身体重心全都压在后脚跟,整个身体就想陀螺般贴地一转,堪堪躲过了暴起的赤炎。
直到现在竟然连对方的影都没摸到,老苗就算再沉的住气,心火也难免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嘿嘿,不愧是王级高手,处在我们的幽冥符阵中居然还不落下风,看你们还能撑到什么时候。”迷雾深处传来一道猥琐的声音。
老苗岂肯错过这个机会,循声电射而去,迷雾扑面而来,可当他到了位置却还是层层迷雾,那人早已不知去向。
这让老苗更为窝火,空有一身功力却碰不到对方丝毫。老苗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双掌上升起浓浓烈火,正是皇族的不传之密赤云手。
火光照亮了四周,阴霾的雾气好像很畏惧老苗手上的烈火,凡是老苗所经之地,浓雾纷纷避易。
见这招管用,老苗干脆将赤炎功法遍布全身,火焰升腾之下他整个人都变成火人一般,奇妙的是他身上的衣物却未损毁丝毫。
这种拨云见日的感觉让老苗一下又回复了自信,现在得先找到老哥几个,他能幸免,只怕其他人可能会着了这三人的道。
当老苗籍着火光的功效找到其他几人时,眼前的一幕让他不由目眦欲裂。
曹老,李老以及其他人都跌坐在那运功疗伤,他们身上赫然有着数道焦黑痕迹,很明显是中了那三个符文师的暗算。
几人见老苗赶来,老脸一红,愧道:“想不到堂堂王级实力却被这几个小人给暗算了,这里的雾气有毒,我们的实力被生生削弱到了武匠高阶,老苗你还好吧。”
老苗心中一凛,他自己没事应该是跟修炼的功法有关。他正要帮助几人疗伤时,浓雾突然又散了开来,不远处走来三人,正是那三个符文师。
那三人由远及近,脚下的五芒星闪烁几下后便来到了几人面前。
“我还以为这几个老不死的有多厉害,原来这么不堪一击。”
“嘿嘿,中了我们幽冥符阵的毒气,世上还有几人能活。”
“老三,那里不是还有个站着的嘛!”
三人躲在斗篷之下调笑着,哪里还把老苗几人放在眼里。
老苗生怕这三人又生什么诡计,挡在几人前面,冷声道:“想要活命就把解药交出来,不然我活剐了你们自己取。”
斗篷中的三人面面相觑好像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一起哈哈大笑起来,“死到临头还嘴硬,不愧是王级高手,哈哈哈。”
老苗哪里被人这样当面耻笑过,身形一闪便蹿到那为首之人身边。赤云手带着熊熊烈火往那人脸上砸去。
这火势汹涌,那人脚步一错,脚下五芒星连闪犹如幻影般后撤,但老苗又怎么可能只有这些手段。
烈火从掌间窜出,犹如猛龙过江一般,急速蜿蜒直追那人。
那符文师见烈火猛追,心中不由一急,喊道:“二弟三弟助我。”
其余两个符文师见状,脚下哪敢耽搁,五芒星阵连闪与那符文师汇于一处,阵法又启动,小型光幕即时生成,那火龙一头撞到光幕之上,发出了轰的一声巨响,光幕瞬间扭曲后消失无踪。
再看那三人,斗篷不知何时被强大劲气吹落,露出三张略带狼狈的脸,其上的狰狞之色已经不言而喻。
老苗刚出了一招,这三人就要合力抵抗,可见他们三人根本就不是老苗的对手,只是靠着诡异的阵法才暗算曹老几人成功。
“我还以为符文师有多么厉害,原来不过是三个绣花枕头,哼!”
那三人狼狈之后,听见此话,又不由的嘿嘿一笑,“我们不过才符匠实力,能有这么大的斩获,偷笑都来不及,少用言语挤兑我们。”
老苗见对方不为所动,眼神冷厉,“再不交出解药,我可就不客气了。”
那三人彼此对视一眼,心领神会之下似乎有了决定,脚下五芒星阵交融在一起,又化成了一个更大的五芒星。
血色光耀在这个时候升腾而起,刺的老苗几人眼睛都眯了起来。
光耀中有声音传出,“我一个人当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我们三人联合起来,打败你却是绰绰有余,就让你见识下符文师的真正手段吧!”
冲天的血柱在山谷中窜起,惊得山林里的飞鸟一片哗然。这雨势被光芒一冲竟然有霎那的停滞,光芒仍在散发,遥远处都可以瞧见。
不远处王浩几人就像郊游一般在山林内晃荡,忽见村落中升起血色光柱,心中顿时一惊,难道有人进犯?
血色光柱泛起猩红血纹,虽然没有血腥味但这阵势着实骇人。老苗护在几人身前,脸色凝重万分。
符文师的手段太过诡异,而且跌坐地上的几人还在运功逼毒,老苗将功力催至峰值,灼灼烈火再次升腾,他化身为一道火焰屏障,极力阻挡血气的渗透。
血色光柱开始缓慢旋转并扩大覆盖面,血柱与火焰碰撞并未发出一丝声响,但火焰似乎抵挡不了血柱的扩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消耗。
光柱内三位符文师也不说话了,此时他们的身上居然亮了起来,并不是什么功法导致,而是符文在闪耀。
那些像是纹身一般的符文在他们的皮肤肌理上逐渐开始显现。 那些符文显现后,几乎已经覆盖了那三人的全身。他们的脸上,颈上,以及裸露在空气中的四肢都蔓延出一道道复杂晦涩的纹路,甚至他们的身体上也有光路显现,隔着黑袍发出了蒙蒙毫光。
这些符文应该就是他们嚣张的本钱,是血色光柱不停旋转的根源。老苗眼看着血柱不停侵蚀自身火焰,气海之中的功力尽数释放,他得给老哥几个争取时间。
符文闪亮到一定程度,那三位符文师的眼中同一时间闪出一抹血色,竟一口同声的吟唱起来。
那声调极为古怪刺耳,根本就不似魔法师的咒语,就像是鬼神在窃窃私语。
吟唱之间,异象陡生!
那血色光柱忽然间膨胀了数倍,将老苗几人又尽数包裹其中。然后那高空的血柱像是活了一般,猛的向下一沉,轰向老苗他们立身之地。
这血柱犹如实质一般从高空猛的一塌陷,从远处看就像喷泉到了峰顶,自动回落一般,可这回落目的性却极其明显,它的目标正是老苗以及老苗身后的几人。
轰隆隆的声音在老苗头顶响起,置身于其内,老苗的感受又有所不同。他视线所及之处尽皆都是血色,那高空中俯冲下来的血柱竟然凝成了一个恐怖的骷髅头。
骷髅头挟着漫天血气倒卷而来,其声势之骇人,前所未有。
方才血柱突然将他们笼罩时,老苗只觉浑身一松,好不容易调息了下,但见那血色骷髅雷霆万钧的俯冲而来,又怎敢有一丝托大。
老苗将手掌置于小腹之上,双掌缓速交迭,万千掌影汇于一处,这看似缓慢的动作其实已经是快到了极致,出现了残影!
赤色光华在他双掌交迭处迸现!
这光华极赤,极热,似乎在他掌间捧着的是一颗即将爆裂的恒星。
老苗脸上显出了疲态,这一招对他来说似乎是不小的负担。
但为了守护身后的几人,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老苗手臂上的肌肉开始扭曲虬结,当他双掌交迭处的赤色光球凝聚到无法再凝聚时,老苗猛然大吼一声。
“赤云破!!”
