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羊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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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和三年,春
青州平原郡临邑县内
祢衡坐在榻上,呆呆的看着前方,屋内并不算大,只容得下一榻一案,一个身穿汉服的侍女站立在榻边,侍女年纪并不大,大概也就十五岁左右的年纪,穿着干净而又并不精致的衣服,身材娇瘦,扑闪着一双大眼睛,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家的少主,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从自己辰时叫醒他开始,他就这样一声不吭的发呆,现在都已经是巳时了,他还是那样坐着发呆,自己站着都已经一个时辰了,侍女有些委屈的揉了揉自己的腿。
自家的这位小主,年纪虽然只有十岁,却从来都没有流露过这样的表情,谁人不知,这临邑弥家的嫡子衡,自小骄横无比,向来都是鼻子朝天的主,除了生母张氏之外,谁也管不住这个小家伙,可是,她却是不知道,此刻正在发呆的小祢衡体内,却是装进了另外一个落魄户的灵魂。
这位落魄户也叫做祢衡,不同的是,这家伙却是来自一千八百年之后的2世纪,他此刻心里也是欲哭无泪,报应啊,这绝壁是报应啊,自己自从毕业之后,就待在家里当起了宅男,整天趴在电脑面前,从事网络道德水平稳定军总指挥官的职务———专业喷子!
上到制定政策的大人物,下到太监烂尾的烂写手,没有他不喷的,也许是生活的抑郁让他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了喷人大业上,他觉得或许是父母起对了名字,祢衡,祢衡,这个名字犹如历史长河之中的那个牛人一样,才让自己拥有了这样非凡的喷子的天赋,能气得各路大神人仰马翻!
也许就是因为自己喷人太多,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才会在电脑桌上睡一觉起来就来到了这什么光合三年!
光和三年又是什么鬼啊!
他知道这光合三年,还是因为接受了被自己穿越的那个小家伙的身体,祢衡?老天爷啊,不是那个祢衡吧,他双眼发光,有些崇拜的看着自己的身躯,要是真的是历史上的那个祢衡,那可就是水军喷子的祖师爷,是老前辈了啊,自己前世还因为跟这位祖师同名同姓而骄傲,不会自己就穿越成了这位骂功一流的祖师爷了吧?
他慢慢回忆自己那些突然出现的记忆,他发现这个小祢衡的生活可比自己要好太多了,虽然他幼年丧父,整个家族只有他和母亲相依为生,可是弥家还是有大量的土地和佃户,再靠着做过平原主簿的父亲留下的人脉,弥家也算是这临邑县之中的小豪族,日子过的还算是不错,比他这个整日吃方便面泡馍的专业喷子要好太多了!
再仔细的回忆着属于小祢衡的记忆,大汉王朝,天子刘姓,讳字宏,刘宏是谁他不知道,但是大汉王朝他还知道的,不就是那个祢衡所在的时代么,那现在可是后汉时期啊,大大的乱世,穿越也得穿越到吕布,张辽这样的猛将身上吧,这穿个祖师爷,靠一张嘴行走天下,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祢衡有些欲哭无泪的思考着,这原本的记忆与现代的记忆相结合,他的思维也渐渐出现了些变化,眼神也变得睿智了许多。
对了,自己穿越而来,恐怕也是有什么金手指吧,祢衡眼前一亮,一个宅男在点娘上的量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根据穿越定理来说,既然是这样莫名的穿越,想必定有什么系统作祟!他连忙开始看自己的双手,手上并没有什么戒指,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脖颈,那里也没有什么项链,他又开始伸出手搜索着自己的服饰之内,看看能不能摸出什么,而一旁的侍女此刻却已经是惊呆了,她惊恐的看着祢衡坐在那里自摸,可怜的她手捂着嘴巴,说不出话来,祢衡甚至都没有看到屋子里还站着一个人,他摸了许久,依然什么都没有摸出来,随后他皱着眉头看了看自己周围,猛然在自己腰间看到了一块玉佩!
祢衡大喜,根据穿越的定理而言,这块玉佩之中肯定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也许藏着一个召唤系统,或者是一个会炼药的老头也说不定啊,他将玉佩把玩在手里,这块玉佩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平凡的东西,他看到上面还写着一个古字,要是之前的他,连繁体汉字都认不清的傻蛋,肯定是不认识这小篆的,可是有了小祢衡的记忆之后,他轻松的认出了这个衡字,他低声喃喃道:“鲁颂曰:秋而载尝,夏而福衡....”
他又摇了摇头,自己这是在说什么,看来吸收祢衡的记忆还是对自己起了不小的影响啊,不知不觉之间,自己也能随口扯上几句鲁颂,要是在前世,那就活脱脱的一个会喷人的文青了,他连忙把心思放在了这块玉佩上,按照的套路,似乎只要自己咬破手指,往这玉佩之上滴上一滴血,就能拥有金手指了吧,祢衡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好几次都把手指带到了自己的牙齿面前,却舍不得咬下去,用刀都比自己咬要好啊,这样咬破自己的手指,除了那些穿越的先辈,谁还能下的去手啊!
就在他有些哀怨的挣扎着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机械般的声音。
“宿主已完全融合记忆,系统开启!”
“原来是随身系统啊!不早点出来,老子差点就莫名自残了!这是什么质量,是不是你身上也刻着adeinhina啊?”祢衡心里大骂,闭上眼睛准备接受自己的金手指。
“最强喷子系统,已开启,请宿主查收”,系统的相关事项都直接输入到了祢衡的脑海之中,祢衡仍然逼着眼睛来自己的金手指。
“这是什么玩意啊!”只是看了片刻,祢衡便跳起来大叫道,这算哪门子的系统啊!自己活了二十多年,系统文看了不少,那些之中,有可以凭空变出军队的系统,有可以查询知识资料的系统,有可以召唤名人猛将的系统,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都有,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什么靠骂人来提升实力的系统啊!
这所谓的喷子系统,其实就是通过谩骂别人来获得对方能力的一种系统,当祢衡开始用言论或者文笔谩骂一个人的时候,两个人之间就会出现一道无形锁链,而对方被骂得越是生气,祢衡就能从对方身上获得越多的好处,举个例子吧,比如他要是跑到日后的吕布面前,大吼一声“三姓家奴!”,说不定自己就能得到对方的一点点武艺,能得到多少武艺全靠自己把对方气到了什么程度,当然,前提是不要刚开口就被对方一枪给捅穿了....
这样想想的话,祢衡寻思着倒也是不错,虽然自己吸收了祢衡的记忆吧,但是这个家伙毕竟还不是日后的那个狂妄到无边无际的大才子,所谓的记忆也不过是一些生活尝试和一些文献能力而已,他的水平也就刚刚认字,自己这么一个宅男,文不成武不就的,最擅长的也就是骂人啊,这个时代牛人那么多,自己随便找几个好欺负的骂一骂,获得点能力,当个名士,有点自保之力,要是有可能再往这朝廷上凑凑,要是一不小心变成了一方牧守,说不定日后的三国志里就多个祢衡传啊!
他又想了想,可问题就在于,谁会站着给我骂呢?总不能上街找一些没有还手之力的乞丐去骂吧,这样先不说得不到什么能力,就连自己的良心都有些过不去吧,这整就是一个四处给自己树敌的系统啊,而且还是敌人越强自己也就越要骂他的系统,在这个将星璀璨的时代,得罪的人越多,越容易丧命!要不,自己就安安稳稳的活下去,不在乎这破烂系统?
思考了片刻之后,祢衡又有些无奈的放弃了这个决定,这里可是三国,三国可是乱世,虽然不知道那让天下震惊的黄巾之乱还有多久会开始,但是现在自己都十岁了,祢衡在后汉前期这些人员之中都是属于年轻的,恐怕离那大乱也不远了,别看自己尚有家业,在大乱年代里真的是随便来个人都能碾死自己,要是不想被时代的车轮碾压而过,自己就只能去拼一拼了!
那就喷吧!韩国的棒子,zg的喷子,这都属于天下无双的人才,就让自己来看一看,这两个时代的喷子合在一块,能骂出个什么名堂来!
注:史书记载,祢衡生于熹平二年,癸丑年,在光合四年的时候,应该不到十岁,但是乱世马上开启,主角实在不能太小,就修改了一些。
注2:因为画风比较偏向轻松,不决定完全参照《汉书.食货志》,《后汉书》,以及《三国志》,会适当的修改,对话以及礼仪上为了避免导致读者疑惑,也会近现代化。
ps:咳咳,新人新书,求支持。
好吧,老羊也算是写了三四年书的老鸟了,不过老羊心里也没有底,毕竟是第一次创作这样风格的主角,第一次写历史题材的,不知道能不能写好,也不知道大家爱不爱看,老羊之前的主角都是冷酷无情的那种,这次画风转变太大,毕竟老羊是个严谨的中下级知识分子,创作出乐观逗逼的主角蛮难的,如果大家爱看,请不要吝啬你们的收藏推荐,如果不爱看,请不要喷老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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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祢衡方才看到了站在一旁一直盯着自己的那个侍女,她叫做阿苓,是早年被祢衡父母收养的流民之女,听说祖籍是在徐州,如今十五妙龄,处于花季少女,要是之前的那个宅男,可能现在就已经扑上去了,但是在结合了祢衡的记忆之后,他也带上了祢衡那种天生带来的自负与高傲,就算爱慕妙龄女郎,那也得要让对方扑向自己,而不是丢份到去扑一个下婢!
“看甚么看,想用眼睛给我端上饭菜不成?”祢衡有些气恼的说道,阿苓一愣,有些狐疑的看向自家少主,这语气倒是蛮像自家少主,可是刚才少主的举动真是吓了自己一跳,该不会是被什么妖祟之物附了身吧?自己是该把回娘家的主母请回来?还是应该找来屋外的二郎来按住这个妖祟?
祢衡看着依旧虎视眈眈,盯着自己一动不动的阿苓,摇了摇头,感叹道:“夫子所言极是,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这阿苓深得母亲宠爱,这些年来服侍母亲,比自己还要亲近几分,现在都不把自己的话当话了,这夫子说的对啊,跟女人和小人相处是最难的,你对她好,她会骑在你头上,对她不好,她会怨恨你,还是夫子看的透彻!算了,家里供我使唤的又不只是有你一个人!
“二郎!”祢衡朝着屋外大叫道,此时,一位年仅束发的黝烟青年小跑着冲入屋内,屋内仅有一榻,祢衡便坐在榻上,明明是一个小孩,却做出怒目圆瞪的样子,气呼呼的看着大郎,二郎是祢衡家的家仆,无姓,因为他还有个正在地里务农的哥哥,祢衡便称这两人为大郎,二郎。
与祢衡身上所穿的穿插着金线的乳白色内衣不一样,二郎穿的却是麻布短衣,面目黝烟,浓眉大眼,虽然卖相不好,但是身体甚为强壮,祢衡父亲曾经有位好友提出要用五个歌姬来换大郎,祢衡父亲都没有同意,大郎弯下腰,露出那一如既往的憨厚笑容,问道:“少主,唤我何事?”,祢衡不满的看着一边的阿苓,连忙挥了挥手,说道:“快给我上些吃食!”
二郎看了看站在一边一动不动的阿苓,有些疑惑的点了点头,便跑了出去,过了不久,二郎又跑了回来,其实在这个时代,饭菜是不能在寝屋内食用的,但是目前主母不在,弥家似乎没有人能够制的住少主了,二郎和阿苓都怕他犯了脾气,闹将起来,只能为他递来饭食,祢衡看着案上的饭食,吃起了来到这个朝代之后的第一口饭,不过有着祢衡的记忆,倒也没有什么不习惯。
正在吃着东西呢,外面却突然传来糟乱之声,一时间,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的传入屋内,祢衡有些生气的看着屋外,丫的,莫非这个时代也有干强迁的么?连一顿饭都不能吃的踏实,这里可不是一天三顿饭的后世,这个时期他们也就一天两顿饭!只是稍微的回忆了一下,祢衡就想起了这到底是什么声音,他脸色瞬间就阴沉下去了,原来这个喷子的祖师爷所在的弥家还被人欺负!这怎么行,作为一名光荣的喷子,在目前这个至少还有王法的时期,他的战斗力可是爆表的!难道还要乖乖受人欺负?
原来这隔壁搬来了一个原先在宫内当值的一个老太监,这太监并不是那些权倾天下的大太监,不然也不会被准许返回自己老家,在宫里只会低头弯腰的恶奴来到这地面之后就发达了,通过自己的积蓄买了好些奴仆,又是强势买下了自己隔壁的房屋,现在又准备在弥家与自家之间立上一堵墙,可是这堵墙稍微过了界,再加上动工需要,弥家的小园林都被毁了一小半。
嘿嘿嘿,祢衡冷笑着,目前还不是乱世,这一切都是要讲王法的,现在的大太监的确厉害,可是这些小太监还是得老实做人,就连那些权倾朝野的大太监,也不敢说在地方上横行霸道!为什么?这个时代跟别的时代不一样,这里有无数的游侠浪子,这些人重义气,轻生死,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干掉横行霸道的人来扬名,另外,现在这些官员可都是世家出身,举孝廉为官,这些官员对宦官集团天生仇视,想在地方上闹?嘿嘿,官员正愁着没有理由干掉你呢!
这老太监自己作死,虽然这堵墙也没有侵占自家多少地,可是只要这事情被临邑县县长知道,老太监就知道自己有多蠢了,这简直就是把自己送到枪口下,不过,祢衡并不想告发老太监,他也得试试自己的系统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这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本来就跟弥家有过结,本身还是个受天下仕子们厌恶的宦官,而且就算骂死了他也不会有什么麻烦,这里可不是大汉中央的雒阳,说不定自己还能因为骂死过太监而扬名天下呢!
那我也就刚好试试这系统的能力究竟有多么强大,心里打定了主意,他便直接站了起来,看着屋外,有些不屑的说道:“二郎,隔墙那户阉竖又在做甚么混事?”
二郎憨厚的脸顿时就变了,吓得连眼睛都瞪大了几分,他急忙说道:“少主小些声啊,隔墙那可是未央宫内服侍过皇家的公公!”,祢衡不屑的挥挥手说道:“不过是做些倒粪接尿,尽处阉脏事的半人,何惧之有!”
二郎看着祢衡,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阿苓更是低下了头,主母外出之前可是交代过她,不许让少主与隔户发生什么冲突,这可怎么去阻止呢?
祢衡冷笑了几声,直接从榻上跳了下来,大郎更是吓坏了,连忙扶住祢衡,祢衡穿好鞋履,再绑了一块玉石腰带,将墙上悬挂着的配剑解了下来,这宝剑分量不轻,年幼矮小的祢衡没有办法挂在腰间,只能拿在手里。
“少主,你拿剑要干什么?”在慌乱之下,二郎手脚无措,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阿苓也是连忙扑上去拉住了祢衡,有些急促的说道:“少主,把剑放下,这是阿父的剑啊,少主要玩的话,我给少主找来木剑,二郎可以陪少主一起玩,这把剑轻易动不得也太危险,还是赶紧放下吧!”
“我又不是去取那老贼的首级,我压根砍不动,何况,父亲留下的宝剑,我不来用,难道应该由你们来用不成?怎么,汝等想改姓弥?”祢衡皱着眉头严厉的说道,要是自家的奴仆都指挥不动,还谈什么建功立业?听到这话,二郎和阿苓浑身一冷,立刻就说不出话了,瞬间退到了一边,低着头沉默着,祢衡大摇大摆的出了门,阿苓连忙对着二郎使了个眼色,二郎连忙跟在了他的身后,今日主母去了娘家,这祢家就没有人能制住少爷了,唉,只希望少主不要闹出什么事情罢。
注:汝这个称呼,有种上对下,或者是不尊敬的称呼。
注2:公子指的是公侯的子嗣,老爷,少爷这些词汇在汉朝没有出现,奴仆对于自家老爷的称呼,一般就是主,而门客不一样。
注3:西汉的大太监并不像唐朝后期的宦官那样拥有实质大权,他们的权力都是依附于皇帝而得到的,在离开皇帝身边之后,基本就没有任何的权势,在外地,更是不敢惹是生非的。
ps:不知道这样骄横自负的主角会不会被骂,受到了汉朝祢衡的影响,主角才会有这样的变化,毕竟不是完全替代祢衡,希望大家能够理解,下一章就开始喷人大战了,喜欢的兄弟们请支持一下,最好是能帮老羊收藏一下,老羊参加了起点征文所以厚着脸皮要收藏,不喜欢看的请不要喷老羊.希望在新战场上看到“羊家军”的老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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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了屋子,便能看到整个弥宅,弥家身为平原郡里都小有名气的小世家,弥宅修建的自然也是不凡,占地数十亩,所见之处尽是些楼苑玉林,奴仆们在做着各自的事情,只是祢衡一眼就看出了他们脸上那共有的忧愁之色,他们都在担心,祢家家主逝世,少主年幼,主母家族又较为强硬,他们的命运本来就跟祢家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此刻弥家迈入较为黯淡的岁月,这让他们都陷入了一种忧愁的情绪之中。
祢衡看着他们,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心里却在默想道:终有一天,弥家将会是权倾天下的豪族,那个世代已经在逼近了,那个可是世家的天下,九品中正制,呵呵,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袁氏,酒囊饭袋之徒,陈氏,两面三刀之辈,荀氏,趋势为奴之属,杨氏,鼠目寸光之列,唯我祢家,正可匡扶天下,反可执掌江山,半百之后,世间再无袁陈刘之名,唯我弥家!到那个时候,尔等都会因为自家是弥家的奴仆门客而自傲。
在不远处的林苑之外,不时的传来各种噪音杂语,祢衡朝着那里快步走去,二郎暗道一声不好,那里正在缓缓筑起一道土墙,与弥家之内的风景格格不入,这时隔墙的邻居正在筑墙,祢衡在心里暗笑着,这是一位曹姓阉人,似乎跟过世的曹节有什么关系,跟现在的张让也有些说不清楚的关系,他在曹节死了之后便称病离职,回到了故乡临邑县,买下了隔壁的屋子之后,便开始放肆的扩建府邸,呵呵,这里明明是弥家的宅内林苑,这个老贼却非要筑墙圈地,还圈了弥家的土地。
祢衡记得自己母亲就为这件事情恼火不已,这才去了娘家寻求帮助,祢衡却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这么点小事,自己举手间便可解决了,何须找舅舅他们?一个失了势的太监,在即将到来的乱世面前,算的了什么?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利剑,仰起头,高傲的走了过去,口中吟唱着歌曲,歌曲大意让周围的奴仆们吓得面如土色,尤其是二郎,更是眼前一烟,少主不会真的是想去砍了那个老家伙吧?
“剑藏与鞘兮,锐光未止~~~~~”
“今闻鼓鸣兮,伐不平事~~~~~”
“半尺幼躯兮,顶天立地~~~~~”
“执锐高歌兮,斩敌首级~~~~~”
曹家的强壮奴仆一边筑着墙,一边交谈着,那粗鄙的话语就连大郎都听不惯,更何况是出身世家的祢衡,祢衡满脸的轻蔑之色,压根都没有看他们一眼,直接朝着一处能够进入对方宅院的空隙处走去,那几个奴仆看到祢衡直直的走过来,停止了攀谈,几个人挡在那个空隙处,有些高傲的说道:“家主正在修建府邸,这里不是汝玩耍的地方,去汝家里玩耍吧!”
这些家伙都是从淮徐之地流亡而来的落魄户,不过,他们并没有像其他流民那样变得瘦小虚弱,反而是颇为强壮,这也正是为什么老贼会一眼就看中他们几个,并且收留他们的原因,只是,他们看起来并不像是良善之辈,能在流亡之中还填饱肚子,想来恶事也没有少做,借着曹老贼的威风,这几个家伙也是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了,他们本来对世家还是有几分尊崇的,但是在他们发现弥家人对于曹公公无可奈何之后,他们就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尤其是在几次说退了弥家之人后,他们就更加不可一世了,心里隐藏着的对世家的那种畏惧也变成了一种轻视,每次斥退弥家人让他们都会感觉到一种别样的快乐。
祢衡冷冷的看着那个带头的家伙,那个家伙长得最为高大,脸上连着一块好大的疤痕,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此刻懒散的坐在墙上,有些鄙夷的俯视着祢衡等人,二郎拉了拉祢衡,这些家伙看起来不像是好惹得,虽然弥家也有健壮奴仆**个,可是他却是知道,自己这个**人也绝对不是对面那四个壮汉的对手,最好还是等主母回来再说,祢衡握着手中的剑,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没有丝毫的害怕,他知道,要是前世的那个宅男,别说是四个,就是一个混混都能吓得自己手脚发软。
那个时候的自己,也就只能缩在电脑面前,用键盘来发泄对人世间的不满,可是在吸收了祢衡的记忆之后,他身上也隐约出现了那种藐视天下的狂士气息,根本就没有把这几个家奴放在眼里,他张开嘴巴,冷笑着说道:“臧获”,听到这一声,那几个汉子顿时气得颤抖起来,直接从那堵墙上跳了下来,指着祢衡,咆哮道:“你这竖子,你说什么?”,臧获这个词,在这个时代里,那可是一大杀器,可以理解为不长眼的女婢,是用来谩骂女子的,可是现在祢衡把这个词用在这几个家伙的身上,对于他们而言,这就是天大的侮辱,你骂人也就算了,你还骂几个大老爷们是臧获,这样的侮辱让他们气得发颤。
“最强喷子系统开启,谩骂目标:张沢,李先,六梓,林孟”
瞬间,在祢衡眼里,一道锁链猛地从自己头顶飞出,无形的锁住了对面的那四个家伙,这就相当与是建立了一个联系么?在一瞬间,系统的界面也出现在了祢衡的面前,他认真的看了过去,对面那些家伙头顶之上都出现了人物表,以及最重要的愤怒值,墓前这些家伙的身上那血红色的愤怒值都相差不多,都在十五,十六点左右徘徊,只有带头的那个家伙才有二十八点的愤怒值,比其他人都要高出了许多。
祢衡认真的看了过去。
一瞬间,那个带头的家伙的主要能力都出现在了祢衡的眼前,而怒气值是可以换取这些能力的,比如十点怒气值,就可以换得任何能力的一星,也就是说,祢衡根据现在给与对方的二十八点怒气值,只能够换取任何能力的两星级别,还会剩下八点怒气值,等他把这八点怒气值再次凑成十点,便又可以使用怒气值换取一星级能力,祢衡的首要目标就成了眼前的这个张沢,虽然他在这乱世之中算不了什么,可是其他那几个家仆的能力还不如这个张沢,有的甚至只有两种能力,祢衡想了想,暗自朝着系统问道:我可以自己的人物表么?
“宿主人物表开启”
祢衡虽然也就四个能力,但是比那个家奴实在要好太多了,他的可是达到了七星,要知道这最高值也就十星,自己都快接近顶峰了,不过,这大概也是因为系统将自己前世的那些知识也算进去了吧,毕竟是文科出身的大学生,再加上天天混在电脑桌前,知识储备量倒也是不低,倒是这一点,祢衡就有些不满意了,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一代著名喷子,怎么可能才六星?至于其他的技能,那都应该是祢衡留下来的能力了,看来这祢衡还真是有大才,区区十岁,能力都已经达到了五星。
祢衡倒也没有着急去浪费怒气值来获得张沢的能力,对方的那些能力,祢衡勉强能看得上眼的,也就只有一项和了,两星三星的技能,呵呵,区区几十点怒气值,自己张口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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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等是聋或傻?我说,臧,获”
祢衡这次一字一句的吐出了这两个字,那个为首的张沢瞪圆了眼睛盯着祢衡,在这个时代,受辱比死亡还要让人难以接受,这个时代不缺那些血性汉子,如果因为受辱而杀人,你甚至会被尊重,从而扬名,只是,张沢也是尽量忍住自己的杀意,这个家伙再怎么说也是属于世家子弟,自己一个家奴,如果敢击杀世家子弟,别说是受人追捧,估计会立刻被这个即将由世家掌控的世界所淹没!
他指着祢衡,大声叫嚣道:“竖子!未断奶的孺子!岂不闻幼不辱长者乎?”
“贼子安敢辱我!!”不料,祢衡却更加大声的朝着张沢怒吼道,张沢差点喷血,明明是你辱我在先,何况我不过就是说你年幼,不该来谩骂比你年长的人,你可是一上来开口就是臧获!合着还是我辱你???祢衡将手中的剑朝着地面一插,双手插着腰,吸足了一口气,猛地大骂道:“你这婢生的臧获,半人家的犬豚!哪来胆量在乃翁前称长辈!!!”
“啊!!”张沢大喊了一声,直接朝着祢衡便扑了过去,这话可就太恶毒了,这婢可指的不是家奴,而是从事某种职业的女性,咳咳,半人家自然是说他为宦官当狗做犬,最后一句在乃翁面前称长辈更是犹如火药桶一样在张沢的心里炸开了,这个年代的人比较老实,骂人都喜欢用那些骈文赋文来比较文雅的去说,哪有人会像祢衡这样的去骂,这个时候,张沢周围的几个兄弟却连忙拉住了他,这可不能冲动啊,对面可也是七八个人呢。
而家奴们却是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家小主,在这个时代,受辱之中最严重的也就是有人辱骂你父母,辱骂你老师,甚至可以说,如果有人当你的面去辱骂这些人而你却没有出声,那你将一辈子都被人瞧不起,也抬不起头来,而祢衡几句话就把这些都骂了一遍,不愧是家主的种,当年家主似乎就是这样,一生都是桀骜不驯,出口言语几声便恶毒的几乎要人性命,说起平原狂士祢仲平,青州世族都是又惧又恨,看来数十年之后,这样的人物又要诞生一个了。
“你这母生而不养的东西!”
“你这生而不知父姓的东西!”
祢衡却没有没有停口,手指着张沢不断的开骂,对于文人,自然有文人的骂法,那种时候,是要文雅的去骂,要文明的去喷,不带一个骂词,可是对于这种家仆私奴,祢衡就没有必要花那么多的心思了,骂的高深了这货反而不懂,那还不如尽情的骂个痛快!在祢衡的辱骂声中,张沢头上的怒气值可谓是火箭般上升,那怒气值直接突破了四十点点,又朝着五十点的方向急速的接近着,看着怒气值迅速的上升着,祢衡心里那叫一个开心,可是双目喷火的张沢却一直是被自己人所拉住,来不到祢衡的身边。
“不知死活的家畜!别在此丢人现脸!去找乃翁曹贼!曹贼倒粪接尿之辈,倒是能喂的你白净!瞧你这身皮肉恶臭难当!切去喂犬,犬尚不食!”
“啊!我要宰了你这畜生!”张沢双眼赤红,猛地推开两边的兄弟,朝着祢衡冲了过去,二郎突然挡在了祢衡的面前,张沢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又有数个家奴连忙扑了过去,张沢被几个家奴围住,双手左右开弓,打的这几个家奴眼冒金星,而此刻,祢衡却是笑了,怒气值终于是达到了五十点了,甚至都快达到六十点了,祢衡看着张沢头顶之上的人物表,心里默念道:“二十点怒气值,换取,三十点怒气值,换取”,在那么一瞬间,一直连接着双方的锁链突然亮起了一道白光。
祢衡只觉得自己双手双脚之中瞬间充满了力量,那种成年人孔武有力的感觉出现在自己一个幼童的身上,倒是让他觉得颇为奇怪,随后便是脑海之中硬生生的被塞进了一些东西,那些都是些格斗经验,祢衡感觉自己瞬间就变成了各种经历过斗殴的老手,各种打斗之法都在自己脑海里生根,甚至连那种彪悍的气息都被他沾染了不少,他猛地操起了手中的剑,这把本来还举不起来的长剑,此刻在他手里变得轻了很多,看着挥拳打的自家奴仆不断倒地的张沢,祢衡猛地冲了过去,二郎一惊,想要伸出手拉住祢衡却没有来得及!
祢衡直接拔出了长剑,虽然他不懂得剑法,但是那些格斗经验之中倒也不缺用木棍斗殴的经验,他干脆就把长剑当作了木棍来用,看到祢衡冲了过来,张沢有些鄙夷的打翻了自己面前的那个家奴,狞笑着朝着祢衡冲了过去,他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甚至都不再去想自己要是打伤了这个家伙会有什么下场,要是被这样侮辱还要忍受,那自己这辈子也都抬不起头了!张泽一脚朝着祢衡踢了过去,在那片刻之间,祢衡便闪身躲开了那一脚,手中的长剑对着张沢的腰间猛地一挥,张沢只觉得浑身都犹如陷入了冰窖,冷的颤抖,长剑轻松的划开了张沢的衣服,甚至还割出了一道不深的血痕,张沢摸着自己的腰,连退了数步!
他吓得脸都变了,稚子就是稚子,完全不懂杀人会是什么下场,动手竟然就见血,看到祢衡再次冲了过来,他脸色大变,他可不敢打赌对方不敢杀人,他转身就跑,却是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这么一个小子身手会那么敏捷,还能轻松挥舞跟他齐高的宝剑!这一下倒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呆了,那些张沢的兄弟们自然是吓得拔腿就跑,而二郎等人更是害怕,这要是杀人了可怎么办,祢家就这么一个独苗啊!他们连忙开始追祢衡!张沢迅速的跑出了祢家,刚刚跑出了半步,想要停下看看伤口,就听到了挥剑的声音,他朝着前方一扑,祢衡的剑扫过了他的后背!
张沢吓得几乎快哭了,那些愤怒早已荡然无存,朝着屋外便冲了出去,而他那些兄弟看到祢衡似乎真的敢杀人,自然跑得更快,他们冲在最前头,身后跟着张沢,张沢不要命的狂奔,在他身后就是操着宝剑的祢衡了,再往后就是那些想要追回祢衡的家奴们,拿着长剑追人,祢衡兴奋的浑身的血液都燃烧了起来,一言不合拔剑杀人,这才是大汉士子的风格啊!!我大汉的士子是配剑的!不是后朝那些拿扇子的!
注:汉朝的知识分子几乎都是能驾马射箭,拔剑杀人的主,不像后世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注2:在秦汉时期报仇被认为是天经地义,甚至被称赞,大概与孔子“若以德抱怨,何以抱德?君子以德报德,以直抱冤”的思想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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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冲到了大街之上,街上的平民百姓都吓坏了,这一群乱跑的人究竟是什么情况,怎么还有一个小孩??前头狂奔的几个人可是吓得抱头鼠窜,张沢在他们身后都差点哭了,这算什么,被一稚子在街上狂追,我这名声算是完了,而祢衡却不依不饶的追着,他并不是真的想杀了那几个家伙,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在这乱世之中,他想要抬起头的话,得要有名,有财,有人,有地,可是这些东西他却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的人在这乱世里就是案板上的鱼,自己是个文科宅男,不会做什么玻璃,什么肥皂,更别提是火器了,就算自己挣到了钱,这个时代自己也不可能买到官,别看那些穿越里的主角一上来就能买官,买官是需要名声和威望的,后汉时期能买官的哪一个好欺负?最著名的一个曹操他父亲,一亿钱买了太尉,你能跟有着一位中常侍在朝里的曹家比么?
如果汉朝的官是随便谁都可以买,那天下那群靠着举孝廉为官的世家富商不都反了么?总之,花钱买官这种事情,白衣是不可能的,只有升迁才可以用金钱来疏通关系,不然汉朝早就灭亡了,所以说,最重要的还是名气,只要你有名,去哪里都会有人送钱给你,朝廷也会下诏让你进京当官,你还可以牛逼哄哄的拒绝他几次来显示你视功名利禄如粪土,这是个有名气的人可以任性的时代,是所有世族都想尽办法出名的时代,不然为什么那些给别人看相之后随口说上几句话的许劭哥俩会那么受人尊重?就连曹操都为了出名把剑架在人家脖子上要人家给自己说个评语,然后就引出了一句,“君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
而那些狂奔着的几个家伙自然是不知道祢衡心里的打算,只以为是对方因为年幼无知而不惧生杀,自然哭爹喊娘的狂奔着,一路上,这股风浪越来越大,沿路的百姓有些不怕事的,或者有些游侠爱看热闹的,都跟在这些人身后,甚至有的起哄要帮着那小儿抓住前面几个贼子,听的张沢更是畏惧,人心不古啊,都来看热闹却没有一个报官帮忙的!奔跑了许久,都快跑得没有力气了,他才看到面前出现了几个官差,这些官差正是被临邑县里的门下贼曹率领着巡街,原来看到这些人就厌恶至极的这几个青皮,此刻却好像看到了自家亲人一般开心!
他们猛地冲到了门下贼曹的身边,直接倒在了对方的身边,门下贼曹身边的几个官差都连忙拔出了腰间佩刀,贼曹也是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些狂奔而来的人,这几个家伙他都认识,是从淮徐那边流亡过来的青皮,听说最近被那新来的阉竖收为家奴了,可这又是什么情况,怎么被一个稚子赶得满街跑,张沢倒在了贼曹的脚下,哭着喊道:“王贼曹,替我们做主啊!那小贼想要杀了我等啊!”
王贼曹有些好笑的看着这痛哭流涕的青皮,看了看面前的那个稚子,祢衡此刻也已经是气喘吁吁了,他收起了长剑,对着王贼曹随意一拜,说道:“王君,可知最近这临邑县为何变得恶臭难闻?”
王贼曹一愣,心里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想法,是想借机扬名么?他又打量了一番这稚子,发现这稚子浑身的服饰都不像是什么普通人家,何况对自己这样掌管县里兵员的贼曹都是那么随性的行了一礼,看来这个家伙是大有名头,那还不如配合他扬个名,说不准自己也会因为此事而扬名,他做出一副无知的样子,说道:“这是为何?”
“因为那不男不女的天子家奴住进临邑县了,此人,正是那阉竖门下,哼,甘做阉竖走狗,还妄图侵占我家园林...”祢衡又顿了顿,继续说道:“本来这样也就算了,可是此贼竟然还出口辱我父母!贼曹不如将此人交与我,我虽年幼,也想为众位同乡除掉这临邑县之恶臭奸邪!”,听到祢衡这样说,周围的那些百姓们都惊呆了,甚至还有些看热闹的游侠士子们,被祢衡说的更是热血沸腾起来,更有的游侠直接握住了腰间的长剑,大叫道:“小君,你尚年幼,此等好事,不如留给我们来做!”
听到这话的张沢更是害怕,朝着贼曹的方向又靠近了一些,心里欲哭无泪,是他侮辱我父母,不是我啊,我只是去修堵墙,冤枉啊~~~
贼曹没有理会那些游侠,就好像没有看到他们一样,对于这些游侠,连朝廷都是头疼,何况只是他们这些县城官吏,他故作愤怒的样子,质问道:“稚子,你不知杀人者偿命乎?若要杀他,那便是以命换命!”
“哼,此贼辱我父母!又甘为阉竖鹰犬!纵使以命换命,又有何妨!”祢衡故意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又屡次提出那位老太监,就是要表达自己厌恶这些宦官,亲近士子的政治态度,要做出一副为天下除贼的样子,而王贼曹的身躯却是有些颤抖了,他知道今天的事情一定会扬名,尤其是在各地士子都对阉人恨之入骨的时候,这种连稚子都欲杀奸邪的事情肯定会在四处传播,就算是在青州之内传播,自己也是提升有望啊!
“好!此我青州郎也!!”
而周围那些单纯热血的百姓游侠们却是纷纷叫好,对于祢衡满是敬佩。
“不可!”王贼曹一脸正气的说着,:“贼子固然可恨,但要我用一年幼义士之命换奸邪之血,不值!不值!”,祢衡做出了一副黯然的表情,王贼曹此刻又犹如慈祥的长辈一般,笑着说道:“你尚且年幼便有如此胆识,若是立冠而立,定能报效大汉,不止为县,可为国除贼!”,王贼曹说这些话却是一点都不害怕,毕竟这里不是雒阳,太监的权势在这里等于零!
