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璐尘
慕暖安停顿了两秒。
唇角的讽刺更甚,“薄先生是子誉的堂哥,通俗点讲,也就是我未婚夫的堂哥。”
薄季琛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微微眯眼时像是多了一丝考量。
她别开眼。
光洁的额头有一点点的痒,是他均匀落下的气息。
干净清冽,又带着点凉。
令人踟蹰不前。
这种目光的直视令慕暖安很不舒服。
他在打量她,她感觉得到。
咬咬牙,干脆抬眼与他对视。
柔软的唇角勾起冷艳的弧度。
不过更像是一种挑衅。
像是与他严苛目光进行着的一场无声的挑衅。
目光的较量亦是心理的较量。
她从来都不是低头的那一位。
——————
“慕小姐说的没错。”
终于。
男人打破了这该死的平静。
这多少令慕暖安有了占据上风的成就感。
“我很喜欢……”
他邪魅的勾唇,俯下身来咬着她的耳,“床单上的梅花。”
慕暖安冷冷的盯着眼前俊美如天神的男人,柳眉挑起的弧度更具嘲讽——
“薄先生,您是耳朵不好?那行,我再给您重复一遍!我是你堂弟薄子誉的,未婚妻!”
言外之意就是,你明知道我是你堂弟的未婚妻,还对我做出这种事?
慕暖安相信这男人不会听不懂。
薄季琛放开她,直起身子。
慕暖安趁机裹着被子朝后挪去。
他的靠近叫她非常不舒服!
见状,男人眼底闪过一瞬而过的嘲弄——
“与其跟那个穷画家,还不如跟我,如何?”
闻言,慕暖安的手指陡然攥紧!
薄季琛似笑非笑地睨著她,狭长黑眸似乎有洞悉人心的本事。
下一秒,又顷身。
高挺鼻梁快要对上她的。
男人的俊脸在眼前放大,慕暖安愣了愣。
还没反应过来,唇上倏地一热。
他咬着她软软的唇瓣,语气不容置疑——
“做我的情人,你妹妹的医药费我给你付。”
慕暖安推开他,用手背用力抹了下唇。
眼里尽是鄙夷。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男人?!
果不其然,衣冠楚楚的都是些琴瘦。
何况,他现在还没穿衣服。
薄季琛看着她惊骇的反应,冷冷勾唇。
起身,英挺而健硕的身子悠闲地倚靠在对面的沙发上。
男人轻轻摇晃着桌上的水晶杯,缓缓开口——
“慕暖安,二十一岁,父母双亡,目前和六岁的妹妹相依为命。妹妹慕小星患有白血病,前几天有幸找到适合的骨髓,却因昂贵的手术费用不得不推迟手术。慕小姐,我说的没错吧?”
水晶杯中的红酒轻轻晃动,散发着妖艳的红光。
男人的一双隼眸早已落在女人的身上,似乎在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虽是漫不经心,却仍旧透着一股子冷窒。
慕暖安觉得他的目光更像是利剑。
直直穿透她的心。
她知道她的底细怕是他都查清楚了。
……
他说的并没错。
医生说小星的手术成功率很高,需要尽快进行骨髓移植。
但即便是手术成功后,还需要服用昂贵的进口药物。
来防止免疫排斥反应和抗寄宿主病。
这今天她忙着筹手术费和医药费的事焦头烂额了。
子誉的积蓄不多。
再加上她的,还是远远不够。
以这个男人的财富地位,的确能解决她的问题。
但是同时她又很清楚,自己以前从未和这个男人打过交道。
他之所以对她这么上心,也就只有一个原因。
因为她是子誉的未婚妻!
慕暖安的脑子转的很快。
传闻薄季琛和他堂弟关系不好。
和子誉交往这么久,他只提过薄季琛是他的堂哥,其余的只字未提。
所以,不知什么原因两人产生了过节。
看来,外界说的果然没错。
想到这,慕暖安冷笑,“薄先生,我猜你做这么多,只不过想利用我来报复子誉罢了。”
闻言,薄季琛看向她,一张俊脸透着无比的邪恶,薄薄的唇微启:“慕小姐很聪明。”
男人的声音低低的,波澜不惊。
却像是散发着寒气的利剑,“不过女人太聪明并不好。”
慕暖安的脊梁下意识地僵直。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答应你?”
连同她葱段的手指都微微有些僵硬。
薄季琛突然笑了,不疾不徐的品了口酒——
“这当然还是取决于慕小姐自己了,我薄季琛怎么会强人所难呢。”
男人唇边不带情感的笑纹映在她的美眸之中,她感到……
身上的血液,在渐渐倒流。
最起码。
她感觉自己的指尖都是冰凉的……
薄季琛极有耐性地看着她。
手中仍旧是悠闲地晃动着酒杯,浅浅抿了一口。
悠闲之举透着成功男人的自信和桀骜不驯。
他没有催促她,反倒是耐心地等待。
就像一个狩猎者,在慢慢品尝她的紧张不安。
又好似料到她最后定会答应似的。
慕暖安似乎看到他唇角那一逝而过的嘲讽。
握紧了拳,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
“我做。”
说完这话,她闭了眼。
她实在不知道如此狗血的事为什么会降临在她的头上。
尤其是她现在的行为。
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女,支,女。
可是,小星的手术不能再拖了。
她是真的需要钱。
需要很多很多钱。
闻言,软椅上的男人唇际的笑谑更甚,慢慢地朝她走近。
每走近一步,他身上所散发出的男人气息就离她近一点。
渐渐地……
她被这种气息包裹。
她能感觉到男人粗粝的手指在她的脸颊上缓缓游动。
带着微凉的温度,似乎有些眷恋,引起她的微颤。
这种微颤一直荡进心底最深处……
慕暖安强忍着想要推开他的冲动。
任凭这只大手在自己的脸颊上留下属于他的气息。
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微颤着,像被雨水打湿了的树叶般惹人怜爱。
男人大手勾起她的小脸,“慕小姐很爽快,那好,就说说你我的交易吧。”
慕暖安咽了一下口水,习惯性地咬着唇瓣。
下一刻,男人修长的手指便将她的唇从贝齿间拯救了出来。
她不解地抬头看着薄季琛。
“这个习惯可不好,因为很快,它就是我的。”
男人唇角勾起邪魅的笑,指肚轻覆她的樱唇上。
指下的饱满令他心生眷恋。
慕暖安的心咯噔一声,连忙别开脸去:“我们不是要谈交易的内容吗?”
薄季琛看着她有些慌乱的神态后,薄唇微微扯动。
阴沉地看了她一眼后,坐到床边——
“交易很简单。”
一句话,又瞬间恢复到冰冷。
“薄子誉在a市办画展这件事慕小姐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是,他会在a市呆一个月。”
慕暖安语气很平静。
“很好。”
男人薄唇轻佻,“这一个月里你要随叫随到,说白了也就是做我的情妇,情妇的意思,不需要我给慕小姐解释吧?”
他故意用了“情妇”二字来取代情人。
唇角的讥讽那么明显,她岂能看不出?
胸腔的愤怒近乎快要冲出胸腔。
撞击着胸口都生疼。
她跟他对视了很久。
眼里锋利的光恨不得成了刀子将他一点点凌迟!
良久后,她开口,一字一句——
“是不是只要一个月?”
“是。”
男人的语气就跟平常谈论天气般平静。
“好。”
慕暖安使劲咬了咬牙,“那我妹妹的手术费和医药费也希望薄先生能一并付清!”
“没问题。”
男人的声音很平稳,如不见一丝风浪的海面一样。
慕暖安知道这点钱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
于她,是救命的钱。
于他。
只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不再说话,转头看着窗外的阳光,那么闪,那么刺眼,刺痛了她的眼睛。
是啊,这就是人与人的差距。
因为钱。
在未来的一个月里——
她就沦为了薄季琛的情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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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季琛微微眯眼看着伤神的女子。
其实她是个极其漂亮的女孩子。
标准的鹅蛋脸,完美的下巴弧度。
却没有人工雕琢的不自然,是那种纯天然的美。
尤其是那双眼,仿若秋水明镜,不惹尘俗般的清澈。
说她是天使的脸蛋,魔鬼的身材不足为过。
脑中闪现昨晚她的妖娆,他眸子一暗,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
薄唇扯动了一下道——
“过来。”
嗓音低沉喑哑。
慕暖安顿了顿。
咬着唇,裹着被子慢吞吞的挪到床头。
紧跟着,腰身一紧,她就被薄季琛搂个结实。
没等叫出声,男人的手臂顺势一用力,她便被扣在他的怀里。
直接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慕暖安一惊,赶紧挣扎着要起来。
薄季琛却将她搂得紧紧的,令她无法逃脱。
一来二去的,怀中软玉磨蹭着,正常的男人都会有反应。
薄季琛是再正常不过的男人,小腹有了熟悉的紧绷感。
想起昨晚她在他身下娇喘泣声的样子,瞳仁的光深壑了不少。
慕暖安明显感觉到臀bu下方有了变化,有硬东西铬得她生疼。
顿时觉得又羞又怒,急切地推搡着他。
“你放开我!”
如此磨蹭,被子早就从她的香肩滑落,春光乍现。
薄季琛眸光的颜色更黯了。
干脆两只手圈着她,结实的手臂成了禁锢。
任她来回挣扎,也不过就成了火上浇油。
他英俊的脸颊凑近她的颈窝。
似笑非笑,低沉而语,“是你主动投怀送抱的。”
慕暖安的身子一僵。
男人轻笑,抬手。
宽厚的大手沿着她的脊梁轻轻下移。
直到她的大腿上。
灵活的手指钻了进去,她惊喘。
双腿夹紧。
薄季琛不怒反笑,干脆手指就停在那儿。
细细摩挲着她腿间的嫩肉。
慕暖安只觉得屈辱无比。
眼里渐渐有了泪光。
她强迫自己不要哭出来。
是她自己作践自己,她没资格哭。
薄季琛倏然抽回了手。
可笑,方才自己竟然动了恻隐之心。
不屑地冷哼一声,“今天先放过你。”
放开她,起身去了更衣室。
慕暖安的身子早已瘫软下来。
紧紧裹着自己,泪,忍不住顺着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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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再次出来时,已经换上了衬衫长裤。
一袭银色衬衫显得他愈发长身而立。
慕暖安只想冷笑。
如此一来,他倒更像是衣冠楚楚的琴瘦了。
薄季琛随手扔给她一套衣服,“明天上午八点,来这个房间找我。”
慕暖安咬着唇点头,“那我希望明天晚上我妹妹的手术可以顺利进行。”
“没问题。”
薄季琛答应的很干脆。
慕暖安不再说话,咬咬牙,利索的换上衣服。
却发现尺寸什么的竟然都对。
她忍不住抬眼朝他看去。
镜子前,男人缓缓地系着袖扣,举手投足尽是优雅。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勾唇,似是猜到她内心所想——
“不用太惊讶,作为你的金主,这点精准还是有的。”
闻言,慕暖安只觉更加讽刺,迅速的穿好衣服,拿起她的包就打算走。
身后的男人却突然叫住了她。
————
“干什么?”
她眸子里的惊恐和厌恶那么明显,薄季琛突然觉得很不爽。
他就那么恐怖?
眉间一凛。
他开口,“明天化个妆再过来。”
虽然面前这女人这么清汤挂面的也很漂亮,但明天毕竟是要带她参加场宴会,他可不想丢脸。
谁料,对面的女人吐了句——
“抱歉,我不会化妆。”
这是实话。
她是真的不会化妆。
她每天忙着工作,又照顾小星。
以前最多的时候是一天打三份工,哪有时间化妆?
就只有一次和子誉约会,她本想化个妆赴约,照着网上的教程学了半天……
最后什么都没化好,所以她就干脆不化了。
薄季琛听了,只觉得想笑。
这年头还有不会化妆的女人?
她可真是朵奇葩。
————
“算了,明天八点记得过来。”
他挥挥手,示意她走。
慕暖安松了口气。
仿佛如释重负般,忙不迭的开门跑了出去。
薄季琛:……
这是他活了三十年第一次被人当做瘟神般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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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暖安打了车,匆匆的去了医院。
打开手机,这才发现子誉给她打了十几通电话。
用力攥着手机,想了想,干脆关了机。
车子路过以前她打工的那家蛋糕店。
那是她和薄子誉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当时,她正低敛着眉梢做蛋糕,一双修长的手出现在眼前。
她惊愕的抬头,这才看清楚来人有怎样一张清秀俊逸的脸。
他逆光而立,扬唇冲着她笑。
笑容很惑人。
不知怎的,慕暖安的脑海突然就蹦出了那句——
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
因为家庭的缘故,她高二那年就休学了。
虽然没读过大学,但这句话还是知道的。
“嗨!你好,我叫薄子誉。”
他笑着冲她打招呼。
那么阳光,那么温润如玉。
慕暖安愣了愣,挑眉问道,“先生,你要蛋糕吗?”
他被她扑哧一声逗笑了。
然后说,“我是个画家,想给你画张图,你愿意当我的模特吗?”
“我?”
慕暖安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对。”
他很有耐心地看着她。
“为什么?”
“因为……”
他想了想,缓慢的开口,“因为你身上有股气质,别的女孩身上都没有。”
他说的那么一本正经,这次换她忍不住被逗笑了。
————————
然后,她就坐在椅子上,他认认真真,一笔一划的给她画了张她的自画像。
虽然是用木质铅笔素描的。
但神韵在,有七分相似,惟妙惟肖。
“你画得很好!”
慕暖安啧啧称赞。
“真的?”
他眼里是藏不住的喜悦。
“嗯嗯,真的很好,看得出来你在画画方面蛮有天赋的。”
“还好吧,只不过是自己热爱的东西罢了。他们都说画画没前途啊……”
“没,你既然喜欢就要坚持下去啊!别人说你不行,你就一定要证明给他们看啊!”
慕暖安义愤填膺的说道,“你看人家梵高,现在一幅画,最便宜的也赚好几百万美元呢!”
薄子誉笑,“梵高是死了之后才出名的。”
“额……”
慕暖安尴尬的摸摸鼻子,“好吧……我书读得少。”
“哈哈——”
————————
再后来,他们就好了。
“暖安。”
他搂着她的腰,喃喃,“心若向暖,安之若素。”
“对啊,我妈妈当时给我起名就是这个由来。”
这也是她一直都坚信的。
即便生活艰苦。
但,心若向暖,安之若素。
她幸福的靠在他的肩膀,懒洋洋的沐浴着暖暖的阳光。
————————
回忆总是伤感的。
现在,慕暖安更觉伤感。
长叹一声,从包里翻出一个小小的盒子。
打开,里面是一枚翡翠戒指。
祖母绿的颜色。
那天,是一个春风和煦的午后。
那个男孩郑重其事的握着她的手,送至唇边轻吻——
“暖安,现在我还买不起钻石的,不过你放心,再等我几年,我一定买一个更好更大的戒指给你!”
她听的红了眼眶,摸着戒指,“傻瓜,这个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了。”
“暖安……”
他轻吻她的额头。
“其实我们学画画的大多都是完美主义者,你那么完美,我虽然不能给你完美的人生,但我会一辈子都对你好……”
…………
子誉,现在的我已经不完美了,再也配不上你了……
她将戒指收好,缓缓地盖上盒子,好似盖上了她的爱情……
————————
医院。
“姐姐!”
躺在病床上的小女孩见到姐姐过来,开心的露出了笑容。
“小星,看姐姐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哇!海军熊!好大的海军熊啊!”
女孩的眼里是亮亮的光。
小星化疗,头发都掉光了。
小女孩都是爱美的,她因此给妹妹买了好几顶粉红色的蝴蝶结的帽子,就怕她不开心。
可是……
有时候看妹妹偷偷对着镜子摸自己光秃秃的头,她还是觉得心痛。
为什么这么小的孩子就让她受这种罪?!
明明她应该快快乐乐的和小朋友一起玩耍……
却要在这白色冰冷的病房呆着……
如果可以,她真想替她遭受这份痛苦。
亲亲妹妹没有血色的脸,慕暖安尽力压抑住心酸,扬笑——
“小星喜欢么?”
“喜欢!!”
慕小星抱着海军熊爱不释手。
然后,突然又把熊放到了一边。
“怎么了?”
慕暖安不解。
“这么大的一只,姐姐要花不少钱吧?”
女孩撇撇嘴,“姐姐,小星可以不要娃娃,可是小星不想姐姐很累的工作!”
“没事儿,姐姐不累的哈。”
妹妹一直很懂事,慕暖安很欣慰。
将妹妹抱在怀里,“姐姐最近赚了很多钱,可以给小星买好多好多娃娃,买好多好多好吃的!”
抚着妹妹的背,柔声低语——
“医生告诉姐姐,小星明天就要手术了。那小星答应姐姐,一定要配合医生叔叔好不好,做完手术,姐姐就可以带你去游乐场玩了!”
“真的?!”
“当然,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星一直想去游乐场。
她渴望外面的世界,慕暖安知道的,所以才愈发心痛。
“那姐姐,手术会比化疗还痛吗?”
女孩皱着小脸,可怜巴巴的模样更令人心疼。
慕暖安心一紧,“不会的,医生叔叔会给你打麻药,就不会疼了!”
她才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而已,却要每天遭受病痛的折磨!
上天,你为什么就不能公平些呢!到底是为什么!
“那小星做手术,姐姐会陪着小星吗?”
“会!姐姐肯定会陪着你的!我们小星要加油哦!”
慕暖安伸出手掌和她击掌。
“嘻嘻!”
女孩笑着击掌,眼睛笑成了月牙。
慕暖安紧紧抱着妹妹。
这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为了妹妹,她做什么,她都不在乎。
所以小星,你一定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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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慕暖安准时赴约。
电梯直达最顶层的总统套房。
她按了门铃,熟悉的房门缓缓打开。
想起昨晚噩梦般的经历……
慕暖安只觉无限悲凉。
更衣室里,薄季琛已穿戴整齐。
偌大的落地镜前,是高大挺拔的男人。
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袖扣。
他优雅的系着领带,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说不出的完美。
慕暖安站在一旁看着他高挺的侧影。
待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看着他出神了。
真是可笑。
系好领带的薄季琛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揶揄,“你还真是不修边幅。”
说着,转身进了内室。
他的嘲弄她岂能听不出?
慕暖安跟在他身后,冷哼——
“我今早上洗了个头,算对得起你了。”
薄季琛:……
没再搭理她,薄季琛将沙发上的礼服扔给她。
“穿上礼裙我看一下。”
男人突然甩出了一句话。
慕暖安接住,挑眉,“我为什么要穿?”
薄季琛今天倒是极好耐性,再度说了一句——
“陪我参加个宴会,我不希望你有任何的闪失。”
慕暖安再明白不过他话中的意思了。
他今天需要一个十足的花瓶,能够不会让他丢失面子的花瓶。
而今天,她就是扮演那个花瓶角色的人。
她冷冷地勾唇,不想再同他浪费口舌,刚要转身——
“去哪?”
男人不满的声音低沉落下。
“我去换衣服。”
她觉得每跟他说一句话,她的肺都要气炸了!
“不需要,就在这里。”
薄季琛低醇的嗓音透着霸道的命令。
慕暖安心中顿觉羞辱难堪,手指紧紧攥起。
“薄季琛,你欺人太甚!”
“哦?”男人不以为意,“你全身上下哪个地方我没看过?”
慕暖安心中的羞辱更深了。
他那么轻描淡写又带有讥讽的语气。
令她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不对,亿刀亿剐!
手指微微僵硬攥紧了起来,但——
慢慢地,又放开了……
这是她选择要走的路。
是她自己选择的,所以,就不能有任何的情绪和反抗。
虽然——
在他眼中,她只是个供他享乐的玩偶。
深吸一口气。
纤细的手指缓缓解开扣子。
衣服飘然落地……
女孩清丽绝俗的秀脸略微有些苍白。
一双美眸如明净清澈的湖水。
白皙光滑的身子泛起诱人的光泽。
薄季琛不动声色的看着。
居高临下,慕暖安并未看到男人深瞳里的光全黯。
礼裙徐徐穿上,阻断了男人贪婪的眸光。
却引起他眸底瞬间的震撼……
这件白色长裙穿在慕暖安的身上就像起了魔法效应般。
就如同冰雪里的梅花,暗香疏影,冰清玉洁。
又好似古希腊神话中,手持橄榄枝的女神。
明眸皓齿,姿态婉约。
眉眼间透出的丝丝孤傲,更给她增添几分不可靠近的亵渎。
长而散的裙摆修饰着她性感修长的腿。
一双眸子流转间泛动着盈盈秋波,纯净无任何杂质的清澈眸子……
她,就像女神般在造就着美丽的神话……
——————
薄季琛唇边勾起满意的弧度。
走到了她的身后,圈住她娇小的身子。
虽说她6的个子并不算矮,但跟这个的男人比起来,倒显得她愈发娇小了。
偌大的落地镜中,映出两人的身影。
娇小的女人与高大的男人。
两人匹配的身形怎么看都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
然而——
他们只是各取所需。
“宝贝儿,你美得令人心悸……”
薄季琛低低的语息落下。
看着镜中的女人,黑眸散发着暗如星子的赞叹光泽。
薄唇微勾,健硕的手臂揽住她的纤腰,轻咬她小巧的耳垂。
慕暖安身子一激灵。
像是被他的话刺激到了,又像是不安于他暧昧的动作。
在她愣神之际,男人的大手缓缓沿下,带着他一贯的攻占和霸道。
“不要——”
她用劲推搡着他。
身子却被揽得更紧。
薄季琛惩罚似的吻了下她精致的锁骨——
“我要,你就得给。”
慕暖安死死咬住唇。
心,却在不断的下沉。
知道自己也反抗不过,她任命的闭上眼,任由男人的吻缓缓下移……
…………
“叮。”
门铃突然响了。
男人的兴致被打断。
薄季琛低咒一声,放开她,整了整衣服,出去开门。
内室,慕暖安盯着镜中的自己。
颈间还有他厮磨下的红痕。
她抬起手抚了抚,眼眶变得湿润。
或许……
这就是她的宿命。
以前她不信命,现在她却不得不信了。
自嘲的笑了笑,慕暖安的美眸渐渐变得平静。
门外,是化妆师来了。
国内顶尖的化妆师杰瑞带着他的团队。
不到半个小时,就给慕暖安化了个美美的妆。
慕暖安原本皮肤底子就好,上妆也容易。
她那柔顺的长发也被微微打了卷。
如此一来,更是美得惑人。
使她清纯中又多了丝妖娆和性感。
连化妆师杰瑞都忍不住看呆了。
目光贪婪地打量着这个女子。
却在发现她胸口处暧昧的吻痕时一愣。
“薄先生,这——”
他的眼神示意慕暖安的锁骨处,实则也在毫不遮掩的看她暴露的春光。
薄季琛也看到了,并未说话。
杰瑞眼神瞄了瞄,“要不我用粉扑给这位小姐——”
“不用了!”
薄季琛倏然打断了杰瑞的话,眉间染上一抹凌厉。
皱眉看了一眼坐在那一动不动的慕暖安,吩咐助理——
“去拿个披肩过来。”
“是,薄总。”
助理很快的就拿过来。
薄季琛接过,径直走到慕暖安跟前,亲自为她披上。
熟悉的男人气息萦绕鼻尖,慕暖安黛眉微蹙。
披肩遮住了女人裸露的香肩,薄季琛的眉微微舒展开来,直起身,凝着她道——
“等会别像个木头一样给我丢脸。”
慕暖安咬紧了牙。
一旁的杰瑞看的疑惑。
这分明就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占有谷欠啊。
只是一向薄情著称的薄大总裁,何时对一个女人占有谷欠那么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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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宴会声势浩大,阵容豪华。
活跃在政商界的许多人士都来了。
还有不少名流画家,场面冠盖云集。
当慕暖安手挽着薄季琛步入会场,便引起一阵骚动。
盛装打扮的女人们,着迷地看著英挺不凡、风度翩翩的a市最抢手的黄金单身汉。
而男人们,则是毫不掩饰地把目光紧锁在慕暖安曼妙的身躯上。
目光中带着大胆地巡视。
一时间。
全场的视线都聚集在这两人身上。
慕暖安心里不由紧张起来。
她活了二十一年,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不免怯场。
薄季琛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深吸一口气,微笑,慢慢走,可别给我丢人!”
“哦——”
慕暖安紧张到不行。
现在也无暇去考虑别的事情。
她照着薄季琛说的做。
挽住他的手臂,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嘴角用力向上牵起。
“笨蛋,我是让你微笑,不是咧嘴。”
薄季琛伸出手指,放在她的嘴角上,轻轻的向下压了压。
他专注的眼神,手指轻柔的触感,以及那张原本就杀伤力很强的俊脸向她靠来。
慕暖安原本就因为紧张而砰砰乱跳的心,跳的更快了。
大脑更是一阵晕眩。
不行不行!
再这么看下去,她人还没走过去,就要先被他给电死了。
慕暖安忙闭了闭眼睛,清理了一下脑子之后,才睁开眼睛——
“好了,我可以了!”
————
薄季琛带着她朝人流中走去。
明亮宽敞的大厅下站满了人。
慕暖安攥着男人的袖子,下意识地攥的更紧。
余光扫到女人的小动作,薄季琛倨冷的唇角勾起不常见的笑纹。
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继续往里走,全是生疏的面孔。
慕暖安只觉得头皮都发麻。
“暖安?”
就这么猝不及防的,那道熟悉的温和嗓音就这么叫住了她。
慕暖安愣愣的转过身子。
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薄季琛满意的看着来人,讥讽的勾唇。
当着薄子誉的面,亲昵地揽过慕暖安的肩膀——
“我的堂弟,真是好久不见了呢。”
话中透着再明显不过的意味。
转头看着怀中的女人,轻声道,“暖安啊,怎么也不同你的前、未婚夫打个招呼?”
“前”字薄季琛故意咬得很重。
一副暧昧不堪的口吻,任人看到都会产生理所应当的联想。
薄子誉眉宇一蹙。
当他看到落在慕暖安肩头上的大手后,下一刻,拳头悄然攥紧……
慕暖安的呼吸变得略显急促。
而肩头上的大手就像是铁钳一样紧紧箍住自己,令她无法挣脱。
她皱着眉扭头看着身边的男人——
终于明白了……
他是故意的!
他知道子誉会来。
所以才故意带她过来的。
————
空气中,气流僵硬。
薄子誉将目光投向慕暖安,眼里柔情遍布——
“暖安,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小星还好吗?”
慕暖安美眸里是郁郁不能言的痛。
可偏偏箍在她肩头的大手时刻提醒着她要说什么。
深吸一口气,她轻启樱唇——
“子誉,我们分手吧。”
“暖安……”
薄子誉难以置信。
“怎么?暖安没告诉你么?”
薄季琛眼底冰冷,唇边勾起狂狷之意。
暧昧的轻吻女人娇美的脸颊,低喃,“暖安,告诉他你现在是谁的,嗯?”
慕暖安强忍心头的悲愤难堪,抬头看向薄子誉,眸里一片清冷——
“薄子誉,我实在受够了没钱的日子。其实你压根就不了解我,我不是什么圣女,也没什么坚贞不屈。为了钱,我爬上了薄季琛的床,现在,我是薄季琛的女人,你清楚了吗?”
她知道他是完美主义者,所以她必须要这么说。
她必须把自己说成水性杨花的下戋女人。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对她产生厌恶。
没有结果的爱情,她必须一刀斩断,不留念想。
这对她和子誉都好。
…………
闻言,薄季琛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而薄子誉早就阴沉了脸。
他手背的青筋已经暴起。
慕暖安冷着眸看着他的脸上由最初的震惊到愤怒。
再到最后的痛楚……
一时间,她觉得自己残忍极了。
气流仿佛凝结了。
像是有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紧紧箍住脖子,薄子誉终于颓废地垂下手。
一切似乎都像是注定的……
最终,还是把暖安牵扯了进来……
“大哥。”
薄子誉低哑的开口,夹杂着巨大的无奈和痛楚,“十年了!都十年了!你还不肯释怀吗?”
薄季琛看着满脸怒气的男人,唇边渐渐扬起讥讽的笑意——
“有些痛,不是时间就可以释怀的。”
慕暖安在一旁听的发怵。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叫薄季琛十年都忘不掉?
只是,两个男人似乎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继续这个话题的想法,去了内室。
慕暖安静静地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吃着点心。
她现在只在乎小星。
其余的事,她还是不知道的好……
————————————————
房间里。
“你是不是强,暴了暖安,是不是!”
薄子誉咬牙启齿地在薄季琛耳边问道。
俊逸的脸上透着阴寒。
“是又如何?”
薄季琛漠然地对上他那双feng利的黑眸。
漫不经心地落话后,坐在纯黑色的真皮沙发上,英俊的脸颊尽是平静。
薄子誉眼里燃起熊熊怒火。
“大哥,你有什么冲着我来!暖安是无辜的!她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孩,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毁了她!”
“薄子誉,你少跟我提无辜!”
话音刚落,薄子誉的衣领被猛然拎起。
薄季琛眼底一片阴霾,眸底的凌厉如同冷箭般的直射而出——
“我妈有多无辜?蓉儿有多无辜?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你活活害死了三条生命,现在你他妈跟我说无辜?!”
薄子誉缓缓垂眸,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大哥,你以为我好过吗?这十年我每一天都在煎熬中度过,夜夜被噩梦折磨——”
“这是你活该!”
薄季琛陡然松开他。
薄子誉一个不稳,踉跄在地。
“我警告过你薄子誉,别在我眼皮底下出现!”
居高临下,薄季琛拂了拂衣袖,冷冷勾唇,“这些年我对你不闻不问,算给足你面子了,是你自己偏要回来。”
薄子誉眼底悲凉,“我以为十年了,你不会——”
“我说过了!有些痛不是时间能弥补的!”
薄季琛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眼神阴鸷。
“那好,大哥,我现在就走,就离开!”
薄季琛语气带着一抹恳求,“我请求你,放过暖安好不好……我答应你,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薄季琛忽的笑了,大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晚了,我亲爱的弟弟,你的未婚妻已经答应做我一个月的情妇,这才刚开始,怎么能结束呢?”
闻言,薄子誉的眼底倏然一痛,他冰冷地看着如撒旦般的男人。
他竟然让暖安做他的情妇!
薄子誉的目光中透着深深的楚痛!
“你已经毁了筱余,还不够么……”
这句话像是对薄季琛说的,又像是对他自己。
为什么十年前的错总要让无辜的人来承担呢?
……
十年前,为了报复他,薄季琛硬生生的抢走了筱余。
也就是当时他的女朋友。
后来,筱余真的爱上了这个男人。
但薄季琛岂会真的对一个女人付出真心?
后来,筱余被他玩完之后心力交瘁,失踪了……
至今他也不知道她的下落……
他生怕暖安的明天就是筱余的下场。
因为他心知肚明,薄季琛这个男人就是魔鬼。
他是最令女人着迷的男人。
也是最没有心的……
“我求你了,大哥!”
薄子誉干脆双膝下跪,“求你,就放过暖安吧,都是我的错,她什么都不知道,求你,求你不要牵扯到她……”
见状,薄季琛唇边扬起讥讽的笑,渐渐扩大,一直漾在眼底。
“我的弟弟真是有情有义。可是没办法,谁让她那么倒霉,偏偏认识了你。像你这种人怎么配得到幸福呢,你要是幸福了,你表哥我会很不痛快的。”
薄季琛故作惋惜的说道,眸底的冰冷丝毫没有瓦解。
“对了,不妨告诉你——”
看着面如死灰的薄子誉,男人好笑地啧啧,“这个慕暖安味道真是好极了。搞不懂你,放着这么极品的尤物不碰,到最后不还是得在我膝下娇吟承欢?”
“够了!”
薄子誉实在听不下去了,挥起拳头,狠狠朝他的脸打过去——
只是,他哪里是薄季琛的对手?
拳头在半空中被截住。
紧接着,一道劲力甩过,薄子誉被狠狠甩了出去。
——
薄季琛一脸的阴狠之势,他大步上前一把将他揪起,眼中全然嗜血味道:“薄子誉,你记住,这是你的报应,因为你这种人不配得到幸福!”
薄子誉缓缓放下拳头。
他说得对。
他或许就适合一个人,孤独终老……
薄季琛盯着他眸里的落寞,阴狠的笑,“当然,你若真喜欢她,玩我剩下的也可以。我想一个月之后我大概就腻了她了,那个女人也只不过是我玩烂的破鞋罢了,哈哈——”
不堪的话语从男人的齿缝间落下,薄季琛笑的狂妄,整了整衣服,转身出了房间……
冷冰冰的房间里,徒留薄子誉一人颓废绝望的坐在那……
————————————————
慕暖安看到只有薄季琛一个人出来,起身,不禁疑惑地问道,“子誉呢?”
“你关心他做什么?”
薄季琛没好气的看她一眼,捏起她的下巴,眉间冷厉,“女人,清楚你现在的身份。”
慕暖安:……
真是令人厌恶的男人啊!
“我知道了。”
她皱眉闷闷地说。
薄季琛冷哼一声,没再搭理她,转身投入到人流中。
慕暖安将目光转向主宴厅高大伟岸的男人身影——
人群中,那个男人如鹤立鸡群般,格外显眼。
英挺的身姿以及全身透出的那股自信权威的姿态,还有举手投足的王者之气……
也是啊,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多少女人爱慕?
慕暖安冷冷瞥着他和一高挑美女拥抱的场景。
难道有钱有势的男人都是一个样子?
果然……
都是些花花大少。
想想,还是平淡一些好。
最起码,子誉就不会像这个样子。
淡淡的香槟酒映出慕暖安渐渐转暗的眸光……
以后还是不要想他了……
每每想到这个名字,她的心就会倏然一痛。
薄子誉这三个字,终归是她心头抹不去的伤痕了。
……
慕暖安轻叹了一口气,将剩下的香槟一饮而尽后,轻轻转身。
不曾想却撞在了一个男人身上。
“对不起……”
慕暖安开口道歉。
却见男人的眼神变得陡然一亮后,心头一紧,想着急忙走开。
“不要走这么快嘛……”
男人近乎中年的样子,微胖,个头倒是不矮。
见到一袭白裙的慕暖安,眼睛散发着野兽扑食的光泽。
“对不起先生,请您让一下,我还有事!”
慕暖安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薄季琛的位置,却已不见他的身影了。
“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啊,只要你说,我就一定帮你解决。这样,我们到那边慢慢聊可好?”
男人一只手臂揽住她的细腰,那盈盈一握的小腰让他的眼神变得更加贪婪。
慕暖安想叫还不能叫。
毕竟在这种场合下,大声喊叫的行为太过丢脸,但是——
“你可真漂亮,这身礼裙很适合你。”
男人半推半搂着将她拉到沙发上,贪婪地看着她的身材道。
见男人没有立刻动手动脚的举动,慕暖安惊吓的心稍稍安抚了下来。
现在这么多人,晾他也不敢做什么。
“呵呵,您真是说笑了。”
她看着四周,漫不经心的说道,同时也在寻找能够脱身的机会。
薄季琛这王八蛋不知死哪去了,这个时候她只能靠她自己。
“不要害怕,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做什么的,我只想跟你交个朋友,怎么样?”
慕暖安心中讥讽。
这男人看上去都能当她爹了,还美曰其名的交朋友,说出去谁信?
怕是她邻居家的哈巴狗都不信。
在社会上摸爬打滚这么多年,他眼中的光她是最明白不过的了。
“大叔——”
她轻声说道。
“哎——”
男人一伸手示意她打住,“小妹妹,我有这么老么?其实我才三十刚出头,叫我哥哥就好。”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向慕暖安抛了个媚眼。
慕暖安厌恶的皱眉,强忍着呕吐的冲动。
她很想说——
大叔,您这样不像三十刚出头的,倒像五十刚出头的。
还哥哥……
慕暖安想想,只觉得胃里翻来覆去的难受。
“你看看你,叫错了称呼,是不是要自罚一杯酒?”
一杯晶莹剔透的酒已经递到了她的面前。
“我不喝酒的……”
开什么玩笑。
这杯酒进肚,她非得倒在地上不可。
“妹妹是瞧不起我?”
男人依依不休。
“不,我没有,我是真的不会喝酒——”
“喝吧,喝下这杯哥哥就放你走。”
男人将酒杯递到她面前,声音虽轻,却带着命令。
“你——”
慕暖安刚要伸手阻拦,下一刻,酒杯一晃。
被一只有力的大手巧妙地夺了去。
两人同时朝来人看去——
慕暖安有一瞬的惊讶,随即便恢复了平静。
……
“徐总,这样为难一个小姑娘可不是你的作风。”
酒杯被薄季琛轻松拿到手中,只见他唇边勾起云淡风轻。
眼底不见任何的笑意。
“哦!原来是薄总啊,好久不见。”
被称为徐总的男人哈哈一笑,上前主动拥抱了一下薄季琛后,看了一眼慕暖安——
“怎么,薄总跟这个女孩子认识?”
薄季琛微微一勾唇,伸出手臂将她轻揽入怀。
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反倒是用行动证明了两人之间所属关系。
“你怎么得罪了徐总?”
一声反问,却透着显而易见的随意。
慕暖安并不想搭理他。
女人的漠视薄季琛看在眼里,挑了下眉,目光岑冷,箍在她腰间的大手加重了力道。
慕暖安疼的在心里倒抽了口凉气,狠狠瞪他。
恨不得用眼神把他凌迟了!
薄季琛勾唇,黑眸再次落在了对面男人身上,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徐总,如果我的女人不懂事得罪了你,我薄某代为认错!”
徐总一惊,立刻赔笑道:
“哪里哪里,我胆子再大,也不敢喝薄总您赔罪的酒啊!原来这位小姐是薄总带来的,失敬失敬!这杯酒应该我喝才对!”
说完,他便从薄季琛手中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有些人他能得罪。
但有些人是他万万不能得罪的。
薄季琛看着他,面无表情。
徐总将空酒杯交给过往的服务生后,说道:
“薄总风度翩翩,英俊潇洒,围绕在您身边的都是极品美女啊!正所谓美人爱英雄,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薄季琛唇角扯动了一下,“过奖了。”
看男人眉间松动,徐总这才将目光大胆转到慕暖安身上,眼神之中的贪婪显露——
“只是不知道这位美丽的小姐能待在薄总身边多久?”
“哦?徐总这话什么意思?”
薄季琛明知故问,语气一副漫不经心。
“哈哈,你知道的,我呢平时没有多大的爱好,就是喜欢美女。今天见到这位美女实在是喜欢得不得了!如果薄总哪天厌了,麻烦给我尝尝鲜……”
男人笑得戋阴阴的,搓着手,贪婪的看着慕暖安。
慕暖安一怔。
心也随之“咯噔”一声,下意识地看向薄季琛。
然而——
薄季琛却意外地勾了勾唇——
“好。”
“哈哈哈,薄大总裁果然就是爽快!”
徐总这下子满意了,爽朗大笑,简直合不拢嘴。
慕暖安的脸瞬间变得苍白……
她没想到,薄季琛这人渣,说转手给人就给人!
他把她当什么?!
死男人!他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抱歉,我先失陪了。”
眼前的这张俊脸越看越令人厌恶,慕暖安用力挣开他的桎梏,转身离开。
她吸气又换气,尽力平复自己的呼吸。
说真的,要不是看在小星的份上,她现在就想撸撸袖子,用李晨的话说——
打一架吧!!
……
薄季琛挑眉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
而那位徐总看着女人美丽的倩影,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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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上,坐满了商界精英以及各界有名人士。
慕暖安就跟个木头似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看着身边的薄季琛与其他人谈笑风生。
甚至看着不同的淑女名媛们如牛皮糖一样窝在他的怀中撒娇讨笑。
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只是在履行自己的承诺罢了。
“薄总~你身边的这个女人是谁啊,你的新宠物?怎么像个僵尸一样一动也不动啊,呵呵,她一定不懂得怎么讨您欢心吧……”
一位打扮妖娆的名媛毫不客气地直接坐在薄季琛的大腿上。
手指眷恋地在他结实有力的胸膛画圈,看着慕暖安,冷笑。
慕暖安平静地喝着香槟。
面色丝毫不起波澜,一丁点都没有受她的话影响。
这样的一幕在今天晚上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
她已经习惯了。
薄季琛眼角的余光扫过慕暖安的脸颊,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没有回答名媛的问题,反倒是邪魅地摸着女人的脸说道——
“她不懂得讨我欢心,你会吗?”
“当然了,薄总~今晚我可是就冲着您才来的,我就是为了您……所以今晚上,我陪您好不好?”
名媛以为有了机会,立刻像条鲶鱼一样钻到他的怀中。
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男人扑倒。
“雅薇可是爱慕薄总您许久了,薄总,今晚你也要多少给雅薇的面子嘛——”
一位绅士打扮的男人笑眯眯说了句,替名媛打着圆场。
然后将视线落在慕暖安脸上——
“这位小姐是?薄先生,她是你的女人?”
薄季琛看了看慕暖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脸,眼底闪过一道不悦,随即说——
“女人对我而言,只是场合的摆设罢了。”
“哈哈——这一惯是薄总的风格!”
男人这下子放心了,招了招手道:“漂亮的小姐,来我这边陪我喝杯酒!”
既然不是薄季琛重视的女人,他大可不必担忧。
不过这个圈子的人谁都知道,薄季琛对女人虽是慷慨。
但也绝情的很。
慕暖安秀眉蹙起,拿着酒杯的手略微僵硬起来。
“怎么了?过来啊,小美女,今晚要好好陪陪我才行!”
男人笑得很爽朗,在慕暖安耳中听上去却极为刺耳。
她搞不懂,这个圈子的男人都是这一副德行吗?
“薄季琛……”
慕暖安真的不想坐过去。
她看向身边的男人,语气软了下来。
薄季琛冷漠地看着她一眼后,薄唇勾起——
“这位是盛鸣集团的总经理,跟在我身边,你也应该学着去陪酒应酬。”
一句话,冰冰冷冷的,不带半点温度的。
带着撒旦才有的寒意。
慕暖安仿佛瞬间掉入了冰窟窿里。
心也随之不断下沉……
欺人太甚!