那赤色光球被他猛烈的一推,几乎耗尽所有功力,如同流星一般轰向血色骷髅。
“轰轰轰”
当血色骷髅与赤色光球碰撞时,那惊天的碰撞之声竟比春雷还响上几分。
半空中猛的产生了一道肉眼可见的涟漪,气浪急速向四周扩散,犹如核武爆炸后的冲击波,幸好高度足够,不然村落里的吊脚楼无一能够幸免,方圆百米内山林间的大树因为处于同一高度,几乎都像是被巨刃齐齐割过一般,无边落木滚滚而下,惊得那些小动物四下逃窜。
血色骷髅与赤色光球同时湮灭了,老苗半蹲在地上,雨点落在他身上,化为了袅袅青烟。此时老苗的身体极烫,他已经超负荷了。
很显然刚才那招赤云破极耗功力,就算他已经处于王级初阶顶峰,这种大招撑死了也只能用上一两次。可看他现在的状态,情况真的不太乐观。
那血色骷髅被赤云破摧毁了,但那漫天血气还在,老苗他们头顶好不容易打开的窟窿居然又被血色给填满。
“桀桀桀,想不到你还有这保命的大招,不知道待会你还有没有这么好运。”
那阴森的声音止住后,天空的血气又再度凝结起来,居然又慢慢形成了一个血色骷髅,比先前的更大。
“你不知道我们符文师的符文之力是能够存储的吗,我倒要看看,你能挡几次。”
血色骷髅还在蓄势,老苗抬头望了一眼,那撑着地面的右手忽然又猛力一攒,老苗他凭着刚毅的个性再度站了起来,挺直了脊梁,他不能放弃,即便是死也不能。
当他准备再度强行施展赤云破时,他的后背被一双手给贴上了,源源不断的功力从那手掌上传了过来。
老苗惊异了下,回头一望,曹老,李老他们竟都站了起来,手掌贴靠着彼此的背部。
“老苗,你就放手一搏吧,我们几个虽然功力被压制,但还是能尽点力的。
曹老他们几个脸上浮现出了笑意,精纯的功力彼此传递,最后都归入老苗体内。
汇集了几人的功力后,老苗眼中闪过道道精芒,这次说什么也要破开这血色囚笼。
血色骷髅再度袭来,老苗双掌交迭之后,光华大盛。
“给我破吧,真-赤云破!”
猛然间有两道光华从老苗掌间射出,一道冲向俯冲而下的血色骷髅,另一道居然冲向凝立在不远处的暗自吟唱的符文师。
既然他们的符文之力可以存储,那对峙下去,老苗他们势必撑不了多久。
老苗体内功力盛极一时,他决定搏一把,只要把那三人打倒,后面的事就不足为虑了。
真-赤云破这招以老苗王级初阶顶峰的实力是无法施展的,可他汇聚了几人的功力后,瞬间生生将实力催发到了王级中阶。
这两道炽烈的光华极为灵动,兵分两路,直取对方必救之地。
那犹自吟唱着的三个符文师被突入其来的光华吓了一跳,六双手猛然舞动起来。
一道厚实的光幕将他们包裹,他们好像还不放心,手中又多了几道纸质的卷轴。扬手之间,卷轴飘飞,又化为数道光帘,里三层外三层防御的滴水不漏。
又是轰轰两声巨响,血色骷髅再次消失,但那升到空中的赤色光球居然还没湮灭,急速旋转之下又从高空直射而下。
两道光华一先一后轰在了符文师的防御圈上,爆起层层气浪,一时间,对面的情况已然无法看清,全都湮没在光耀之中。
老苗他们几个互相搀扶着,眼神灼灼的看着对面。这惊天一击,那三个符文师应该挡不住了吧。
光耀尽退后,那光幕没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光帘也消失无踪。
但那三个符文师居然还站着,脚下的五芒星还在持续闪亮着。
他们三个居然没事?除了衣服有些残破外,居然连受伤都没有!
老苗的心情顿时跌入谷底,光是这三个王级实力都不到的符文师就这么难缠,那些王级符文师岂不是已经天下无敌了。
烟尘散尽后,符文师阴寒着脸,说道:“王级强者果然非比寻常,要不是我们符文之力足够多,这次差点就阴沟里翻了船。接下来,你们就也尝一下我们的绝招吧。”
“幽冥血域,现!”
噌噌噌 几声爆响后,天空的血气不再下压,化为了穹庐般的罩子。从符文师脚下的五芒星阵中射出了数股血泉,这血泉流量惊人,十几秒后,就将这血色罩子内的地面尽数覆盖,化成了血海。
这血海在不停上涨,半袋烟工夫就没到了老苗几人的膝盖处。但是并无任何异状。
浓重的血腥味几乎令人作呕,老苗让几人及时摈住了呼吸。
奇怪的是,那三人置身之地居然没有被波及丝毫。
先前那个言语轻佻之人阴笑道:“我们这幽冥血域又岂是屏住呼吸能抵挡的,好戏还在后头,我们就慢慢欣赏了。”
血海涨到几人腰部时,便不再上涨。老苗不由松了口气,要是真没过了头顶,就算他们内息再悠长也都熬不住一袋烟工夫。
滚滚血海在老苗他们眼中如同了无边际一般,忽然间老苗感到有一些恍惚,他似乎看到有人也站在这血海之中。
那人就在他的前方不远处,那身衣服好像在哪见过!
当那人缓缓转身与老苗面面相对时,老苗的心猛的一颤,眼前这人竟然是他的发妻,纳兰秀。
这是幻觉,这不是真的。老苗在心中提醒自己。
“啸天,这么久不见了,你还记得我吗?”
老苗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若兰简直就跟她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你?是幻觉,你不是真的!”老苗嘴唇抖了几下。
纳兰秀眼带微笑,叹道:“要不是借这这幽冥血域,我怎么可以现身与你相见,啸天,我们的女儿还好吗?”