“诺!”祢衡知道戏可以结束了,便行了一礼,便大摇大摆的在一群百姓游侠崇敬的目光之中离开了,只留下被人鄙视张沢在这里欲哭无泪,我只是去修堵墙,怎么就变成临邑奸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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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等人一直站在一边,甚至都说不上话,他们心里都已经是完全震撼了,这还我们的少主么?祢衡却是朝着他们挥了挥手,说道:“我们回去!”,二郎他们便跟在祢衡身后一起朝着家的方向走去,虽然说是第一次来到了这陌生的时空,看着这些古代的街道,可是接受了祢衡记忆的他,却不怎么好奇了,甚至连回家的方向,街上的实物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他心里早已乐开了花,没有想到自己的扬名会来的这么快,系统果然好用,自己只是骂了对方几句,这体格竟然变得如此的强壮,今天能够出这么大的风头,完全都是靠了这系统啊,只要自己好好利用这系统,恐怕自己的成就也绝对不会太低。
扬名并不是多么简单的事情,那些穿越者通常抄袭后世几篇文章就能出名,长篇的文章祢衡根本记不住,短的一些诗句吧,在汉朝不管用啊,词在唐朝都被称为诗余,在汉朝就别提了,至于诗歌,这个时代通常都是后世所谓的乐府诗,像建安几位大诗人文人那样,四字诗句,那什么五言律诗,七言绝句,似乎还是不怎么被重视的,五言律诗都是兴起与一百多年之后的晋,抄袭了李白的诗歌,会被这个时代的人所接受么?现在的主流还是汉赋,问题是现在已经是汉朝末年了,你要抄袭谁的汉赋???出名的汉赋都已经出现了。
另外,那种去外地拜一个厉害的老师,然后借着他的名头出名的事情也别想了,先不说对方收不收白衣,就凭借着汉朝严厉的户籍制度,你敢离开家门那么远去求学?除非是有人给你担保,处理好过路书,你才能借着求学士子的名气外出求学,就好像日后没有身份证你能跨省跨市去读书么?所以说,对于今天所发生的这些事情,祢衡是相当满意的,他也没有想过事情会这么顺利,还是靠那个姓王的贼曹全力配合,才有了这样的效果,出其不意的结果让祢衡想起来都想放声大笑,那贼曹,倒还是个聪明的家伙。
祢衡开开心心的回到了家,这一次,就是二郎这些人,也都没有再敢违背祢衡的任何意图,反而那个阿苓却已经不在家了,祢衡用脚指头也能猜到她肯定是因为事情闹大了急忙敢去请自己老娘,想想那经常训的祢衡抬不起头的“慈母”,祢衡就有些头疼了,算了,反正该办的事情都做完了,剩下的就看老娘怎么收拾自己吧,或许是无父无母的缘故吧,祢衡那些关于亲情的记忆一涌进脑海之中,就让祢衡轻易的接受了这位母亲的存在,他吃过饭食,便跪坐在案前,低声喃喃道:“有个管着自己的母亲是多么的好......”
他面前的木案之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竹简,虽然离蔡伦改造纸术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是纸张在汉朝依旧不是非常的普及通用,他面前的就依旧是竹简,这些竹简都属于祢家的藏书,不得不说,在印刷术还没有出现的汉朝,书籍是非常珍贵的,因为很多书籍都是孤本,根本没有办法大量流行,这些书籍通常都是世家的藏书,世家之所以能把握官员来源,之所以势力庞大,也并不是完全靠着祖宗的光芒,那是因为他们拥有书籍,他们拥有知识,所以世家的人才众多,把握了官员来源,寒门子弟只有拜入那些老师门下,不知道得花多少功夫才能勉强让对方同意自己手抄一本书籍,等到这位寒门子弟靠着知识与品德举孝廉为官,他再拿出那些手抄本来让族人观看,那么这个家族就会人才辈出,也就慢慢成为世家了。
祢家也有不少的藏书,几乎都是祢家世代先祖们所积攒的各种手抄本,可是到了祢衡爷爷这一代,便只养活了祢衡父亲这个独子,而祢衡生父又只生育了祢衡,导致家族人员潦倒,甚至连个亲戚都没有剩下,危机四伏,可是还是不能否认祢衡家中藏书极多的这一点,祢衡的生母为了给祢衡找辅导老师,特地从隔壁邻县之中请来一位寒门大才子,并以可以目睹抄写祢家藏书为由,来教导祢衡,祢衡记得那个家伙叫做国渊,字子尼,为人倔强正直,更是对祢衡说过,我只是为了藏书而来教你,此心不诚,不必称我为老师之类的话语,倒是个不错的老师,祢衡能够有现在的水平,还是多靠了这位人才。
这位老师每周都会来上两天课,恐怕再过两天,他就要来抄书教导自己吧,祢衡拿起那些书籍,他纵然自负,可是并不认为自己的文采是天下第一,也许他是认为自己的智慧与天赋是天下第一,而日后的祢衡也的确说过,天才的大才,除了我自己,还有两个人,谁呢?我的大儿子孔融,小儿子杨修,这位爷连他唯一瞧得上眼的两个朋友都敢喷,还说什么大小儿子,也就是人家欣赏祢衡的才华,才没有计较,不然,可能他就真的变成一个孤家寡人了,可是略知历史的新祢衡可不这样觉得,这个天下的名士,实在是太多了,将星璀璨,人才辈出的时刻啊,谁又能说自己是天下第一呢?
他拿起了木案之上的竹简,开始慢慢的翻阅,从前自己可以不努力读书,可是现在,如果不想在乱世之中等死,那还是需要自己的努力的,即使是系统,也要自己有能力才能使得出来,系统并不能决定全部,在他夜里读书,闭门不出的时候,整个临邑县都因为白天发生的事情而沸腾起来了,那些百姓口中都是把祢衡比作那天下大才康成公,因为他也是自幼聪慧,幼而闻名与青徐等地,何况康成公的家乡就在离此并不是很远的北海国,而在游侠嘴里,祢衡就成为了那种年幼而知为父母报仇的豪侠苗子,对他推崇不已。
而最将此事津津乐道的,自然是那些年轻士子了,因为几次的党锢之乱,世家阶级大受创伤,很多世家都已经伤到了筋骨,这些人自然不会去怨恨天子,反而是把一切的罪孽都加在了宦官之上,定是那些奸邪为祸朝堂,才蒙蔽天子圣听,导致天下动乱不安,他们不在意其实这是天子的意思,也完全不在意天下动乱不安是因为世家崛起过程之中的大规模圈地圈田,现在连十岁稚子都对于宦官恨之入骨,甚至宁愿与宦官走狗玉石俱焚,这不正是说明了宦官们已经是弄得天怒人怨了吗?对了,那义童叫什么名字来着?祢衡!临邑祢家独子祢衡!
注:汉朝时期的严格的户籍制度已经建立,当然是为了方便收取人头税,人们都是不能轻易外出的。
注2:由于在朝堂上时常出现外戚与官宦争权的情况,而豪族又基本站在外戚一方,所以与宦官的关系十分的恶劣,而日后的袁术几乎屠掉了整个皇之中的太监,足以说明这一点。
祢衡的名字瞬间就在整个临沂沸沸扬扬了,随后在王贼曹等人的推动下,又顺利的传向周围的县城与郡城,在这些地方,无论是谁提起祢衡都是心里称好,只能说祢衡此事成功的让三种阶级都为之注目,所以才会取得如此巨大的效果,不然单单由那个单独的阶层所注目的话,恐怕都不会有这样的反响,在有心人的推动下,祢衡身上的事情越来越多,什么三岁识字,四岁写文,年幼而文武双全之类的话更是广为流传,恐怕连祢衡都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天晚上,祢衡睡的很是安心,可是第二天当他起来,正准备叫二郎进来给他带些吃食的时候,却发现事情要糟糕了,因为去找回主母的阿苓已经笑眯眯的站在了一旁,祢衡有些气呼呼的看着阿苓,心里却是想着,完了,母老虎回来了,事情要大了,果然,阿苓笑眯眯的说道:“少主,听闻昨日,你可是出尽了风头啊,今日回来,二郎他们可是对你赞不绝口,主母心里呐~实在是开心啊~~~”,祢衡瞥了她一眼,气呼呼的开始更衣,都怪自己那位娘亲,对自己那么的严格,对这个野丫头,却是那么的宠爱,也不知道自己跟这个野丫头谁才是亲生的!
阿苓虽然敢这么说,却也没有让祢衡自己动手更衣,相反,她还是乖巧的给祢衡换好了衣服,随后笑着说道:“主母正在书房等少主你呢”,是祸躲不过啊,他看着明显幸灾乐祸的阿苓,心里不断的提醒着自己,一定要忍住,一定要忍住,要是把这个家伙骂哭了,恐怕娘亲会揍死自己,先忍耐,等到自己可以在祢家彻底做主的时候,就把她卖到燕北辽东去!到时候看她怎么笑!
祢衡快步走到了书房门前,果然,在父亲的书房内,娘亲正跪坐在塌上,不露声色的喝着茶水,可是最吸引祢衡注意的显然更是一边木案上放着的那把戒尺,吸了一口冷气,祢衡扮作一副十分严肃的样子,皱着眉头,快步走到了张氏的面前,猛地弯腰行了一个大礼,随后字腔正圆,一本正经的说道:“不孝子衡拜见阿母!”,看着祢衡正儿八经的样子,张氏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喷了出去,她就那样呆在那里,祢衡更是一副严肃的弯着腰,过了片刻,张氏才挥挥手说道:“你先坐!”
“孩儿领命!”祢衡说着,严肃的跪坐在了张氏的面前,正经的看着娘亲,张氏又愣了片刻,方才想起了自己在这里等他的目的,她恼火的拿起了戒尺,冷笑着说道:“听说你在临沂扬名了啊?几日不见,把自己当成天下名士了是吧?还跟我在这里装蒜!还想要跟人家一命换一命,还拿着剑在大街上追袭”她越说,心里便越是生气,祢衡父亲英年去世,她便将自己全部的感情都放在了这个儿子身上,昨天听到阿苓说他拿着剑去追人去了,张氏吓得差点晕了过去,从那时就开始驾车狂奔,不眠不休的来到了临沂,才听说了昨日发生的事情,祢衡自己不知道,可是回来之后的张氏可是抱着熟睡的祢衡几乎哭了半个时辰。
爱子心切,张氏今早自然是想要狠狠收拾祢衡一顿,让这个混小子记住教训,再也不敢做昨天那样的混事,她都不敢想象,如果昨天祢衡出了什么意外,自己该怎么活下去,越想她的眼睛便越是红,可是她始终没有让祢衡看到,来到了祢衡的身边之后,手中的戒尺不断的轻轻拍在自己的手心上,祢衡心里已经是慌了,他抬着头,严肃的看着张氏,一本正经的说道:“阿母,孩儿昨晚睡下之后,彻夜未眠,深感自己所作所为让阿母担忧,自责之下心痛甚矣,这戒尺鞭笞之痛,又如何比得上心痛?何况,戒尺抽打在吾身,却是痛在阿母之心啊,孩儿又如何能让阿母痛心,做那不孝之人呢?”
听到这话,张氏心里却是笑出了声,自己这娃还真是个人才,害怕挨打都能说的这么合情合理,即使如此,她还是要收拾这个混小子的,不然自己以后还怎么管住他呢?张氏心一狠,戒尺狠狠打在了祢衡的肩上,祢衡却是没有躲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乖乖的坐在了那里,张氏又狠狠打了数下,可是对于拥有三星的祢衡而言,这些戒尺根本打不痛他,他不禁开始怀念起这种感觉,自己前世挨打又是什么时候?是父母没有出车祸之前吧,那个时候自己也差不多是十来岁,呵呵,孤身一人长大,渐渐就成为了一个疾世愤俗的喷子。
张氏看着不躲不闪的祢衡,本以为是这小子犟脾气发作,不愿意认错,可是慢慢的她便发现了祢衡眼中的那伤悲,在那一瞬间,她的心都快要碎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要失去这个儿子了,儿子正在渐渐消失的感觉,张氏猛地抱住了祢衡,虽然闭着眼,可是眼泪还是从眼角处不断的流着,祢衡一震,在这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碎开了,那种与这个世界的隔阂感,似乎在母亲最炽热的爱意之中碎开了,祢衡伸手抱住了母亲,前世生母那模糊的模样渐渐与张氏重合,祢衡紧紧抱住了张氏。
母子俩相拥了许久,张氏这才红着眼睛松开了祢衡,随后又要他发誓日后绝不冒险,要珍惜己身,祢衡笑着哄了她许久,张氏的心情才平定下来,母子俩一起愉快的进餐,虽然在汉朝女子不能与男人一起进餐,但是这个家里也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不跟娘亲吃饭,难道还要分开各吃各的不成?在母子俩的聊天之中,时间过的相当愉快,可是祢衡还是从母亲的眉目之中发现了几丝忧愁,看来娘舅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还可能是不利于祢家的事,祢衡眼里渐渐出现几丝冷漠的神光,自己对母亲谦让,可是不代表对外公家谦让,要是他们敢来找自己麻烦,自己要是不喷他一脸口水就跟他们家女儿的丈夫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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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时刻,祢衡的启蒙导师国渊先生这才姗姗来迟,张氏立刻就让祢衡去迎接老师,正准备休息的祢衡不得不屈服在张氏的戒尺之下,只能出门迎接自家老师,刚刚出了门,便看到二郎牵着国渊的那匹马走了过来,这是一匹瘦马,都差不多是骨肉如柴了,从它踏出的步伐都能明显看得出它的虚弱,看来这位先生的生活也不是多么的富裕,不然也不会骑着这样的一匹马从盖县来这临邑县,还真是不怕这马半路死掉,祢衡出了门,便看到了记忆之中的那位青年文士,文士身穿灰白长袍,长途爬涉之下,衣服还是干干净净的,他留着短胡须,那眼神炯炯有神,看来此人也应该是能在史书上留名的人啊,祢衡心里暗自想着。
祢衡随手行了一礼,说道:“拜见国君”,国渊也是举手还礼,汉朝还是很在乎这些礼仪的,就是臣子对皇帝行礼,皇帝也还礼,对待一些元老,皇帝还得起身行礼才行,祢衡的这句国君可不是皇帝的意思,汉朝对他人的敬称几乎都是在姓氏之后加君,别说什么大人之类的说法,在这个时代,大人是用来称呼血缘长辈的,再尊敬人家,也不能一上来就喊爸爸吧,还有一些其他的称呼,如大哥,二哥,在历史上的一些时期里,这称呼的直面翻译就是我家大儿子,我家二儿子,祢衡也是搞不懂为什么其他穿越者张口闭口对着那些流寇强盗喊着大哥,还能安安稳稳的活下去,你路上碰到强盗,喊句儿子试试?
国渊也已经习惯了这位“弟子”的傲慢自负,并没有因为对方行礼时的随性而生气,二话不说跟着祢衡进了书房,这里已经被阿苓清理过了,说是书房,可是却没有板凳桌子什么的,那些东西在这个朝代还没有被发明出来,只是因为这个屋子之中存了不少的竹简,又有案牍,周围清静,才被祢衡他过世的老爹当作是书房,根据国渊的要求,祢衡奉命拿了些竹简,双人对坐着,国渊就开始讲解这些书籍了,今日国渊讲的却是《史记》,祢衡肯定这本书国渊早就抄写过了,那么今天跳出来恐怕就是真的想要为自己讲解这些了。
史记的一些内容祢衡虽然也知道,但是并没有那么的清晰,国渊讲解也极为认真,几乎都没有看那些竹简,只是让祢衡看着,自己便在一边讲解着,偶尔也会发表自己的看法,或者褒贬,越说祢衡便越是心惊,这位先生是大才啊,这样的大才自己竟然都没有听说过,难道那些自己耳熟能闻的荀彧,法正,贾诩之类的家伙比先生的才华还要高出十余倍么?祢衡看着面前的这位先生,心里却是在想该不该喷这位先生,要是能骂的这家伙一头倒地,自己不就是拥有了他全部的才华么?那自己也就不用读书了!
可是很快他就打消了自己的这个注意,这里可是汉朝,重孝的汉朝,在这里,你可以对同僚不敬,你可以谩骂上官,要是多喝了几口马尿,你还可以指着雒阳城里的那位喷,那样人家说不定还会称赞一句狂士!可是唯独就不能喷自己的父母与老师,虽然国渊自己不承认,可是在别人眼里他俨然就是自己的启蒙老师,要是别人知道自己谩骂自己启蒙老师,那自己的一生不都会被毁掉了么?恐怕名声会立刻跟那些天天被喷的宦官们肩并肩啊,那还是算了,为了自己的前程,就算将来为了能在《三国志》里留个正面传记,自己也得忍住喽,免得上了奸贼腻臣传
说了许久,国渊也有些疲惫了,他通常都是在日落之后方才抄写书籍的,祢衡想了想,有些严肃的说道:“有一事,还望国君指教。”,国渊一愣,将竹简缓缓摆在了一方,他很是了解自己的这个挂名弟子,此子智慧超群,悟性惊人,只是那性格实在是太差,为人狂傲自负,蔑视天下,以这个性格,也许能闻名与天下,只是就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做出什么事业了,现在这还是国渊教导祢衡这么久以来,祢衡第一次提问,此子之前可是狂傲的紧,从来不会去请教别人,国渊点点头,他向来都不是一个话多的人,
祢衡跪坐在国渊的面前,有些深沉的问道:“敢问国君,可知那太平道教?”,国渊再次点了点头,说道:“冀州张角,开创此道,他四处施符救人,传播己教,目前,他信徒遍布天下,冀,青,幽,徐,豫,乃至司隶荆扬都有教徒,以十万数计,亦然成势”,祢衡在心里哀叹,看来这黄巾已经拥有了足够的势力,只怕那场解开乱世帷幕的巨大叛乱就要开始了,可惜啊,自己太小了,哪怕再大上五岁,自己都可以借着这时机走入天下之人的眼内,只是目前自己一个十岁孩童,又能做什么呢?就看着各路英雄在平叛之中夺取功劳,纷纷建立功勋,走上人生正轨么?
虽然祢衡目前并没有想要与天下英雄争雄的野心,但是在这乱世之中,功勋还是要夺得越多越好,他看着国渊,他知道国渊一定有办法教他,可是他却根本没有办法去询问,他又继续问道:“国君,太平道教如此兴盛,为何朝廷从不对其管辖遏制?”,国渊看了看自己的这位子弟,唉,果然是聪慧之子啊,看来他也发现了一些事情,很多事情,很多人都看的清清白白,却很少有人会去说,国渊摇了摇头说道:“朝廷官员之中,也有太平信徒,何况如今天灾频繁,百姓疾苦,太平道教四处救人,对于朝廷所要的长久平稳而言,或许不是一件坏事。”
祢衡沉默了,他明明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却没有办法去说,何况黄巾势力已成,即使有人告破,只怕也会像历史上一样,只会提前让这场动乱爆发,国渊也沉默了,智者之间并不需要多说什么,祢衡拱了拱手,便告别国渊,返回了自己的寝室,至于国渊,向来都是和这些珍贵的竹简睡在一起的。
躺在榻上,祢衡却迟迟不能入睡,他有种预感,离那场浩劫已经很近很近了,这里可是青州,听说当年曹操在这里就收编了数百万的黄巾乱民,其精锐的部队青州兵就是从这青州黄巾之中选拔出来的,可想而知这里的黄巾之乱将会是多么的严重,临邑县这低矮的县城恐怕是挡不住那些乱民的,或者城内那些看似和善的百姓,在那个时候都不用越过城墙,直接就可以攻破自己的房屋,只怕像自己这样的世族,都会成为他们最主要的发泄目标,自己纠结该怎么去避开这场祸乱,要是自己再大一点就好了,再大一点就好了啊
注1:最初的太平教并不被禁止,甚至有官员入教的现象。
注2:拜师在汉代是很隆重的时期,并不是来教导你便是你老师。
第二日
祢衡早早起了身,用了些吃食,便又被国渊拉到了那书房之中,此刻的国渊看起来颇为憔悴,也许是整整一夜都没有休息的缘故吧,这个年代的读书人,对于书籍的热爱,几乎是后世之人所不能理解的,可是此刻摆在祢衡面前的竹简却不是昨日的《史记》了,看着这相当陌生的竹简,祢衡心里也是颇为好奇国渊为什么会突然中断《史记》的课程,而这些摆在木案之上的竹简又是什么方面的书籍呢?
国渊一点点的翻开这竹简,对着祢衡说道:“此是《汉律》,共六十篇,乃我大汉治国安民之法,汝务必专心研习,不得懈怠,待下旬相见之时,我必有问,若汝对答有误,我宁愿归还那些手抄书籍也不会再踏进弥家一步!”,听到国渊将话说的这么严重,祢衡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自己又不是什么庸才,只要稍微用心去学学,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回答不上来的情况,只是国渊今日的行为始终让祢衡有些想不通,何况对于一个嗜书如命的知识分子来说,归还手抄书籍绝对比让他死还要严重。
看到这位平日里桀骜不驯的家伙总算是点头答应了自己,国渊脸上也出现了几丝笑意,他向来就是个严肃正经,不苟言笑的君子,之前他还担心这家伙听完自己的话就气的掀案,再叫人把自己轰出去呢,看来这些日子,他也是成长了不少,国渊指着那竹简之上的内容就开始讲课了,这本《汉律》作为大汉治国之根本,流传在世的并不少,祢衡知道国渊讲解《汉律》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去抄写,不过,既然对方愿意为他讲解,他也就愿意听,这些知识都是他日后在乱世之中活命的资本,不可不上心!
想除掉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他的无知来除掉他,尤其是在法律方面更是如此,祢衡知道以自己的性格定然会得罪很多人,想必自己熟习律法之后,起码也不会被别人借着法律的坑给埋掉,听着国渊讲解汉律,国渊越是讲述祢衡就越是心惊,他自然是汉朝已经有如此完善的律法而心惊,这汉律六十篇,其实就是萧何的《九章律》,叔孙通的《傍章律》,张汤的《越宫律》,赵禹所定的《朝律》,加在一起便是六十篇,又有科,比等律法实施渠道,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在这个时期《春秋》作为与法律并无多大关联的书籍,却是拥有超越一切法律的效果,几乎都相当与汉朝的宪法了。
而在内容上,汉律已经很是完善了,主要分为刑法和民法两个内容,又从罪名,刑法,处置内容等条例上详细的进行了说明,祢衡也不禁感慨古人的智慧真是不可小嘘,连续两三个时辰,国渊口如悬河般的讲述着,甚至都没有休息片刻,反倒是一直沉默着听国渊讲课的祢衡有些乏累不堪了,长期的跪坐着,双腿很是酸疼,这一个时辰差不多就是两个小时,这么跪坐着听讲将近五个小时,恐怕是谁都会受不了,看到国渊根本没有休息片刻的心思,祢衡突然间站了起来,这一站倒是让祢衡有些头晕目眩,也就是自己还拥有三星的,不然恐怕早就晕过去了。
看到祢衡突然就站了起来,国渊也是一愣,随即便是有些生气,祢衡的行为可是对他这个老师的不尊重,他皱着眉头的看着祢衡,大声质问道:“汝为何起身?是听不下教诲或是忍不住烦躁?就汝今日所为,纵然给汝十载,十载之后汝又能有何出息,依我看,汝此生不过一富家子耳!!”,作为君子,国渊即使是生气也不会去恶言相对,他是个谦和智慧的人,可是现在却说出了如此严重的话,显然是对祢衡失望至极,这同时也表明了国渊对祢衡的重视。
祢衡平静的看着国渊,脸上丝毫没有愤怒生气的模样,他自然是能感觉到国渊对自己的那种关心,重视,以及最后的失望愤怒,所以显得相当平静,要是原本的祢衡,恐怕此刻已经喷了国渊一脸口水了,他十分严肃的拱手说道:“国君却是误解我了,我起身,只是有对一事心有疑惑,才惶然起身欲求老师解惑。”,听到祢衡这么一说,国渊再次愣住了,他眯着眼睛打量着祢衡,祢衡言语都十分严肃,一本正经,看起来并不像是说谎,当然,也只有祢衡的生母才知道祢衡通常给自己洗罪的时候才会摆出这么一幅严肃正经的样子
“何事,说罢。”
看到国渊又变回了之前那个儒雅君子,祢衡方才开口问道:“想那世宗孝武皇帝之时,依董子‘罢斥百家,独尊儒术’之策,如今儒学如日中天,我疑惑,国君为何不先教我儒学,反而是论法讲律?”,听到祢衡的话语,国渊点了点头,方才说道:“‘罢斥百家,独尊儒术’?如此说倒也不错,昔日董子言:推明孔氏,抑黜百家,可是这并不完全是我大汉治国之策!自世宗孝武皇帝以来,大汉内儒外法,礼法并用,德主刑辅,若是大治之世,教诲自然是是先儒后法,可如今”国渊说道这里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本来祢衡只是随便寻了个问题想要借机起身放松一下,可是听到国渊的这些话,他却颇为震惊,国渊说的已经很明白了,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大治之世了,已经是接近乱世了,在乱世之中,法自然是要比儒要好用的多!祢衡自然是连忙拱手答谢,国渊没有说话,将案上的竹简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原处,再三告诫祢衡认真攻读之后,便准备告辞离去,张氏近些日忙于娘家之事,也非常的疲惫,祢衡也就没有再麻烦母亲,准备亲自动身送国渊出县。
两人刚刚走出屋门,便看到苑林那边的那一堵墙正在被拆毁,一个看起来慈祥温和,又面无胡须的老者正在指挥张沢他们拆毁原来筑的隔墙,看到师徒二人走出门,老者朝着他们善意的笑了笑,祢衡心里却是谩骂虚伪的老贼,国渊虽然也不喜宦官,但他是君子,长者行礼又不能不换礼,对着老者拱手一拜,没有停留便快步走开了,唯独祢衡,朝着老头无声的动了动嘴唇。
顿时,老者气得浑身都颤抖起来,因为他很读出了祢衡那很明显的唇语。
“臧,获”
注1:董仲舒当日提出的并不是罢斥百家,独尊儒术,推明孔氏,抑黜百家。
祢衡并不相信这个老头现在所表现出的善意,如果他真的觉得自己做得不对,甚至想与弥家重归于好的话,他是不会留着张沢的,谁不知道这张沢与祢衡之间早就已经是水火不容了,早在祢衡开喷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是注定了不可能再重归于好,所以这老头表现出的善意,无疑就是鳄鱼进食之前的眼泪,虚伪至极!
这一幕,国渊倒是没有看见,不然,说不定又要教训祢衡一顿,让他记住尊敬老者的汉家礼仪了,在这些朝代,对于长辈老者可真的是非常尊重敬爱,出门遇到了长辈,骑马的下马,驾车的下车,在一旁恭送老者一百步,才能继续前进,祢衡也欣赏这样的传统,但是对于那些为老不尊,祸国殃民,甚至欺负到自家头上来的老贼,就不必再提什么尊重老者长辈了。
因为祢衡年幼,尚且骑不得马,国渊也就牵马步行了,师徒二人朝着城门走去,一路上,不少的百姓笑呵呵的对着祢衡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本来国渊还以为是祢衡凭着自己豪族的身份做了什么丧天害理,或者是使人贻笑大方的事情,但是看到那些百姓们善意再加些崇敬的眼神,他就改变了自己的看法,那包含崇敬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就算祢衡是临沂豪族祢衡的嫡子,也不至于用这样崇敬的眼神去看他吧?他才是个十来岁尚未束发的稚子啊!
越走国渊便越是心惊,因为路上的游侠对于祢衡的态度更是好,几乎看到祢衡都会微笑着表达自己的善意,这善意与之前老贼那种虚伪的善意不同,那是带着些许敬佩的善意,国渊实在不知道这些日子祢衡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才让这些平日里骄横无边的游侠们都对他尊崇,要是祢衡再大上几岁,说不定这些人都会成为他的门客,从而成为他实力的一部分,在大汉,很多想要建功立业的世家弟子都会去收拢这些游侠,以他们作为自己的羽翼鹰犬,做的最有名的便是权倾天下的袁家二郎袁术袁公路了,他从小便有任侠气,淮洛地区的游侠都对他尊崇不已!年纪轻轻便已经有数百知名的游侠作他门客,可以想象,他在仕途上凭借着自己的家世与羽翼,定然是扬帆直上的。
而在青州,知名大侠却是不多的,这里文风昭昭,绝大部分有志之士周围凝聚的都是些士子文人,而能够号召游侠的的确没有几个,这么一路走来,国渊看向祢衡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此子若是能稍微收拢些自己的性格,将来定然能成大器,不过看着祢衡现在鼻孔朝天,一副天大地大我最大的模样,国渊无奈的摇了摇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啊,在二郎的跟从下,两人一路走到了城门处,国渊看着祢衡,轻声说道:“衡郎,我知道你悟性非凡,绝非中人之才,若能学会忍让礼敬,将来之成就则不可限量,我离去之后,汝要多看汉律,多学老庄除此,你隔墙那乡邻并非良善之辈,勿要轻信所言语”
祢衡笑着说道:“国君晌午还言我只堪为一富家子耳,怎么现又成了非中人之才?国君不必担忧,若我真非中人之才,就是骄横桀骜,也定能建功立业,若将来我不得重任,那便是国君颇能识人,我只堪为一富家子耳,至于隔墙乡邻之事,区区阉竖,尚比不得我一富家子,有何惧之?”
国渊摇头不语,早就知道自己这徒弟能言善辩,自己也说不过他,可惜了这样的璞玉,迟早要毁在自己的性格之上了,看到国渊的样子,祢衡自然是已经想到了对方心里在想什么,要是原来的祢衡,说不定还真的会毁在那骄横毒舌的性格上,可是拥有系统的自己,越是骄横毒舌,本身实力也将会更加强大,反正在这乱世之中也奢求不了什么安稳日子,自己要么死在这张嘴上,要么就凭着这张嘴劈风斩浪!
而在祢衡在这里告别老师,准备返回弥家的时候,张沢正驾着一辆马车,朝着城东处的临沂县县尉的府邸赶去,一路上张沢都不敢言语,连抽了那驽马数下之后,驽马才不清不愿的稍微加快了步伐,不到一个时辰,张沢就已经赶到了县尉府邸,张沢连忙收了收缰绳,自己快速跳了下来,拉开了马车上的帘,满脸阴冷的曹老贼这才睁开眼睛,在张沢的扶持之下,弯着腰下了马车,朝着府邸走了过去。
张沢警惕的看了看周围,便跟着曹老贼走到了县尉府邸门口,他轻轻的敲了敲府门,便立刻有一小厮开了门,将张沢与曹老贼走领了进去,看来曹老贼与县尉之中也是有不浅的交情的,不然又有哪个地方官员愿意与宦官结交,那些庙堂之上高高在上的人物,倒是有几个与宦官交情不浅的,比如说那谯县曹氏,不过人家并不畏惧豪族对他们的抨击,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很强大的豪族,可是这地方上的官员,升迁都要靠着那些世家豪族的能力,自然是没有胆量与宦官结交的,而皇帝也很不喜欢宦官与外官有什么关系,要是被发现,说不定龙颜大怒,立刻就要有几个脑袋落地了。
而走进了府邸之后,曹老贼却立刻变得有些轻松起来,就好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一样,连声通报都没有,就直接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县尉的寝室,而那些站在一旁的小厮们也都没有阻拦曹老贼,正跪坐着看着木案的县尉看到曹老贼突然走了进来,立刻便有些惶恐的起了身,俯首行礼说道:“拜见阿父大人!”
曹老贼挥了挥手,便坐在了县尉的对面,阴沉着脸庞没有说话,县尉自然是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曹老贼的对面,有些不安的问道:“阿父通常都是快入夜之时才进府的,今日怎么天明就赶过来了?”,曹老贼气呼呼的说道:“呵,曹县尉不必担忧,老夫躲在马车里没有让人看见,那马车稍后也自会处理掉,没有人会知道县尉与老夫是父子,也不会影响曹县尉的升迁之路!”
“唉~~,孩儿知错了,阿父不要动怒”曹县尉有些黯然的说道,曹老贼看到他的样子,脸色也就稍微好转了一些,他出身于徐州曹家的二房一脉,本来就不是嫡出的他,在诞下子嗣之后就被家族派入了宫内,而他的孩子也被过养给了自己的长兄,分支的嫡子,为了自家孩儿的前途,他也就忍痛让孩子成为了长兄的孩子,自己去了势,进了宫中,而果然借着他长兄的余荫,自家孩儿也举孝廉成为了这临沂县尉,不然,他也不会在养老的时候来临沂养老。
注1:内官与外官不得结交是汉代内官普遍要遵守的条例,一经发现,失态将会非常的严重。
注2:汉代血缘家族内过继孩子的事情非常普遍,这个时期人通常是没有小家的,只有一个由血缘关系组成的大家族,主脉分支相互扶持,共同为家族兴盛而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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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期,过继孩子之类的事情是非常普遍的,在家族之内,曹县尉也只能称曹老贼为叔父,连声父亲都说不出来,当然,在这样私自相处的时候,他才是能说的出口的,曹县尉对于自己去了势的生父没有任何的鄙夷或者是不尊,曹家那么多子弟,为什么只有他凭借曹家之力成为了孝廉郎,如今还成为了掌管一县军事的县尉?这完全都是因为有个天子身边的生父在为他的前途而逼迫家族,他才能有今日的地位与功勋。
“前几日那竖子之事,你可知晓?”曹老贼有些阴沉的说道,而听到他这么问,曹县尉立刻就知道自己父亲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了,他有些落寞的点了点头,说道:“阿父所说的可是那弥家子与王柯之事,此事孩儿略有耳闻”,曹县尉作为本县掌管军事的实权人物,这临沂县内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而昨日,几个与自己接好的同僚与自己欣喜的共享了这个好消息,不知道曹老贼出身的那几个家伙自然也不知道他与曹县尉的关系,他们却把这个消息当成了针对宦官的好消息说给了曹县尉,而令曹县尉心疼的却是,为了家族的安排,他只能一声不吭的听着他人编排自己生父,还不得不点头表示赞同!
这样无奈的行为,却是让曹县尉心痛如刀割,在以孝治国的大汉,这样的事情无疑是让任何人都会觉得痛苦万分,可是他又不能站在这些世家豪族的对立面上,如果他真的站起来给那些家伙一耳光,大吼那是我的叔父,也许临沂百姓都会因为他是个孝子而尊敬他,可是那些世家豪族却会因为他的出身与站的阵营而让他出局,他也并不是舍不得如今的地位,只是他害怕家族也会将他们父子除名,身为七尺男儿郎,他却只能忍气吞声的活着。
“大郎,我遭受如此奇耻大辱,你可有办法为父报仇?”曹老贼问道,听到生父这样问,曹县尉慌乱的抬起头说道:“阿父,不可报仇啊,弥家虽说没落,可是那祢衡在临沂县内也是名声鹊起,何况那王柯还在全力推波助澜,恐不久之后此事会传遍青州,若此刻祢衡出了什么灾祸,他人必定会认为是阿父作祟,那将会引来滔天大难,何况,祢衡之父弥仲平在青州颇有名气,他才逝世未久,若急着报仇,青州之士绅必不容我,阿父,不孝孩儿望你改变此念啊!”
“呵,也罢,也罢,老夫不报恩怨半截入土之人,又何以报何恩怨?曹县尉,老夫告辞!”曹老贼缓缓起身,有些憔悴的走了出去,心里也是颇为后悔,要是当初听从嫡子的话,没有去圈弥家的土地,恐怕自己的名声也不会败坏到现在这个地步,毕竟宦官之中名声良好的人也是有的,也受到一些世家豪族的尊敬,如去世的费亭侯曹腾,连朝廷百官之中都有不少尊敬他为人的,可惜,如今他的名声在临邑县里算是彻底毁了,本来属于宦官一流,现在还被打入了奸恶的那一派,而且不久之后,这些名声甚至还会出现在整个青州之中。
曹县尉看着自己的生父头也不回的离开,瞪大眼睛看着前方,却是迟迟没有说话,他猛地挥手直接打翻面前的木案,屋外的小厮连忙跑了进来,看到县尉大人流血不止的右手,小厮也是吓坏了,连忙叫人传郎中,曹县尉抬起头看着开始变得昏沉的夜空,无力的叹息着,连辱父之仇都报不了,还算什么七尺男儿郎?
张沢看出了自家这位主的心情并不好,也就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扶着他上车便离开了这里,汉代是有宵禁的,就是半夜不能出门,不然要是被抓了,就会立刻被抓起来获刑,他们得赶紧回去,当他们回去的时候,祢衡也已经待在了屋内,他此刻就待在屋里,敞开着自己的衣服,头发也被他直接放了下来,桀骜不驯的斜坐着看着木案上的《汉律》,可是思绪却已经是飞到了别的地方,在临邑县里,他看到了不少头戴黄巾的太平道传教者。
这无疑给了他更大的紧迫感,该怎么办呢?当然得拥有强大的家业,才能够为自己遮风挡雨,君不见,在即将到来的动乱之中,受到毁灭性打击的都是那些势力薄弱的小豪族,而那些大豪族,哪个不是把这场动乱当作了自己的建功立业的机会,不仅没有受到半点危害,反而是在乱世之中变得更加强大,甚至有的家族都直接从世家变成了帝王之家,而想要获得这样的机遇,祢衡就必须在黄巾之乱之前让弥家迅速的崛起。
一个家族的崛起需要什么?钱财,名声,地位,羽翼,祢衡还是觉得最重要的便是钱财,只要自己有资金,名声也就变得好取了,只要接济几个落魄的士子,再救下几个犯事的大游侠,他的名声肯定是直线上升的,而那些仰慕他的追随者也就自然的成为他的羽翼,有财,有名,有人,才能算是一个强大的家族,想到这里,祢衡就犯了愁,他可怎么办呢?他根本不会什么做酒做肥皂,穿越小说里都说那些事情很简单,可是为什么自己一个大学生却根本就不知道,难道是自己上了个假大学?难道就是因为自己不是理工科的么?
至于炼铁做精盐种茶田,想都别想,那可是国家专利,盐铁茶这三项从汉武帝开始就一直是由国家来掌控,你要是敢开矿,敢开盐,那么恭喜你,你可以被县衙请去喝喝汉代茶了。
到底该怎么去积攒资本,好在这乱世之中有所生存机会呢?祢衡思考着,一个又一个的计划被他排除,他甚至想到了制造桌子椅子,再拿去卖,这些东西最为简单不过了,一个桌面四条腿,可是这样的东西能被汉代人所接受么?跪坐可是汉家礼仪,要是自己胆敢去触碰这方面的东西,敬重礼法的名士们一定会排队来骂自己的,那样的话,自己战斗力再强也喷不过这天下数万名士啊!