“学不学应酬是我的事情,你无权利要求我!我和你的交易并不包括这项!”
她扬起下巴,毫不畏惧地与他的眸相对。
“那包括什么?”
薄季琛一把将怀中的女人推开,单手执起她的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慕暖安紧咬着唇。
她知道这死男人是故意的。
见她不语,薄季琛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只包括,陪我上、床?”
“你——”
慕暖安心中羞辱倍增。
尤其是周围人都兴致勃勃地看着这边,她恨不得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
“我说过,这一个月,你一切都要听我的。所以——乖乖过去陪酒,因为你刚才表现得很不乖。”
如此甩脸色给他看的女人,她还是第一个!
“薄总,你这样会吓到她的,我看还是要怜香惜玉的好——”
见气氛有些僵硬,男人干脆上前,搂住慕暖安的肩膀热情洋溢地说道:
“美人,他不懂怜你,我懂啊。”
慕暖安想挣脱也挣脱不开,再看薄季琛像是没事人儿似的,又重新将那位名媛搂在怀中,谈笑风生。
她气的牙根都作响。
“小姐贵姓?”
男人亲自倒了一杯酒递到她面前,一副彬彬有礼的绅士风范。
“姓你大爷!”
慕暖安烦气的很,奈何这男人拥着她不撒手。
“呵呵,脾气倒是挺倔,不过我喜欢。”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手臂微微一用力,慕暖安一下子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放开我——”
慕暖安尴尬地想要站起身来,奈何被他搂得更紧。
薄季琛见此一幕,眼底泛起复杂的光。
薄唇微抿,没有说话。
慕暖安的心彻底凉透了。
她终于明白有钱人的生活究竟是怎样的。
在他们眼中,女人,所有的女人在他们眼中都是一个性质。
只不过是用来享乐的工具罢了。
……
“先生,您先放我下来好不好。”
既然她无法拒绝,也不会笨到跟这种人撕破脸皮。
男人闻言后,轻轻一笑,摸摸她娇嫩的脸蛋,“小美人,你就别反抗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这种场合以后你要多参加就会习惯的。”
慕暖安厌恶的别开脸,艰难地从唇边挤出一抹笑容,拿过酒杯道:“好,那这杯酒我敬您……”
总得想个办法脱身才行……
“哈哈,美女敬酒,就算是毒酒我也一定要喝!”
男人一边开着玩笑,一边拿过酒杯一饮而尽。
“宝贝儿,你也要喝哦!”
慕暖安心不在焉的一饮而尽。
“小美人果然好酒量!”
男人眼里闪着淫谷欠的光。
只是,慕暖安高估了自己。
她一向不胜酒力。
这酒度数不低,没过多久,便只能软绵绵地躺在男人的怀中,一副怜人小猫的样子。
“我美丽的宝贝儿醉了?今晚上陪我好不好?”
她软弱无力的样子令男人倍感满足。
尤其是怀中的柔软触感,使得他兴奋不已。
慕暖安抬头看着他,美眸间尽是疑惑的雾气——
“晚上……还要喝酒吗?”
她抵着额头,感到头有些犯晕。
“你喜欢我们可以到房间喝个够啊。”
男人的目光透着男人最原始的占有。
…………
而另一边,名媛则像是八爪鱼似的紧紧黏在薄季琛的怀中,娇声道——
“亲爱的~今晚我已经订好了房间,我们可以——”
她的话还没说完,身子便被薄季琛推到了一边。
“薄总?”
名媛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推开她,却不难发现他英眉间隐隐涌动的不悦。
她、她说错什么了吗?
薄季琛没搭理她,只是眯着眼看着不远处那一幕。
看着那个女人温顺地倒在别的男人怀里,他的心头竟然升起莫名的烦躁。
这个女人不是一向喜欢拒绝男人吗?怎么在其他男人怀里就这么听话?
想到这,薄季琛的眉头皱得更紧。
“薄总,您怎么了嘛……”
名媛不明白就里,重新将身子贴上前,却再一次被男人狠狠推开。
力道大的令她心惊。
“薄总……”
“今晚要陪我的,不是你。”
名媛脸色瞬间惨白!
许是发现薄季琛关注的目光,男人看向他,再度将怀中的慕暖安搂了搂,笑呵呵地对薄季琛请求道:
“薄总,想必这个女人你也玩腻了,今晚给我了怎样,不介意吧?”
他理所应当地这样想着。
女人在薄季琛的眼里就是衣服罢了,这个女人虽有几分姿色,但想必也只是薄季琛的玩物罢了。
否则薄季琛怎么可能让她过来这边陪酒?
闻言,薄季琛一挑眉,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黑眸眯起,看着他怀中有些迷乱的女人。
男人干脆搂抱着慕暖安来到了薄季琛身边,满是商量的语气——
“好了,知道你身边的美女很多,薄总,也不差这一个了。”
薄季琛轻品了一口酒,不疾不徐——
“我身边的女人的确太多了。”
慕暖安虽是有些犯晕,但还是听到了薄季琛的话,满脑子的混乱。
没想到,短短一日,她就被他转手送人了。
只是,他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男人闻言后,以为听到某种暗示,神情兴奋不已。
“既然如此,那薄总就做个顺水人情,不如——”
“我可没说相让。”
薄季琛将酒杯放下,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
男人脸色变得瞬间难看。
宴席上的其他人也诧异了。
他们从没见过薄季琛为了一个女人这般过。
这个女人真的只是宴会摆设?
男人似乎还不死心,呵呵一笑——
“薄总,女人对你来讲只是件衣服,她只不过是你一件漂亮的衣服罢了。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伤了你我的和气,你说呢?不过,我实在是太喜欢你的女人了,这样吧,你提条件,我任你提,怎么样?”
男人一方面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另一方面他也是真的看上这个水做的女人了。
“没想到,这个女人在张总的眼中有这么大的魅力。”
薄季琛露出难解的笑容,抬起慕暖安的小脸,细细地端详起来。
慕暖安想要扭脸避开他的手,却被他强行桎梏住。
只能狠狠地瞪着他。
男人有点拿不准薄季琛的想法。
转而一想,也只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他也没有必要这么紧张。
“这个女人——”
薄季琛故意顿了顿,拉长了声音——
“我还没玩够。”
一句话,倒出了他直接的拒绝之意。
慕暖安的心口像是被狠狠插了一刀。
果然,这个男人只是将她当成玩物。
男人再明白不过了,尴尬地笑了笑:“薄总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便勉强了,刚刚得罪之处还请薄总多多包涵,美人还你——”
说完,便将慕暖安拉到薄季琛的身边,无奈地走开了。
——————————————
宴会结束。
无人的宽敞街道上,深灰色的跑车一啸而过。
晚风嗖嗖的拂面,慕暖安的酒意倒醒了不少。
“时间到了,我要去医院了。”
主驾驶座的男人没搭理她。
小小的空间笼罩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之中。
像是山雨欲来,又像是透着浓浓的暧昧。
“薄季琛,我说,我要去医院!”
借着酒劲,她终于来了脾气,扬起脸怒瞪着他。
小星还在医院等着她。
男人黑眸潜藏着闪忽不定的危险气息,突然左转方向盘。
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
薄季琛俯身下来,渐渐靠近她——
“没想到你骨子里还挺放荡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慕暖安想要躲开他的气息,反倒是被他拉得更近。
近到几乎可以感受到他全身透着的危险之气。
“不明白?在我面前装清高,却逗得其他男人这么开心,慕暖安,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薄季琛的声音不愠不火,连语速都是一贯的缓慢,却透着凌迟的犀利。
慕暖安一把将他的大手拨开,蹙眉,“你不要忘了,是你让我陪人喝酒的,又不是我自己主动的!”
她发誓,一个月之后,打死她都不会再跟这个男人有任何的瓜葛!!
小脸被他猛地又箍住。
“这么听我的话?那好,来——”
薄季琛岑冷地勾了勾唇,“取悦我!”
慕暖安的心口一紧,“薄季琛,你别出尔反尔!说好的晚上小星手术,我要去医院!”
“我只说过你妹妹的手术顺利进行,并没答应让你今晚离开。”
他漫不经心的开口,一字一句却令慕暖安无从反驳。
她从来从来都没这么生气又无奈过!
“算我求你,我求你……让我去吧,我妹妹在等我。”
慕暖安终于服了软,满眼的恳求。
男人勾起她的尖尖下巴,黑眸微眯——
“所以取悦我。”
那么平静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的黑眸。
慕暖安这才知,这男人是魔鬼。
没有心的魔鬼。
良久后,她深吸一口气,凝滑的双臂慢慢地圈上他的颈部……
见她似乎妥协了,薄季琛的唇边勾起满意的弧度,干脆斜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致的看她如何取悦他。
近在咫尺的俊脸以及那唇间若有若无的邪魅笑纹,竟如涟漪般漾进了慕暖安的眼。
心头微微一撞。
其实这个男人真的挺“祸水”的。
刚毅的脸颊,深刻无铸的五官。
深邃的黑眸像口深井。
看久了能把人吸进去似的……
鼻梁高挺……
性感的薄唇散发出致命的惑人魅力……
人都说薄唇的男人薄情,果然是这样。
她盯着他那性感的唇微微愣神。
薄季琛眼神危险的半眯着,很不满她停住动作。
“继续。”
他薄唇微启,声音低哑而性感,刻意勾着温柔的蛊惑。
看似情意缱绻,实则冰冷沉暗。
算了,豁出去了。
下一秒,她软软的唇瓣就覆上了他的薄唇……
她挽着他脖子的手都在颤抖。
贴上了也不知道要干嘛了。
僵硬的吮了两下,刚打算抽离,腰身就被揽住。
“真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薄季琛声音喑哑的不像话,薄唇吻住了她的樱红小嘴,老练的撬开她的唇。
引导她轻启檀口,深入的密密交缠。
他是情场高手,慕暖安本来就是颗青涩的果子。
怎么可能经受得住这般逗弄?
在薄季琛之前,她也就只交往过薄子誉一个男人。
子誉的吻和他的不同。
子誉的吻是轻柔缓慢的,就像软绵绵的棉花糖……
而眼前这个男人……
他的唇吮着她,温暖的舌,挑动着她的。
是从未有过的深入,夹杂着他一贯的霸道。
慕暖安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吻技的确是一流。
可是。
一想起小星还在医院等着她,想起小星可怜巴巴的眼神,想起现在她在进行的龌龊交易……
就像是锋利的刀子狠狠插进她的胸口,她疼的掉下泪来。
晶莹的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至薄季琛的口中。
薄季琛放开她,皱了下眉。
“求你,让我去医院……”
她白嫩的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胳膊,眼里白茫茫一片。
黑色的瞳仁成了浸在清泉中的茶晶,美而令人怜惜。
奈何——
“慕暖安,眼泪这招在我这里没用。”
他挣开她的手,眉间闪过一抹嫌弃。
慕暖安死死咬着唇。
她从来都没这么悲恸过。
一直以来她都特瞧不起那些为了钱出卖自己的女人,这几年生活再苦再累她也曾没动过这个念头。
可当压力聚成团,当这个男人提出如此诱人的条件时,她还是那么几不犹豫的答应了。
是啊,只需一个月,那些跟大山般压在她身上的债务,就能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决了。
所以她心动了,妥协了。
或许就像他说的,她的确是个放荡下戋的女人。
慕暖安说不出心里现在是什么感觉。
就是难受的紧,愈发难受。
为自己的人生,也为小星的命运。
越是这么想,泪就越是止不住。
她真的不想哭的,但她控制不了。
因为太太难受了……
“哭什么哭?”
看她大颗眼泪掉下来,薄季琛只觉得心烦。
“慕暖安,你有什么好委屈的?这是你自己选择的。”
他冷冰冰的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眸里不带半点温度。
慕暖安紧紧攥着手指,手关节泛白。
“我想哭就哭,你管得着吗?像你这种无情无义的人,血都是冷的,自己哭不出来还不叫别人哭了?!”
慕暖安不畏惧的看着他那张愈加变沉的脸,嘴上虽这么说,却还是止住了眼泪。
第一,她实在不想把最后的尊严也丢了。
第二,这男人对眼泪又不感冒,她哭有什么用?哭就能让他放她走吗??
“很好。”
黑色风暴在男人眼中聚集,他修长的指毫不怜惜的捏起她的下巴,“慕暖安,再说一遍。”
他一字一句,甚至语气都与平常无异,缓慢又平静。
下巴的骨头像是要被他捏碎,慕暖安疼的蹙紧了眉,嘴上却还是不依不挠——
“我说,你薄季琛,无情无义,没血没肉!你这种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爱!”
看着他眼底的狂怒,慕暖安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尽管下巴火辣辣的疼,但她就是痛快!
心里冷笑着,不怕死的又说了句——
“薄季琛你她妈耳背就快去治,好话不说第二遍知不知道!以后别浪费我的口水!”
男人眸里的深色愈发加重。
下巴愈发痛了。
慕暖安突然就想,要不他今天就掐死她吧……
她也算解脱了,不用这么累的活着了。
可是又想起小星……
她们小星是那么可怜的孩子。
没了她,小星就没有亲人了,孤单单的一个孩子又该怎么办呢……
一想起妹妹,慕暖安就止不住的难受。
正出神,薄季琛倏然松开了她。
得到解脱,慕暖安揉着疼痛无比的下颚,嘶……
死男人,下手没个轻重。
薄季琛微皱着眉看着她下巴一片通红,眸底闪过一抹异样。
方才看见她眸间又水茫茫一片,以为是他捏痛了她,他这才松了手。
只是,这种恻隐之心他多久没有过了?
除了蓉儿,她是第二个。
一想起蓉儿,他的眸里瞬间又卷起了风暴。
“该死的。”
男人低咒一声,烦躁的捶了下方向盘。
慕暖安一咯噔。
看着他那张怒气丝毫未减的俊脸,还有手臂突起的青筋,心里在咚咚打鼓。
他还想干什么?
接下来呢?他还想怎样?
是要打她吗?
想到这个可能,慕暖安全身寒毛竖了起来!
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她死死咬着唇盯着眼前的男人。
像是要在他脸上盯出个窟窿来。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突然的……
驾驶座上的男人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
深呼一口气,他没好气的问她——
“哪家医院?”
额……
画风突变,慕暖安顿了两秒。
紧接着立马反应过来。
忙说:“仁和,仁和医院。”
“系好安全带。”
他声音清冷,似命令又像是漫不经心。
慕暖安哪有闲情逸致去分辨他语气的好坏,赶忙照做。
薄季琛发动了车子。
————————————————
车子一停下,慕暖安就手忙脚乱的下车。
穿着长长的裙子,走得太急,左脚被右脚绊到,她一下子向前摔去。
撞在薄季琛的背上。
薄季琛被她撞的也差点往前扑去,伸手将她从背后抓到前面,嘞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齿——
“你以为我的背是钢结构建筑么。”
这死女人,别的本事没有,惹他恼火的本事倒是一大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慕暖安这次态度很好的认错。
“认错倒是挺快的。算了,看在你态度端正的份上,我大人有大量,这次就饶了你。”
薄季琛的表情由阴转晴。
他就是这样,硬的他不吃。
软的偶尔会买账。
“那谢谢你啊,谢谢你饶了我。”
慕暖安低眉顺眼的,嘴上无比感激,心里却鄙视的想戳他眼睛。
“撞我可以饶你,但是……”
他用拇指画着她的唇缘,摩挲着因他刚刚的疼爱而红肿的唇,低语,“今晚损失我的,以后加倍。”
他唇角泛着魅惑,语气更是诱惑至极。
一想到这张嘴刚才在自己的唇上辗转缠绵,慕暖安的脸倏地通红。
拿下他的手,“我知道了!”
她没好气的说了句。
果然,琴瘦就是琴瘦,无论再怎么道貌岸然,也还是琴瘦!
在心里抱怨一通,想了想,又抬起脑袋,舔舔唇,明亮的大眼睛看着他——
“不过还是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细细的贝齿白的耀眼,因为感谢,她冲着他笑了笑。
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薄季琛一时间怔住了。
这女人到现在都没有对他笑过。
有可能是她突然把脑袋抬起来的缘故。
他觉得心顿了半拍之后,跳的有点快。
竟然神经兮兮的觉得……
笑起来的她很美。
慕暖安没注意他的反应,说完这话后,提起长长的裙摆,大踏步就往里走。
…………
因为她的打扮,期间有不少医务人员、患者朝她打量。
但慕暖安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一心都扑在妹妹身上。
薄季琛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急切的背影忍不住勾起抹笑谑。
————————————————
“姐姐,小星等你好久了!”
病床上,小女孩叉着腰,气嘟嘟的鼓着腮帮子抱怨。
“对不起对不起,姐姐有事耽误了。”
慕暖安忙愧疚的亲了亲妹妹的脸,“手术要开始了,小星可不要紧张哦,姐姐会一直陪着你的!”
她握着妹妹的手,给她加油打气。
薄季琛站在病房门口,入眼的就是女人温暖自然的笑容。
她唇间的笑意美得如同春日枝头上盛开的梨花。
淡淡的,带着难解的风情。
清丽的小脸,被鹅黄的灯光虚化得更加温柔……
这种温柔是生动的。
亦是真挚的。
仿若活水般潺潺流动,奇异地拨动着他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弦……
他单手摩挲着下巴,复又自嘲的摇摇头。
今天真是活见鬼了。
他竟然被一个女人的笑给迷住了。
…………
“姐姐,门口有个叔叔!”
小女孩眼尖,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薄季琛。
慕暖安这才想起某个男人的存在,朝着门口看去。
薄季琛干脆推门进来。
“你是谁?”
小女孩眼里全是警惕。
“没事的,别怕,这是姐姐的朋友。”
朋友?
真是有趣。
薄季琛戏谑的勾唇,自来熟的摸摸小女孩苍白的小脸——
“小朋友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慕小星大眼睛骨碌碌的看着陌生的男人,又看向慕暖安,拉拉她的袖子,“姐姐……”
好似还在害怕他是坏人。
“叔叔不是坏人,告诉他吧。”
慕暖安轻声安慰。
“叔叔……我叫慕小星……”
小女孩撇着小嘴,不情不愿的缓缓说。
薄季琛听了唇角一抽。
他就那么显老?
想他皮肤一直保养的很好,脸上也没有皱纹。
关键是人长得又帅。
听到女孩叫慕暖安姐姐,叫他叔叔。
不知碰到某人哪根神经,某人心里一下子不平衡了。
他状似温柔的笑笑,也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棒棒糖,捏捏女孩的脸,“小妹妹,要叫我哥哥知道么?”
呃……
慕暖安真想一口盐汽水喷死他。
现在这是什么世道?
男人的脸皮怎么越来越厚了呢。
还哥哥,都三十的老男人了,也不知道害羞。
——
但是小孩子的世界是单纯的。
尤其是某人还装的一脸和善亲切的模样。
“哇塞!好厉害,哥哥是魔术师吗?”
慕小星一下子就放松警惕了,两眼间尽是崇拜。
薄季琛把糖塞到女孩手里,“算是吧。”
小星开心的咧着嘴笑,“那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孩子就是这样。
你给她好东西吃,她就会喜欢你,觉得你好。
“你可以叫我季琛哥哥。”
“那季琛哥哥会和姐姐一样,陪着小星一起做手术吗?”
哥哥姐姐,薄季琛顿时觉得顺耳多了。
他忍不住朝着慕暖安看了一眼。
幼稚的男人!
但看在他逗小星开心的份上,慕暖安就跟哄孩子似的给他投去一个敬佩的眼神——
你牛,你最牛!
薄季琛唇角勾了勾。
他突然发觉让这个女人崇拜他也是件蛮开心的事。
于是,他心情一好,语气也变好了,对着小女孩笑的更灿烂了——
“会的,哥哥会和姐姐一起陪着你。”
“嘻嘻嘻——”
慕小星笑的很开心,“yes,那小星就不害怕啦!”
慕暖安看着面色柔和的男人。
其实……
他也不是那么那么的坏哈……
————————————————
手术室外。
慕暖安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坐在椅子上焦急的来回跺脚,后又踱着步子走来走去,紧紧攥着手指,手心都出了一层汗。
看她紧张不安的样子,薄季琛跟个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揶揄,“就个手术而已,至于么。”
“当然至于,非常至于!”
她瞪他,“我就这一个妹妹,她是我这世上最亲最亲最亲的人!”
“放心,她会没事的。”
他不自禁的出口安慰。
说出来之后。
别说慕暖安了,连他自己都愣了。
慕暖安闻言,就跟看外星人似的看着他。
额,这男人刚刚是在……
安慰她?
(⊙⊙)
“别想太多,”薄季琛挑了下眉,不自然的咳了两声,“这个小妹妹我也很喜欢。”
慕暖安冷嗤一声,“谁想多了,真臭屁!”
薄季琛:……
她不再搭理他,看着亮红灯的手术室,默默祈祷。
小星啊,她们小星一定不会有事的……
……
几个小时过去了……
手术很成功。
当医生推开手术室的门,宣布这个好消息的时候,慕暖安觉得自己整个人生都光明了。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她由衷地握着医生的手感谢。
只要妹妹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她就无与伦比的满足!
一旁的薄季琛微皱的眉宇也舒展开来。
“薄季琛,也谢谢你,小星的手术成功也有你的功劳。”
慕暖安眼里是真挚的感动。
虽然他挺卑鄙的,但小星能这么快做手术是他的功劳。
激动和喜悦充斥着慕暖安的每一个细胞,叫她突然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还挺顺眼。
也不是那么讨厌。
薄季琛微微眯眼看她,并未说话。
这女人还真是容易感动。
就这么点小恩小惠就让她温言软语的,她是有多感性?
不过……
俘虏这种女人的心,对他来说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想想让薄子誉的女人爱上他,他就有种报复的快感。
他要一步一步,攻陷她的内心,完全的占据,掌控其中。
之后再慢慢的蹂躏,撕成碎片,让她难堪不安。
他就是要让薄子誉一辈子活在愧疚和痛苦之中。
——
这么想着,薄季琛突然直起身子,温柔的摸摸她的头,“傻丫头,跟我还客气什么。”
呃……
眼前的男人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突如其来的温柔语气叫慕暖安心里很慌。
不自在的咳了两声,她眼神有些飘忽,“我,我去看看小星。”
说完,就蹭蹭的跑开了。
薄季琛望着女人逃窜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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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虽然成功了,但小星体内植入了新的免疫。
医生说建立新的免疫系统会需要时间,这个过程在一年左右。
这个世上不可能有完全匹配的基因。
在这个期间,患者会出现一些排异。
这个时候就需要服用抗排异药物,大部分患者会服用3个月到一年。
也有更长。
当然,医药费的费用全都是薄季琛承包了。
除此之外。
薄季琛又送了慕暖安一套别墅。
别墅位置宁静,有最好的医疗设备,还有适宜的温度。
慕暖安原本是拒绝的。
但考虑到小星刚做完手术,身体情况还不算太好,还是欣然接受了。
————
进门的一瞬,慕暖安惊得张大了嘴。
如此豪华的大房子,她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住得起。
“这是,你家?”
她忍不住问。
薄季琛嘲讽似的看了她一眼,“只有我女朋友才有资格进我家门。”
“哦……”
慕暖安瞬间就懂了,不再多说。
她只是个小小的情妇而已。
能在这大房子住已经很不错了,是她想太多了。
反正,一个月之后她应该就搬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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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小星睡下后,慕暖安出了房间看见某个男人还在客厅坐着。
“哎,你怎么还在这?”
他不应该回家的吗?
薄季琛:“这是我的房子,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慕暖安:……
他说的没错。
现在寄人篱下的是她,又不是他。
慕暖安就在想,跟这个男人还是少说话为好。
保不齐哪句话就说错了。
没再搭理某个人,她转身去更衣室换衣服。
一进去,眼睛瞬间像被灯火点亮。
难以置信,更衣室的服装竟然比服装店的还多。
琳琅满目的,色彩缤纷,这是多少女孩梦寐以求的?
慕暖安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刻——
她的虚荣心膨胀了。
她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
她也喜欢漂亮昂贵的衣服,喜欢优雅高贵的鞋子,喜欢名牌包包……
纤细的手指忍不住轻抚这些华丽的衣裙。
美眸里闪耀着亮晶晶的光芒……
正在感叹的她陡觉腰间一紧。
下一刻,她便落入一个结实的胸膛之中。
薄季琛从身后搂住了她,一双健硕的手臂将她的腰身桎梏。
他微微一偏头,坚挺的鼻尖穿过她清秀的发丝,薄唇来到她的颈部,贪婪地啃咬着。
“薄季琛,别这样……”
说完这话,慕暖安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天呐,这还是她的声音吗?
怎么像小绵羊似的绵软无力呢……
可是,这男人不会是想在这里吧?
这是更衣室啊……
“别哪样?”
男人低沉的话语因啃咬变得模糊不清。
英挺的身子更是贴合着她的后背。
高大的身躯描绘着女人的优美轮廓。
男人的手臂渐渐收紧。
薄唇深深埋入她的颈部。
一股熟悉的感觉再度蔓延慕暖安的全身,她微微挣脱着——
“这里是更衣室……”
薄季琛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似的,一手钳制住她的纤腰,一手缓缓下移……
所到之处引起她一阵阵惊颤。
“我说过的,要加倍。”
他声音喑哑,手指点火般地带着贪婪的眷恋,一点点蹂躏着她的意志。
——
那晚的感觉叫他回味无穷。
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他的喉头就一阵发紧。
光是看着一个女人就会产生疯狂占有的念头,她还是头一个!
慕暖安惊喘,下意识地仰头,却被他趁机封住她的樱唇。
火热缠绵的吻,一点点麻痹她的理智。
渐渐地,吻从她的唇瓣移到她的颈、完美的锁骨……
“真是天生的尤物……”
含住她小巧的耳垂,低低嗓音透着显而易见的粗噶。
慕暖安的呼吸彻底紊乱……
————————————————
别墅,月色正明,如水的月色倾泻在卧室的床榻上。
一场令人耳红心跳的激情过后,男人将女人柔软的身子搂在怀中。
大手轻抚着她柔顺的长发,健硕结实的胸膛上下起伏着,不难看出他的餍足。
从更衣室到房间,这男人体力还真好……
慕暖安只觉得全身都要散架了。
但是……
“薄季琛,其实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对小星这么好!”
奢华的大房子,而且小星的房间被装饰得很好。
粉红色的蕾丝小床,满床的布娃娃,五颜六色的华丽衣裙……
她从没见小星那么开心过。
而这一切,都不是她给予的。
是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虽然他真的是个琴瘦。
她也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对她这么好。
但无论怎样,他的好都是真的。
其实她是那种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别人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就不计较了的类型。
这一点她真挺唾弃鄙视自己的。
正想着。
小脸被男人的大手执起。
对上他唇边款款的笑意——
“所以今晚这么听话?”
慕暖安的脸不争气地一红。
敛下眸子,舔舔唇,“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男人轻笑,“我身边的女人待遇都不错。”
慕暖安:……
本来有些泛起感激的心情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打消了。
这个男人就是个花心大萝卜,她怎么能忘了。
“怎么?吃醋了?”
薄季琛一改平日严肃漠然的样子,唇边尽是邪魅。
他将她搂得更紧,语气竟像情人般宠溺:
“慕暖安,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慕暖安大脑一片空白,推开他,赶紧辩解——
“有病就不要放弃治疗。我没爱上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不要再说这种无聊的话了。”
“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刚才迎合的那么好,你敢说对我没有非分之想?承认吧,又不丢脸。”
薄季琛捏着她的脸懒懒的坏笑。
一副痞痞的,不正经的模样。
似是调戏,又似是开玩笑。
“我不理你了,我要睡觉!”
她闭上眼转过身不理他。
心里却像揣着头小鹿似的,砰砰的要跳出来。
该死的,怪就怪这死男人长了张魅惑众生的脸。
她清楚地知道她不爱他,只是感激罢了。
对,只是感激而已。
除了感激,就是厌恶。
跟爱绝对沾不上边。
————
“慕暖安,你迟早会爱上我的。”
他邪魅的咬着她的耳,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大手贪婪地再次下游……
天呐,他不会又想要吗?
额……
现在她的腿都在发软。
“薄季琛,我真的很累……”
薄季琛漠然地看着她,“很累?”
他停顿了一下,在慕暖安以为有希望时,男人唇边倏然一扬——
“我的女人,就要适应我的大胃口。”
慕暖安:……
该死的男人!
难道他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吗?
也难怪。
在他的身边的那些女人们,她们对他应该不会拒绝,只有无条件的服从吧。
想来自己只不过是她众多女人之一罢了。
这男人不缺女人,她一直都知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只是她真的觉得很羞辱。
羞辱自己成了他随时随地发泄的玩具。
也羞辱自己竟然一次次地迎合……
……
室内的温度再次攀升……
————————————————
慕暖安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晌午了。
旁边的男人离开了。
撑着酸疼的身子坐起,看了看表,这才愕然。
都十点半了啊。
揉着腰往外走。
“姐姐,你怎么才出来啊!”
客厅里,小星看着电视,疑惑地问道。
慕暖安脸一红,“哦,姐姐睡过头了,小星吃早饭了?”
“当然,萍姨给我做的,这都快吃午饭了好嘛!”
萍姨是保姆,薄季琛请她来照顾小星的。
女孩眨着眼,又问,“姐姐,昨晚你和季琛叔叔睡在一起吗?”
小星机灵的很。
在薄季琛面前就叫季琛哥哥,在她面前就叫季琛叔叔。
但是……
慕暖安嘴角一抽,“小孩子,别胡说。”
“我才没胡说呢!”
小星不满的嘟嘴,“我都看见季琛叔叔从这个房间走出来了!”
额……
慕暖安张了张嘴,突然无从反驳。
她都看到了。
眼见为实,她还能说什么?
“姐姐,你不喜欢子誉哥哥了吗?”
“小孩子家家的,别问了。”
她才六岁而已,慕暖安并不想告诉她太多。
但慕小星人小鬼大,双手叉着腰,一本正经的说道,“姐姐,如果你还喜欢子誉哥哥,那和季琛叔叔睡在一起是不对的哦。”
慕暖安:……
她不知道她这小脑袋瓜哪来这么多想法。
但同时的,她并不想让妹妹知道,她的姐姐在进行怎样一场龌龊不堪的交易。
她只想小星一辈子都快快乐乐的活着。
“姐姐,你快说嘛,你到底还喜不喜欢子誉哥哥了?”
小女孩摇着姐姐的手臂,大有一副不问出个所以然就不罢休的架势。
慕暖安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说:
“姐姐不喜欢子誉哥哥了,姐姐现在喜欢季琛叔叔,然后季琛叔叔也喜欢姐姐,所以我们两个人可以在一起睡。”
慕暖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原来是这样啊!”
慕小星一下子松了口气似的拍拍胸口。
“还好吧,其实季琛叔叔也不错的!”
小女孩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就是年龄大一点了啦,不过他长得帅啊,还很有钱,对小星也很好,姐姐你也不吃亏哦!”
慕暖安:…………
——————————————
中午吃了饭,慕暖安就把家里打扫了一遍。
她有洁癖,虽然这也不是她家,但毕竟在这住着。
多长时间也罢,她还是把它看成一个小家。
客厅外有一片很大的花园,小星下午就在花园玩。
看着妹妹脸上开心的笑容,慕暖安觉得知足。
她打算明天就回公司上班。
日子还是要过的,她已经请了两个星期的假了,总不可能一直在这呆着吧?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一个月之后她还是要靠自己啊,总得想想以后的打算。
除此之外,慕暖安还想这个周末带妹妹去游乐场玩。
答应了孩子的事,就得做到啊。
——
地板被她擦得锃亮,就连窗户也干干净净的。
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洗洗手,慕暖安去房间找妹妹。
慕小星忙挂上电话。
慕暖安走进来,疑惑,“给谁打电话呢?”
这丫头不会给子誉打电话吧?
“嘻嘻,不告诉你。”
小女孩做了个鬼脸。
慕暖安知道她不会说,没再多问。
“洗洗手,吃饭了。”
——
萍姨家里有事提前回去了,今晚上是慕暖安做的饭。
“小星,想不想上学?”
小星5岁得的白血病,在幼儿园上了一年左右就退学了。
想想小星也快到了好上小学的年龄了。
“想啊!”
小女孩咀嚼着菜,点头,“姐姐不是一直告诉小星没文化很可怕嘛。所以小星要多读书多写字!”
慕暖安欣慰的笑,“嗯,我妹妹真乖!”
虽然生活很累,但小星很懂事,她为此省了不少心。
慕小星扒了口饭,又问道,“姐姐,要不要叫季琛叔叔回来吃饭啊?”
慕暖安拿筷子的手一顿。
不动声色地敛了下眉,“不用,季琛叔叔在公司吃。”
“那季琛叔叔今晚上还回来吗?”
“不知道,”慕暖安把一块红烧排骨夹到她碗里,“我们不用管他,吃我们的就好。”
他爱去哪就去哪。
她不是他女朋友,更不是他老婆,干嘛操心他的事。
不过来正好。
她还巴不得他别过来了呢!
现在她腿还疼,腰还酸。
╭(╯╰)╮
————————————————
夜晚,一片寂静。
小星八点多就睡下了,慕暖安打了个哈欠,看时间。
快十一点了。
薄季琛今晚上应该不会过来了吧……
其实她心里挺庆幸的。
像今天这样多好啊……
安安稳稳的过一个月多好啊……
啊!
窗外的月亮真圆呐……
这么想着,慕暖安隐约听到外面有动静。
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额,不会吧!
不会是他过来了吧……
她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外面的声音似乎更大了。
想着,赶紧下了床,赤着脚就出了卧室。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竖起了耳朵贴在门上。
有男人的声音。
“你可以走了。”
“是,薄总。”
呃!
真,真的是薄季琛!
慕暖安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忙伸手关了灯的开关。
整个别墅顿时漆黑一片。
一般人看到灯关了,肯定会想:睡了吧。
毕竟都十一点多了,也就不会去打扰睡着的人了。
黑暗中,慕暖安紧紧贴着门缝,听着门外的动静。
没动静了……
是走了吧?
刚想呼一口气,拍门声响起。
连门铃都略去了。
慕暖安心口一紧,呼吸略感急促。
果然,他薄季琛就不是一般人!
攥了攥手指,她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咚咚咚!”
又是三下敲门声,大有她不开门就继续敲的架势。
慕暖安生怕他把小星吵起来,在原地跺了两下脚,装作走路的样子,然后硬着头皮开了灯,开了门。
————
门口,薄季琛。
他斜靠着门边,高大的身子有点打晃。
外套随意地披在肩头,一手撑着墙,见她开了门,他抬眼看着她。
似笑非笑,目光有点醉意。
他喝酒了!
这个念头一经过慕暖安的大脑,警觉性倏然窜起。
不自然的咳了两声,“你怎么不带钥匙?我都睡着了。”
语气状似抱怨丈夫晚归的小媳妇。
薄季琛唇际的笑不由自主的扩大,连带着,开口的话语也温柔了——
“落在公司了。”
慕暖安心头一收缩。
他……是在同她解释?
还没回神,男人就走了进来。
脚步略有不稳地到了客厅,将外套随意扔了一旁,靠坐在了沙发上。
玄关的凉风顺着气流窜了进来。
慕暖安这才想到关门。
想了想,从鞋架里拿出一双男士拖鞋走到沙发前,“啪”地扔在了他跟前——
“换鞋,我今天刚收拾的卫生。”
薄季琛慵懒地看了一眼四周,地面光洁得近乎都能当镜子用了。
低低笑道,“怎么不叫保姆做?”
慕暖安白了他一眼,“用不着。”
她双臂环胸,语气很差。
薄季琛借着光亮看着眼前的女人。
光影之下,她那张干净清透的小脸美丽的很。
她的发丝上也染了一抹鹅黄的灯光,连同眼角眉梢,也看上去很柔和很温暖。
他的心里闪过一抹异样。
像是心底最深处的某个地方裂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有一掬春水正在缓缓流淌……
忍不住伸手,想要拉她入怀。
慕暖安却后退了一步,指着他的皮鞋道,“快点换鞋。”
薄季琛不怒反笑,“给我换。”
“不管。”
她没好气的皱眉。
死男人,真当她是家里的佣人了?!
薄季琛盯着她,“胆儿又肥了是吧?”
慕暖安咽了下口水,清清嗓子,还是毫不怕死的说——
“薄先生,替你换鞋是你老婆做的事。我只是你的情人,不负责你的吃喝拉撒。”
“你的意思是,只负责陪睡?”
慕暖安咬咬牙,没吱声。
薄季琛无奈地笑了笑,竟没再逼她,开始自行换鞋。
许是真有点醉了,他的行动不是很灵活。
慕暖安刚开始还抱着肩膀站在旁边等他,见他晃晃悠悠的半天也没换好鞋,心里忍不住嘀咕——
大半夜了,他到底过来干嘛呀!真烦人!
蹲下身不悦地喝了声,“你别动了。”
服了!
换个鞋还磨磨唧唧的。
——
薄季琛还真就不动了,乐得清闲看着她为他换鞋。
看着看着,他的目光愈发深邃。
她穿着宽松的米白色睡衣,柔顺的长发随意披在肩头。
微微低头的样子优美婉约,那一小截颈部白希纤细。
衣领因她低头的动作敞开了些来,隐约还可见昨晚他厮磨留下的痕迹。
他的思绪渐远……
下午的时候,小星给他打了电话。
当时他正在办公室翻阅文件,接到小女孩的电话无疑是意外的。
“小星,什么事?”
“季琛哥哥……其实今天早上,我看到你从姐姐房间出来了……”
薄季琛:“……”
“哎呀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啦,”
慕小星在电话那头嘻嘻笑着:“姐姐都和我说了,她现在喜欢的人是你,然后你也喜欢姐姐,所以你们可以睡在一起!”
————
薄季琛长指一顿。
黑眸似乎有亮光闪了一下。
干脆合上文件,饶有兴致的听着电话,勾了勾唇,“你姐姐还说什么了?”
他并不认为这女人说的话是真心的。
但同时,即便知道她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他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
“嗯……”
慕小星托着腮想了想,“姐姐没再说别的了。不过季琛哥哥我可是看好你哦,所以啊,你可别让我失望呀!”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的轻笑声。
慕小星于是更来劲了,伸长脖子瞅了眼紧闭的房门,然后继续说道:
“季琛哥哥我跟你说一些姐姐的小秘密,不过你千万别告诉姐姐是我说的哦!”
“嗯。”
薄季琛淡淡应道,慵懒的靠在身后的椅背上。
“你看我姐姐很厉害吧,其实她胆子可小了!她呀,最怕蟑螂,还怕蜘蛛,就连蚯蚓都怕咧!你都不知道,以前我们住的那个房子可多虫子了,每次都是我抓的,要是我不在的话,姐姐连房门都不敢进。”
薄季琛听了挑了下眉。
这别墅不太可能会出现蟑螂蜘蛛什么的,不过……
以后这小女人要是再张牙舞爪的,抓个虫子吓吓她也不错。
……
“还有啊,季琛哥哥,我姐姐还怕黑,她一个人睡觉的时候总会开盏小灯……”
男人眯眼。
难怪昨晚上她还非要他把床头灯开着,他当时没理会,顺手关了灯就搂着她睡了。
原来,她还有这个习惯。
“季琛哥哥,我姐姐她真的很好,也很辛苦,呜,爸爸妈妈早早就离开了小星,是姐姐一直在照顾我。”
“姐姐工作很努力,挣钱也很不容易,好吃的也不舍得给自己吃,总是留给小星。姐姐在小星面前一直都是笑着的,她总是安慰小星要开心的生活,但小星看过姐姐抱着爸爸妈妈的照片一个人抹眼泪……”
慕小星叹了口气,抽了抽鼻子,一副语重心长的大人模样。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男人听没听到,慕小星接着自顾自说道。
“季琛哥哥……我姐姐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小星在电视上看过,你喜欢一个人就要对她全心全意地好。所以季琛哥哥你喜欢姐姐,你一定要对她好,不要让姐姐哭,要疼她,爱护她,要好好照顾她,姐姐很没安全感的,你可要保护好她呀!”
薄季琛没说话。
说她可怜,但比她命运更悲惨的人大有人在。
但因为对象是她,他就不可避免的生出丝恻隐来。
只是……
这是第几次了?
他不清楚。
这么多年,这股子心软,多久没有过了……
————————————
给他换了鞋,慕暖安抬头看他,薄季琛的瞳仁缩了缩。
整个过程他都在盯着她,直到她猛的抬起头来,一双清亮的眸子就那么横冲直撞。
让他愣了愣,感觉心脏似乎都被撞了一下。
灯光下,她的整张小脸都有些素白,脸颊却微微泛红,长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男人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看的慕暖安心里直发慌。
“那个……没什么事我先回房了。”
她不自然的舔舔唇,敛下眸子,身边的男人越是慵懒悠闲,她越是不自在。
空气中开始浮动着不安分的气流。
是他身上散发的淡淡酒香和好闻的清冽,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奇异的氛围将她萦绕。
是的,他刚刚喝了酒。
就是这个认知更让她清楚的知道不应该招惹喝了酒的男人。
这么想着,她迅速地站起身来,可能是刚刚蹲的时间太长的缘故,起来时身子晃了下,有点重心不稳。
腰间突然一紧,男人伸手将她搂住,顺势一带,她便跌入男人宽厚的胸膛之中。
气息窜动着酒香一并落于她的呼吸。
“没事吧?”