老苗神情变的有些痴呆,兀自不停的与空气对话,眼中还泛出了泪光。
其他几人也变的神情各异,好像被什么给迷住了一般。
三个符文师见老苗几人都陷入了幻境,桀桀的笑了起来。
“想不到,人族的王级高手被我们哥仨一网打尽,这下他们的生死可都在我们一念之间了。”
三人正高兴的时候,忽然周围的空气变的冷冽起来,那雨丝都被冻结,吧嗒吧嗒的化成冰粒坠落地面。
一条丈余花蟒从山林间窜出,一番游走,硬是逼的那三百铁骑一退再退。
王浩几人见情势危机,直接就让花无缺现出原形。巨蟒在山林中直窜如飞,就在那三人的话音还没收尾前,犹如一道惊鸿,出现在了村子口。
王浩与桑柔站在巨蟒头部,盯着那血色罩子一阵猛瞧,老苗几人就在里面,好像被制住了,不远处还站着犹自发笑的三个黑衣人。
见到此番状况,王浩哪里还忍得住,老苗可是他的未来老丈人,他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怎么有脸去见若兰那婆娘。
巨蟒的出现让这三百铁骑一阵骚动,好半晌才恢复平静,那为首者隐藏在斗篷下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讶色,这小子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王浩卓立于蟒头,环顾四周,这村子显然已经被这帮全副武装的人给包围了。凭他们几人的实力,根本就无法突出重围。眼下只有先将被困住的老苗几人救出来再说。
这血色罩子似乎有古怪,王浩刚才喊了几声,老苗他们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王浩将手贴在血色罩子上面,这罩子似乎有弹性,但却无法穿透,里面血海滔滔,处处都是古怪。
“王浩,这血色罩子应该是一种阵法,里面的人与外界隔绝,根本就无法探知到外界的情况。”桑柔思索道。
桑柔此时已经将寒冰诀聚于体表,幽蓝色的气焰将空气中的雨水化为冰棱,颗颗悬浮于空中,只要那三百铁骑稍有异动,这成片的冰棱就会化为利箭疾射而出。所以这三百铁骑在首领的示意下并没有妄动。
那身披黑色斗篷的神秘人心中也在暗叹,这小子杀出来真是始料不及。公主早有命令,对于人族只需将他们的仇恨激起,这任务也就完成了大半,可那三个符文师似乎打上了瘾,还在那磨蹭,要是被人族看出了端倪,这戏还怎么唱的下去。
神秘人忽然长啸一声,其声恍如狮吼虎啸。
那阵眼中的三兄弟能听到外界声音,知道上峰似乎有了催促之意。脸色一凝道:“那就送他们一程吧。”
老苗此时已将纳兰秀揽入怀中,十几年不见,不知有多少话要说。
“阿秀,自从你走后,若兰那丫头每次见了你的画像都要默默流泪一番。”
纳兰秀脸色沉静,她的脸靠在老苗坚实的臂膀之上。
忽然间,就在老苗说话的时候,这张脸居然慢慢在剥落,其上的皮肉一丝丝的掉入血海之中,就连那抚着老苗后背的素手也起了惊人的变化。
十指上筋肉尽皆褪去,只剩下森森白骨,以及那猝然伸出的长达尺余的指甲。
老苗抚摸着纳兰秀的柔背,殊不知偎依在他肩头的女子已经变成了厉鬼模样。
“滋滋滋。”
纳兰秀的十根指甲陡然插入老苗背部,深入寸余。
老苗痛哼一声,又道:“阿秀,我知道你怪我没用…”
老苗后背突然血流如注,王浩见了哪里还敢再耽搁。
在碧波潭与龙菲儿一战后,王浩已经可以将体内的虬龙之气运转自如,这两手上的劲力猛然间就凝聚到了两象之力。
那闪着光耀的拳头直接就轰在了血色光罩上面。
轰轰轰…
见血色光罩颤动了几下居然不动分毫,王浩那股愣头青的劲又上来了。白色的虬龙之气汇聚到了双拳之上,又是一通猛砸。
轰轰轰…
这震动令血色光罩内的血海不住翻滚,几乎要掀起滔天巨浪。
好在光罩韧性极佳,王浩一时半会居然无法突破进去。
“小柔,你用寒冰诀将这个区域冰冻起来。”王浩忽然想出了一个方法。
桑柔也不问原因,玉手一挥,一抹幽蓝直接就覆在了王浩指定的位置。
那血色光罩被幽蓝色的寒气一冻,表面结起了一层寒霜。
王浩见寒霜已起,眼中闪过一道金芒,两象之力再度猛击血色光罩。
又是轰轰轰几下,这血色光罩被极冷速冻,失去了本有的韧性,王浩的巨力再一通猛敲。
哗啦一声,血色光罩终于被破出了一人高的大洞。
那血海本就是流动之物,突然有了这么大一个缺口,哗哗的就往外涌。
等王浩进入其中时,那些血水已经流的一滴都不剩了。
老苗几人刚才被幻象所迷,神志不清之时,被邪物偷袭更是伤上加伤。
那三个符文师见幽冥血域被眼前这人的暴力给破开,神情恼怒之下,准备再度出手。
忽然外面又传来一声长啸,上峰居然要他仨收手!
向来自负的符文师又岂肯二话不说就退走!
“你这毛头小子,好一身蛮力,居然能破了我们的幽冥血域,那就让我来称下你到底有多少斤两。”
一道赤炎急速射向王浩,其中居然还隐了一道白光,正是先前的幻魔指。
王浩见赤炎逼近,哪里还肯客气,脚下一凝,铁拳直接就招呼了上去。
那体内的虬龙之气哪还不知道王浩的意思,在王浩拳锋上化出一道虬龙虚影,虽然不能脱体而出,但张牙舞爪间已然将赤炎吞噬。
那三人一惊,这小子的功法怎么如此古怪,那赤炎本是老二的独门秘术,其内的火毒阴狠无比,这小子把赤炎就这样给收了,怎么半点反应都没有!
那道白光一闪而逝,直接没入王浩体内,循着经脉居然直往王浩脑袋里面直钻。
王浩不禁疼出一身冷汗,暗道不好,中了暗箭了。
符文师的老大又桀桀的笑了起来,中了我的幻魔指,你就等着生不如死吧。
王浩的脸变的扭曲起来,桑柔见状,想要来扶,但外面剑拔弩张之下她又不能抽身而去。
这白光在王浩脑中忽然爆起,疼的他目龇欲裂,种种幻想在他眼前浮现。他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就像先前袁烈那般。
恍惚之间,王浩的手掌不受控制,猛的想往天灵盖上轰去。这下要是落实了,这脑袋岂不是要变成一个碎裂的烂西瓜!
就在这个时候,王浩胸前的金球亮了起来,小夭忍不住,终于出手。
一道灵光直刺王浩眉心!
小夭的声音在王浩脑海响起,“王浩,那白光是精神攻击,但你修炼的可是元诀,可破除一切虚妄。你已达到元气境,心与气合,神元则开。这也正是你体内符文开启的钥匙。”
那道白光被小夭发出的灵光直接击溃,王浩的手掌悬在前额三寸,险些就此自行了断。鬼门关上走了这么一遭,王浩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三人的功法好邪门。
当他稳定心神,重新掌控自身时,眼前那三人脸色变了又了变。
幻魔指居然失效了,这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眼前的这楞头小子眼看就要自绝当场,怎么突然又恢复了,难道他的意志力能强行抵抗?
“心与气合,神元则开!”王浩在心底琢磨着小夭的话。双手缓缓挥动起来,直到此时他才明了,体内那股虬龙气息就是所谓的元气。
元气汇入王浩双臂,一直通向尺泽穴的符文处。
元气在尺泽穴外盘旋,但是那处符文并没有激活,好似是不得其门而入。
王浩双手舞动时,对面的三个符文师又岂会干坐着。
吟唱声响起,三人脚下的五芒星又闪出骇人的血光,轰的一声,一道血柱突破空间的限制,直袭王浩面门。
可王浩此时还没领悟小夭话中的玄机,血柱顷刻间就触及王浩体表。
“波”一声响起,小夭的护身光幕即时撑开,血柱的直接被挡了在了外面。
自从小夭获得大量天星石后,能量空前充沛,护身光幕没有丝毫变形。
“王浩,这元诀哪有那么快就能领悟的,何况你选的又是最难的符文组合,那三人的联击之术很怪异,我们还是先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那三人又是一惊,这小子怎么也有护身光幕,难道他也是符文师或者是魔法师不成。
王浩按着小夭的意思,缓步后撤,练功有成以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对手,小夭说的对,等他掌握了符文的开启方法,定要再回来杀他个天翻地覆。
王浩撤了,把老苗他们护在身后,小夭的光幕又扩散了很多,直到罩住了方圆三米才止住。
当那血色光罩撤下后,王浩几人已经护着老苗他们退到了村落之中,那三个符文师刚想追击,铁骑上的神秘人忽然冷哼道:“别追了,你们三个难道还想抗命不遵!”
那三人脸上露出尴尬之色,这一时手痒,倒是忘了上峰连续两次长啸了。
……
铁骑方阵再度合拢,黑袍神秘人盯着已退入村中的几人,冷声道:“想不到你们人族竟还有如此手段,我倒是小瞧了你们,今日就暂且放你们一马。”
黑袍神秘人大手一挥,三百铁骑缓缓后撤,直到百步之遥时,方才调转马身疾驰而去。
伴着轰隆的马蹄声,雨还在下着,泥泞的土地被三百铁骑踩踏之下更显脏乱泥泞。魔族一声不吭的退走了,王浩等人终于松了口气。
仅仅是这三个符文师,竟让老苗他们都身负重伤,就连王浩也差点命丧当场。这一仗真是败的彻头彻尾。
既然魔族已经知晓了人族余部的藏身之所,这个村寨显然是呆不下去了。
那何处才是王浩他们的安身立命之地呢?