祢衡看了看夜空,看来自己先得了解自家所拥有的家族资本,才能再去想想其他积累资金的办法了,没有想到,自己穿越之前为钱而烦恼,穿越之后还是为钱而烦恼,实在是丢尽了穿越者的脸啊。
第二天凌晨,刚刚进食完毕,祢衡就一头扎进了书房之内,并让二郎将家族的账簿拿来给自己看看,弥家的账簿并不是写在竹简之上,而是用了纸张,第一次看到了这汉朝的纸张,祢衡摸了摸纸张,因为做工问题,稍微显得有些粗糙,虽然比不上日后的白纸,但是总算是让祢衡找到了些似曾相似的感觉,这厚厚的一堆纸张之上,满是家族近年之内的收入支出,当然,也包含了弥家真正的资本。
他从木案之中拿出了一沓竹简,拿起了笔,开始记录弥家目前的资本,这字写得不算很差,但也说不上好,毕竟祢衡本身年纪还小,在这个年龄达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他一边看着那些账簿一边开始记录,大概了半个时辰,他才放下了手中的笔墨,而竹简之上已经是密密麻麻的汉字了,祢衡认真的一一对照,确认没有什么错误,然后才拿起竹简开始观看。
弥家虽然人丁稀少,可以说是已经没落了,但是这家族资本倒是没有亏损太多,目前来说,家族的固定资产还是相当不错的,弥家大院,那可是弥家最为辉煌的时候建立的,虽然比不得那些大豪族奢华无比,价值数百万钱的大宅院,不过也值个十七万钱左右,另外,弥家尚有良田百亩,中田三百亩,这良田一亩价值一万多钱,中田三千钱左右,这些田地就已经是一百九十多万钱的固定资本了,再加上那些牲畜,奴仆,弥家在这临沂县里倒也真的可以算是一方大户了!
而唯一的缺陷,也许就是流动资金少了些,弥家能够调动直接使用的钱只有两万多钱,什么银两金元宝之类的这个时期可是不能投入使用的,那些货币根本就没有出现在汉代,祢衡知道这一点之后也是非常的奇怪,那些穿越小说里的主角穿越之后吃顿饭都要用白银结账,在一斤黄金值15000钱,一斤白银3500钱的时代,直接用白银吃饭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一顿大餐吃个几两白银,人家餐馆还给你找不开,这不是故意恶心人家么?
祢衡仔细的想了想,如果是在边塞地区,自己还可以拿着这笔钱外出做贸易,可是在这青州的腹地,他还真的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做关于贸易之类的事情了,突然间,祢衡灵光一闪,却是发现了一处绝好的商机,他也是吸收了祢衡的记忆之后,才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电视里存在的那种众人喝着酒碰着杯饮酒作乐的大酒楼并不存在,这里只有小酒店,也就是酒舍,酒舍之内也并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因为汉朝的法律之上已经说明了,禁止群饮,就是不许一大群人聚在一起喝酒,所以如今这酒舍连后世的小酒店都不如,平日里也就只是几个粗糙汉子进去骂骂咧咧的买些酒来吃。
自己可以开个文人聚集的大酒店啊,至于宋朝那种娱乐活动极为丰富,处处莺歌燕舞的大酒楼自然是目前还办不来的,一来这大汉风气不似后朝那么轻浮,文人士子各个好名声,有侠义气,二来这个时期还没有出现过私家“青楼”,在这个时代,在后世被严打的那些个地方并没有大规模出现,有是有,不过那是汉武帝所建立的“营妓”,那都是为了照顾长期在外作战的将士,而进行慰问安抚军心的场所,而其他人一般都是在家里蓄养家妓,在外根本没有那样大规模的妓院,另外,在唐朝之前,那里都不叫青楼,青楼指的是豪族的府邸,魏晋时期甚至用来称呼皇家府邸!
这三来,自然就是因为现在并不是什么太平世道,百姓遭难,逢年大灾的时候,会有多少士子喜欢那样莺歌燕舞的场所呢?而祢衡想要开的自然就是那种分成数个包厢,几个好友可以听着乐曲,吃酒进食,再谈天说地的高雅场所,这些士子们通常都是通过互相拜访的形式来交流交谈,从来没有过这样供他们闲聊的场地,何况现在的士子名士可不是后朝那些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内参加考试的读书人,还没有当上孝廉官的那些世家子弟们终日娱乐嬉戏,要是自己再准备些适合士子们的娱乐活动,这酒楼定然会大火啊!
在想好这些事情之后,祢衡又开始思考了起来,想要办酒楼,那就得要解决很多问题,别的不说,就是这弥家之中,也不是由他完全做主,想要调动家族财产那也得母亲同意才行啊,而且自己虽然在这临沂小有名气,可是毕竟自己只是一介幼童,只怕没有什么士子愿意前来捧场,另外,自己还得买一处临沂内较为得当的楼宅,然后再花资本对楼宅进行装修,做完这些事情之后,自己还得招些帮手,总不能让弥家负责伺候自己的那些家仆们去酒楼,其次还得招些擅长乐曲的艺伎,招能烧菜做饭的厨子,从酒家进酒等等闲事,这些事情祢衡并不想自己亲手去办,那么祢衡就必须得需要几个得力帮手,他想招收的帮手并不是什么家族奴婢,而能作为自己羽翼的游侠门客。
他并不是想找什么能在史书上留名的名将名士,要知道,历史上有名的那些人,他也不是生而知之的,他们都是在长期的征伐与学习之中慢慢成长,才成为了足以在历史上留下浓厚一笔的将相,比如说个后世比较著名的关羽张飞吧,这两个人在历史上都是威猛的武将勇士,可是现在他们还不是,现在的他们无论在武艺上,军事智慧上都不怎么样,人不是生下来就是猛将名臣,总得经历无数的磨难与成长,他们才会慢慢成为我们耳熟能详的那些牛人,不可否认他们的确有超出常人的地方,但是并不能以猛将论的眼光来急着“求贤若渴”。
他只是找几个普通游侠,仅此而已,如果那些游侠能跟着自己一路劈风斩浪,谁知道日后的三国志上的猛将不会是他们呢?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得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这样自己才能确定接下来所应该去做的事情,自己要在大乱之前做完这些事情,开酒楼,得资本,顺便可以拉拢士子游侠,再趁机扩张弥家势力,大量的资金与门客在手,说不定自己也能在这乱世之中抬头,窥探一下那上头的景色。
“少主,少主!”屋外突然传来阿苓有些急促的敲门声,正在谋算着自己计划的祢衡皱着眉头看向屋外,是的,不错,他的所有思路都直接被这几声‘噪音’打断了,祢衡将手中的笔轻轻的放在一边,卷起了衣袖,快步来到了门口,粗暴的推开门,抬着头有些不悦的看着阿苓,阿苓也被祢衡的举动给吓到了,小脸瞬间煞白,瞪大眼睛看着祢衡却说不出话来,现在的少主可不是之前的少主了,虽然是同样的骄横无礼,甚至是有些吓人,可是如今在临沂县内谁人不知祢家大郎的大名?连带着家里那些忧心忡忡的家奴们都对祢衡有了些敬畏,不敢再把少主当作是小孩子来看,毕竟人家昨天敢提着剑去砍隔墙家奴,指不定明天也可以提着剑来取你性命!
也正是自家少主身上有了这样的变化,阿苓才敢偷偷来找祢衡,不然,她是绝对不会来找这位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加糟糕的骄横少主的,看到阿苓略微着急的脸色,祢衡也察觉到了不对,他抬着头直勾勾的看着比他高出一个头的阿苓,阿苓却丝毫没有感受到被仰视,那是一种**裸不加以修饰的俯视,祢衡问道:“可是府内出了什么事情?”
“是舅爷,大舅爷来了,他正在客屋与主母谈话”阿苓有些磕磕巴巴的说道。
祢衡自然知道阿苓嘴里的大舅爷是谁,那是自己生母的长兄,张家嫡长子勋,话说自己生母这张家,也算是这临邑县内小有名气的富户,地产资金都要比没落的祢家要多出了不少,他们虽然居住在临沂县内,可是做的并不是临沂的生意,张家在东莱县有几艘江船,他们就是通过这些江船从冀幽之地收购劣等马匹,再运输到江东一代去贩卖,这么祖祖代代下来,倒也让张家积累了不少的财富,当初为了攀上祢家这棵大树,不知花了多少心思才将最优秀的女儿嫁给了祢衡父亲为妻,只是,谁能料到祢衡生父英年早逝,倒是让张家的谋算成了一场空。
祢衡对于这些娘舅并没有太大的好感,甚至那外公与外婆,在记忆之中,每次相见都是些虚伪的客套话,他们似乎根本没有把祢衡当作自家外孙,只是当成了祢家嫡子!因此祢衡对于整个张家都没有多少好感,平心而论,也许祢衡对于谁都没有什么好感,心里那种属于祢衡‘天大地大我最大的’的思想深深扎根,对于他人,祢衡在心里总是显得不屑一顾,根本兴不起多大的好感,可是话虽这样说,那毕竟是自己生母的娘家,来探望探望阿母,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吧,
“这又如何?”祢衡斜着头问道,阿苓有些惊慌失措的看了看两边,随后低声说道:“我进去递茶,却听到他说什么想要过继少主为子,以此才能护住祢家,不会引起群狼四顾”,听到阿苓说完,祢衡心里猛地升起一团怒火,好嘛,好嘛,父亲逝世不久,这些之前只懂得来巴结自己父亲的家伙们立刻都露出了自己的原来面目,呵呵,给自己叩首当孙子自己都不屑与同意的家伙还想着收养我?祢家人还没有死光呢!!!祢衡猛地回屋,直接从墙上拿起了宝剑,阿苓看到之后却是慌张失色,立刻伏在了祢衡的面前,双手紧紧抓着祢衡的腰。
她哀求的看着祢衡,对着他直摇头,脸上更是毫无血色,连话都说不清楚,勉强的说了一句:“不可,不可,那是主母兄长啊”,听到阿苓的话,祢衡才有些平静下来,要是让他来,他还真的想持剑再追那家伙一条街,可是如果自己真的这样做了,阿母该有多么伤心,毕竟,那可她兄长,就算她已经脱离张家成为祢家主母,可对于自己血缘亲人,恐怕是谁都会有特殊感情的吧,自己再生气,也不能当着阿母的面去砍她兄长,亲子与兄长相争,恐怕阿母定然会受不了,祢衡朝着阿苓点了带你头,认认真真的将剑横着佩戴在了自己的腰间,此剑都几乎与祢衡齐高了,祢衡佩剑之后反而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但是祢衡也没有在意,大步朝着客屋内走去。
大摇大摆的走进客屋之后,祢衡便看到了正跪坐在案便与生母说着什么的张勋,张勋早就是过了而立之年的人了,他跪坐在那里,外穿锦缎做成的袍,里面的襜褕看起来锦缎精心制成的精品,生活条件却是不错,不过嘛,按国师的话来说,不过一富家子耳,只是,这倒是个真的富家子,看到祢衡散发执剑的走了进来,张勋和张氏都愣住了,张氏双眼一红,有些勉强的忍住了自己眼泪,实在是太像了,就算不论相貌,单单是现在的这股气质,都已经与往日以狂士之名自傲的祢仲平一模一样,而张勋心里自然也是起了滔天大浪,心里关于收养祢衡的想法也就更加的旺盛了!
祢衡想的的确不错,张家收养祢衡也的确是为了得到祢家的家产资金,不过,更多是的却是为了祢衡,这几日,祢衡在整个临沂之中可谓是名声鹊起,义童之名路人皆知,这倒是让整个张家都为之震撼了,张家这些年来不知多少钱都花费在培养下一代上,甚至从祢家借阅了不少书籍,可是到现在为止,整个张家之中都没有出现什么人物,可是谁能想到原来这生性桀骜不驯的祢家子竟然能有这样的能力,张家目前已经走到了富户的一个极点,不缺钱财,唯独缺了能为他们遮风挡雨的大树,只有这样的人物庇护着张家,张家才能继续发展下去,而他们却是找不到那样的大树,因此,便想找个苍天大树的树苗。
张勋笑着说道:“几日不见,衡郎便也成了闻名临沂之人,过来,让舅父仔细瞧瞧”,祢衡却是压根没有理会张勋,对着张氏一拜,说道:“孩儿拜见阿母”,张勋脸色骤变,整个人都愣住了,张氏朝着祢衡点点头,说道:“还不快拜见舅父?”,祢衡点点头,对着舅父遥遥拱手一拜,丝毫吾恭谨之色的说道:“阿母之命,人子不敢辞也!”,这话说让张勋气的差点跳了起来,什么叫母亲的命令,我作为儿子不敢推辞,难道你母亲不让你拜你就不会拜我么??拜完之后竟然还说这样的话!好嘛!这活生生又一个祢仲平啊!
看到张勋被祢衡气的差点跳了起来,正站在屋外的二郎却是差点笑出了声,这自家少主的嘴,咋就这么的厉害呢?真的是什么话气人说什么话啊
“最强喷子系统开启,谩骂目标:张勋”
突然之间,系统便直接祢衡所开启了,而这次的谩骂目标也被系统是自然的定位成了张勋,又是同样的一道无形枷锁,猛地从祢衡体内飞出,直接锁在了对面的张勋身上,祢衡笑了笑,自己倒是可以看看这位舅父大人有什么能力胆敢来过继自己了,果然,当系统完全被启动之后,张勋的人物表便直接出现在了祢衡的眼前。
仅仅如此而已,自己这位叔父,也不过是个稍微能够断字师识文,会点经商之术,马术不错的富家子而已,祢衡看了看,除了那之外,还真的没有他能够看得上眼的,就不要想了,祢家也许可以搞些贸易之道来经商,可是祢衡绝对不能亲自去做,在这个极为重视名声的时代,亲自经商还真的没有几个世家嫡子能做的出来,尤其是当一个家族只剩下一个嫡子,再没有任何的旁支依附撑场的时候,这样的做法显然是十分危险的,而此时的怒气值,张勋却只有区区十一点,也就只能面前换来一星的某项技能而已。
在系统之中,对方和自己共有某项能力的时候,只有自己能力比对方低才可以获取,而如果高出了,那就没有再去获得了,不然的话,祢衡岂不是只需要随便找几个二星的几个知识分子,再随便喷他们几下,不就可以变成满星了么?什么小篆大篆,什么金文甲骨,他都能认出来,这样的话也未免太过于幸福了,可惜啊,系统也并不是让他发达的一切核心,那只是一个助力,自己想要建功立业,想要青史留名,那还是得靠自己的本事!
不过,既然自己对这位舅父大人没有什么好感,而系统又已经判定他为谩骂对象了,自己不从他身上弄点能力倒也是说不过去了,祢衡在心里冷笑着,看着张勋继续说道:“至于舅父大人想仔细瞧瞧侄儿,以侄儿看还是不瞧为好”,还没有等到张勋和张氏说什么,祢衡又继续说道:“昔日,阿父尚在人世之时,舅父大人就时常来祢家瞧瞧,侄儿虽尚且年幼,可还记得,阿父曾说,舅父只要瞧中什么,祢家便会失去什么,而那被舅父大人所瞧中之物,次日尽会摆在舅父大人的私房之内,侄儿不才,却是不想被舅父大人瞧瞧”
“汝!!”张勋猛地站了起来,手指着祢衡,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却是说不出话来,张氏脸色也是不好,可是却也说不出什么,祢衡直接拿着先父的名义来说事,张氏作为祢仲平之妻,又能说什么,难道要说亡夫所言不属?或者要指责祢衡让他道歉?她只是一介女流而已,并没有过于精明的脑子,不然的话,也不会因为曹家的事而求上娘家,引来张家的窥视,当然,这样的女子通常都会在保护自家子女的时候才会变得极为强大,看到张氏并没有说话,祢衡却是有些浪荡的笑了笑,便直接跪坐在了地面上,眼神有些俯视般的看着自家舅父。
张勋被这肆无忌惮的眼神弄得怒气值狂飙,祢衡只不过说了两句话,却让张勋的怒气值险些破了三十,这关键也是得看对方的心胸气量,还有养气功夫之类,如果是一个心胸狭窄,又极易动怒之人,恐怕祢衡一个眼神就能让对方的怒气值狂升,但是如果遇到了一个真正有修养,心性不凡的大贤,恐怕任凭祢衡这么去谩骂,怎么去不敬,恐怕怒气值都会上升的十分缓慢,比如三国时期以心胸宽广而闻名的周公瑾周瑜这类人,即使生气,也不会像张勋这样怒气值火速上升,当然,最奇特的还是属于曹操这类的枭雄,在对待一些有能之士的时候,他们甚至可以忘却侮辱,毕恭毕敬的对待,可是在一些时候,又会因为一些小事而动怒灭族,这样的家伙才是最不该轻易招惹的存在。
“不孝!”张勋猛地说道,而听到这话,除了祢衡之外,张氏和二郎都是吓了一跳,汉朝可是最重孝道的朝代,连皇帝谥号之上都带着一个孝字!要是祢衡被视为不孝,别说是出人头地,恐怕在这世家豪族的口伐笔诛之下活下去都会相当困难,而且还可能会被官府判刑,这里大概就是汉朝最先进的地方了,后世那些殴打父母,逼夺钱财,驱皓首父母出门的不孝子都应该来汉朝被教育教育,定教的他一辈子都不敢对父母说一个不字,张勋这么说,自然就是想利用孝倒来逼迫自家侄儿道歉了。
“兄长,还望收回所言,此绝非小事,衡儿年幼,言有所失,姊可替之道歉,然兄不可断他前程!”张氏皱着眉头说道,言语之中也颇有即将翻脸的姿势,张勋仰起头看着祢衡,似乎在说,看吧,舅父有的是办法治你这个小子,祢衡突然大笑起来,猛地站了起来,这肆无忌惮的狂妄笑声倒是让张氏和张勋都吓了一跳,这孩子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了吧?
祢衡双眼紧紧盯着张勋,开口说道:“不孝?舅父大人可言我不孝?”,张勋没有说话,冷冷一哼,祢衡朝着张勋大声说道:“孟子曾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舅父大人可知何为三不孝?”张勋脸色铁青,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祢衡便继续说道:“于礼有不孝者三!事谓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家贫亲老,不为禄仕,二不孝也!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三不孝也!三者之中无后为大也!”
祢衡越说便越是大声,他瞪大眼睛喊道:“今舅家大人受铜臭蒙蔽,欲夺我祢家之产,舅父明知而不加阻,任由其做不义之事,可谓是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怒气值10
“舅家大人虽薄有家业,然舅父一不读文,二不禄仕,不求家世宏图,此为二不孝也!”——怒气值13
“舅父大人私养家妓,夜夜箫歌,不曾有一嫡子,此绝先祖祀!三不孝也!”——怒气值15
“如此三不孝之人,何来面目胆敢指他人为不孝耶??”——怒气值30
“啊!气煞我也!”张勋猛地掀翻面前的木案,朝着祢衡怒吼道。
注1:看到了之前有读者说老羊错了,应该叫县令不该叫县长,科普一下,秦汉时期,大县叫做县令,小县叫做县长,《汉书:百官公卿表》里面详细记载了这一区别,县令,长,皆秦官,掌治其县。万户以上为令,秩千石至六百石,减万户为长,秩五百石至三百石。老羊就读与历史文化学院,虽然不是中国古代史的方向,但是一些基本的是不会轻易出错的,要是有异议,还望提出。
注2: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确是孟子所言,可是具体的三不孝却是后人注释的时候加上去的。
祢衡的这几句话却是让张勋气得险些喷血,长到这么大,从来都只有长辈指责晚辈不孝之事,何时有过一介晚辈指着长辈数列其不孝?何况张勋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祢衡开喷之前就说好了,这些都是孟子曾经说的事情,随后再开始喷击,孔孟之道在这个时代备受尊崇,何况齐鲁本来就是儒学大兴之地,他有什么办法去质疑一位名震寰宇的先贤大儒?他如果稍微有些学识的话,也许还能从其他大儒身上找到用来反驳祢衡的断断句句来,可是显然他并没有那样的本事。
本来祢衡也只是想弄点怒气值来获取对方那高达五星的,别觉得骑马射箭之类都是那草莽武夫才能去做的事情,这个时代讲究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这其中的射自然就是掌握射箭也就是战斗自保的能力,御值得便是驾驭马车或是骑马的能力了,可是祢衡也没有想到,张勋身上的怒气值都几乎要爆满了,此刻他竟然气得连礼仪都全然不顾,甚至是直接便掀翻了木案,要是自己亡父祢仲平在此,绝对会叫家奴将他打出弥府吧。
张勋愤怒的几乎有种立刻上去掐死祢衡的冲动,祢衡却是直接使用了怒气值,在他的默语之中,足足五十点的怒气值直接被他化作了五星的,他脑海之中猛地就涌现出来了大批关于马匹的知识,既有对马匹的观察发觉其优劣,又有对马匹的照看呵护,当然最主要的驾马的方法也是深深的印刻在脑海里,就好像是与马匹相处半生的马夫一般,要知道,这些能力是全方面的能力会汇聚而成的,也并不是单指骑马的能力而已,几乎包括了一切与马匹有关的知识,这对于这个马匹便可以称之为坦克的冷兵器时代而言,是可以发挥巨大作用的。
而在祢衡将张勋身上足足五十点的怒气都转换为能力之后,张勋心里那股怒火也渐渐减弱了,张氏有些颤抖着站了起来,转过身,没有说话便朝着内屋走去,张勋想要说写什么话,却也没有能说的出来,只是很恨的看着祢衡,祢衡摇了摇头,说道:“舅父大人,听侄儿一言,大乱将起,勿要做此等不义勾当,或可举家迁与吴楚,方可保张家一脉”。
张旭一愣,却似乎并没有把祢衡的相劝放在心里,他冷冷一笑,说道:“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张家此举乃是为了保弥家余脉,弥仲平纵有偌大声望,亦有淡忘消散之时,而无弥仲平之名,祢家何以为存!”,祢衡猛地横起了剑鞘,瞬间拔出了亡父所留的宝剑,他那双释放出极度精光的眼眸紧盯着张勋,却是逼迫的连张勋心头都突生了一股惧意,祢衡一字一句的说道:“既为我弥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望舅父也毋以懦鼠之心揣潜龙之志!祢衡在此立志,此生必将建功立业!显弥家之威与四海八荒!若违此誓,当如此案!!!”
祢衡猛地挥剑,虽然年纪尚幼,可是对于拥有三星的他而言,挥剑并不是什么难事,宝剑犹如一道电光,猛地劈在木案之上,顿时,木案直接被祢衡劈成了两半,随着一声剧烈的咔嚓声,木案直接朝着两边倒了下去,而看到这一幕的张勋瞪大眼睛看着祢衡,情不自禁的便后退了几步,而屋外的二郎更是时刻做好了准备冲进去救走大舅爷的准备,看着被自己吓得浑身都几乎软了下去的张勋,祢衡颇有些自负的对他遥遥行礼,说道:“侄儿今日还有要事谋划,就不亲自恭送舅父大人了。”
这已经是下达了逐客令,一直到走到了街道上,张勋也没能掩盖住心里的那股惶恐之感,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应付祢衡的逐客令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走出祢府的,直到家仆将他扶上车,马车朝着张家缓缓行驶的时候,张勋才缓了过来,张家进行了如此长久的谋划,难道在今天就这样不可思议的毁于一旦么?张勋十分的不甘心,尤其是越发现祢衡的优秀之处之后,越是不甘心的,张家并不缺祢家那么些资产,张家如此劳苦费心的只不过是为了祢衡而已,如果张家拥有这样的子嗣,只怕张家在数十载之后会变成屹立在青州之地的大豪族!
一切的事情,只能回去面见那位年近花甲的张家太公之后才能做打算了,张勋离开之后,祢衡也没有再去找张氏,还是让生母好好想想比较好,目前的祢家真的是已经混到了前所未有的最没落时期,一个家族的兴盛,很多部分都是在看家族家丁是否兴旺,可是这一代的祢家之中,却只剩下祢衡这么一个子嗣了,张氏坐在寝室之内,看着屋内留有祢仲平痕迹的每一处角落,有些委屈的擦着自己的眼泪,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祢家的危难她自己是最清楚的,因此长兄来找自己叙话,提到接受祢家,并不要祢衡改姓,只是要祢衡未来子嗣之中取一位姓张者即可此类的话语。
她的确是动摇了,作为一个女人,她实在没有办法像祢仲平那样扛起整个家族,即使这个家族的成员已经是少到了一个可怜的地步,可是当她准备好好思考兄长提出的事项吗,再征求祢衡意向的时候,暴怒之中的祢衡却是突然出现了,她还没有见到过祢衡如此愤怒的时候,而他对于张勋的态度也证实了这一点,她知道祢衡的性格,虽然狂傲自负,可是也不该一进来就表现对于张勋那么强烈的愤怒与蔑视,他这样做,肯定是已经知道了张家想要两家合一的打算,而他的态度行为就是对于此事最明显的抗议不满!
然而,令她最为伤心的却不是祢衡与张勋之间的争斗,而是祢衡那种自持为祢家家主的态度,她自然是全心全意都是为了祢衡,这祢家也必定会是祢衡的,不过,在祢仲平逝世之后,自己一直都是吃苦劳累的维持着祢家的一切事务,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返回张家享什么富贵,可是自己最疼爱的衡儿今日却是把自己看作了出卖祢家的叛徒,他为什么对张勋那么的恶劣,甚至是不怕承担不孝的罪名也想要逼走张勋?难道不就是担心自己会替祢家做主,出卖祢家么?难道自己身为张氏,就会忘记自己祢家主母的身份么?
注1:秦汉豪族的兴旺往往都与家中男丁的人数有关,人丁越是兴旺,便代表家族越是兴盛,反之亦然。
注2:秦汉时期‘两家合一’的情况,通常会出现在两大豪族不断结亲,而有一方人丁稀少,家族没落之时,所谓的合一也不过就是吞并,被吞并的家族男女必定与吞并之家联姻,几服之后,便会化作一个更加强大的整体,汉代很多名震天下的大豪族,都是这样诞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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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祢衡自然猜不透张氏心里的所想,在他看来,生母大概就是因为跟自己最具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之间的矛盾而生气伤心,这样的情况,在没有彻底解决张家所带来的麻烦之前,他也是没有办法解决的,要他率领祢家回归张家,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他真的为了求的庇护而回归张家,天下的世家豪族都会彻底瞧不起他,为了安稳连祖宗基业都可以拱手相让的人,还有什么可以被尊敬的?就连那亡国君主都要自刎殉国来表明心志,何况这些被后世称为蛀虫的世家这个小小王国的家主呢?
祢家就算再没落,那也是世家之一,追踪溯源的话,那也是上古名家之后,祢姓源于糜姓,糜姓为诸夏古国糜国之后,虽糜亡与楚,却依旧是那大禹王的血脉后人,不同与熊姓蛮夷,糜子率国人降楚,然公子厘却对此十分愤怒,率族人逃出糜国,定居齐地,改为祢姓,誓不归糜!他们与那徐州大族糜家也是极有渊源,只是属于那样有怨无恩的渊源而已,就凭借着自己的姓氏,诸世家也不敢不敬重祢家,可是那张家算是什么,只是略有薄产而已,这样的家族,在天下能找出数万个,祢家又能找出几个来?
祢衡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内屋之中,看着木案之上堆起的竹简,祢衡只觉得自己筋疲力尽,乱世将至之前,自己明明应该想办法去寻找生存之法,可是现在,自己也只能为这些烦心事而所扰,要事日后的事情都一直这样下去,在黄巾之乱席卷整个青州的时候,自己这样徒手无力的又该何去何从,最让他感到不安的,却是他至今都不明白离那场声势浩大的起义动乱还剩下多少年头,也许在明天,也许在后天,不知不觉之中就会有头缠黄巾的暴民冲入祢家府邸,想想这些,祢衡便是连继续谋划资金的心思都乱了,祢家还是缺少人手啊,自己身边除了二郎之外更是没有任何帮手,一切都要靠着自己亲手解决,何况自己尚且年幼,难道自己就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历史的车轮将自己碾压致死么?
整整一夜,祢衡都是彻夜难眠,需要他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资金,帮手,张家,曹老贼,以及最后能够保证祢家不亡的一条退路,可是,无论哪一项都是需要动用大量资金来实现的,就连买些健壮奴仆,都需要巨大的资金,虽然在这流民多如麻的时代,奴仆好买,可是却根本不好养,因为每一个奴仆都需要祢家来为其向朝廷上缴人头税,这里可是大汉王朝,就算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动乱,也没有能彻底击毁的大汉王朝,是个正常的法制社会,不会发生那些穿越之中随处抢劫,财政混乱,路途随便收小弟之类的琐事,别提什么汉末动乱不安,动乱不安那也是指的是庙堂上的政治动乱,并不是底层百姓生活动乱,在汉末的最底层,依旧有世家豪族,以及无数的豪杰在维持着基本生活与治安,也不会发生那种穿越之后私自就当了村长的事情,要知道在汉代的国郡县乡亭里的编制之中,根本就没有村这个编制!
祢衡躺在床上,想着白天发生的那些事情,却是趴在那里,始终都没有办法入睡,他缓缓起了身,脑海之中依旧是在思考着该如何解决接下来的麻烦,张家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的目的已经很清晰了,就是想通过自己来将家族“进化”成为未来的世家,哪怕毁掉自己这一世的前程,也要将自己绑上张家的战车之上,曹老贼虽然看似没有什么行为,闭门不出,可是这老贼之前竟然敢在临沂之内肆无忌惮的行事,想必也是有所依仗,不然早就被这临沂之内的豪族给吞的骨头渣滓都不剩下了,而此时的平静之下大概也隐藏着更大的危机。
想着这些事情,祢衡摸着烟渐渐来到了前窗之处,夜晚之下,整个临沂都是一片漆烟,除了外院之中的几个灯笼之外,几乎再没有任何的光亮,在这个有着宵禁政策的汉代,晚上也不可能有什么娱乐活动,看来自己是不能再相信前世所看的那些穿越,这个世界跟之中描写的那个世界似乎并不相同,在这汉代的夜晚之中,哪里有什么通宵达旦供人饮酒作乐的大酒店,哪有什么吟诗讨得美人心的风花雪月之地,又在哪里有什么半夜穿着烟色衣服飞来飞去暗杀敌人的刺客杀手?
“碰!”只听得一声剧烈的声响,后窗直接被砸开,一个身穿烟色劲装的家伙直接从后窗之中破窗而入,他手中拿着一件烟乎乎类似木棍般的东西,要不是祢衡眼睛还算好,又站在前窗之前,接着外头灯笼的光芒,他都可能发现不了这个已经破窗而入的家伙,只见他将手中之物对准了祢衡平日所眠的寝榻之上,嘴里低声喃喃道:“万望郎君莫怪!”说完之后,那手中之物朝着榻上狠狠刺了过去,只有这个时候,祢衡才发现了那东西正在涂着某种烟色燃料的长剑!在这个时候,祢衡的心却是狂跳起来,他缓缓伸出手抓住挂在墙壁之上的宝剑,却是迟迟没有拔出来,现在还不是时候!
在手中宝剑对着床榻狠狠刺下去之后,烟衣人方才发现了不对,因为他的剑直接刺穿被褥,狠狠的插在了土块制成的床榻之上,在烟衣人愣神的那一刻,祢衡猛地拔出了宝剑,宝剑在灯笼的光芒直接反射过了一道寒冷的亮光,烟衣人连忙朝着祢衡看了过去,而祢衡等的也正是这个时刻,他猛地一跃而上,手中宝剑朝着对手的脑袋狠狠劈了过去,祢衡虽然拥有三星的,可是这也不过是一般稍微强有力的成年人的水准,比之这位强悍身后敏捷,善使长剑的刺客而言,完全不够看,因此就只能趁着这个时机来博取一丝生机!!
就在许久之前,他曾想过大吼着逃跑,可是如果他选择了那条道路,也许没有等到二郎他们从梦中惊醒,再赶到这里来,他就已经被从背后追来的刺客一剑刺中背心而死了,而对于自己而言最好的办法也许就是趁着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重创对手,或者是不死在他的手里,等待救援!“杀!!!”,祢衡用尽最大的声音朝着刺客怒吼着,而这一声在祢府之中犹如惊雷一般炸响,正在外院睡眠的几个家奴猛地跳了起来,赶紧穿上鞋履,便朝着内院的方向跑了过去,而祢衡手中的长剑也几乎要砍在了对方的胸口!
纵然祢衡跳起来斩杀,也只能砍在对方的胸口,对方是一个健壮高大的成人!那刺客看到祢衡朝着自己砍杀了过来,而剑又卡在床榻之中拔不出来,他干脆弃了剑,猛地朝着身后跳了出去,祢衡不善剑术,这一下便落了空,而刺客也不好受,这本来就是件小内屋,他朝着身后跳,自然便是撞在了墙上,浑身都颤抖了一下,却没有多说什么,朝着祢衡如虎如狼的扑了过去!却是想要徒手击杀手持利剑的祢衡!
注:秦汉时期的刺客并不必战国时期的要少,相反在很多时候,敌对势力都会采用派使门客游侠作为刺客进行刺杀,如日后作为东吴的奠基人之一的孙策孙伯符,便是死在了由吴郡太守许贡门客担任的刺客之手。
注2:汉代拥有较为完善的户籍制度,并对于奴仆家婢等都收取人头税,因此常有世家豪族隐藏奴仆人丁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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祢衡看到自己一击不中,便知道事情要麻烦了,且不说自己本来就在体格力量等天生方面不如对方,更加拉远双方实力差距的却是实战经验,祢衡拿着长剑吓唬吓唬平常人倒还可以,但是面对像刺客这样的家伙之时,他在技巧与实战之上的缺陷却是深深的暴漏了出来,看到对方冲了过来,祢衡依然选择了拿着长剑再次挥砍,如果稍懂些剑术的人,都会知道此刻刺击远比挥砍要好用很多,可是祢衡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长剑在他的手里犹如木棍一般,并没有百兵之君的模样!
刺客猛地伏下去使出了一招扫堂腿,还没有等到祢衡的剑砍中对方,祢衡先被这犀利的腿法直接踢倒了,从对方腿部之上传来的强大力量狠狠砸在了祢衡的腿部,腿部的疼痛让祢衡冷吸了一口气,却是情不自禁的朝着右边倒了下去,此刻,在巨大的疼痛之下,他却是连自己手中的剑都有些握不住了,而在他倒下去的那一刻,刺客再次猛地扑了上来,猛地掐住了祢衡的脖颈,那力道之大,几乎让祢衡再也无法正常的呼吸,他将祢衡举起来,朝着墙壁狠狠砸去,可见只要这么一下砸中了,祢衡绝对会立刻会身亡,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祢衡双腿猛地超后蹬了一下!
也正是这么一下让祢衡拥有了反击的余地,祢衡双腿狠狠的踏在了墙壁之上,双眼之中满是狠辣,他张开嘴巴,直接朝着对方的手臂上狠狠咬了过去,那刺客紧咬着牙齿,即使手臂几乎被祢衡咬掉了一块肉,也没有喊叫一声,而在这个时候,周围已经亮起了无数灯笼火把,二郎带着家奴们冲了进来,二郎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木棍,双眼赤红的冲了过去,刺客朝着身后一踹,二郎硬生生的承受了这一脚,毫无躲闪,手中木棍朝着对方的头颅打了过去,刺客躲闪了一下,头颅没有被打爆,反而是肩膀之上受了重创!
也许是刺客知道事不能成,有些不甘心的将祢衡朝着后方甩了出去,二郎等家奴们慌忙的接住了自家少主,而刺客却朝着后窗再次跳了过去,想要逃离这里,通常情况下,这些刺客们动手,都是使用弓弩之类的利器,在远处进行伏击,可是这次的目标却是一个很少出门的世家少主,他也只能冒险进屋刺杀,可惜,要是这些奴仆再晚来一时片刻,自己都可以直接掐断祢家子的喉咙,可惜那把跟随了自己不短时间的短剑也要扔在这里了,不过,自己倒也不担心因为那把短剑而暴漏身份!
正在刺客想着这些,准备再次灵活的越窗而出的时候,祢衡却是猛地扔出了手中的长剑,从死亡门前摆脱的勇气似乎带给了他最后的一丝力量,在刺客朝着窗口跳跃而去,家奴们从四周开始包抄的时候,长剑猛地刺进了对方的后背上,刺客吸了一口冷气,差点从窗沿掉落,二郎狠狠一扑,却也只是抓到了那把长剑,长剑从刺客体内拔出,刺客身躯都开始颤抖起来,可是却一头从破开的窗口跳了出去,家奴们叫嚣着追赶了过去,祢衡看着面前着急的二郎,已经哭出声来的阿菱,胸膛之内的心脏依旧在不歇的狂跳着。
他都有些听不清周围那些关心他的人的声音,耳边嗡嗡直响,直到他看到了满脸泪痕的张氏疯狂的冲到了自己的面前,祢衡方才缓缓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之中,在无穷无尽的烟暗之中,祢衡似乎看到了一个赤**膛的狂妄不羁的汉子正在丞相府内指着群臣谩骂,敲着大鼓评点无数豪杰,随着那狂妄而又肆无忌惮的笑声,祢衡缓缓睁开了眼睛,自己依旧睡在内院自家内屋之中,可是这次在自己的周围,却是由二郎带着足足四名家奴在守护着,看来这件事情在祢府引起了前所未有的重视。
其实这也并不奇怪,这些家奴的命运早已与祢家相连,如今祢衡不止是祢家唯一的独苗,更是祢家崛起的希望,在希望差点被他人亲手灭掉之后,由二郎为首的家奴们自然都是立下了决心要誓死守护祢衡的,看到祢衡睁开了眼睛,家奴们顿时欢喜起来,二郎连忙俯下身子,有些惊慌不安的说道:“少主,感觉如何?身体可有大碍?或何处有所不对?”