他微皱着眉,打量着她。
两人近乎贴近,姿势更是暧昧至极。
透过薄薄的衣料慕暖安能够轻易感觉到男人身上的体温。
尤其是此时此刻他只穿了件衬衫,她只着薄薄的睡衣。
“没事,蹲的时间太长了。”
她清清嗓子开口解释道,正准备从他怀中脱离,不成想一缕长发直接勾住了他的衬衫扣子。
额……
慕暖安只觉尴尬无比,赶忙伸手扯头发,岂料越扯越乱。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把这撮头发咧下来时,正襟危坐的男人低笑了一声,然后伸手按住她的手。
她只觉自己的手指被烫了一下,连同指尖,都滚烫得很。
干脆停了动作,将主动权给了他。
薄季琛耐着性子一点点解着她的发丝。
动作缓慢温柔,叫慕暖安突生一种错觉,他怕弄疼了她。
不可能,怎么会呢……
她在心里暗暗鄙视自己又想多了。
——
夜魅与光线交织下,认真的男人,整个人看上去更具蛊惑的气息。
因为是低着头,慕暖安并未看到男人眼里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他的嘴角勾起的弧度是说不出的温柔。
清冽的气息如数扫在她的脸颊,慕暖安抿着唇瓣,大气都不敢出。
心脏更是砰砰砰的要跳出来似的。
待发丝全都解下后,他伸手轻柔地捋了下她的发丝,似笑非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就不能温柔点?”
显而易见的取笑意味,慕暖安只觉心慌意乱。
那缕长发从他指尖滑落了下来,她呼了口气:
“你,那个……厨房有热水和蜂蜜,你泡着喝点能醒酒。我爸爸以前就这么做的。我、我实在困得不行了,我先去睡了。”
说完,就跟兔子似的,撒腿就往房间跑。
————————————————
漆黑的房间里,某女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
眼睛以下的部位全都埋在被子里,恨不得黏在上面,仿佛被子就是她最坚实的港湾。
慕暖安紧紧闭着眼,在心里就跟催眠似的一直催眠自己——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快快睡着,快快睡着……
——
可是一会儿,她就清楚地听到门打开的声音。
紧接着,另一边塌陷了。
慕暖安只觉心跳到了嗓子眼,不动声色的朝着最里端挪了挪。
然后……
被子的一角被掀开。
死男人,那么多房间,那么多被子,干嘛偏偏和她抢。
她脑子里是一万匹草泥马奔驰而过,还没反应过来,后背就贴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他应该是洗了个澡,酒香没有了,身上都是凉凉的,与她的燥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被子里,慕暖安死死攥着手指,闭着眼装睡。
身子僵硬的就跟僵尸似的。
直到——
“慕暖安,你是想憋死你自己?”
头顶,是那熟悉的揶揄,紧接着,蒙在脸上的被子就被毫不留情扯了下来,她也顺势被男人搂得更紧。
“别闹了,我都睡着了……”
她鼻音很重的开口,装作自己睡梦中朦朦胧胧的样子,实则心里在咚咚打鼓。
他不会做了吧?不会了吧……
“谁跟你闹了。”
低低的笑声在这寂静的夜色显得愈发磁性,男人的手臂也顺势来到她胸前。
慕暖安一激灵,猛地抓住他的大手。
“薄季琛,今天真的太晚了,而且你工作了一天肯定很累,快睡吧,熬夜对身体不好。”
她急急解释,身子绷得更直。
“瞧你这点出息。”
他笑容更深,伸手在她脑袋弹了一下,然后顺势扭开了她旁边的床头灯。
慕暖安手揉着脑袋,一时间有点懵。
——
鹅黄的灯光下,男人的脸部轮廓清晰入目。
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深邃的脸,呼吸着他清冽的气息,心脏在强烈急促的跳动。
扑通,扑通,扑通。
她屏息静气,头脑发热,感觉快要溺死在他的包围里。
薄季琛看着她呆愣的样子,捏捏她的脸,躺了下来,将她彻底的拥在怀里,舒服的叹了口气。
慕暖安只觉得更懵了。
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可是那条横在她腰上的手臂又让她清楚知道不是梦。
好半响,她才终于从嗓子里挤出了点声音,“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开盏小灯呢……
“怕睡错了人。”
背后,男人懒懒开口,信手拈来般随意。
切,好烂的借口。
慕暖安忍不住勾唇,“谁和你睡了。”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莫名泛起一丝甜蜜。
像是因为他刚刚体贴的举动,又像是由于他的话。
“怎么,不睡了?想要了?”
他敛眉凝着她莹白如玉的小脸,低低揶揄,手更是不怀好意的向下。
“哎,别了别了,真不要了。”
她忙按住他的手,求饶。
这次,薄季琛倒没霸王硬上弓,看她眉睫低顺的模样满心怜爱,忍不住亲吻她光洁的额头,“睡吧,今天饶了你。”
似是有魔法般,他轻轻一吻落下,她突然觉得整个世界仿若开满了烂漫的鲜花。
他的脸更英俊了,她的心热热的,像是有什么在发酵。
以后慕暖安回想,在这么长的岁月中,她是从什么时候爱上他,把他放在心里的。
或许就是这充满魔力的一吻。
带着他薄唇特有的触感和温度,对她下了蛊。
这是她撕心裂肺,痛的死去活来也解不开的蛊术。
以至于这个晚上,她傻呆呆的窝在他怀里,跟被点了穴一样。
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了。
————————————————
第二天一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慕暖安就醒了。
只是……
腰上的大手还禁锢在那,甚至不用回头,她都能清楚感受到脖颈间男人温热的气息。
慕暖安扭捏了一阵,看男人许久都没有动静,才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去,看到他侧着身子睡的正香。
这坏家伙睡着了看上去又俊美又善良的样子。
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么恬静柔和的一面。
没有冷漠,没有讥讽,没有霸道。
熟睡中的他竟然像童话中的王子一样,英俊得令人移不开眼。
原本深邃阒黑的眼睛被睫毛紧阖,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这个男人的睫毛真的很好看,又长又密。
英挺的鼻翼不难看出他性格的坚定,一贯岑冷的薄唇微抿着,让她猛地又想起他吻她额头时的温度。
酥酥麻麻的,似是一直麻到心底。
这种感觉很奇妙,似是每个毛孔都被这份热量给撑满了。
他的脸这么近距离在她眼前,也变的光芒万丈起来。
慕暖安不由自主的勾起唇角,鬼使神差地盯着他看了半天。
美眸的光落在他的脸上,有一瞬许是梦到了什么似的,男人的眉宇渐渐蹙起。
她心底仿佛渐渐流过一丝柔柔之感,嫩白的手指下意识地抬起,轻轻覆在他微蹙的眉心上。
男人像是得到了安抚似的,微蹙的眉头竟然慢慢舒展……
在慕暖安的印象里,除了昨天晚上,薄季琛这个男人一向都是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形象,霸道自负,冷漠不羁。
这时她才终于想起自己从未见过他睡着后的样子。
纵使与他有过几次床第之欢,每次也都是他提前醒来。
如果……
早一点看到他这般孩子气的样子,是不是对他的厌恶和恐惧就能少一点?
想到这里,她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棒。
猛然醒悟,自己竟然凝视他这么长时间了!
她使劲甩甩头,呼了口气,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男人的睫毛颤了颤,动作虽然很轻,但还是将他吵醒。
薄季琛睁开眼,仿佛有一瞬还陷入刚刚的梦中似的,呆滞而迷离,几秒钟后便恢复了一贯的神情。
轻轻转头,看到了站在床边的女人。
四目相对。
一时间空气中竟然泛起一丝异样的情愫。
“你——”
慕暖安半晌才开口。
因为在刚刚,她很明显地看到了薄季琛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深黯和寂寞。
为什么会这样?
她从来都看不懂这个男人,也无法深知他究竟在想什么。
但就在他醒来的瞬间,她却看到了他内心深处的那抹显而易见的孤独和脆弱。
是她看错了吗?
眼前这个男人要风得风,甚至有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又怎么会流露出那般令人心疼的神情呢。
——
“你傻站着看我干什么。”
薄季琛从床上坐起,幽幽开口,还夹杂着几分刚醒的慵懒。
慕暖安如梦初醒般,难为情的转过身,背对着他,“我没看你,我只是刚好下床而已,你……想睡就继续睡,我去洗漱了!”
她逃一般的跑到卫生间,心中不由得自嘲——
果然是自己看错了,他可是薄季琛,怎么会有软弱的一面?
只是……
这该死的心怎么老是扑通扑通的胡乱蹦跶!
慕暖安对着镜子拍拍自己的脸,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后,这才拿起牙膏跟牙刷。
奈何手抖的怎么挤都挤不好。
突然——
两只大手从后面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宽厚精壮的胸膛贴住了她的背,萦绕了一整晚的气息又浓郁的扑鼻而过。
“想什么呢?怎么紧张的连牙膏都挤不好了?”
背后,薄季琛满含调侃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没想什么,,你,,你能不能不要贴我这么近?”
慕暖安本就紧张,他这么一贴近,她就更紧张了,说话都说不明白了。
薄季琛似乎是看出她心里所想,身体慢慢俯下来,将她圈紧在怀里。
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声音低沉魅惑,“慕暖安,还不承认你爱上我了?”
她身子一颤,大脑一片空白,转过身来推开他,急急辩解:
“要我说多少遍,我不爱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还有麻烦你养成穿衣服的习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好歹也注意一下。”
说完,她继续转过头,若无其事的挤好牙膏,刷牙。
心里却是又羞又窘。
这男人好歹也套条裤子吧,就……
就穿条内裤,那么明显的地方,她无意间瞥了两眼,只觉脸火辣辣的。
“丫头,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你承认了我又不会笑话你,还是女人都爱口是心非?”
薄季琛慵懒的靠在墙上,盯着她的背影坏笑。
他突然就很想听听看。
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我爱你”是什么感觉。
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他身边的女人,比她美艳动人的有很多,但他莫名的就会想起她来。
繁杂的公事令他身心疲倦,似乎躺在她的床上,抱着她软软的身子,呼吸着属于她的清香才能得到安抚。
或许,他只是迷恋她的身体。
这是唯一的解释。
因为爱情对他来说,就是猎艳过程中那种手到擒来,所向无敌的成就感。
他不会爱上任何人。
而这个女人爱上他,因她是薄子誉的女人,会让他觉得更为得意。
他要证明的是,只要他想,没有女人能逃过他的手掌心。
——
“哎呀,你烦不烦人!”
慕暖安一个头两个大,含着牙刷含模糊不清的开口,干脆推开他,跑到外面刷牙去了。
薄季琛盯着她的背影,似笑非笑。
————————————————
慕暖安今天就回公司报道了。
她现在的工作是崇格集团企划部副总监的助理,月薪三千多,对她来说已经很满意了。
上午的时候,没什么事,她坐在位置上,无聊的转着笔,满脑子都是:
慕暖安,你爱上我了,你爱上我了。
“不可能——”
她捂着耳朵大叫。
“暖安,你没事吧?”
同组的小张吓了一跳,略感疑惑地看着她。
“啊……没,我没事。”
她尽力扬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继续投入到工作中去,脑子却始终静不下来。
更准确的说是心,心就跟加了马达似的,一直静不下来。
以至于这一天,她都浑浑噩噩的不知怎么过来的。
……
快下班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身子一颤。
打开,竟是薄季琛发来的信息!
“晚上我会回去,一起吃晚饭。”
死男人,还嫌她的心不够乱吗。
嘴上嘟囔着,手指却利落的给他回了信息:
“知道了。”
慕暖安握着手机,抿着唇瓣,心里却忍不住的泛起甜蜜来。
她想了很多。
再怎么否认也好,再怎么难以置信也好,她都不得不承认,她喜欢上这个男人了。
明知道他很危险,明知道他碰不得,明知道前方或许是圈套是火坑,她还是那么义无反顾的跳下去了。
感情这种事,真是没什么道理可讲。
另一边,薄季琛看着手机,薄唇泛起一丝柔和的弧度。
站在一旁的钱行进看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挑了下眉,对身旁的孟攀峰使了个眼色——
“老大,是在笑??”
孟攀峰也瞪大了眼珠子,点点头——
“可不是嘛,还笑的那么**。”
额……
“老大,有什么喜事,说给我和老孟听听呗。”
钱行进忍不住开口问道。
钱行进和孟攀峰是薄季琛的助理,也是他的左膀右臂。
他俩跟在薄季琛身边这么多年,某人扑克脸都是常态,偶尔勾勾唇角就是天大的赏赐了。
如此柔和的神情,再配上那张杀伤力无敌的俊脸,连他们两个男人都觉得心跳加速。
——
薄季琛把手机放到一边,淡淡回了句,“驯服了一只小刺猬。”
啥?
小刺猬?
钱行进和孟攀峰是面面相觑。
这老大啥时候还有养刺猬的兴趣了?
没再多问,钱行进清清嗓子,“那老大,今晚上叫上尚宇哥,咱再——”
“不喝了。”薄季琛微微蹙了眉打断了他的话,边说边拿过外套,“早点回去睡觉。”
“啊?”
别说钱行进了,连孟攀峰的下巴都要掉了。
邪门了可不是,难道今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自己开车回去,你们两个随意。”
薄季琛没理会俩人的目瞪口呆,拿起车钥匙就离开了。
呃……
“哎行进,你说老大不会是恋爱了吧?”
孟攀峰啧啧摇着头,很是难以置信的说道。
“恩,我看八成就是。”
“不对啊,就老大那铁心肠子,哪能学人小青年恋爱呀!”
俩人相视一笑,随即才反应过来说了什么荒谬话,勾肩搭背的也走了。
————————————————
薄季琛刚停好车子下车,就听到有女声叫他的名字。
他转身,看清来人后,蹙了下眉,“瑶瑶,你怎么在这?”
“哈,季琛,果然是你。”
童瑶舒忙跑上前,笑靥如花地圈住他的脖子,“刚刚在中心路看到你的车子,就跟着你来喽。”
闻言,薄季琛只是淡淡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拉开她,温柔的缕了下她的长发。
“季琛,我好想你,昨晚上还梦到你了耶。你好长时间都不去我那里了,是最近太忙了吗?”
童瑶舒忍不住抚上他的俊脸,却被男人拉了下来。
“季琛?”
童瑶舒一怔。
她刚刚捕捉到了他眼里闪过的一抹冷漠。
是她抱怨太多,他烦她了吗?
薄季琛嗯了声,语气略有清淡,“最近是太忙了。”
“哦,那你不要太辛苦啦!”
童瑶舒立马扬笑,重新小鸟依人的贴在他身上,感受他的温度和气息。
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一直都是表现的乖顺听话的。
她知道他不喜欢蛮不讲理的女人,也知道他并不爱她。
这也是这么久以来,她连个名分都没有的原因。
童瑶舒很清楚,她之所以能够呆在他身边这么久,无疑就是因为——
她与他死去多年的女友,长相有九分相似。
所以,她也就只是个死人的替身而已。
薄季琛这么温柔的对她,只不过是出自愧疚和弥补罢了。
但是童瑶舒不在乎。
因为这么多年来没人能撼动她的地位。
她享受过他的温柔和宠溺,她是在他身边最久的,必定也会是更久的。
…………
不远处,慕暖安走了过来,三个人顿时大眼瞪小眼!
慕暖安顿住,愣在原地。
昨天还同床共枕的男人,现在却拥着另一个女人。
不得不说这女人真好看。
褐色的卷发,雪纺的蓝色长裙,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美极了,曼妙的身子还紧紧贴在薄季琛身上。
她哪知道会看到这种好“风景”。
而且,是他说的晚上要回来!
更何况,她才刚刚清楚了她喜欢他的心意。
说毫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她能怎么样?
她只是他的情人,还有权利去管他脚踏几条船么?
——
薄季琛在心里僵笑,还真的是好巧。
他一边扯着童瑶舒紧紧抱着他的手臂,一边对慕暖安微笑道,“回来挺早啊!你穿制服挺好看的。”
慕暖安面无表情不回答。
“季琛,她是?”
童瑶舒用一种仇恨的目光看着慕暖安,似要将她给千刀万剐了。
清纯干净的脸,明亮的双眼,还有几分姿色,就一眼,她就能断定这女人的威胁力。
因为她刚刚明显感觉到身旁的男人有一瞬的怔愣。
“瑶瑶,你先松手。”
薄季琛保持笑容,对童瑶舒说道。
平时看她挺柔弱的,怎么这会儿拉都拉不开,他的腰都快被嘞断了。
瑶瑶……
慕暖安的心倏然一痛。
他那么自然又温柔地称呼她瑶瑶。
这么亲昵的称呼,脱口而出,也就只有关系非同寻常的人才会如此。
“我不放,季琛,你是我的!”
童瑶舒垫起脚尖去吻薄季琛的唇。
他没有意料到她会有此一举。
女人的香气,让他恍了一下神。
慕暖安垂眼,心刺痛了下,抱着胳膊从他身旁走开。
随便他吧,就当昨天是一场梦,她不在乎,真的不在乎。
薄季琛别开脸,不让童瑶舒过分的深入,再去看慕暖安,她已经离开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叫住她。
可又不知叫住她之后能说些什么。
童瑶舒震惊的盯着出神的男人,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喜欢她?”
“你说呢?”
薄季琛望着已经开门进去的女人,淡淡说道,若有所思的样子。
“还看,你还看,哼,薄季琛你是不是爱上她了,我生气了!”
童瑶舒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嘟着嘴。
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知道,他那个死去的前女友一不开心就喜欢嘟着嘴和他撒娇。
这些年她调查的够清楚了。
也正是这样,她才改变自己,生活习性各种习惯都模仿那个女人,就为了和那个死人看齐。
果不其然,薄季琛看着她这张脸愣了下神,眸底闪过愧疚,然后在童瑶舒的脸上亲了一下,
“好了,你知道的我不会爱上任何人的。她只是我的一枚棋子罢了,我怎么可能爱她?别多想了,没人能动摇你的位置。”
“真的?”
童瑶舒还是有点担忧。
即便跟在他身边七年了,她还是猜不透他的心。
“你不相信那算了。”
薄季琛拉下她的手就作势要走。
“我相信,我相信。”
童瑶舒连忙说。
她使性子也会掌握力度。
因为她清楚他最喜欢乖顺的像小绵羊似的女人,所以她懂得适可而止。
若真把这男人惹烦了,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好啦,我相信你啦,毕竟我才是陪伴你最久的人啊!季琛,我不要求你身边只有我一个女人,我也不在乎名分,我只希望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嗯,不会的。”
她的乖顺听话他很满意,“行了,你回去吧,有时间我会过去的。”
“真的呀?那最迟后天哦,你可不能唬我,我真的很想你。”
“好。”
薄季琛随口应道。
这女人都粘人,有时真的受不了。
童瑶舒离开后,薄季琛进了屋。
客厅里,慕小星见他回来,忙上前拉住他,一脸担忧,“季琛哥哥,你快去看看姐姐吧,姐姐她好像心情不好,一回来就进房间了。”
薄季琛僵笑了下,眸底闪过一丝不自然,脱了外套点点头道,“好,我去看看。”
走到她门前转了下门把手,果然,门反锁了。
他硬着头皮敲了两声,“慕暖安,开门。”
……
半点声音都没有。
无奈,他只好去拿了备用钥匙开门。
房间里,慕暖安盖着被子侧卧着,像只小虾米似的蜷缩在床沿,紧阖着眼,似是睡着了。
“饭还没吃,能睡着,嗯?”
他知道她没睡,关上门,坐在她旁边,语气轻缓地问道。
慕暖安理都不理他,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呃……
生平第一次被人当空气对待,薄季琛额角抽了抽。心想,成,就让着她一次。
呼了口气,下一秒厚着脸皮也上了床,“那一起睡吧。”
他从背后圈住她,磨蹭着她的发丝。
“蹭!”
慕暖安蓦地坐起身子,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干脆掀开被子下了床。
“喂,慕暖安——”
薄季琛只觉肺都要气炸了。
有火她就发,甩脸色给他看是几个意思!
慕暖安坚决不理他,穿上拖鞋就往外走。
薄季琛石化了,脑海中冒出几个大字:
他被彻底的无视了!
几个大字在瞬间拆分成八块碎片,从他的头顶上压下来。
从小到大,没有人敢这么无视他,从来没有过!怒火一下子烧上脑门!!
待她的手碰到门把的时候,薄季琛一把钳住她的肩膀把她拉过来,朝着她吼道:
“慕暖安,反了你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他的剑眉蹙成两道利剑,脸色也难看至极,恨不得掐死她。
他都那么好声好气温言软语的同她说话了,她还想怎样?
要是别的女人受他这般对待,早就感激涕零了,他还真没见过像她这般不识抬举的。
“还是说,你吃醋了?”
他捏起她的下巴,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的脸。
想到这个可能,心里的怒气倒是退了不少。
慕暖安拂开他的手,直视他,内心却已经翻江倒海。
她不清楚这男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也弄不清他究竟是怎么样想的。
究竟是真心的对她有感觉,还是纯粹只把她当作玩弄的工具。
在他身上,她已经弄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说过的话,他做过的事,他的柔情他的冷漠,处处充满了矛盾,也乱了她的心。
“第一,我没有什么态度,也没资格有什么态度,我只是你的情妇而已,这点我很有自知之明。第二,我没有吃醋,你做什么是你的自由,与我无关。”
慕暖安一字一句,神色自若的说道,就跟平常说话般无异。
“你能这么想,当然最好。”
薄季琛靠在墙上,佯装轻松,双手插于口袋,下颚微低,视线向上扬起。
“我明白了!”
她紧紧攥了攥手指,眼圈有些红。
因为她突然发觉,在他心里其实自己什么也不是。
所有的所有,其实都是她的错觉。
吸了吸鼻子,眼眶中的红也消失了。
自已已是如此的可笑,要是掉眼泪,那就更加可笑了。
薄季琛看着她通红的眼,心像是被拧了一下,想开口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事实就是这样,她只是他的情妇,只是他的棋子而已。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
慕暖安打开门,慕小星站在门外,“姐姐,你没事吧?”
小女孩在门外都能听到争吵的声音,实在担心得不得了,生怕俩人打起来。
“姐姐没事,小星走,姐姐带你出去吃饭。”
慕暖安温和的扬起笑容,牵着妹妹的手就往外走。
她实在不想看着他那张脸了。
只觉得跟他呆在一个空间就连空气都是稀薄的。
“慕暖安——”
薄季琛在背后叫她的名字。
慕暖安没有停下脚步,脸上自始至终的没有什么表情。
可悲伤却如氧气般释放出来,充斥在周围,叫她每喘一口气都是疼。
“慕暖安,我允许你走了么,给我站住——”
薄季琛在后面大声的怒喝。
可是慕暖安还是头也不回地关门离开了。
——
这丫头什么脾气,还给他脸色看,跟他玩起冷战来了。
该死的!
薄季琛烦躁的踢了下沙发,过了一会儿拿起车钥匙也往外走。
她都走了,他还留在这干什么。
“先生,饭都做好了。”
一旁,萍姨毕恭毕敬的说道。
“不吃了!”
薄季琛“砰”的一声关了门。
“唉……”
萍姨看着这一桌子菜直摇头,这好好的两个人是怎么了,怎么都走了呢……
后来,她又梦到了薄子誉。
阳光很好,即使在梦里都能感受到阳光耀在脸上的温度。
他们在空地上嬉戏、奔跑,他从身后将她抱住,然后拉过她的手,给她戴上那枚戒指。
他眉眼是那么的温润和煦,轻轻亲吻她的脸颊,告诉她他会爱她一辈子。
她依靠在他怀里,心里安全温暖极了。
……
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
周围是黑漆漆一片,只有那盏小灯还照耀着鹅黄色的光。
华丽的四周,陌生的让她心寒。
梦里的人一个个的消失了,离她远去了。
她抓不到他们。
一个也抓不到。
慕暖安回到现实,冰冷的房间,即便开着暖气,可她还是觉得很冷。
蜷缩起身子,她闭着眼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晶莹的液体顺着她眼角滑落至枕头上。
说实话,有时候她真的觉得好累。
那些形形色色的压力压在她身上,压得她快要窒息了。
就连呼一口气仿佛都夹杂着千万斤的负重。
她望着那盏小灯默默地掉眼泪,想起以前在书中看到过这么一段话:
我一生渴望被人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游离,免我无枝可依。
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
她原本以为那人是薄子誉。
可是——
她却无法控制的对一个魔鬼动了心。
世事就是难料的,就是这样,你永远无法想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
好了慕暖安,没事的,别想了,再坚持一下下就好了。
她小声地对自己说。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都会回到正轨,所以暖安,再坚持一会就好了,一定会好的……
——————————————————
两天过去了,薄季琛没再来过,也没联系她,慕暖安乐得清闲。
这样正好,免得看见他,又生一肚子气。
下午的时候,慕暖安把玩着那枚翡翠戒指,阳光下它的色泽愈发翠绿鲜嫩。
她盯着它出神。
也不知道子誉怎么样了,她再也没联系过他,还有这枚戒指……
总得找个时间还给他吧。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她打了个激灵,拿过来一看,蓦地瞪大双眼。
擦,,是薄季琛这王八蛋。
盯着屏幕,恨不得用眼神把那三个字凌迟了。
良久,她才打开手机。
“五点来圣卡门,吃饭。”
信息言简意赅。
语气一如既往的薄季琛丝带奥。
呵呵……
吃你个头。
他大爷的,叫她五点过去,她五点才下班好不好,这人是智障吗!
她撇撇嘴,把手机放到一边。
圣卡门,中心街最贵的西餐厅。
不就有几个臭钱,切,显摆什么啊。
烦人,烦人,烦人!
愤愤的把消息删除,慕暖安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
另一边,十分钟过去了,薄季琛盯着那丝毫没有动静的手机,蹙紧了眉。
死丫头,不知道回条消息么,他都主动联系她了,还想怎么样,真是。
会议室里,汇报者战战兢兢的看着主席位上眉头紧皱的男人,语气都小心翼翼的,“薄、薄总,我说完了……”
薄季琛终究还是回过神来,淡淡示意他坐下。
一旁的钱行进都看出不对劲了。
老大这两天是怎么了,脸色铁青,脾气暴躁,反复无常,就跟谁欠他几个亿似的。
呃,虽然他脾气本来就挺反复无常的……
…………
回到办公室,钱行进给他泡了杯上好的普洱,忍不住问道,“老大,谁又惹你生气了?”
薄季琛抿了口茶,没说话,眉间还有些川字纹。
钱行进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是前几天挺乐的嘛,某人还说驯服了一只小刺猬来着。
“额,老大,是不是你家的小刺猬不听话了?”
听到“你家”两个字,某人的眼神变得柔软了一点。
放下杯子,随即又神色平静的翻阅着眼前的文件,依旧只字不语。
一边的钱行进一看八成就是了,嘴又开始嘚不嘚了,
“老大,这浑身是刺的玩意儿可碰不得啊,那刺可硬了,一不小心就可能被扎一下,老大,你没受伤吧?”
说着,拿起某人的手就要检查一番。
薄季琛拂开他,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多话。”
“呜呜老大,人家是关心你嘛。”
钱行进可怜兮兮的抱怨。
“行了,我有点事,剩下的文件你和攀峰处理一下。”
某人不理他的委屈状,起身,慢条斯理地穿上大衣。
深灰色的大衣将他英俊的五官衬得更加明朗有型,再加上“一米八”的大长腿,简直就是天生的衣架子。
“老大~~”
钱行进看着那堆文件,谷欠哭无泪。
圣卡门。
慕暖安刚进去的时候,就有侍者亲自带路。
独一无二的冷暖光源配合设计,咖啡色的墙壁,古典的钢琴曲柔软地卷进了耳朵,缓缓悠扬,不拖沓。
她环顾四周,略感疑惑。
这偌大的西餐厅竟然空空的,一个人都没有。
她知道这家餐厅,开了能有三四年的光景,因菜品的昂贵和料理方式讲究而频频登上美食杂志。
只不过这种地方,只可远观,不可靠近。
跟着侍者走,很快的……
就看见了不远处正襟危坐的男人。
几天不见,再看他,竟发觉有些恍惚。
光景明灭间,他穿着一袭银色衬衫,长身玉立,袖扣向上挽起,晚霞透过窗棂在他英俊的脸颊交错开璀璨的暗影。
就仿若天神一般。
在她见过的男人里,子誉已是非常标致的花美男了,可是眼前这一位有着更为惊心夺目的俊美。
他眉眼很张扬,五官很深邃,墨黑的发丝彰显他的狂狷和不羁,还有高蜓的鼻梁,菲薄的唇。
——
隔着一盏水晶灯,他和她对望着。
慕暖安似乎看到,他对她微微勾起了嘴角。
那笑,似是冰冷,又似温柔。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夹杂着什么感情,也不想去深究了。
硬着头皮一步步朝他走近。
光线泻下时散落了无数的光圈在精致的餐具上。
最惹眼的当属摆放在餐桌两端的茉莉。
花影与灯影交相辉映,渲染了一种莫名的浪漫气氛。
终于,她慢吞吞的坐在他对面。
“你迟到了半个小时。”
男人看了下表,瞅了她一眼,淡淡清冷地开口。
一边说着,一边拿过菜单,翻了几页,对着服务生点了几道菜。
慕暖安没搭理他。
服务生走后,薄季琛高大的身躯朝后一倚,微微偏头,目光落于她莹白如玉的小脸。
看她一副冷冰冰又不情愿的样子,真是又气又想笑。
“想吃什么?”
他终是软了口气,似无奈又似纵容。
“随便。“
慕暖安喝了口水,甩了句。
这人也真够冠冕堂皇的,他都点了菜了,还来问她做什么。
呵呵呵……
“怎么样,这花喜欢么?”
薄季琛挑眉看了眼开得正盛的茉莉,又问。
慕暖安懒懒抬起眼皮瞥了下,又敛下眉,“还行吧。”
她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温。
“你不是最喜欢茉莉花?”
“一般般。”
她面上依旧不冷不热,但心里还是小小波动了一下。
虽然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的。
但是她还真的是最喜欢茉莉花。
具体的理由说不上来。
可能是因为小学时学了篇叫《爱如茉莉》的课文,她羡慕感动那种平淡温馨的幸福。
又或许是因为它的味道很好闻。
总而言之她就是喜欢。
……
薄季琛才看不出她内心所想,他只知道这女人一进门就开始给他摆脸色看。
于是,某人的自尊有挂不住了,“慕暖安,你态度就不能好点。”
语气有些生硬。
他是有心想和她和好,也知道那天他做的有些过分。
所以才准备了两个人的晚餐,准备了她最喜欢的茉莉。
要他如此对待的女人她还是第一个。
没想到这女人竟如此不识抬举。
他的心情因她的不领情糟糕透了。
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情绪全都被个女人给掌控了,该死!
看着她那张淡淡无波的脸,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有多久没看到她笑了?
以前她不是还挺感动的么,这女人到底是有多小心眼?
还是说女人都爱记仇?
闻言,慕暖安心里腹诽。
果然温柔的薄季琛都是假象,这才是真正的他啊。
气氛又陷入了僵局――
突然,电话响了……
来电显示着“子誉”两个大字,慕暖安看到了,同时也清晰地入了薄季琛的眼。
他皱着眉看着这亲昵的称呼,脸上的戾气越来越重,“接啊。”
慕暖安没做声,盯着桌上的手机出神。
“让你接就接——”薄季琛阴沉着脸一声怒喝,“你手残我帮你。”
说着长指一伸蓦地滑开接听键,又按了免提。
这下子,是不接也不行了。
“暖安?”
电话那头,薄子誉温和似水的声音传来。
“啊,是我。”
慕暖安硬着头皮开口。
她不是不想接,只是薄季琛这王八蛋说不准会对子誉做什么,更有可能,她还没好果子吃。
“怎么了,我才看到你下午打电话了,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有东西要给你。”
慕暖安小声开口道。
她想的很清楚,那枚戒指还是要还给他才行。
她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抬眼打量着对面男人的反应。
彼时,服务生已将开胃汤和鱼子酱端上了桌。
薄季琛淡淡道谢,慢条斯理的喝汤,举手投足尽是优雅,表情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不快。
简直太奇怪了!
越是这样,慕暖安的心里越是没谱。
因为这男人太过阴晴不定,伪装也很深,没人能看懂他的心思。
————
电话那头,薄子誉又问:“暖安,你现在在哪?”
他的嗓音依旧柔柔的,像春天里的和风。
“呃……”
慕暖安支支吾吾,“我,,我在……”
手机倏然被一只大手夺走。
“我的堂弟,,近来可好?画展办的顺利否?”
薄季琛缓缓问道,语气“亲昵至极”。
“大哥……”
隔了半响,薄子誉沉痛的唤了句。
不用想,他也知道暖安定是跟他在一起。
薄季琛唇角勾起一抹阴冷,“我和暖安在圣卡门吃饭呢,你现在过来吧。”
说完,没等对方回答,就掐断了电话,手机直接被扔到了一边。
接着,又有条不紊的用餐。
慕暖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心里觉得别扭极了。
这男人如此平静,她却一点都不踏实。
反而,愈发不安了。
……
薄季琛看都没看她,夹了块鱼肉,慢慢悠悠咀嚼的动作倒是优雅。
很快的,就在她出神之际,服务生又端来了主餐。
是全熟的牛排。
牛肉看上去极其细嫩,细纹分明,可见做这道菜的厨师刀功应该了得。
她最讨厌那种三分熟或七分熟带血的牛排。
血淋淋的,感觉看上去就没胃口了。
所以这种全熟的不论色泽还是味道,都蛮诱惑的。
她咽了下口水,肚子也着实饿了,不想琢磨某人的心思了,她拿起刀叉准备切。
盘子却突然被劫走。
“小笨蛋,还是我给你切吧。”
薄季琛轻轻擦拭了下唇角,宠溺地对着她说道。
阳光衬托的他唯美极了,那嘴角泛开温柔的笑,连带着,就连那一向深邃的黑眸也盈盈带笑。
就跟天使似的。
慕暖安一时间不受控制的被他的笑容蛊惑,傻愣愣的看着他低敛着眸子,认真地给她切牛排。
——
只是很快。
这静谧的一幕就被打断了……
“暖安!”
干净温和的熟悉男声扬起,令慕暖安眸子颤了颤,也下意识的顺着声源看去。
薄子誉在离她一米处的位置顿住了步。
他正对着她,凝着女孩美丽的容颜,心里是郁郁的疼痛。
好些日子没见,她似又清瘦了些。
贴身的白色针织衫勾勒着她姣好的身材,她静静地坐在那,有一种说不出的唯美。
就像某个角落,安谧细腻的幸福在慢慢酝酿,如茉莉淡淡的清芬一样。
——
而另一边……
薄季琛没有回头,悠闲地切着牛排,涔薄的唇缓缓勾起意料之中的弧度。
却带着无比森冷的意味……
“这牛排质地韧嫩,煎的不错。”
薄季琛将给她切好的牛排叉了一块入口,从容不迫的开口道。
一句话,慕暖安目光转移至对面的男人身上。
“宝贝儿,想吃吗?”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但慕暖安还是愣愣的点了下头。
薄季琛倏然一笑,紧接着,将盘子里的牛排全部倒在地上。
用脚捻了一下。
“趴着吃!”
他冷冷命令道。
慕暖安不可置信地盯着地上被他踩过的牛排,这才明白——
刚刚他的温柔只不过是装的罢了!
但是,她从来没受过这种奇耻大辱,一瞬间,眼泪就控制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
气流僵硬的像是要结层冰……
慕暖安死命的将拳头攥紧,又松开,又攥紧。
紧咬着唇,什么话都没说,起身,面无表情大步的走出门外。
“砰——”
她门关的很响,拼命的将眼睛向上扬,好让自己把眼泪给逼回去。
太过分了,他实在是太欺人太甚了!!
她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好心好意的对她,可是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践踏她的尊严?!
难道她就没有心吗?
在他眼里,她怕是连狗都不如吧!
————————————————
站在一旁的薄子誉也着实震惊了。
他怎么想都想不到,为了报复他,他居然用这种方式对待暖安!
“大哥,”薄子誉无奈又难受的摇头,“你真的太过分了。”
叹了口气,说完,他就追了出去。
……
偌大的餐厅,男人英挺的身子昂藏而坐,眼里的浓黑幽深叵测,像泼不开的墨。
光影交织,连同他冷漠的背影都显得格格不入。
“该死的!”
男人低咒一声,大手猛然一挥。
“哗啦——”
餐盘瞬间碎了一地。
牛排,汤汁,酱料……
都混杂在了一起。
——
巨大的声响之后,是出奇的寂静。
薄季琛盯着地上被他踩过的牛排,眉头皱得死紧。
半晌,拿起外套,也离开了……
……
有的话,有些举动,明明不是本意,却在盛怒之下往往伤人又伤己。
————————————————
慕暖安走累了,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这个时间,人们都回家了,周围没有人,也很安静,可以发呆,也可以难过的哭一场。
沮丧的心情,就像头顶有片乌云压着,时刻要下雨似的。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出神。
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映入眼前。
不用抬头,她都知道是谁。
这个男人最喜欢白色,也最适合白色,他总是喜欢穿白色衬衫,白色休闲服,白色运动鞋。
俊雅清逸的脸,永远挂着温柔的笑,如沐春风。
慕暖安慢慢抬起头来,看到薄子誉,唇角微微扯动了下。
薄子誉在她身旁坐下。
“暖安,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和大哥的恩怨,把你牵扯了进来,对不起……”
这句久违的对不起,他终于是说出了口。
这些日子来,他没敢联系她。
想着只要他不出现,薄季琛就不会找她麻烦。
今天下午接到她的电话,他心头一颤,以为是她出了什么事情,没想到,却看到那样的一幕。
她是自尊心那么强的一个人,一定不好受的……
慕暖安皱了眉,“你和他之间,到底什么恩怨?”
说一点不埋怨是假的。
明明是他们两兄弟的事情,她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做无辜的牺牲者?
薄子誉敛下了眉——
“……我真的不太好说。”
……
她清楚看到他眸间的悲痛,知道他不会说了,也心软的不想再揭他的伤疤,
“算了,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其实你也不用太愧疚了,他没逼我,是我自愿当他的情妇。”
为了小星,为了钱,她当时不得不那么选择。
说着,从包里翻出枚戒指,交到他手里,“这个还你,它已经不再属于我了。”
慕暖安说这话时,表情格外平静。
神态也格外释然。
因为她想通了,她和薄子誉之间,终究是不够深爱。
她所需要的,是一个能给她深厚安全感的人,是一个能保护她的、勇敢的人。
而不是软弱的选择退让,把她拱手送人。
他以为这是对她好的,其实并不然。
或许——
没别的理由,他就是不够爱她罢了。
“暖安……”
薄子誉攥着那枚戒指,轻唤她的名字,嘴角苦涩,“要不我带你离开,我们离开市,再也不回来了好不好。”
他好难过。
他一点都不想和她分手。
本来他想的是,等到一个月后,他就带着她悄悄离开。
他不在乎她和薄季琛的一切,因为这些都是因他而起,所以他会加倍的真心疼她,爱她!
闻言,慕暖安好笑的摇头,“薄子誉,我该说你什么好?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是想和我走到海角天涯,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着与世隔绝世外桃源的生活?”
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选择逃避啊……
“暖安,暖安再给我一次机会,相信我,我会用我的余生来爱你!”
他握着她的手,深情款款。
“子誉,我们是真的不可能了。”
她挣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是淡然无波。
他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他和她,注定有缘无分。
“暖安,你是不是爱上我大哥了?”
薄子誉突然问道。
因为就在之前,他刚进入那家餐厅的时候,是那么清楚地看到她清澈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的男人看。
那眼神中含着痴迷。
还有眷恋。
——
慕暖安有一瞬的怔愣。
随即自嘲的笑了笑,“不,我没爱上他。”
“但说没感觉是假的。”她目光转向远方的草地,喃喃,“他有时像魔鬼一般令人心寒。有时又像天使,温柔地让人心悸。”
“我大哥他,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他对你好,只是想要控制你来报复我罢了,所以你千万不要爱上他,否则你定会受到伤害。”
薄子誉撑在椅子上的手微微收拢,黑眸内郁痛一片。
他一点都不希望暖安爱上薄季琛。
更不希望她步筱余的后尘。
“我知道的,他是罂粟,碰不得,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还是对他动心了。”
慕暖安叹息,“不过我现在不想喜欢他了。你放心好了,两个星期之后,我和他就不会有什么交集了。他走他的阳关路,我过我的独木桥,以后若遇到合适的我就再交往看看,若没有,就……就那样呗。”
她半开玩笑的说道。
晚风下,她的长发微微扬起,小脸皎洁如月,干净清透。
看她这副大大咧咧的样,薄子誉心疼,忍不住揽过她入怀。
左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唉,你都这么说了,看来我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他身上是熟悉的香气,温热的体温像暖洋洋的太阳。
她终究是没有推开他,眼里有遗憾闪过。
“一定会有更适合你的人,代替我出现。心若向暖,安之若素,我的座右铭啊你忘了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眼角有泪滑出来。
幸好他看不到。
坚强,是因为不得不坚强。
如果有可以供她依赖的温暖港湾,又有谁愿意独自撑的那么辛苦?
慕暖安最后一次贪婪地享受他的怀抱,殊不知——
两人亲密相拥的一幕完全落入了不远处的黑眸之中。
——
他们的姿势在旁人看来真是暧昧极了。
薄季琛看的拳头吱吱作响,连同他手上隐隐浮现的青筋都在突突跳动。
深瞳危险地眯起,眼中的阖黑越来越浓烈……
好你个慕暖安,从他这里受伤,就到薄子誉怀里去寻求安慰。
果然,他就不该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心软。
背着他偷偷联系薄子誉他已经够生气的了,又在这搂搂抱抱,深情对视。
年纪不大,勾三搭四倒还挺有一套的。
他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想要冲过去掐死不远处的男女。
就是他这几天对这死女人太好了,才给她这么大的胆子。
薄季琛缓缓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锋利的视线像刀子般直射过去。
不过他没有上前,没有阻止,因为他怒极了,轻易的分开他们已经不能消灭他心底的火。
薄子誉,慕暖安,你们死定了。
————————————————
傍晚的空气很清新,晚霞很美,两旁的树木也附上了一层金红。
告别了薄子誉,慕暖安一个人往回走。
她抱着胳膊,呼吸了一口空气,心情好了些。
希望等下回去,不要见到那个人才好……
正想着,忽然的,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呼啸着从远处驶来,带着让人难以忽视的骇人气势,在她的身旁戛然而止。
慕暖安停住了脚,眉头蹙起。
车窗缓缓落下——
刚毅英俊的脸颊,全身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漠……
车子的主人面无表情地凝着她,薄唇紧抿,墨眸幽深。
慕暖安的心头倏然一紧。
全身都在这一刻紧绷了起来。
“上车。”
男人一身冷滞,口吻也是他习以为常的命令式。
“不用,我自己走。”
慕暖安厌恶地蹙眉,说完这句话,匆忙转身离开,急促的脚步不难看出她的逃避。
看着女人抵触嫌弃的样子后,薄季琛表情一下子变得更加阴霾。
车门打开,西装包裹下的大腿结实而修长,他下了车,几步就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上车。”
男人再次重复了一遍,语气冷的像千年深井冰。
“我说过了我自己走!”