直到老苗他们的伤势稍稍有些好转时,王浩才将这几天的事情和盘托出。
老苗神色黯然,想不到自己会败在心魔之下,要不是王浩即时破开血色光幕,恐怕他的命都在栽在里面。
“王浩,就按你说的,通知大家,我们今晚连夜就撤。”
子夜十分,山谷内的村落一片火光,熊熊烈火让好多人都潸然泪下,没想到安居乐业三十年后,又得再度被逼的抛弃了家园。
这让很多年轻的小伙子们都恨恨的咬紧了钢牙,国破家亡之仇,什么时候才能雪恨!
王浩脸色凝重,魔族居然已经将爪牙伸到了这横断山脉之中,我们人族要苟延残喘到何时!他心中有个想法正在膨胀,人族想要繁衍生息安居乐业,没有足够的底蕴,怎么能守护这些流离失所的父老乡亲!
王浩没想到刚离开碧波潭,几天之后又回到了这里,而且这次真的是举族搬迁了。
这男女老少足有上百号人,亏的龙女的地盘足够大,不然还真无法安置。
这次算是逃难,没有几个人脸上是好看的,那流离失所的苦处都在每个人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
老苗安排村民就地取材建造屋舍后,就与其他几位老弟兄商议起下一步打算,王浩也被他给拉了去。
龙菲儿的洞府极为宽敞,现在这里是桑柔说了算,换句话说也就是王浩说了算。关于人族的未来桑柔可不想去掺和,只要能跟王浩在一起就是她最大的心愿,至于人族该如何发展下去,还是让王浩与他们商量去吧。
其实女人的心思并不复杂,那些天下大势对她们来说还真不如安安乐乐过日子来的快活。
大老爷们都在洞府里议事,桑柔与若兰她们就张罗着埋锅造饭。这次两美倒是没有再针锋相对,好像都已经默认了彼此的存在。
洞府内的几人一番吞云吐雾之后,还是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老苗皱了下眉头看向沉默不语的王浩,说道:“小子,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看。”
此时的王浩正与小夭在脑海里沟通着,他的计划,小夭倒是没意见,就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意见。
王浩看着众人,嘿嘿一笑,“我这毛头小子哪有什么主意啊。”
曹老几人本就有伤再身,虽说王浩给他们输入灵气后已无大碍,但这一时半会功力也恢复不了那么快,再加上曹老又是个火爆脾气,他直接就朝着王浩怼了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扭扭捏捏的,赶紧说吧。”
见众人都巴巴的望着自己,王浩嘴角一撇,说道:“既然魔族都已经知道我们躲在这大山里,想必以后还会再犯。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重新发展我们的科技文明,这样也有了自保的手段。”
在座的人一听到科技文明,眼神中都冒出了不可思议的神光,紧接着双眼又黯淡起来。
老苗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吴老,还是你跟这小子说道说道吧。”
那天与魔族交锋,吴老并未出面,后来当他见到老苗他们有难时,王浩这小子从天而降,就更断了他暴露实力的念头。
吴老平静的看着眼前的毛头小子,直到今天才有暇与他近距离接触下。吴老沙哑道:“说道科技文明,却又让我想起了三十年前的那场战争。小娃娃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被各种族围攻吗?说穿了就是科技文明惹的祸,如果再按你说的重新发展科技文明,那我们人族就真的要再次成为众矢之的了。”
“吴老您的意思我懂,可如果说我们发展出的科技文明对这片大陆一点影响都没有,甚至可以让这片大陆的灵气更旺盛呢?”王浩的话语掷地有声。
在座的所有人都灼灼的看向王浩,王浩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可对环境没有污染的科技文明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就光凭他们几个武夫八辈子都研究不出来。
“小娃娃,你想的太天真了,人类的科技文明体系,太过庞杂,光靠我们几个,真的是没什么希望。”
“是啊,我们又不是科研出身,都是战场上领兵打仗的武夫,哪里懂什么科技嘛!”
……
别看这帮老人刚才还没主意,可怼起王浩来,那唾沫星子都快把他给淹死了,这无污染的科技文明要是能发展出来,这天下早就是人族的了,他们几个还会在这蛮荒之地喝西北风!
王浩心底暗笑,这计划果然不被人待见,嘿嘿一笑,又道:“刚才就当小子胡闹。”
空口白话谁不会扯,王浩就此打住闭口不言了,可在他脑海里却跟小夭探讨的好不热闹。
“小夭,你的来历这么神秘,肯定有什么好法子破解眼前的困境的吧。”
小夭在王浩脑袋里笑了,“王浩你就不要给我戴什么高帽子了,自从被你那泡尿一浇,我早就已经认你为主了,帮你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
小夭欲言又止,王浩当然不肯罢休,“不过什么,只要我能办到,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不会皱下眉头。”
小夭自从获得大量天星石以来,她的能量是前所未有的充沛,而且恢复了部分记忆。以前那个被她吸收分解的u盘里面确实都是人族科技的底蕴,但却并不适合王浩他们眼下的处境,如果发展出更优化的科技文明,少不得要借鉴下其他宇宙的经典案例。
恰好她恢复的记忆中还真有个比较靠谱的文明体系,那是一个生物能文明,几乎对环境没有影响,就是发展起来有些麻烦,没个一两年成不了气候。
“王浩,发展文明没那么简单的,光靠这个天星石矿估计还是不够,我需要更多的能量才能按部就班的帮你把文明逐步建立起来。科技文明在宇宙中真的已经是out了,我这有个生物能文明,效果还算不错,至少不会影响生态。”
“生物能文明是个什么东东?”王浩一脸不解。
“这生物能文明一时半会也不好跟你解释。打个比方吧,种子发芽时的力量可以推开上面的巨石,如果把这力量收集并存储起来,就相当于你们人类的电能,是文明发展的基础。你们现在所修炼的功法其实都是生物能的一种。你的元气是最纯粹的生物能,我给你量身定制的文明以后就叫元能文明好了。”
王浩被小夭侃的晕菜了,这些知识太高端,他一时半会儿都无法消化。”
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说道:“那现在我该做些什么?”
“现在嘛,你要好好修炼元诀,争取早日沟通符文,到了那个时候,我还指不定要你搭把手呢,还有就是你得弄到更多的能量矿藏,你也知道我凭空制造那些基础设备可是很耗费能量的。”
老苗他们说是商议大局,结果商量了半天,也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商议到最后,也只能先在碧波潭落脚,至少把安身之处以及吃的问题都解决了,才好去想如何报仇的问题。
这次围村事件的主导者肯定是魔族定海王拓跋余无疑,想不到他居然在帝国内杠之时还忘不了人族的存在。
人族对于魔族来说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但他们还下那么大的工夫找到横断山脉里来,可见拓跋余的心思有多么慎重。来而不往非礼也,老苗他们伤愈之后,说什么也要讨点利息去。
老苗几人走后,那吴老却没有走的意思。
“小娃娃,听说你能制造灵液,能否让老朽也开开眼界?”