祢衡动了动身躯,除了自己的腿部和脖颈之外的其他地方,还是完好无损的,他在众家奴的扶持之下缓缓起了身,有些冷漠的看了看后方的那个窗口,声音嘶哑的说道:“并无大碍...”,他的脖颈被掐的太狠,连话语都有些说不清楚了,而在这个时候,却又有阿菱扶着张氏走了进来,张氏手里拿着药碗,原来之前是为祢衡亲自煎药去了,祢衡朝着生母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而张氏却眼红的跪坐在了祢衡塌下的地面上,拿着药碗,一言不发的给祢衡喂去,祢衡喝着这药水,热气腾腾的药水并不是很苦,这碗药水下肚,倒也让祢衡回复了些力气。
张氏此刻也是恨不得紧紧抱着祢衡哭上一顿,可是她不并不想让刚刚苏醒的祢衡再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而在祢衡喝着药水的时候,二郎和那些家奴们却是猛地跪了下去,双眼之中喊着泪水,满脸愧疚的说道:“我等未能尽职,让宵小之辈险些害了少主性命,有愧于祢家之恩赐,我等甘愿受罚!”,祢衡对着他们摇了摇头,说道:“你们也不必自责,谁能想到我这个尚未立冠的稚童竟然还成了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非除不可,尔等日后多加在意祢府内外安危,便可!”
“二郎,既少主已然醒来,速速唤医前来看看,免得落下甚么遗疾!”阿菱对着二郎低声说道,二郎一愣,在祢衡昏迷之后,他们其实就已经去了别坊叫来了金疮医前来了一番,祢衡现在所服用的药本也是那金疮医所留下的,现在阿菱又让他叫来,他却是第一时间里看向了主母,张氏一心一意的喂着祢衡吃药,压根没有理会二郎,二郎压低了声音问道:“主母,我该唤甚么医前前来?”,张氏皱着眉头说道:“将疾医,食医,金疮医一概叫来!阿菱,给二郎拿些钱!”
阿菱和二郎连忙点着头便离开了,这汉代的医生甚至还分为很多种,治疗进食引起疾病的食医,在后世算是内科医生的疾医以及处理外科疾病的金疮医等等,而主母这次不仅是要请来金疮医,甚至是连疾医和食医都要请来为少主身子,却是不知那些外坊之中的郎医们心里会有何种想法,不过对于这些生活略显贫苦的郎医们而言,只要祢府花些钱,他们定然是会急忙赶来的。
注:汉代的医院被称为外坊,医生的称呼却是各异,郎中,大夫之类的称呼出现在唐宋时期,汉朝没有此类叫法。
注2:按照秦汉惯例,若是家主被刺欲亡,家奴与门客大多会自杀相随,以洗去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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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好几天,祢衡却是连半点的闲暇时光都没有,没落已久,平日里都没有什么贵客访门的弥府如今车水马龙不绝,从郎医到左右邻亲,没有不来拜访祢府的,虽然这个时代对于男女大防并不怎么重视,也有很多改嫁或者抛头露面的鳏寡之妇,可是张氏作为祢家主母,自然要为弥家的名声而着想,因此,张氏不能去接待这些前来探望祢衡的来客,二郎他们却又是家奴,没有资格去接见,最后只能让正在疗伤的祢衡来接待这些来客。
在告之祢衡接客礼仪之时,张氏又反复要求祢衡不许无礼,毕竟前来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祢衡生父的知己好友,或者是共事的同僚,现在祢衡出了事,这些事情还要麻烦这些大人物来帮忙,可千万不能再得罪他人,祢衡无奈的点了点头,他本来还想着从这批官僚名士之中得到些厉害的能力呢,按着母亲的要求,阿苓给祢衡戴上了头巾,又准备了一套洁白色的长袍,其上又绣着金丝,显得颇为尊贵,在腰间绑了一条玉带,玉带之上垂落着几条丝线,香囊,玉佩之物。
按着祢衡的要求,又将父亲所留的长剑挂在了腰间,本来张氏是不会同意他这个要求的,可是在经历前几日之前的刺杀事件之后,张氏也就由着他来,祢衡在二郎的扶持下来到了客堂内,其实祢衡经过这几天的修养,本身也好的差不多了,右腿的酸疼也已经过去了,只是有些红肿导致他行走不太方便而已,而他的发声也渐渐正常了,只有些许的嘶哑,那日二郎足足请来了四五名外坊大医,这些医们有些哭笑不得的给祢衡做了一次汉代时期的全身体检。
在他们说出祢衡非但没有什么不妥,反而是强壮的过了头,一身血气都能与壮年男丁争锋的时候,立刻被暴怒的二郎喊着庸医打出了门,自家少主一介稚童,此次又受了伤,尔等庸医不好好察看病情,还说甚么强壮无比,血气惊人的混帐话!
祢衡坐在客堂之内,远近街坊都来拜见探视,对于这些人,并不需要祢衡亲自去接待,因为他们也多数是小辈应长辈之命前来拜访,而祢衡自然也就是应长辈之命前来接待,二郎将这些人引来,都是有些装模作样的说些伤势如何,可有大碍,贼人可恶之类的废话,再送些礼物,祢衡也只是高冷的坐在那里,并不与他们进行太多的客套之话,张氏让他前来,并不是接待这些人,这些大多数都是附近的小豪族,弥家再没落也拥有着随手覆灭他们的实力。
二郎缓缓来到了祢衡的身边,俯下身说道:“少主,国君领贵宾已至...”,祢衡抬起头,有些疲惫的问道:“他们到了哪里?”,二郎说道:“已经入城,只怕半个时辰之后便会入府....”,祢衡点了点头,双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自己平生最烦的就是在家接待什么贵客,不过这些人他不来迎接还不行,这些都是跟自家父亲有交情,曾同门拜学的大老虎,尤其是国渊还是自己的启蒙之师,虽然国渊和他都并不怎么认可这师徒交情,但是在外人眼里,这事早就成了一个事实。
祢衡遇刺的事情在整个临沂都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前不久还被誉为大汉日后之大才栋梁,可是没过多久就立刻遇刺,这算什么,这是公然挑衅那些为祢衡扬名的名士官僚还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让一个世家绝祀,祢衡可是这弥家最后的栋梁,哪怕是敌对的双国,灭亡对方之后也会留下一条血脉来让对方不至于绝祀,可是在对方只留下一根独苗的情况下还进行刺杀,这样的行为是大汉世家豪族都不能接受的!
还没有等到官府县衙行动起来,临沂之内便有无数的豪族豪杰行动起来,想要揪出刺客,而青州之地的名士也是为此愤怒不止,弥仲平也算是青州之地赫赫有名的名士,曾在雒阳太学之中考核优良,名德皆上,举孝廉为官,昔日也算是为青州扬名的一个人物,可惜就是英年早逝,只留下祢衡这幼年的独子,弥仲平为人高傲自清,平时得罪的权贵豪族也不在少数,难道这些家伙以为他逝世之后弥家就可以任人欺负了么?
据说身在高密的那位弥仲平之师说了一句,“仲平才德兼优,唯识人不明,交友不善,逝世未三载,独子遭此凶恶,其友却不知在何耶?”,这话让那些平日里自喻为祢仲平知己好友的名士们羞愧的几乎不敢出门,他们甚至都不敢反驳,说这话的那人算是如今声望无人能及的大儒,深得儒学之道,天下无人不敬,无人不尊,他们在三天之前便立刻吩咐家奴们各自驾着马车,开始飞速的朝着临沂出发,先是拜会了那位大儒。
谁曾想到,这位平日里德高望重,为人和蔼平易的大儒却闭门不出,还派正在就学的弟子们出门回了一句,“诸君至此,为友耶?为我耶?”,那些他的弟子以及名士们哪里还敢继续留在高密,又连忙驾车飞速赶往弥家,他们擦着脸上的汗,却暗自猜测这位大儒的嘴巴何时变得那么毒辣,都快于逝世的弥仲平相差无几了。
当他们进入临沂之后,又立刻有不少想要与这些名士们结交的年轻士子们在城门之前拜见,在这个讲究礼仪的朝代,人家前来拜访,他们也不能不见,下车与这些临沂名士士子们相见,随后便直接与这些士子们一同赶往祢家,这样的规模实在是将整个临沂,乃至整个青州都吓了一跳,无数认为弥家必亡的家族们都连忙收回了自己的话语,而那些弥家名下的佃户们也都变得格外老实了,而那刺杀事件的主使者也有些慌了神,只不过是一个没落世家的独子,略有薄命,怎么突然之间,事情就会变得这么一发不可收拾,谁也无法预想此等规模的名士联合在一起,究竟能在青徐之地掀起多大的风浪!
毕竟,在这些名士的身后,都是有一个极其强悍的大豪族为其撑着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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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府之中,祢衡有些疲乏的将手放在木案之上,顶着自己的头,闭着眼睛休息着,那头晚上发生的事情简直成了令他无比恐惧的噩梦,假如那天自己没有去前窗,早早便躺下来睡觉,恐怕今天这些名士还是得来,而且会来的更多,来参加自己的殡葬,从一千八百年之后神秘的来到这个地方,却莫名的死在一个无名小卒手中,这样的结局对他而言实在是过于恐怖。
他并不知道历史上的祢衡有没有遭受过这样的刺杀,也不知道这起刺杀是否和自己的到来有关,到底是谁,想要如此强烈的杀掉自己这个十岁稚童,他来次之后的敌人并不多,要是勉强算是敌人的话,恐怕就是隔墙的曹老贼,不过那个家伙应该不会傻到这个地步吧,自己跟他之前的矛盾在不久之前方才闹得沸沸扬扬的,随后便遇到刺杀,这样的事情对他而言就是一场天大的灾难吧,如果自己真的是死在了临沂,恐怕曹老贼就要直接被关入府衙,以他那个年纪,被收押不正是代表了死亡么?
越想越是头疼,阿苓乖乖的站在了他的身后,双手缓缓替祢衡按着那青筋有些暴起的额头,正在休眠之中缓缓思考的祢衡猛地睁开眼睛,双手瞬间凶狠的抓住了对方的手,当他回头看时,却发现是阿苓安静的看着自己,祢衡缓了缓自己的情绪,才将阿苓的双手放开,低声说道:“若不想被我误杀,就勿要悄无声息的近身...”
阿苓看着自己被抓的生疼的双手,默默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极为心疼自家少主,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少主就好像变了个人似得,虽然那高傲自负的本性并没有改变,但是他显然比之以前多了几分谨慎和多疑,阿苓再次伸出手缓缓替祢衡抚摸双额,祢衡逼着眼睛,自己穿越而来,却没有想到新的人生会使得自己竟如此乏累,这面对面的喷子就是要比网络上的键盘喷子要危险的多啊,祢衡缓缓背靠在了阿苓的身上,在这个没有沙发枕头,休息也只能跪坐着的时代里,靠在别人身上总是要比跪坐着舒服的多。
而阿苓却是满脸羞红的感受着祢衡靠在自己的那一片柔荑之前,祢衡身材矮小,这么靠着后方休息,那头颅却是直接碰在了不该碰的地方。
“少主!少主!”二郎急忙跑了进来,急切的叫唤道,刚刚进入睡眠状态的祢衡立刻便清醒了,怎么感觉后背软绵绵的?祢衡带着疑问缓缓起身,却看到了一脸娇羞之色的阿苓,这个时候,祢衡方才是真正的清醒了,他强行看向二郎,干咳了几声,问道:“可是那些名士们已经赶到了?”,二郎点了点头,急忙说道:“来了好些人,有的驾车,有的骑马,只怕客堂是坐不下的了....”
这倒是个大事,这个没有椅子板凳的时代,来客与宾主都只能跪坐着,客堂可是祢府最大的一处会客之地了,要是连客堂坐不下这些人,又该在何处安排他们呢?来者皆客,这也不能落下哪个人,这可如何是好?祢衡想了片刻,连忙说道:“你现在就派人将跪席木案搬至外院一阴凉处,再派几个伶俐人前往周围隔墙乡邻之家借些跪席木案,务必在其驾到之前备好...”
二郎一愣,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便立刻下去准备了,祢衡也是没有办法,才想直接在院落里接见这些贵客,反正这些人在名义上都是来探访自己这个遇刺者,以表慰问的,又不是过来庆祝什么,就算是跪坐在院落里,想必也无甚大碍,何况要是有人故意拿此事说事,那就太和祢衡的心意了,毕竟来到都是名士,天知道他们身上究竟有多少种能力,在乱世来临之前,祢衡做梦都想多获得点内政管理和军事管理方面的能力。
别看来访的人都是些士子名士,可是在这个时代,读书人照样带兵打仗,而且还极为厉害,看看人家曹操,不就是豪族出身,举孝廉为郎的一员么?可是他打起仗来那可是一个厉害,到了后期,都几乎达到了闻曹公亲自前来,将士溃逃的级别,可想而知,当年击败曹操的那几场战争他的敌人打得是有多么的艰辛,还有那诸葛亮,演义之中将他吹的无所不能,真正的他自然没有那么厉害,但是他那么一介读书人不也是带兵打仗了么?
二郎率领家奴们开始四处忙活,就连阿苓也在庖厨带着女婢们准备着,当所有人都气喘吁吁的将手头上的事情做的差不多的时候,正在门口瞭望的家奴猛地喊道:“贵宾已至~~~”,祢衡心里突然想笑,这家伙怎么喊得跟太监喊“皇上上朝”一般,他猛地站起来,也没有收拾什么衣冠,便大摇大摆的率领着二郎等家奴来到了门口,这么一看,祢衡倒是吓了一跳,那些马车几乎在北城拍成了长队,周围还有不少年轻的士子们驾着马来回奔波,却是为了马车之中的那些名士们护道。
汉朝对于道路是有不同称呼,能够通过三辆马车的称为道,通过两辆马车的称为路,而只能通过一辆马车的称为途轸,祢家之前的这道是临沂县内为数不多能够通过三辆马车的大道,却依然被这些马车马匹弄得几乎堵塞住,祢衡也是有些惊讶,自己父亲在青州之内饶有名声,而自己的名声也只限于临沂之中,为何却有如此之多的名士前来,这并不合理,难道祢家还有什么值得他们企图的地方???
而在祢衡思考着的时候,第一辆马车已经在弥府之前停下,只见从马车之上走下两个人,一人乃是祢衡的启蒙者国渊国子尼,而另外一人连祢衡都有些看呆了,这人长得极为高大,高出了身边的国渊一个头,祢衡都不知道这样的家伙是怎么跟国渊挤在一辆马车之上的,而他浑身的穿着也是极为不凡,金丝银绣,腰间挂着无数香囊垂绳,长得就更是无法可说,那坚毅的脸庞,清秀的眼睛,浑身透露出的一股名家气息,几乎已经到了可以让后世痴女们尖叫,女神倒贴的程度!!
注:老羊翻遍了很多关于秦汉时期的史书以及一系列的野史,可是并没有关于城市建设方面的资料,老羊推测,在城内的街道应该是道,因为城内人员较多,马车之类左右行驶的也比较多,而城市之间的道路应该多部分是路,毕竟这样的远程大部分都是驾马而行,并不需要那么宽阔的大道,兄弟们若有此方面的资料,可以告之老羊。
ps:感谢万江林,神韵天渊紫火,流浪的小猫,扶风战神,帝皇血祭,也许不懂我,svhngj,碧落黄泉教主,马日豆,起个名字好难,雁门张辽张文远等新老兄弟们的支持,看到一些熟悉的马甲,老羊很是激动,而看到新的马甲,老羊也很感谢,感谢各位兄弟们对老羊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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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男人的本能,对于这个面相甩了自己十条街的家伙,祢衡是以一种挑剔的眼神去看的,可是无论祢衡怎么看,都看不到这家伙相貌上的一丝缺陷,而对方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祢衡,眼中满是善意,祢衡却不知道国渊和这位名士也是愣住了,此刻的祢衡,戴着洁白头巾,穿着极为合身的乳白色长袍,长袍之上绣着一朵极大的火凤,腰间是古式的玉带,之上吊着一块古佩,腰挂宝剑,再配上那狂傲高冷的气息,在他们眼里并不比这位帅气名士要差上多少。
就连国渊也有些愣神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记名下的弟子竟然还有这样的姿貌,也许汉代与后世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看脸,汉代也是一个看脸的社会,你要么就得长得十分帅气高大,要么就长得奇怪与众不同,不然要是丑陋平凡,那些世家豪族不一定看得起你,甚至长相丑陋还可能会被拒绝举孝廉,而世家豪族出身的家伙又很少有面相丑陋者,大概是因为他们父祖一辈的妻妾都是美丽可人的姑娘,这么一代一代的基因改良之下,世家豪族弟子多为俊美儿郎,而寒门弟子就长得不甚出众了。
祢衡甚至听国渊说过,曾经做过幽州刺史的议郎陶谦陶恭祖,年少时期并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都十四岁了还骑着木马与小孩子们在街头玩耍,当时有故苍梧太守甘公路过,看到陶谦之后立刻将他喊道跟前叙话,最后甚至是把自己女儿嫁给了陶谦,甘公的妻子愤怒的问为什么的时候,甘公的解释竟然是这孩子长相非凡,将来必定能成大事...随后陶谦就背靠着这位泰山,一步一步爬到了议郎的位置,可见长相在汉朝对于一个有心功业的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所以说,如果你长得不怎么的,最好还是不要穿越到秦汉时期.....
“阿衡,此公乃清河崔氏子琰,字季珪....与仲平公有同窗之谊,更是常引以为知己...当叔父之礼见之....”国渊说道,祢衡一愣,他听到名士将来的消息之后有过那么一瞬间的激动,自以为能看到后世耳熟能详的人物,可是这崔琰又是谁啊?这后汉时期的名士为什么就没有一个自己听说过的,之前那个陶谦自己是听说过,可是记忆里的他不是徐州刺史么?故幽州刺史,当今议郎是什么鬼?
不过此人能从清河来这里只为看看自己,的确也算是父亲的知己好友了,可能是自己期望太高,父亲的那些名士好友之中没有几个著名的吧,祢衡拱手看着崔琰与国渊,那随性的样子让崔琰都有些看呆了,这才是名士风范啊,祢衡抬起头大声说道:“青州祢氏子衡,尚且无字,拜见国师,拜见崔君!”,崔琰忍不住笑了起来,刚刚国渊介绍自己的时候生怕祢衡对自己不敬重,特意提起了清河崔氏这个名头,清河崔氏的确算是当今世家豪族之中的庞然大物了,可是没有想到这似乎让祢衡有些不爽。
直接就说出了“青州祢氏”此类的话,要知道这氏不是那么好说的,起码要三四世担任三公九卿之位,枝叶茂盛的家族才能称为氏,何况连崔氏都不只敢说清河崔氏,用县名而不用郡名,当今倒是有一世家敢以郡名自称,不过人家南阳袁氏,那是从袁安袁公开始发家,而后袁京,袁汤,袁成,袁逢,袁隗这好些袁公依次出现,才敢自称为南阳袁氏,可是这祢家算什么,祢衡倒好,直接还远超南阳袁氏自称青州祢氏了。
“衡小子!汝倒是自喻了偌大的名头,合着该是我们来拜见你,是与不是!”国渊却是愤怒了,他并不是为祢衡的狂妄而愤怒,只是不想祢衡与崔琰产生什么矛盾才如此着急愤怒,他可是知道清河崔氏的实力,碾死祢家对于他们而言还是相当的容易,崔琰却是笑了笑,说道:“子尼,勿要恼怒,我看此子年幼而有傲骨,心性又极似我那好友,百年之后,或是可称之为青州祢氏也未可知啊....”,看到崔琰并没有生气,国渊才冷着面孔没有说话。
祢衡却是无语了,这些家伙究竟是来看自己的还是来责骂自己的,与其这样,还不如不来呢,随后,又有几个人陆续从马车或者马匹之上下来,整了整衣冠,皆摆出严肃的样子朝着祢衡走来,一位显然年纪比周围的名士们都要大出了许多的名士捋了捋自己漆烟色的须髯,有些不悦的说道:“好一口齿伶俐的少年郎,却是不知祢家有子如此,福焉,祸焉?”
祢衡却是愤怒了,这不是摆明了说自己会给祢家招惹灾难,甚至是说自己遇刺也是自己自取祸灾麽?这老家伙,名则劝训,实则嘲讽,看到祢衡的样子,国渊头就大了,此子嘴舌甚是毒辣,自己这好友要遭殃了,果然,祢衡只是侧着头瞥了他一眼,有些冷然的说道:“是福是祸,我不知晓,不过以你这岁数,估计你也看不到日后弥家大祸或是大福了!”,听到祢衡这样说,那老头脸色突变,吹着自己的胡须瞪大眼睛恶狠狠的看着祢衡!
“休要无礼!此人乃明相管仲之后管宁管幼安!管君亦为汝父弥仲平之友,何敢无礼?”此时,一位刚刚下马的临沂本地士子高声说道,这些本地士子之所以来这里,并不是真的想要探望祢衡这位乡党,更多的还是为了能够结交到这些身份高贵的名士们,最好能够传出一则关于自己的佳事,能够扬名,这就是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听到祢衡公然谩骂颇受敬重的管宁,那位士子便立刻说话了,他心里却是暗喜,还好祢衡年幼气盛,给自己创下如此好的扬名时机,想想管宁日后对自己的青睐,想想自己在青州因为替名士正言而获取的名望,他就有些飘飘然了。
注:清河崔氏,隋唐时期五姓七望庞大豪族之一的清河崔氏直系先祖,也跟其二的博陵崔氏有些关联,大家可还记得诸葛亮有好友在博陵叫做崔州平,那位便是日后五姓七望之后博陵崔氏之先祖。
注2:管宁,后汉时期著名名士,隐士,终生没有出仕,因为其高尚且宁折不屈的品德以及好学的性格而著名与天下,著作有《氏姓论》。
注2:崔琰,后汉时期名士,因为其外貌俊美而在后世被熟知,据说当年曹操面见匈奴使者,因为自己长相并不俊美,就让崔琰来冒充自己,自己却是操刀站在一旁,后来匈奴使者拜见完毕,离开之前曹操派人向匈奴使者问使君如何,使者说使君长相的确十分俊美,可是他身后那个操着刀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啊,曹操听到之后便立刻排人去追杀匈奴使者,好吧,问题来了,兄弟们可知道曹操为什么追杀匈奴使者麽?没有搜索答案自己就想出答案的兄弟可以在评论区留言,答对了没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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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祖为明相管仲,我祖为人王大禹,乃糜国嫡脉之后,隔帘而私闻他人之言,无知而妄论他人之过,年至与此,不知可曾读论语?”祢衡装作略有些好奇的样子问道,这话实在是太毒了,可曾读论语不就是说管宁不配做儒家子弟,只会读而不会实行麽?国渊眼前一烟,完了,这要是把管宁气的暴跳如雷,恐怕祢衡这骄横无礼的名头就要彻底传遍整个青州乃至大汉了!
可是,预料之中的暴怒或者是离开并没有发生,听到祢衡如此说,管宁愣了片刻,突然大笑起来,抚摸着自己的须髯,却是没有半点恼怒之色,祢衡这样刚直的脾气很是对他的胃口,众人都有些不解,又连忙为管宁的宽广胸怀而感概不已,要是他们自己被祢衡反问可读论语,那就少不得要为已逝之友来教育教育其子嗣了,可是管宁听到之后还能放声大笑,不愧是名声显赫的一代名士,祢衡也是一愣,心里却是暗自失望,这些名士们大部分都是胸怀若谷的贤人,想要让这样的人恼怒,实在是有些困难啊。
国渊倒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的这位好友度量非凡,没有怪罪祢衡,不然的话,估计祢衡的名声在今天就要臭完了,毕竟教了祢衡这么些日子,国渊即使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对于祢衡也还是很看重的,他也算是祢衡少数较为敬重的人了,他生怕祢衡又出口伤人,连忙将那些聚在周围打量着肖恩的那些名士一一介绍给祢衡,并要求祢衡执弟子礼,也就是要他把这些名士们当作自家老师来敬重。
这话对于祢衡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国渊介绍的这些所谓名震一方的名士们,祢衡却是听都没有听说过,这样在后世之中都没有能扬起多大名气的家伙,估计也只是有两三种能力的徒有其表之辈吧,这些名士之中有当年与祢衡之父一同拜学,也就是属于后世同学关系的北海赵商,清河崔琰,高密公孙方,东莱王基,高平郗虑,北海孙乾等名士,祢衡在这些人之中似乎就听说过一个孙乾,而剩下的,则是身居青州,与祢衡父亲属于乡党好友的北海邴原,北海管宁,高塘华歆等人。
这些名士聚在一起,能量是常人所无法想像的,可惜祢衡却没有这样的觉悟,在他眼里,名士似乎就是那种隐居山林无病呻吟的老头们,可惜在这个世家豪族即将达到巅峰的朝代之中,名士们背靠着家族,能够轻易的卷起风浪,在这个朝代,甚至有名士王芬,南阳许攸、沛国周旌三人,企图借口围剿烟山贼向天子请求增兵,实则意欲趁天子回河间省亲之际发动政变,先诛杀黄门、中常侍,再废掉灵帝,改立合肥侯为帝!
这些家伙们甚至已经威胁到了皇权,险些颠覆了天子尊位,这样的事情,可是他们嘴里为祸天下的大太监和与之争权的外戚都是做不出来的,却被这些自喻清高的名士们险些做到,可想而知他们的能量,祢衡也是一一见礼,面对这么多的名士,他并没有显得多么的谨慎敬重,也只是随手行了行礼,名士们心里并没有愤怒,他们大部分都是青州人士,对于祢衡这根青州未来之巨树显得很是可亲。
祢衡下令大开府门,又站在一旁让出了一个位子,这些名士们涌入祢家府邸,这一幕不知让多少对于弥家心怀不轨之人顿时吓得胆战心惊,而祢衡突然朝着前方一站,看着刚才那位想要借着打压自己而扬名的士子,他有些轻蔑的笑了笑,说道:“先达入内,汝可自行告退了!”
那士子一愣,却是没有想到祢衡敢在这么多名士之前直接朝着自己发难,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士子有些愤怒的问道:“这是为何?”,祢衡瞥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吾听闻,梧桐,乃凤凰栖之地也,若有鸟雀筑巢,凤与凰再无栖,弥家之内,尽为凤凰,安敢以一无德鸟雀入而惊凤凰?”
“你!!!”士子脸上涨红,浑身都气得颤抖起来,这是在说自己进去之后会玷污了那些名士的高尚品德,对于一个正在追求名声,声望的年轻士子而言,在众多名士之前遭受到这样的侮辱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这可要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最强喷子系统开启!谩骂目标:太史羡”
祢衡眼前一亮,这个家伙倒是不错啊,那和都是祢衡比较想要的能力,怪不得那么急于扬名,是因为怀才不遇的缘故么?还是他这个年纪的大部分士子们都已经是达到了这个程度,祢衡看了看他的怒气值,这个人虽然对于儒学钻研的较为深刻,但是极重自家名声,这也是汉朝士子们大多数的追求了吧,在名士之前受到这样的侮辱,直接就让这个家伙的怒气值提升到足足二十多点,都几乎要靠近三十点了。
二十多点的怒气值也是能换来一星的与一星的而已,祢衡的目标可没有这么低,他想要获得更多的能力,他确信如果自己再骂一句臧获,这个家伙的怒气值绝对能达到一百,可是祢衡却不能这样做,对于那些毫无知识身份的家伙他能这样去谩骂,可是对待这些拥有身份的士子,要是再口出污秽之言,只会丢了自己的脸面,对文人自然有文人的骂法。
士子指着祢衡大叫道:“竖子,以汝此童智,安知凤凰鸟雀?”,祢衡点了点头,颇有些赞成的说道:“汝所言极是,或许是祢府不知何为凤凰鸟雀,将汝此等的凤凰拒在门外,引入一群鸟雀,汝之意可是如此?”,这话一出来,太史羡变得吓得几乎跳了起来,他可不敢说自己是凤凰那些名士们是鸟雀,他连忙摇头,大叫道:“休要饶舌!”
祢衡看着那上升起来的怒气值,轻轻笑着说道:“以我看,汝可去隔墙,那里未必不是你这凤凰栖息之梧桐!”,作为临沂本家,太史羡自然是知晓隔墙之户是谁,竟然把自己和官宦阉人连在一起!太史羡几乎已经炸了,指着祢衡的手都有些颤抖起来,他高声说道:“来者是客!夫子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汝等此为,是不读圣贤书,不堪为儒门子弟!”
“汝所言极是,我尚年幼,国师尚未传授儒家经典,所传授者皆不过《汉律》,人非生而知之者,我不知夫子之言又如何?我只知,非使差不得闯私宅,敢问兄台可是在何处当差?或是奉了何等诏令?”
注:国渊,赵商,崔琰,公孙方,王基,郗虑,孙乾等都是汉末大儒青州郑玄康成公之弟子,都是些名震天下的名士,都受到曹魏重用,而孙乾则是受到刘备重用,刘表给袁尚的书信之中提到,他每次与刘备,孙乾等人提到袁家兄弟相残,都会感受到无比的悲伤,可见孙乾地位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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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羡也不过是个苦学儒学的饱学之士,要说辩论,面对祢衡这般类纵横家更多于类儒家的诡辩之士,他却是没有办法去反驳,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看到太史羡那涨红而又无话可说的脸庞,几位拥有偌大声望的名士们都有些同情他了,其实他做的也不算过分,在这个声望大于天的时代,谁又不是费尽心思的去趁机扬名呢?这些事情不过是世家众人皆知的秘密,可惜,想要扬名却是找错了踏板,自己反而被人当作了踏板。
在他们都无话可说的时候,祢衡却是看着人家头上那高达四十的怒气值,看到对方似乎要放弃跟自己的对峙了,祢衡心里也是暗自召集,这样的话,自己就不能兑换到自己想要的全部能力了,难道要自己放弃四星的,只获取三星么?祢衡想了想,只能再试试能不能让他增加上个一星能力值,祢衡猛地转过头,甚至都不看着他,说道:“请便!”,这句请便就相当于后世的滚蛋,果然,这句话猛地就给了太史羡一个暴击!
看着猛地提升到了六十点的怒气值,祢衡立刻便兑换了四星的,一星的,还有一星是用来换取了一星的,这一方面,祢衡只有两星,而太史羡却是有三星,祢衡只需要花费十点怒气值便直接让自己的能力又提升了一颗星,好些能力猛地涌入祢衡的脑海之中,倒是让祢衡都觉得有些眩晕,大部分的儒家经典,注释,纷纷涌入祢衡的脑海之中,又有挥剑,出剑的方法也渐渐被自己的身躯所熟悉。
太史羡冷吸了一口气,极为怨恨的看了祢衡一眼,转身便离开了,可想而知,他的一切想法都落了空,甚至是白白给祢衡做了垫石,日后人们提起他的名字,肯定会说此人不就是之前被稚童祢衡辩的说不出话来的太史羡麽,祢衡却没有理会他,直接带着名士们步入了府邸之内,看着府邸之中鸟语花香的景色,这些名士们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最前步入府邸之中的崔琰看着国渊有些不解的问道:“此子曾言未尝学儒家经典,子尼却真为传授其儒学?此为何故?”,国渊沉默了片刻,他总不能说在这个时代法要比儒更加管用吧,想了片刻,他方才缓缓说道:“此子悟性胆魄皆上,同龄或许无人可及,唯恐我之学问短浅,不得已传授,已故未传授儒学,季珪所学深厚,不若季珪亲自传其儒学,以该其性?”
崔琰一听到这话,顿时就慌了,开什么玩笑,教授这么一个混小子,恐怕还没有教完论语自己就得先被气死,他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子尼过誉,琰学疏才浅,不得已此重任!”,走在后面的几位名士自然都听到了他们两人的言语,管宁笑了笑,故意说道:“吾等之中,唯季珪学问最高,康成公也是赞叹不已,我觉得子尼所言极是啊。”,崔琰立刻就知道,这些家伙是准备拿自己开玩笑了,他看了看身后,说道:“诸位皆为德高望重之达,敢问谁可有意传儒学经典与吾等旧友之后?”
听到这话,众名士纷纷摇头不再言语,对于祢衡这样桀骜清高的性格他们是很欣赏,可是欣赏不代表愿意天天与这样的家伙相处在一起,想想那个时候,自己被祢衡指头盖面的喷一脸口水,他们就再也不敢说话了,步入内府之后,他们便看到了摆放在地面之上的跪席以及木案,心里一愣,便立刻明白了,是自己来人太多,客堂定时摆不下,方才在这里迎接,他们都没有多想什么,甚至都没有经过祢衡解释便直接在这些席子之中跪坐了下来。
在这个时期能够举孝廉的人物,首先注重的不是学问,而是品德,虽然说大部分名士都是故意为了扬名而传出品德高尚的佳话,可是不可否认,在明面上他们还都是这个时代的道德楷模,举孝廉也首先看重你的德名,其次才是学问,当然,如果你爷爷是费亭侯,是皇帝的心腹之人,你爸爸是大鸿胪,三个叔叔分别是司隶校尉,中士大夫,议郎,玩伴兄弟是南阳袁氏,那么就算你在雒阳名声一塌糊涂,天天为非作歹,跟着兄弟去抢新娘,你都可以举孝廉为官(曹操)。
祢衡来到了国渊身边,对着国渊行礼说道:“国师,衡尚且年幼,即为主家,也不能坐与上位,还请国师替我为主....”,祢衡即使作为他们探望的对象,是弥家意义上的主子,可是也不能在一群长辈之中坐在上位上,国渊看了看周围,他在这些好友之中,也算是年轻的,本来不该他来做上位,不过上位是会主坐的位置,他作为会主之师,的确也该替祢衡来招待这些宾客,他点了点头,便坐在了上位之中,祢衡摆了一小席,坐在国渊身旁。
国渊开始招呼着二郎上些吃食,又招呼着这些名士们,祢衡不愿做主席的原因除了不够资格之外,更多的还是不想做那么多的麻烦事情,名士们做好之后,便开始朝着祢衡嘘寒问暖,他们来此的目的不是什么聚会饮餐,至少表面上是为了探望祢衡而来,面对他们的询问,有些不知所措的祢衡也开始把当晚的情况一一说出,当然,祢衡的话语也是带着些修饰,比如自己正好在窗口拿着竹简接着灯笼夜读之类的。
名士们听着祢衡说出的凶险经过,也都是有些愤怒的沉闷不语,以祢衡的话语来看,对方根本就是想杀死祢衡,而没有带着什么威胁恐吓之类的念头,这样的念头,无疑是与祢衡有什么直接茅盾,或者是有利益挂钩,这些名士作为当今世界上的道德楷模与智者模范,自然都是先表示了对这件事情的强烈指责,随后再开始思考着凶手的情况,没错,在座的名士们都想着要破案,故友之子遭遇刺杀,名士探望一怒之下抓出了此刻,这样的佳话对于他们而言可是有益无害的!
祢衡也隐约知道他们的想法,不过,只要能抓捕刺杀自己的那个家伙,能够挖出究竟是谁对自己下此狠手,就是目前对祢衡最有利的事情,不然鬼知道,那些家伙还会不会继续动手,而自己又能如此侥幸的躲过对方几次刺杀,也许下一次,不止是短剑,可能是一碗水,一顿饭,就会改变历史结局,历史上的祢衡的结局可不是被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击杀,他喷过曹操以及他属下众臣,曹操却不敢杀害这位名士,将他强制派到了刘表哪里,又喷刘表,刘表也不敢杀,派给了脾气暴躁仗着自己襄阳黄氏的身份行事肆无忌惮的江夏太守黄祖,祢衡又喷了黄祖,卒。
注:汉朝举孝廉本来是想以德操取士,任用一些孝顺不会叛逆朝廷的士子,只是这引起了汉代名士士子们故作高尚,钓名沽戌之风,例如上文出现的管宁,他跟华歆本是至交好友,可是据说有一次他们在田里耕作,看到了一块金子,管宁看都没有看,而
华歆却是拿起来看了一眼,再扔掉了,而管宁开始厌恶他,他们在一起读书,外面突然有高官(名士)骑马路过,管宁没有理会,华歆去看了一眼,管宁便直接与他割席断交。可想而知,管宁为了名望,甚至可以牺牲好友名望,他是出了名,大家都夸他清高,可是华歆险些声名狼藉,不过,令人好笑的是,三国志里对华歆的评价是清高廉正四个大字,这些名士都几乎是想刷声望想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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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弥家可与何人结过恩怨?”孙乾捋了捋胡子问道,这个家伙恐怕是这群名士之中被祢衡所知晓的唯一一个了,不过也仅此而已,不就是替刘备卖过命而已么,自己也没有听说过他有多大的贡献,在经过这么长久的时间之后,对于这个时代的名人,祢衡也没有了那么的看重,自己的前身可是把天下的有名之士全部喷了一遍,何况自己本身就是后世熟知,青史留名的人物,就算是不好的名声,也能与他们同列不是麽?