慕暖安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转身打算往另一个方向走。
这死男人当她没脾气的么。
只是……
话还没说完,薄季琛便拉住她,将她直接塞进了车子里。
“砰~!”
车门关上,慕暖安整颗心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她反应迅速地开车门,可是已经反锁了。
愤怒的火焰腾在眸间,她无奈,只好任命的系上安全带。
…………
夜色更深了。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慕暖安尽量将自己的目光转向车窗外。
但即使是这样,自薄季琛身上散发出来的男性气息,仍旧无时无刻充斥着她的鼻塞。
使得她的心感到更为慌乱。
车厢中安静极了……
主驾驶座上的男人上了车就一直沉默,她也不搭理他。
慕暖安出神的盯着两侧的树木,有光刺了下眼睛,她猛然瞪大了眼。
“薄季琛!你要带我去哪?”
她声音有些发颤,因为她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回别墅的路!
薄季琛似乎很满意她的惊颤不已,勾了勾嘴角,侧头凝了她一眼,目光更加狂狷而岑冷,
“还能去哪,你不就喜欢跟男人开房么。”
慕暖安心头一紧。
望进男人幽深的黑眸,透着讳莫如深的暗芒……
他这话什么意思?
——————————
酒店。
总统套。
水晶灯的光晕忽明忽暗,似是透着浓浓、暧昧不堪。
“唔——”
身子被无情地甩在床上,慕暖安感觉自己的头快要炸开了,连同五脏六腑都几乎被摔了出来。
“你干什么?”
她支起身子怒瞪着他。
“你说呢?”
男人黑眸潜藏着闪忽不定的危险气息,俯身下来,渐渐靠近她。
“一男一女在床上能干什么?难不成打扑克,或者,玩飞行棋?”
他语气揶揄,唇角勾起,只是眼底却没有半点温度。
但是慕暖安一点都不想搭理他。
撇开头,想要躲开他的气息,反倒是被他拉得更近。
近到几乎可以感受到他全身透着的危险之气。
小脸被他猛地箍住,指尖捏起她尖尖的下巴,他冷哼,“在薄子誉怀里挺舒服的,嗯?”
慕暖安心一咯噔。
他看到了?!
垂放在身体双侧的手,握紧了衣襟。
半晌,她面无表情的直视他的眼,不疾不徐地说,
“这次不关子誉的事,是我打电话给他,你要是想报复,就冲着我来好了。”
她知道他们俩兄弟有仇,以为这么说薄季琛就会放过薄子誉。
可是她大错特错了,她一开口就护着薄子誉,这已经触及到薄季琛这头嗜血的怪物了。
她彻底惹恼了他。
彻底的惹恼。
薄季琛脸上笑意丝毫未减,眼底却愈发杀气腾腾,
“报复?就因为你打电话给薄子誉,还有因为你和他抱在一起?”
“……你不打算报复么。”
慕暖安挑眉疑惑地问。
这个男人她从来都看不透他的心思。
“哈哈——”
薄季琛像突然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嘲讽鄙夷的看着她,
“慕暖安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有让我报复的资格?真是天大的笑话,也不照照你这副自以为是的嘴脸,你不就是我暖床的工具么,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狗罢了。”
他说话的声音低低的,沉沉的,像大提琴发出来的声音。
只是内容却像巴掌一般扇在她的心口上。
他不知,在他看不见的角落,已经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好的,我知道了……原来这就是你心里的真实想法,谢谢你能告诉我。你放心好了,再过两个周,我就会离开,再也不出现,然后安静的消失,彻底消失在你的世界里。”
慕暖安平静的说完,一字一句。
疼痛有时不是坏事,起码能让人清醒。
不会再被美丽的错觉给迷惑。
在这个男人身边,她明白了一个道理:
千万不要相信他的柔情。
也不要去相信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因为全是假的。
——
薄季琛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一方面,他是生气至极,才会净挑些难听的话讲。
另一方面,他以为他说完这些话,她会生气,恼怒,骂他是混蛋……
慕暖安知道自己压根就逃不过,闭上双眼,任由他的大手在自己身上熟练地点燃火花。
突然——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蓦地推开他下了床。
“你等会,我拿样东西。”
男人英俊的眉头一挑,带着深深谷欠望的眼掠过一抹不解。
慕暖安下了床,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包翻了起来。
鹅黄色的光打在她美丽红润的小脸上,温暖的将她娇小的身躯笼罩。
薄季琛盯着她的侧影,心底掠过一抹异样。
她低着头翻找,皮肤雪白,双腿笔直修长,看得他喉头一阵发紧。
找到后,她缓步上前,看了男人一眼,小手竟紧张的攥了攥。
“什么东西?”
薄季琛将胳膊搭在枕头上,淡淡问,黑眸透着丝饶有兴致。
“这个——”
慕暖安将紧攥的拳头伸到他面前,缓缓摊开……
见到女人摊在手心中的物件后,薄季琛原本微勾的唇倏然僵住。
就连同那双黑眸也迸射出令人打颤的寒光。
瞳仁眯起,冰冷冷的视线与她闪烁不定的眸光相对,
“你什么意思?”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不难听出夹杂着隐隐的怒火。
慕暖安被他冰冷的嗓音吓的肩膀一颤,咳了两声硬着头皮道:“我今天是危险期,我——”
“扔掉。”
薄季琛蹙着眉头打断她,冷冷迸出两个字来。
慕暖安一愣,扬眸看着床上冷漠的男人,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不行,我不想怀上你的孩子!”
她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男人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不满的情绪越来越明显地迸射出来。
“过来。”
这个惜言的男人仅是两个字便带有不可违抗的威严。
慕暖安紧皱着眉,站在原地没动。
“我说过来,别让我重复第三次。”
他眼神犀利,言语警告令人不寒而栗。
咬了咬牙,慕暖安慢吞吞的朝床边挪。
————
果不其然,她一靠近,紧箍住她下巴的手劲陡然增加。
她疼得倒抽了口凉气。
“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渴望怀上我薄季琛的孩子,你竟然不想?”
男人的眸底尽是不悦的锋芒,像利剑一般穿透人心。
慕暖安强忍着鄂间剧烈的疼痛,清澈坚定的眸子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
“我只是你女人之一罢了,薄先生家大业大,就不怕我因为孩子要挟你?”
她硬着头皮说道。
只希望这么说能够逃过一劫。
如她所愿,男人闻言后,深邃的黑眸燃起显而易见的怒火。
他放开她,冷冰冰地说了句——
“就凭你,还没有资格这么做。”
下巴疼痛感倏然消失,慕暖安在心底松了口气,大块石头轰然落地。
“所以,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该准备的我一定会准备好。”
说完,便将手中精致的包装盒递到了他的面前。
葱白的手指还微微颤抖着。
薄季琛冰冷地看着她的掌心,良久后,唇角勾起邪魅的笑,故意恶作剧地说了句——
“我向来不用这个。”
“啊?”慕暖安下意识地惊叫了一声,随口脱出一句,“好脏……”
“你说什么???”
下一刻,男人的俊脸倏然压近。
不满的情绪带着浓烈的危险气息迎面扑来。
恨不得将她掐死算了。
这个死女人,竟然说自己脏??
刚刚那么说也只不过是逗她,他身边的女人虽然众多,但他在床上一向是采取措施的,不会让自己高贵的种子流出。
除了——
眼前这个女人。
一向谨慎的他面对紧致美好的她,竟在第一晚就忘记了采取措施。
他不想去深究自己究竟是迷恋她的身体还是别的,总之这种感觉令他很不舒服。
尤其是她拿着byt亲自提醒时,他的心中更是烦躁!
——
慕暖安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看男人阴沉沉的脸色就知道了。
“你认为这个适合我?”
薄季琛强压下心头莫名的怒火,一字一句的问。
额?
慕暖安没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男人扫了一眼盒子,唇边依旧冰冷,伟岸的身子往后一靠,漫不经心地说了句——
“你难道不知道这东西是分尺寸的么,你认为这个尺寸适合我?还是,你太小看我了?”
……
一句话问得某女瞬间懵比。
她呆呆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盒子,愣了。
怎么这也要分尺寸吗??
——
其实这是她第一次去买。
而且买的时候尴尬症都要犯了,,,基本上连什么牌子都没有看清,只是看见别的女人拿了这款,她也直接抓过来低着头便结了帐。
这种玩意难道叫她精心挑选?
“这,这个,我觉得你可以试试,说不准,,合适也不一定?”
某女硬着头皮,艰难地蹦出一句。
薄季琛冷哼,“那你不妨亲自试试。”
慕暖安蹙眉。
亲自试试是什么意思?
而且,他的笑好诡异,有种瘆的慌的感觉……
男人指了指自己的*,眸底不带半丝温度。
一个动作点醒了某人,她下意识的看向他那个地方。
昂扬的力量蓄势待发。
身子一激灵,吓得t都差点从她手中掉了下来。
连忙摆手,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行不行不行,我不会……”
“那就不要用了。”
薄季琛说着便搂过她的身子,将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拉到了怀里。
“慕暖安,我该说你什么好,嗯?”
他愤愤地在她额头弹了一下。
“嗷——”
慕暖安揉着额头瞪他,“你不做不就行了!”
某人置若罔闻,手覆在她的小腹,语气缱绻,“说不定这里已经有了我的骨肉。”
“呵呵,放心,绝对不可能,每次我都会服药。”
慕暖安就跟看神经病似的看着他。
“什么?”
薄季琛刚刚有些好转的脸色瞬间布上乌云。
慕暖安也火了。
软磨硬泡他都不吃,原本就一肚子气,看他这副势必要做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干脆就豁出去了。
“真是搞笑至极,我为什么要怀你这个人渣的孩子?你不是很多女人么,随便找一个播种就是的了,我有我自己的人生,凭什么因为你一塌糊涂——”
“闭嘴!”
他阴沉着脸一声怒喝,心情简直糟糕到了极点。
奈何——
慕暖安有时候倔劲上来了,连脖子都不带缩一下的。
“闭嘴就闭嘴,你牛掰什么呀薄季琛,来来来,”她说着,大义凛然的平躺在床上,“你不就想做么,快点,麻溜的——”
既然逃不过,还不如速战速决。
大不了她多吃点药,再不行就流产。
……
她紧紧闭上眼,任由男人的大掌摆弄。
床榻上的女人如死鱼般任由承欢的样子似乎引起了某人的不满。
他低头看了看紧闭双眼、死死咬住樱唇的慕暖安,薄唇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啧,玩物太听话了反倒没意思了……”
——
慕暖安倏然睁开眼,瞪着一双美眸惊骇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薄季琛竟意外地松开了她。
男人眸底闪过一抹精光,无视她的惊讶,然后径直走到了沙发旁。
修长的身影在光影间愈发挺拔。
慕暖安缩在一旁,挑着黛眉,疑惑地看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灯光打落下来,男人缓缓打开一瓶红酒,桀骜不驯的薄唇勾着意味深长的弧度。
张扬的眉眼,深刻的五官,完美的身材……
还有数不尽的财富。
他的一切的一切,都有着令无数女人趋之若鹜的条件。
慕暖安真是想不明白,这个无论是样貌还是地位,都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男人,怎么就阴差阳错的同她拴在一起了呢。
……
红酒缓缓倒入晶莹剔透的水晶杯中,是令人心惊胆颤的红色。
紧接着,伴随着的,是一个精致无比的小瓶缓缓倒下。
一滴无色的液体被他倒入红酒之中。
摇晃,迅速溶解……
慕暖安的心咯噔一声,美眸倏然睁大!
“你在里面加了什么?!”
男人勾唇一笑,低沉的嗓音魅惑至极,“喝下它,你就知道自己有多么渴望我了。”
“你居然——!”
慕暖安一下子明白了,脸色瞬间变得毫无血色,抖颤着樱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薄季琛你还是人吗?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
“你可以选择不喝。”
男人眸底掠过一丝怜惜,却又很快的闪过。
他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狭长的眸微眯着盯着她苍白的小脸,眼底岑凉一片,“不过你妹妹……”
“够了——”
慕暖安打断他的话,眼神悲愤,手指紧攥,指甲都恨不得陷进肉里,“你除了会拿这个威胁我还会什么?!”
“方法不在多,一个就够了。”
薄季琛不怒反笑,修长的双腿交叠,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欣赏她的惊恐。
……
空气变得沉闷无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良久。
“我喝……”
一道凄凉的声音响起,带着浓重的悲哀和绝望。
床榻上的女人任命的迈开步子,艰难地朝沙发走去。
……
她颤抖着手指拿起那杯鲜红的酒,将心底所有的惊骇和无助全都压下,一滴泪从眼角滑过。
仰头,她一口而尽。
伴着泪水,凄美无比……
如绝壁上的劲花,惊放一次,盛世一次。
长这么大,遇到这个男人起,她才知人生原来并不是自己的。
是可以被人捏在手中,肆意把玩的。
待到最后一滴红酒终于入喉。
慕暖安手指一松——
酒杯滚落在羊毛毯上。
她的身子也终于无力地瘫软下来。
伏在地毯上,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薄季琛勾了勾唇,满意地笑了。
他没有说话,反倒是悠闲地倚靠在沙发上。
拿出一根上好的香烟点燃后,慢条斯理地欣赏着女人无助的神情……
虽然她很想饿狼扑食般将她狠狠占有。
但是,他更期待接下来的好戏。
果不其然。
没过多久,软在地上的女人便面色酡红,全身泛起红晕,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纤细的手指死死揪住地毯。
她感到口中越来越干,身子越来越热……
最深处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渴望。
慕暖安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甩了甩头,想要让自己理智些。
奈何,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火海般,渴望有水将她浇灭……
渐渐的……
理智缓缓抽离。
眼前的事物变得飘忽不定,越来越虚幻。
她终于控制不住地爬了过来,顾不得的缠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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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纱折射出柔和的光度。
光线渐移,蔓延在床榻女人静谧沉睡的侧脸。
她窝在男人的怀里,长长的睫毛轻颤着,墨黑的发丝半遮半掩地遮住她姣好的身躯。
睡梦中的她少了平日里剑拔弩张的张牙舞爪。
反倒多了一份令人怜惜宠溺的温顺。
薄季琛半靠在床头,手指轻抚她柔嫩的脸颊。
怀中女人肌肤似雪,熟睡的娇态完全落入他漆黑的眸中。
男人幽深的眸底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昨晚,她缠着他一次又一次,直到深夜她才沉沉睡去。
如此激烈,还是第一次。
从他二十三岁接管帝峰以来,这七年,他都是以沉稳笃重著称,无论做任何事都是有计划和分寸,喜怒不言于表。
但——
他不得不承认,令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遇上这个女人后便荡然无存。
女人对他向来都是言听计从,乖巧服侍。
他也向来不会用这种低劣的手段对待女人。
于他,她的确打破了太多他的界限……
难道,只因她曾经是薄子誉的女人?
对于这点,他竟然开始泛起了疑惑和思考。
床榻上的女人莹白细嫩的小脸笼罩在光晕中。
他凝着她,眼底泛起了考量。
女人白皙光,裸的身子上布满了红痕和印记。
都是他的“杰作”。
他的手怜惜的抚过她的锁骨。
还有他啃咬的痕迹。
她皮肤向来敏感又脆弱,他咬的力道不重,却也能看出隐隐的血丝。
看着看着,男人的眼底窜过一抹心疼。
……
慕暖安长长的睫毛像蝴蝶般动了动,迷迷糊糊地睁眼时,映入眼帘的就是男人的俊脸。
熟悉的面孔令她瞬间睡意全无。
昨晚的画面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醒了?”
头顶上扬起低低的男人嗓音,竟带着几分宠溺。
可是慕暖安却丝毫不为他的柔情所动了。
昨晚她低贱放荡的一面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清醒过来的这刻,她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原来。
原来,她也可以卑贝戋到这种程度。
滚烫屈辱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男人的胸膛上……
感受到这份炙热,薄季琛眉间一凛,敛下眸,黑眸盯着她,心口处竟倏然一痛。
他的大手一抬,将她的下巴执起——
“收回你的眼泪,我说过眼泪在我这里没用。”
语气由原来的柔和缱绻变成了浓浓的不悦。
这个女人的眼泪让他心底产生一股莫名的痛楚。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的泪水会给他带来如此强烈的反应。
就算是蓉儿他都不曾有过这种心痛感。
而这奇怪的感觉令他倍感不悦和烦躁。
慕暖安吸了吸鼻子,将头扭到一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
“好了,你得到你想要的了,没什么事的话,我想休息一会。”
最后的一丝尊严,她不想丢的彻底。
薄季琛闻言,眼底的暗沉更加浓重。
剑眉紧紧的蹙起,下一刻,他强行捏住她的脸将她扳过来——
“慕暖安,做我的女人就让你这么委屈?”
手背上凸起的青筋不难看出他的不悦和怒火。
“不要给我装出一副圣女的样子,只会令我觉得恶心。在我身边,就必须听我的话,我想怎么玩你就怎么玩,讨得我开心自然比令我生气要好的多。”
他的话一字一句,一鞭鞭打在她的身上,一直痛进她的心里!
慕暖安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他都要说这么令她难堪的话?
难道她就不会痛,不会难受么?
她盯着他,几秒后,眼神变得极度冰冷,极度平静。
“我知道,我明白。所以,您现在可以走了么?像我这种身份的人,呆久了怕是会降低您的尊贵。”
她最终还是开了口。
不是据理力争的激烈言语,而是轻描淡写。
却带着说不出的冷静和淡漠。
——
气氛变得压抑……
薄季琛皱着眉头,眯眼盯着她,心里涨涨的痛。
他不知道,他们这种针锋相对的局面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其实他不想同她作对,也不想对她恶言相向,更不想践踏她的自尊。
明明他们也有过那么和睦温暖的瞬间。
明明刚刚她是那么乖顺依赖的窝在他怀里。
可是待她清醒之后,那令他恼火的冷漠和疏离又回来了。
他气愤的捏住她的肩,用了力道。
“你这是在讽刺我?慕暖安,你要搞清楚这是我的地盘,走不走由我说了算。再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我让你每天都像是生活在地狱一样。”
慕暖安被他掐的生疼,感觉有血渗出来似的,“你不走的话,那我走。”
她怕这魔鬼说不定真会掐死她。
“我允许你走了么!”
听到她要离开,他的怒火瞬间又升腾的更旺。
两只手蓦地掐住她的脖子,眸底一片冰寒。
求生的本能,让她奋起反抗,死命拉扯着他的大手。
“放开我,你放开我——”
她能感觉到大动脉的血管因血液不流通而聒噪的乱蹦。
喘不动气,呼吸越来越弱,只能仰着头被迫看着他那张英俊却狰狞的脸。
薄季琛似乎意识到自己冲动之下做的事情,松开她。
慕暖安软下来,不住的咳嗽,“咳咳,,,”
男人眸底闪过一抹异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所以记住,以后别用这种态度跟我讲话,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那你说我该用什么态度!你来告诉我啊!”
刚刚处在死亡边缘的她,愤怒的没办法和他好好说话。
讲真,她恨死这王八蛋了。
“好,我告诉你!”
薄季琛捧住她的脸,低头蓦地吻住她的唇。
“唔,,,”
她甩着脑袋,推着他的胸膛,极其不配合的躲避着他的舌头。
她的抗拒,换来的是他更为发疯的吸允,他禁锢着她的腰,吻的很深,很密,让她无法招架。
他想惩罚她的不听话,可是自己却先沉沦了,她的味道他很喜欢。
慕暖安已经无力反抗了。
垂下双手,被动的任由他席卷她的唇舌。
……
薄季琛终于在自己也喘息不过之时放开了她。
他用指腹轻柔的抚过她红肿的唇瓣,嗓音沙哑,“学会了么?”
慕暖安不说话。
“看来还没有学会。”
他冷哼一声,在她没反应过来再次堵住她的唇,又低头在锁骨和胸口处啃咬。
慕暖安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凌辱,只能点点头,好让他放过自已。
他究竟想要怎么样,她真的搞不懂。
对于他,忍或是不忍都是一样的。
因为他总有使不完的手段对付她。
而她,只能像扯线木偶般,任由他摆弄。
薄季琛这才放开了她,脸色缓和了些,“以后我跟你讲话,不准不作声,不准摆脸色,说话时要注意态度,想好了再回答,懂?”
“……嗯,懂了……”
她被迫的点头,小心翼翼地说话,感觉喉咙发痛,眼眶发酸。
这种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早知道刚刚就被他掐死算了。
反正这样子活着,还不如死了干脆。
“这才乖。”
见她顺从的模样,男人满意的勾唇,拍拍她的脸,“哦,对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薄季琛瞥了她一眼,懒懒开口,“忘了告诉你,你生日当天,那几个人是我指使的。”
什么?!
慕暖安身子一颤,瞬间明白了过来。
原来如此……
她还纳闷,高中毕业都没什么联系了,怎么突然就要为她庆生?
只是她没想到,人心……
可以这样险恶,至极。
“好的,谢谢你告诉我。”
几秒的停顿,她凄凉的笑着,轻描淡写地说。
“我去趟洗手间。”
套了件单衣,慕暖安下了床,内心由愤怒、悲凉渐渐归于平静。
他在她心里已是一落千丈,没有一丝一毫可取之处了。
……
薄季琛扯了扯嘴角,看着她纤弱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
经过这么一番报复性的打击之后,他并没有预期的那么痛快。
胸口反而被棉花堵住似的,更闷了。
靠在床头,闭着眼睛,满脑子都是她刚刚难过、愤怒、还有惊恐的表情。
他没看错,有那么一瞬,她看着他,眼里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惊恐。
在商场驰骋,尔虞我诈了这么多年,他看过太多这样的眼神。
往往都是他的竞争对手被逼的走投无路时才会流露出这种表情。
他肆意享受着他们的恐惧。
无视着他们的绝望。
直到今天,他在她眼里看到这种眼神。
说实话,他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呼——”
这么想着,薄季琛仰头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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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
慕暖安脱掉身上的单衣。
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昨晚有些地方就被他咬出血丝了。
刚刚他又那么没轻没重的啃咬,锁骨、后背已有斑斑血迹。
方才还没觉得什么,现在痛劲上来了,慕暖安疼的倒抽了口凉气。
拿着棉棒,她缓缓地对着镜子擦拭。
突然——
镜子里多出了个人影。
定晴一看,是薄季琛。
慕暖安吓了一跳,连忙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
“你进来做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进,我的房间,我的洗手间,我想进就进。”
薄季琛慢悠悠的说着,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态。
他朝她走近,视线落在她肩头与锁骨。
明亮的灯光下,耀眼的红色,刺伤了他的眼。
她的皮肤那么白,血那么红,这种强烈的对比,让他窒息。
因为这些,全是他造成的!
他知道她皮肤敏感,除了第一晚他粗暴了些以外,其余他都是温柔的,不想弄伤她。
或许真是被她气极了,昨晚上,再加上今早上,失了分寸,就将她咬成这样。
——
“给我三分钟,我把洗手间让给你,现在,请你出去吧……”
慕暖安开口,软弱无力的说道。
折腾了这么久,现在她只想好好上个药而已,实在没有精力跟他斗智斗勇了。
薄季琛置若罔闻,伸手,很自然的帮她解开衣服,“还是我来吧。”
扣子一开,衣服从她肩头滑落,白嫩秀丽的丰莹便呈现在他的眼前。
他是再普通不过的男人,也是视觉动物,这样诱人的画面,让他的呼吸瞬间漏了一拍。
明明身边比她妖娆,比她性感的有许多。
可偏偏,她的身体,一寸一土,对他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慕暖安的脸有些发红,她用手挡住胸前的椿光,“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不必再劳烦你了,请你出去。”
某人没理会她的“驱逐令”,环上她的腰,在她耳边呵着热气,“乖,我帮你擦。”
“真的不用了。我现在全身都痛,只想擦完药,早点睡觉了,请你别碰我。”
她抓住他的手,挣扎了一下。
伤口因此牵动,她疼的皱了下眉。
薄季琛眼里闪过一抹怜惜,却还是霸道的箍着她的腰,“我说的话忘了?对我要言听计从,不许说不用。”
呃……
这个世界怎么会存在着这种霸道又不讲理的男人?!
她真想骂他,可是又是一想,以她现在这个样子,跟他再吵下去,无疑是以卵击石罢了。
“你要擦就擦吧,不过别的我做不了。”
从他阒黑的眼神,她难道还看不出来他的意图么。
薄季琛没有说话,低敛着眉,小心翼翼地用棉棒蘸着酒精给她擦拭伤口。
很痛,但是慕暖安极力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痛就喊出来。”
“喊了就能不痛吗?”
“倔强的女人。”
他勾了勾唇,手部的动作却放的更轻了。
……
抹了酒精后,他拿出药膏,沾了一点,指腹轻柔的往她伤口上面涂。
长眉微蹙,薄唇微抿,表情异常的认真仔细。
小心谨慎的控制着自已的力道,尽可能让她不痛。
若换做是平常,慕暖安或许会感激,会动心。
但现在,她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薄季琛,你这算什么,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
冷漠是他,温柔是他。
暴戾是他,耐心是他。
让她痛的是他。
叫她不痛的也是他。
她实在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薄季琛?
只是这一次,薄季琛没有发火,任由她对他冷嘲热讽,依旧细心的给她抹药。
……
“伤口不要碰水。”
给她上完药,男人终于开了口,眸里一丝暗淡掠过。
“回去好好休息,记得按时上药,这几天我不会碰你。”
他轻柔的说道。
每当这个时候,慕暖安的心就不受控制的塌了一块。
她恍惚迷离地看着眼前灼灼其华,俊逸如天神的男人,心里一遍遍的对自己说——
慕暖安,不要心软,坚决不要心软。
不要上他的当,不要原谅他,不要陷进去。
————————————————
五天过去了。
薄季琛这几天是真的没再找过她,也没联系她。
慕暖安乐得清闲,按时上班,心想着,多攒点钱,以后小星上了学,学费该是够了。
只是。
命运往往就是始料不及的。
那么措手不及,防不胜防。
她憧憬着将来,幻想着往后,并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未来——
有一场巨大的悲痛,就在不远的前方等待着她。
————————————————
另一边。
枫从别墅。
“季琛,你终于来了。”
童瑶舒柔媚的身子紧贴在男人身上,像怜人小猫似的蹭了蹭。
纤纤玉指轻抚男人刚毅的脸颊轮廓,眼底尽是眷恋。
“最近很忙吗?感觉你瘦了呢……”
她怜惜的温言低语。
“嗯,是挺忙。”
薄季琛不动声色的拉下她的手,凝着女人的眉眼,像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童瑶舒当然知道他在怀念谁,她心里再怎么嫉妒,再怎么痛恨都没有办法。
因为死人,是无法去与之较量的。
她心里百转千回,表面却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在男人怀里撒娇——
“季琛,我好想你!”
直白的话语吐露,她挽住他的颈,主动献上红唇。
同时,手指沿着男人健硕的胸膛缓缓下移……
薄季琛没动,任由女人的作乱,眸子里却是一片清冷。
童瑶舒以为他这是默许了,嘴角上扬,指尖带着挑逗,一路落在他小腹处……
手腕猛地被钳住。
女人一愣,不解地抬头看他。
“我累了,改天吧。”
他轻描淡写,在她脸颊吻了吻,不咸不淡的说道。
“那好吧。”
童瑶舒心里自是委屈不满,可是也不能表现出来。
“工作固然重要,但也要注意身体,不然我会心疼的。”
她抚着他的脸,状似体贴地说道。
“嗯。”
薄季琛勾了勾唇角,点头。
…………
在童瑶舒那里呆了一会后,他就离开了。
窗外的阳光正盛,道路两旁的树,枝繁叶茂。
那叶子,青翠谷欠滴,令人感受到一种生机勃勃的顽强。
他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那个女人。
那个也如这树叶般倔强,向上的女人。
她似乎有使不完的劲,不肯服输,不肯低头,明明什么都不行,还就喜欢瞎逞能。
这么想着,他的眼里窜过一抹柔和。
就连心里,都被一种柔和占据。
“去崇格集团。”
“是,薄总。”
司机拐了个弯,照做。
崇格集团。
“吆,不得了不得了,这不是薄总?什么风吹过来的?西风,南风,东北风?”
一楼大厅,崇格总裁肖尚宇亲自过来迎接。
面对好友的调侃,薄季琛不闻不问,冷哼一声,径直朝内走。
一旁的前台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个英俊的男人完美的背影。
在她们眼里,她们总裁已经是潇洒倜傥、玉树临风的极佳典范了。
没想到,竟还有如此俊逸如神邸的男人。
两个骨灰级帅哥,并肩走着,同一个方向,迈着两条大长腿。
同样颜值爆表,看的前台,甚至来往的人都眼花缭乱了。
不知道要集中注意力看哪一个比较好。
但相比起吸光点,还是薄季琛更胜一筹。
他那狂狷冷冽又高贵的综合气质,简直是满足了女人的所有想像。
…………
“怎么,薄总大驾光临,不会是为了合同的事吧?”
肖尚宇“亲昵”的搭着薄季琛的背,半个身子靠在他身上,狭长的桃花眼“饱含爱意”。
“不就个合同,亲自跑一趟干嘛,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我还能坑你?”
肖尚宇看着老友无死角的侧脸,戳了戳,待某人转过头来,又眨了眨眼,放出十万伏特电流。
如此“基情满满”的画面,在旁人看来——
竟毫无违、和、感!
因为随着科技的发达,经济的腾飞,社会的进步……
男男才是真爱啊!
不过,某人并不应景。
薄某人俊脸一沉,绿的都快成一颗碧绿的油菜了。
他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拿下他的手。
知道这货是故意的,但即便如此,他也绝绝对对受不了被一个男人这么“挑逗”。
朋友也不行。
开玩笑也不行。
……
清了清嗓子,他状似随意地问道,“那什么,你们公司企划部在哪?”
“啊?啥玩意?!”
肖尚宇一愣,被吓了一跳,这才直起身子。
“你刚才问,企、企划部?”
他张大了嘴,眼睛瞪得老圆。
薄先生瞥他一眼,不耐烦的嗯了声,脸色臭臭的。
“你没毛病吧,还是脑子进水了,找我公司企划部作甚?……”
肖尚宇眉头打结,就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我想看看合作对象的内部构造和设计实施,你有意见?”
薄季琛冰冷的视线“嗖嗖嗖”的射过来,像两把寒刀,泛着银光。
这死男人带他去不就得了,哪来这么多废话?
“没有,没有意见。”
肖尚宇一秒露出笑容,摊开手,摆出个请的手势。
心里却在腹诽——
切,什么美曰其名的烂借口,鬼才信。
他倒要看看,他薄季琛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
企划部,助理区。
薄季琛伫立在窗边,不经意地打量,视线最终落在一片暗灯浮影的位置。
慕暖安低垂着脑袋,抿着唇瓣,不知在写些什么。
周围一片欢声笑语,而她就一个人那么静静地坐在角落,像被孤立似的。
没人搭理她,她也不去主动与人交谈。
这个笨蛋,怎么就不知道交个朋友呢。
不过,以她这臭脾气,也交不到什么朋友。
他站在窗边不动声色的看着,眸底染上一抹连他自己都没注意的宠溺。
微风扬了女人额前的碎发,她抬手轻别了一下。
就这么一个动作,却像是有只小手轻轻挠了他心口一下。
痒痒的,异常撩拨人的。
她娇小的身影笼罩在光晕中,看着看着,他唇角染上了笑。
那笑意,一直蔓延入眼,使他幽深的眼底绽开鲜少的璀璨。
五天了,他没找过她。
这几天他尝试着找其他的女人,然而,当她们丰满的身子展现在他眼前时,他却丝毫提不起兴趣。
甚至——
满脑子都是慕暖安娇喘求饶的样子……
只是这样想着,他就会变得血脉喷张,却在覆上其他女人的身体后又变得索然无趣……
直到今天他去找了童瑶舒,才恍然想起——
多久了?自己有多久没碰别的女人了?
“你在看谁?”
就在他内心纷乱之时,肖尚宇的头从背后探了过来,唇角带着邪魅打量的笑。
“挺好,工作氛围不错。”
薄季琛反应过来,收回视线,不慌不忙说道,然后转身离开。
……
肖尚宇挑着眉,顺着他刚刚的视线看过去。
角落,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皮肤白皙,模样清秀俊俏。
啧啧,不会是在看这个女孩吧?
有意思,,,真有意思呵。
他单手摩挲着下巴,眸底闪过一抹精光。
“王总监。”
他唤道。
总监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肖总,您找我?”
“让那个女孩端两杯茶,送到总裁办公室。”
肖尚宇抬手指了指慕暖安的方向。
王总监顺势看过去,眼里饱含不解。
不过,总裁的事他也不好多问,连忙答应。
…………
“慕暖安,端两杯茶送到总裁办公室。”
王总监走到慕暖安身边淡淡吩咐道,同时两只眼就跟激光一样上下打量她。
正在写报告的慕暖安放下笔,“啊?我?”
她疑惑地指指自己的鼻子。
王总监点点头,“嗯,就是你,肖总亲自吩咐的,快去。”
倒是有几分姿色。
这年头,上司都喜欢潜规则?
“哦……”
慕暖安就跟那丈二和尚似的,心想:自己貌似连总裁的面都没见过吧??
百思不得其解,但行动上还是得乖乖照做……
————————————————
“切,我就说这小戋人不简单,,表面上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勾搭上总裁了。”
慕暖安一走,几个羡慕嫉妒恨的女同事就开始嚼舌根。
尤其是高雅琳,她自认自己学历高,人长得漂亮,身材又高挑……
明明她这么好的条件,可以有更好的职位,却只能在企划部做一个小小的助理。
更可气的是,这什么慕暖安,她就连大学都没上过,凭什么和她同等职位?!
于是,她刚来就不喜欢这个女人。
很讨厌她,很鄙视她!
“我看也是,有个高学历还不如去整个容,多花点时间学些狐媚手段。”
另一个同事也冷嗤,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
总裁办公室。
两位大boss在商量合作的事宜,肖尚宇漫不经心的开口,“这企划部的人做得不怎么样啊,要不让他们重做?”
“不用了,我觉得挺好。”
一旁的薄季琛悠悠开口。
肖尚宇憋着笑。
他这小小的一试探,就试出来了,有的人似乎还挺在意的。
两人正谈着,敲门声响起。
“进来。”
肖尚宇正襟危坐,“装模作样”。
……
慕暖安端着茶打开门,偌大的办公室叫她眼前一亮。
视线渐移,除了看见素不相识的大总裁,当然还看见了那个无赖霸道又变态,挫骨扬灰她也能认出来的臭男人。
蹙了下眉,她像是明白过来什么似的,硬着头皮走过去,“总裁,您要的茶。”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薄季琛抬起头来,有一瞬的怔愣。
只是两秒,他便反应了过来。
迎着落地玻璃蓝幕外的光亮,他的眸子就着这光变幻莫测。
似一泓幽水深处绽开了喜悦的点点星光。
但最终,他的神色归于一贯的平静。
无波无澜,也无人能懂。
……
“嗯,放这吧。”
肖尚宇老狐狸笑眯眯的看着慕暖安。
“那总裁您忙,没什么事,我先离开了。”
不用抬头,她都能感受到身旁那两道光源的注视。
这令她很不自在,呼吸加速,只想快点回去。
“哎——”肖尚宇魅惑的笑着,一把拉住慕暖安的手,“别急着走啊,相互认识一下呗。”
“肖尚宇,把手给我拿开!我的人都敢碰,不想活了是不是!”
某人黑眸顿时杀气腾腾。
都快要坐不住了。
肖尚宇举起手来,“怎么了薄总,你这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你的人啊?”
他装作懵懂的样子眨了眨眼。
一旁的慕暖安抽回手,放在后背擦了擦,觉得尴尬症都犯了。
愤愤地瞪了薄季琛一眼,心里咬牙:
这杀千刀的混蛋在家里戏弄她不够,还跑到公司来捉弄她了!
难道她看不出来,他们这是在寻她开心嘛?!
……
薄季琛早就知道某人是故意的了,用眼神警告他,给我适可而止。
奈何,肖尚宇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身子前倚,双手交叉,桃花眼放电,“小美女,和我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薄先生一条青筋凸起了……)
“慕暖安。”
她朝后退了几步,站在一旁毕恭毕敬。
“慕、暖、安,不错,名字挺好听的,我很喜欢。”
(薄先生两条青筋凸起了……)
“今年多大了呀?排行老几呀?”
(薄先生三条青筋凸起了……)
额……
查户口呢这是?
但为了饭碗,慕暖安还是硬着头皮,有问必答:“……二十一,有一个妹妹。”
“噢,才二十一,年纪挺小的啊……”
肖尚宇摩挲着下巴,别有深意地朝某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肖尚宇,你有完没完?!”
某人终于坐不住了。
低喝一声,看了一眼局促尴尬的慕暖安,牵起她的手往外走,“别管他,你回去吧。”
再开口时,他嗓音轻柔低缓。
看她傻愣愣呆站着的样子,忍不住刮了下她的小鼻子,“下班后陪我吃个晚饭?”
慕暖安被他突然亲昵又自然的举动弄懵了。
尤其是他这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俊脸朝她压近。
叫她大脑停机了似的,根本无法思考。
她眨巴着眼睛,咽了下口水,好半晌才说道,“我要加班……”
“哎呀,加什么班!我放你假了,好好陪陪薄总。”
肖尚宇在身后嚷道,狭长的眼角上扬,笑的戋戚戚的。
额……
慕暖安着实无语了。
对这“狼狈为女干”的两个人,她还能说什么??
说了又能怎样?
“哦,我知道了。”
硬着头皮说完,慕暖安逃也似的离开了。
她只是一只小菜鸟,斗不过这两只狐狸。
再待下去,她快崩溃了,怕是要分分钟切腹了……
————————————————
“肖总,我想我们的合作需要再考虑一下。”
慕暖安走后,薄季琛扯开领带,坐下,语气慢悠悠。
“我错了我错了,兄弟,冷静点,我只是开个玩笑嘛,别当真啊。”
肖尚宇立马做投降状。
嘿嘿嘿,这家伙一试就试出来了。
以前的女人,他要是有意思,他立刻就大方的让给他。
这次不过是握了个手,他就一副要杀了他的模样。
有些人这次弄不好,是真的动了心。
只是……
动心两个字用在薄季琛身上,让他有些起鸡皮疙瘩!
这家伙懂什么叫爱情,什么叫动情嘛?
啧啧,以他对他的了解,他压根就不懂!
一个不懂爱,却又不小心爱上的怪物可是非常危险的。
……
于是,肖尚宇问,“怎么个情况,你女朋友?”
薄季琛抿了口茶,淡淡开口,“新宠物罢了。”
“reyu确定??真应该给你面镜子照照,叫你看看你刚才那宠溺的小眼神。那神情,那笑容,哎呦喂,简直要溺死人了!别装了,是不是爱上她了?”
肖尚宇阴阳怪气的说道,嘴上字字珠玑。
薄季琛抬起头来,挑了下眉,“你不觉得爱这个词对我们来说太遥远?从你肖大老板嘴里说出来,更让我毛骨悚然。”
他嗤之以鼻,“该不会是你自己爱上谁了,在这里发情吧。”
“切,你就扯开话题吧。”
肖尚宇把两条长腿架在沙发上,对好友的讥笑不以为意。
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就不承认吧,以后迟早有他好受的!
哼哼。
“但是,不是我说你,这二十一也忒小了点。人家是正值芳龄,花样年华,你这三十的老男人算什么?老牛吃嫩草?”
肖尚宇想想清秀娇小的慕暖安,真心替她感到担忧。
呆在薄季琛这只琴瘦身边,真真是太危险了!
他丝毫没注意到某人阴沉的脸色,继续嘚不嘚:
“哥们,我觉得吧,你得学会克制,就你那个大胃口,人小丫头能受得了?万一……”
“滚——!”
话没说完,薄季琛一个杯子就砸了过来,恨不得拿针把他的嘴缝上!
呃……
肖尚宇一个闪躲,顿时背后冷汗直流。
幸亏是塑料的额。
要是玻璃的,那后果可就……
————————————————
下了班,慕暖安抱着胳膊走在街上。
米色高领毛衣,水洗牛仔裤,齐肩长发,她干净清透的就跟个学生妹似的。
突然,深灰色的劳斯莱斯停了过来。
薄季琛迈开一条长腿下了车,吩咐司机开车回去。
他挑着眉拦在她面前,拽着她的胳膊,语气微怒,“不是说好一起吃饭?”
“吃你个头!”
慕暖安没好气地说道,“薄季琛你有意思没啊?跑到公司联合总裁一起捉弄我?”
“没有,没捉弄你。”
肖尚宇那老狐狸压根就不在他的掌控范围。
不过,看她气鼓鼓的样子,他真是哭笑不得。
“那行,你自己吃吧,再见。”
慕暖安不想跟他废话,打算从他身旁绕过去。
薄季琛长臂一展,顺势将她搂在怀里,圈着她的腰,“去哪里,你是打算放我鸽子,嗯?”
俊男美女着实养眼,再加上他们“亲昵”的举动,就跟小情侣打情骂俏似的,引得来往行人纷纷侧目。
“你放开我,有人在看啊——”
慕暖安想一巴掌呼死他!
他不要脸,她还要脸呢。
“吃不吃?”