王浩当时就在心里腻歪上了,这事怎么就传到他耳朵里去了。
相处没几天,吴老的脾性王浩就了解了个大概,这老头可是出了名的武痴,只要是对练功有益的东西,他是一样都不肯放过的,更别说是灵液了。
这老头不会也像若兰那样要他每天供应吧,那他王浩岂不是要倒大霉了。
王浩当下就浮现了招牌式的笑脸,“您老就别埋汰我了,那灵液其实就是我的洗澡水,您老要是想尝尝,我明天就给您送去。”
王浩是本着以退为进的心思想把这老头给恶心走,可他还真的低估了吴老的承受能力。
“小娃娃,这感情好啊,明天你给我送个一桶,不,两桶来。让我也尝尝鲜,活了大半辈子了,从来还没拿水桶喝过灵液呢。”
王浩傻眼了,自己这嘴是怎么了,真是欠抽哇。
吴老哼着小调走了,只留下王浩傻愣在洞府中。身上这香气要是再不解决,像这样的事可真是没玩没了。
见四下无人,小夭终于笑嘻嘻的出来了。
“损色,你果然够吃香,连那老头子都要来喝你的洗澡水。”小夭揶揄道。
王浩翻了个大白眼,“你就别看笑话了,快帮我想想法子,怎么才能把这香气给去掉。”
小夭围着王浩转了圈,大眼睛眯成了两弯新月,“这我可没辙,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能沟通符文了,这香气自然就会隐去。”
“好了,我也该干正事了,王浩你跟我去矿洞,我弄几样东西出来,看看效果如何。”
王浩跟随小夭进入漆黑一片的矿洞后,小夭展开双翼,又发出了那种七彩的光芒,只见她手指一点,一道光华便延伸到就近的天星石上面。
源源不断的能量被小夭汲取,直到她满意的露出微笑时,方才停止了动作。
忽然间她又闭上了眼睛,双手在空气中虚托着,片刻之后王浩好像看到无数的光点在她手中闪耀并且凝聚起来。等她双眸睁开时,光点已经消失,手中却多了几样东西。
王浩诧异的看着小夭手里的事物,这不是他父母曾经跟他描述过的灯泡吗?
小夭似乎与他心灵相通,“王浩这就是灯泡,不过却不是普通的灯泡。你将你体内的元气输入这里面试试。”
王浩接过灯泡,凑在眼前一看,才发现了区别,里面没有钨丝,确实有些不同。
当他按小夭所说将体内元气输入灯泡时,那灯泡居然发出了白色的亮光。当他撤去了元气,那亮光居然还在。
小夭一把接过灯泡,笑道:“这灯泡还不是最优化的,你输入一次元气后,这灯泡理论上可以持续维持光亮一周,这灯泡端部有个触发点,一按亮光就会消失。怎么样好玩吧。”
王浩长这么大,还从没真正意义上见过灯泡呢,小夭捣鼓出来的这个灯泡倒是让他打开了眼界。
“其他人可以让灯泡亮起来吗?”王浩把玩着灯泡,追问道。
小夭咬了下嘴唇,说道:“理论上是可以,但要弄起来就麻烦了,既然我们的文明叫元能文明,那肯定得以你的元能作为基础啦。”
王浩哦了一声,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那我岂不是要累死,这百来人都要我去给他们供能?”
小夭噗嗤一下笑的合不拢嘴,“看把你吓的,元能都可以采集转化的嘛,只要你给我点时间,我肯定让这里旧颜换新貌,到时候只怕会让你惊的下巴都掉了。”
有了小夭这话,王浩心里就放心了。现在小夭最缺的就是能量矿产,细算一下他离开西塞城也有一年了,不知牛家村经营的怎么样了。矿产他一时半会找不到,但可以拿钱买啊!
西塞城,暗魔塔。
暮春季节,万物萌发,好一番春光无限。即便是在这西北高原,从暗魔塔顶俯瞰下去,那些斑斓的花朵一片片的盛开起来,虽然是星罗棋布,但也处处充满了盎然生机。
可是拓跋月面对此情此景却高兴不起来。
清晨黑袍神秘人与她密会之后,她就站在这塔顶,思绪万千了。
王浩消失了将近一年,原来是去了横断山脉,甚至还跟她派去的人打了起来。幸好没有误伤了他,不然拓跋月心里会更不好受。
据黑袍人说王浩的实力似乎又有长进,居然能硬扛符文师的攻击。那三名符文师拓跋月也见过,这只秘密的符文师部队是她父皇最后的底牌,所以拓跋月有完全的支配权。
符文师的实力,拓跋月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能将人族的几大王级强者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这次挑拨无疑是很成功的。
可偏偏王浩也牵扯到了其中,探子昨夜就来报,一夜之间人族原先聚集的山谷已化为一片残垣,这个时候估计已经迁移到了大山的更深处了。
拓跋月怔怔的看着横断山脉的方向,是她逼的那些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这里面牵扯的事情真不是她的初衷,可眼下也只有这样了。
“殿下,马车备好了,您准备什么时候启程。”大祭司拓跋俊走上塔顶。
听到这话语,拓跋月才从万千思绪中退了出来。她回头看了眼英俊不凡的大祭司,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辛苦你了,呆会我就出发。”
在拓跋月眼里,其实拓跋俊没必要这样恭敬的,毕竟他还是她的王叔。自从那天消除了顾虑后,拓跋月觉的眼前的堂叔还是很不错的。
当年他放着帝国世袭的王位不要,非要跑来这西北高原当什么大祭司,拓跋月当时还真觉得拓跋俊没有施展抱负的雄心。
直到现在,她终于有些明白拓跋俊的心思了。帝王之家不比寻常百姓家,那些明争暗斗都是司空见惯的,她的王叔早已厌倦了那些斗争,为了避开政治斗争的漩涡,他甚至连王位都不要,偏安一隅当起了大祭司。
大祭司一职,本就是闲职,也正好合了他的心意。父皇曾多次召他回帝都帮衬一二,却再三被他婉拒,可见他对权力真的没有一丝留恋,甚至还对其有了厌恶之心。
拓跋俊的所作所为说到底还是为了一个情字,这在当年的帝都已不算是秘密了。
他喜欢上了一个人族女子,而这女子却又被定海王拓跋余看中。兄弟两人为了这女子不知道闹出了多少事情。
最后,这女子还是死在了他的面前,不是他杀,是自杀。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也无法再去追究谁对谁错。自那天以后,拓跋俊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辗转来到了西北高原…
“殿下,可要我陪你同去。”大祭司拓跋俊好听的声音又响起
拓跋俊见公主望着自己发呆,心中不免好笑,这小丫头莫非又神游物外了。
这段时间,拓跋月的生活起居都是他亲自关照的,一点都不敢怠慢。虽然表面上拓跋月是公主,而他拓跋俊也是一丝不苟的敬着君臣之礼。但在他心里面,拓跋月还是那个曾跟在他屁股后面胡搅蛮缠的小丫头,她的心思,作为王叔又岂会看不出来。
只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拓跋俊一贯从容,不疾不徐的提醒着。
片刻的失神,倒让拓跋月有些失了方寸,拓跋俊提醒几次后,她方才挪开了目光,低头浅笑之时,拓跋俊也洋溢出了帅气的笑容。
“王叔你就不用去了吧,月儿哪敢打扰你悠闲的生活。”
拓跋月莲步轻盈,这一年多来,从帝都辗转到了西北,这次又要南下去江南之地,与拓跋俊擦身而过时,她又言语道:“王叔不必为我的安危考虑,有你给我的几道符咒,还有那几百高手,想必也没人能伤我。”
拓跋俊看着月儿离去的背影,眼中似乎有些落寞,曾经的小丫头长大了,可却又背负起了帝国的重担。在这山雨欲来的时候,他这个做王叔的,却帮不上什么忙。
直到拓跋月的身影消失在塔顶楼梯的拐角处,拓跋俊方才长舒了一口气,似乎心里作了某个决定。
……
春天的西塞城变的很是热闹,那马车就在暗魔塔门口候着。
一行人走至一楼大厅时,拓跋月却停下了脚步,美目看向那一地的狼藉,那细细的罥烟眉微蹙了起来。
张山前阵子刚开张的奇宝斋怎么连招牌都碎了一地,铺门敞开着,也不见有人出入。
拓跋月随口问道:“这里是怎么回事?”