听到孙乾这样问,其他名士们都是目光灼灼的看着祢衡,可能在他们看来,刺杀祢衡绝对是为了除掉弥家,大概是与弥家有所恩怨之人,祢衡转过身看了看二郎,对于弥家的往事,他并不是非常的熟络,毕竟那个时候他年纪尚幼,大致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对于父亲也只是留着浅浅的印象而已,二郎在这里待得最久,自然也是最知晓这些事情的,二郎看到这么多名士同时看向自己,脸上也是有些惶恐,他急忙组织了一番语言,有些磕磕巴巴说道:“先主处事清高,却是得罪了不少豪杰,可是那也不过是嘴舌之怨...若因此便刺杀,那此人之心胸之狭胜天下人矣...”
大家都点了点头,弥仲平的臭脾气他们都深有体会的,不过弥仲平用偌大声望,被他喷了几句,说不得还能在青徐扬名,因此很多士子名士乃至名士都是故意找弥仲平,若说只为了嘴舌之仇而在其身亡之后再刺其子,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而且弥家那位喷过的人其实百千,要从他们之中抓住遣派刺客的一员,何其难也?
崔琰又想了想,继续问道:“二郎,你想想,除彼之外,可还有与弥家有什么经商往来,争利夺益,或者近期才结下仇怨之人?”,二郎摇了摇头,说道:“弥家向来自给自足,未曾经营家业,未尝有什么经商往来,不过.....”,说到这里,二郎反而是说不下去了,只是低着头不言不语,这举动顿时便引起了名士们的注意,邴原笑着说道:“吾等皆为弥仲平之好友,无论何事,二郎都不必隐瞒,如此也方便揪出主使,好为衡郎寻仇!”
可惜二郎依旧是一声不吭的低着头,似乎真的无法说出口,祢衡想了想,便明白他要说什么了,看到名士们脸色逐渐变得不善,二郎心里害怕,可是依旧是一言不发,这些名士可以对口出狂言的祢衡表达善意,因为祢衡本身就跟他们属于同一阶级,世家豪族出身,如此反而显得自己亲爱后辈,可是这二郎也不过一介家奴,纵然是打杀了,也不过是赔偿县衙些许钱财的事情,据说当年王莽谋篡之时,曾在伪朝颁发新律,打杀奴仆与杀人同罪!不过伪朝被推翻之后,这条禁令也就成了空话。
还好祢衡替他解了围,祢衡说道:“他不可说,然我可矣,他所想言者,一人一半人也。”
“半人?”名士们疑惑的问道,这人生来健全,体之发肤,授之父母,何来半人之说,祢衡有些不屑的笑了笑,指着隔墙说道:“正是隔墙那不阴不阳之半人,未央宫内家奴,来此苟度残年之徒,前些日子,他四处扩建府邸,又使几骄横家奴筑墙坏我弥家苑林,我上前理论,那家奴依仗自己家奴心腹之身,辱及衡之父母,衡虽年弱,又何能忍此侮辱,便执剑欲要取其性命,以我之名换之,却被几人侥幸逃脱,此人必恨我甚矣!”
听到是个阉人,在座之人本能都露出了不屑与怨恨,近几年,因为党锢之事,大多世家遭受摧残打击,而世家豪族自喻为圣贤之后,自然不会表面上怨恨天子,即使心里不喜,也都将矛头指向了天子腹内的宦官集团,世家与宦官之矛盾尤其愈加严重,何况世家豪族所扶持者,大都是外戚,不过这些外戚也不过是世家集团的代言人,明说支持,可是却在暗里操纵外戚的举动,偶尔有脱缰之马,就能将大汉天下搞的乌烟瘴气。
不过,心里也是对祢衡赞叹不已,他们心里都知道这不过是祢衡扬名之举,不过,在一个没落的府邸之中,只靠着自己便能扬名的,恐怕实在是不多,这样靠着自己扬名的大概有管宁和郑玄两人,不过两人都是在经历千难万苦之后,才向世人表达出自己幼而好学的态度,借此扬名,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一方名士,这样幼而扬名者,未来之成就都不会在他们之下,而世家豪族给家族之中聪慧的家子扬名,更多的是靠着声名昭著的长辈的配合。
在这些时候,这些有着偌大声望的长辈们都需做出一副无知,或者是不信的样子,来衬托出家子的精明才智,不过这也不会牺牲他们自己的声望,因为别人不会说这些长辈多么的愚蠢,只会说他们家族之中的家子甚是聪慧,在敬佩之余,孙乾也不忘了说道:“既此人与阿衡之仇怨弄得妇孺皆知,冒然行刺乃是取死之道也,此人既能明哲保身,返乡养老,未必会取此道啊。”
大家点了点头,又有名士公孙方说道:“可此人返乡之后便能扩建府邸,可见在临沂之中还是有着些依仗的,莫不是自认依仗之坚固,方才行此举动?”,公孙方说的也有那么一些道理,名士们沉默着,正在思考之中的王基抬起头问道:“那另外一人,又是何人?”,对啊,刚才祢衡说了有一人一半人,半人知晓了,可是这一人又是何人?
祢衡有些无奈的说道:“那一人,乃是衡母张氏之兄长,徐河里张家未之家主!”听到这话,几位名士顿时毛骨悚然,甚至差点从自家木案之上跳了起来,这可了不得,要只是单单一个徐河里张家根本不算什么,可是人家是祢衡的舅父大人,这就是大问题了,要是祢衡所言属实,这就成了人伦大案,想必整个青州名士都会被卷入,败坏名誉,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国渊却是突然瞪大了眼睛,厉声问道:“汝这竖子,莫非还与自家舅父大人结仇不成?”
ps:感谢流浪的小猫,也许不懂我,恨天无涯,雷神被雷劈死,走卒走而,碧落黄泉教主,威武霸气测漏的嬴政,ex灭煞,蔬游,起个名字真是好难,炎黄子孙,丢你雷母,帝皇血祭,会飞的包子,若空,riya等兄弟们的支持。
新书成绩并不理想,跟老羊所想差距太大,或许像老羊这样力求正史的写法在读者年纪偏小的网站不被看好吧,应该一穿越过来收什么曹操袁绍为小弟,再发明一切能够发明出来的东西,然后做着飞机去征服美洲,现在不会是只有这样的书才有人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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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最为注重孝道的时代,要是祢衡承认与自家舅父大人结仇,那么祢衡好不容易积累的那点声望直接就要被他败坏了,日后人们再提起他,估计就是一个不重孝道,不得人心,连自己亲族都会与之结仇的混账了,国渊等士子们也才是知道为什么二郎不能继续说了,保全自家少主的名声麽?这倒是个不错的家奴,可惜就是祢衡这家伙太不知世事,这种话怎么也能说出口,就算排遣此刻的是那张家,这话也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啊!
国渊急着把这事挑明,主要也是为了避免这些名士们心里多想,只要他们在外面多说一两句,恐怕祢衡的声望就彻底掉落到冰点了,他深知自己这子弟不甘平淡,一心一意都想尽早建功立业,所以国渊就只能以这种严厉的姿势来逼问祢衡,心里更是担忧这个混账会直接承认,祢衡也不是愚蠢之人,他知道一些事情就算发生了也不能明说,他摇着头说道:“我又岂敢与舅父大人结仇,只是舅父一家,前些日子前来访问阿母,言语之中尽是为了什么保祢家太平而欲过继我为张家子...”
“衡年尚幼,却也知道父父子子君君臣臣,愿与弥家同亡也不愿没了弥姓,因此拒绝了舅父好意,舅父气极,曾出言辱我,又摔门而去,因此二郎却是觉得我与舅父大人结了仇怨.....”,这些话从祢衡嘴里说出来,祢衡瞬间就变成了一个极为冤枉受尽欺辱的幼童,而周围名士心里也猛地有怒火烧起,什么叫为了保弥家,这富户分明就是为了夺取弥家财产啊!还要过继祢衡?弥姓也是你张姓能够玷污的?要是那留侯张良之后也罢,可你一介富户张家算什么东西!
他们平日里都扬言要保护弥家,可是这张家却张口就说祢家自保不了,这不是打他们的脸么?而国渊的脸色也稍缓,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竟有此事....”,这毕竟是祢衡家事,虽然也算是一桩丑事,但是祢衡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想来这些与弥家关系不错的名士士子们,也会站在祢衡这一边,或许此时还能给祢衡刷来声望也说不定,而一直都沉默着听他人交流的名士华歆却猛地站了起来。
迎着众人的目光,他皱着眉头说道:“那个富户家子唤作甚么名字?”,二郎在一旁说道:“单名一个勋,字孟治”,华歆有些阴沉的撇了撇嘴角,想来对这名字的不屑,他看着众人说道:“抓捕刺客主使,乃是县衙使差之事,非吾等之能所为也,而此等劣事,非县衙之内分,若不为弥家解此难,枉为人友也!”
祢衡想了想,以那日张勋离开之前的态度来看,想来是张家也不会轻易罢手,如果这些名士们能帮着自己搞定来自张家的麻烦,倒也不是一件坏事,日后自己也就可以专心致志的为即将到来的动乱做好准备了,国渊倒也没有说话,他深知华歆与祢仲平关系极深,两人算是忘年知己,只可惜弥仲平尚未创下什么功业便英年早逝,因此他想办法替祢衡遮风挡雨倒也说得过去,名士们沉默了,这样刷不了名望还可能陷入他人家事的事情,他们都是不怎么愿意的。
华歆也没有再理会这些人,挥了挥手,便叫来了几个正站在外面的奴仆,别以为这些名士都是独自到来的,他们各自带着自己的心腹奴仆,就这十几个人,奴仆加起来也有数十之数,而且大多数为健壮家丁,虽然没有资格佩戴长剑,可是战斗力确是不弱,华歆有些愤懑的说道:“你带几个好手,把那唤作张勋给我叫过来,我倒是要看看,此人究竟有何等才华,也配过继弥仲平之嫡子!”
“子鱼,如此行事,莫不是有损身份?子鱼此为,于情于理,都不甚善矣....”却是与华歆同名的邴原开口了,华歆摇了摇头,张家虽然对于他们而言是举足之间便可以覆灭,不足为惧的小疾,可是对于弥家而言却不是,尤其是对于嫡子祢衡而言,要知道祢衡真正管事的人并不是今日前来接待他们的祢衡,而是那位宅内的张氏,她出身张家,心里难免割舍不下,而在重孝的年代里,祢衡对于这些长辈也是束手无策,即使那些长辈做的再过分,他不能忍受自己好友身死之后嫡子还流落在异姓之手。
看到华歆态度如此坚决,那几个名士也没有办法,不过人是华歆叫来的,哪怕世人会说什么,那也是华歆独自承担,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奴仆们点点头,立刻骑了快马,又带几个自告奋勇,熟悉临沂的弥家奴仆指路,便直接朝着张家出发了,气氛也顿时有些寂静了,华歆拿起桌面之上的酒盏,猛地喝了一大口,人们向来把他,管宁,邴原放在一起,并称之为一龙,他或许算是一龙之中最不被人理解的一位,都说他热衷与权势,并不像他两位好友那样一心求学。
可是大丈夫学得一身学问,难道只用修身便可以了麽?天下民不聊生,那些甘愿隐居山里,修得学问的,不过是些不愿意匡正天下,不愿以毕生所学去至效天下的懦士,修身,齐家,平天下,此方为士之所为也,那些名士们自顾自的聊着天,华歆知道他们其中大部分都不是为了什么探望祢衡而来,只是贪图一个名字,只因为弥仲平之师乃名扬天下的大儒,在大儒开口之后,这些名士们方才急忙赶来,想要成就一段佳话,不然弥仲平逝世之后的许些年来,除了自己和国渊,又有谁踏足过弥府?
可别真的以为国渊是为了抄写那些竹简方才来到弥家教导祢衡,他也算是明显青州的大士子,想要抄写书籍还不是易事?何况他与祢衡生父师出同源,难不成那位大儒会私藏书籍?那些不过是为了让弥家心宽的理由而已,他主要还是担忧弥家嫡子无人教诲,弥仲平含怨九幽,方才赶来借以抄书教导祢衡,而那些所谓道德模范的名士们,品德也不错,只是那虚名更多余其心德罢了。
注:汉末天子刘宏,共用过建宁,熹平,光合,中平这四个年号,其中光合最为著名,光合七年,黄巾起义爆发。
ps:这其中一部分为杜撰,不要较真,真实的部分老羊都会注释加以解说,毕竟是,不是史书,因此只能合理的杜撰,但是不会出现重大失误,也不会出现极其不合理的对方,老羊会尊重那个时代,会尊重每一个能在史书之上留下名讳的先显贤,希望兄弟们能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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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闷之中的华歆迎着名士们不解的目光一盏又一盏的吃着酒水,因为汉朝百姓尚酒,又屡次发生聚众饮酒闹事的情况,朝廷早已下达了禁令,禁止百姓们“群饮”,也就是不让人们举起来喝酒,这一点对于百姓而言是只能无奈接受的,可是对于那些名士来说这根本不算是什么禁令,就算他们群饮了,又有谁敢来逮捕他们呢?就连当时显名的孔子第二十世孙,太山都尉孔宙之子融,也是天天与一群名士们相聚而饮,可是又有谁敢逮捕处死这位孔子之后呢?跟这位少而有名的孔融相比,他们群饮触犯汉律还是比较少的。
他们都在耐心的等待,只要那个叫做张勋的富家子到来,他们便可以在华歆之后严厉的指责他的行为,一半是为了名声,另一半也的确是为了帮助祢衡,他们日日夜夜都在为了声望而奔波,这一点不假,可是他们从小接受儒家经典的熏陶,基本的道德也还是有的,骨气也还是有的,起码这个时代的名士们不会在外敌入关之后第一个削掉头发,卖国求荣,起码这个时代的名士不会夸夸其谈,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拿起剑奔向战场!他们有自己最基本的尊严,即使在这动乱的时代之中,也没有几个为官贪婪,压榨百姓的贪官,因为他们都注重自己的声望,相反的,他们非常的爱惜自己治下平民百姓,留给后世千篇一律的廉洁正直的名声。
没过多久,那些骑着马前往徐河里请张勋的奴仆们便骑着马赶来了,他们的骑术倒是十分的精湛,从马匹之上跳落下来,看着正跪坐在席之上的华歆,快步跑了过去,对着他附耳说了什么,听得华歆直皱眉头,却也是没有多说什么,这个时候,一辆较为奢华的马车直接从大门毫不停滞的赶了进来,这马车之上的人也不下车,这对于名士们而言是十分无礼的举动,看的他们心里大骂,不愧是暴发的富户,丝毫不懂利益,不过是个舅父而已,既然驾马而入,这是何礼?等他下来之后,自己一定要喷的他体无完肤!
这伙名士在心里想着,可是祢衡却是一愣,那马车之上正在驾着马车的却正是他的舅父张勋,那么马车之中坐着的人又是谁?张勋一副坐在针毯之上的模样,有些畏惧的看着面前的众多名士们,坐立不安,要不是马车之上的人发话,他根本不敢驾着马车进来啊,在张家,能够驱使张勋给自己驾车的人是谁?祢衡一想,便立刻就知道了马车之中的人是谁,国渊和华歆与祢仲平私交最深,似乎也是认识这驱赶马车是张勋,互相张望了一番,国渊对着华歆摇了摇头,奈何华歆却再次吃了一大口酒水,没有理会国渊的眼色。
张勋在众多名士面前停了车,立刻跳下马车,打开了车帘,想要扶持着里面的人出来,可是却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推的朝后险些跌倒,这一幕看的周围的名士们都有些惊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当是那个叫做张勋的蛮横无理,对待奴仆也是如此的粗暴,在这个时候,却是有个白须及胸口的老者猛地从马车之中走了出来,老者浑身都有些干巴巴的,看起来已经是接近古稀之年了,手里拿着藜杖,在汉朝,可以拿着这样拐杖的老者,对待天子都是不用下跪的,反而是天子需要对他们行礼,为什么?因为他们都是长寿之人,长寿代表了世道太平,这个时代可不只是名士爱声望,天子也爱啊,因此他们便对长寿长者如此的敬重!
而且这些制度都是从古遗留的制度,要知道,在春秋战国时期,就算是在敌对的战场之上,也是不能对头发花白的老者动手的,哪怕他被俘虏了,也要以礼相待,春秋时期的礼仪制度,堪称全世界最人性化的礼仪制度,哪怕是国家之间的战争,也不会发生什么兼并战争,顶多就是跟你结盟,自己做盟主,也不会伤害敌对国家之中的百姓俘虏,像战国时期那样坑杀对方四十万俘虏的丧心病狂之事,不少史学家还对其开心的津津乐道,孰不知这正是华夏礼仪崩溃的表现,那四十万不是什么畜生,那都是活生生有父母有子女有血肉的人!在一个大国人口也堪堪达到百万的时代,一次性杀死四十万人口,这不是丧尽天良麽?那样的畜生还有甚么值得夸赞的地方???
看到从马车之上突然走下来这么一位年长执杖的老者,那些准备开喷的名士们顿时犹如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甚么话都说不出口,这可是遇天子都可不拜的主,连天子看到也得先拜而见的主,他们可不敢赌自己的声望来得罪这么一位长者,要是不小心气死了,那还真就成了为天下所不耻之人,老者慢慢悠悠的走下来,甚至都没有让张勋靠近他,祢衡最先站起身,长长俯身拜道:“子衡拜见祖君!”,当祢衡做出这正规的拜见之礼的时候,他的双袖飘飘犹如凤凰,那种独特的气质让所有人都看愣了眼。
这个时候,他们才想起来,似乎在之前祢衡拜见谁都没有这么的正规,不过听到他的称呼,他们大概也就知道原因了,这样的礼数,大概只有对待考妣与祖君才能如此了,考妣值得是祢衡逝世的父君,而祖君自然就是指祖父,在秦汉,祖父和外祖父的称呼之上是没有什么区别的,这些名士们也纷纷站了起来,干干净净的拜见道:“拜见张太公。”,来者正是祢衡的外祖父张太公,老者慈祥的对着祢衡点了点头,可是随后看向诸位名士的脸色就十分严厉了,皱着眉头连还礼都没有,不过这些名士还不敢生气。
“呵,故作正派,诱导我孙,还欲来我张家请人,敢问是哪位贤人如此行事,岂不知外人不乱人家事,圣贤书当真是白读了不成!!!”老者虽然年老,可是身子骨却看起来相当不错,声音也是十分的洪亮,听到他愤怒的质问,名士们没有说话,吃着酒水的华歆却是猛地站了起来,指着老者大喊道:“是吾唤之!汝这老匹夫!!!”
完了,这人吃酒吃多了....名士们脸色大变,欲哭无泪,这老头要是气死在这里,在场所有人都脱不开身啊。
注:孔融少而有名,别以为他就是让梨那么一件小时而闻名,他十几岁便因为替自己哥哥隐藏逃犯而被下令死罪,可是他与哥哥纷纷争死,都要求赦免自己哥哥(弟弟),最终朝廷也只能迫于名士们的压力而被迫宣其无罪,因此而声明大振,随后治理北海又有很大的功绩,处理政事完全不在话下,可惜因为吃酒违背了禁令,却被曹操处死,除了曹操,恐怕也没有人敢以此事杀他,可是一心想要限制世家权威的曹操却是敢的。
注2:春秋古礼,不得杀手无寸铁之人,不得杀头发花白之人,不得欺凌妇孺幼子,可惜,当晋国的三家不讲礼数的分家,化出了赵魏韩之时,也就宣布了春秋古法古礼的奔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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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这老匹夫!”这话语犹如惊雷一般响彻在所有人的耳边,这华歆平日里都是温玉君子,怎么今日却是这样,所有人都吓得面如土色,国渊更是眼前一烟,险些跌倒,也只有祢衡有些敬佩的看着这位父亲的知己好友,看来自己父亲也并不是交友不慎,起码在数十位好友之中,也有一位敢舍着自己的声望来替祢家做主的名士,或许这才是知己好友吧,如果今天祢家与张家的事情能够良好的解决,也许华歆还能落个重义重情的名头,可是一旦有甚么祸事,恐怕立刻就得落下个不敬长者,持醉浪荡的坏名声了。
而听到华歆的这句话,张太公却是气的险些跳了起来,他一手扶着拐杖,一手却是指着华歆,瞪大眼睛说道:“竖子!汝父未曾教汝礼数或是汝乃无父自生!安敢在此口出狂言,辱及执仗老翁!岂不知老朽之岁为汝翁可矣!”一旁的张勋看着气的浑身乱颤的张太公也是傻了眼,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自家父亲气成此等模样,华歆冷笑着说道:“父之教我,当爱幼尊老矣,汝之所为,贪图那铜臭财物,仗己岁数苟长,欺凌鳏寡幼子,有何面目提之礼仪?执仗老贼,亏你苟活与世,不知廉耻,不知是非!纵容家子,又有何面目至此见汝之孙!!!”
“汝!汝!汝!”张太公气的连话都说不出口,众名士都惊惧的看着他老人家,就怕他猛地喷血倒地,要是论口才,十个张太公都未必是一个华歆的对手,华歆那可是熟读经典,饶有名气之士,在口才方面自然也是较为厉害的,祢衡也是看呆了,原来这些名士在嘴巴上的战斗力不比自己要弱小多少,看来自己还是得多练练,不然要是跟这伙人喷起来,果断就是自己输定了啊,那么,历史之上那个靠着自己就能喷翻曹魏属下众多名士的真祢衡的口才又该强大到什么地步???
而张太公正在气头之上的时候,华歆却没有停下来,他继续喊道:“张勋为汝子,祢仲平不为汝子乎?昔日,我与祢仲平每每谈及家事,其言语之中尽是对泰山的敬重之意,故友颇有狂士之风,尚未对何人有此敬重之心,哀哉,哀哉,他却不知自己鳏寡之妇子却累泰山欺凌,匹夫,你也年近古稀,即将入土!岂不怕入土之后受祢仲平之质么?汝有何面目入土?虚伪奸邪之贼!若汝年轻十载,吾必亲手杀之已告祢仲平在天之灵!”,这华歆却是越说越加过分,名士们都有种想要掐住他的脖子不让他继续说话的冲动!
张太公拄着拐杖,缓缓走着,他的眼神之中满是愤怒,华歆丝毫没有后退,紧盯着张太公,在名士们的眼里,这是两个极其愤怒的人,可是在祢衡眼里,这却是两个极其哀伤的人,他们眼中的那一抹悲伤,祢衡却是独自看的很清楚,两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生父而伤悲,一个怀念起了与自己交情最深的知己,在酒精的刺激之下,将所有的愤怒都疯狂的发泄在了在他眼里欺凌祢家的张太公身上,而失去了自己女婿,甚至是送走了两个家族崛起希望的老者却也是在为之而悲伤着。
而在那么一刻,张太公猛地跑了过去,是的,他的确是跑了过去,年迈的他跑动起来有些吃力,不过步伐还是非常的稳定,他甚至是直接穿过了那些名士们,直接跑到了华歆的面前,举起了手中的拐杖,朝着华歆狠狠打了过去,华歆头上猛地挨了一下,先倒下的却是差点成了华歆,面对如此老翁,华歆却又不敢还手,只能逃避,可是张太公似乎根本不愿意放过他,手中的拐杖疯狂的朝着华歆打了过去,在众多名士目瞪口呆之中,华歆就这样被暴怒的张太公疯狂的追赶着,他一把年纪,打起人来却是一点都不含糊!
他们绕着名士们一追一跑,连祢衡也有些看呆了,还好自己没有只顾着练口才,要不然遇到这样说不过就动手的,自己不就是活活被打死了麽?幸好啊,幸好啊,这个时候,也就只有国渊敢上前阻拦,他过去将张太公挡住,张太公的拐杖打在他的胳膊之上,他也没有退缩,这个时候,张太公恶狠狠的看了国渊和愤懑的看着他的华歆,方才转身走入了内府,他身为祖君,就算是进了内府也没有人敢说什么,看到他直接走了进去,张勋也连忙叫来同行的一位健壮青年,将马车停到了一边去。
名士们相视而无语,华歆龇牙咧嘴的抚摸着身上的伤痕,也没有了之前的那股硬气,这算甚么,斯文扫地啊,这老头说不过就动粗,不过这也是汉朝之中普遍的现象,在庙堂之上,也有很多老头,他们都不会像后世那样讹人,但是他们会打人啊!而且你还不能还手,只能躲避,想想这是多么的悲惨,而今日的探访活动也就这样落寞了,渐渐已经是黄昏了,这些名士们本来是要回高密的,可是现在已经不能出发了,只能等到明日清晨再出发,临沂本地的士子们都告别了,而那些远地而来的名士们,自然都是住在了祢家的宅院里。
当晚,二郎就领着奴仆们将宅院清理的干干净净之后,住在了屋外,因为这些名士太多,二郎便把所有的宅院都让了出去,祢衡此刻却是跪坐在内屋之中,在面前的正是自己的外祖父张太公,张太公看向祢衡的眼神与看其他人完全不一样,他的眼神很慈祥,也很温和,他笑了笑,说道:“不知不觉间,衡儿也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原先,你还喜欢揪着老夫须髯在老夫怀里耍呢....”他似乎怀念起了什么,笑着说着,眼睛倒也有些湿润,祢衡沉默着,什么都没有说,他并不知道张太公亲自来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他也是为了张勋的目标而来这里的话,事情恐怕就麻烦了,华歆已经在他面前落败了,几乎不可能再有人为祢家出头了,除非是自己先考的尊师亲自动身,听国渊所言,似乎那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大儒,为了不被扣上什么不孝的帽子,祢衡最好的行为就是保持沉默,先看看这老头会说什么吧,张太公看着沉默不语的祢衡,心里更是悲伤,以前的祢衡不是这个样子的,祢衡在幼时是最喜欢缠着自己的,可是现在却是因为误会了自己的好心,误会了自己的保护之意图,才对自己如此的警惕,他无奈的抬起头,对着祢衡挥了挥手,祢衡便直接退下了。
老人偷偷的擦着脸庞的眼泪,却依旧深色严厉的对着身后那位看起来便粗壮有力的男子说道:“世平,发动临沂之内全部人手,尽力调查所有游侠好手,凡是有在其中受了重创的,就给我找出来,我要把谋害吾孙之人抽皮剥筋!”
祢衡从祖君那里出来,心里却是有些迷茫,他真的是有些看不懂了,毕业之后一直待在家里做宅男的,加上这个时代不满十五岁的幼童心智,完全不懂人心世故,甚至都看不清谁善谁恶,今日这些借着探望他的名义来看他的世叔们,那一心想要收自己为继子的舅父,甚至是今天亲自赶来暴揍华歆的祖君,他实在是看不懂他们究竟有谁是为了自己好,又有谁是心怀鬼胎,每一个人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道貌岸然,每一个人都起来都是那么和蔼可亲,话语之中皆是亲密,可是如果人人都是这样,为什么在弥仲平逝世之后,弥家在临沂的地位都下降的如此之快,为什么家业会缩水那么多?
在月色下,心里略微孤独,他紧紧握了握腰间父亲留下宝剑的剑柄,也这有这原本应该冰冷的宝剑才能让自己得到些许的温暖,路过那些宅院之前,大多数的名士都是聚在了一起,秉烛而谈,这不知这几日弥家所花费的钱财会有多少,在祢衡一心想要做出些家业自保的时候,这些资金的耗损都让他颇为心疼,在宅院之前,依稀有几个黑影,正在说着些什么,祢衡顿时毛骨悚然,猛地抽出了宝剑,剑身反射而出的寒光与宝剑出鞘的声音让那些黑影们一震!
朝着祢衡便跑了过来,祢衡本能的想要大喊,可是随着那几个黑影们暴漏在烛光之下,他也就平静下来了,来人正是二郎等家奴,二郎看到面前的祢衡,也是连忙停下了脚步,家奴们连忙分散在祢衡的周围,应约呈现出对祢衡的保护,二郎皱着眉头问道:“少主,为何是你独自一人?”,显然,他对于祢衡在遭遇刺杀之后还不带着奴仆独自外出这事很不满,祢衡摇了摇头,说道:“世叔们的奴仆将弥家围的水滞不通,我想也不必带甚么随从,倒是你们,为何半夜在此不眠?”
“弥家宅院不足以供那些君公们就寝,我们只能在外就寝”二郎说道,他们也是看到了剑所反射的寒光才跑了过来,险些弄了个笑话,祢衡心里一热,点了点头,说道:“我一人难以入眠,今夜,尔等可入住我室,护我一宿!”二郎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可是他心里知道,这不过少主找的借口,只是为了不想自己这些奴仆们一晚上都待在冰冷的户外,便让自己这些人都挤进自家寝室。
过了夜,阿苓早早便来将祢衡叫醒,却是那些世叔们要离去了,需要祢衡前往送行,祢衡在迷迷糊糊之中,任由阿苓给换上了衣装,走往宅院,名士们秉烛夜谈,可是早上醒来的却是那么的迅速,也还好张太公离开的早,一大早就带着张家人马离开了弥家,不然要是与这些名士碰到,不知道又要闹出些甚么事来,对于这位说不过便动手的老太公,这些名士在心里也是有些惧怕。
一见面,又是些繁琐的问候与寒暄,不过,让祢衡感到有些心喜的却是来访的名士们都留了些礼品,这也好,这些家伙送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太差的东西,玉佩玉石之类的宝物,即使是有些寒门出身的士子们,也是留下了一些手抄书籍,赠书在这个时代也算是很贵重的礼物了,毕竟在没有印刷术的时代里,书籍储备量堪比后世的黄金储备量,谁的多,谁就是超级大国(超级世家),华夏书籍所经历的浩劫是十分重大的,从最初的始皇帝焚书开始,直到后世六七十年代的蠢事,导致后世的史学研究者,想要研究历史却要去国外,比如日本,英国,美国,去找来古籍原本来攻读,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不过,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这也算是幸事了,要是外国史学家没有从中国抢走那么多的古宝古书,真不知道在六七年代发生荒诞的事情之后,这些古宝还能留下多少,这些东西虽然在国外,起码没有被打砸,没有被戴着红色袖章的疯子们恶意毁灭,所有毁灭自家历史的都是罪人,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而清末割发去鞭运动,最反对的却是当初被迫着留下鞭子的那伙人,因为那个时代已经没有史学家来说当初发生了什么,他们都觉得这畸形的鞭子是天经地义的东西。
在一批又一批的名士们驾车骑马的离开的时候,却突然又有人拜访了,来的人却是如今临沂县内最有权势的大官之一,曹县尉,这位县尉是不久之前的孝廉郎,先后在徐州,青州为吏为官,熬到现在,方才当了个县尉,总管全县兵马,类似与后世县公安局局长兼武装部部长兼消防部部长兼等等职务,权势极大,原本祢衡这里出事,来的应该是贼曹或是游缴,可是却没有想到这县尉急忙忙的前来了。
看到这里有如此众多的名士,纵然是提前知道的曹县尉也是吓了一跳,他与这些名士们见礼回礼,对于如此众多的名士,曹县尉倒是不必过于殷勤,能混个官吏,大多都是些名士之流,曹县尉自然也不例外,对方有家族扶持,曹县尉自然也有,不然,这孝廉郎的地位又是如何得到的?对待县尉,这些名士表露出却是截然不同,有的尊敬问礼,有的表现出了对官吏的不屑一顾,曹县尉看到这么多人,似乎也没有了兴趣再多加交谈,只是将目光投向了祢衡。
看到这县尉,祢衡却是有些疑惑,虽然只是初次见面,他却感觉此人甚是眼熟,那相貌自己隐隐约约之间似乎见过,县尉问道:“听闻当日,那刺客曾留一短剑与弥家,此次前来,是想收回短剑,看看能否找出些甚么蛇鼠”,崔琰有些冷冷的说道:“曹县尉可去隔墙曹府查询一番,或有隐情也尚未不定啊”,听到这句话,曹县尉脸色大变,连忙摇头说道:“依我看,隔墙之户也不会做此等自取灭亡之事!”
二郎将那把短剑带给了曹县尉,曹县尉便立刻告退了,离开的十分急忙,这态度让祢衡以及周围的名士们都有些疑惑起来,曹府不会自取此等灭亡之事,这一点他们大概也能想到,可是为什么县尉的脸色看起来如此之差,对此时如此紧张,莫非是不想影响自己在临沂的功绩麽?可是这都没有出人命,也不会有失其业绩,这又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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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在这一章,老羊说出了点心里话,老羊学的便是历史专业,很多人都跑过来问,你学个历史有什么用,不都是过去的事情麽?不都是百度可以搜出来的东西麽?对于这样的询问,老羊唯有心痛,难道百度之上的东西是凭白出现的麽?一个忘了历史的民族是可悲的民族,一个只靠着电视剧上虚假历史来组建历史观的人是个可悲的人,一个民族,总得需要一个批判过错,解开伤疤,敢说实话的历史人,需要些腰是直的的人,弯腰说着瞎话的人太多了,多到这世界都容不下了。
当所有人都离开之后,祢府再次变得空荡荡的,连国渊也离开了,临走之前,他与祢衡私谈了理由,这些名士是准备去拜见那位大儒,这也是他们的主要目的,很多人都是备了两份礼,而大礼都是留给了那位大儒,他生怕这些名士会在那大儒面前信口开河,会出现玷污了祢衡声名的事情,因此要亲自跟过去,只要他这位名义上的祢衡之师在现场,这些名士还是会给他面子,不会当面评价什么骄横桀骜之类的,这个时候,名士们的评价往往可以让一个人青云直上,可以让他颠落云霄。
祢衡对于这位名义上的师还是非常的感谢的,他能感觉到国渊是真心对他,很多方面都是为了自己着想,而其他名士或多或少还是有着自己的想法,而目前最主要的,还是要找出究竟是谁派遣了刺客,想要至于自己死地,这事,缺乏人手的祢衡却是没有办法亲自去解决,或许只能靠着官差和名士们的能量来抓捕住那位幕后之人了,这也让祢衡更为迫切的感受到了自己身边人手不足的缺陷,在这个年头,又怎么去寻找人手呢,尤其在经历刺杀事件之后,他更是不敢随意收招奴仆门客了。
而在此日黄昏之时,在曹县尉名下的一处私宅里,暴怒的县尉正在来回走动,而在他的对面,却是闭目养息的曹老公(注1),县尉来回走动,满面的怒气,生性温和的他,倒是很少会表现出如此的愤怒,他回头看了看面前的曹老公,尽量压低了声音说道:“阿父,望君实言告之,这刺客是否为父所使?”,曹老公这个时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着急犹如火焚的县尉,也是有些面目不善的说道:“汝此为四问也!我早已告之,不为我所使,若县尉不信,可去搜查曹府!也可将我投入牢狱,换得一身功名!!”
“阿父!”县尉无奈的叫着,并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父亲,只是他目前掌握的很多线索都指向了曹家,比如当日刺客闯入以及逃出的方向,那里是与曹家隔墙的,而且很可能是从曹家新拆毁的那堵墙里进出祢家的,何况祢衡所言语的高大健壮有仇怨者,与曹家健奴张沢极为相似,现在的情况,只要抓住张沢来看看他身上是否有伤痕,如果真的有伤,那事情便是准确无误了,可是县尉却不敢啊,如果真的是张沢动的手,自己父亲必定是要投入牢狱的,就算能与张沢行刺的事情扯开关系,那也得落个管教不严的罪名!
“阿父,那位唤作张沢的家奴可在,能否叫来让我看看?”曹县尉平缓着自己的声音,慢慢说道,曹老公似乎早就料到了县尉会这么问自己,他轻蔑的笑了笑,说道:“可矣!吾早便料到将有此事,此次前来,便是张沢驾车送我,你可去看看,看他身上是否有甚么伤痕!”,他怒气冲冲的说完,看着外面叫道:“张沢!进来!”
过了片刻,屋外却是毫无动静,曹老公再次喊了一声,却依旧平静,曹县尉猛地跳了起来,朝着屋外飞快的跑去,一脚踹开了门,便看向屋外,屋外冷冷清清的,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曹县尉猛地便瞪大了眼睛,曹老公也是颤颤巍巍的来到了门口,却是没有了张沢的身影,曹县尉低着身朝着周围看去,只有远处健马正在喘着热气,不时的发出几声低喘,县尉立刻从腰间拔出了长剑,缓缓走向马车,他来到马车之前,冷风习习,身上却是冒着汗,猛地掀开了车帘,县尉却是直接呆住了。
曹老公也缓缓跟了过来,看到马车之内的情况,大叫了一声,险些倒地,还是县尉手疾眼快,立刻扶住了自己父亲,马车之内的正是张沢,不过现在的他已经是个尸体了,他横着倒趴在马车之内,背后鲜血淋漓,马车之处满是溅落的血液,县尉跳入马车之内,将张泽横竖打量查看,他却是没有任何气息了,瞪大眼睛一副死而不瞑目的样子,他的死因是背后的剑伤,无数剑伤,几乎都把他的后背砍成了一团血肉,造成一种真假不明的样子,曹老公此刻也是吓得脸都变得灰白了,颤抖着说道:“我不久才查看过,他浑身无伤,并无剑伤!”