某人一副痞痞的样子,大有她不答应就不松手的架势。
“吃吃吃,,,”
她被迫答应。
薄季琛这才松开她。
“无耻!”
慕暖安揉揉胳膊,瞪眼,嘀咕了句。
“齿我有很多,每一颗都很健康,怎么能叫‘无齿’呢?”
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坏笑。
觉得就这么逗她也挺好玩的。
他就喜欢看她这一副看不惯他却又干不掉他的样子。
慕暖安:……
餐厅。
灯光打落,光晕映在左边的一对男女……
“身上的伤好了吧?”
薄季琛淡淡开口,语气略显关切。
“并没有好,还很疼。”
慕暖安端坐着,面不改心不跳的说。
其实早就好了,但她傻啊,那么说他又得折腾的她下不来床了。
“看样子是好了。”
看她眼珠子来回转,他就明白了。
这女人压根就不会说谎,她的鬼心眼他能不懂?
唇边勾起一抹宠溺,薄季琛将切好的牛排递到女人面前,像是在弥补上次的过错似的。
盘子精致,牛排也切的细纹分明,慕暖安看着,并没有动。
薄季琛知道她还在生气,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刀叉——
“前几天,有些事是我做的太过分了,对不起。”
他还真是越活越窝囊。
活了三十年,生平第一次跟人道歉,对方还是个比他小九岁的女人!
这事如果传出去,他薄季琛就不用混了!
慕暖安长而密的睫毛投下小片阴影,缓缓抬起头来,悠悠开口,“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
“你——”
薄季琛被狠狠地噎住了。
肺都要气炸了。
“慕暖安,你还想怎么样?”
快气死他了,,。
他好不容易才说出这三个字,对方竟然不接受?!
气得他一口老血梗在喉中,能吐出二两!
“再说吧……看你的行动喽。”
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慕暖安拿起叉子开始吃他切好的牛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叫这个自负自傲的男人道歉真是比登天还难。
不过不得不说,他的认错,让她心情很好,胃口也变好了。
对面,快憋出内伤的男人看着女人大快朵颐,气都不打一处来。
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薄季琛垂着眼帘,下巴抬了抬,“我要吃这个。”
他指着培根的方向,愤愤的说道。
“你吃就是的了!”
慕暖安皱眉,摆了下手,将盘子推到他面前。
心里犯嘀咕,他要吃什么干嘛还要告诉她?
神经病!
“我要你喂我吃。”
某人身子慵懒地朝后靠去,一副大爷等着伺候的模样。
“我刚给你切了牛排,所以你也要喂我,礼尚往来懂不懂?”
薄唇挑起魅惑的弧度,男人笑的有些暧昧。
慕暖安面无表情,“我可以拒绝么。”
好气哦,好想把一整盘培根砸在他脸上哦。
“不可以。”
薄季琛面带微笑,一字一句说道。
实则笑里藏刀……
ok!
那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拿起叉子,切都不切,就叉起一大块,一下子递到他面前——
“吃!”
慕暖安说着还甩了一下。
一整块肉差点甩到薄季琛的俊脸上,气的他不悦低喝,
“这么大怎么吃,切小再给我!”
“呵呵哒,拜托,你又不是长着樱桃小嘴,怎么就不能吃了呢?”
慕暖安举着叉子,“快点,你爱吃不吃。”
举得她手都酸了。
薄季琛推开她的手,“村姑说的就是你,难道吃饭讲究的是一个饱么?”
慕暖安冷嗤一声,把叉子上的肉大口吃掉。
“吃饭不讲究吃饱,那讲究什么?服了,你们有钱人活得真累。”
说她是村姑,她觉得他才有毛病呢。
他不吃那她吃就好啦。
“对牛弹琴,算了。”
薄季琛坐正了身体,长指敲了敲桌子,开始教育,“听好了,就这块培根,你要切成五小份,用十分钟吃完。”
wht!
慕暖安三观崩塌了,诧异的指着盘里的培根肉,“就一块肉,我要用十分钟吃完???”
“没错!吃饭也是一门让人看了赏心悦目的艺术。尤其是西餐,从切到咀嚼,每一个步骤,都要做到无懈可击的完美。”
薄季琛向她传授西方贵族特有的礼仪。
“我靠!那天天吃饭都这么费劲,岂不是得累死!还是算了吧,我一般吃不起这玩意,也不想当什么贵族,我只知道,吃饭图的是开心自在,只要胃口好,吃的饱就行了!”
慕暖安张开嘴,又叉起一块培根塞进嘴里,吃得很滋儿。
“那什么,你不吃的话,那这盘就都归我了!”
“啧啧,你这女人真是无药可救了。”
他还从没见过在他面前这么不注重形象的女人。
“我怎么了我,你有空说那么多废话,还不如多吃点。”
慕暖安受不了他的逻辑思维,低下头,自顾自的吃起来。
手跟叉子左右开工,吃的津津有味,喷香喷香的。
果然,一分钱一分货,这食物越贵,味道也就越好。
满足了,她不禁会流露出幸福开心的表情。
薄季琛看她风卷残云的,手上,嘴上沾满了酱汁,他盯着她看,从一开始的嫌恶、不屑,渐渐的,竟然觉得还挺可爱。
他一直在想这个女人有什么吸引他的。
他想了很久。
现在他想出来了。
可能就是她很真实。
就连特意的掩饰,也让人觉得很真实,很自然。
和她在一起,仿佛可以卸下身上的负重,卸下隐藏的面具。
……
眼看着过半食物被消灭,某人终于忍受不住了,
“你是属猪的吗?吃这么多。”
“随便你怎么说吧。反正你也不吃,不然就浪费了。”
慕暖安用舌头舔了舔嘴,喝了口汤,意犹未尽。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吃了?我是让你切小了再给我吃。立刻喂我!不过我今天就生吃了你!”
薄季琛凶巴巴的喊。
她吃的这么香,让他也觉得食物很美味的样子。
慕暖安放下叉子,瞅了他一会儿,莫明的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她笑的肚子都疼了。
薄季琛被她笑的摸不着头脑,“你得失心疯了?”
“不是,不是,”
慕暖安摆摆手,“我刚刚是在想,以你优雅的吃相,一块肉吃十分钟,生吃我得花多少时间啊!想想那个场景,我就觉得好好笑!哈哈——”
薄季琛反应过来,俊脸瞬间沉下来了。
他可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
这种笑话,他怎么听都带着讽刺的意味。
慕暖安看他不笑,还绷紧了脸,也赶紧识相的闭上嘴了。
点到即可。
要是惹毛了这头狮子,她可真得吃饱了兜着走了。
清了清嗓子,拿起刀叉,大发慈悲的切下一小块培根,递到了某人嘴边——
“先生,您请吃!”
薄季琛的表情这才有所缓和。
张开嘴,吃掉叉子上的食物,咀嚼,说道,“味道不错。”
“那是因为你饿了!”
“继续伺候我。”
“嘿,我这暴脾气的!”
慕暖安放下刀叉,罢工了,“给你点阳光,你还灿烂了是吧?”
她抱着胳膊怒瞪着他,美眸都好像带着火苗。
薄季琛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想笑。
不知怎的,他突然就想到了那晚她骑在他身上,小脸酡红,眼睛迷离。
虽然是药效,但那晚的她真是叫他回味无穷。
只是这么想着,他的小腹就会有熟悉的冲动窜上来。
想要把她狠狠压在身下。
慕暖安要是知道这男人心里想的,肯定不会呆在这了。
她吃饱了,擦了擦嘴角,“要不您老自己在这慢慢吃吧,我先回去了。”
“不行,等我吃完。”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薄季琛优雅的切着食物,“今晚上我就不过去了,明天开始,陪我睡觉。”
慕暖安:…………
翌日。
慕暖安心不在焉的吃着早饭,味同嚼蜡。
“姐姐,等下我和小萍阿姨去买菜啦!”
慕小星乐呵呵地说。
“哦,去吧,注意安全。”
“慕小姐,昨晚没睡好吗?”
萍姨发现她的不对劲,关切的问。
“没,我没事。”
慕暖安勾勾唇角。
“姐姐,你身体不舒服么?是最近太累了?脸色好苍白啊。”
“没有的事,昨晚上做噩梦了,吓的。”
慕暖安摸摸妹妹的脸,起身,“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我先去上班了。”
说完,就去更衣室换衣服去了。
……
梳妆镜前,她漫不经心的扎着头发,思绪神游……
其实她确实做噩梦了。
但是……
要她怎么说?
她总不可能说自己,做了个春、梦吧……
额……
昨晚上,她喝了杯牛奶就早早睡了。
鹅黄的灯光给了她些许温暖,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宽敞的卧室,衣服撒了一地。
她半坐在地毯上,脸色布满红晕,眼神飘忽。
黑暗中,英俊的男人勾着唇,慵懒地坐在沙发上欣赏她的窘态。
“要我,求你要我。”
她爬过去紧紧搂住男人脖子不撒手。
男人音线沙哑,“自己坐上来。”
她像牵线娃娃般,迫不及待地坐了上去……
蓦地惊醒!
坐起,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在做梦。
说梦也不是梦。
因为这情景就是前几天她喝了那酒后的场面……
看了看表,才凌晨三点。
呼!
慕暖安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起身倒了杯水喝。
再上床,已经睡意全无。
闭了眼,满脑子都是他和她运动的样子……
于是,后半夜,她干脆不睡了,一边咒骂某个男人,一边酝酿睡意,直到天亮……
————————————————
崇格集团。
一个上午,她都有些有气无力的。
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尽可能的让自己专注于工作。
休息时间,几个女助理在茶水间抿着咖啡,谈笑风生有说有笑。
慕暖安走过去,倒了杯水。
“呦,屋里暖安呀,怎么神情这么疲劳呀?没休息好?”
同组的高雅琳阴阳怪气的问。
慕暖安淡淡嗯了声,抱着杯子转身离开。
她和这些人合不来,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也说不上什么话。
宁缺毋滥。
她宁可一个朋友都没有,也不想戴着面具去阿谀奉承。
“装什么清高圣女,就一女表子,分开腿被男人上。”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勾搭上总裁的,平时看上去老实本分的,没想到竟然这么下贝戋。”
“你懂什么,越是不叫的狗,才越可怕……”
分贝不大,却还是一字一句清晰传入慕暖安的耳朵。
她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继续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她知道她们看不惯她昨天的事。
但是对这些人她没必要解释,随便她们怎么想吧。
身后,看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高雅琳等人更气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攻击你,你就必须得受伤。
若你毫发无伤,她们只会心里不平衡,而愈加出言不逊。
“卧槽,你看她那副死样子,真令人恶心哎。”
“听说她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妹妹什么的,没教养的东西。”
高雅琳耸耸肩,“呵呵,所以喽,没有钱就带她妹妹出来卖啊!”
闻言,慕暖安用力的攥了攥手指,猛地转过身来,把杯子摔在高雅琳身上,表情凌厉可怖。
水溅湿了她的套裙,高雅琳先是被吓到了,然后低头看到自己满身的水,立刻就怒发冲冠,“贝戋货!你敢泼我!我这衣服你赔得起?!”
慕暖安置若罔闻,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搭总裁了?说我没教养,那你的素质哪去了?退一万步来讲,一个公司的我不想和你计较,你说我可以,但是我的家人是我的底线。所以现在,和我道歉。”
她一字一句,背脊挺得很直。
“卧槽,蹬鼻子上脸了你还!就说你怎么了!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还不让人说了?呵呵呵,做表子还要贞洁牌坊哦……”
——
身后,离她们不远处,一双桃花眼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
肖尚宇摩挲着下巴,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原本想制止的,但他突然改主意了。
精光一闪,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
会议室,薄季琛正听着下属的报告,看到来电显示,眉梢微挑。
“说事。”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薄季琛,你的小宠物在公司被人欺负呢,你不过来英雄救美?”
肖尚宇眯着眼看着不远处的一幕,唇角邪魅。
“关我什么事,我在开会。”
他不耐烦的掐断了电话。
一分钟后。
主席位上的男人“腾”的站起,吓了众人一跳。
“会议暂停,晚上开视频会议。”
薄季琛一边说着,一边将车钥匙扔给钱行进,风风火火的就往外走,“送我去崇格,立刻!”
“哦哦!”
钱行进忙不迭的跟上。
瞧老大这火急火燎的样,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啊!
很快,黑色的保时捷稳稳停在崇格集团门口。
肖尚宇抱着胳膊坐在大厅,看着来人,唇角勾起一抹意料当然的笑容。
“她呢?”
薄季琛走过去,胸口因为走得太急还在微微起伏,额头似乎快要沁出汗水来。
语气,更是透着明显的紧张和关切。
肖尚宇一下子就明白了,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万年铁树……
终于,开花了。
————————————————
高雅琳瞅了瞅,看四下无人,便更来劲了。
“小贝戋蹄子,我平常就是对你太好了。若不好好教育教育你,你怎么能知道什么叫尊重前辈呢,嗯?你们说是不是呀?”
身旁的三个人连忙附和,“就是就是,雅琳姐你就是得给她点教训,这慕暖安太不识抬举了。”
这慕暖安无权无势,无依无靠,高雅琳可是住在名苑的上流女人,平日也给了她们不少甜头,应该站在哪一队伍显而易见。
“给我按住她,捂住她的嘴!”
三个人连忙照做,两个拉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到地上。
“高雅琳你疯了!这可是公司!”
慕暖安神经顿时绷紧,惊恐的看着面前含笑的女人。
那笑容,阴狠无比,就跟淬了毒一般。
脑中这个念头刚闪过,就有人从身后扯住她的头发,还捂住她的嘴。
“我可没疯,这是死角,监控拍不到的,所以啊,就算我把你打得鼻青脸肿,也是没有证据的,哈哈、”
她语调随性,表情愉悦无比,“放心吧,我这么斯文的人不会打你的,我呢,只不过想拍你几张照片好好珍藏而已。”
慕暖安蓦地反应过来她想做什么,脸色突变,嘴被捂住,挣扎也未果,她绝望地看着这几个面带笑容内心却无比狠毒的人。
高雅琳心里解气不少,蹲下身来,慕暖安目光凌厉的射向她,眼底布满了煞气。
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高雅琳稍稍有所停顿跟犹豫。
但随即便不悦的低喝,“瞪什么瞪?你不就喜欢勾引男人吗,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有多搔。”
她冷笑一声,伸手解开她胸前的扣子,手向后一咧,慕暖安半个肩膀露了出来。
精致的锁骨完美无缺,黑色内衣肩带透着若有若无的诱惑。
高雅琳心里无比嫉妒。
难怪总裁都看上她,这小贝戋人身材倒不错。
她一边继续解她的扣子,一边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功能。
慕暖安脸色刹白,急中生智,弓起腿猛地向前踢去。
高雅琳被她踢中了小腿。
“嗷——”
疼得她捂着小腿哇哇直叫,“卧槽你个臭女表子!你敢踢我!”
她咬牙,扬起手,一个巴掌就要打下来。
手腕蓦地被一只大手钳住。
“啪”的一声脆响。
巴掌打在了她自己的脸上!
高雅琳捂着脸,惊悚的看着来人!
“你敢动她试试。”
薄季琛一字一句开口。
语气森冷,眉间狠戾,右手捏住她的手腕,一把将高雅琳甩了出去。
按住慕暖安的三个人都看傻了,连忙松开手往一边逃去。
钱行进喘着气也赶了过来,男人低喝,“转过身去!”
“哦?哦……”
虽然不明就里,但钱行进还是乖乖的背对过去。
薄季琛蹲下身来,看着外露的春光,一大片白皙娇嫩的皮肤,眉头皱得死紧。
脱掉自己的外套披在女人身上,给她系好扣子。
“薄季琛……”
慕暖安轻轻唤着他的名字,眼底亮晶晶的,是藏不住的喜悦和感动。
闻着属于他的清冽气息,生平第一次——
她竟然分外的有安全感。
薄季琛什么话都没说,拦腰将她抱起,慕暖安也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温暖宽厚的胸膛,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心跳声,她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
……
“薄季琛,不错嘛,没让我失望哦。”
身后,肖尚宇也慢悠悠的赶了过来,笑意丝毫未减。
薄季琛面色清冷,视线如锋利的刀子射过去,沉声道,
“肖总就是这么管理贵公司的?我的女人欺负成这样,是看不惯我薄某还是不想合作了?”
对这死男人坐视不理无动于衷的做法,他有种想将他揍成肉酱的冲动。
肖尚宇不以为意地耸耸肩,笑容真的很欠扁。
高雅琳听得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慕暖安是,,是……
帝峰总裁薄季琛的女人?!
一旁的钱行进也是听得下巴都要掉了。
老大啥时候撩的妹子啊?
什么情况,暂停会议十万火急的赶到这里就为了一个女人(⊙⊙)??
薄季琛没给他想太多的时间,淡淡吩咐道,“愣着干什么,去开车。”
“哦,哦哦。”
钱行进回过神来,立马照做。
…………
目的达到了,男人一走,肖尚宇的脸色一秒变得正经。
他冷着脸看着这几个女人,眼神冰冷,充满厌恶。
没想到,他的公司竟然还养着这几个败类。
难道真是他疏于管教了?
肖尚宇脸色沉了沉,“你们几个,去人事部办离职手续吧。”
“不要啊肖总,不关我们的事!我们都是被高雅琳强迫的!”
一听解雇,几个人都急了,面如死灰。
人姓的丑陋,顿时暴、露无遗。
肖尚宇懒得听她们解释,绕过高雅琳离开了。
将慕暖安抱上后座,薄季琛捏起她的下巴细细打量她细嫩的小脸,见没有什么伤痕这才放下心来。
他居高临下,忍不住数落她——
“慕暖安,平日里你的本事呢?就会对我张牙舞爪?”
驾驶座上的钱行进透过车内的后视镜不动声色地看着。
越看越不对劲。
这老大的眼神绝了,怎么看怎么宠。
还是能溺出水的那种。
他挑了一根眉毛看着后座的女人,低敛个脑袋,大眼睛愣愣的,像还没缓过神似的。
老大虽嘴上奚落着,但显而易见,更多的是无奈和怜惜。
怜惜?
他了个去,今儿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
慕暖安没有反驳,抿着唇瓣,任由他讽她。
“说话呀。”
薄季琛推了下她的脑袋,“别装哑巴。”
抽抽鼻子,慕暖安摇了摇头,蓦地扑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脸蛋埋在他胸前就一动不动了。
她好无助,好没有安全感,现在她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思考。
只想在他安全的怀抱好好呆一会儿。
她突然这么扑过来抱住他,让薄季琛有点措手不及。
向来自大霸道傲慢冷漠的他,此时木讷的被她抱着,不晓得应该怎么做了,只能被她这么抱着。
感觉——
她像是撞到了他的心上。
半晌,他犹豫的开口,语气温柔缱绻,
“你——,没事吧?”
不会是吓傻了吧?
慕暖安这才惊觉自已干了什么疯狂的事,心里也是一阵的慌乱。
暗骂自已怎么会这么主动,她的脸火辣辣的红了。
松开他,怕他看到她通红的要滴血的脸;不松开继续抱着的话,他会不会以为她疯了?
纠结之后,她清清嗓子道,“我没事,我、我就是有鼻涕没地方擦,想擦在你衣服上!”
胡乱的找了个借口,说出来,她自已都恨不得咬掉自已的舌头。
好烂,又好恶心的借口!
她自己都鄙视自己了。
薄季琛听了有些哭笑不得,“算了,今天我心情好,勉为其难的借给你擦好了。”
不知为何,这样可爱的她,哪怕是有意弄脏他的衣服,他也不生气。
反而心里满满的。
“嗯,你别啰里啰嗦了,很吵。”
慕暖安在他怀里点头,闭上眼睛,听到他心脏厚重有力的跳动声,心里变的很安宁很安宁。
开着车的钱行进闻言,顿时捏了把汗。
这女人疯了吧,敢说他们老大啰嗦?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他们老大身上。
薄季琛垂眼,看到她的头顶,勾唇笑了笑,“好,暂时不说你了。”
他抬手,很轻很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想要碰到,又不想让她知道。
钱行进的下巴,连带着眼珠子彻底的掉了。
二十分钟后。
挂在他腰上的手,松松垮垮的垂落下来。
薄季琛将她小心的推开一些,低头去看,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早就睡着了,呼吸均匀,面容平和。
怪不得这半天都一动不动的,敢情把他当成是床垫子了。
…………
慕暖安睡得很沉,到了家门口,薄季琛怎么也叫不醒她。
她像一只陷入冬眠的小动物一样,睡得天昏地暗,不到春天誓不苏醒。
薄季琛看她小小的一团蜷缩在他的外套里,心里没由来的顿生柔软。
忽然有一种这是他的人的感觉。
“老大,这——”
“嘘。”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低头看了眼窝在他怀里的小人,轻声道,“你把车开回去,通知各部门晚上六点开视频会议。”
“哦,好。”钱行进应道。
虽然一肚子的八卦和疑问,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忍打扰她的沉睡,薄季琛干脆打开副驾座的车门,把她抱了下来。
————————————————
慕暖安是被饿醒的。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空气中有男人淡淡的清冽气息。
是薄季琛的。
熟悉的房间设施,回想了下,她应该是被他抱回来的。
身上的吊带睡裙,想必也是他帮她换的。
……
出了房间,萍姨见着她笑了笑,“慕小姐饿了吧,快过来吃饭吧。”
一边说着,一边摆好碗筷。
四菜一汤,勾着她的味蕾。
慕暖安洗洗手,坐了下来,萍姨给她盛了碗米饭。
“萍姨,小星呢?”她问道。
“在房间玩呢,已经吃过了。”
“哦。”慕暖安点点头,想了想,又支支吾吾的说了句,“那就剩我们两个人了……”
“慕小姐是想问薄先生吧?”
萍姨一语中的,笑的合不拢嘴,“薄先生也吃过了,在楼上客房开会呢,怕打扰你休息。”
闻言,慕暖安心像是漏了一拍,随即开始狂跳。
他……他还在这里?
瞄了眼楼上,脸倏地红了,“萍姨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若还没吃,我们两个一起吃,反正这些菜我也吃不了。”
“慕小姐你吃就行了,其实这些是薄先生专门吩咐的,他知道啊你起来会饿,特地让我做几个你爱吃的菜。”
萍姨抿着唇笑,“慕小姐,萍姨我说句实在话,我伺候薄家多年,还从未见先生这么关心人过。他抱着你回来的时候,那模样啊,小心翼翼的,就跟抱着个宝贝儿似的。就连以前蓉儿小姐,也没见先生这么温柔过。”
不得不说,听了这些话,慕暖安的心简直要蹦出来了。
只是……
“蓉儿是谁?”她问道。
“蓉儿小姐是先生以前的女朋友,已经去世好多年了。想必是先生不愿提及此事,才没告诉慕小姐吧。”
他的事他当然不会告诉她,她也不会去问。
慕暖安喝了口汤,脑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随即说:“那这个蓉儿她是怎么死的?”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慕小姐还是自己问先生吧。”
萍姨显然不愿意多说此事。
“哦,这样啊……”
慕暖安没再问,继续扒着饭,可心里总不太踏实。
直觉告诉她,这个蓉儿,或许就是激发薄子誉和薄季琛的导火线……
————————————
吃完饭,又洗了个澡,慕暖安坐在地毯上,看着窗外寥寥的星子,漫不经心擦着头发。
开门声响起,她转过头来。
男人关了门,朝她走过来,一袭银色衬衫,月光的清辉映出他的一张俊脸轮廓分明。
他的身材欣长,光景明灭间,俊美的容颜在这夜色似明似暗。
这一瞬,像是上好的瓷窑破土而出,惊艳无比。
慕暖安还在发愣中。
而薄季琛已经走了过来,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大床上,语气无奈,“风很凉,穿的少就别逞能。”
他说着,起身走到窗边关了窗户,又拿了吹风机过来。
指尖下发丝柔软,薄季琛敛着眉给她吹头发,一丝一缕吹的认真。
看她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他轻笑揶揄,“我第一次给女人吹头发,你就偷着乐吧。”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连同着他的呼吸,他的心跳,都靠的那么近,那么清晰。
慕暖安觉得自己简直要溺死在他的包围里。
她一定是在做梦,这么温柔的薄季琛一定不是薄季琛。
“干嘛对我这么好?”
慕暖安心惊胆战的瞧他。
这男人阴晴不定的脾气,她还真是琢磨不透。
“对你好就受着!”
薄季琛惩罚性的揉乱了她的头发。
这什么女人,对她好还不乐意了。
如果可以,他挺想撬开她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
慕暖安不想和他理论了。
她是看透了,这男人就一神经病。
时而好,时而坏,时而刮风,时而下雨。
反正她不会再自以为是的认为,这男人对她好是情感因素。
“对了,”慕暖安突然想到什么,“你当时怎么会过去的?”
薄季琛关了吹风机,看她莹润的小脸甚是喜爱,忍不住捏她的鼻子,揉她的脸,“心灵感应喽。”
他很喜欢逗她,就算什么都不做,她就这么静静地窝在他怀里,他也觉得满满的。
“切,谁跟你心灵感应。”
她拂开他的手,推开他钻到被窝里,嘴上虽不情愿,但心里却有丝甜蜜泛上。
“不过还是谢谢你,所以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好了。”
“那现在还吧。”男人坏笑。
“怎么还?”
薄季琛掀开被子钻进她的被窝,长臂将她圈紧,邪魅的咬着她的耳,“宝贝儿,以身相许吧。”
他坏坏的、低沉的嗓音伴着他的气息一并烫了她的耳,也烫了她的心。
慕暖安推搡着他,闭上眼,“我累了,我要休息。”
“好。”
男人应道,大手却伸进她的睡裙。
“你干什么?”她按住他的手。
“你。”
薄季琛一个翻身,将她彻底压在身下……
————————————————
“暖安,好好生活,照顾好你妹妹。”
“妈,我求求你,,你别睡啊妈!醒醒啊妈!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求求你,求求你——”
……
“爸,妈,你们醒醒!”
慕暖安蓦地睁开眼。
摸了把脸,早已是泪流满面。
半晌,她才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息,借此缓解梦境所带来的恐惧情绪。
有多少次她在梦里惊醒,一遍遍重温那个场景。
交叉路口,马路中央,破碎的车辆,流了满地的鲜血,她最亲最爱的那两个人躺在地上,面目全非……
她不敢再去回想。
所以,她最讨厌红色。
那如鲜血般的颜色,狰狞可怖,叫她窒息……
擦了擦汗,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暖洋洋的平复她的心情。
身边早已经没人了,想必他是回公司了。
抬头看了眼时间,愕然。
十点半了!
蓦地打了个激灵,她手忙脚乱的拿起手机。
今天可不是双休日呀!不请假可是要扣奖金的!
急慌慌的拨打总监的电话。
谁知——
已经有人给她请好假了。
慕暖安这才松了口气。
不用想,她也知道除了薄季琛没谁了。
……
披了件外套下了床,腰酸背痛的。
扶着腰出了房间,客厅里没有人。
“萍姨?“她唤道。
没人应。
“小星?“她又唤道。
没人应。
看来都出门了啊。
偌大的房子,剩她一人,很是安静。
只有阳光与时间在悄然流走的声音。
慕暖安倒了杯热水喝……
咕咚咕咚的喝光,刚想再喝一杯,隐约听见旁边的客房有动静。
低低的,像是男人的声音。
男人?
薄季琛还没走?
她快步到了门前,趴在门上竖起耳边听。
还真是薄季琛的声音!
她想都没想直接推门而入,带着疑惑,“薄季琛你——”
声音,戛然而止。
书房里除了有薄季琛在,还有两个人。
两个男人!
一个男人是昨天开车的那个。
另一个男的她没见过,不过看上去也很年轻。
很显然的,三人是在谈事情。
薄季琛脸上的神情极其认真严肃,两个男人坐在他对面,桌上摊满了文件。
慕暖安闯入时薄季琛正好在说话,就硬生生被她给打断了。
她没想到他在谈事,更没想到还有别人在这里,一时间愣住了。
薄季琛先是怔了下,眼底稍有不悦。
但看见来人是她时,眉头展开,语气柔和,“醒了。”
一句话,多少有点暧、昧。
任谁听了都会浮想联翩。
慕暖安站在那,简直要尴尬死了。
心里懊恼不已。
如果时间能够倒回,她发誓自己绝不这么莽撞!
应该敲下门再进也行啊。
如果只单单是薄季琛在也就罢了,可是还有陌生人在场。
慕暖安一时间有点骑虎难下。
皱着眉想了半天。
终于哼哧出了句不是一般人逻辑的话——
“是,薄……总,昨晚,谢谢您让我留宿。”
呃……
此话一出,瞬间安静了。
两个男人闻言这话后相互看了一眼,然后齐刷刷地看向薄季琛。
而薄季琛,许是也没料到慕暖安会突然蹦出这么句话来,愕然了片刻。
而后,唇角微扬,极力地忍住了想笑的冲动,清清嗓子,故意说了句,“你没事吧?”
言下之意是,你抽什么疯?什么叫我让你留宿?
慕暖安当然能听出他的话外音。
即便如此,她还是硬着头皮道,“没事没事……薄总,你们继续,抱歉打扰了。”
话毕,一溜烟跑了。
……
薄季琛看着紧闭的房门,一时间哭笑不得。
“老大,这谁啊?莫非是小嫂子?”
钱行进终于忍不住了,八卦了句。
“不是。”
薄季琛淡淡道,继续把注意力放在文件上。
“唔,老大你太不够意思了,金屋藏娇都不告诉我们!”
钱行进做委屈状。
他都快好奇死了!
奈何这男人什么都不透露,真是叫他抓耳挠肺的难受。
薄季琛置若罔闻,翻着文件,慢悠悠的瞟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多话。”
身边的孟攀峰碰了一下钱行进,“行了,你就别八卦了,咱们老大的事你还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啊?”
孟攀峰比钱行进沉稳些。
但说实话,他心里也在犯嘀咕。
因为刚刚他明显的看到男人眼中闪过的柔情和宠溺。
温柔,对薄季琛这万年冰雕来说,可比昙花一现还难。
……
钱行进不情愿地拉过了文件,看到投入工作中的某人又恢复一贯的严肃认真。
神情如冬日平静的湖面,不起一丝波澜。
唉,想要从他身上得到答案,还是算了吧。
————————————
卧室。
慕暖安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在大床上来回打滚。
丢死人了,,,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她敲着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似的嘟囔,
“慕暖安啊慕暖安,你脑子是被门挤了还是被驴踢了?留宿?你穿成这样叫留宿啊?哪个男人留宿还为你准备好睡裙的?”
大床上的某女,可谓是满脸桃花朵朵。
全身上下,一条过膝的吊带睡裙,长发披肩,皮肤雪白。
幸亏刚才她外面还披了件外套,挡住了锁骨处的吻、痕。
要不然,还指不定别人怎么想呢。
额……
不过,看那两个男人的表情,貌似就往那方面想了啊……
唔唔。
老慕家的脸都被她丢光了,,她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
薄季琛推门进来的时候,就见某人蜷缩成一团,嘴里还不知嘀咕着什么。
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叫他想到了蚕蛹。
他被她的模样逗笑。
走上前,在
她身边坐了下来。
感受到床榻的重量,慕暖安回过神来,蓦地抬头。
清澈迷糊的双眼对上了男人含笑的黑眸。
“你躲什么?”他问。
慕暖安咬了咬唇,“多丢脸啊,两个外人,我又不认识,我当然躲了。”
语气含着抱怨委屈,夹杂着一抹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娇羞。
薄季琛忍不住笑了。
男人的笑犹若春风,惑人无比。
她就又想起昨晚上他的热情,脸就红了。
“哎呀,你笑什么,不准笑!”
慕暖安更是觉得不好意思了,伸手就捂他的嘴。
男人张口,轻咬她的手指,吻就顺势落下来,大手也变得不安分。
她痒的向后躲,求饶,“别了别了,我好饿,没力气了……”
薄季琛作罢,双臂撑在她两侧,低低道,“今晚上大刑伺候。”
慕暖安:“……”
“人都走了么?”她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嗯。”薄季琛真是忍俊不禁,揉揉她的发顶,“起床吧,带你吃饭去。”
午饭后,薄季琛回了公司,慕暖安也回了崇格,吊销了半天的假。
回去后才知道,高雅琳被解雇了,连同那三个“帮凶”也解雇了。
听企划部同组的其他人说,那三个人气不过,出了公司后把高雅琳堵在墙角打了一顿。
脸都肿了,还流鼻血了。
慕暖安并不同情高雅琳。
她心胸没那么宽广,也没有那么高尚。
恶有恶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
“暖安,今晚上聚餐你来么?”
“不了我还有事,你们去吧。”
“那好吧。”
以前受高雅琳威迫,同组的人都不和慕暖安来往。
有时候想说句话,高雅琳一个眼神,她们也只能闭嘴了。
若得罪了高雅琳这泼辣女人,她们也没好果子吃。
现在,高雅琳走了,慕暖安人也好相处,没什么架子,有些话大家就不避讳了。
休息时间,八卦永远都是女人的天性。
小雨忍不住凑了过来,“暖安,那天总裁找你什么事呀?还有,为什么高雅琳被解雇了?我都快好奇死了。”
那天高雅琳灰头土脸的回来,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什么话都没说搬着东西就走了。
至于原因嘛,她们并不清楚。
慕暖安整理着报告,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呀,你想多了。”
“行了小雨,别那么八婆,咱组最八卦的就是你了!再想说话,就找个胶布贴上,贴严实点!”阿冉受不了的说。
“哼,你就知道说我!”小雨撇撇嘴,没再继续问下去,又将目光转向慕暖安身旁的大花——
“大花,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影么?不花钱的那种。”
“新上映的《五十度黑》你看了么,我靠绝了,比第一部更激、情,更带感!”
“真假?我错过了什么。啥时候上映的啊,我都不知道?就那个《五十度灰》的第二部吗??”
“没错!我有完整版的资源,你要不要啊?”
“要啊要啊,嗷嗷嗷我当然要!”
小雨猛摇着大花的脖子,“这种好东西早分享啊啊。”
“松手,,我要被你勒死了。”大花掐她的手。
“哈哈——”
气氛其乐融融的,慕暖安喜欢这种融洽的氛围,笑意漫及眉眼,也忍不住插了一嘴,“什么灰又黑的,灰化肥挥发会发黑的升级版?”
“哈哈,暖安,冷笑话很冷,不过绕口令说的倒还挺六的啊。”
其他人也被逗笑了。
大花拍了下她的肩膀说道——
“让姐姐我告诉你吧。是美国的电影啦,《五十度黑》是《五十度灰》的续集,其实都是老套路,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跟霸道总裁之间的爱情故事,只不过这总裁有点变态而已。”
慕暖安原本也只是问问而已,可一听大花的陈述,不知怎的,突然就来了兴趣。
“普通女孩和变态总裁?”她问。
“是啊,你想看么?我有链接,两部都有。”
“嗯,好啊,先发给我第一部吧。”
原本她对这种霸道总裁的电影是丝毫没感觉,总觉得太不真实,不切实际。
但自从遇上薄季琛……
世界观人生观都变了,从前不喜欢的人和事,竟,越看越顺眼。
“ok,发到你邮箱里了。跟你说哦,这剧挺养眼的,颜值都挺高的,男主很帅,女主漂亮,关键是身材,都超正点的——”
“哦。”
慕暖安随口应道。
当时她没想太多,只觉得是大花
在犯花痴。
下班回去,小星和萍姨都没回来。
萍姨打电话说,小星迷上了抓娃娃机,赖着不走了。
一时半会儿还回不去,她们在外面吃。
慕暖安说好。
自己炒了两个菜吃了,刚刷完碗,门就开了。
薄季琛换鞋进来,脱了外套坐在沙发上,盯着她的侧影,挑眉,“吃饭了?”
“嗯,刚吃完。”
慕暖安随口应道,把最后一个碗放回原处,擦了擦手。
男人不悦的蹙了下眉。
这女人就不会打电话问问他回不回来吃饭么。
亏他还特地赶回来,合着是他自讨没趣?
这么想着,烦躁涌上心头,再开口时语气也有些冷,“我还没吃饭。”
“哦,所以呢?”
“你说呢?”薄季琛反问,表情臭臭的。
慕暖安不想和他吵,这次很好脾气的说了句,“ok,那我大发慈悲的给你下碗面条好了。”
“两碗。”
男人幽幽说道。
慕暖安:“……”
没再搭理他,转身去厨房了。
——————
不一会。
热腾腾的清汤面上了桌。
配料简单,油菜、葱花、鸡蛋。
居高临下,男人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怎么,我的经济水平是连块肉都吃不起了?”
慕暖安把筷子递给他,抿唇淡淡道,“晚上吃清淡一点好,还有,家里的确没肉了,萍姨买去了。”
“家里”二字,从她口中说出这两个字,像是暖流徐徐流过薄季琛的心头。
莫名的,就平息了他隐隐的怒火。
“算了,这顿先凑合。”
男人眉间舒展,没再挑刺儿,拿起筷子刚要吃,蓦地,浓眉再次聚拢在了一起。
“啪”的一声放下筷子。
连带着,语气听上去都十分不客气——
“谁让你放葱花的?”
慕暖安一愣,盯着碗里的葱花,半晌后下意识脱口,“呃,我不知道你不吃……”
她一直觉得,这年头不吃香菜的人就是奇葩了。
没想到,竟还有不吃葱花的?!
额……
他可真是奇葩中的奇奇葩。
薄季琛一听,眉头皱得更紧,语调也提升了不少,“不知道不会问?嘴是干什么用的。”
慕暖安只觉得他这火来得莫名其妙,本想跟他理论,但转念一想算了。
让他一回。
“好好,都是我的错行了吧。”她撇嘴,“不就是葱花嘛,我给你挑出来就是的了。”
她拿起筷子,托着腮,给他一点点挑。
鹅黄的灯光打在她莹润的小脸,女人眉目低顺,长睫微颤,有种异样的风情流动。
看着,男人唇角缓缓勾起。
虽不明显,却有柔和的弧度。
“好了,快吃吧,大少爷!”
慕暖安把没有葱花的面条推给他,好生“伺候”着。
薄季琛回过神来,这才拿起筷子。
————————————————
他吃饱喝足了,跟个大爷似的坐着去了,她还得给他洗碗。
讨厌的男人!!
默默抱怨了一阵,洗完了,转头就看见那男人坐在沙发上抽着烟。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英挺的眉微微皱起,不知在想什么。
刚毅的轮廓笼罩在青白色的烟圈中,朦朦胧胧,他吸了口烟,吐出来烟圈,竟有种说不出的寂寥惆怅。
慕暖安愣了下,走过去,在他身
旁坐下,“别抽了,呛死了。”
她嫌弃的挥着手。
“就你事多。”
男人回过神来,嘴上虽这么说着,但还是摁灭了烟头。
没料到他会听她的话,慕暖安笑了笑,喜悦于心头荡漾,忍不住问,“刚刚你在想什么?”
薄季琛大半个身子倚靠在沙发上,盯着她似笑非笑,“慕暖安,咱俩还没熟到可以谈天说地的程度吧?”
慕暖安顿时收敛了笑容。
三分尴尬,七分恼怒。
“ok,当我什么都没说。”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
薄季琛瞧着女人微怒的小脸,心情甚好,勾勾手指吩咐道:“给我倒杯茶。”
“……”
我去你奶奶个腿的!你自己有手有脚的不会自己倒?!
靠,使唤她使唤的挺溜,还真把她当佣人了?嗯?伺候他一下还来劲了是吧!
当然。
这些话她只能在心里说说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
薄季琛抿了口茶,余光瞥过她气嘟嘟的小脸,眼底的笑意似乎在渐渐蔓延,直到唇际。
他冲她招了招手,“坐过来。”
慕暖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慢吞吞的挪到他身边。
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男人大手一用力,干脆将她整个人都拽到了怀里。
她挣扎了一下,他顺势箍得她更紧。
低头盯着她红润的唇瓣,薄季琛眸子一黯,突然问了句——
“你的初吻给了谁?”
没料到他突然问这个,慕暖安蓦地抬眼瞧他。
他和她离得好近。
近到她能轻易感受他的体温,有些滚烫。
近到她与他的呼吸交织相错,有些缠绵。
灯光下他的脸异常迷人,嗓音又是低沉感性,她的心又开始出现不规则地窜动。
一下又一下直接击打在耳膜上。
这声响搅得她心乱如麻,连同耳根,都燥热无比。
好半晌,她才愣愣吐了句:“子誉……”
“什么?”
男人的脸色骤然由晴转阴。
他冷哼,“该不会薄子誉是你的初恋吧。”
慕暖安下意识点了点头,随即愕然的看向他。
这一看,发现某人的表情不是一般的恐怖。
“额,,,谁,,谁还没有个过去你说是吧。”
她结巴道,内心很是紧张,生怕又不小心到这个男人的地雷。
“也对,薄子誉也就是个孬种,你的第一次不还是照样给了我?”
薄季琛摸着她的脸,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扯出一丝明媚的笑意。
不过一看就是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慕暖安并未注意,内心因他的话羞恼不已,反驳道,“子誉那是因为尊重我,不像你这个——唔。”
接下来的话被男人突然落下的唇给堵住了。
他的吻突如其来,似是惩罚,却又像是等待了很久似的,慕暖安只觉腰间的手臂充满力量,紧紧箍着她,令她动弹不得。
男人的吻近乎蛮横霸道,细细吮吸,急切地碾开了她的唇,撬开她的齿,挑着她的舌和他的相缠。
而她,只能被动又无助的任由他吻着。
口腔里是甜甜的味道。
连同他的气息,都一并混合在一起。
许久,男人才松开她,摩挲着因他疼爱而晶莹亮泽的唇瓣,嗓音沙哑磁性,“他有没有这么吻过你?”
慕暖安被他吻得大脑一片空白,摇了摇头。
薄季琛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捏着她的脸,一字一句,“以后只有我能这么吻你,不对,只有我能吻你,懂?”