拓跋俊无言,那跟在身后的随从恭敬道:“听说是这张山前两天卖了假货,被巴依老爷抓了个现形,由于赔偿不了对方的损失,张山就被巴依老爷给抓了去。”
拓跋月也不回应,只是眼神瞥向了拓跋俊,轻声道:“王叔,这事你就看着办吧,那贵族损失了多少钱我来赔付,比较他曾与我相识一场。”
其实拓跋俊对这事也是一无所知,在他的地盘上那巴依老爷居然敢造次。拓跋俊的脸上不免一红,说道:“公主责怪的是,这事我会让黑袍去处理的。”
见拓跋俊表了态,拓跋月又环顾了下四周。眼神中似乎又回想起了些什么,数秒后方才转身离去。
当那辆马车缓缓而去时,拓跋俊才收回了远眺的目光。黑袍急急的赶来,一席话后,拓跋俊的脸色就冷了下来。
西塞城的这些贵族果然是墙头草,居然连公主的面子都不给了。六百万金币可是赤.裸.裸的敲诈勒索,这还不算,居然还将人打的断了只手!
幸好月儿走了,不然不知又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这些小事拓跋俊交给黑袍全权处置了,他还有要事,白光一闪便不见了他的踪影。
虽然还是春天,远没有入夏,可西塞城北部的撒哈拉大沙漠还是一如既往的酷热。
在这酷热之地有一人一骑在沙海中疾驰,由于时间紧迫,他并没有选择沙漠之舟骆驼。
一天过后,那匹马终于因体力不支而倒地不起,那黑袍人只得步行前进。
他所要去的地方是北方的铁炉堡,横跨撒哈拉大沙漠是最近的路线,没有之一。
夜晚繁星闪烁之时,他架起了篝火,一个人静坐着发呆。
火光在闪烁,那人用匕首慢慢的割开烤熟的野兔肉,丝丝香气被夜晚的凉风一吹,向着他的鼻尖涌来。
他终于把那终日不脱的斗篷给掀开了,这张脸要是蒙娜丽莎在的话,她会激动的无以复加。
肉条一丝丝的送入口中,他慢慢的咀嚼着,有些事情他可以去回想,但他不敢让思绪在往下延伸,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他想给她们一个光明的未来。
那次舞会之后,他就给自己选好了这条充满艰辛的道路。不为别的,只为了不让帝国再动荡,这是作为军人的职责。
肉吃完了,他并没有就着篝火入睡。天上的星辰在与他作伴,他没有时间去休息,斗篷又重新盖住了他的脸庞,他又化身为黑暗里的神秘人。
篝火的余烬还在灼烧,他却已经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之中。风沙扬起,埋葬了篝火的余烬以及他逐渐远去的痕迹…
拓跋月的马车并未走远,横跨乌拉河后直接就进了矿区附近,这里有一处传送阵,只有为数不多的高层才知晓。
拓跋俊派给他的几百人都被她给遣回,只留下了几个心腹之人。过了乌拉河后,这几个心腹之人也被蒙上了头罩,直到站到传送阵上面才被揭开。
拓跋月很小心,她不得不防。
负责看守传送阵的人见到了公主的印信,方才解开禁制让她们进入。
这传送阵是六芒星图案,当守护者将几枚特殊的矿石埋入那六个石槽后,六芒星阵开始升起蒙蒙白光,白光流转数次后,那阵中的人就消失了踪影,如同不曾来过一般。
当拓跋月睁开双眼时,眼光所见的还是一处山洞,只是她知道,这已经是在千里之外的江南地了。
她曾经为了逃避追杀,传送过数次。每次传送过后便会有一些头晕目眩的副作用,这次也不例外。
守在六芒星阵外面的人嘿嘿的看着她,目光中似乎还有些戏谑。
当拓跋月从片刻的目眩中回过神来时,她以及她的那几个心腹都被人给绑了。
“王爷果然算无遗策,这帝国的公主果真到江南寻求支援来了。”
说话的是一个强壮的汉子,那身高足有三米开外,身材之雄伟牛头人都要自叹不如。
“比蒙一族,难道你们就甘心当定海王的走狗吗?”拓跋月没想到,迎接她的居然会是这个局面。
那高大汉子哈哈一笑:“这大势我不懂,只要谁给的好处多,我们就听谁的。”
拓跋月无言以对,乱世将起,整个帝国的朝政都被定海王把持着,她哪里还有筹码跟这些莽汉做交易。
现在看来,那定海王分明已经将比蒙军团给收入了麾下,那她的处境真的是岌岌可危了。
“帝国公主也是你们能绑的吗?比蒙一族,你们的胆量真让我大开眼界啊!”
那比蒙巨汉正准备将拓拔月几人带走,忽然听到身后的六芒星符文阵上传了一声寒冷至极的话语。
当那比蒙巨汉转身瞧向符文阵时,一个白袍男子赫然出现在了其中。
“呵呵,原来是个小不点,怎么,你想英雄救美不成?”
比蒙巨汉瞥见来人身高还不及他的胸部,而且也并不强悍,那俊俏的脸蛋就像娘们一般,讥笑的话语一下就甩在了拓拔俊脸上。
拓跋俊并未因对方的耻笑而动怒,他缓缓走下符文阵,白袍飘扬。他身上噼里啪啦闪耀着蓝色电弧,那一直束在脑后的长发无风自动,随意的在身后舞动。
拓跋俊走至比蒙巨汉一米开外,停住了身形,俊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我再说一遍,放了公主殿下,不然后果是你承受不起的!”
这山洞里的三个比蒙巨汉都笑了起来,他们金黄色的身体除了一些必要的遮挡物外,暴露之处全是精铁般的肌肉。这个矮个子真是太逗了,以为放点电弧就能把他们仨都吓跑。
“我隆奇生平最讨厌被人威胁,而且最讨厌你这样不男不女的家伙,你两样可都占齐了,待会被我蹂躏的时候可不要哭鼻子。”
那隆奇话音还未落,猛然就一个跨步欺上前去,向着拓拔俊的胸口就是狠狠一拳。
别看这家伙人高马大莽汉一个,心思倒是歹毒,居然想趁其不备,把拓拔俊直接结果掉。
这一拳不可谓不重,那硕大的拳头带了起了呼呼的劲风,压得拓跋俊的衣袍猎猎作响。
硕大的拳头瞬间就击中了拓拔俊的胸口,但是没有隆奇想像中胸骨碎裂的声音,他眼前那个面带微笑的白衣青年正在慢慢消散,如同雾气一般。
“瞬移!”隆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心中不免有些嘀咕,这来人竟是个高手。
拓拔俊闪现了,就在隆奇的左侧,距他不过五十公分左右。很明显的身高差距让他不得不仰视对方,面对比蒙族人强烈的压迫感,他的脸色出奇的平静。
“你还是用上斗气吧,不然我还真怕一下子把你打死。”拓拔俊语气极为平淡,好像对方根本不够瞧似的。
隆奇偷袭失手,本就心里窝火,听到眼前这个长的像娘们一样的男子出言戏谑,更是如同火上浇油一般,心里极不痛快。
“打你还要用斗气,真是荒谬!”
隆奇腰身一扭间,一记霸气十足的右钩拳直接就向拓拔俊刀削般的下巴轰去。呼呼的气流声在山洞中响起,拳头急速在拓跋俊眼前放大,可他还是那副平静如水的模样。
嗖嗖嗖。
临近时,隆奇的拳头又极为快速的连闪三下,这拳速快的匪夷所思。
但拓拔俊微笑的身影又化为了一阵轻烟袅袅而散。
拓跋俊又消失了,等他站定时,居然在隆奇右侧五十公分处,这样的举动明显就像是戏耍小孩一般。
隆奇那毛绒绒的丑脸开始纠结起来,两次攻击都没沾到对方丝毫。这次估计是遇到硬茬子了。
“隆力,隆蛮,你们把公主带走,这里我先拖延着。”
隆奇这家伙还真不能貌相,脑子不是一般的好使。
拓拔俊乐了,早就听说比蒙一族是出了名的强横霸道,但头脑却不大灵光,这个隆奇倒是个另类,居然还粗中有细。
隆力,隆蛮二人见大哥发话,直接就一声不吭的扛着几人想出山洞。
可当他俩的脚步刚跨到洞口时,却被一道电幕给拦住了。
这电幕呈蓝色,直接将高大的洞口给覆盖的严丝合缝,其上电蛇流窜,生生的阻住了两人的去路。
拓拔俊轻笑道:“我说过让你俩走了吗?”