“不,阿父,此事再也说不清了,明日必定有贼报案,诉告阿父纵凶杀人,或是状告我,庇护凶犯”曹县尉冷冷的说着,抬起头看着周围的夜色,这话却是将曹老公吓得不轻,他急忙说道:“贼?何贼会知晓如此众多之机密?又有何贼会害我等父子与死地!!其之仇敌不是为那祢家小子麽?”,县尉摇了摇头,说道:“要是此贼不知你我关系,又如何能找到此地?”
“此乃吾之过错,原来此贼之仇敌乃是吾等父子,之前残杀祢家子,便是要将罪名覆与阿父之上,或是我之上,如今又行此事这还真是无法可解了为之奈何?为之奈何?”对于这张沢的尸首,父子二人都没有任何办法去处理,若是隐藏或是就地埋掉,恐怕日后有贼报案,立刻就变成了灭口之举,可若是将此事公之于众,且不说二人父子关系暴露,甚至依旧会认为灭口,曹老公也必定躲不过一场牢狱之灾,这道理,父子二人都已经清楚了,曹老公突然说道:“吾已知贼人之身矣!!!”
听到曹老公这么说,县尉都没有怎么吃惊,或许是他更早就看出了这些事件之中针对他们的人是谁,曹老公摇着头说道:“可此贼在青州之地并无根基,帐下好手也未知临沂之事,如何能做出此等事来?”,县尉冷冷说道:“必定是逼迫临沂游侠所为也,两次行凶,凶器皆为短剑,天下唯士子与游侠者配件,而刺客多使长弓飞弩,士子长剑,以显威严,游侠短剑,以便械斗,此为游侠之所为!然,此事奈何?”,显然,这位颇有智力的县尉也为处理此事而苦恼。
父子二人沉默了片刻,曹老公叹息言道:“汝可将我收入监牢矣,若是隐埋,定会牵连你,官场名誉尽毁,声望不保,与其如此,不如为父入牢,汝可尽早派遣人手,检察此事,或能抱父脱离牢狱之灾。”
“不可!”县尉大声说道,“吾为九尺男儿身,若连阿父都保不住,还得亲手送入牢狱,枉为人子也!不若便辞了此官,吾亦有手有足,当能安养阿父以度晚年!此等话语,望父休要再提,吾愿自尽与世,也不要阿父受此等奸贼陷害!”,曹老公面色稍缓,笑了笑,双眼之中却满是悲凉,他笑着言语道:“吾知晓了,天色已晚,我便去休息了”,他缓缓朝着内屋走去,县尉拿起了长剑,便直接在附近的泥土之中开始挑土,却是准备就地埋了张沢,无论明日会有贼人如何陷害,自己便一手接着,或不成,便与那贼拼个死活!
注1:老公是对太监官宦的称呼,年老的大太监都是可以被称之为老公的,所以说,不学历史的兄弟们,就尽情让你们的媳妇再喊你们老公吧,像老羊拙荆就喊老羊为夫君。
注2:徐州曹氏,是汉末很大的一个世家集团,没有出过什么人才,却一直牢牢把握着徐州军政之权,连刺史州牧都只能重用而不敢得罪,没有曹氏扶持,就算你像刘备一样入住了徐州,也无法彻底掌控徐州,说不准吕布娶个曹氏子女,徐州牧立刻换人,徐州也就成为了吕布的,而历史之上曹操屠杀,大概也是为了断绝这种大世家对于徐州的掌控罢。
第二天,曹县尉便早早进了县尉府,他一大早便已经将所有的官差们都集合了起来,大家都有些不解的互相看着,却是不知道倒地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也有一些知晓事件或者是得到了些许好处的家伙们通过眼色互相交流着消息,务必要让曹县尉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他的敌人已经对他全面的动手了,而曹县尉也已经知晓了大部分的事情,他面色淡定,手里绷着一本纸质的《汉律》,似乎完全不在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整个县尉府就以这么一种诡异的寂静之灾度过了,直到,当差的小吏急急忙忙的冲进来。
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瞪大眼睛看着那员小吏,小吏有些紧张的看着周围这些异样的目光,也是被这股烧灼人心的目光所吓了一跳,曹县尉看着他,有些低沉的问道:“如此急急忙忙的,汝有何事禀告?”,那小吏低下头说道:“外头有人求见他”,还没有等他说完,曹县尉便直接挥了挥手,说道:“让他进来吧,不必多说了”,而他心里却是在冷笑着,一大早就来向自己摊牌了么?看来这贼子想要害自己的心如此急切啊,不过,管你有什么阴谋,我都凭着这身官皮来给你堵塞住,就算名誉尽毁,仕途无望,我也不会让阿父在到了这个岁数的时候还遭受牢狱之灾!
或许,这便是对方的主意,无论是祢衡,还是曹老公,在对方眼里都是不值一提的人物,而只有搞垮正在处于仕途顺风的曹县尉,才是对方的主要目的,这样说的话,似乎对方是成功了,小吏告退,没过多久,周围的有些小吏们便开始冷笑起来,纷纷做好了开喷的准备,看着周围那些冰冷刺骨的目光,曹县尉心里一痛,这些目光,多数都是自己提拔上来的,多数在昨天还跟自己喝着酒拍着胸口说着知己好友,呵呵,好友?知心同僚?看来自己的位置已经被提前预定了是么?
随后,外面缓缓走进来一人,而看到他的面目,曹县尉却是猛地站了起来,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来人却是他的亲生父亲曹老公,曹老公有些悲凉的看了看曹县尉,缓缓行了一礼,曹县尉吓了一跳,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他连忙说道:“你,你来此处有何干?”,曹老公还没有开口,周围便有小吏冷笑着说道:“此处为秉公治法的县衙,不是阉竖奸邪来往之地,还望君告退!”
“住嘴!!!”曹县尉猛地怒吼道,右手抓着剑柄猛地向前一抽,险些将长剑拔出来,这气势犹如一头猛虎,而那开口的执笔吏被这暴怒的猛虎吓得脸色都白了,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差点后倒在地上,周围的那些执笔吏也都被吓到了,他们何时见过县尉如此愤怒的样子,那择人而噬的模样让他们纷纷都不敢再言语,曹老公摇了摇头,说道“老朽乃是有罪之人,老朽派遣刺客暗杀祢家子,行凶之后又怕被发现,便杀了那刺客灭口,死尸埋在了城东处的汾里小屋处,我此次前来,便是要自首服罪”
曹县尉眼前一黑,猛地跪坐在了地面上,那猛虎般的气息也衰弱下去了,而周围的执笔吏也都震惊了,他们互相看着,这跟昨晚所说的不一样啊,不是要拉这阉竖之后下马麽?为何是此等情况,这只是判了曹老公之罪,罪不至县尉,甚至,县尉还可能因为秉公执法,抓捕自家叔父而闻名,在实际之上,曹老公是县尉的父亲,可是在名义上,他也只是叔父,并且还是个阉竖出身的叔父罢了,没有人会说他违逆孝道,己等之前的布置,却是突然成为了县尉的垫石,如果他高升了,他还能放过自己这些背叛之人麽?
这些冰冷的目光瞬间再次变成了火热温和的目光,跟从前甚至没有区别,他们各个都笑嘻嘻的,对着曹县尉摆出一副最热情的模样,弯着腰,笑着,而曹老公却也只是悲凉的低着头,甚至都不敢再看儿子一眼,他深知对方的目的,不过是想要摧毁儿子的名誉,最好能让他罢官去仕,不让他胁及到自己在家族的地位,最好能将这个过继而来的嫡长子摧毁在临沂,最好永远都止步在这里。
可是曹老公绝不允许看到这样的情况,他一辈子都在宫内,从县尉出生到长大,都没有真正的呵护过他一次,他的父亲,那个所谓的父亲,不过是为了家族利益而过继他为自己嫡长子,这次事件,未必没有他的允许,自己是他的生父,也是他的唯一软肋,如果自己能以这老命来换取他一生青云直上,倒也是无妨,反正自己已经年迈,一条贱命,死不足惜,他心里暗喜,对方的阴谋破产,想必得知消息之后定然会急的暴跳如雷吧。
周围几个执笔吏甚至为了讨好县尉而迅速的记录曹老公的罪行,他们似乎觉得牺牲生父不过是县尉的一个谋算,是为了躲过危机,求得仕途的谋算,甚至眼睛有几个官差已经给曹老公戴上了枷锁,他们都看着曹县尉,只要他点头,这件事情就会定案,立刻派人前往青州报案,审判之类的事情,还是得交给青州府衙的,毕竟这已经出了人命,事情已经绝非小事,何况上头的大人物都知晓县尉与囚犯的关系,审判一事,也只能交往青州处理。
县尉看着年迈的父亲被戴上枷锁,浑身颤抖着,双手数次碰在腰间的长剑之上,可是看到父亲那决然的样子,他却迟迟拔不出长剑,也迟迟说不出话来,底下的小吏们催促着,笑嘻嘻的说着甚么话语,可是县尉双耳一直在轰鸣,什么话语都听不进去,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说了一句“可”,说完之后,他眼眶之中满是斗大的眼泪,眼泪在这位猛虎般的壮士脸上犹如下雨般掉落,曹老公被那些官差推推搡搡的弄了出去,小吏们也已经告退了,唯独县尉一直呆在那里,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从小到大,他都孜然一身,甚至都不知甚么为阿父,当他第一次遇到身体衰弱,为家族之命,为自己这身官皮,而进宫去势的阿父的时候,他几乎是哭着投入了对方的怀里,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拥有阿父的时光会如此短,自己亲自下口抓捕自己父亲,可是那贼子自己却没有证据去抓捕,贼子!贼子!吾定要将汝抽筋剥皮!
在这个时候,曹老公已经被囚车装入,那些小吏甚至为了讨好县尉,以防时多有变,快马加鞭的便送往了青州府衙。
ps:感谢碧落黄泉教主,万江林,一笑之间,709141723,也许不懂我,流浪小猫等兄弟们的支持。
老羊也不知道这样写,兄弟们会不会感到繁琐厌恶,可是老羊就是想写出一部有血有肉的三国,在这里,每一个配角都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存在,老羊很希望直到很多年后,你们意外看到某个人的名字,还是能想起老羊书里的那个角色,想起那段美好的阅读时光。
在某些有心人的推动之下,清晨发生在县衙之内的事情,立刻便闹得沸沸扬扬,飞速的传播到了临沂之内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那些目不识丁的农夫们都在谈论着这件事,这里可不是日后你在街头弹琴,连个挑粪都能停下来听你弹琴,听完还能点评几句的大宋,这里是识字率低到可怕,文化知识被牢牢封锁在世家豪族手中的大汉!而作为事主的祢衡,也是在二郎的嘴里听到了这个消息,乍一听,祢衡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这老匹夫真的傻到雇凶杀人的地步了麽?自己跟他之间的仇怨也不过是嘴舌之争,况且也只存在与他家奴之间,至于麽?
随后看到二郎信誓旦旦的甚至说出了曹老贼雇凶杀人的全部细节,祢衡便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对,这事情甚至清晨才发生,若是没有甚么在推动,又怎么可能传播如此之快,而听到二郎说出曹县尉与曹老贼的关系之后,祢衡就觉得更加不对了,负责整件案件的人正是曹县尉,连短剑都被他所拿去,看他的模样也是个虎狼之士,就算是曹老贼犯案,也不至于到自家侄子面前投案啊,这情况真是越来越不对劲,祢衡非常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却又无可奈何,都怪自己穿越而来的年纪太小,哪怕大个四岁,自己都可以名正言顺的收门客,不至于成为这样一个睁眼瞎。
而在县尉府内,正在发呆的曹县尉面前,却是缓缓出现了一个人,看到这个家伙的相貌,曹县尉浑身的怒火都开始燃烧起来,来者是个年轻的士子,穿着金丝长袍,带着纶巾,腰间陪着长剑,挂着朱红色香囊,面目清秀,但是那斜长的眼睛总有一种令人不太舒服的阴冷气息,看到曹县尉,他却是冷笑了起来,他缓缓说道:“未曾想到,汝此般鲁莽之匹夫,却是如此轻易的便化解了吾等种种谋划,佩服,佩服,愚弟佩服不已!”
“曹宏!”像这样指名点姓的叫法在汉朝是极为不尊敬的叫法,可是曹县尉并没有改口的意思,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这样称呼他这位毒蛇一般的三弟,曹县尉双目紧盯着曹宏,似乎下一刻便要冲过去干掉他,可是曹宏却没有丝毫的惧怕,他站在那里冷笑着,曹县尉心里知道对方来这里是为什么,想要激怒自己,让自己撤销对于父亲的逮捕令,或者是替父入狱。
“汝是否早就知晓是吾之谋算?吾千般算计,却是未曾想到以侠义而闻名的汝,却可为仕途而让发白老父受牢狱之苦,甚至是死于此案,杀人,大罪矣!”曹宏冷笑着说道,曹县尉摇了摇头,低沉的说道:“你把真凶交出,我可立誓,此生不与你争锋!毕竟,那也算汝叔父,自小便疼爱你,你于心何忍,至于他死地些许年来,他为家族去势入宫,使我曹家在内宫之中也有耳目,曹家不可弃之不顾!”
“为家族去势入宫?以吾看,倒是为了嫡子青云直上!何况,吾尚未有与汝争锋之意,吾此举,乃二兄之意!”
听到这句话,曹县尉心里更是一痛,曹宏嘴里的二兄,其名曹豹,是曹县尉在曹家之中唯一关系不错之人,二人自小便一起读书习武,感情之深不可多言,屡次归家,全然是为了这位二弟,却未想到,今日要害他与死地的,正是与自己最为亲密的兄弟,他瞪大眼睛,眼中满是血丝,不过,他也想到了,在主脉,有兄弟三人,这家主之位,只能在这三人之中选择,曹宏有自己的缺陷,那便是他的名字,这个可怜的家伙与天子同时出生,尚且不知天子名讳便起名为宏,谁知天子登基之时,方知天子名讳宏,家族之中多次商议改名,却迟迟未定,他之名,便是最大的障碍,在大汉,名不可不避讳!
而剩下的二子,曹豹本该是嫡长子,当为家主,可是曹县尉就犹如一根扎进他心里的刺,硬生生夺取了他嫡长子的地位,因此,对方才排遣了这位行事最为狠辣的三弟,来替他除掉自己,一切的一切,曹县尉都立刻想清楚了,他却是突然狂笑起来,自小读着儒学的世家之子,却是能做出如此之勾当,想来这曹家也离除名不远了,在那么一瞬间,他却是猛地便割舍了自己与家族之情,看到他狂笑的样子,曹宏有些惊讶,这不该是他该有的反应啊?孰不知,这继二连三的事情将曹县尉打击的甚至都有意脱离家族了,不过,这也正和曹豹之意不是麽?
“笑甚么,莫不为汝那下贱叔父之事发了疯不成?”曹宏挖苦着讽刺道,曹县尉却猛地抬头看着他,将腰间的玉佩朝着地面一甩,书写着曹家的玉佩顿时摔得粉碎,他狂笑着说道:“以尔等蛇鼠小人之眼,只看得这一身官皮,尚且不知,没了这官皮,还有一具堂堂九尺男儿之身!那人不为我叔父,那人,乃我之父,乃我父君!”曹奕将县尉之服都纷纷脱了下来,身上也仅剩了一件黑色劲装。
“曹卜已!汝欲何为!!”看到事态变化超过了自己的预想,曹宏也是有些吃惊的大叫道,要是这曹奕胆敢辞官归乡,那么曹家势必会知晓这一切,一个必定会振兴家族的杰才与一个害兄害父的家子,家族显然是会安抚第一个,那么也许二兄尚且无事,可是自己却是必定要被家族所遗弃的,这可如何是好,看到他急急忙忙的样子,曹奕却是不屑的笑了笑,猛地抽出腰间长剑,在曹宏震惊而又不敢相信的目光之中猛地挥剑砍下了曹宏的首级,鲜血四溅,曹奕却是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低下身子,捡起了地面之上的首级,猛地朝上一抛,却是险些直接将血液都溅到了那头顶之上的县衙牌匾之上!
而随后便是数名闻声而来的官差小吏们的尖叫声,他们看着这血肉模糊的场景,纷纷吓得趴了下去,却是没有几个胆敢站起身来,曹奕猛地冲到了他们的面前,手中长剑挥舞,顿时将几个小吏们砍得血肉模糊,就连一个想要转身逃出的也被他一剑砍翻,看着满地的血液汇聚成河,曹奕狂笑起来,人生当如此,快剑斩仇敌!他直接冲到了府衙之上,骑上了一匹快马,朝着押解父亲的囚车方向飞速奔去,滴血的长剑不断的拍打着健马,健马飞速狂奔,一路上不知踏翻了多少东西,又惊吓撞倒了多少行人!
他骑着健马,拿着滴血的长剑,就这么一路冲出了临沂。
注1:《三国志陶谦传》记载:陶谦背道任情,广陵太守琅邪赵昱,徐方名士也,以忠直而见疏;曹宏等,谗慝小人也,谦亲任之。(大概意思就是陶谦任用小人,想赵昱这样的名士因为忠直而被他疏远,而曹宏这样的狠辣小人,却被陶谦亲爱)不过,在世家当道的徐州之中,不亲爱曹宏,这个徐州牧还能坐的安稳麽?
注2:秦汉之时,称呼自己,称名,称呼别人,称字,不相熟可在对方姓氏之后加个君字,对待官员,是姓氏之后加官职名,而直接称呼对方姓名,则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
而在道路之中,一辆押解着囚犯的囚车朝着青州缓缓行驶而去,这囚犯甚至都没有经历县尉或是县长的讯审,便直接以最快的速度押向了乐安郡,青州有七郡,分别为齐郡,乐安郡,千乘郡,长广郡,东莱郡,济南郡,平原郡,又有四国,分别为胶东国,高密国,北海国,甾川国,而临沂却归与乐安郡所属,乐安郡的治县却是临济县,太守之府邸便是建立在临济,囚犯自然是要先押解向临济此后在押解往齐郡,毕竟齐郡才是青州的核心之地,而青州的治所也是与齐郡在同一处。
所谓的青州是一个广泛的地区称呼,并不是说有那么一个城市就叫做青州,而穿越文之中却经常有主角能看到所谓的青州城,荆州城,这倒也让人颇有些纳闷,或许那些都是些平行世界吧,当囚车在路面上缓缓行驶的时候,囚车之内的曹老公却是分外的平静,在宫内待得久了,对于这样的险情倒也是能看得开了,人生在世,不过一死,也不过是早晚的问题,自己又有何惧?若自己这一死,能换得奕儿平步青云,倒也是不赖。
就在这时,在身后却传来了剧烈的马蹄声,几个官差瞬间拔出了腰间的汉刀,谁平日里无事会如此骑马,无论是对于世家或是豪族,马匹都是极为珍贵的存在,在边疆区域,或许有人可以如此不惜马力,随意狂奔,可是在这腹心之地,几乎找不到几匹健马的地方,又有谁会这样的骑马?在他们疑惑的眼神之中,一位令他们胆寒浑身溅洒着鲜血的家伙骑着骏马便冲锋而来!
面对骏马飞速冲来的速度,这些官差甚至都没有说话的多余时间,这个时代,是骑兵的天下,除了在那些骏马走不进的山区与隔海区域之外,其他地方,骑兵军团就是这个时代的装甲军团,就好像一辆汽车冲向了你,你甚至都没有机会躲避或是拔刀,就会直接被这汽车直接撞飞,躲是躲不过的,反应也是反应不来的,能以步兵战胜骑兵,要么是占据地形优势,或者是军心强盛,武器先进,不然,是绝对没有办法去抵抗的!而目前,便是这样的情况,在骏马的狂奔之下,几个官差甚至都来不及躲避,便直接被狂追而来的骏马所撞飞!
当骏马扬起前蹄嘶鸣的时候,几个壮汉却是已经翻滚着摔落在地面上,浑身血肉模糊,血液四溅,那浑身是血的家伙又从骏马之上跳了下来,对着那几个官差都补了一刀,确保这些家伙都已经死去,而囚车之内的曹老公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吓了一跳,即使早已心存死意,可是真正面对这样鲜血淋漓的场面,曹老公心里依旧是无比害怕,想象死亡与面对死亡根本就是两回事,他现在甚至在想,是否是徐州曹家派出刺客想要在这里将自己窃走,掩人耳目,继续祸害曹奕!
可是,当那人抬起头看向曹老公的时候,曹老公一双老眼之中却是溢出了热泪,来人正是自己的儿子曹奕,他无奈的摇着头,流着泪喃喃道:“糊涂,糊涂啊,当真糊涂!”,看到曹奕身上的血液,再看看地面上那几个倒地不起的官差,曹老公就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曹奕扑过去猛地砍断了枷锁,将老父从囚车之中解救了出来,救下了老父,曹奕却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他沉默着,曹老公也是沉默着,二人不言不语,曹奕转过身,低声说道:“我砍了曹宏那贼子,曹家是回不去了”
这句话,无疑是断绝了曹老公的回乡之念,曹老公低声说道:“那你可有何保命之处?”,曹奕沉默了片刻,现在不必再解释什么,也不必再后悔什么,既然已经做了,那就必须得考虑后果,此事定会引起重大轰动,这样连杀数人,甚至是连杀了数位官差官吏的事情,不止是轰动青州,甚至可能会轰动整个天下,或许天子也会勃然大怒,也许史书之上也会出现:光合三年,逆贼曹奕连杀数位官差,劫走逃犯,罪大莫及之类的记载,曹奕无奈的笑了笑,自己一直在为了史书留名而矜矜业业的,没成想到头来却会因此而留名。
而他也能想象得到,接下来朝廷对于他的那种疯狂追捕,或许是整个青州之力都会用来针对他,而曹家,这个徐州的庞然大物,也一定会重金索求青州之内的各路豪杰世家,纷纷参与到对于他的抓捕之中,这个世界,除了顶级世家之外,没有人有能力窝藏一个逃犯,而如今,或许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或许能躲到天子大赦天下之日,那个时候,所有的罪犯都会被解放,有罪之人也不用躲避,曹奕知道,就算是赦免天下,自己也绝不在赦免条件之内,但是,起码会减少官府对于自己的追击。
“临沂之内,我有一友,或可助我避过灾祸”曹奕低着头说道,曹老公也没有问他这个人是谁,可不可靠,既然是儿子自己提出来,想必也是有能力,值得信任的至交好友,不过曹奕却依旧是有些犹豫,要是在昨天,甚至在清晨之前,他都能说出十几个值得信赖的藏身之地,可是在那些信誓旦旦拍着胸膛的人瞬间背叛他的时候,那种冰冷却只能让他犹豫的说出了一处地方,如果连那位好友都不值得信赖,那就怪自己识人不明,结交的尽是些畜生吧,曹奕拿起了长剑,对着自己的脸庞猛地划了几道,顿时整个脸都变得狰狞起来,看不出往日的风度翩翩。
“奕儿!你这是??”曹老公有些震惊而又心疼的说道,曹奕却是冷笑着说道:“曹奕早已逝世了,如今,唯有卜已!”,这卜已原是曹奕之别名,也就是俗称之中的小名,像曹操也有个别名唤作阿瞒,而此名也正如之是,曹老公这才明白了曹奕的意思,这是为了躲过审查,也有发泄愤怒之意,不过,这样的伤疤岂不是会更加引人注目,唉,他也是没有甚么话可说了,曹奕便带着曹老公直接上了骏马,绕着田野朝着临沂飞奔而去,白日之中入城是不可能的了,也许只有等到黄昏时节,才能混入城内,寻到自己那好友。
两人骑马一路来到了临沂周围,曹奕,不,是卜已将骏马朝着驱赶而走,又找了一地方,将长剑藏在此处,方才缓缓靠近临沂,此刻已经是黄昏时分了,这日发生的事情早已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全城戒备,甚至不断的有骑着骏马的士卒从城门出来回奔波,城墙之上也是站满了不少的县卒,不知何时,将库府之中那些几乎要腐烂的弓弩找了出来,一动不动的站着岗,而城门处,都已经没有甚么人进出了,百姓们吓得足不出户,闻到功勋味道的豪杰们兴奋的召集好手以助官府,唯一沉默的,也只有那些知晓一些内幕的士子们了。
注1:《后汉书皇甫嵩传》:灵帝中平元年八月,嵩与东郡苍亭大破青州黄巾贼寇卜已部,生擒贼首,屠贼七千有余。
注2:齐郡原为齐国,齐国废除之后,便改为齐郡,汉代行驶郡国并行制度,在战国之前,有封国诸侯而无郡县,而秦朝统一之后,更是废除了分封制,没有诸侯,刘邦取得天下之后,便决定两种制度并有,既有郡县太守,又有封国诸侯,可惜,西汉因诸侯产生了极大动乱,而在东汉,所谓诸侯都成为了被圈养起来的富家子,国之大事,都由国相来处置,比如孔融,曹操,都做过国相。
而看着如此戒严的县城,曹老公面色也是变了,这样的监察力度,他们又这么可能进临沂找那可藏身之处,自己这身囚衣,奕儿那么一身血衣,又如何进的了此城?而看到曹老公担忧的眼神,卜已却是笑了笑,说道:“父亲不必担忧,孩儿自有办法,却要待到天黑尚可行事!”,看到卜已如此胸有成竹的样子,曹老公的心也缓缓平稳了下来,自己双腿入土之人,被捕身亡倒是没有甚么大碍,可是他不甘心自家孩儿也陪自己一起走那黄泉路!
待到了天黑时分,在没有月光之下,周围都变得一片漆黑,卜已方才带着曹老公缓缓靠近城墙,他们走了不远,便看到了最东处城墙之上的一处缺损地方,那城墙之上也不过是拿着白布与木桩绕了起来,却有一大片破损的地方,别说是人,就是骑着马就可以瞬间通过这道缺口直接进入临沂县内,看到此处缺口,曹老公却是一愣,而卜已却是冷冷的一笑,说道:“此处在光合元年因地动而破损,孩儿多次下达命令修筑,那些官吏们也只是中饱私囊,至今尚未动工,谁曾想到,此事竟然成了吾等父子之活路!”
曹老公跟着卜已一起入了这临沂县,卜已在此待了多年,对于城防布置,官差巡逻流动了如指掌,带着曹老公此等累赘左躲右闪,愣是越过了数次更夫,缓缓朝着北城最为混乱的那片区域走去,而在这个时候,曹老公才意识到卜已的这位好友,也绝非是良善之辈,在夜色之下,周围一片寂寥,没有一处拥有灯光,都是一片灰暗,卜已愣是凭着自己对临沂的熟悉,在黑暗之中摸索着,渐渐来到了目的地,这是一座尚未完工的府邸,看得出,是主人最近才开始翻修扩建,不过一切实物都尚未完成。
卜已缓缓蹭了过去,警惕的看着周围,轻轻敲了敲门,可这宅院竟然是静悄悄的,尚无任何动静,卜已耐住性子,再次敲了敲门,过了片刻,便有轻微的声音从内部传出,又有一个劲装打扮的汉子缓缓开了门,却只露出了半个脑袋,手中灯笼也伸出了府门,看到卜已浑身黑色血迹的样子,那人也只是一愣,却是没有害怕,他低声问道:“君可有何事?”
卜已看了看周围,低声说道:“吾乃叔考好友,你可速去禀告,便言曹卜已前来避难!”,那人缓缓摇着头说道:“家主前些日子外出,至今尚未归来,君可明日前来!”,卜已瞪大了眼睛,有些着急的说道:“可吾已被官衙通缉,无处可去,你便开门让吾等入内,叔考归来之后必自有分晓!”,那家奴却是为难的说道:“请君见谅,家主不在,未敢私留他人,望君勿要为难,明日可来矣!”
说完,他便关上了府门,卜已却是恨恨的一拳砸在了府门之上,看到卜已无奈的回来,曹老公有些担忧的问道:“你那好友不肯接纳麽?”,卜已想了想,说道:“非也,他却是不在府内,那家奴不肯与我开门!言语吾等可明日前来!”,曹老公有些怀疑的问道:“或是那好友有意如此相对,明日请来官差,妄图抓捕吾等?”
“哈哈哈~~~”卜已笑了笑,摇着头说道:“此人若想抓捕我等,何须唤来官差,他结交游侠无数,又素有勇气,我不堪为其对手,何况,叫来官差,想必先要逮捕的也是这位犯案无数的楼异啊!”,曹老公这才知道了卜已来找的人是楼异,这楼异堪称临沂大侠,以勇气而闻名,又有临沂游侠以为羽翼,素来蛮行犯案,在临沂之中怕是恶名多与勇名,如此之人,竟然是卜已好友?他却是不知晓,卜已与这位楼异乃是自小起的玩伴,昔日楼异之父犯案而逃,便与楼异逃入徐州曹府内做了从仆,楼异便是此时起与卜已一同长大,两人可谓是数十年的交情,即使后来楼异逃出曹府,与曹奕的关系依旧未有变化。
不然,这些日子,或许他也不会过的如此舒坦,官府迟迟未全力捕杀楼异,也是有卜已之功,可目前,两人却是没有了可去之处,卜已想了片刻,言语道:“今日官吏伤残严重,定然尚未封了曹府,吾等可去曹府躲避一宿,明日再换些服饰,再来此处,若楼叔考还不肯赐面,吾等便逃出临沂,天下之大,何处不为男人安身之家!”听到卜已如此说,虽然此事有些冒险,但曹老公还是答应了,对此等类事,他也的确没有卜已那般精通,二人又再次偷偷的返回了曹府。
而在这个时候,祢衡却是带着二郎,站在那刚刚修筑便被拆除的隔墙之旁,看着远处的宅院,如此之晚,祢衡却尚未休眠,只因他心里有着自己的谋算,隔墙之府隔日便要被查封,而一切公物又将要充公,房屋也将被贱卖,祢衡知道,有了曹县尉杀官杀吏的恶名,只怕价格再低也没有人敢买这所府邸来住,不然不知何时曹县尉前来,便将此屋之内的活物再次杀个干净,可祢衡却是不畏惧的,曹县尉是犯了疯病不成?归来府邸便是自投罗网!祢家或许可出钱买下这宅院,改作为自己念想之中酒楼,如此一来,离祢府近若咫尺,有偌大好处。
可问题便在于,他并不是祢家主事之人,主事之人乃是他母张氏,他需要一个人来替自己说话,来说动张氏,祢衡甚至都不用推测,便知道对于此事阿母定然是会反对的,而二郎便是最好的人选,只要他肯为自己言语几声,让张氏动摇,祢衡相信再凭借自己口才,定能说动张氏来买下此府邸,他此次正是与二郎商讨此事,二郎听到祢衡所言,也是有些惊愣,不知少主为何对于此府有如此兴趣,也不知自己究竟该如何,虽说祢衡是祢家嫡长子,未来之主,可毕竟年纪尚幼,主母方是祢家之主。
若是为了少主之事而触怒了主母,自己在祢家定然是待不下的,可若是得罪了少主,将来少主主事之时,自己也定然是留不住的,这就让憨厚老实的二郎有些为难了,祢衡似乎也是想到了二郎心中所想,冷笑着问道:“二郎,敢问汝之岁数几何?”,二郎一愣,答到:“少主,仆已十之有八。”,祢衡又冷冷说道:“如此看来,汝可再与祢家效劳三四十载,如此之久,是否?”
而此事,二郎纵然再是愚笨,也听出了少主的意思,你如今可为主母效劳几载,而日后却要为我祢衡效劳三四十载,莫要得罪了我,这个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二郎也只是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是”,祢衡笑了笑,直接从隔墙之中朝着曹府走了过去,对于这座府邸,他已经看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明日起此处便要被查封,不得入内,今日自己便看看此处之景,也要详细制定翻修筑做酒楼之谋算,而看到祢衡走入曹府,二郎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少主,不可入内,此乃凶犯之府,怕是出甚么差错!”
“哈哈哈,汝可放心,那曹奕只要未犯甚么疯疾,是不会重返与此自投罗网的!”祢衡自信的说着,大笑着走进了曹府。
注1:《三国志魏书武帝本纪》记载:布(吕布)出兵战,先以骑犯青州兵,青州兵奔,太祖(曹操)陈乱,驰突火出,坠马,烧左手掌,军司马‘楼异’扶太祖上马,遂引去。
ps:老羊笔下的这位主角,并不是生而知之的天才,他会通过系统慢慢得到各种能力,而在其他的一些方面,比如心性方面,他也是会慢慢成长,谁又是一开始就是全能的呢?老羊笔下的配角,大部分也都是史书之中偶尔掠过姓名的小人物,老羊做不到完全尊重历史,但是希望能做到尽可能的尊重那个时代,用一些本来就存在,而不是靠想象添加进去的人物来谱写一部三国。另外,有的兄弟们说系统的痕迹太浅了,不过,老羊这次可是打定了注意要写出个五六百万字的长篇小说,助君方才看了不到七万字,莫要过于着急,系统的厉害之处,之后将会慢慢浮现。
这厮还真的是得失心疯了,当长剑摆在祢衡脖颈上的时候,祢衡方才欲哭无泪的想道,是自己太过于自信,也太小瞧了他人,谁知道这刚步入曹府,二郎与自己立刻便被这家伙制服了,看着趴在地面上抱着腹部颤抖不已的二郎,祢衡心里满是悔意,要是自己听得一声劝,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与生俱来的自负啊,可是现在,这自负却被这长剑刺了个稀烂。
曹老公有些冷笑着盯着祢衡的眼睛,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向来不善的,而面目变得狰狞可惧的卜已却是依旧保持沉默,他们刚刚步入曹府之时,家奴们早已被官衙拿去了,而他们也就放心的进了食,又从书房拿出了曹老公私藏的几把长剑来自保,却未曾想到,他们正要准备休息,祢衡便带着二郎入了曹府,在必将会被发现的前提下,卜已果断出手,体格尚且健壮的二郎顿时被卜已一脚踹倒,曹老公手中之剑已放在二郎脖颈之上。
而卜已的长剑却是对准了祢衡,看到曹老公那嚣张的声色,祢衡却又无可奈何,现在自己这条命都被紧握在他人之手,只要对方乐意,自己必定是小命不保,曹老公颇为戏谑的看着祢衡,有些玩味的说道:“汝是欲死,或是欲活?”,听到曹老贼如此相问,祢衡本能的那股傲气便涌了上来,桀骜不驯的模样让卜已也有些看呆了,他抬起头,不屑的看着曹老贼,就似乎摆在自己脖颈之上的长剑是装饰品一般,未有惧色,或许此便是魏晋名士的傲骨,自从魏晋以来,武将名士之中唯有乞求活命者,大多为不惧生死之徒。
“汝一介老狗耳,安敢定君子之生死!”祢衡直接便是毫不留情的骂道,曹老公脸上顿时灰白,这样的谩骂,他已经听了无数次,实在是未曾想到,连一个性命俱在自己手上的稚童都会如此谩骂,而一旁持剑的卜已却是愤怒的脸色涨红,那些狰狞的伤疤都开始犹如蜈蚣一般扭动起来,看起来实在是吓人,祢衡却也没有想到,自己谩骂曹老公,最终愤怒起来的却是曹县尉!
“君子?哈哈哈~~~面对杖老,距脚而立,面无恭色,恶语辱之,又有何面目称之为君子?”
“哈哈哈,君子者,面现老翁,须拜而扶之,面现老妪,须拜而退之,像汝这等非男非女,不属老翁,亦不为老妪,君子也只能距脚而立,面色不逊了!”祢衡讥讽的说道,他并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么说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但是祢衡那桀骜不逊的性格宁愿他死在他人之手,也不要受到任何的侮辱,更别说是给个阉竖拜服了。
“最强喷子系统开启,谩骂对象:曹旻:怒气值积累者:曹奕”
祢衡一愣,这还是首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他谩骂的是曹旻这个老贼,可是愤怒起来的却是曹奕,曹旻这个老阉竖,年纪较大,所经历之事较多,平日里又经常被人如此谩骂,倒也是习惯了这些谩骂,情绪也尚未出现大规模的波动,倒是这曹奕曹卜已,他本身就是因为自己老父才犯下了如此大案,而听到老父又再次被人辱骂,自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看到这些不断涌现而出的能力表,祢衡直接惊呆了,自己穿越来此如此之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厉害的家伙,难道这个家伙也是历史上有名的家伙么?只是自己没有听说过?他却是不知道在历史上很多年之后,青州黄巾军统帅皆军师之名便唤作卜已,只是他遇到了汉朝名将皇甫嵩,兵败被俘,随后斩首示众。
祢衡承认,看到这家伙的能力表之后,他的确是有些心热了,他猛地想到了一件事,如果自己利用他的愤怒值,夺取他的与,只要跟他平齐,是不是就能跟这个家伙不相上下了,不但可以解除现在的危机,甚至是日后有此等能力的自己也不用再惧怕什么杀手刺客了,可是只有一个比较重大的问题,这个家伙随时都可能因为愤怒而动手,只要他动手,以两人的能力比较,目前的祢衡完全没有任何的能力去抵挡对方的杀害!