他的俊脸在眼前放大,鼻尖快要碰上她的,慕暖安心跳加速,无法呼吸,只能点头。
“真乖。”
见她这副被自己迷住的样子,男人有种说不出的得意和优越感。
薄唇
渐移,又温柔地落在了她的下巴上。
然后缓缓向上,滑于耳畔,张口轻轻含住她的垂耳,继续蛊惑道,“叫我季琛。”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只知道听她一口一个子誉,叫的那么亲切自然,心里很不平衡。
她现在是他的女人,就只能服从于他,一心一意的对他一个人。
慕暖安直勾勾看着他,微启唇瓣,“季——”
刚说出来一个字,慕暖安蓦地反应过来,打了个激灵,用力推开他。
“你有病吧?恶不恶心?抱歉,我说不出来这么肉麻的话。”
她急急说道,用手背抹了下唇,心慌意乱的。
自己刚刚竟被他迷住了??
活见鬼了真是。
下一秒,男人的手臂便牢牢地圈住了她,结实的大手贴合着她的后背。
她觉得,他的手心好烫。
双臂已没了力气,心也早就跳出了嗓子眼跑远了。
手无力地贴着他健硕的胸口,他的心跳,他的呼吸尽数将她吞没。
“说不说,嗯?”
薄季琛不怒反笑,咬着她软软的唇瓣,大手顺着她的腰上移,所到之处,引起她的战栗。
气氛变得暧昧无比……
“姐姐?”
这声姐姐,如同一道咒语,猛地敲醒了慕暖安。
她眸子颤了颤,一下子将男人推开,慌乱地扭头,
对上了不远处傻站着的一老一少的身影。
“姐姐,你们继续啊,我、我什么都没看见的!”
慕小星很快的反应过来,连忙摆着手辩解道。
但显然,毕竟是个孩子,这一幕还是吓到了她。
薄季琛却没慌乱,淡定地收回手臂,挺直了身子。
如果有个地缝,慕暖安一定是要钻进去的。
额……丢死人了,她以后怎么在妹妹面前树立威信啊。
还有萍姨,指不定怎么想她呢。
“……我先回房间了。”
这次,就让她当一次缩头乌龟好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的回了房,待房门关上,萍姨也反应了过来,不自然的咳了两声,
“那个,薄先生,我先带小星回房了啊。”
两人也火速逃离案发现场。
薄季琛瞅着紧闭的房门,哭笑不得。
————————————————
浴室,热气袅袅。
浴缸上方的原木搁架上整齐的摆放着白色浴巾、毛巾,有自制的浴盐和一些干了的玫瑰花瓣。
想想刚刚尴尬的一幕,慕暖安就恨不得淹死在浴缸算了。
足足泡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快缺氧了,她才从浴缸里爬出来,扯了条浴巾裹上。
镜子前,雾气迷蒙下是一张晶莹剔透的小脸。
光洁饱满的额头,浅而整齐的眉,瞳仁晶亮无比,鼻梁挺直,还有,她嫣红的唇。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下意识伸手覆上了唇。
脸愈发地滚烫了。
现在想想,这个男人可能前世是个妖精,才蛊惑起来这么令人无法抗拒。
她下意识地轻咬着唇,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别想了慕暖安,她强迫着自己。
千万不要沦陷,这男人是没有心的你忘了么?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的经历你忘了么?
对,没错。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轻拍了几下脸,又打开了水龙头,冷水过了一下脸颊,再抬眼,脸上的红晕倒是减退了些。
出了浴室,吹干了头发,慕暖安想起今天大花给她发的电影链接。
端着个平板窝在床上准备看。
她现在需要找些别的东西转移一下注意力才行。
前半段并没有什么,就是发展的桥段。
看着看着,越看越不对劲。
直到男主角吻着女主角,两人双双坠入了大床。
她的个土地公公哟,,这种限制级画面不是应该跳过的吗?
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屏幕,眼珠子连转都不转了,咬着手指,心在扑通扑通乱跳。
说实在的,长这么大,她从来没看过片。
这第一次看,觉得有些难为情的同时,还有那么点——
刺激。
……
女主角的双手被男主角束缚在床头。
男主角低头缓缓亲吻着女主角。
慕暖安看的耳红心跳,面红耳赤的。
直到——
“没想到你还好这口。”
幽幽的男人嗓音从背后响起。
她吓得一哆嗦,蓦地转身,对上那张放大版的俊脸后尖叫出声!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又羞又窘,就跟被班主任抓到偷看漫画书似的,手忙脚乱的合上平板,脸更是红的像是煮熟的虾子。
薄季琛抱臂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你喜欢这种重口味的?”
“不是不是,我只是,只是——”
她急急辩解道,只是了半天,也没只出个所以然来。
薄季琛只觉她这副羞赧的样子甚是可爱,他俯下身来,手臂自然而然的撑在她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慕暖安被他的包围有些局促不安,向后挪了挪。
她挪一寸,男人的身子就侵一尺。
“你在怕什么?”
他挑眉笑看着她。
“我没有。”
“我还能吃了你吗?”
薄季琛唇角上扬,好看的弧度更是迷人了。
慕暖安把脸撇到一边,不说话了。
他还真的能吃了她,还是吃干抹净的那种。
正想着,脸被箍住,他轻捏着她的下巴,命她正视着他。
男性气息扫面,慕暖安愈发慌乱,脸又红又燥,却又不得不看着他。
灯光下,他那双眼墨的吓人。
“我平时太温柔了是不是?”
薄季琛开了口,嗓音沉碎好听。
慕暖安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疑惑,挑眉说道:“你、什么意思?”
男人唇稍的笑蔓入了眸,如同深邃的海面被星光燃亮。
低头,看着近乎在他怀里的她。
脸蛋红红的,眼睛亮亮的,睫毛还在轻轻颤抖,几缕发丝柔软地贴着她光洁的额头,还有她沐浴后的气息。
清清幽香伴着她的体香,就在他的呼吸间四溢,令他的胸腔升腾起一丝情愫来。
薄季琛没再回答她的话,将她顺势压在身下,吻着她的唇,含糊不清开口,“今天你在上面。”
“啊?”她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不会啊!”
“没事,凡事在于尝试。”
他轻笑出声,利索的脱了衣服,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
慕暖安倒抽了口凉气……
————————————————
翌日,在公司,某女蔫蔫的趴在桌子上。
就跟半死不活的鱼似的,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
“暖安,怎么样,《五十度灰》好看么?”
大花把头凑过来问。
慕暖安谷欠哭无泪了,“大花,,你咋不给我删减版的呢?”
她可真是被这片子害苦了。
那死男人嫌她在上面不卖力,一个翻身,来了个老汉推车。
整整一晚,她就跟那面团似的,被他揉来揉去,捏来捏去,骨头到快散架了。
“哈,这年头谁还看删减版的呀?你也都二十一了,早成年了,看看这些也是应该的,陶冶身心,增长知识啊。”
大花笑眯眯的,语重心长的教导。
“还有第二部呢,你要的话——”
“不了不了不了,”慕暖安连忙拒绝道,“谢谢啊,但是我觉得那片子真的不适合我。”
她再看,就是不要命了。
“哈哈。”
大花被逗笑,“那个s、m是有点那啥了,好吧,你要是想看别的也可以问我要,我种子很多的。”
“……好。”
打发走了大花,慕暖安彻底瘫在桌子上了。
可怜了她的小腰,动一下都困难。
就跟被撞碎了似的。
————————————————
晚上回到家吃饭,慕小星有些反常。
一句话未说,吃饭时也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慕暖安疑惑,“小星怎么了?明天是周末了,不开心?”
“就因为是周末才不开心啊!”
“为什么呀?”
“姐姐你忘了吗,再过两天就是月底了,一个月的期限到了,我们就不能住在季琛叔叔这里了。”
慕暖安拿筷子的手顿了顿。
这么快,她就要离开薄季琛了。
明明是她梦寐以求的事,可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难过。
像是被什么压着似的。
是他这几日对她太好,才令她忘乎所以了么。
“姐姐,我们真的要离开这里吗?”
慕小星撇着嘴,可怜巴巴问道。
慕暖安回过神来,夹了块排骨放进妹妹碗里,柔声道,“先不说这个了,明天周六,姐姐带你去逛商场。”
周六的天气很好。
阳光很温暖,就是有风。
初春的风还是夹杂着些许凉意,迎面吹来还会令人打个哆嗦。
慕暖安牵着妹妹去步行街逛了一圈,又带她去游乐场坐旋转木马。
小星恐高,所以不敢坐海盗船、过山车之类的。
时间过得真快,快七岁的小女孩,眉眼长开了些。
再加上在薄季琛的别墅过得滋润无比,原本清瘦的小脸变得肉嘟嘟的,甚是可爱。
慕暖安静静地看着妹妹,摸着她新长出的头发,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好久都没这么仔细的看过她了。
自从小星手术成功,出了院,她的一颗心放下,心思也收了,能陪着她的时间少之甚少。
想着,愧疚涌上心头。
父母都不在了,长姐如母,可是她这个做姐姐的,做的远远不够。
“小星。”
慕暖安蹲下身来摸摸妹妹的脸,眼里发酸,“无论发生什么事,姐姐都会陪在你身边,所以你也要答应姐姐,和我一起好好生活,陪在我身边,好不好?”
“恩呀。”
慕小星不假思索的应道,挽住她的脖子,笑嘻嘻,“姐姐,你是对我最重要的人,就算我们不住在季琛叔叔那里了,你走到哪我就跟着你到哪,我当然不会离开你的!”
“好,小星真乖。”
慕暖安笑了笑,抱着妹妹,心里很暖。
她现在赚的每一分钱都是为小星攥的。
她自己倒无所谓了,但她不能让妹妹上不起学。
————————————
送小星回了别墅,“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钱行进喘着粗气站在门外,见到开门的慕暖安,眼睛一亮,“小嫂子,你怎么不接电话啊?”
他语气略有抱怨。
慕暖安一头雾水,指指自己,“你说我?”
“对啊,这里还有别人吗?”
额……
慕暖安舔舔唇,“你误会了,我只是暂住在这而已,不是什么小嫂子。”
钱行进一脸“别解释了,我都懂得”的神情。
慕暖安有些尴尬,清清嗓子说道,“我手机没电了,所以,你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是我找你,是我们老大找你,打你电话打不通,就让我来找你!”
“你们老大是?薄季琛?”
钱行进狂点头。
天呐!薄季琛薄季琛,又是薄季琛!
慕暖安一阵的头痛加狂躁。
晚上看见他也就罢了,大白天的,还要看他这张脸,她真是醉了。
“他有事么,没事我不去了,我刚出门回来,很累,不想走。”
“小嫂子,你就别为难我了,你要是不去,他得向我发火,我可不敢得罪他。”
“唉——”
慕暖安哭丧着脸,换了鞋,任命的跟在了钱行进身后。
室内篮球场里。
薄季琛、肖尚宇、还有几个身形挺拔的男人在打篮球。
边上有一众的美女粉丝,眼冒红心,欢呼声、尖叫声简直胜过海豚音王子。
慕暖安跟着钱行进走进去,抱怨,“他就是让我来看他打篮球的?!”
“嗯嗯!”
钱行进点头应道。
“卧槽,有病啊。他脑子是瓦特了还是被门夹了?他又不是国家运动员,打个球我还得给他加油助威?!”
慕暖安着实无语的很,眼珠子瞪着不远处的某人,忍不住爆了粗口。
额……
钱行进听得一愣一愣的。
果然是他们老大看上的女人,就是胆识过人,无畏不惧。
瞅了眼球场上挥汗如雨的某人,钱行进舔舔唇,“小嫂子,你来都来了,就当免费看场球赛呗。看帅哥打篮球,你也不吃亏是不是?”
慕暖安坐下,看着前方,抿着唇不说话了。
大片阳光映照在中心球场,有几缕长了脚,跑到某人的头发上,连同他的脸颊和眉宇,都被过滤的柔和。
今天他穿了身白色的运动服,干净清爽的很。
平素里他很少穿白色,大多都是深色,但不得不承认,这男人颜值高,身形又欣长,穿什么都好看。
再加上平时又注重保养和健身,三十岁的老男人了,竟跟二十刚出头的小伙子似的。
一旁,钱行进瞧着慕暖安发直的双眼,心想有戏。
乐呵的搓着手,继续嘚不嘚,“不是我夸啊小嫂子,我们老大啊,真是全能型人才。你看看这运球的姿势,多帅多标准啊!还有,周围的花蝴蝶哟,你看看,简直要粘在他身上了。”
钱行进照着某人的指示,旁敲侧击的引导。
慕暖安可没想那么多,哦了一声,“所以呢?”
“呃,,所以,你还没找到重点所在吗?”
“重点?”
慕暖安挑着眉,伸着脖子朝着前后左右,上上下下,全都看了一遍。
而后她盯着一直“缠”在薄季琛身边抢球的帅哥,打了个响指,猜测道——
“莫非你是想说,那个围在薄季琛身边的那个男人,是gy!他喜欢薄季琛?!”
“噗——”
这什么跟什么嘛!
钱行进一口盐汽水差点呛死自己。
他扶着额头,“小嫂子,你……果然是与众不同,在下服了,大写的服气!”
唉,他怎么觉得是自家老大自作多情了呢。
难道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
算了,他还是先不说话了,静观其变吧……
“薄季琛,快投篮啊,嗷——,败了,两次你都没投中!你到底会不会打篮球啊?!”
慕暖安坐在观众席上,边看球赛边喊。
她虽然不懂篮球,但她有眼睛,投没投中她还是能看清楚的。
薄季琛手臂的青筋,一条,二条,三条的凸起。
</script> 肖尚宇也听到了,笑得前仰后合。
趁某人分心成功劫下某人手里的球之后,对台下的慕暖安抛了个媚眼——
“小安安,别上火,肖总给你投个空心球,帅哭你哦!”
他唇角勾了勾,向后退了几步,瞄准那个篮筐,把球投出去,轻轻松松的入篮。
还是空心的。
在经济头脑上,他没薄季琛强。
但在运动方面,他还是略胜一筹的。
“太棒了!厉害!”
慕暖安拍着手站起身来,朝着肖尚宇竖大拇指,“真不愧是我们肖总!”
薄季琛的脸色黑的不能再黑了,停下来,满身的煞气,往美女堆里走。
“喂喂,薄季琛,怎么不打啦!中场休战?”
肖尚宇在后面吹着口哨,语气里带着揶揄。
这一个月一次的篮球赛是他们哥几个的传统,今儿不知怎的,某人非要把他那只“小刺猬”请过来。
于是,这下好了吧,显摆不成,还碰了一鼻子灰。
╮(╯▽╰)╭
没达到目的,反而还成了笑话,这让薄季琛情以何堪呐。
枉费他想让这丫头见识一下他的魅力,有些危机感,谁知道她来了之后,关注的点根本不在他设想的定位上。
加上肖尚宇这该死的家伙,还趁机抢他的风头。
现在他肚子里的火,都能燃烧两座火焰山!
“帅哥,擦擦汗吧!”
“帅哥,喝口水吧!”
“帅哥,你球打的真好,好帅哦!”
薄季琛一坐下,四周的美女将他团团包围,拼了命的往他身边凑,又是递水,又是擦汗,又是按摩的。
分工明确,应有尽有,把某人伺候的真跟皇帝似的。
见状,慕暖安嫌弃的皱了下眉,抬起手臂,发现上面全是鸡皮疙瘩。
她揉着手臂搓了搓。
这些女人卡着嗓子说话不累吗?
反正听得她是浑身犯怵。
女人细微的神情和动作男人一并看在眼里。
看她脸臭臭的,薄季琛心里反而笑了。
有吃醋的反应哦!
女孩子都是这样,看到喜欢的人跟别的女人亲密无间,是不开心,她现在看上去很烦躁很恼火,看来一定是伤心难过吃醋了。
这么想着,某人心里的虚荣感不禁冒了出来,嘴角微微上扬。
果然他的魅力是巨大的,这丫头,对她好了几次,想把他占为已有了,哈哈,真是的。
他越想越想笑,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乐的。
“什么喜事让你这么开心啊,看你一直笑个不停。”
身旁一美女见薄季琛一个人乐呵呵的,主动凑上去,大胆的搭讪。
薄季琛含着笑意摇头,“没什么。想到一些好笑的事而已。”
嘴上这么说着,但眼神还是若有若无的瞄向某处。
“什么好笑的事,说出来给我听听,让我也乐乐。”
美女见男人答了她的话,心里窃喜,身子向前倾去,傲人的身材贴在男人健硕的手臂。
“笑点能戳中我,不一定能戳中你啊,这可是我保密的笑点。”
他邪魅的扯笑,唇角勾起迷人的弧度,一边说着一边摸着女人的脸,神神秘秘的模样。
美女故作不开心的在他胸前捶打,“你讨厌啦,什么秘密不能告诉人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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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这亲密嬉闹的一幕落在慕暖安眼里,着实刺眼的很。
她按捺不住的站起身来,大步走过去,在薄季琛面前停下,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一秒,然后把头转开,淡淡说道,“你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事。”
她说完,也不管他允许还是不允许往外走。
“站住——”
身后,男人幽幽的喊了句。
顿下脚步,她转过身来,看着某人,“我来也来了,你打篮球我看也看了,你打的很好,姿势非常标准,很帅,行了吧?还有什么事,麻烦你一次性说完。”
她这态度让围在薄季琛周围的美女们捏了一把冷汗的同时也挺高兴的。
她们一眼认出了这是大名鼎鼎帝峰集团的总裁薄季琛,传闻这男人生性不定,女人无数,但一般在她身边的都是乖巧听话的女人。
面前这货还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不过像这种不会察言观色、自以为是的蠢女人,等下有她好受的!
美丽的面具下一个个各怀鬼胎,薄季琛才没心思在乎她们的想法,他面无表情的直视着面前的小女人,开口道,“事情多着呢,你过来,我跟你说。”
慕暖安没办法,只好又走回去,看他左拥右抱的模样,心里莫明的不舒服。
心都不舒服了,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你可以说了,我可是把耳朵洗干净了听着呢!”
“慕暖安,你吼什么吼。”
看她脸色清冷,某人心里美得冒泡。
知道她是吃醋了。
“我哪有吼,是你听多了别人用鼻子跟你说话,不习惯我用嘴巴跟你说话而已。”
慕暖安下意识反驳,不知不觉的,攻击了那些美女蛇,额,听起来的确很像是吃醋!
围绕在薄季琛身边的美女们,脸色都变了。
这女人是在讽刺她们么?
肖尚宇在不远处摩挲着下巴,兴致勃勃的欣赏这出好戏。
薄季琛和他可是一起长大的死党,这么多年,他薄季琛可从来不做这么二的事。
他敢打包票,这男人绝对是上了,只不过找各种借口,死不承认罢了。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吃醋了?”
男人脸上的笑容愈发明媚灿烂,他紧紧盯着她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喽。”
慕暖安清清嗓子,敛下眸子。
“那我说了,第一,我没吃醋;第二,我生气是因为你耽误我宝贵的时间;第三,你非常非常无聊,还很幼稚,把我叫过来,又没什么事,你不是吃饱了撑的是什么?”
此话一出,薄季琛笑容满面的俊脸瞬间僵了下来。
呃……
铁青的跟那包公似的。
“死丫头,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他咬牙切齿的吼道。
该死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能给他留点面子?!
慕暖安有点害怕的退了一步,“是你让我说实话的,怪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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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围靠在薄季琛身上的女人们笑的愉快,向慕暖安传递同一条讯息——
你完蛋了!
薄季琛的手从两个女人的身上拿下来,站起了身。
慕暖安条件反射的向后又退了几步,以防他突然凶神恶煞地扑过来掐死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薄季琛自然不会掐死她,他冷着脸走到慕暖安跟前,居高临下的挑眉,语气压的很低,“你吃醋归吃醋,给我留个面子,嗯?”
他自以为是的断定她是吃醋了。
慕暖安无语,“我都说了我没——”
“老大,夏总让你过去。”
钱行进走过来,打断了慕暖安的话。
薄季琛点点头,瞥了她一眼,“没我的允许,不准离开这,否则后果自负。”
“你——”
他没理会,兀自离开了。
慕暖安气的在原地直跺脚。
死男人,乌龟王八蛋!靠靠靠!
钱行进失笑,示意她坐下,稍安勿躁,“小嫂子,你不知道,其实你在我们老大心里真的挺特殊的。”
慕暖安坐下来,叹气,“大哥,你别叫我小嫂子了,我跟薄季琛真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钱行进看了她一眼,无奈笑了笑,“你是不是想说他只是利用你报复他堂弟罢了。”
“你知道这件事?”
“我怎么知道不重要,但要不怎么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呢。”
钱行进语气真挚的说道,“你还记得上次老大从崇格把你抱回来吧。你在车上睡着了,老大是抱着你睡的,那眼神啊,很温柔很温柔,我还没见我们老大这么温柔过。你可能不了解,以前有个女职员和他一起搭飞机,装睡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当场被他推到了一边,差点儿没扭断脖子。可是你不同,能看得出,老大很在乎你。今天叫你过来,也无非是想吸引你注意罢了。”
闻言,慕暖安心湖微动,像春天的风拂过,慢悠悠,荡了丝涟漪。
她压下心头那份悸动,敛下眸子,淡淡开口,“你想多了,我是他的一枚棋子,他女人那么多,又怎么会在乎我?两天之后,薄子誉走了,我的价值也没了,我和他再没任何关系。他偶尔对我的好,也只不过是怜悯而已。”
“唉,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钱行进叹了口气。
“不瞒你说,我们老大情商这方面的确令人捉急。他从小是大少爷,生性骄傲,也不会表达自己,有些时候是死要面子,明明心里在意的要死,还总是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嗯……
这话她倒是认同的。
某人有时候真的很幼稚,很令人无语。
钱行进继续说,“所以啊,你们这两个人也真别扭。你不也是喜欢他喜欢的要命吗?刚刚醋坛子都打翻了,酸溜溜的味道,方圆几里都能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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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闻言,慕暖安心里像是刮了道旋风,慌乱不已,扑通扑通的似要跳出来。
“谁、谁说我喜欢他了?我讨厌他、憎恨他还来不及呢!”
她按捺内心的躁动,急急辩解道。
殊不知,某个人在她身后,将这番话听得清清楚楚。
“咳咳咳。”
钱行进咳了两声,朝着她使眼色,奈何慕暖安没看懂他的挤眉弄眼,枉自说道,“要不是这个混蛋,我现在早和子誉结婚了,说不定连孩子——”
“老大。”
钱行进没等她说完,诺诺的唤了声老大。
慕暖安顿时背脊发麻,从头凉到了脚。
转过身去,那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面无表情,但慕暖安却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冷漠,还有山雨谷欠来风满楼的压抑。
完了……摊上事了。
他听到了多少?不会都听到了吧?
正当她战战兢兢,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的时候,男人竟然眉眼展笑,“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额……
他哪只眼睛看到她开心了?
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没什么。”
她语塞,不再多言。
……
一路上,甚至回到家,慕暖安都胆战心惊的,大气不敢喘。可这男人丝毫没有动怒的痕迹,春风满面,看不出一丝不悦。
或许,他没听见那些话吧……
慕暖安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薄季琛回去后进了客房。
慕暖安心里总不太妥当,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主动给他泡了杯茶。
敲门进去,男人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眉头蹙起,长指一下下有节奏的敲着桌面。
她走上前,开口,“我……”
剩下的话梗在喉中,不知从何开口。
“你想说什么?”
薄季琛挑眉看着她,锐利的黑眸牢牢锁住她的,一瞬不瞬,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许久。
慕暖安摇了摇头,最终还是说了句没什么。
男人眸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随即便消逝了,快的令人捕捉不到。
他轻笑,将桌上的一张纸递给她。
慕暖安打开,是一陌生地址。
“这是哪里?”她问。
男人定定看了她两秒,薄唇微启,“去这个地方,帮我拿一份合同回来。”
“为什么要我去?”
“因为秘书已经下班了。”
他理所应当的给了个解释。
慕暖安点点头,“好,我帮你去拿。”
不论那些话他听到与否,她心里总有种负罪感,帮他跑个腿,当是弥补好了。
……
没想太多,她换了衣服出了门。
薄季琛盯着紧闭的门,久久的,一动未动。
——————
地址是套二期的房子。
进了正门,看到客厅坐的来人时,心咯噔了一下。
这男人她认得,她和薄季琛交易刚开始的那几天,一次宴会上,猥琐的指明想要她的徐总。
她记得清楚,当时薄季琛那人渣说,若哪天厌了她,要给他“尝尝鲜”。
想着,慕暖安心里开始不舒服起来。
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匆匆拿了合同准备走,那男人却拦住了她。
他表情很怪,“怎么,薄总没告诉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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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慕暖安抿着唇死死盯着他,内心的恐惧与不安在扩大。
她很讨厌这个男人。
正如第一次见面那样,他那色眯眯的眼神令她倒胃口。
像此刻,他贪婪的盯着她,“宝贝儿,薄总已经把你送给我了。偿”
徐洺俊搓着手,一字一句说道。
当初一见,只觉这女人容貌姣好,气质上佳,当时他惦记上了,念念不忘。
今日再次想起,忍不住给薄季琛打了个电话,谁知这男人竟答应把这美人拱手相让了。
徐洺俊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慕暖安心中大骇,“不可能的,,,我要跟薄季琛联系!”
她不相信。
她绝对不相信薄季琛会把她送人。
在她的潜意识里,即便有时他羞辱她,嘲讽她,把她的尊严踩在脚底下,但他从未实质性的伤害过她。
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他不会做的。这男人是有时候脾气臭了点,嘴毒了点,人性和良知还是有的。
对,是这样,一定是这个男人在骗她!她要让薄季琛来救她!
像上次他从崇格救了她一样,这次也一样!
慕暖安如此坚信着。
……
徐洺俊同意了。
整整打了三遍,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悲凉,一丝丝蔓延,她始终不信,又打了一次。
这一次,电话接通了。
只是,她刚要开口,电话那头却被毫不犹豫的掐断了。
慕暖安愣在原地,如坠地狱。
她这才明白过来,那些话原来他听到了,他是在报复她对他的嫌弃。
是她太天真了啊。
那个男人,是那么锱铢必较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呢?
慕暖安缓缓蹲下身来,脸色煞白。
她好难过,好难受,心好痛,像是被人狠狠在心窝处踹了两脚。
痛的快要窒息。
这一刻,她是那么清晰地明白自己的心思。
她,纵使心中再多阻碍,再多顾虑也不得不去面对一个事实。
那是,她上了那个男人。
感情真是个霸道的东西啊……
不问先后,不问缘由。
她想起以前被同事拉着去看一部电影,《致青春,原来你还在这里》。
其中印象很深的一段,高三的毕业聚会上,程铮的眼一直追随着苏韵锦,青梅竹马孟雪见状眼底悲凉,她抿着酒侃侃道,苏韵锦,我认识了他十八年,喜欢了他十八年,可这十八年,却比不上你出现的几个月。
当时她心里酸楚的同时,也觉得好笑。
电影毕竟是电影,现实中怎么会有这种情呢。
像她和薄子誉,认识了很久,互生情愫,才开始交往。
慕暖安所认定的情,是一个循序渐进,水到渠成的过程,需要时间,需要磨合。
可是,心往往是不听使唤。
短短一个月,那个叫薄季琛的男人,他的好,他的坏,他英俊的眉宇,他唇角勾起的弧度,他宽厚胸膛的温度,像纹身,一刀一刀刻在她心里。
想着,慕暖安悲凉的笑出了声。
这样一个男人,把她拱手送人的男人她怎么会上了呢?
他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蛇啊!
“啧啧,可怜的孩子。”
徐洺俊瞧着女人苍白无血色的小脸,状似疼惜的摇了摇头,“真相往往是这么残酷,你偏不信。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对你的宝贝儿。”
他贪婪的舔了下唇,蹲下来摸了摸她光滑白皙的脸蛋。
“别碰我!”
慕暖安吼道,下意识伸手护在胸前,朝后退去。
——————————分割线——————————
另一边。
窗外霓虹过影。
男人英俊的侧脸陷入大片光影中,迎着光,他脸颊轮廓深邃刻骨。
软椅上,男人闭着眼,皱着眉,手机被他扔到了一边。
她慕暖安只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可有可无。
是他这些日子着魔了,才会护着她,宠着她,把她像宝贝一样疼着。
偏偏,这女人还不知好歹。
怨怼和愤恨从薄季琛骇人的眉宇间匿藏,渐渐地,他的眼角眉梢再度成了平静的湖面,波澜不惊。
幽幽的茉莉芳香如鼻,他转头看了一眼摆放在窗台的茉莉。
开得正盛,是她最喜欢的花,一如既往的洁白高雅。
蹙了下眉,薄季琛收回视线,捏了下发痛的眉心,阖了眼。
在他的记忆里,他做什么都是游刃有余、胸有成竹。
直到母亲和蓉儿的离世。
这是薄子誉的错毋庸置疑,他总是自邑强大,却眼睁睁看着那场灾难的发生。
无数个夜里他从噩梦中惊醒,悲从脊生。
后来薄子誉回来了,为了报复他,慕暖安便成了他的情、妇。
在床、事上,她是青涩的果子,未成熟,却散发着诱人的芳香。
生活中,她倔的像头驴,凡事跟他对着干,把他气个半死才甘心。
她在他身边,犹如迎风执火炬,寒夜饮雪水,但他喜欢她笑的样子。
她笑的时候,宛若枝头的花朵,黑眸总会灿若星辰,浅浅梨涡的弧度总会令人迷眩。
她很少哭,他也讨厌她哭。
那豆大的泪珠摇坠在长而密的睫毛上,令他的心莫名都揪着疼。
或许是这份自然和生动,每晚怀里抱着她入眠,软玉清香,他便不再夜夜噩梦。
直到——
他今天亲耳听到她说憎恨、厌恶他。
甚至于,还把他和薄子誉比较。
这是他最痛恨的事。
说不生气是假的,更多的,还是一种讽刺。
没有一个女人叫他这般对待。
他对她千般万般好,一寸一毫不舍伤她,而这个女人,却不懂得珍惜,真是可笑。
仗着他对她的好感,不知天高地厚,一次次挑战他的忍耐限度,看样子,是他对她太仁慈了。
如此一来,他定得给她点苦头尝尝了。
“啪——”
狂风袭过,窗台上的茉莉掉落下来。
薄季琛回过神来,蓦地睁眼。
他盯着那破损的花盆,心脏突然麻痹到四肢都泛疼的地步。
夜色一片朦胧,他好似出现了幻觉,一张清秀的丽颜闪过。
下一刻,眼前的模糊不清的幻影消失了,空荡荡的,让他心的温度突然降至冰点。
他可能真是疯了。
他都把那女人送人了,怎么还会看见她呢?
呵呵。
快要被冰封凝结的空气中,死一般的寂静。
……
三秒后。
男人猛地站起身来,拿起外衣匆匆往外赶。
他找了那么多借口。
找了那么多理由来说服自己。
到最后却还是没法说服自己的心。
原来真正可笑的是自己。一次次情不自禁的对她好,是因为他喜欢她。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喜欢。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以他想不到的速度在他心里扎了根。
————————————————
夜,愈发黑沉。
似是泼不开的墨,星子寥寥无几。
偌大的客厅,光线蔓延。
女人惊悚地缩着身子朝后退去,男人步步紧逼,嘴角挂着**笑,眼神贪婪,像是看步入陷阱的猎物。
终于,她退到墙角,再也无路可退。
女人细腻的肌肤在灯光下莹莹透亮,白皙的将近透明。
徐洺俊笑着蹲下来,捏了捏她的脸,赞叹,“小姑娘是好。你看这皮肤,水嫩嫩的,一按都能留下印儿。”
慕暖安厌恶的别开脸,避开男人的触碰。
徐洺俊不怒反笑,轻捏着她小巧的下巴,把她的脸正过来,“慕小姐,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白白的,那么漂亮,那么干净。”
说着,他用力吸了口女人身上的香气,畅快的呼了口气,“真香!这样的美人,也难怪薄季琛能玩你这么久。”
慕暖安冷笑,“所以你这样和他有什么两样?”
“哈哈——”
徐洺俊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小美人,我跟他可不一样。我是真心喜欢你,才惦记你这么久。他只不过是玩你罢了。”
尽管知道是这样,但从另一个人嘴里说出来,慕暖安还是内心痛楚。
徐洺俊没忽视她眼里的悲伤,故作叹息,“唉,你这又是何必呢。薄季琛这人是长得帅吧,但长得帅有什么用?在a市,谁人不晓这薄大总裁是出了名的冷血冷情。你还奢望他会对你付出真心么,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他说完,趁女人分神之际,用力一把抱住她。
“真软!”
徐洺俊舒服的叹了口气。
慕暖安浑身一颤,“人渣,放开我!——”
“为什么要放开你呢?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啊。”
徐洺俊抱得她更紧,低头,在女人的右脸蛋上偷了个香。
“去死!——”慕暖安挣扎的更厉害了,“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的话,我跟你同归于尽!”
她今天算是死,也不会让这王八蛋碰她一丝一毫!!
看到女人眼底的狠意,徐洺俊愣了下,随即又无奈叹道,“你怎么不相信我呢。我不会害你,我喜欢你所以才想得到你。乖乖从了我吧宝贝儿,我会好好护你,好好的疼你。”
怀中软玉像是一块肥肉似的,热的他想马上叼到嘴里。
徐洺俊控制不住的俯下头,想去亲吻慕暖安的唇,慕暖安别开眼,手拍在他的脸上,“滚!别碰我!”
她发了怒,声嘶力竭的嘶吼。
徐洺俊脸一皱,“我不想伤害你的,让我亲一亲。”
他道,手已经放在她纤细的腰肢上。
慕暖安感觉到男人头颅在自己的颈间,那舌在她颈间辗转游移,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弓起腿想踢开他,却被男人钳住。
“啧啧,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可不敢保证不会对你做什么哦。”
徐洺俊很轻而易举的把女人按在地上,胳膊被钳住,慕暖安晃动着双腿,“放开我,你放开我!”
她尖叫,情绪近乎崩溃。
女人的长发凌乱的散在脸上,妖艳而美丽。
徐洺俊看呆了,急不可耐的脱了上衣,再次俯下身来。
“你真的是太美了。”
他称赞,一只手钳住女人的手腕,一只手脱着裤子往下扒……
想要迫不及待的释放自己。
电光火石间,还没反应过来,身子骤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拽起!
一拳头挥了过来,徐洺俊被打倒在地,嘴角渗出了血。
他捂着脸,震惊的看着来人。
“薄、薄总?!”
身后的管家也匆匆跑进来,颤巍巍道,“徐总,薄总他——”
“你出去。”徐洺俊命令道。
管家颔首,退了出去。
薄季琛冷冷瞥了他一眼,虽然现在他很想把这老不死的打成肉酱,但当务之急还是——
他把目光落在那蜷缩着身子的女人身上。
心脏蓦地收紧!
她眼底的惊恐那么明显,头发散了,衣服也乱了。
如果他再晚来一步,他不敢想。
蹲下身来,把外套披在她身上。
“啪!”
清脆的一声响。
空气都凝固了。
慕暖安抿紧唇,冷不丁的挥手给了他一巴掌,眼中泛着泪光,“薄季琛你他妈一混蛋!!!”
脸上是麻麻的触感,挨了一巴掌的男人皱了下眉,什么话都没说,将女人拦腰抱起,轻声细语,“乖,我带你回去。”
“滚!你也别碰我!你跟他是一伙的,你有什么资格碰我!滚开!放开我——”
她挣扎的比刚刚还要激烈。
他现在算什么?良心发现来救她吗?
他知道那种绝望,那种亲手被的人推下地狱的疼痛吗?!
薄季琛眉头皱的更深,任由她挣扎,是不放开。
一旁的徐洺俊脸色也青了,“薄总这是什么意思?送出去的东西岂有要回去的道理。”
薄季琛冷冷瞥了他一眼,“她不是东西,我不会再把她给任何人。”
“薄季琛,你以为我徐洺俊是吃素的?!”
徐洺俊抹了抹带血的嘴角,站起身来,也不装模作样的叫薄总了。
快到嘴的鸭子飞了!
更何况,他还挨了这男人一顿打,徐洺俊着实恼火的很,“一个女人而已,薄家莫非要和徐家成死对头?”
这姓薄的,越发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论年纪辈分,他比他大得多,他可倒好,竟如此戏弄他!
薄季琛眼里的冰冷像是凝成了霜,神情肃厉,令人望而生畏。
长眉挑起,“你请便,我薄某奉陪。”
一句废话也不多说,他收紧了手臂,大踏步离开。
<
</script> 慕暖安情绪有些失控,一路上都在挣扎个不停,大颗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来往的人侧目看个不停。
薄季琛既无奈又心疼,右手捂着她的嘴巴,她张口咬在他的虎口上撄。
男人吃痛的闷哼一声,没有阻止,只是柔声说,“你别哭了。偿”
慕暖安眼里的珠子断了线,掉出了眼眶。
她放肆地嘶喊,却不声不响的哭泣。
牙齿咬出了血,她也不松口,闭着眼,心脏在剧烈抽搐。
密密麻麻的疼痛变成了大开大合的剧痛。
那是因为,她正在将对他的大片喜欢撕扯出来,再将残存的眷恋细细的割舍扔掉。
这很难,也很痛。
可是应该。
————————————
抱她回了家,萍姨开的门,眼里满是诧异,只喊了一句“薄先生”,也没再多问。
薄季琛点头,换了鞋进屋,直奔卧室,将她放在床上。
慕暖安情绪稳定了下来,停止了哭泣,眼神却还是空洞的。
薄季琛叹了口气,抽了张纸巾擦掉手上被她咬出的血,在她身旁坐下,下意识想摸她的脸,却被她嫌弃的躲开。
他干脆也作罢,顿了顿才开口,“对不起。”
嗓音沙哑沉痛。
这是他第二次和她道歉。
慕暖安嘲讽的勾了勾嘴角,像是在笑他的假仁假义,眼底依旧是无动于衷。
薄季琛看了只觉碍眼,说,“以后不准这么笑。”
话锋一转,又是温柔缱绻的口吻,“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你出去,我想休息。”
慕暖安终于开了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淡。
若平常她这般同他讲话,定会被他扭断脖子。
但这次,薄季琛自认理亏,把水放在桌上,关了门。
慕暖安闭了眼。
眼泪早已流干,可心里还是湿哒哒的,潮湿的像下了一场大雨。
……
薄季琛在旁边的客房,点了根烟。
青白色的眼圈围绕着他,密密匝匝,连同他刀削般的侧脸,都朦胧看不真切。
他垂眸看了看表,心里依旧惴惴不安。
待她睡着,请了医生过来,医生说没受什么伤,也没有被侵犯的痕迹,他这才松了口气。
医生走后,他静静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借着月光细细端详她莹白如玉的小脸。
空气中也有她的气息,淡淡萦绕在鼻尖,仿佛连空荡荡的胸腔也跟着被盈满。
他眉心舒展,觉得这么静静看着她也是极好。
柔软的触感蓦地抽回。
慕暖安睁开眼,发丝略略遮住了脸颊,露出了大半的倔强和落寞。
“什么时候醒的?”
他问,扶她坐起,唇角是迷人的弧度。
慕暖安不为男人的柔情所动,幽幽开口,“一个月的期限到了,放我走吧。”
她像个毫无生机的玻璃娃娃,清澈的眼却闪烁着坚决的光。
闻言,薄季琛心里一阵抽痛发紧。
尖尖的下巴被男人的大手轻轻抬起,他的眼神竟然变得很柔和很柔和,甚至透着一股子的心疼和怜惜……
可是,她不会再被这种假象迷惑了。
“你那么想离开我?”
女人眼底的坚定和毫无眷恋令他的心缩得很疼很疼。
这一刻,他感到心底最深处被狠狠地撞击了。
“是。”
慕暖安点头,樱唇吐出一个字,眼神像夏花枯死在寒冷的冬季一样……
薄季琛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将她揽入怀中,湛清的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上,深深呼吸了一下属于她的清香后,轻喃:“对不起,这次是我不对。以后不会再这么对你了。”
鹅黄的灯光交织开来,落在男人深刻的眉眼,惑人至深,慕暖安还是推开了他。
深吸一口气舒缓心中压抑,再轻轻吐出时气流止于唇边。
轻柔的声音逸出来——
“薄季琛,是时候该结束了。一个月的期限到了,交易结束了。我们只是交易不是么?你不我,我也不你,子誉明天也走了,我没有价值了,你留着我也没有用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让一切都回到原点吧。”
女人眼底的光微弱得如萤火,像是枚萤火虫在瞳仁深处轻轻晃荡似的。
窗外的夜色是那般喧嚣,室内是这般安静,连同她的声音也异常安静,却令薄季琛心乱如麻。
“回到原点?”
他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深暗的眼竟染上一抹看得透的真,“如果我说,这一个月我只有你一个女人呢?”
他这话什么意思?
心脏仿若被掀了一下,慕暖安敛下眸,长睫掩住瞳仁深处震荡的神情。
舔了舔唇轻轻淡淡地说,“所以呢?我是要感谢这一个月里你的专一吗?放我走吧,不要再折磨我了。”
掐住她下巴的手稍稍松了力,薄季琛眸底滑过的痛蔓延在了眉梢,“在我身边,让你这么难过?”
他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明明大多数日子里他对她很好,到底要怎样,才能让她说是折磨?