隆奇喝道:“这点电流算个球,你俩赶紧给我破了,大事要紧。”
那两兄弟闻言,放下被击晕的几人后,身上忽然冒出了黄蒙蒙的毫光,显然已经动用了斗气。
拓拔俊也并不阻拦,指间突然蹿出蓝色电弧,重新仰视隆奇,“傻大个,下面该轮到我出手了吧。”
隆奇本想等两个弟弟出去后再和眼前的男子计较,见对方忽然有了动作,还哪里敢分心二用。
这矮个子的身法太快,隆奇眼珠子一转后,黄蒙蒙的斗气也激发了出来。
这斗气有形,犹如一层能量般覆盖了隆奇全身。
拓跋俊刚想弹指,那隆奇忽然大吼一声,一阵气浪从他身下扩散开来,那黄蒙蒙的斗气又生生的拔高了数寸。
此时再看隆奇,好像又拔高了不少,足有四米之高。
那气浪升腾之前,拓跋俊早已有感应,脚步一错,刚好站到了气浪外围。
“傻大个,你还没有笨到家嘛。”拓拔俊戏谑的言辞再次在隆奇耳中响起。
完全催发斗气的隆奇哪里还会跟他客气,右脚猛的一踏,震的整个地表忽然像是地震一般。就在拓跋俊立足未稳间,野蛮的身形直冲了过来。
这一冲,真的是地动山摇,烟尘四起。要是被那犹如大树般粗的金色肩膀给顶住了,拓跋俊不死也要脱层皮。
果然是野蛮的狠,尊贵如拓跋俊又岂会和这莽汉较力。但拓跋俊并未闪开,指间的蓝色电弧忽然大方光芒,瞬间就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蓝色电离体。电流在其上嗤嗤作响,来回蹿动。
拓跋俊直接一甩,这蓝色电离体直扑隆奇而去。
轰轰轰,嗤嗤嗤。
电光火石之间,两者相撞了。
蓝色电离体直接就溃散,隆奇强悍的肉身果然霸道。
他与拓跋俊的距离本就不远,那小小的电球又怎能奈何完全状态的他。
当他狰狞着撞向眼前的娘娘腔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离散的蓝色电流并没有就此消散而是化为了一个蓝色电罩,将他笼罩在内。
隆奇的冲势很猛,但那蓝色电罩也不是好惹的主,刹那间迸出强烈的蓝紫色电流。隆奇的身体与之接触,一股极电瞬间就传便了隆奇全身。
剧烈的锥心之痛,让隆奇疼的目龇欲裂,仅仅只是一息时间,他最先着力的肩膀就焦黑一片。
但他的冲撞之势还没完结,生生将电罩拖行了两米左右方才止住。此时的隆奇与拓跋俊相聚不过十几公分了。
但这十几公分,就像天堑一般。
隆奇被电的已无力前行,拓跋俊波澜不惊的眼神扫过蓝色电罩内的巨汉,幽幽的来了句,“这身体果然能扛,居然还能在我的电网中站着不倒。”
隆奇缩着身体,尽量避免与电网的接触,刚才那番疼痛,简直就像噩梦一般。
“你,你是王级强者?”隆奇莫名奇妙的来了一句。
拓跋俊平视着他,嘴角泛起弧度,“你还算识货,怎么样,这下可以放了公主了吧。”
隆奇不说话了,他的眼光向洞口瞧去,这一瞧让他的底气又弱了几分。
他那两个笨瓜弟弟,此时还在不要命的冲击着电幕,那身上的斗气都弱了几乎看不到了,可他俩就像脑袋转不了弯一样还在不断的冲撞电幕。
结局是可想而知的,那两个笨弟弟除了一身焦黑外,那电幕根本就没有任何损伤。
“隆力,隆蛮,你们别撞了,今天我们哥仨算是栽了。”隆奇在电罩中无力的喊道。也不知爹妈是怎么生的,这两个弟弟实在是笨的让他无语。
隆力,隆蛮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隆奇,那两双傻愣愣的大眼睛看着隆奇。
“老大,你咋滴了,怎么变成了笼子里的宠物了。”
隆奇又是一头的黑线,他也不理这两个宝贝弟弟,冲着拓跋俊嚷道:“喂,今天我们算栽了,要打要杀随你便,只求你给我们一个痛快。”
拓跋俊也是被这几个活宝的作派搞的啼笑皆非,笑道:“要我放了你们也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就成。”
隆奇一听还有转机,闷声道:“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
“你们比蒙一族是不是都被定海王笼络了?”
“定海王在不在比蒙军团?”
拓跋俊一连提出两个问题,就是想确认定海王是否已经全盘接收了比蒙军团。
隆奇挠了挠后脑勺,又闷声说到:“定海王给了我们不少好处,但我们比蒙军团却分了两个派系,我这派的肯定是拥护定海王了,另外那派则是拥护老皇帝的。定海王倒是没亲临,但来了个大官,眼下就在比蒙军中。”
拓跋俊一听此言,心里便有了个谱,情况还不算太糟。如果能联络到保皇一派,月儿对付定海王还是有些胜算的。
拓跋俊心念电转,随手一挥间几道牛毛般的电芒射向晕倒的几人。
当拓跋月幽幽的醒转,看到那张俊美的脸时,一下就回忆起晕倒前的遭遇。
“王叔,怎么你也来了?”
拓跋俊笑了下,随口道:“我要是不来,你岂不是要被他们几个献给定海王。”
一番交谈后,拓跋月也了解了目前的格局,眼睛盯着那三个傻乎乎的比蒙族人,不由计上心来。
“你们三个带我去比蒙军团,我倒要看看,那个大官究竟是谁?”