突然之间,曹老贼大声叫道:“黄毛小儿!休要胡言乱语!”,祢衡却是拿着比他更大的声音吼道:“无须老儿!何须汝指教!!”,在这么一刻,曹奕身上的怒气值顿时突破了二十点,卜已看着祢衡的眼神极为不善,瞬间就想要用长剑抹了祢衡的脖颈,而在这一刻,虎目圆睁,几乎迸裂的二郎却猛地怒吼着跳了起来,他体格倒也强壮,只是尚未立冠的他又如何是正直壮年的卜已之对手?
二郎突然跳起来,却让曹老贼急忙的没有反应过来,二郎直接转手夺走曹老贼手中之长剑,一手抓着曹老贼的头发,将他疼的龇牙咧嘴的,又将长剑横在了曹老贼的脖颈之上,看到这一幕,曹奕想要抹脖颈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冷冷的看着二郎,二郎眼中也尽然是疯狂,祢衡冷笑起来,而曹老公脸色越加不善,自己再次连累了儿子。
“放手!”二郎疯狂的大喊道,而卜已却没有任何放手的打算,他冷冷看着二郎,有些阴冷的说道:“休要大喊,不然,我必先割他耳鼻,再挖取眼眸,将汝家少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二郎却是没有再说出话来,祢衡冷笑着说道:“二郎休要惧怕,动手杀掉此贼,再高呼叫人,今日,便以吾之命换取这狗贼父子之命,吾死尚可以受拜享祭,汝等身死,定被挫骨扬灰!!”
祢衡却是知道曹老贼在二郎手里的时候,这个家伙是不敢随意动手,方才出言吓唬,可是曹老贼却有些黯然的说道:“卜已,动手吧,为父再也不愿连累与你,再过片刻,怕是要引来祢家之人注目,彼时彼刻,就再也逃脱不得了!”,这话却是把祢衡吓了一跳,他本来就是想着留住这对父子,等待祢家的救援,毕竟自己与二郎至夜不归,祢家定然是会派人四处搜索的,可是没有想到这老贼竟然愿意牺牲自己来成全儿子,不对啊,反派不都是些贪生怕死,不顾亲情的存在么?
看着卜已有些犹豫不决,祢衡就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那就开始骂吧,想要能与卜已在斗殴之中不相上下,只怕还需要七十点怒气值,喷吧,喷吧!系统,全靠你了!祢衡狠狠吸了一口气,猛地看向那曹老贼。
“闭嘴!!面白无须的半残之人!尽做些倒粪接尿的肮脏阉竖!”
“汝在百步之外,吾亦能闻那脏臭!”
“汝上愧对先祖,下无一后人,无蔡伦之才,无曹腾之德,唯有赵高之恶,缪毐之毒!”
“欺上瞒下,祸国殃民,不男不女,私建豪宅,真不知汝有何等身份居于豪宅,狗宅亦不能容你!?”
“尔等此举,必定载入青史,为千代唾弃!万代毒骂!而后子子孙孙,若提起尔等名称,必先将痰之其坟!”
“兀那狗贼!枉汝生于人世,岂不知体之发肤,受之父母?尚利而去势,不孝至极!”
“一介家奴阉竖,不知大义,为己私利,欺压士子,至国不顾,不忠至极!”
“满嘴喷粪!黑白颠倒,谗言说尽,结党营私,为祸一方,不义至极!!”
“无视百姓之苦,无视即来之祸,纵子行凶,横行霸道,使百姓闻之而胆寒!不仁至极!”
“汝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属!大汉乃至华夏数千年未出的败类!不知生死的狗贼!浑身脏臭的阉竖臧获!!!”
“汝胸无治世之才!手无缚鸡之力!内不能定国安民!外不能外击强敌,懦懦鼠辈!只欺吾一十岁稚子!此便是汝等曹家父子的非凡胆魄,丰功伟绩!”
当祢衡连绵不绝的大骂着的时候,别说是曹奕了,就是情绪一直尚未有所波动的曹老贼都险些晕了过去,唇枪舌剑,唇枪舌剑!曹奕第一次正视了这个词,他浑身都愤怒燃烧了起来,血液在飞速的流动着,双耳轰鸣作响,紧咬着钢牙,后悔为什么没有一剑割掉祢衡的舌头,若不是此刻曹老贼依旧被二郎挟持着,卜已恐怕早就将祢衡砍个粉碎了!
而在这个时候,祢衡却是兴奋起来,因为如今卜已身上的怒气值足足达到了九十一点,祢衡并不贪心,即使他拥有那样的能力可以将卜已的怒气值升到一百,获得他全部的能力,可是一百代表了愤怒的丧失一切理智,在那种状态下,或许他还没有来得及兑换卜已的能力,便直接被卜已砍成碎肉,既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也就不想在继续去拿生命做堵住,他在心里极为迅速的兑换了四星的与五星的,加上他原本的能力,这两项能力瞬间与卜已持平!
“呵!”祢衡睁开眼睛,幼小的身躯之上满是鼓鼓囊囊的肌肉块,看起来格外的刺目,甚至连自己的衣服都被这肌肉鼓掌的撑了起来,而在夜色下,这几个人都没有发现祢衡身上发生的这明显的变化,祢衡只觉得自己的活力变得极为旺盛,握了握拳头,听着那咔嚓不决的声音,他笑了起来,而关于剑术的一切事项都不断的在他脑海之中的闪烁而过,那些技巧,那些用剑的经验!这一切都让祢衡享受不己!谢谢了!系统!
祢衡手肘朝着身后猛地一击,力量汇聚在一点,狠狠打在了对方的腹部,这却是因为他拥有初级的,这低级的配合着足足六星的,所产生的威力实在是不可小瞧,当祢衡的手肘轰击在卜已的腹部的时候,卜已险些喷出血来,身子一弯,痛苦至极,而祢衡却是顺势一掌打在对方的右手,卜已手一松,祢衡便直接从卜已手中夺取了长剑!
这一切都发生的那么迅速,局势也是在瞬间发生了变化,本来在看到祢衡动手的时候,二郎绝望了,已经做好了杀死曹老贼为少主报仇的准备,可是谁曾想到,这个看起来狰狞无比的家伙竟然弱到了这个地步,甚至都被一介幼童所夺走了武器,而卜已自己也是分外的羞愧,这小贼竟然敢偷袭,还夺走自己的兵器,难道真的以为自己如此好欺负么?羞愧万分的他,连身上的疼痛也不顾,也没有想想为何十岁稚童可以将自己打得如此痛苦!猛地便冲了过去!
而祢衡心里却是分外开心,这个家伙原本就是因为对自己没有任何的警惕,才被自己夺取兵器,现在又没有多加思索便冲了过来,在同样实力的前提下,他肯定也不是拥有武器的自己的对手,两个实力相当的剑客,你给其中一个长剑,另一个赤手空拳,结局会怎么样,自然是不必多说的,卜已仗着自己强大,丝毫没有把幼童祢衡放在眼里,直接便扑了过去,而祢衡此刻却是直接将手中长剑举了起来,卜已如此一冲,却是直接冲到了长剑之上,长剑穿过他的胸口!
卜已对于插在自己胸口的这一剑,却是不管不顾,直接朝着祢衡伸出拳头,狠狠轰了过去,二郎面色大变,刚刚遭受过对方攻击的他深深知道对方的力量究竟有多大,而祢衡却只是冷冷一笑,附身便轻松躲过对方受伤之中的普通攻击,拔出长剑,再次一滑,卜已胸膛的劲装直接被划破,**的胸口之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伤口,血液瞬间湿润了他的身躯,祢衡跳起来便是一脚揣在了他的胸口,受伤的地方遭受到这样的攻击,卜已直接飞了出去,重重的倒在地面上,嘴里不断的喷着血液!
而这下,他却根本不可能接受,为甚么一介稚童会拥有如此勇气,他自小学习武艺,强身健体,这临沂之内,除了好友楼异,几乎无人是他之对手,可是为甚么却是连幼童都敌不过,他却是不知道,祢衡的武艺或者是身躯顶多是与他持平,如果算上战斗经验,或许祢衡都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是他过于轻敌,甚至是徒手去与持剑的战斗,自然是只能落败!祢衡大获全胜,二郎瞪大了眼睛,曹老公也是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气氛便如此沉默。
或许自己可以叫来官差,逮捕这个家伙,幼小年纪便能抓捕如此穷凶极恶的罪犯,想来自己也一定能刷刷声望!而此事定然是会震动朝野无疑,如果自己真的能亲手逮捕,再由国渊或者华歆之类值得信赖的名士出面,让那些官吏夺不走自己的功劳,那自己肯定可以在庙堂之中露脸,说不准天子一开心,还能给自己奖赏一二,那个时候,自己的声望也就在整个青州达到一种顶峰了!祢衡心里谋算着,准备先将这个家伙双手双脚砍废,再去呼叫祢家之奴仆来绑其身!
而在他刚刚做好打算的时候,外面却猛地有寒光闪烁而过,祢衡瞬间趴下,而一柄短剑却是从祢衡头顶掠过,直接插在了不远处的墙壁之上,看着嗡嗡颤抖着的剑身,祢衡瞬间挥剑在卜已的双腿之上割开了伤口,这却是以防他人救这卜已出府,随后便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看到祢衡持剑警惕的样子,外头猛地传来轻轻的笑声,一个身影猛地跳落在了祢衡之前,看到这熟悉的身影,祢衡一愣,这不就是当日的刺客么?他腰间挂着两支短剑,一支只剩下剑鞘,只怕就是之前投出的那把短剑了!
投剑在这个时代还是相当流行的,在世家豪族之中也常有投剑游戏的行为,类似与武侠小说之中常常出现的飞刀之术,而如果你力气大,就可以不用投剑,可以像某个猛人一样投短戟,那刺客甚至都没有再去看卜已和曹老贼一眼,只是打量着面前的祢衡,看来不是为了救他们而来的,祢衡心里做好了打算,开口便讽刺道:“几日不见,尊驾再次来临,敢问后背之伤如何?可曾好些了?”
注1:徐州的下邳曹氏跟兖州的沛国曹氏不是一族,曹操出身是沛国曹氏家族,不要再问老羊是不是祢衡已经得罪了曹操,曹操跟目前出现的几个姓曹的没有任何关系,根据记载,曹操带兵欲入徐州的时候,前往抵御的正是曹豹。
ps:感谢碧落黄泉教主,ex灭煞,千古第一牛人,流浪的小猫,帝皇血祭等兄弟们的打赏,另外感谢lanner,带上面具掩饰悲伤,微星星,起个名字真是好难啊,也许不懂我等兄弟们的支持。
另外,本书并不会以演义为根据的去写,可能会大规模采用正史,不喜请勿喷,老羊不是那些只读过半本三国演义就敢出来写三国的写手,既然写,就要有对历史的足够尊重,比如最基础的!张飞大家都知道,张飞字什么?是不是几乎所有三国小说里都是张飞张翼德?呵呵,《三国志蜀书张飞传》————张飞字益德,涿郡人也。
连人家的字都写不对,这就是演义,不过,演义之中也有对的地方,比如张飞敬大夫而轻小人,关羽敬小人而轻大夫,这小人不是说品德不好,只是说社会地位低下的人,就类似与现在的写手一样地位低下的人,两人这性格最后成为了二人的死因。
听到祢衡的讽刺,二次前来行刺的杀手却是没有任何的愤怒,他脸上依旧被遮挡着,也看不出此刻的表情,只是从姿态上看起来十分平静而已,祢衡现在的战斗能力即使强大了很多,可是他还是本能的从刺客身上感觉到了危险气息,这个家伙并不是好惹的,而刺客笑了笑,轻声说道:“初次前来,乃是从他人之命,既已应之,不可违也,此次前来,却是为了少君一刺之仇!”,这个时代人人都讲究信誉,祢衡是知道的,这个时代可没有后世那样随意的玩笑。
如果在这个时代,有那么一个好友与你说生死与共,那就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在以信而立的时代,在你意外逝世之后,有很大可能他也会随之殉葬,在这个年代,没有什么话是随意说说的,尤其是这些替人消灾的游侠刺客,更是一诺千金,不过当这个诺言成为取下自己性命之后,祢衡却一点都不觉得这有多么的高尚,要是后世的杀手,可能失手之后便躲的远远的,再也不肯出面,可是在这个时代,只要人家答应了别人,却是要跟你不死不休的。
刺客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犹如一头猛虎,朝着祢衡便冲了过去,而二郎却是直接扔下了被自己所挟持的曹老贼,直接操起剑便朝着刺客冲了过去,想要替祢衡挡着这个杀星,可是这个刺客的武艺勇气却是比二郎高出了太多,二郎刚刚挥剑砍向他的后背,这个家伙身手敏捷犹如林猴一般,弯下身便任由长剑划过自己的头顶,手中短剑直接朝着对方的小腿刺去,二郎看着对方的短剑朝着自己刺来,再看到从刺客背后冲过来的祢衡,咬着牙,却是没有退半分,手中之剑朝着他的头顶狠狠砍去!
刺客的短剑却是先插进了二郎的小腿之上,二郎疼的瞪大眼睛,却是紧咬着牙一声不吭,刺客却也没有料想到一介家奴既然拥有这样的勇气,愣是忍受着腿经被人废去的痛苦,也要用手中之剑在刺客的肩膀之上狠狠划了一道血口子,若不是刺客闪躲及时,只怕这剑划过的就是他的头颅了,而这个时候,祢衡也已经冲了过来,足足有六级之高的他,一把长剑在他手里犹如银蛇一般乱舞,屡屡刺向对方的要害,而刺客却是吓了一跳,这才几日不见,为何这自己顺手便可以擒拿的家伙练出了如此好的身手!
刺客干脆一脚踹倒了二郎,直接挥剑便与祢衡交接,看到二郎捂着腿惨叫的样子,祢衡浑身都好像是着了火,都是自己执意进入才害的二郎落此下场,今日自己所受到的灵魂折磨要远远大于目前所受过的任何**折磨,即使很多很多年之后,看到二郎一瘸一拐的样子,他就将心里任何侥幸或者任性的想法排除脑海,祢衡大喝一声,却不想唤醒祢家奴仆们,要是让他们冲过来,在这么宽阔的地方,没有接受过多少训练的他们恐怕都要倒在刺客手里,尤其是张氏和阿菱,说不准就被对方挟持!
祢衡手中长剑不断的刺击,这并不是像武侠小说之中那什么孤独九剑之类的玄幻东西,只是较为熟练的刺击,砍杀,格挡之类的剑术而已,而最常为游侠们使用的便是刺击之法,全因为剑身轻便,比起挥砍,砍杀来说,刺击是最快最狠最容易击杀对手的技巧,两人并没有砍来砍去,也没有跳来跳去的使出什么花架子,他们二人就好像后世的击剑运动员,专注的盯着对方,那两柄宝剑不断的互相对刺着,连续发出清脆的声音,而祢衡却一直边退便打,因为他也知晓,自己手中乃是长剑,如果让拿着短剑的刺客与自己近身,那自己将完全被压制!
看到他们战斗起来,二郎也失去了战斗力,曹老贼却是连忙跑向卜已身旁,看着动弹不得的卜已,他眼里满是悲痛,儿子受伤无疑与在他心中深深割了一刀,本该有大好前途的嫡子便如此被毁掉,无论对于祢衡还是变相救了他们的刺客,他都只有最深的恨意,而卜已更是吸着冷气叫道:“严父不必担心,蛇鼠之辈耳,我无碍!!!”,这坚强的汉子即使浑身都在流血,却也没有说出任何求饶的话语,而此时,祢衡的处境却越来越悲惨,他本是有优势的,他身材短小,移动灵活,手中长剑也比对方短剑更适合在此等距离之下的战斗,甚至对方的肩旁,后背之上仍有伤口,却始终压制着祢衡!
刺客无论是从力量还是技巧之上,都要高出祢衡数倍,这几乎是碾压般的压制,这都让祢衡有些怀疑,自己面前这位不会是史书之上留过名的人物吧?青州出身,又被后世所熟知的武将,大概也就太史慈了,这个家伙不会就是太史慈吧?为什么战斗力竟如此之高,自己六星的与六星的都被对方如此克制,似乎下一剑就能夺走自己性命!
在那么一瞬间,两人交手都不到十回合,刺客猛地暴起,手中短剑重重碰在祢衡的剑身之上,祢衡手疼的松开,长剑却是猛地飞了出去,刺客大叫道:“杀人者!楼异也!”,手中短剑猛地朝着祢衡脖颈刺去,而祢衡惊惧的看着短剑刺向自己却躲闪不及,身后猛地传来一声暴呵,却是不知何时起身的二郎,一瘸一拐的冲了过来,猛地扑向楼异,双手紧紧搂住对方的脖颈,咬着牙狠狠掐着,楼异被这股大力掐的也是有些受不了!短剑朝着身后狠狠刺去,连刺了七八下,二郎腹部被刺得血肉模糊,嘴角溢出血液,瞪大眼睛,却是一动不动的抱着楼异!
祢衡眼角之中满是泪水,他怒吼着,甚至都没有去捡地面上的长剑,猛地扑了过去,单手朝着楼异脸上狠狠打去,却在瞬间将拳头化作爪,手指直接插入楼异的左眼之中,楼异痛苦的惨嚎着,猛地挣脱开了二郎的拥抱,再一脚踹倒了面前的祢衡,抱着脸庞弯着腰,血液不断的滴落,可是他却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叫声,颤抖着没有言语,而正在呻吟的卜已却是震惊了,这人乃是楼异?他突然开口道:“楼君可曾记得徐州曹卜已?”
楼异颤抖着,看向不远处浑身流着血,看不出相貌的男子,楼异脸上留着猩红的血液,可是他却强行露出牙,笑着说道:“卜已,原先被那贼子擒拿的原是你,不止何时你武艺竟差到了如此地步?”,卜已猛地喷出了一口血液,也笑了起来,两人的笑容都格外的狰狞,他笑着说道:“拜你所托,你可是为了那徐州曹氏害我性命?哈哈哈,可悲,奕一生重情,唯独眼瞎,所交尽是些鼠辈!”
“卜已,我不知何时害你,只是前些时日有客临门,已万钱求此子之首,方才出手,过日,又以千钱求一家奴之首,吾便接下了,你乃县尉,可看之不起吾等,却不得污蔑吾等!”
注1:在汉武帝之后,汉朝所通用的钱还是比较稳定统一的,除了王莽新政的时候,曾经颁发过金错刀(刀币)之外,其余都是圆孔钱。
注2:秦汉时期,对父母的称呼,一般较为通用的是严父,严母,而对于姐妹,一般称之为姐兄,妹兄,有些古怪,不过这便是古代汉语称谓。
“临门之客,乃为我之死敌,此子,与吾父不善也,那家奴,乃是洗刷吾父冤名之人也,却连连被你毁于一旦,我却是交的好友!”卜已恨恨的说道,他的这番话却让楼异说不出话来,楼异却是不知情,他也没有想过自己的行为竟然能会害自己好友落到如此下场,不过,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他大口大口的吸着冷气,目光却是紧盯着面前倒地艰难起身的祢衡,低声说道:“待我除掉此子,便在你之前自尽除罪!”
这个时候,祢衡方才感受到了系统在一些方面的无能为力,在这种局面不受自己控制的情况下,自己根本喷不了任何人,这里不是后世,不是待在屏幕后面,拿起键盘便可以无敌的时代,系统是辅助,只是辅助自己不断前进的工具而已,一切还是要靠自己,如果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将这唤作楼异的无名贼子按在地面上,把剑横在他脖子上,自己可以喷上他三天三夜!年纪幼小已经不能作为自己躲避的借口了,必须要积累起足够的能量,如果今日之后,自己尚能活命,定教此类之事再也不发生第二次!
看着倒地不起,生死不知的二郎,看着一步一步接近自己,浑身杀气腾腾的楼异,他却是没有绝望,他捡起地面上的长剑,拄着长剑,缓缓起了身,哪怕要死,也要正面中剑而亡,这才是一个大汉儿郎的所为,也只有这样的儿郎,才能击败世界之上最为强大的游牧民族匈奴,后世那些带着扇子寻花问柳的家伙们不行,他们只能跪在马蹄铁刀之下求饶!而在这个时候,两个奄奄一息的家伙缓缓的靠近对方!死也不能死在这样的无名之士手里!祢衡咬着牙想着,死也要先完成自己的诺言,楼异滴着血想着。
祢衡却是不知道,这个楼异也算是后世伪历史爱好者们常常争议的人物之一,这个家伙在三国志之中一笔写过,可是做出的事情却不平凡,他在曹操败给吕布,甚至摔马烧伤手掌的时候,背着曹操逃了出去,这大功劳在演义之中被赐予给了猛士典韦,司马楼异这词也在伪历史爱好者嘴里常常被提起,有人说他复姓司马,楼异乃是其字,因为三国志之中很少会指名点姓的提某个人,也有人认为司马指的是军司马这一官衔,楼异乃是其姓名。
而现实无论如何,都无法遮挡他从吕布军中救走曹操这种勇猛的行为,何况很多伪三国专家眼里吕布都是三国第一猛将,却不思考三国如此漫长的时间线之中各个猛将的年龄,吕布正直壮年的时候,类似关羽张飞之流不过是小辈,身体都没有长到成熟,而吕布将近五十岁的时候,关羽张飞正直壮年,试问,这如何比较谁更为勇猛?至于三英战吕布之类的虚事,跟人家谈演义的时候说说还罢,勿要在谈论正史的时候说出口,以免贻笑大方。
楼异怒吼着朝着祢衡狠狠冲了过去,却在这极其危险的时候,周围却猛传来弓弩发射之声,只见楼异后背瞬间插上了数枝小箭,楼异一震,却没有停下脚步,上前一剑便再次挑开了祢衡手中的长剑,而在他身后,却猛地跑来了数位劲装打扮的健壮汉子,这些家伙们手里拿着违法的弓弩,这属于私藏枪械了,来到了楼异身后,纷纷拔出了腰间的短剑,朝着楼异砍去,楼异转身便掐住一个家伙的脖颈,将他重重摔在地面上,手中短剑直接插在他的胸口,而又一剑划过了他的小臂,短剑便留在了对方的胸口!
楼异看着面前这七八个面生的壮汉,要是平常或许自己尚有一战之力,不过看到他们手中的弓弩,楼异就知道了自己今日是有死无生,不过他早就准备杀死祢衡之后便自尽的,心里却是并没有多么的愤怒惊惧,他直接赤手空拳的跳到了祢衡的面前,单手猛地抓起了祢衡的脖颈,用力掐去,却是掐的祢衡的脖颈也险些断掉,而后面那些壮汉们却是急了,短剑连绵不断的插在楼异的身后,楼异整个人都被刺成了刺猬,浑身都是洞口,可是那眼睛却是依旧残酷的盯着祢衡,手紧紧用力,祢衡顿时不能呼吸,他痛苦的不断轰击着楼异的鼻子,甚至楼异的鼻梁骨都被祢衡打成了碎末!
看到楼异几乎要掐断祢衡的脖颈,几个好手直接挥剑朝着楼异的双手砍去,楼异的双手直接被砍断,楼异有些悲惨的叫着,却赤红着眼睛长大嘴巴朝着祢衡扑了过去,却是想要咬死祢衡,而几个好手抵挡着他的虎扑,却险些被他巨大的力量所压倒,四五个好手从四面八方紧紧抓着他,却被这个状若疯虎的壮汉甩开,他已经是失去了双手,愣是靠着自己的身躯,不断的用头颅轰击周围那些好手,这些壮汉都几乎不能拦他!看着浑身血红,状若疯虎的楼异,这些壮汉眼里也满是敬佩,这样的敌人很值得敬佩,哪怕对方是敌人,也定会在对方死后将之厚葬!
而这一点,在后来慢慢便被淡化遗忘了,反而是学习华夏文明的邻近岛国,却是学去了敬重勇猛的敌人的这一点习惯,而楼异疯狂的再次想要扑向祢衡的时候,祢衡不知何时捡起了地面之上的长剑,猛地跳起来,一剑狠狠砍向楼异的头颅,顿时,楼异的头颅飞了出去,血液犹如喷泉一般飞溅,整个地面都被鲜血染红,祢衡瞪大眼睛,心脏狂跳不已,初次杀人,可是他心里却没有那种深深的惧怕,对于这个伤二郎,想杀自己的疯子,这是唯一的办法!
“二郎”祢衡摇摇晃晃的看着远处倒地不起的身影,猛地倒了下去,他知道自己还不能倒下,那些突如其来的好手虽然出手相助,却不知其为何方势力,若是也心怀不轨,自己就陷入险境了,可是他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浑身的精力全部耗费枯竭,舌战曹家父子,打败曹卜已,从楼异手中存活下来,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了
注1:的确是有关东群雄联盟攻击董卓,吕布的确也出战了,不过他却因与将领胡轸不和而被孙坚所败,逃了回去,并没有发生什么三英战吕布。
注2:而那位被酒尚温之时便一刀斩杀的华雄,也是死在了与孙坚军队的战斗之中,并不是单挑而死,那个时代没有武将单挑的说法,是在乱军之中被杀死的。
“二郎!二郎!”祢衡猛地睁开眼睛,拥有六星的他即使精疲力尽,回复的速度也是非常之快,并没有什么大碍,可是醒来之后的他,立刻变想起了倒在血泊之中的二郎,他依旧是在自家寝室之中苏醒的,在他的身边,是双眼通红的阿菱,阿菱看到祢衡醒来,连忙伸出手便抓住了祢衡的双肩,想要帮着他起身,祢衡看着她,双手立刻抓住她的小手,急忙问道:“二郎如何?”
“二郎尚未醒来少主与其昏迷已过两日,此些时日,不少金疮医前来治病,只言少主身躯甚健,不足为虑,然二郎,却不知其是否能醒”听到阿菱这么说,祢衡更是急的连忙站起来,可此刻只穿的内褥的他在这个时代几乎相当与是**的,阿菱顿时脸色通红,虽然少主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可少主心高气傲,从未在她之前有如此失态的情况,看到祢衡急忙忙的往外走,阿菱连忙拉住他,又一侧拿出了服饰,给他换上,祢衡身上并未有甚么伤势,医也说此为疲累极度之疾,并未大碍,所以也没有要祢衡长期修养。
在更完衣装之后,阿菱便带着祢衡来到了二郎正在修养的地方,进屋,祢衡甚至都没有拖鞋,便急忙忙的跑了过去,面色苍白的二郎躺在塌上晕迷不醒,而周围则是几个金创医,张氏也带着几个奴仆正与金疮医们聊着天,原本请医之类的事情都是由二郎操办,只有在二郎晕迷不醒的时候,祢家人才感受到了没有二郎之后处事的繁琐与不易,甚至有几个心里暗喜能够顶替二郎之位的家奴们也是叫苦连天,看到祢衡跑了进来,张氏一震,祢衡俯身一拜,说道:“孩儿不孝,使君母担忧。”
张氏嘴唇动了动,却是没有说话,祢衡又连忙跑到了二郎跟前,二郎却依旧是晕迷着,浑身都已被包扎起来,而那几个金创医对着祢衡恭恭敬敬的行礼,在这个时代,医的地位并不高,在春秋战国之时,大部分疾病还是由巫来治疗的,尤其是在大巫横行的荆楚吴越地区,在秦汉时期都是较为偏向巫的,君不见,张角自言以符水治病,依然有无数百姓甚至是士子轻信,此便是巫之遗留,何况汉末魏晋尤其相信占卜周易,连郑玄这样的大儒,也是因为精通周易而闻名,因此对医者并不看重,医者地位不高,对于祢衡此类的准士子,他们还是相当敬重的。
祢衡看着二郎,心里叹息着,二郎会沦落至此,完为自身之过失,此类问题,自己此生都定然不会再犯!而几个医者却偷偷看着祢衡脚上的鞋子,低声说着什么,张氏脸色大变,指着祢衡训斥道:“何不脱鞋入内?”,祢衡冷冷的看了看那几个医者,脱鞋入内屋乃是上古之礼,甚至如果要进些高贵之府,甚至得躲袜入内,可还记得,曹操赤脚接见许攸传为爱才之佳话,屋内便得赤脚,此乃礼也,然祢衡入屋却未曾赤脚,是犯了礼法的,看到祢衡冰冷的目光,那几个医者也便不再敢言语了,祢衡看着张氏,拱手行了一礼,却是没有说话,便退了出去。
可见历史之上,如董卓,曹操,司马氏,诸葛亮之类的权臣穿履佩剑上殿是多么高的荣耀与权势。
自己就算日日夜夜陪着二郎,对于二郎之病并无任何帮助,可目前需要祢衡去做的事,却非常之多,处理楼异,卜已,曹老贼,还有那股相助自己的人丁,这些事情都需要祢衡自己去处置,在屋外,便是站着几位汉子,从身形之上,祢衡便能认出这几位正是之前前来相助的人丁,为首之人相当眼熟,可祢衡却是有些记忆不起此人之身份,此人较为温和的说道:“衡儿可曾好了些?”,祢衡便立刻想了此人之身份,此人正是张家三郎,乃自己三舅父!
此人名起,字世平,虽然庶出,然能力却高出张勋不止数倍,张家之贸易,多半为其率领,此些年来,张家之所以能做半违法的马匹贸易尚未失手,全赖此人之功也,原先相助之人,竟是张家之人麽?想到这些,祢衡便又有些头疼了,若是张家以恩为要挟,又要过继自己,该如何是好,有恩不报是为人所不容的罪行,夫子曾言: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张世平就好像没有看出祢衡的难为,笑着说道:“楼异之首级,曹氏父子,兼送至张家隐蔽,严父言,待衡儿至此,可议处决之事矣!”
祢衡的脸上是一副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不过,他也有些好奇,张家是如何及时赶来支援,又如何有如此之多的好手,甚至还隐藏着违法的弓弩,不会这张家跟张角有甚么关系吧,那样的话,自己还是及早离开为好,想着这些事情,祢衡点了点头,张世平立刻唤人牵来健马,要抱着祢衡共骑,祢衡却是笑了笑,抓着马缰绳,动用浑身的力量,猛地便跳至健马之上,踩在马镫之上,祢衡心里有些奇怪,那些穿越前辈不是都来发明马镫马鞍么,可是似乎这个时代已经有马镫了?
索性也不再理会这些,骑着马便缓步在张世平周围转圈,张世平却是有些呆了,之前看到祢衡狂暴的斩断楼异首级,插其双目,他就为之震撼,觉得此子决不可小瞧,可是这从来没有接触过马匹的祢衡又在何时学会了骑马?看来这骑术还不错,张世平带着祢衡便离去了,祢衡也只是让阿菱为张氏传言,自己须去张家拜见大父,便跟张世平离去了,一行人,骑着健马在道路之上狂奔,不少认出祢衡的百姓或者游侠士子们都微笑着看他离去,此子,当为临沂扬名!
张家处于临沂县所属的一处亭里之中,就相当与后世一小村,狂奔半个多时辰,祢衡腿股都有些酸疼了,方才赶至此处,而此刻,却有张勋率着数位张家子,正在里之门口等待着,祢衡心里大惊,这是要做甚么,捧杀?长辈等晚辈,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情况,祢衡连忙翻身下马,脸色阴晴不定,而看到祢衡如此惊异,张世平笑了笑,说道:“衡儿不必惊慌,此乃严父之令也,长兄尊父意,未有失礼之处!”
祢衡点了点,却没有说话,朝着张家的方向走了过去。
注1:西汉壁画之上便有马镫图画,而东汉的一些战争记载和兵法记录之上所看,当时的骑兵的确是解放了双手的,以此看,两汉时代,不用你夹着马骑马,也不需要去发明,早就有老祖宗发明出来了,享受就好。
ps:老羊今天的更新有些迟了,因为心情不是很好,写科幻被喷没有科学道理,本以为写历史就好了,结果还有读者骂老羊废话太多,秀优越感之类的,怎么说呢,你说分段不好,老羊接受,老羊现在就去改分段,可是秀优越感,废话多之类的,老羊是有目的的,之前的书,写的很直接,没有任何废话的部分,然后58万字完结,读者骂老羊假太监,还有人干脆叫老羊为羊58,这次就想多写点,所以就加了些内容,一方面科普,一方面增加字数以防被骂,这些章节是免费章节啊,老羊就算写得多了些废话,也挣不到你们一毛钱。
老羊没有说喷那些以演义为背景写历史的大大们,他们都是收入几万的大家伙,老羊只是收入几百的小家伙,只是,看书的大部分是初中,高中这样未来的希望,是我们的未来,老羊实在是不希望这些小花朵接受到错误的讯息,并且把这种错误当成是真的,对着别人夸夸其谈,即使是以挣钱为目的写的小说,老羊也希望能给兄弟们说一说祖先的情况,做人不能忘了根,也不能有假的根,不然,跟一些天天叫嚷自己祖先曾经征服了银河系的棒子们没有区别了。
今天的更新一不小心拖到了第二天,看了看时间,已经过0点了,可能是老羊有点小心眼,通宵写着书,没有几个兄弟来说老羊辛苦了,老羊支持你之类,反而喷的却大义凛然,你免费看着老羊的书,没有收你一毛钱,你不喜欢不看便是了,又为何非要让作者心情变差,影响他的人生呢?读书不是你们的人生,可是写书却是写手的人生。
祢衡翻身下马,张世平又连忙叫了一员好手上前牵过了马,祢衡便朝着张勋为首的一干舅家外戚走去,张世平跟在了他的身后,虽然张世平是祢衡之长辈,但是他不过是富户庶子而已,跟祢衡这个世家嫡长子在身份上是完全没得比,此刻张勋的脸色也是颇为尴尬,毕竟之前与祢衡之间也算不上是多么的和谐,两人之中尚有小怨。
不过,在祢衡的声势逐日增加,甚至是楼异的首级被送到张家之后,张勋就彻底害怕了,他不敢再把祢衡当作十岁稚童了,这十岁稚童胆敢斩杀巨犯楼异之首级,改日也便能斩下你的首级!张勋笑着来到了祢衡的面前,却没有等着祢衡先行礼,便拱手笑着说道:“衡儿大发神威,亲手抓捕逃犯曹奕,又斩杀恶贼楼异,此等功勋,实让吾等汗颜!”
这些事情,两家虽然都没有外传,但是在张家已经成为了一个众所周知的大秘密了,在张勋身后的那些亲戚们看向祢衡的眼神也各自不同,祢衡一一打量,有的敬佩,有的惊惧,还有的额,怎么还有暧昧的?看着远处那个钻进人群之中,偷偷用异样目光打量着自己,双脸粉红的豆蔻少女,祢衡有些不自然的抖了抖,他也是拱手说道:“舅父大人过誉了,衡此为不过莽夫之勇。”
头一次看到祢衡如此谦虚,张勋也是愣了一下,便又立刻将身后的这些张氏族人向祢衡介绍着,祢衡也是一一拜见,这些大多数在名义上都是祢衡的长辈,当然也是辈分比祢衡低的,主动向祢衡拜见,在这些繁琐的事情都结束之后,张勋方才领着祢衡走入了这徐水里,这里的里长便是由张家族人所担任的,整个里十有九户都是张家之人,其余的一户是张家的没落外族。
而祢家也算是这张家外族之一,不过算是外族之中的庞然大物,声势超越了张家的存在,因此这些人对于祢衡也是极为客气的,或许是张太公的命令,很快的,祢衡就被带到了张太公的居所,而那些族人也都退去了,对于这位执掌张家数十年的老人,这些人心里畏惧还是要多于尊敬,最终与祢衡一同进入府邸之中,也只有张世平与张旭了。
张太公跪坐在木案之后,低着头不知在看些甚么,而看到祢衡跟着两位儿子走了进来,张太公脸上顿时出现了笑容,看到这笑容,张勋和张世平都低着头,心里确实吓了一跳,他们从来没有看过张太公脸上出现笑容,这位严厉的老者,靠着铁血的手段才牢牢的把握着张家前进的方向,让张家在数十年之中一跃成为青冀扬三地赫赫有名的马商,而此刻张太公的笑容在他们看来犹如恶魔的微笑一般,实在吓人。
“拜见祖君!”祢衡俯身拜道,之前对于张家,祢衡只有不屑与无视,不过在这次张家救了自己性命之后,祢衡心里对这些长辈们也有了些感激之情,对于张家的目光也变成了稍微的无视与不屑,要是让他彻底改变目光,对一家大商之户尊敬起来,这是不太可能的,地位摆在那里,大汉又不是钱财说话的后世,这里靠声望权势说话的时代。
张太公笑眯眯的看着祢衡,对着张勋和张世平挥了挥手,他们两人都连忙告退,“衡儿,坐!”,祢衡缓缓跪坐在张太公的面前,张太公笑着说道:“张家以经营商业为之根本,此路虽被大户视为旁末之业,亦有些豺狼欲夺张家之基业,因此,便令世平召些好手以自保前些日子,知晓吾孙遇刺,怒火难止,便令世平将好手一分为二,一则前去彻查,二则奉命护之,所幸,听闻屋内厮杀之声,世平便领人相救,吾孙未有灾祸,吾心甚说(通悦)!”