慕暖安用力的闭上眼,再睁眼时尽是平静,“是,我想过没有你的日子。”
话音落下后,空气中一片寂寥,她的双耳都跟着嗡嗡作响。
而薄季琛终究是放了手,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居高临下,鹅黄色的光亮中,他的薄唇近乎抿成了一条线,湛清的下巴倨傲僵硬。
良久后——
“你喜欢过我吗?哪怕是一点。”
慕暖安一愣,看着他的眸光有些微颤。
她讽刺地勾起唇瓣,“这对你来说重要吗?我——唔。”
剩下的话被强行缄默,男人突如其来地吻上了她的唇,霸道地堵住了她的言语。
慕暖安没料到他会吻她,只觉大脑“嗡”地一声响,唇齿之间尽是男人压下来的气息。
滚烫的,霸道的,强势的。
她蓦地挣扎,他却紧跟着抬起大手箍住她的后脑,另只手附上她的腰拉她入怀,健硕的身子紧抵着她的。
他不是没吻过她,在以往,他的吻虽强势却夹杂些许温柔。
但今天,男人的吻变得强硬,近乎野蛮的撬开她的唇齿,逼得她的舌迎合他的。
他的吻更像是惩罚,令她的舌根都发痛,下巴的痛一直蔓延到了唇畔。
更令她惊骇的是,两具身躯如此亲密相贴合,她能够清晰感觉到男人下腹的冲动。
透过薄薄的布料,那炙热的温度近乎烫化了她。
薄季琛没进行再一步,撤离了她的唇,脸颊却依旧贴得很近。
近到,她清晰看到倒映在他瞳仁深处自己那张苍白的脸。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男人滚烫浑浊的气息扫在她的鼻梁,他的嗓音是沙哑而愠怒的低沉,“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没有。”
她不知道这个问题对他来讲有什么意义,但她不敢有所迟疑,连眼神的细微变化都不能有。
话音落下,她能感觉到男人的大手压在她后脑的力道有点发狠。
也能感觉到男人的气息在逐渐薄凉下来。
连钟表的时针都像是停了跳动,卧室的气流也形同凝固。
许久。
薄季琛缓缓松手,挺直了僵硬的脊梁,大手经过她的脸颊时稍稍停滞了一下。
最后,宽厚的手掌穿过她的长发,强迫她不得不直视他阒黑的眼。
他缓慢开口,一字一句落在她脸颊时是那般清楚,他说——
“你赢了,我放你走。”
男人眸光的暗涌沉定了下,锁住她的眉眼,“以后你自由了。”
<
</script> 他向来不喜欢死皮赖脸的去求着一个女人。
虽然——
他突然发现一个事实偿。
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更喜欢这个女人撄。
她的一眉一眼,一颦一笑,都在撩拨他心底深处那根弦。
可是男人的自尊让他选择放手。
因为她是如此的不留眷恋,他还奢望什么呢?
……
男人的话落下的瞬间,慕暖安怔住了。
紧跟着心中蓦地升起巨大的惊恸,如翻江倒海般将她淹没。
他……同意了?
心头复杂。
有喜悦、惊讶,还有说不出的酸涩。
但那抹无法掩饰的惊喜还是落入了男人的眼底。
她果然是那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他。
薄季琛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
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
门关的很紧。
慕暖安无力的垂下身子,笑容苦涩。
她得到她想要的了,多好啊,多么令人高兴啊。
这场荒唐的梦终于结束了。
她解脱了,自由了。
从今以后。
她慕暖安,和这个男人,一别两宽。
各自生欢。
————————————————
翌日。
慕暖安简单的收拾了下行李,慕小星跟在左右,一脸不舍,“姐姐,我们真的要走吗?”
暖安点头,“衣服你想带着带着吧,别的不要拿了。”
萍姨在一旁看得是倍感无奈。
怎么好好的,突然间要走了呢。
“慕小姐,先生今早说,你若还想住在这住吧,萍姨会好好伺候你们姐俩的。”
慕暖安摇头,“萍姨,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了,小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你费心了。”
“哎,哪里的话。”萍姨疼的摸摸小星的脑袋,“我那老头子走得早,儿子又在国外,平日里孤孤单单的,我把你们姐妹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小星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我还得感谢她整天陪着我买菜呢!”
慕小星便更不舍了,两条小胳膊抱着萍姨,可怜巴巴的抽噎着,“姐姐,我舍不得萍姨……”
“小星乖,以后可以让萍姨去我们家作客。”
慕暖安眼底也有不舍,叹了口气,“那萍姨,你以后还住这吗?”
“这得看薄先生的意思了。他若是让我回老宅,我得回去。”
萍姨有些感伤,“慕小姐,能看得出来,先生对你是很上心的。先生平素话不多,性格也冷淡些,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他看你的时候啊,眼睛里有光。”
慕小星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姐姐,你不是说你喜欢季琛叔叔,季琛叔叔也喜欢你吗,既然你们相互喜欢,为什么要分开呀?”
“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慕暖安不允许自己想太多,更不允许自己的心动摇。
那个男人不适合她,她也不适合他。
既然决定要走,要斩掉所有羁绊,干脆利落的离开。
拎起行李,牵起妹妹的手,“不好意思萍姨,我们真的得走了。”
她怕再不走,真舍不得走了。
这不是她想要的。
“唉,罢了罢了,你决心了,萍姨也不阻拦了。我送送你们吧……”
————————————————
另一边。
帝峰集团,55楼的会议室。
薄季琛刚回公司,命令各部门召开视频会议。
在薄季琛手底下做事时间长了,大家也都习惯了。
技术部、市场部、营销部重要成员全都聚在视频,各个穿戴整齐。
但主席位上的男人看上去有些疲累。
眼睛有红血丝,领带被他烦躁地扯开扔到了一边。
衬衫扣子也解开了几颗,露出少许厚实的肌理。
窗外已是大亮,阳光刺眼,隔着厚窗帘有淡淡的光亮撇进来。
视频里正放着某公司品牌签约仪式。
公司是徐洺俊的。
薄季琛略了眼屏幕,冷意浮上唇际。
这老东西动作挺快。
起身,遮下了百叶窗。
微弱的光线这么被彻底地阻拦在外,他的心,却有了更多的烦躁。
……
视频结束了,开会人员陷入沉默。
主席位上的男人腾出只手抽出了根烟,叼在嘴里,点燃,吐出的青白色烟雾迷了他的眼,朦胧。
踱步到了电脑前,他没坐下,手把着椅背,吐了一口烟,“大家对这件事怎么看?”
参会属下各个面色有异。
他们倒不是不敢回答大boss的问题,只是觉得大早上,他们的上司显得有点急躁。
烟抽了两根了,还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
其实他们更想提醒大boss的是,现在是视频会议,他这么走来走去的,他们看着真挺头晕的。
薄季琛虽有点心不在焉,但毕竟是在工作,在开会,所以还是在等待着各路答案。
手下们也不敢对他的心思妄加猜度,便逐一说出自己的看法。
男人终究还是坐回到主席椅上,属下们在说,他在听。
市场部王总监开始汇报,“薄总,消息爆出之后我立刻让手底下的人去盯着,但市场部那边还没动静。”
季琛颔首,若有所思。
大片烟灰从长指间掉落,男人眉头蹙紧。
忽的想起他吸烟时,她的小脸皱成一团,她不喜欢烟味,也不喜欢他抽烟。
很快的营销部汇报完毕,可薄季琛看上去有点频频走神了。
连公关部主任都看出有点不对劲了。
说了一番自己的见解后停了下来,看向大boss,“薄总,您有什么意见?”
在他印象里,大boss对工作极其认真,甚至可以用严苛来形容他对工作的态度。
但今天有点反常。
他像是在听大家的意见,又像是若有所思。
薄季琛见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他,这才愕然自己已经愣神太久了。
手指的烟灰已有大半截。
反应过来,烟灰“啪”地轻轻落地……
眼底微弱的亮光轻颤,他最终还是将烟头摁灭。
“继续吧。”
收敛了心神,他试图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与此同时他也在暗自责备自己,作为组织者的他竟然频频走神,着实影响不好。
可越是这么想,他的思绪越是不受控制。
眼前的文件渐渐走了样儿。
成了昨晚上女人窝在被子里的模样。
床头灯一如既往的开着,鹅黄的灯光照了一室的温暖。
他整整一夜都难以入眠,终于在后半夜忍不住进了她的房间。
她睡得很不安稳,枕头有点濡湿。
借着淡淡的灯光,他又发现,她那张好看的鹅蛋脸上残留着泪痕。
心脏像是被一把钝刀一片片拉割,疼痛无孔不入。
在他身边,令她这么痛吗?
伸手擦拭了她的泪水。
她却蓦地拉住他的手,嘴唇微微蠕动。
他愣了下,俯身,想要听清她说什么。
却不曾想她声音小小的,低低的,极其无助的,——
薄季琛、薄季琛……
这么三个字,反反复复,搅得他到现在心里都乱乱的。
“薄总?”
有人唤他。
薄季琛回过神来,皱了下眉。
“您……没事吧?”总监担心。
薄季琛抬手按了按发痛的额角,示意大家继续。
他尽量集中精神来投身于工作。
一遍又一遍地压下脑海里浮现的女人清秀的丽颜。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令他无所适从,令他心烦意乱。
桌上的手机响了。
他瞟了一眼,接起。
“先生,慕小姐离开了。”
是萍姨。
“我知道了……”
他淡淡说着,挂断电话。
胸口有轻微的痛,心脏像是裂开了一条细细的纹路。
然后裂痕迅速扩大。
这痛,伴着血液而变得犀利。
他按住胸口,试图缓解这份疼,却发现自己已经难以呼吸。
她还是走了。
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静静无声,没有牵挂,仿若从没来过他的世界一般。
“薄总,您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又有人提出建议。
他们是跟薄季琛面对面,男人眉间的川字纹很深,像是很难受的样子。
下属都是担心的。
……
许久。
男人神情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无波无澜,无人能懂。
他摆手,跟大家道了个歉。
这一次,终于将心思全都投放到了工作讨论之中。
————————————
会议结束。
钱行进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进去,见自家老大于落地窗前伫立。
西装笔挺,身材欣长,浑身透着一股孤冷。
钱行进走过去,“老大,你,,没事吧?”
“她走了。”
他开口道,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回答他的话。
“谁走了啊?”
钱行进一头雾水。
男人没再回答,只是静静看着窗外某一点,眉目清冷。
“额……小嫂,呃,,慕暖安?”
薄季琛不语。
迎着落地玻璃蓝幕外的光亮,他的眸子着这光变幻莫测。
似平时里熟悉的无情绝然,又似萦绕了几分不真切的温柔如水。
钱行进一想八成是了,叹了口气,“不想人走去追啊,追回来不得了!”
闻言,男人眸光微颤,随即恢复清寂。
长眉挑起,眉头愈发紧了几分,“女人有什么好追的。”
话毕,他转身在高背椅上坐下,翻阅文件。
见他这般,钱行进心里则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以他们老大这脾气,大男子主义,还死要面子,小嫂子万一跟人跑了这可咋整啊……
唉……
<
</script> 慕暖安回去后,当晚接到了薄子誉的电话。
薄子誉改了航班,提前一天走的。
现在已经到法国了。
他说没告诉她,是因为不想她送他,他怕自己会心生眷恋,不舍得走了偿。
慕暖安张了张嘴,心里发酸,最终还是说了句:祝你一切顺利。
她没问他要呆多久。
也没问他会不会回来。
因为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曾经的誓言已成过往云烟。
那段时光终究还是淹没在岁月的沉卷里,痕迹深刻,却一去不复返。
他要开始新人生,她也要朝前走。
不许,也不能回头。
————————————————
日子像是回到了最开始的模样。
为了生计忙碌,为了生活奔波。
买菜的时候会为了几毛钱讨价还价,斤斤计较。
会在商场大减价的时候,在拥挤的人群中摩肩接踵,奋力抢几件宝。
也会坐地铁时挤在门缝中间动弹不得,只为省几块打车的钱。
这才是她应该有的人生状态。
最平凡最普通的小日子。
平淡,却充实。
当然,她还是得工作的。
平日她上班,又不放心小星一个人在家,上班时间便把她暂送去了幼儿托管,晚上再接回来。
心想着一个半月后,等小星满六岁半,送她去小学报道。
眼下最令慕暖安头疼的是妹妹的上学问题了。
她打算送小星去市里最好的小学读书。
一来,离公司近,方便她接送她上下学。
二来,学校的氛围好,环境好,对小星的学习也有帮助。
抽空找了学校领导。
岂料副校长叹了口气说:“对不起啊慕小姐,我们学校名额已满,更何况,你妹妹年纪也不大,要不你再等一年吧。”
慕暖安攥了攥手指,“校长,我妹妹已经够了年龄不是么,我不想让她再等一年了。您看看,能不能再通融通融,也不差这一个孩子了是不是?”
“这个嘛……你也知道的,你妹妹户口也不在这,要想来我们学校得多交钱。”副校长摇了摇头。
慕暖安一听有戏。
眼睛眨了眨,忙急切的问,“交多少?”
校长抿唇道,“六万。”
——————
慕暖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学校的。
六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但对现在的她来说,她手头哪有这么多钱?
她月薪三千多,工作一年,算加上年薪,都挣不了六万啊!
可是她又不想委屈妹妹去别的学校。
这个光明小学,无论地脚还是环境,都是她最好的选择。
……
这几日,慕暖安急的简直头都要炸了。
正当她考虑着要不要贷款,或者多打几份兼职。
副总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一周后各部门助理会有一个专业知识测试,希望大家好好准备。”
“啊?考试啊!噢——”
众人哀嚎。
副总监清清嗓子,安顿了氛围,不徐不疾的接着道,“第一名能拿走一笔金额不小的奖金。”
一听这话,众人纷纷抬头。
慕暖安也来了兴致。
“奖金有十万块。”
副总监不紧不慢补上了句。
“天呐!!!真假?公司是下血本了吗?!”
大家一改常态,欢呼声惊叫声此起彼伏。
慕暖安也惊诧了。
十万块,这么多!
一张张带着毛爷爷的人民币突然在她脑海中定了个格……
紧跟着连同双眼都闪烁如钻石般的华彩。
如果她得了第一名,正好解决当下燃眉之急!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副总监无奈笑了笑,“所以啊,大家都使把劲,好好准备考试吧!”
————————————————
这一个周,慕暖安都在拼命地为考试做准备。
感觉像是回到了高中奋斗劳累的日子。
虽然苦累,虽然睡眠不足,虽然压力很大,但很充实。
因为有一股信念和力量在支撑。
……
白天她在公司上班,空闲时间看会书。
下了班接小星回去后,吃完饭她开始趴在桌上看书。
有时看着看着趴在桌上睡着了,睁眼一看表凌晨两点,她打了个哈欠爬上被窝。
偶尔也会想起那个男人。
已经离开他两个多星期了,隐隐约约还有些恍惚。
前几日看新闻他和某名模出席一品牌发布会,西装革履,身材欣长。
一如既往的风度翩翩,英俊高大。
名模亲密的挽着他的手臂,俊男靓女,着实般配得很。
说心不痛是假的。
那块腐烂的地方需要时间,慢慢愈合。
有时她也会翻翻薄子誉的朋友圈。
他穿梭于美术画廊之中,倒是拍了不少风景图。
见他安好,她也放心了。
…………
很快的,便到了考核的日子。
考试的时候,她手心都在紧张的冒汗。
专心致志的答完了。
一天之后结果出来。
非常幸运的,她得了第一。
像是中了头奖,慕暖安别提多开心了。
简直比古人考中状元还兴奋。
大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好似两盏灯笼。
她欢喜的拿着这钱给妹妹交了学费,校长说下个月小星可以来报道了。
与此同时,更令她欢喜的是,她还升了职。
提升到市场部部长助理,月薪翻了倍。
一定是她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或者是上帝手里的馅饼儿太多,不小心掉下来一个砸中了她。
这运气,简直了。
慕暖安激动的两天没睡好觉。
果然越努力越幸运,她理所当然的这么想。
后来,她才知——
这种想法,原来只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
“小暖啊,你打扮一下,今天下午带你去见见场面,见几个大客户。”
部长说道。
“哦,好的……”
慕暖安点头,蓦地想起以前那人也叫她打扮一下。
本以为离开他了不会想他,谁知想他的频率随着时间反而日益剧增。
她这是怎么了?
“你也别太紧张了,”部长拍拍她的背,“是喝个下午茶,吃个饭什么的。话不用多说,必要时喝几杯酒。”
一听喝酒,慕暖安腿都软了。
“部长,我、我不会喝酒。”
她喝一杯醉了啊。
“哎呀,咱们市场部哪有不会喝酒的,多喝几次会了!”
慕暖安:“……”
只能到时候随机应变了……
……
今天的温度不冷,阳光很暖。
慕暖安穿了条米色的过膝长裙,半高跟的鞋,长发散下来,倒多了点妩媚和成熟。
想了想,总觉得清汤挂面不妥。
思前想后,又去美容店找人化了个淡妆。
如此,便是她打扮的极限了。
……
偌大的宴厅,来的人不少,尽是华贵人士。
她们部长含笑鞠躬,一一打着招呼。
慕暖安毕恭毕敬的跟在部长身后,毕竟第一次来,举动略有生涩,给人感觉像是小学生跟在教导主任身后。
好在张部长通情达理,笑说道没关系,这种场合多参加几次好了。
过了一会,又陆续来了几个老总。
直到——
一西装笔挺的男人迈着长腿,眉目清俊,宛若天神般降临。
她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与他再次相遇。
说鹤立鸡群一点都不假。
这男人无论样貌还是身材比例,亦或是举手投足散发的高贵优雅,都是最瞩目的存在。
慕暖安怔怔的看着,一时间忘了收回视线。
她攥了攥手指,却发现手心里的脉搏跳得很快很快。
他怎么会在这儿?为什么会遇见他?
这个念头窜过脑海中时她才惊愕发现——
原来自己逃了这么些天,却还是没逃得出来。
她看见他还是,哦不,甚至是比从前看见他还会惊慌失措。
更甚者,是紧张!
“薄总,好久不见了!”
他不知何时朝她的方向走近,部长心中大喜,满脸堆笑,忙上前相迎。
“好久不见。”
男人淡淡道,大手简单性相握了下,嗓音依旧是那般无可比拟的低沉磁性。
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未曾在她身上停留过。
哪怕一秒都没有。
慕暖安心里庆幸的同时,还夹杂着些许失落。
不过这样也好,装作不认识也好,免得尴尬。
很快,男人便离开了。
从她身侧走过去时,清风拂面,她又闻到他身上的清冽气息。
没想到还是这么熟悉的令人心悸。
鼻头一酸,她站在那,一动未动。
良久。
慕暖安收回视线,敛了心神,注意力集中在逐一端上餐桌的美食。
不得不说,都是些上好的甜品,她平素吃不起的。
男人们没怎么吃东西,光顾着跟品茗聊天,时而洽谈及工作上的事情。
女助理来了也不少,都是毕恭毕敬的模样。
慕暖安瞄着那些美食,心里在哀嚎。
她好想吃啊、好想吃啊。
张部长或许有读心术,看透了她的心思,笑着说,“小暖啊,你不用跟着我了,先去那边沙发坐吧。”
慕暖安眼睛一亮,简直想给部长一个大大的拥抱了。
如此贴心的部长,真是人间少有。
于是,这方便了她大快朵颐了。
很显然,其他人也没吃下午茶的习惯。
点心近乎进了某女一个人的肚子里。
他们喝茶倒是喝了不少。
一个半小时之后,一行人又转战到了酒店。
慕暖安跟着这群人进了酒店,定睛一看,不由咂舌。
<
包厢里竟还有十几号人等着他们过来。
三桌酒席坐得满满的。
但最受欢迎的莫过于那个男人了。
见薄季琛来了之后,早在包厢等候的人纷纷起身,上前热情打着招呼,薄季琛淡笑逐一问候。
慕暖安忍不住又不动声色地瞟了他两眼。
包厢的灯光有些发暗。
鹅黄色的光圈下,男人侧脸弧度刚毅如刀削,深邃迷人。
眉宇恬厚矜持,不怒自威,总有那么一股子严肃气,整个人看上去一如既往的薄凉肃静。
不由又想起她和他说,放我走吧……
那一幕仿若就在昨天。
他的语气,他唇角挑起的弧度,还清晰刻骨、历历在目。
餐桌上洋洋洒洒摆了不少品种的酒。
看着眼前这些个精致的酒瓶,慕暖安一个头两个大。
额……
今晚得喝成什么样啊?
一时间她竟害怕,部长拉她来是不是早就料到今晚的饭局??
准备让她挡酒的?!
更好死不死的是,她还被分到和那个男人一桌。
wht?!exue?
还能再有缘一点吗?
她硬着头皮坐下,只觉如坐针毡。
相比于她,薄季琛看上去似乎自持很多,面前的酒杯不小,他动都没动。
当然,以他的地位,也没人敢劝酒。
张部长爽快的干了两杯酒就不行了,上脸。
下一杯推到她面前,“小暖啊,你干一杯。”
慕暖安盯着那斟满的白酒,舔了舔唇。
想着既来之则安之,这毕竟是代表公司的形象,在酒席之上太矫情反倒令人厌烦。
更何况别的助理都挺能喝,她若再推辞,简直就是给公司丢脸。
于是乎,其他人纷纷看向慕暖安。
薄季琛始终微侧着脸颊看着她,幽深的眼神倒是看不穿他眼底的情绪。
慕暖安没瞧见他的神情,起身,含笑着一饮而尽。
席下人纷纷叫好。
“老张啊,你带的这小助理不仅人美,还是个女汉子!”
“这小美女可以,有前途!”
大家七嘴八舌的调侃,唯有薄季琛不发一语。
他盯着女人渐渐泛红的小脸,剑眉不动声色的皱起。
慕暖安始终保持着笑,可酒落入喉的瞬间……
从喉咙直到胃里,如同被一把锋利的刀从上至下狠狠划过似的。
翻江倒海的辛辣在她体内迅速炸开,烧得火辣辣的疼。
她能感觉到脸颊泛起的潮红,头也有点晕。
心里忍不住暗自叫苦——
这一杯下肚就折磨得她差点现了原形,几杯下肚还不得死过去啊?
正想着,又一男子起身,冲着张部长豪爽笑道——
“老张啊,你想悠着喝没关系,你助理得代你陪我们喝好!”
张部长拍了男人两下,爽朗大笑。
“来,小助理,这杯我敬你。”
男子果真是冲着慕暖安举了杯子。
慕暖安倒抽了口气。
一杯下肚太阳穴就已经开始一鼓一鼓地胀痛。
见又有人冲着她举杯,忍不住肝颤儿。
刚准备硬着头皮端杯的时候,手中的杯子已被斜对面的男人不着痕迹地夺了过去。
怔了怔,转头看着男人。
薄季琛没看她,只是端起她的酒杯冲着对面男子示意了一下,浅笑吟吟——
“欺负个小姑娘算什么,来,这杯我薄某先干为敬。”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
连同他身边的孟攀峰张了张嘴,也着实讶异的很。
他对慕暖安只有一面之缘。
就是上次这女人误闯进去,说什么谢他老大留宿。
老大当时唇角含笑,满眼柔情,他因此印象挺深的。
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碰到她,更没想到,老大会给人挡酒。
还是一个女人?
————————————
薄季琛果真是一饮而尽了。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巧能看到他的侧脸神情及性感湛清的下巴。
酒杯落下时,男人的大手暗示她坐下。
慕暖安不是个在人前逞能的人,说到底她更觉得自己只老鼠。
见到情况不妙会明哲保身。
所以当她接到男人的暗示后也就聪明地落座。
只是,心中多少泛起异样。
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祟,只觉得胸口有千丝万缕的情绪包裹成了一团……
竟有些悸动。
一口饮尽后,看到方先生举着杯子一动不动,薄季琛冷笑一声道:
“怎么?方总是不给我薄某面子,还是不甘心没有同慕小姐对饮?”
此话一出,众人一阵唏嘘。
都知道人家姓慕了,想必两人的关系不简单。
不过——
他们都没想到薄季琛竟然会出手维护一个女人,还替她顶酒?
方总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连忙将酒喝下,赔笑道:“哪里哪里,薄总主动敬酒是我的荣幸啊!”
…………
气氛又开始热闹起来,大家倒是也没再为难慕暖安。
慕暖安抿唇,静静坐在那,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倒是张部长暧昧的压低声音问了句,“小暖啊,你和薄总,认识?”
心好像被掀了一下,慕暖安下意识摇了摇头。
张部长便没再多问,又乐呵呵的同众人嬉笑。
周围是一片欢声笑语,但慕暖安心里却越发慌乱了。
目光控制不住的往斜对面方向看去。
席间,这男人又喝了两杯酒,看着他一杯酒一杯酒地下肚,心口的情绪转化成了一点疼。
像是心疼。
末了,她还隐约听到旁边的男人跟薄季琛说了句:
老大,动心了?
她身子一颤,顺势看过去——
男人的神情无波无澜,像是静静无风的湖面,平淡的很,自然是看不透什么讯息出来。
慕暖安略有自嘲的摇了摇头,讽刺自己多想了。
————————————
酒席结束已是八点多,张部长脸色通红,喝的身子有些晃悠。
她想上前搀扶,张部长却挥了挥手,“小暖啊,你回去吧……我让司机送我行了……”
慕暖安点头,“那您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哎。薄总还没走,看得出来他对你有意思,这么好的机会好好把握。”
张部长意味深长的拍了下她的肩膀,醉醺醺的被司机搀着离开了。
慕暖安咬了下唇,转头,正巧看到男人从门口出来。
孟攀峰去开车,薄季琛站在酒店门前,他的身后是大片的光影,使他那张英挺严苛的脸似乎也柔和了不少。
淡淡光晕打落在他挺拔如川的鼻骨上,将他的眉目分割的愈加深刻。
许是女人的目光太过关注,男人像是有感应似的微微侧头——
两人的目光就这么不期而遇地相撞。
仿佛隔绝了周遭的一切,所有的事物,包括人都安静了,只剩他和她。
慕暖安只觉心脏漏了一拍。
紧接着。
蓦地开始狂跳!
扑通扑通扑通。
心跳声清晰入耳,一下一下地拼命蹿跳。
甚至太阳穴都在一鼓一鼓地胀痛,脸颊也迅速升温燥热,就连呼吸,似乎都开始变得艰难了。
可这个时候再转身离开就显得太心虚了……
想了想,她还是走过去,在他面前停下脚步。
清风拂面时,熟悉的清冽气息令她心头愈发慌乱。
“那个……谢、谢。”
勉强哼出几个字后轻舔了下唇。
她敛下眸子不敢看他眼底的深邃。
头顶是一度的沉默……
即便如此,慕暖安依旧能感受到那两道炙热的注视。
灼灼的,似要直直看透她的心。
头皮都在发麻,她六神无主的,“……我得回去了,再见。”
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后她便转身就走。
手腕倏然被拽住。
那温度,滚烫。
步子顿时停住了。
身后,男人低沉的嗓音扬起,“我送你回去。”
夜色下,他的音线一如既往的蛊惑磁性。
高大的影子斜落在她的方向,将她那团小小的、近乎不见的影子覆盖吞噬。
“我打车就行,不麻烦了。”
她回过神来淡淡说道,声音透着疏离。
男人脸色沉了沉,盯着她闪躲的眼半晌后薄唇微启,“我送你,顺路。”
他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
“慕小姐,现在天也黑了,你一个女孩子回去也不安全,这地方打车也不便宜,还是顺道送你回去吧!”
慕暖安还未来得及再次开口,孟攀峰就开着车过来了,连带着幽幽劝说道。
…………
于是。
她最终还是上了薄季琛的车。
心里想的是,还有别人在,他薄季琛应该不敢对她做什么。
后座的薄季琛闭目养神。
她干脆也就不说话,静静看着窗外的一花一树掠过,默默祈祷这车快点开。
偶尔忍不住瞥两眼过去。
却见那个男人眉心紧锁,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不舒服。
“你还好吧?”
她不由自主地问了句。
“关心我?”男人睁眼,语气辨不出情绪。
“没有。”
慕暖安撇过头去,心想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
他薄季琛不舒服自然有一堆人伺候着。
她跟着瞎糙什么心?
…………
这是她走过的最漫长的路。
整整一路,慕暖安只觉尴尬症都犯了。
气氛沉闷不说,还没有音乐,每呼吸一口都艰难无比……
——
她和小星住在过去住的那个老楼。
环境一般,房租相对便宜,她负担得起。
里面的小路太窄,车子进不去了。
“大哥,在这停就好了,谢谢辛苦了。”
慕暖安说着,下了车。
岂料,身旁的男人竟也下来了。
她一愣,眼底不解。
还没等反应过来时肩头忽地一暖,身上多了件男士的西装外套。
有极淡的烟草味交织着清淡的酒香。
还有熟悉的男性气息,密密匝匝地将她包裹。
就这么,突如其来地驱散了春夜里的凉。
薄季琛忽视她的错愕,云淡风轻,“我送你到家门口。”
慕暖安反应极快的摆手,“不用了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一边说着,一边想把外套脱下。
“别废话了。”
男人按住她的手,说完,自顾自朝里走。
慕暖安:“……”
——————
小路不长,慕暖安环着双臂走在右边,男人在她左边。
中间隔了段距离。
薄季琛居高临下看了她一眼,“你离我这么远干什么?”
额……
慕暖安没搭理他。
对于这头狼,她自然要防着了。
他靠的她越近,她就越是不安。
这种不安,令她很慌,很害怕。
正想着,意外的手臂伸过来将她一把揽在怀里。
慕暖安身子一颤,如同炸了毛的刺猬,“薄季琛你——”
“我冷。”
男人清冷打断她的话,淡淡给了个解释。
她抬眼瞧他有型的侧脸,心却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连带着,说话也不利索了,“我不冷,,外套、还你……”
乱动的身子被圈的更紧,薄季琛顺势将她搂了个瓷实。
“快到了,别啰嗦。”
声音夹杂着微怒。
慕暖安不说话了。
男人的手臂孔武有力,稳稳地圈着她,令她整个人都感觉沸腾了。
夜晚的风有点凉,即便如此还是驱不散她内心的燥热。
不过如此一来,她便近乎是贴在了他身上。
男人身高的绝对优势,为她带来了温暖的同时,他的气息也钻入了她的呼吸之中。
明明是情侣间该有的动作,这男人却自然而然地对她做了。
这种感觉很怪,她总觉得他哪里变了,眼底有些情绪她愈发看不透。
似是有什么难以掌控的东西即将脱离轨道……
……
就这样,她被他一直搂着,走在昏暗没有路灯的小道。
风起时,他的手臂总要收紧一些。
慕暖安窝在他的怀里,不知怎的,喉头就紧了。
有点,想哭。
她强忍泪光,静静享受这短暂却难得的安谧。
——————
因为头顶的灯也是老式的了,许是跟不远处的楼梯一个年头,风一过就晃晃悠悠,光线极暗。
楼层是四楼的高度,薄季琛一直送她到家门口。
昏暗的灯光朦朦胧胧的,他侧脸的线条却刚毅非常,鼻骨越发看着挺直。
只是唇愈发抿紧了。
慕暖安心里没底,舔舔唇才道,“今天谢谢你了,那个……”
慕暖安思量着要不要请他上楼喝点东西,但随即一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男人似是料到她心里所想,开口,低笑,“你不请我进去坐坐?”
女人的肩膀轻轻一颤,马上道,“不大方便!”
又觉得这么回答太没礼貌,想了想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太晚了,你的司机还在等着你。”
她委婉的表达让他离开的心思。
“我回去了。”
说完,她转身。
身子猛地嵌入一个宽厚的胸膛。
周身尽是他身上的气息和淡淡的酒气。
“薄季琛——”
“你是有多讨厌我,嗯?”
男人拥着她,低低地在她头顶落下气息。
嗓音低沉,如同过耳的大提琴似的醇厚。
慕暖安的心被不争气地掀了一下,死死咬着唇瓣。
她应该理直气壮地回答他的问题,但不知怎的就说不出口。
虽说一想起他以前做的那些事她就生气。
也许是夜太深了。
又也许是,他醉了。
她承认自己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过了这么长时间,怨恨是渐渐淡了,但爱还存在。
很奇怪。
只听人说过由爱生恨,却没人说恨起时爱也会生根发芽。
起因无从找起。
待自知时早已情根深种。
就好比毒药,尤其是这种烈性的,想戒掉,很难。
薄季琛似乎也没想等着她的回答,粗粝的拇指沿着她精致的眉眼下移……
英俊的脸压下,近到几乎贴上她的。
他的眼凝着她的,视线又滑过她的鼻梁,最后落在了她的红唇。
那微张的唇瓣柔软得如同花瓣,有多少次他很想重温它的柔软。
薄唇似有似无地轻触她的唇瓣,低低道,“我很想你,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他薄季琛要什么女人没有,比她好看的,比她温柔的,比她体贴的,只要他一个眼神,有的是女人前仆后继。
但偏偏,他钟情的那个心却不在他身上。
整整十年没再喜欢一个人了。
明明她的性子、她的姿态,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可他莫名就想念她在身边的日子。
“你喝醉了……”
慕暖安别开脸,克制自己的呼吸。
这是唯一的解释。
否则她打死都不相信,刚刚的话是从这个自负自利的男人嘴里说出来的。
薄季琛的脸色看上去有点难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浓眉聚拢在了一起。
下一秒,他捏住她的下巴,吻就落了下来。
“唔。”
没有她想象中的残冷狂暴,醉酒后的他竟意外的温柔缱绻。
一寸寸碰触着她的唇齿,诱惑着令她开启了贝齿。
他的吻,由刚开始的浅尝则止到渐渐地深入……
最后,愈发地贪婪。
醉酒后的男人,危险又缠绵。
他的气息有一点冷冽,又夹杂着酒精的清香,朝着她铺天盖地压过来,令她一时忘了反抗。
等反应过来时,男人已长驱直入,攻占了她的唇舌。
除此之外,她也能明显感觉到他苏醒的力量。
正蓄势待发地顶着她。
铬得她的小腹有点生疼。
慕暖安惊喘了一声,连带的,身体有了挣扎。
她越挣扎,身上的男人就越是兴奋。
拉着她的小手一路向下,“帮我。”
低沉的话语不难看出他的压抑和渴望。
滚烫的温度烫了她的指尖。
她蓦地抽回手,想要推开他。
薄季琛的力气显然是大过她的。
大手箍住了她的两只手腕,将她压在墙上,再次覆上她的红唇,摩擦着她的娇躯。
昏暗的灯下,两具身影,交缠。
慕暖安简直被他吻得都快要喘不过气了,男人这才松开她。
他一松手,她眼泪就掉了下来。
梨花带雨,“我哪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老是欺负我!我讨厌你!——”
越想越委屈、羞辱,她的眼又染了泪水,然后顺着长长的睫毛滴下。
薄季琛见她哭了,像被人泼了盆冷水,理智回来了,顿时显得有些无措。
修长的手指轻轻攀上了她的脸颊,一点点为她擦着眼泪,学着她的语气——
“我哪欺负你了?”
他轻柔哄劝,眼底是大片温柔和怜惜。
“你就是欺负我了,你天天欺负我——”
慕暖安哭的更伤心了,那黑色的瞳仁成了浸在清泉中的茶晶,美而令人心疼。
“好好好,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欺负你了好不好……”
薄季琛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揪疼了,她的眼泪像是最厉害的武器,令他即刻举手投降。
“那你打我两下消消气?”
他捧着她的脸,挑眉揶揄。
“你以为我不敢啊!”
慕暖安冷哼,扬起粉拳捶打他的胸膛。
薄季琛也不反抗,抿唇浅笑,眼底尽是纵容。
直到蓦地,他的胃里翻江倒海地抽痛,像是刀子在胃上划过似的。
他知道是因为今天喝酒喝急了。
抬手按着自己的胃。
慕暖安眼角不经意瞥见了他的动作,借着月光,她疑惑,“你怎么了?”
“……”
“你胃疼?”她忍不住又问了句。
“嗯,叫你打的。”他眉心微锁,却难得开了个玩笑。
“喂你可别污蔑好人,我又没打你那里……”
慕暖安嘟囔了句,看他皱眉的样子,她的胃竟也跟着疼了。
不但胃疼,心口也是闷闷地疼。
“你还好吧?”
“……”
他没说话。
慕暖安紧咬着唇瓣,一个没忍住,“你进来,我给你倒杯热水!”
于是……
某人顺理成章的进了屋。
喝了杯热水,疼痛缓轻了些,慕暖安挑了下眉,“你先在这坐会,我给你煮点暖胃的汤。”
薄季琛当然没拒绝。
客厅极其安静。
只有钟表在敬业地跳动着。
月光轻轻蔓延……
薄季琛坐在沙发上,扫视着客厅的环境,眉头稍稍有点皱起。
这是她居住的环境,不得不承认这个一居室的小房间被她布置得很温馨,但……
太小了。
客厅的面积也不大,一平米大的小阳台上还养着一盆盛开正旺的茉莉。
是她最喜欢的花。
室内的一切都一目了然,他不用多走也能一眼望尽。
起身走到窗子前,他伸手拉了拉,打开窗子又探头朝上看了看,剑眉皱起。
四楼,容易高空作案的位置。
房东在做防护栏的时候显然不用心,经他微微用力拉了一下就松了。
正想着,“季琛哥哥?”
清脆的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薄季琛转过身来,看到慕小星从房间探出个小脑袋,看清来人是他后,上前嘻嘻笑道,“季琛哥哥,真的是你啊!”
薄季琛摸摸她的脑袋,眉眼柔和,“好些天不见,小星又长高了。”
慕小星咯咯的笑,“季琛哥哥,你怎么会来这里,是不是想我姐姐了啊。”
“季琛哥哥,要不我带你参观一下我和姐姐的房间吧!”
小女孩的心思就是单一的,亲近的人来到家中就想着把最熟悉的分享。
薄季琛自然是乐意,跟在小女孩身后,他这才环顾了一下四周环境。
卧室比他想象的要小得多,房子至少是十年前的,衣柜也是老式的梨木色。
旁边置放了一个方方正正铺着亚麻布料的东西,状似个桌子。
他看着好奇,微微掀开布料不由莞尔。
方方正正的竟然都是杂志。
用杂志叠放成桌子,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这是我姐姐叠的,季琛哥哥我姐姐很厉害吧!”
“嗯,厉害。”
他不置可否,眉眼柔和。
视线又落到那张小床上。
目测有一米半宽,两米长。
他蹙了下眉,“你和你姐姐睡一张床上?”
“是啊,所以这里没有你薄大少爷的容身之处。”
慕暖安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幽幽说道,手里端着一碗汤。
红枣的香气扑鼻而来。
“以前我爸喝酒,我妈就给他煮这个暖胃,你也喝点吧。”
他勾着笑,接过,却在敏锐的闻到一股气味后皱了下眉。
“你放了生姜?”
“对。”慕暖安点头,随即想到什么,“别告诉我你不吃生姜。”
奇葩的男人,不吃葱花还不吃生姜?
“确实不吃。”
他幽幽回道,眸底闪过一抹戏谑,“你喂我,我就喝。”
“你爱喝不喝!”
慕暖安冷嗤道,觉得脸颊有点热,可能是源于他灼热的注视。
“姐姐,你还是喂季琛哥哥吧。”
慕小星在一旁笑的像只小狐狸,“我去给你拿勺子。”
说完,一溜烟跑去拿了勺子,又匆匆的回来,“姐姐我肚子有点疼,我去上趟厕所,季琛哥哥再见!”
慕小星临走时还对薄季琛使了个眼色。
薄某人心领神会,“再见。”
两个人“眉来眼去”的,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慕暖安心里简直无语透顶了。
她可能是有一个假妹妹……
“喂我。”男人的嗓音有点慵懒。
慕暖安的眼神微颤了下,清了清嗓子,“你可别得寸进尺啊。”
男人抬手,大手覆在了她的腰上,似笑非笑,“这样?”
他似乎从她眼里看出些紧张,她是在紧张他吗?
这个念头穿过脑海时,胃的疼痛感竟然轻缓了不少,心底深处泛起一丝喜悦。
慕暖安觉得他的掌心滚烫。
呼了口气,“那你喝完了你就回去吧,行不行啊薄大少爷?”
她生怕这男人赖在这不走了。
这是她最担忧的最紧张的。
因为以他无赖的脾气,这种事他做得出来。
“行。”
意外的,薄季琛答应了。
“……”
她没好气地坐下来,一勺一勺地喂他。
某人笑而不语,她喂,他便张口喝。
没一会儿,一碗汤也就这么喝完了。
“我还想再喝一碗。”他目光灼灼。
“没有了,我就煮了一碗。”
慕暖安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心有些慌。
…………
当然,最后薄季琛倒是做了一次君子,信守承诺的离开了。
但这一宿,慕暖安却没怎么睡好。
身旁传来妹妹均匀的呼吸声,她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难以入睡。
她和薄季琛这算什么?
藕断丝连纠缠不清,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闭了闭眼,在心头暗暗发誓:
以后绝对不能再心软了,不能再贪恋这莫须有的了……
————————————————
清晨的一缕阳光照耀到床头,缓缓蔓延。
慕暖安幽幽转醒,伸了个懒腰。
瞥眼,身旁放了张字条。
用铅笔写的,拼音拼凑成的别扭字迹。
“姐姐,我叫不醒你,那你多睡会吧,校车来了,我走了,早饭在学校吃喽!(*__*)”
慕暖安勾了勾唇角,揉揉发痛的太阳穴。
光线洒落至女人柔和的小脸,阳光下,她皮肤白嫩似雪。
幽幽坐起,一看时间,
吓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七点四十?!
wht?!(黑人问号脸)
蹭的从床上坐起,十分钟洗漱完毕后早饭都没吃直奔公司。
完蛋了完蛋了,要迟到了啊啊啊!!
站牌等公交车的人不少,大都是上班族或是学生。
慕暖安跺着脚抻着头,焦急的盼望着33路公交车的到来。
正祈祷着,一辆拉风的劳斯莱斯疾驰而过,停到她面前。
车船缓缓摇下,露出一张英俊非凡的脸。
周围是倒吸凉气的此起彼伏的声音。
慕暖安嘴角抽了抽。
这张脸她当然不陌生,因为昨天才见过……
状似无意的看着四周,东瞅瞅,西看看,完全忽视了一身发光点的男人。
大清早的就被无视,薄季琛的脸色当然有些不好看。
“上车,我送你。”
男人幽幽道。
“额……这位先生,你在跟我说话?”