拓跋月的车队跨过乌拉河时,好多人都曾看见。那些贵族们当然也得到消息,公主已经离开西赛城,去向不明了。
牛家村本就和帝国第51矿区遥遥相望,这么浩浩荡荡的几百人过境,当然也不会视而不见。
凭着与拓跋月的关系,蒙天放总该去相送一程。可事实却于大多数人的想法相悖,牛家村门口的铁栅栏纹丝不动,甚至连偌大的村子里都没见到什么人在外走动。
这让河这边看热闹的路人有些意外。看热闹的人群众中有几人衣着服饰特别显眼,尤其是那女的,一身玄色劲装,衬得她白皙的肌肤更加好看,再加上她颀长的双腿,有一种突兀的美感,像是鹤立鸡群一般。
她是李乐菱,王浩曾经的未婚妻。
在她身旁站着的男子,除了唐家大公子唐涛外,还能是谁。在唐涛身侧还有一个脸色阴鸷的男子。如果王浩在此,定能认出这人就是李家少爷李耀。
这三人一身鲜衣,遥看着乌拉河对岸的车队越走越远。除了李乐菱,其他两人脸上都浮现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神情。
自从那晚被王浩揍了一顿后,李耀大概躺了有两个月之久。当他伤愈后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大批人马到牛家村寻仇,可结果很不理想,当时牛家村早已和牛头人军团高层结成了亲家,又岂是他能扳动的。
最近好像是天公作美,那牛头人军团的宿营长居然被人暗杀,而且今天拓跋月公主又离开了西塞城,这么好的机会,他李耀又怎么可能错过。
作为西塞城首富的嫡子,李耀的情报来源是相当可靠的,当他得知三大家族准备蚕食牛家村时,那颗蠢蠢欲动的复仇之心就再也按耐不住了。
“唐兄,我们跟那小子的帐也该清算下了。”李耀似笑非笑,他并未转头,眼光还是看着即将消失的车队。
唐涛自从上次被王浩变着法的敲诈了几百万金子后,后来见着那小子几乎都是绕道而行像躲避瘟疫一般。那小子消失后,他才走出了阴霾。这压抑在心中的苦处,时间一长便成了心结。当李耀找他商量复仇的事情时,他当然心领神会了,这口恶气总算可以发泄了。
“那是自然,这次我定要让牛家村吃进去的东西都给我吐出来。”唐涛说话时的表情显得有些狰狞。
这两人的对话当然没有刻意避开身旁的李乐菱,李乐菱听在耳里,嘴上不说,却在心里计较起来。
想当初自己被大祭司收为弟子是何等荣耀,可后来却被王浩打了好几次脸。甚至连唐涛都差点跟她翻脸,要不是她使出将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的磨人工夫,今时今地,她在暗魔塔中的地位早就一落千丈了,哪还有这份闲情雅致咋这里看热闹。
“涛哥,去年的羞辱之耻,我定要以牙还牙,王浩不在,我们就拿牛家村开刀。”李乐菱面带冷意,银牙咬的咯咯作响。
李耀哈哈一笑:“菱妹,稍安勿躁,这出戏咱们得慢慢唱,走,今天我做东,五珍阁又推出了新菜品,我们尝尝鲜去。”
……
“原来是暗魔塔黑袍长老光临舍下,快请进。”巴依老爷肥胖的身躯恭敬的侧了下身,将黑袍迎进厅堂之中。
当黑袍长老看着满脸堆笑的巴依老爷时,真恨不得一巴掌将对方扇死。他冷哼了一声,“巴依老爷赶紧把人交出来吧,你给我桶了这么大的篓子,是真不想让我好过啊。”
巴依老爷亲自给黑袍长老倒了杯茶,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我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的,在大祭司那吃了亏,就到我这来吐脏水啦。”
见巴依丝毫不鸟自己,黑袍哎的叹了口气,“老巴,你还是把人交出去吧,大祭司要我亲自督办此事,你们两位我都得罪不起,还是高抬贵手,把人给我,让我交差了事。”
巴依老爷用茶盖慢悠悠的在茶杯上捋着,那小眼睛眯成了一道细缝,从中透出来了丝丝眼芒:“话都说的这份上了,要我交人也可以,只要他把那六百万金币如数交出来,我立马放人。”
黑袍长老不由气结,“老巴,你非要跟大祭司作对是吗?”
“嘿嘿,我哪敢跟他作对,你也不看看这天,到底是谁跟谁在作对。”
巴依老爷话里有话,让黑袍长老一时也没了主意。
前两天黑袍刚收下巴依老爷的重金,就是让他不要插手奇珍阁的事情。现在他又被大祭司给逼着过来要人,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嘛。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该趟这趟浑水。
这可是六百万金币,大祭司估计想以权压人,想一分钱不掏就把事情给了掉。可巴依老爷又跟自己是老关系,私下里他可没少收巴依的好处。这下好了,这个烫手的山芋落到了他的手里,难道让他自掏腰包?
黑袍长老苦着脸说道:“老巴,我知道你不图钱,到底图什么,你给我说句痛快话吧。”
“哈哈,我老巴依本就是个商人,不图钱图啥。不过我还真不是图这点小钱,只要你答应帮个小忙,那张胖子给你拿去交差也不是不可以。”
黑袍见巴依老爷肥大的手掌招呼了下,便附耳过去,一番嘀咕之后,黑袍长老的脸色骤然间变了又变。
“老巴,你这是要搞的人家破人亡啊,这事我得考虑考虑。”
巴依老爷似乎心思笃定,伸出三个手指在黑袍面前晃了下。黑袍的眼神忽然被这手指给吸引住了,但眉头还是不展。巴依又缓缓的多伸出一根手指,黑袍那皱着的眉头忽然间就完全放松开来,脸上还露出了似有似无的笑容。
“黑袍长老果然是信人,待会我自会把人送到暗魔塔。眼下这天光可是到了饭点,让老弟坐东,我们去五珍阁打打牙祭。”
牛家村内安静的出奇,按理说不该的。几月前牛家村产出的鲜奶以及奶酪制品可是火爆西塞城的,怎么这段时间整个村子就安静了下来,连牛奶都不产了呢?
蒙天放坐在自家炕上,嘴里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眼,两眼无神的耷拉着,愁眉不展,心思好像极重。
当蒙娜丽莎推门而入时,蒙天放才回过了神。
“哎女儿啊,不是说了不要你送饭了吗,现在你可是有孕在身。”
几月前,蒙天放怕蒙娜丽莎睹物思人,便将她接回了村里安心养胎。可她倒好,好像闲不住一般,什么家务都揽着做,好像牛家村没人了似的。
蒙娜丽莎笑了下,“老爹,孩子出生还早着呢,我怀孕才几个月,不碍事的。”
蒙天放接过篮子,看着女儿已经微微隆起的肚皮,眼神中充满了慈爱之色。
“女儿啊,这段时间可让你受苦了,西塞城那帮贵族真不是东西,居然联合起来抵制我们的奶制品。”
蒙娜丽莎坐到了炕上,替老爹把滑下的外衣又重新给他披好,“老爹,我们村不是还有很多积蓄的嘛,就算不做买卖,也够我们支持很久了。”
蒙天放把烟锅子熄了,他怕影响到蒙娜丽莎。
“女儿啊,这话虽不错,但长久下去,恐怕毕生事端。那帮贵族你也知道,他们是眼红我们牛家村,肯定会想方设法弄出些幺蛾子的。”
蒙娜丽莎在,蒙天放也不愿说太多,这怀孕的前几个月对胎儿最为重要,可不敢让蒙娜丽莎的情绪有所波动。
其实现在的情况比蒙天放说的要严峻的多,自从几月前女婿帕杰罗去世后,种种迹象表明,西塞城的贵族开始针对牛家村实施经济制裁了。
这种制裁其实是见不得光的手段,但贵族之间却又非常默契,尤其是李家,唐家和巴依家制裁的势头最猛。
牛家村一般每天都会向西塞城输送奶制品,但蒙天放他们奔丧回来就发现生出了事端。
西塞城的检疫站居然对他们输送的每一桶鲜奶以及奶酪都强制检查。当场就有数十桶鲜奶被查出了莫须有的疫症,这消息被大肆宣扬后,肯定无人问津。
这些还不算,大量购奶的其实都是那些富户。不知是哪家富人吃了牛家村的奶酪后,居然集体中毒了,上吐下泻的有百人之多。
对方都打上门来了,蒙天放也只能受着,答应赔钱了事。这一进一出可不是小数目。
其实刚才蒙天放是在算账,这段时间只出不进,还有那么多人要养活,可真是把他的头发都愁白了。原本那些千万家产,一下就掏了个底朝天,他如何能不愁。
要是王浩那小子在该多好,最起码对付那些阴谋诡计,他比牛家人强。
蒙天放忽然想起王浩交给他的三年规划。
当他打开那铁盒子,摸出那叠的方正的纸张端详了好久之后,才又重新把它塞到了铁盒子中。
纸张上面都是些后期扩大规模,提高生产效率以及辐射周边的远程规划,偏偏就没有应对突发状况的锦囊妙计。
蒙天放叹了口气,这眼看着就要揭不开锅了,他们不能光靠着这些卖不出去的牛奶过活吧。不知道能不能舍近求远,将牛奶运往附近的城镇换些生活物资解下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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