祢衡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原来是张太公一直派人在暗地里保护着自己,那些人是在察觉到事态不对之后,便立刻救了自己,看着张太公,祢衡心里也渐渐把那种戒备之意收了起来,太公看到祢衡眼中难得流露而出的亲近,心里更是欢喜,他言语道:“此刻,曹奕父子与楼异之首级俱在张家之内,衡儿欲何处置?”,祢衡想了想,这曹奕父子肯定是要上交的,不过最好再拖一拖时间,如今此事尚未报之朝廷,顶多在青州刺史那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而这样的事情,若是能及时抓住逃犯,为了自己的声名着想,刺史定然不会上报庙堂,只让此事烂在青州之地,只有长久逃犯长久未被抓捕,此事隐藏不住,方才会闹得天下皆知,此事可不是甚么小事,若是乱世也就罢了,这样的大犯不知何许,可如今尚是治世,即使百姓生活艰辛,也尚未起何反抗之意,大汉治世已有四百余载,杀官杀吏便是大事了,何况这些官吏不是太学出身便是孝廉郎出身,其后无人乎?
祢衡所想的,便是拖一拖此事,最好闹得满堂皆知,方可交出曹奕父子,而后,自己名声也定然大振,或许庙堂之中都会出现自己的名字,若是那些大佬们能够记下自己姓名,或许再过数年,自己便是新进青州孝廉郎,可一步通天,不过,此事也有风险,首先定然会触怒青州刺史以及青州上下官员,而后,曹奕背后的曹家,定然也会自己为敌,或许日后在青徐之地,自己步步维艰。
祢衡想了片刻,便又反问道:“以祖君之见,我当如何?”,祢衡自认自己才华智力都是当世顶尖的,原先的祢衡也是如此认为的,方才养成了一副天大地大我最大的性格,不过,面前这位老者经历之事何其多,或许有更好的处置办法,张太公笑着说道:“汝或是想此事拖延一阵,等闹得天下皆知,顺势交出曹家父子以及楼异之首级,与天下扬名,是否?”
祢衡点了点头,张太公把事情说的很**,不过,这也正是他的想法,在亲人面前,总不至于虚伪的说些甚么为了大义之类的废话,如何获取最大的利益,此方为重中之重,看到祢衡点了点头,张太公却是摇着头说道:“不可,此举不可为也,汝可是想交出曹奕之尸也?”,听到这句,祢衡又有些恍然大悟,活着的曹奕定然比死去的更能让祢衡获得名望,可是若是交出活的曹奕,曹奕说出祢衡为了扬名而私藏罪犯一事,还能获得甚么声望,定然会身败名裂!
“何况,若以此事便触怒青州乃至数郡县之官吏,以示其无能,日后汝在青徐之地寸步难行也,及为孝廉,为青州之吏,当此生止步与小吏,再无晋升之地,此为自毁道途之举,不可为!”,张太公为祢衡解释道,而听了张太公的解释,祢衡也有些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自己是有些小看了青州官吏们的能量,这些官吏又有哪个不是出身与世家豪族?
如果自己将他们全部触怒,只怕自己在青州难以活下去,甚至都不用等到黄巾之乱,只要这些青州豪族们联合起来一致进攻,祢家会在瞬间崩溃,自己也就不用再说甚么雄心壮志了,祢衡说道:“那么,又该如何行事?将曹家父子直接上交不成?”,张太公笑着言语道:“自然需要如何,最好能上交与乐安郡太守府之中,太守乃心善熟读儒术之人,纵连郑公都对于赞叹不已,如果接好与他,他也定然会提拔祢家,整个青州官吏都会记下你祢家之情,日后在青徐之地可一往无前也!”
祢衡点了点头,说道:“大善!”,张太公又有些无奈的说道:“孟治好小利,未有远视,若为张家之主,张家定毁于其手,世平尚有勇气,才华甚高,却非嫡子之身,也怕难以服众,吾所惧者,吾逝之后,张家亦随吾去亦!”,祢衡心里一震,这话语之中还是想要过继自己啊,难不成这才是张太公一直帮助自己的主要目的?
看到祢衡脸上突生的警惕,张太公双眼之中满是悲哀,他沉声说道:“孟治,世平年幼之时,吾便严厉以对,望其成器,却不想,二者自小便心怀畏惧,未曾将吾视之为生父,吾已老矣,孙堂之中,唯有汝一人,吾绝非要汝过继为张家子,只愿张家没落之时,汝可出手相助,吾亦不愿汝对张家心怀忌惮,吾乃汝之大父,万不会损汝之声名,过继之事,乃是孟治自作主张,汝可忘之”
听到对方这么说,祢衡心里也是突然对这位和蔼的老者心生怜悯,何况这本就是自己血缘之亲,看到颤颤巍巍却硬要做出一副坚强模样的老者,祢衡伸出手握住了对方那苍老枯萎的手,微笑着看向张太公,言语道:“吾在世,张家不亡!”,老者笑了笑,祢衡也只当没有看到老者眼眶周围的眼泪,太公说道:“今日汝便与世平启程,速去临济县,禀太守府,共携取楼异之首级,言必恭,礼必亲,当可获福也!”
随后,张太公又给祢衡介绍了一番太守,太守姓麃名单,乃北海人士,极擅儒学,堪称当世大儒,郑玄亦常与其交谈,称为吾师,为政多年,无一失礼之处,声誉俱佳,唯岁数已老,已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说了许多,祢衡仔细听着,过了片刻,祢衡抬起头看着张太公,有些犹豫的想了想,方才说道:“祖君,衡有一事须告之!”
“何事?”太公不解的说道,祢衡看了看周围,低声问道:“太公可曾向矩鹿张家售马?”,张太公愣了一下,方才摇了摇头,言语道:“冀州未缺马匹,矩鹿张氏亦不为小族,若要获取健马,何需吾张家相售?却不知衡儿为何如此相问?”,看到太公显得非常疑惑,祢衡心里也是震撼不已,自己跟太公说的是同一家族麽?不为小族,那就是矩鹿之地的大豪族了?
可是大豪族为甚么会带着一群穷苦百姓去造反呢?祢衡有些疑惑的问道:“祖君可熟知这张家,张家家主何人也?”,太公眼中闪过精光,有些温和的言语道:“张家之主张君,名角,领太平道教,以《太平经》为其根,言人间善恶,自有中黄太一视之,劝人向善,又持九节仗,施符救人,四处为善,声望偌大!”
“因《太平经》之载,众星亿亿,不若一日之明也,柱天群行之言,不若国一贤良也,因此称为大贤良师,其胞弟为大医,如今门徒众多,遍布九州,四处施符救人,又屡散家业,以资群民,为大善之人也!”,听到太公对于张角如此的称赞,祢衡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了,他本以为,对于这种鬼神之事,大汉的世家豪族们一定会不屑甚至是厌恶。
可是如今他发现,此类事在大汉非常的流行,时常有精通相面之术者被世家召为上宾,又有大儒自学周易,算未来之事,纵然声望通天的郑公,自家生父之师尊,也因精通周易而闻名,甚至能算出自家房屋几时起火,因而避过火灾,因此鬼神之事,并不被大汉豪族们所不屑厌恶,尤其汉初黄老之法治国,这道家之影响尚未去除,百姓不知孔孟而知老庄,太平教的传播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相反,甚至有豪族官吏也信之。
“唉,祖君切忌售马与张家,如此便可,其余之事日后祖君便知,若可,祖君可备一水路,直往扬吴,或有大乱也。”,祢衡总不能告诉太公说张家要造反,只能以这种隐晦的语气告诉太公不要涉及到太平教的事情,太平教造反,自然要久经准备,而其冀幽,皆为一马平川之地,若是未有骑兵,如何防大汉之反扑?而骑兵不是一日两日便可练成之物,要耗损健马无数,可是如果不想引起朝廷的注意,自然不能亲自动手买马,只能另取他路,比如,从其他马商之手购马。
祢衡主要就是担忧在黄巾之乱被平定之后,若是查出张家与其有甚么关联,那定然全族覆灭,那几个平乱的大将,动不动便集体斩首,手法之恶劣不遑后世之岛国,有牵连之家族,定然是连根拔起的,听到祢衡这么说,太公脸色都有些变了,可能他也察觉出了甚么,他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祢衡知道他已经有些疲惫了,便连忙与太公告辞,与张世平前往关押曹奕之处,又派人准备马车,要带曹奕前往临济县!
而张太公,在看到祢衡退出内府之后,连忙唤来了张勋,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父亲,张勋也是有些害怕,太公说道:“汝派人不,汝可速去矩鹿!禀告大贤良师,或有青地名士看出本末,事从隐晦,不可再行招摇!若可,派人近祢衡之身,以其之才,将来可为重用!!”
注1:汉末乐安郡太守,老羊以知三人,《后汉书陆续传》之中说,陆续中子逢乐安太守,这说明陆续的中子当过乐安太守。
还有《三国志桓阶传》中记载,桓(阶)弟,嘉平中,以乐安太守与吴战于东关,军败没,这说明桓阶弟弟也当过乐安太守。
不过,这两人,一个太早,一个太晚,还有就是从孔子府挖出的东汉巨雕石人,石人的肚子上有汉故乐安太守麃君亭长的文字,这说明这个人当过乐安太守,而这时间,刚刚在两者之中,因此判定此人当时很可能就是乐安太守,若有另外资料的,可联系老羊。
ps:很感谢那些支持老羊的兄弟们,昨天老羊身份证丢失,连网吧都进不去,所以这两天的更新有些晚了,不过刚才好心人给老羊打电话找回来了,很感谢这样的好心人,以后老羊就可以安心去写了,不会再少更晚更,谢谢兄弟们的支持,至于分段的问题,老羊在改正,现在的分段,还可以麽?
当祢衡再一次见到卜已的时候,卜已早已没有了往日那股猛虎的气质,颓废而又无神的目光有些死气沉沉的,他浑身都被铁链紧紧锁着,祢衡突然想起了一句话,缚虎安能不急?周围足足有三个手持短剑的好手冷冷的盯着卜已,卜已身上也有不少的伤痕,看起来也甚是收了折磨,祢衡有些奇怪的看着身边的张世平,言语道:“曹卜已乃人雄也,何苦欺之过甚!”
“衡儿却是不知,曹君并非束手就擒,些许日来,数次欲亡,又伤了张家不少人手,这也是其周由自取!”张世平冷冷的说道,祢衡无奈的叹息道,这卜已是个大孝子,将他和父亲分别关押在两处,他肯定是会为了救父而多次逃亡,祢衡能想到这一点,看着死气沉沉的曹卜已,祢衡下令好手将他绑缚而来,言语道:“吾或可保曹老公之命也。”
果然,听到这一句话,卜已那暗淡的目光顿时亮了起来,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祢衡,浑身是伤痕,铁链紧紧贴进血肉之中,可那眉目之间的英雄气足以让祢衡感到敬佩,这些古代汉子身上的血性与责任意识,在两千年之后的男人身上极少能够看见,这些汉子,可为诺誓而死,可为父母而死,可为尊严而死,在他们眼中,性命似乎不值一提,活的潇洒,活得令人敬佩!
“所言当真?”卜已有些嘶哑的声音传了出来,祢衡点了点头,言语道:“那乐安太守麃君,乃是当世大儒,闻汝救父杀人,或可释汝之父无罪,可你之罪过重,却是无法幸免”,卜已笑了笑,言语道:“大丈夫顶天立地,断头尚能复捶!一死不为惧耳,若衡君保吾父一命,当以肩上之头颅献之衡君以为功劳!”
祢衡点了点头,两员好手顿时扶着卜已直接钻入了一辆马车之内,而祢衡与张世平各自带领好手上了马,而在另一处,又有人扶着年迈的曹老公,再拿一血腥白纱所缠绕之物,显然便是那楼异之首级,一行人顿时朝着临济县的方向迅速赶了过去,承载着卜已与曹老公的马车在最内部,而四周便是张家奴仆门客们护道,一时间,道尽被他们占去。
张世平便与祢衡并骑与最前列,二人并未相熟,却也有些沉默,张世平看着苦思的祢衡,却是笑着说道:“衡儿想些甚么?莫非是拜见太守有些拘束敬畏?”,听到张世平如此取笑,祢衡翻了翻白眼,太守?我看到刘宏都能喷他一脸唾沫,反正汉律之中有过记载,未满十二周岁,尚未知礼之稚童,不以触礼法而问罪,大汉的法律还是很公道的。
就好像要是雒阳之中一熊孩子要是在未央宫附近随地便溺,那该如何处置?若是年数过小,尚不知礼,那就算孩子在未央宫之内便溺都是不能论罪的,可是超过了十二岁的,那就只能希望你爷爷是费亭侯曹腾(曹操爷爷)了,看到祢衡翻白眼,张世平又笑了笑,祢衡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而张世平之妻又未曾诞下一子,或此,张世平对于祢衡尚有舔犊之意。
“衡儿,切记,麃君乃大德之士,万不可失了礼数!”张世平又提醒着,他可不希望祢衡的性格触怒了麃君,最后这触手可得之功劳,与祢衡失之交臂!他身为长辈,定要牢牢看着祢衡,千万不可耽误自家侄儿之前途!这话,祢衡就当没有听见,自己将来连孔子的二十代世孙孔融都敢叫做自己的大儿子,这么一介腐儒,又算得了甚么?
张世平又继续说道:“我可送汝至太守府邸之前,其后之事,你可一手操办,人手留与你,务必谨慎,处事不可焦虑,言语不可乖张”,张世平又说了很多很多的话语,就好像第一次送孩子上学的家长,一次一次的叮嘱事项,祢衡点了点头,随后问道:“舅父可有何等要事?”
“家族之事亦,大兄身体微恙,不可外行,此番,便要去那幽冀之北地!”张世平似乎是想起了北方的寒冷,不禁缩了缩身躯,祢衡却是注意到了张世平双眼之中浓浓的忧愁,有些疑惑的问道:“舅父可是不忍离去?”,张世平摇了摇头,笑着说道:“非也,大丈夫行走四方,安有不忍之意,却是大兄不听吾之言语,张家受损在即奈何,我只为庶子”
“受损?燕幽之地健马甚为闻名,而扬吴之地却无马可用,又如何受损?”
“此次贩马,却非售之扬吴之地,售之冀州矩鹿也!”
“甚么??冀州矩鹿???”祢衡险些从健马之上掉了下来,而看到祢衡如此震撼的样子,张世平连忙问道:“衡儿,可有甚么不妥之处?何作此态?”,祢衡却是面色有些阴晴不定,甚至都没有回话,只是暗自摇了摇头,上午祖君还跟自己说张家在冀州矩鹿没有任何的生意,可是张世平却说自己是要去矩鹿贩马,在矩鹿除了那张角,又有谁会需要在盛产马匹的地方大规模的买马?
莫非这张家还有很多自己所不清楚的事情?越想,祢衡心里便越是震撼,难道上午那个和蔼可亲,又无人可依的老者都是装给自己看的麽?又或是祖君并不知晓此事,是张勋自作主张?不对,那个富家子哪来如此胆量,哪来如此胆魄,或者是这张家与矩鹿张家有甚么关联,而张世平因为是庶子而不知晓?那么自己的生母张氏又知不知道此事?她会不会也牵扯在内?
越想,祢衡心里便越是不安,一路沉默不语,极快便达到了临济县之门口,而这浩浩荡荡的马车自然也引起了县内更卒的注意,汉朝时期已经有了相当完善的服兵役制度,天下几乎所有的壮丁都需要服兵役,除了镇守边境的戍卒与保卫宫廷的南军,还有无数在郡县职守的更卒,而在秋后之时,天下郡县乡亭里之中也会召集壮丁进行简单的军事训练!
而这些更卒看到了马车,便直接上前拦截,却是要检查一番,张世平猛地从健马之上跳了下来,而祢衡却还是骑在马上,打量着周围,这还是他第一次离开临沂,张世平立刻掏出了类似身份证的名帖,其上自有各府之盖章,更卒们点了点头,而祢衡却是将名帖递给了下方的张家门客手中,门客递了过去,更卒一看,突然恭敬的将名帖送还,略带着惊异的说道:“莫不是临沂祢家义子乎?”
自己何时变得如此著名?这便是所谓的名人待遇?
祢衡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声望在乐安郡之中几乎达到了众人皆知的程度,知道了祢衡的身份之后,对于张世平说阐述的事实,这些更卒们并没有任何的怀疑,反而是更为的震撼,这曹奕之案已经成为了震动青州的大案,无数豪杰官差纷纷出动,也未曾有其任何消息,这让无数官吏为之胆寒的恶徒,竟让祢衡所亲手抓捕?
知道这消息,那些今日镇守县门的更卒们自然是连忙护送着祢衡这一行人,连忙朝着太守府的方向走去,而他们也偶尔掀开车帘,看一看里头那凶神恶煞的恶犯曹奕,此刻萎靡不振的曹奕却是给了他们莫大的恐惧,哪怕知晓此人已被牢牢制服,他们却又不约而同的离曹奕远了几步。
如此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自然是引起了临济县内群民的注目,而这些更卒本就是这临济县内儿郎,并未外遣兵卒,便又偷偷告知近亲乡邻,而这消息却是一瞬间燃烧了整个临济,临济作为乐安郡的治所,自然是乐安郡之内最为繁华,百姓群居之地,这些前几日还因为曹奕之事而惶恐不安的民众们听闻此事,顿时欢呼不已。
而临沂祢衡抓捕曹奕,又挥剑斩杀主使乐安大侠楼异的事情也传的沸沸扬扬,大侠在此时代不算是敬称也不算是蔑称,算是褒贬相依的称号了,而有足够威望,并有无数游侠为鹰犬之人可称大侠,以其冠名,而这也正是祢衡所想要的,为了避免这道道路途之上,有大员将此功占为己有,让民众皆为知晓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若此事众人皆知,又有谁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来占据此功呢?
到达城南处的太守府之后,张世平便停了下来,他却是要回去了,张家之贸易根本离不开他,至少在明面上是这样的,张世平再三嘱咐祢衡多加小心,言语恭敬之后,便独自骑马离开了,祢衡首次出门,何况又有如此重大之要事,自然是将人手全部留给了祢衡,足足八个健壮魁梧的汉子,足以保祢衡相安无事了。
而心事重重的祢衡,却没有再对张世平多说甚么,就连这些所谓的好手,祢衡都不敢完全轻信,在春末的冷风下,祢衡衣襟随风飘扬,足足有六星的并没有让他感受到多么的寒冷,可是从那些看不见的角落之中所吹来的寒风,却是让他的心凉了起来,任何时代都是一样,你无法靠眼睛去发现周围之人的善恶,微笑的面孔背后,却不知有几个阴谋正在结网?
来到了太守府之前,此府邸却是分外宽阔,占地极广,但未曾有甚么奢华之处,仅仅只是大了些而已,汉末不乏贪官,大多数贪官都是那些大富之家所买来的官衔,前往任命便是为了搜刮财富,不过,他们能买来的实权管线自然不会是在中原这样门阀树立的地区,在这样的地方,他们可能连官吏府邸都走不进来。
而他们所能去的,大多便是幽燕之边疆地区,此些对方并无太大财富可得,且民暴,又有匪徒之患,买官之事也便渐渐没落,何况县内县令县长并非完全执政,下有县丞县尉,分割军政,又有若干功曹,当地三老,乡里之长,若毫无基础而言,必定会被架空职权,却无可申诉之处!
来到太守府前,便有更卒上前敲了敲府门,便顿时有几个较为精锐的兵卒开了门,打量着面前的一行人,而那更卒言语道:“临沂祢衡,已抓捕重犯曹奕,求见麃公,吾等领其前来,望君报之!”,那兵卒点了点头,便走了进去,祢衡吩咐着好手们将曹氏父子扶下马,又准备将楼异首级献上。
而在这个时候,周围也迅速的集起了一伙人,颇为敬畏的看着太守府邸,交头接耳的说着些甚么,祢衡却也没有理会那些人,过了片刻,便有士卒走了出来,一如既往的冷漠,他拱手说道:“麃公言,此刻正与诸位名士商谈捕贼之大事,教”,他有些难堪的看了看祢衡,继续说道:“教黄口小儿休要胡闹,此处非为稚童游耍之地也”
听到这话,祢衡浑身的血气顿时涌了上来,脸色变得赤红,*裸的侮辱啊,这腐儒竟然不信自己,说甚么胡闹?还黄口小儿?你这垂死老夫!祢衡想起此人之大名,后世的理智暂时压制了本性之上的桀骜,平稳了自己的呼吸,他冷冷的说道:“此事至关重大,绝非胡闹,望君再次禀告一二,却是烦劳君下了!”
兵卒看了看被五花大绑的曹奕,点了点头,便再次入府,祢衡咬着牙,强忍着怒火,再次等待着,又等待了片刻,兵卒再次出府,言语道:“麃公言,若不退去,便以鞭挞之刑驱之,替祢仲平驭其黄口儿!”,看到兵卒手中的鞭子,祢衡却是猛地从健马之上跳了起来,一手抓住兵卒手中之鞭,猛地一拉,兵卒感觉到了那股巨力,直接被拉倒在地!
祢衡手持鞭子,在兵卒脸上狠狠打去,兵卒痛呼一声,捂着脸庞呻吟着,而这一切让周围围观之人都震撼不已,祢衡怒目而视,看着面前的太守府邸,咆哮道:“垂死老儿!无用之徒!吾等稚童尚知为国效力,出生入死尚且抓捕巨犯,尔等老贼不知天恩,聚众哗宠,不知其理,鼠目寸光,此等老儿,其活与国无益,死亦废数丈之地,枉据偌大名声,所举图笑大方,可悲,可叹!”
听到祢衡的咆哮,整个人群都沸腾了,此次当真狂妄,祢衡不屑的看着面前高大雄伟的太守府邸,却是本性发作,直接解开了腰佩,拉起亵裤,对着太守府邸便直接尿溺,众人脸色巨变,脸色未有变化,当若无人,又穿好装扮,开口言语道:“吾终是知晓,为何我太祖高皇帝,尿溺与腐儒之冠!”
“此等腐臭之地,吃酒却是玷污了,唯溺最配!唯溺最配!”
祢衡这疯狂的举动却是让周围民众恍然,这疯狂的举动是汉末名士所做不出来的,也只有几十载之后的魏晋狂士,才能做出此番事来,而祢衡却是为首的那一个。
注1:郦食其和一个兵卒之间的对话中有这么一句话,沛公不好儒,诸客冠儒冠来者,沛公辄解其冠,溲溺其中,与人言,常大骂。大概意思就是,刘邦非常讨厌儒士,曾经在儒士的帽子里撒尿,跟别人谈起儒士,也会破口大骂。
注2:魏晋之风,便是指魏晋时期出现的狂士氛围,各种各样的狂妄之士在这个时代十分著名,像一些明穿小说之中那样喝着酒挥手洒墨高歌的情况只会出现在魏晋时期的狂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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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戛然无声,或者是在一片目瞪口呆的目光之中,祢衡翻身又上了马,朝着县门的方向走去,几个健壮好手们也连忙驱车跟随祢衡,甚么都没有问,在张世平离开之后,祢衡就成为了他们绝对服从的对象,可越是这样,祢衡便越是忌惮,因为祢衡从他们身上隐隐约约看到了精锐兵卒的身影,一群绝对服从命令的士卒,这样的好手是张家怎么得来的?目前又有多少位?
巨大的迷雾包裹住了祢衡,遮挡住他的眼睛,让他几乎看不到周围所发生的一切,他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周围那几个更卒却是不知该如何行事了,他们都看到了那如假包换的曹奕,可是麃公为何就是不信呢?是因为祢衡所做出来的事情都无法想象麽?作为郡县的兵卒,祢衡在太守府邸如此大不敬,他们是应该去抓捕的,可是
带头的那个兵卒朝着左右看了一番,有些戏谑的说道:“吾等之职责乃看守县门,此等不敬之事,自然要交与太守府之精兵来做,吾等回去!”,他带出来的四五个兵卒点了点头,原先就对这些精兵们的待遇有所布满的他们,不屑的看了看被放倒在地,痛苦的呻吟着的兵卒,他也算是替麃公背了黑锅,惹了这麽个胆大包天的主。
周围的游侠眼里多半是敬仰,素来敬佩义士,敬佩勇士的他们,不仅不觉得祢衡此举颇为无礼,反而更是觉得祢衡此举当为一段佳话,不过也只是在游侠之中的佳话了,若是那些士子们,定然会骂祢衡骄横无礼,鞭挞兵卒,又溺与太守府前,这样的行为当今的士子会震撼,但是不一定能够接受。
不过这便是祢衡的本性,人辱我,当十倍还之,委曲求全算甚么儿郎,所谓卧薪尝胆的勾践是祢衡最为看不起的,莫非只有结局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定要受尽百般屈辱方能成大事,不如像那项羽般顶天立地,宁愿自刎而死,也不要受点半点侮辱,大丈夫立于世,当昂首挺胸,纵然泰山压顶,亦不可弯腰求全。
祢衡现在的目标,却是要离开乐安郡,前往齐郡临淄县,那里便是整个青州的治所,既然乐安郡太守不愿相信自己,还如此对待自己,那便直接前往州牧府便好了,如果连州牧都不肯相见,那真的是代表大汉气数已尽,无力回天,处处任用些庸才,明明是人杰无数的后汉时期,重要地位上却是些沽名钓誉之徒!!!
祢衡便带着人一路离开了临济县,而此刻,整个临济却是迅速沸腾起来,骂祢衡狂妄无礼的有,暗自嘲讽太守有眼无珠的亦有,而那员兵卒痛苦的爬回太守府邸之后,不出一时半刻,便有数十位骑马的精锐兵卒追了出去,可以看出那位太守之怒火亦然是已经烧及整个乐安郡了。
临淄县并不近,在世祖光武皇帝之前,也就是在后世所称的西汉时期,青州的治所还是在齐国之广县,然而到了光武中兴之后,便将治所迁徙到了齐郡之临淄,骑着马行走着,祢衡双腿内侧也是有些疼痛,骑马不是甚么易事,骑兵难得方是真理,那些好手们一路皆是无言,沉默的令人畏惧。
“你却是要带吾等去何处?”还是卜已开口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祢衡转过头,看了看那车帘,说道:“临淄,吾却是不信,抓捕逃犯之后连递送之处都寻不到!”,马车之内寂静了片刻,卜已方才继续言语道:“若是前往临淄,你倒是不必受到如此侮辱,若你出言担保,或许老父还能苟活与乱世”
“何出此言?”祢衡有些疑惑的问道,卜已方才的口吻非常的肯定,就好像去了临淄一定能成功一样。
“祢仲平任青州主簿数年,青州之内好友同僚无数,纵然是州牧陈君,也定会敞门相迎”,卜已在青州之中为官,自然是知晓一些事情的,祢衡点了点头,如果都是父亲的同僚的话,那势必会比在临济要好上很多,如此倒也好,免得自己再忍不住在青州刺史府门口也溺上一次,马车后列的曹老公却只是无奈的叹着气,满是悲哀。
在快接近临淄的时候,后方却是传来了一阵轰鸣般的马蹄声,如此声势,祢衡笑了起来,对着马车内的卜已言语道:“此定然为那老贼不甘耻辱,派出的兵卒!却是不知为何到来如此之迟也!”,卜已没有说话,在一阵剧烈的马蹄声之中,太守的兵卒却是开始接近了,看到那股惊人的气势,祢衡也颇为惊讶,这数个骑士就有这样的气势,那成千上万的骑兵冲锋又能有甚么样子的气势?
而此刻,祢衡却是朝着左右的好手们言语道:“诸位,惧怕者可离去,亡回张家!未惧者,可随吾之令!”,好手们面无惧色,异口同声的说道:“愿从君令!”,祢衡点了点头,下令道:“诸君可转身,持剑!”,听到这命令,被吓到的反而是卜已,此子不是要造反吧?要知道与兵卒厮杀那就真的是造反之举,不过此子甚是狂妄,也不是做不出来!
而那些好手们稍微犹豫了片刻,也是听从了祢衡的命令,从马车底层之中拿出了长剑,紧紧握着,转过身看向对方,祢衡冷冷的看着那些正从远处冲锋而来的兵卒们,心里对于麃公的恶意却是越来越重,自从斩杀楼异之后,梦里常能看到楼异之头颅噬咬自己,前来索命,昏迷那数日,祢衡心里无比的恐惧。
然而,到了现在,祢衡真正做到了无所畏惧,大丈夫立于世,当顶天立地,祢衡的性情渐渐与他融为一体,他拔出腰间配件,朝着马鞍两侧开始轻轻击打起来,剑与铁相鸣,胯下之马有些不安的嘶鸣着,那声音却让男人都欲罢不能,祢衡渐渐加重力道,那声音渐渐庞大起来,犹如战场之上用以冲锋的鼓声,祢衡猛地吼道:“杀!”
而好手们却是在这声音之中猛地冲了出去,而远处那些兵卒们却是愣了,看到没有丝毫畏惧,狰狞着脸色朝着自己冲锋而来的好手们,带头那位兵卒急忙勒住了缰绳,他们可不是来作战的,麃公的命令也不过是将祢衡带回来,看到这些人都要拼命,兵卒们却是慌了,这稚童实在是胆大包天,任性妄为,该如何?
注1:汉末的郡县兵卒们,也就是县兵们,几乎毫无战斗力可言,面对疯狂的农民军反扑,一直居于弱势,史书上也从未记载过县兵们在战斗之中所取得的重大胜利,甚至连那些世家豪族的奴仆私军都要比他们有用许s:感谢碧落黄泉教主,神极无伤,ex灭煞等兄弟们的支持,老羊知道自己转变太快,从科幻直接转到了历史,文笔之上肯定也发生了重大的变化,所以老羊不奢求过去的老弟兄们能继续看着老羊的书,对于那些依旧留下来的兄弟们,老羊表示衷心的感谢,如果有一直在追老羊书籍的兄弟们,可以在评论区留个言,老羊也好看看到了现在,还有谁还在。
那些因为这本书方才知道老羊的兄弟们,不必客气的说什么作者大大,作者君,叫老羊就好了。
退,这是他们共同的想法,大汉没有战争已经很些年了,这些兵卒也不过是些平民,服役之后方来太守当值,只不过身材较为魁梧,又会骑术,因此被麃公留住,但是要让他们进行战斗,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而兵卒们互相看了看对方,便转身立刻退去,那些好手们呼喝着犹如胜利者一般又追了片刻,方才缓缓的返回了祢衡之旁。
“幸甚!幸甚!”好手们大叫着,祢衡不屑的看了看那些兵卒,怪不得日后的农民军拿着锄头都能轻松占领数个郡县,原来这些守卫郡县的兵卒各个都是这样的货色,这些农民军可是敢与那些大汉真正精锐的南北军正面作战的,甚至还能对他们进行进攻,祢衡转过身,继续朝着临淄的方向驾马而去,而那些好手们面色激动的跟在了其身后。
在赶到临淄之后,祢衡方才从大马之上下来,揉了揉有酸疼的双腿,这汉朝唯一两个不好的地方,第一便是没有椅子,只能跪坐,第二便是这艰苦的交通工具,这临淄县城要比临济要大得多,那些驻守的兵卒们也显得较为健壮,入城者,都要缴纳费用以及出示‘身份证明’,黑户是连县城都进不去,不说县城,但是那些亭里,路过也要出示此些物品,黑户连几里地都走不了。
又是一次繁琐的解释,不过,显然祢衡在这临淄县内的声望就不够用了,这些兵卒并没有护送,反而是监送他们祢衡等人赶往刺史府邸,又暂时收了他们长剑,而祢衡的却没有被收走,一方面来说他只是个稚童,另一方面,这长剑乃是世家豪族弟子装饰之物,不必收走,临淄很大,走了许久,方才赶到了这刺史府之前。
太守府与刺史府在这里是相连的,几乎就是隔壁,这也没有办法,毕竟临淄即是齐郡的治所,也是青州治所,在齐郡当太守向来也是麻烦事,其他太守在治所之中可谓是是一把手,总领大权,唯独这齐郡太守进出都要向隔壁行礼,稍有不慎便会被州牧叫去喝茶聊天,郡内大员叫做太守,而国内大员叫做相,如孔融便是北海相。
“不知州牧如何称呼?”祢衡低声朝着马车之内的卜已问道,卜已并未答话,祢衡也没有生气,不管是谁被捆绑着送往官衙,都不会有太多兴致说话吧,而后马车之内的曹老公却是替儿子应答道:“州牧陈姓,名佐,乃陈太丘之后,陈谌陈季方之孙,陈忠陈孝先之子,颇有贤名。”
祢衡愣了一下,好大的来头,这陈太丘让祢衡觉得很熟悉,记得自己初中还是高中的时候,语文老师曾经让自己背过甚么:陈太丘与友期,其子元方八岁之类的,不过祢衡已经淡忘了,仅仅记得这个名字,可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这个名字却是如日中天,陈太丘原名陈陈寔,字仲弓,只是因为当作太丘长,被唤作陈太丘,声望简直不可想象。
他的孩子就是那个叫做元方的陈纪,以及陈谌都是非常了不得的名士,被唤作三君,陈家鼎盛,名士无数,这两脉都有惊艳的人才,陈纪之一脉,有着陈群,陈泰,陈谌这一脉,有陈忠,陈佐,这让陈家迅速成为了三代鼎盛的大世家,不知祢家何时也能成为那样的豪族门阀。
来到了州牧府前,那几个兵卒又连忙进门禀告,祢衡发现这州牧府的规矩比太守府还少些,片刻之后,便有文吏出来,接见祢衡,以及代为收押卜已父子,祢衡跟在那个冷漠的文吏之后,走进了州牧府,此刻,数十个官吏都在忙活着自己的要事,祢衡左顾右盼,这些家伙像极了后世的白领,无时无刻不在疯狂的忙碌着。
走进了最内部之后,祢衡方才见到了正在阅读文案的那个年轻人,是的,他非常的年轻,看起来连三十岁都没有达到,这简直让人有些不可想象,不过,这便是事实,出身豪族的名士们,通常年轻便担任如此大员,这也跟之前的党锢之乱有所关系,因为大量的官吏们因为牵扯到党锢之中被罢免,终身不得任职,甚至有些名士因为没有涉及到党锢而感到羞耻。
是的,这就好像你一直为了心中的正义摇旗助威,最后邪恶的一方开始惩罚这些正义之士,最后看都没有看你一眼,你心情会如何?因此,又有很多自动罢官,以示自己也是党人一派的官吏,最后这些大员们几乎都变成了年轻的身影,陈佐抬起头,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面前的这个稚童,似乎也为他的年纪而感到了震撼。
他笑了笑,温和的说道:“汝小小年纪,为何孤身前来,汝之长辈与何处?”,祢衡看着对方,没有回答,却是先行了一礼,看到祢衡的举动,陈佐也把脸上对待孩子的那般随意收了起来,颇为郑重的回了一礼,不愧是世家出身,无论是修养或是学问,都是当世鲜有人所能及。
“回陈使君,先考祢姓,讳蔺,字仲平,曾与州牧府之中任职,现祢家之中,只有吾一介男丁,因此孤身前来”祢衡说道,听到祢衡的回答,陈佐沉吟了几声,脸色突变,猛地站起来,有些失态的叫道:“莫不为弥主簿之子耶?”,祢衡点了点头,陈佐立刻走了下来,抓着祢衡的手将祢衡引到了一旁的蒲席之上,按着祢衡让其坐下。
陈佐有些悲伤的感叹道:“汝父乃我好友,共事多年,其逝世之时,吾还曾前往临沂,却不知汝已年长及此,原吾那好友逝世也有数年矣”他又擦了擦眼泪,跪坐在祢衡之旁,问道:“兵卒禀告,汝抓捕了要犯,却不知是何人?又为何亲自赶来?若在路途之上出了甚么差错,教我何颜以对故友?”
听着这关心之下又有些谴责的话语,祢衡心里对于这些大员们的恶劣影响倒是消退了不少,祢衡拱手言语道:“昔日,大贼楼异欲取吾性命,故而行刺,事不成,便又杀隔壁曹府之奴仆,以显杀人灭口之意,引官衙之错论,而曹府之老公乃县尉曹奕之父,曹奕不堪耻辱,又连杀官吏更卒数人,劫走其父”
听到祢衡说话,陈佐点了点头,他本来还想不清曹奕这样出身世家的子弟为何会做出此等暴事,原是严君受尽污蔑,因此悍然出手的麽?祢衡又继续说道:“可那曹奕却未曾离开临沂,继续居与隔壁,被吾发现之后,险些制服,而楼异又畏其说出实言,当面刺杀我与曹奕,被祢家奴仆所制服,又被我斩下头颅,如今,曹奕父子具备我所抓捕,前来复命也!”
“所言当真!!!”陈佐瞪大了眼睛,这几天因为曹奕的事情,整个青州搞的鸡飞狗跳,难不成就如此轻易的被祢衡所抓捕了?这十岁稚童,当真斩下了游侠楼异之首级?这教人何如相信?
注1:三国演义里记载青州太守龚景之类的,不过第一,青州不会有太守,应该是州牧,第二,这龚景老羊在史书之上根本没有看到名字,可能是伪造而出现的人物,而焦和作为州牧是光合五年,因此便以陈佐为州牧而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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