慕暖安一脸无辜,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
薄先生俊脸沉了沉,随意看了下表,淡然开口,“你还有五分钟。”
呃……
好汉不吃眼前亏。
为了不让领导训,更为了奖金,得了,她还是非常没有出息的上了车。
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系安全带的某女,并未看到男人唇畔勾起的笑纹。
虽不明显,却有柔和的线条。
…………
三分钟后,车子稳稳停靠在崇格集团门口。
“谢谢!”
慕暖安恭敬道谢,说着就去开车门。
门却被反锁。
她蹙眉看着他。
“怎么谢?”
薄唇勾着狐狸般的邪魅和狡猾。
慕暖安翻了个白眼,得,她就知道!
“要不我给你钱?谢谢你充当司机的角色。”
她还在“垂死挣扎”。
男人轻笑着摇头,瞳仁深处有阴暗不明的光,“吻我一下就让你走。”
卧槽?
慕暖安觉得眼皮都在跳,当然,是气的。
“不吻就在这坐着吧,也挺好。”
薄季琛环着胳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倏然,趁他不备,一张柔软的唇便贴了过来。
右脸是软软的触感。
速度很快。
“行了吧?”
她无奈挑眉。
男人愣了一瞬,盯着她微张的唇瓣,那红润的光泽,里面滑腻的小舌头,令他心悸不已。
想着,眼里的黑沉重了些。
似笑非笑,嗓音低沉,“这是亲,不叫吻,吻不懂么。”
说着,修长的指点了下性感的薄唇。
慕暖安彻底火了,“薄季琛!!嗷——我真的要迟到了!!”
她掐死他的冲动都有了。
一番嘶吼还是有效果的。
车门打开,她撒了腿朝门口跑。
半高跟的鞋有些磨脚,脚后跟磨得很疼,但慕暖安顾不得这么多了。
喘着气跑进去,刚要打卡,“慕暖安,你迟到了五分钟!”
行政部主任冷着脸看着她。
“啊……对不起主任,我……”
慕暖安缩着脖子,像个鸵鸟。
这主任可不像部长那么好说话,四十岁的黄金女剩斗士,可是出了名的刁酸刻薄。
没想到,她这么背,嗷……竟然被她逮了个正着!
都怪那个死男人!
╭(╯╰)╮
“别解释了,迟到就是迟到了,不用找借口!”
“是……”
慕暖安很怂的没话说了。
正想着怎么脱身,肩上一重。
一只大手揽在了肩头。
她抬眸,无语问苍天。
“薄季琛,,,你到底想干什么?”
慕暖安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的问。
“不好意思,这个员工我先借用一下。”
薄季琛并未搭理她,勾着笑对行政部主任说。
主任眼睛一亮,红色眼镜下的那对眼球转都不转了,“薄、薄总?”
额……声音好似能掐出水来。
慕暖安只觉得这年头人心可畏。
撇了撇嘴,不悦的瞪着罪魁祸首。
“慕暖安,你瞪什么瞪?有点规矩没有?!”
主任推了推眼镜,厉声喝道。
慕暖安吓得一哆嗦,死死咬着唇,誓要咬出个印来。
都是薄季琛这王八蛋,靠靠靠靠!
“好好接待薄总,别给我们公司丢脸!”
“哦哦……”
慕暖安连声应道。
她小的时候很顽皮,经常被班主任训,还叫家长。
于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长大了她也怕领导。
就是这么没出息啊……
大脑开着小差,主任和身旁的男人说了句什么话她也没听清,只看到这剩斗士临走之前幽怨的看了她一眼。
慕暖安知道,想必她也想被这男人“借用”一下吧。
哼哼。
“想什么呢?”
额头上挨了个脑瓜崩。
“疼。”
她捂着额头,满眼愤恨,“你找我什么事?”
该死的,以为谁都跟他一样闲吗。
他没说话,突然拦腰抱起她朝外走。
“喂喂喂,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放我下来啊,有人在看!——”
来往的人纷纷侧目,天呐,这以后让她怎么混下去嘛。
薄季琛置若罔闻的将她抱上了车。
“你!——”
她词穷。
更令她尴尬的是,肚子还不争气的响了一下。
慕暖安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饭。
好饿。
捂着肚子不说话了。
身旁是讨人厌的轻笑声。
“笑什么笑,不准笑——”
气死她了!
</script> 有人性的,男人还带她吃了顿早餐。
整顿饭下来,慕暖安吃得可是叫一个风卷残云,狼吞虎咽。
薄季琛倒没怎么动筷子,偶尔会给她夹菜。
吃饱了喝足了,有了力气,“你到底带我去哪?偿”
“去了你就知道了。”
慕暖安:“……”
车子稳稳停在一家鞋店门口。
光鲜亮丽的门面,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她疑惑,“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鞋在脚上,合不合适只有自己最清楚。”
男人居高临下看了她一眼,眉梢微挑,意味深长。
慕暖安诧异。
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但是,她现在脚痛得要命。
只要是轻轻踩地都能感觉到与皮子摩擦的刺痛感。
一股暖流徐徐滑过心头。
还没反应过来,又被男人抱进了屋。
店员有些傻愣愣的看着进门宛若名模般的男人,英俊高大,一身行头价值不菲,眼睛里头立刻放出精光——
“欢迎光临!先生您请坐,请问您需要咖啡还是红茶?”
薄季琛含笑看着这个势利眼的店员,并不怪她。
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就是这么简单。
薄季琛将慕暖安放在旁边的沙发上,“麻烦找几双适合她的平底鞋,记住,要平底的,舒服的。”
“好的。”店员的笑容快要咧到嘴巴根了,“这位女士穿的码数是……”
“7码。”
慕暖安刚要开口,男人却率先回答了。
惊愕的看了他一眼,他依旧含笑,弧度柔和,好似如沐春风。
心又有些不听使唤了。
“好的,您请在这里稍等。我马上去拿!”
店员以百米冲刺的劲头,跑过去把店里最贵的平底鞋拿了出来,再冲回来。
“先生,这些都是本店最柔软最舒适的鞋,穿着不磨脚!”
薄季琛看了一眼,拿起其中一双,蹲下,打算给她换。
慕暖安吓了一跳,赶忙道,“我自己来。”
他停了动作,起身,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下巴的弧度有点僵直。
慕暖安接过鞋子,在他的注视下换了鞋。
这种感觉挺奇怪的,她有点不好意思,还有点不自然。
她低着头,并未看到男人眉梢的蹙紧。
……
但不得不承认,换了鞋子后脚就舒服多了。
“这双鞋多少钱?”
她看向店员,并未想让他付钱。
“你付得起么。”
男人轻笑。
其实他说这话没有恶意,也没有贬低的意思。
无心的,就那么随口一说,可听到慕暖安的耳朵里,就有些讽刺的意味了。
“放心,我有钱,不用你付。”
她也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尤其是在他面前。
店员在一旁,毕恭毕敬道,“女士,这双鞋原价是五万八,您要的话给你打九折,五万二。”
“多少?”
慕暖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平时买双鞋也就几十,顶多几百块,心想这双鞋最多也就上千。
没曾想,就这么一双鞋要五万多?
她哪有那么多钱?
咬着唇瓣,心里又羞又窘,“对不起,我不要了!”
“我要了,这些都给我包起来吧。”
薄季琛将一张金卡递给店员。
店员满脸堆笑的去刷卡。
“我不需要,你薄季琛的东西我不稀罕!”
慕暖安愤愤把头撇到一边,脱了脚上那双“名贵”的鞋,换了原来那双。
男人的眼底顿时席卷了黑色风暴。
“慕暖安,你再说一遍你不稀罕试试。”
该死的,她还要他怎么做,如果可以,他真想挖开这个女人的心看看是什么做的。
“我就不稀罕,不仅是你的东西,你薄季琛整个人我都不——稀——罕!”
她跟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不怕死的又说了一遍。
脚后跟甚至鞋底还沾着血丝,是原来磨的。
可相比较而言,还是面子更重要一点。
“慕暖安!——”
男人的脸色阴沉的像在酝酿一场雷电积云。
那盘旋在他头顶上方,越来越可怖的乌云像龙卷风一样旋转。
“慕暖安,你是我见过的最不知好歹的女人。”
他一字一句吐出来的话,像锋利的刀刺进她胸口。
再一点点凌迟,血流不止。
眼圈红了,用力吸了口气,“对,我就是不知好歹,你满意了吧?以后别来找我,我看见你这张脸就烦!”
她愤愤说道,拿起包往外走。
脚上很疼,可她还是走的很快,头也不回。
“呼——我薄季琛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关心你这种穷酸乞丐。你这种社会最底层的人也只配给我提鞋。”
他炸了毛似的挑着难听的话骂。
慕暖安恍若未闻的继续往前走,走的不快不慢,步伐却是一秒都没有停顿,表情是近乎麻木的冷漠。
“该死的,这什么死脾气!”
他原本是好声好气的跟她说话,是她先不识抬举,无理取闹的。
果然,女人就惯不得。
冷冷瞥着那一瘸一拐的背影,薄季琛心里一阵阵的绞着。
像是绞着一条刚刚洗好的床单。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那抹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他的视线。
刚刚他明显看到她脚踝处沾染了血丝,甚至鞋内都有血丝,心自然是怜惜的。
想和她好好相处,不想和她吵架,可这女人实在是一次又一次踩他的地雷。
有些话,不是本意。
脱口而出就像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薄季琛的心郁闷的发痛。
一时间,他还真不知道该拿这女人怎么办了。
拐弯的时候看她眼睛红红的,她不会哭了吧?
——————————分割线——————————
慕暖安回到公司继续工作,面色无波,像没事人一样。
下班后,大家都走了,她趴在桌子上,忍不住大哭了一场。
混蛋薄季琛,她过的好好的,为什么要一次次来扰乱她的心,打扰她的生活,还说那么难听的话,那么贬低她,难道不知道她很在意吗。
把头埋在胳膊里,哭的肩膀都颤抖了。
突然,一只手轻拍了她一下。
慕暖安抬起水汪汪的大眼,见来人,忙憋住了哭声,“肖、肖总……”
说着,用手背胡乱的抹了把眼泪。
“擦擦吧。”
肖尚宇在她身旁坐下,递给她纸巾。
“谢谢。”
慕暖安擤了擤鼻子,鼻头红红的,声音还是带着鼻音,“肖总你怎么还没走啊?”
“嗯……我若走了,哪知道我的员工在这默默哭泣呢?”
他揶揄,语气放得很轻松。
“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慕暖安有点窘迫,并不想自己这番模样被总裁看到。
“唉,暖安啊,不是我说你,感觉挺机灵的一小女孩,怎么有时候脑子就不开窍呢……”
额……
“总裁,您这话什么意思。”
他是在拐弯抹角的骂她笨吗?
“……算了,你们两个,我不想说什么了。”
肖尚宇无奈的耸耸肩膀,将手里的包装袋放到她桌上。
“这是?”
慕暖安拿过来,疑惑。
“自己打开就知道了,有些事情就是需要自己去琢磨的。”
肖尚宇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起身,拍了她肩膀两下,“我还有事,你也早点回去,别呆在这太晚了,会被保安锁公司里的。”
他半揶揄的说道,勾了勾唇离开了。
…………
慕暖安挑着眉打开。
愣住了。
袋子里装了一双平底鞋,亮丽的皮面光泽,是她上午看到的那双。
除此之外,还有一瓶消毒药水,创可贴。
不用想,她也知道这些东西是谁给她的。
只是她没想到,那个自负霸道的男人竟会这么细心……
这算是主动示好么?
慕暖安攥了攥手指,竟有些迷惘了。
薄季琛,薄季琛……
她在心里一遍遍默念他的名字。
这个男人,她到底该不该敞开心怀去爱?
————————————————
慕暖安回去的时候慕小星正在看电视。
她走过去,画面是一条拉布拉多犬。
“看什么呢?”
“《神犬小七》啊,可好看了!”
慕小星放下遥控器转过头来,“姐姐你要一起看么?”
“不了,你看吧,姐姐还要洗衣服呢。”
慕暖安温柔的揉揉妹妹的头发,回了房间。
换了衣服,打开洗衣机,刚把洗衣粉洗衣液倒进里面,“姐姐,姐姐!”
慕小星大叫着跑过来,吓了慕暖安一跳。
擦了擦手,“怎么了小星?”
“姐姐,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嗯,说来听听。”
“我,”慕小星舔了舔唇瓣,“我想养只拉布拉多犬……”
额……
养狗?
慕暖安柳叶眉纠结的皱成了一团。
看着妹妹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她实在不想打击她。
但是……
以她们现在的条件,养狗困难了点……
想了想,“这样吧,等你上小学,考试考得好,姐姐再给你买好不好?”
“啊?这得多长时间啊,姐姐我真的想要,拉布拉多犬是很温柔很听话的,我发誓我会好好照顾它的,就跟爱自己生命一样爱它!”
慕小星撇着嘴,摇晃着某女的手臂,“好姐姐好姐姐,你就给我买一只吧!好不好嘛,求求你了……”
小孩子惯用的套路,一哭、二闹、三撒娇。
慕暖安被她晃得头都大了,“那这样,等你上小学,上了学就给你买,这样行了吧?”
慕小星这才不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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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那小星要上学,小星明天要上学!”
“好了好了,你别闹了,我洗衣服呢。为了养狗,你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那当然了!”慕小星皱着小鼻子,“狗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它们是最忠诚的,最可的!我都想好了,等我养了一只拉布拉多犬,我要给它起名叫可乐,因为小星最喜欢喝可乐了!”
慕暖安点头,“好好好,都依你行了吧,小祖宗。偿”
————————————
翌日,慕暖安低着头,抱着胳膊走在路上。
突然,一双锃亮的皮鞋映入眼前,挡住了去路。
抬头,眸子颤了颤,打算从他身旁绕过去。
她往左,他也跟着往左。
她往右,他也跟着往右。
慕暖安干脆转身。
自己被彻底无视了,薄季琛额角一抽,但还是大踏步拦在她面前。
“还生气呢?”
他语气放的很软。
居高临下,他看到她换了双平底鞋。
但不是他送的那双。
“肖尚宇没给你?”他挑眉。
“给了。”慕暖安淡淡道,“但我不想要。”
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应该按照自己的原路线走,不能被这个男人的“甜蜜”迷惑。
因为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的经历实在是太多了……
伤口一次次痊愈,却又一次次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何必呢?
这不是她想要的。
“为什么不要?”
薄季琛郁闷极了。
“因为不喜欢。”
慕暖安敛眉,“那双鞋我已经发快递发到你公司了,若没有别的事情我要去上班了。”
薄季琛简直听得肺都要气炸了。
亏他还买了一整车的鞋子和衣服打算送给她。
“慕暖安,你脑子是比常人缺根筋么,白送给你都不要是不是傻?”
“随便你怎么说好了,没事,滚——”
“你再说一遍试试!”
敢对她说这个字的人她是第一个。
“滚,g——un——”
“…………”
薄季琛捂着胸口,努力克制自己的火气,他告诉自己,今天是来和解的,不是来跟她吵架的。
深呼吸,再呼吸。
他拿出手机,“看信息!”
“看你个大头鬼!”
“我让你看看,拿起来。”
“我不看怎样,薄季琛你脑子没毛病吧?”
“慕暖安!——”
薄季琛的忍耐力跟即将烧沸的温度计似的,即将破表。
他咬着牙,抚着胀痛的太阳**,“我让你看看,不看我掐死你——”
他的表情太过狰狞,慕暖安心里敲打着鼓点子。
撇着嘴拿起手机,按开功能区找到信息那一块,打开来。
她吃惊的看着从上到下,那满满一排全都是同一句话:
对不起,我错了,原谅我!
心跟打雷似的,轰隆隆的震动着。
“你不是说听够了我的对不起了么,那我写给你看。”
薄季琛一字一句,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反应。
几秒后,她将手机还给他,“看完了。”
语气是平淡的,但心里乱成了一团,像交杂在一起的线头。
五味杂陈的,也说不出什么滋味。
这太不像他的做事风格了!
她都怀疑自己面前的是不是薄季琛了……
薄季琛收回手机,犹豫的看了她半天,“所以,你看了作何感想?”
慕暖安攥了攥手指,“我接受你的道歉。”
“嗯?原谅我了?”
他唇角展笑,捧起她的脸,低头看着她的眼睛。
那极其低沉的声线像念咒语似的,蛊惑她的心智。
慕暖安一反常态没有推开他。
或许是他的声音太好听,他的眼睛太深邃。
又或许是因为她上他,所以失去了防御和抵抗能力。
她看着他的眼,仿佛一潭勾人摄魄的井,她被卷入其中,无法自拔。
这个男人破坏了她的人生,改变了她的航向,又在不经意间为她重建了一个甜美幸福的美丽世界……
可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又亲手来摧毁。
让放下防备的人无家可归,是最恶毒、也是最无法释怀的伤害。
所以,她不能再放任自己由他摆布了。
不管多久,她都想要为自己而活。
收起涣散晕沉的思绪,她笑着摇头,“嗯……我原谅你了,以后你我之间一笔勾销了。”
她明媚的笑容里似乎是卸下了一些她难舍的东西。
薄季琛松开她,原本如释负重的舒展开眉宇,复有皱起,“一笔勾销?”
他挑眉。
慕暖安点点头,带着决心,“以后算碰见,也装作不认识吧。你在你的那个世界高高在上,我在我的世界苟且偷生。我们两个别再纠缠不清了。”
“好一个纠缠不清……”
薄季琛蹙眉,胸口已隐隐发痛,“我对你而言,只有纠缠么。”
慕暖安沉默了。
他脸上的难过那么明显,令她开始怀疑,这个男人对自己到底是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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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原本她是以为,他之所以对她“念念不忘”,是因为她总是跟他对着干。
可能在他身边的女人对他都只有百依百顺,像他以前经常说的那样,对她——
他还没玩够撄。
在他心里,怕是她如同一件玩具,因为他没腻,所以他不想扔掉偿。
但她实在没有精力再跟他玩了……
否则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
“是,只有纠缠。”
慕暖安终于开了口,明眸凛冽,一字一句。
她的嗓音柔柔的,却那么坚定,不带丝毫情感似的。
薄季琛脑中轰的一声,心痛的难以呼吸。
他不能置信的看着她,他不懂,自己付出了这么多,为什么到头来却换不来她的一丁点感动?
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他。
恨不得从未跟他认识过。
他握紧了拳头。
松开,又握紧。
良久,他自嘲的勾了勾唇,“慕暖安,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找你,不会再管你,从此离开你的世界,你满意了吧?”
“嗯,满意了。”
慕暖安微笑的望着他,心里试想着被他遗忘,难受的像针扎般疼痛。
但是她告诉自己这么做是对的。
结束是为了新的开始!
她是这么想的。
“你走吧,滚——,滚出我的世界,滚,滚,滚——”
他近乎咆哮般的低喝,眼底却是深深的楚痛。
因为他发现自己如何做,都改变不了她想摆脱他的事实。
像二十天前那样,她那么毅然决然的离开了,丝毫没有眷恋。
“再见薄季琛,祝你幸福。”
慕暖安转身,下一秒,眼泪寂静无声的扑簌出她的眼眶。
一颗一颗不受控制的滚落,她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薄季琛你知道吗,人的一生总要遇见两个人。
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
你是那个惊艳我时光的人。
像一团火,光芒四射,耀眼璀璨。
但你不会是那个温柔我岁月的人,我也一样……
——————————分割线——————————
窗外被夜色染浓,会议室的灯光依旧刺眼。
已经十点了,这是薄季琛下午回公司后的第四个会议,策划部六个组的负责人挨个汇报工作内容。
室内安静得很,甚至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会议桌主席位上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翻看品牌部上交的规划文件。
汇报者大气都不敢喘,见*oss在看到第三页时眉头皱了皱,声音顿时矮了一截,语气更加开始小心谨慎。
果不其然,下一秒时薄季琛便将手中的文件直接甩到了汇报者面前。
纸张稀里哗啦的,响得人心发慌。
汇报者一下子懵了,止住了话。
薄季琛身子微微探前,双臂搭在会议桌上,双手交叉,幽暗的眼连同他眉间的川字纹,都暴露出他极大的不满和不悦。
“这是你整整一个周做出来的东西?”
他反问,不是咆哮厉喝的声音,是近乎水般平缓。
却出了奇地令人不寒而栗。
汇报者憋住了气。
一旁的钱行进下意识看向主席桌上的男人,这一看着实暗惊了一下。
他是极少这么怒火外露的人。
今天是不知怎的,但他是真动怒了。
“对不起薄总,我、我再重新做,我——”
“你来接这个项目。”
薄季琛没理会那人的解释,语气冰冷地命令了另一位负责人取而代之。
那位负责人咽了一下口水,连连点头,“薄总您放心,我一定会做好!”
“保证的话我不想听,我只看结果。”
薄季琛一针见血,毫不留情,“记住,别再浪费我的时间让我看到垃圾文件!”
负责人赶紧点头。
而原来的那位汇报者早一脸惨白。
薄季琛这才转头看向钱行进,“通知人事部那边。”
话毕,起身便离开了会议室。
“好的。”钱行进应道。
……
男人一走,整个会议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在这浓浓夜色,像是有只大手钳住脖子,下一秒会扼断咽喉。
愈发不安。
先前那位汇报者额头都冒出了冷汗,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看向钱行进,战战兢兢,“钱助……”
钱行进看着他,目光如薄季琛一样沉静,不起丝毫波澜,静静地告知他的命运——
“明天一早到人事部去办理离职手续吧。”
汇报者面如死灰。
其他人也倒吸了一口气,二话没说赶紧抱起各自的电脑离开会议室各忙各的了。
这大boss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但说到底受苦的还是他们啊……
没日没夜的加班是少不了的了……
——————
……
钱行进抱着一大摞文件走进总裁室的时候,薄季琛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外套被他随意放到了一边,衬衫扣子开了几颗,露出少许结实的肌理。
钱行进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不可能睡着,他眉间还在紧蹙。
默默地将文件放到办公桌上,又安静地泡了杯茶放到茶几上,“老大,谁惹你了?”
从下午回来,他全身的阴郁之气全公司都能感受到。
薄季琛没睁眼。
钱行进也猜了个大概,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你今晚上还是去那里吗?”
许久……
“嗯。”
男人睁眼,淡淡道,眉间竟夹杂几分无奈。
“好吧,那我送你。”
在钱行进眼里,此时此刻的薄季琛像是个挫败的小孩儿。
他会用泰然自若的态度面对任何事,但惟独感情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否则也不会这样子了……
——————————分割线——————————
一切似乎真的结束了。
薄季琛再也没来找过她,也没联系她。
他们像两条平行线,各自沿着自己的轨迹前行。
互不干扰,没有交集。
慕暖安的日子又恢复了平常那般,忙忙碌碌,没有闲暇。
可是心像是空了一块。
算她忙得要死要活的,那块空白还是怎么填都填补不了。
连着好几日做梦都梦到他的样子。
浅笑的,霸道的,决绝的,讽刺的……
清晰地仿佛近在咫尺。
睁眼,枕头却湿了大片。
慕小星都看出慕暖安这几日有些反常了。
“姐姐,你怎么了?是工作太累了压力太大了吗?”
“没事儿,我没事哈。”
慕暖安状似随意的摇了摇头。
慕小星却愈发担心了。
心想着是不是姐姐在家里太闷了?
总得让姐姐开心起来才行啊!
“那姐姐,这个周末我们去看电影吧,然后逛超市好不好?”
“好……”
慕暖安答应了。
她也想放松下自己,否则真的觉得这样下去要崩溃了。
————————————————
电影院。
下午的人并不是很多。
买了两桶爆米花后,“小星想看什么?”
“嗯……”慕小星想了想,“看这个恐怖片吧!”
“额,你确定?”
慕暖安看着那血淋淋的屏幕,难以置信的问。
她还以为她会选择旁边的《熊出没》呢。
“当然了!我可不怕这些东西,姐姐不会是你怕了吧?”
慕小星心里想的是,看恐怖片的话,害怕会让人尖叫。
那些烦恼啊,难过啊,不开心啊,叫出来好了!
姐姐会轻松些了!
慕暖安当然不知道她这些鬼心眼,妥协了,“好吧,你想看随你了。”
……
1号放映厅,慕暖安买的是6排7座和6排8座,最佳观影区。
在位置上坐下,周围是黑漆漆的一片。
她并未注意到一抹熟悉的人影从最左边的过道上走过。
和妹妹聊了会天,影片开始播放了。
慕暖安调正了一下坐姿,准备放松身心,好好的享受这场电影了。
在她身后两排的位置,薄季琛和童瑶舒也坐了下来。
童瑶舒是今天刚回国,非要拉着他来看电影。
“这种电影,去vip放映厅看多好。”
薄季琛微皱着眉,有些抱怨。
“哎呀,因为人多才有气氛嘛!”
童瑶舒娇滴滴的说道,笑的跟朵花似的。
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很精。
等下演到恐怖的画面,她可以顺理成章的扑到他怀里了……
“什么时候走?”
薄季琛又问道。
“明天晚上的飞机,因为有个时装展,所以还是得回去。好舍不得你啊季琛,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
童瑶舒惋惜叹气。
她是服装设计师,在薄季琛的资助下,有幸去巴黎学习,在国外已是小有名气。
薄季琛点了点头,并未多说。
周围说话的人不多,慕暖安隐约听到身后有个男声,低低的,略带磁性的。
简直像极了那个人!
是她幻听了么?
怎么想方设法的要躲避,却还是躲不开?
慕暖安想要转过头去看看。
又终究是没有勇气。
自嘲的笑笑,算用脚趾头想,他是那么傲慢自尊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来这种平常老百姓的小放映厅呢?
——————
电影播放到中间,有几个比较恐怖的地方。
慕小星吓得尖叫,慕暖安看的无滋无味的,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都是些特效罢了。
不知是不是那个声音的缘故,潜意识里,她总觉得针芒在背。
或许后面压根不是她想的那个人,只是不认识的陌生人而已。
<
</script> 是她太敏感了啊。
想不到,只是声音而已。
竟也能让她这般失神…偿…
…撄…
薄季琛看的都快要睡着了。
这种白痴电影,简直是侮辱他的智商。
期间时不时有恐怖的鬼冒出来,童瑶舒吓得扑进他怀里。
他吓了一跳,瞌睡虫也跑了一半。
无动于衷的被她抱着,他无聊的环顾四周,无意间瞥见前面的人……
中间隔了一排,和他同样的这个位置是个女生,长发披肩。
他莫明的关注起她来。
那背影,那长发,那么莫明的,让他觉得像一个人。
想起那个令他又气又恼的女人,胸口划过一阵痛楚。
他薄季琛也真是够窝囊的了。
那女人都那么说了,他竟然还是时不时会想起她。
她的影子,像鬼魅般盘旋在脑海挥之不去。
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慕暖安听到了,身子又蓦地僵住。
她是不是疯了?
要不怎么会觉得薄季琛就在她身后呢?!
鼻子渐渐发酸……
她心里有好多好多的委屈,好多好多的痛,她没法对任何人发泄,也不能痛快的哭,有时她真的觉得自已快要崩溃了。
想到薄季琛的名字会痛,想到他的脸会痛,就连听到跟他相似的声音也会痛。
或许她真的无药可救了。
————————————
慕小星吃光了两桶爆米花,恐怖片也放完了。
放映厅的灯全部都亮了起来。
慕暖安从梦境中惊醒似的站起来,整了整妹妹的衣服,“小星,我们走吧……”
正要起身的薄季琛全身震动了下,有点不能置信似的看着前面的那个女人。
慕小星眼尖,“姐姐,是季琛叔叔哎!”
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没想到还真的是他,慕暖安脖子僵硬的转过去……
看到一男一女坐在一起,女的还亲密的挽着男人的胳膊。
童瑶舒盯着慕暖安看了一会,认出来了她。
因为以前她见过她一次。
想必也是被季琛玩腻抛弃的破鞋吧,哪有她的地位稳固。
勾了勾嘴角,童瑶舒的手下意识攥的更紧,笑容更艳丽了。
心脏是刺刺的疼痛,慕暖安收回视线,“小星我们走吧。”
“姐姐你不和季琛叔叔打个招呼吗?”
“你饿了吧,我们吃饭去。”
慕暖安自动屏蔽有关他的一切,拉起妹妹就往外走。
是她说的以后装作不认识的,他和谁在一起是他的自由,她没权利管那么多。
薄季琛蹙了下眉,盯着那对身影,眸间是一片冰冷。
“季琛,走吧……”
童瑶舒当时并未想那么多,并未觉得这女人有什么威胁力。
因为她清楚看到男人眸底的寒冰,想必是对这女人厌恶了。
不然也不会扔了她。
薄季琛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
出了门的慕暖安却无法淡定了。
攥了攥手指,惊觉指尖都在颤抖。
“姐姐,季琛叔叔旁边那个大姐姐是谁啊?”
慕暖安心脏疼了下,说道,“小星,以后季琛叔叔和我们再也没有关系,见到他也不要去打招呼了知道了么?”
“为什么呀?”
“姐姐不喜欢季琛叔叔了,然后季琛叔叔他要开始新的生活,不能去打扰他。”
说完,慕暖安自嘲摇头。
她跟一个六岁的孩子说这么多干什么?
慕小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小星明白了,季琛叔叔也不喜欢姐姐了对不对,姐姐也要开始新生活是不是?”
“嗯,对的。”
…………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慕暖安也无心去逛超市了。
给妹妹买了支冰淇淋就回家了。
心底深处的那道口子,需要时间来慢慢痊愈。
周日整整一天,慕暖安都窝在家里没出门,收拾房间,清理了灰尘。
直到周一开始上班,又开始七天的轮回。
过了两天人也跟着变懒了,第一天的上午过的有些漫长。
慕暖安刚刚坐在马桶上,洗手间有人推门进来,应该是进来补妆的两个人。
慕暖安在她们的谈话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跟你说件事,我也是道听途说的,关于那次助理考核的事情。”
貌似是财务部助理的声音。
另一道声音略微轻柔,“这不都过去一段时间了吗,慕暖安得了第一,赢了十万块钱,这是公司众所周知的事情啊。”
“我也是前几天才听说的,这事儿啊,有蹊跷!”
另一个人来了兴趣,“什么蹊跷?”
“我是把你当朋友才跟你说,你可别大嘴巴,出去乱说啊!”
“哎呀你放心好了,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我保证守口如瓶。”
“其实吧……财务部给出的奖金只有两万而已。”
“啊?真的假的啊?那为什么慕暖安拿了十万啊?”
<
</script> “小点声。”
那人嘘了一下。
“我是无心听到的,原来考试之前肖总就来找过我们总监,以他个人名义划了八万垫在了公司两万奖金的账上,慕暖安这才拿了十万奖金。按理说她应该只拿两万才对!偿”
“我的天,肖总还能做出这事来呢?为什么呀。撄”
“不知道啊,可能他们两个真的有什么关系呢,毕竟有一次肖总还亲自把她叫到办公室,她升了职应该也是肖总的指意吧。”
“天呐,不会是潜规则吧?”
“嘘,别说话了。”
说到这儿那人又千叮咛万嘱咐,“这件事你听听就罢了,无凭无据的都是猜测,千万别出去乱讲,否则我们总监非得开了我不可!”
“放心吧。”
…………
两人说了一通话后离开了洗手间。
随着水流声,门被打开。
黑色光面的四壁映出女人征楞的身影。
她的脸,出了奇的苍白。
耳边始终回荡的是刚刚两个人的话:
肖总以他个人名义划了八万垫在了公司两万奖金的账上,慕暖安这才拿了十万奖金,按理说她应该只拿两万才对!
越想,慕暖安的眉头都快系成麻花了。
肖总,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
思前想后,慕暖安越想越觉得不妥,下午休息时间,去了趟总裁办公室。
“进来。”
慕暖安推门进去,肖尚宇正批阅着文件,神情专注。
见来人是她时,他扬唇冲她笑了笑,“暖安啊,坐。怎么了,找我什么事?”
“总裁……”慕暖安坐下,咬着唇,慢吞吞开口,“我想知道,上次的助理考核,奖金,真的是我应得的吗……”
“为什么这么问?”
肖尚宇挑眉,身子慵懒的朝后靠去。
“十万块,这确实是个不小的数目。”
这也是她非要问个究竟的原因。
“我可以这么告诉你,你的成绩、你的实力毋庸置疑,我并没有刻意包庇什么,但奖金的问题,既然你来问了,那我就不瞒你了。”
肖尚宇顿了顿,随即抬眼看着她,“两万块是公司的,其余八万是多余的。”
果然是那个女孩说的这样没错。
只是,慕暖安心里愈发没谱了,跟揣了只兔子似的,“那……这到底是为什么?”
“那八万不是我垫上的,”肖尚宇淡淡道,一字一句,“是薄季琛。”
心跳骤然停顿。
慕暖安眼底尽是惊愕,难以置信的看着对面的男人,“怎么可能?”
她喃喃。
打死她也想不到会是那个男人……
“作为一个旁观者,我不得不说,在感情方面你们两个都是迟钝的。他早就对你动了心,你却一直未曾察觉,又或者是,你强迫自己不去察觉。”
肖尚宇语重心长道,“我和薄季琛从小一起长大,这男人自负惯了,也霸道惯了,这么久,没见他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过。你离开他之后,能看得出来他很难受,或许是怕你生活太辛苦吧,他这么做,既维护了你的自尊,又帮了你。”
慕暖安静静听着,心乱的不像话。
手指渐渐攥在了一起,尽量让指甲深嵌掌心。
可如何紧攥,掌心上的疼痛依旧抵不过心头倏然划开的疼……
从别人口中,她听到的是一个人全然陌生的薄季琛,她很慌。
“暖安,我觉得你真的可以去尝试一下接受他。在你眼里可能他是一个花花公子的形象,那是因为他骄傲惯了,他不允许别人去洞视他空洞的内心。他的乏味,他的孤独,他大片空白的精神世界,都是不允许展示给他人的。”
肖尚宇字字珠玑,一字一句攻陷她的心房。
那原本就不坚固的堡垒,一点点下沉,坍塌……
“虽然你们俩差距是有的,但这又不是古代还得门当户对,看得出来你对他也是有感觉的,为什么不好好把握呢?”
“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去相信他……”
慕暖安无力的垂下眸子。
“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我说了很决绝的话,他很生气,我把他气走了,他以后不会来找我了……”
想到这些,就像是有人在心脏捶了一下……
“哈哈——”
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肖尚宇笑出了声,“相信我,他绝对不会把你当成陌生人置之不理的。当然,这男人嘛,有时候也需要哄,既然有些话是你主动提出来的,你也可以主动去联系他啊。”
“真的吗?”
慕暖安将信将疑。
“当然,其实在爱情这方面我可是专家,比薄季琛那家伙不知高了几个档次,哈哈哈——”
肖尚宇自顾自的,得意洋洋的爽朗大笑。
慕暖安:“……”
——————————
不得不承认,肖尚宇的一番话在慕暖安的内心掀起的风浪不小。
就像是今夜的月光。
虽柔和清冷,但照亮了一片土地,让她这几日都处于迟疑和寒凉的心仿佛得到了复苏。
薄季琛,是喜欢她的?
<
</script> 这个想法攀上脑子中时慕暖安有一瞬的愕然。
她开始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经变得如此诚惶诚恐了。
在薄子誉面前她是那么的自信和毫不迟疑,甚至她觉得情要勇往直前,果断利落偿。
分的时候痛痛快快,不要左顾右盼,也不需要想得太多撄。
想太多了会累,会心力憔悴。
但对象是那个男人,似乎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手里攥着手机,脑海中全都是肖尚宇的话。
大晚上的,心脏在不受控制的跳动。
她想他了。
想他的样子。
想他的声音。
想他唇角勾起的弧度,简直胜过十里春风。
想他哪怕是微微蹙眉时的冷峻。
如果他是喜欢她的。
虽然,可能没有她喜欢他那么深。
她主动一点又何妨?
那给他打电话的话,找什么借口呢?
貌似除了那十万块钱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慕暖安捏着手机,呆呆看着那个人名,心烦意乱之时竟不小心按下了通话键。
what?!excuse!
可是现在再挂断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电话已经接通了!
慕暖安的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里。
卡得她快要窒息。
聒噪不安的心跳声相互拉扯着,撞击着她的耳膜。
当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通过电波钻进她耳朵里时,她只觉得停滞的不仅仅是心跳,还有大脑的运转。
倏地空白一片。
那边“喂”了一声后没再出声,保持了沉默。
慕暖安的这边有那么几秒钟空档的懵圈。
等思维和理智全都跑回来时心里暗恼这通电话打得不是时候。
大晚上的打给他,会不会打扰他休息啊。
“那个……”
好不容易挤出了点声音,小小的,柔柔细细的,“我……你是不是休息了……”
“有事吗。”
男人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上去丝毫没有半点情感起伏。
慕暖安像被人冷不丁泼了盆凉水。
她有种错觉,似乎看到了他眉宇间是紧蹙的严肃和冰凉冷漠的目光,一时间胆怯了。
他的态度如此冷淡,令她不知所措了。
她很想告诉他,她想他了。
很想跟他说,你别生气了,那天是我不对,我说的太过分了。
很想跟他说,离开他的滋味她很难过,很不好受。
很想告诉他,薄季琛我上你了……
可,落在唇齿上的话变成了:
“哦,其实……也没什么,我、我是想谢谢你,那个钱的事我知道了,那八万块钱我会还你的……”
话未说完,那边,直接结束了通话。
连一句结束语都没有。
——
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慕暖安呆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挂断了电话,使劲咬着唇瓣,一时间心头倍感委屈。
果然肖尚宇是骗她的,还说什么她主动联系好了。
这男人连话都不听她将完,肯定是烦她烦的不得了,怎么还会喜欢她嘛!
“呜——”
鼻头发酸,慕暖安趴在沙发的抱枕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分割线——————————
电话那端。
大洋彼岸的新加坡,刚洗完澡的男人浑身只着一件浴袍,头发未干,额前有发丝低垂,脸颊愈发棱角外捉。
手机被他烦躁的扔到了一边。
该死的!她那么想迫不及待的跟他撇清关系么。
接到她的电话,他心头一喜,原本以为她是来找他和解。
果然,是他多想了。
越想越烦躁,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居高临下,是大片的万家灯火,绚烂霓虹。
月光映凉了男人上身结实流畅的肌理。
也映凉了他的眼眸。
一座城,再绚烂的灯光,再迷人的霓虹,如果没人陪你分享也只是枉然。
——————
慕暖安这一晚睡得很糟糕。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眼睛肿的厉害,跟那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似的。
手机压根没有任何信息,也没有未接来电显示。
正想着,电视里的娱乐周报引起了她的注意:
宅男女神关莉菲被爆在新加坡与某富商在酒店秘密约会。
记者跟随***,惊觉富商正是帝峰集团总裁薄季琛。
……
一直以来,慕暖安其实都不怎么关注娱乐八卦消息。
尤其是认识了薄季琛之后,算是看电视都像是跃过雷区似的避开有关他的任何花边新闻。
此时此刻,心瞬间凉到了谷底。
更令她心寒的是,这则消息绝非空**来风。
报道中出现了几张照片。
一张是跟拍了关莉菲的保镖车,黑色的保时捷。
一张是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她正从车子上下来。
第三张是她进了电梯,应该是跟拍的人也混进了电梯,给了她按下楼层数字的特写。
6层。
还有一张,照片上的主角换成了男人。
他的车子也停在了地下停车场。
虽说只拍到了背影,但颀长挺拔的身形是骗不过慕暖安双眼的,一看知道是薄季琛。
当然,这些都说明不了什么。
最关键的是第五张。
决定了爆料者敢如此嚣张判定了薄季琛和关莉菲的关系。
照片里是一男一女。
位置是在酒店房间的门口。
虽说拍照的角度很隐蔽,拍出来的照片有一点模糊,但大概还是能看得清楚的。
照片中,关莉菲站在酒店房门外,而开门的是薄季琛。
从侧面角度看,他只穿了件浴袍,浴袍领口位置略微敞开,头发还有点湿。
两人这么一个情景,这么一个相见方式被人拍了下来。
从照片上看,是个有脑子的人,只需瞧上一眼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也难怪被人当做八卦爆料出来。
慕暖安越想,心底的寒在一点点凝固成霜。
指尖冰凉。
抓拍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半。
她给薄季琛打电话是十点左右。
难怪那个男人不耐烦的掐断了电话,原来是另有佳人!
眼眶发酸发痛。
这种心痛的感觉类似于,暗恋多年的人突然和别人结婚了,甚至,比这痛感还要强烈。
因为她是那么沾沾自喜的以为他喜欢她。
全是狗屁!
“王八蛋,去死吧!”
慕暖安愤愤的关了电视。
————————————————
关莉菲最近红的大红大紫,再加上薄季琛的地位和样貌,此消息一被爆出,引来了众多媒体还有广大民的关注。
一整天络上都沸沸扬扬的,炸开了锅。
慕暖安觉得自己病了。
她需要有个医术高明的医生来拯救自己疼得无法正常跳动的心脏。
或者让医生将她这颗残缺的心脏挖走,换上一颗金属心脏。
不需要充电,也不需要补充任何能量,只要轻轻一点,心脏能正常运作。
这样的话,不会有疼痛感了。
点开手机屏幕。
薄季琛和那叫什么关莉菲的上了娱乐头条,占据热搜第一。
看着上面如火如荼的评论和转载,慕暖安突然间觉得,薄季琛这种男人其实是属于所有女人的。
他似乎成了大家心目中的梦中、情人。
薄季琛没出面澄清,关莉菲也没有任何回应。
而关莉菲所在的公司和其经纪人在面对记者电话采访时也三缄其口。
这种不澄清也不否认的态度令众多友想入非非。
关莉菲的脑残粉们自然是无比支持的。
“像薄男神这样年轻有为高大英俊的成功企业家,应该配我们家菲菲!菲菲最美啦!”
“男神配女神天经地义啊,有些人不要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吧。”
“支持薄男神和关女神在一起的人赞我哦!右上角!”
……
赞个屁!
慕暖安看的牙都快咬碎了。
气死她了!
该死的薄季琛!
什么薄男神?
要是这群人知道了这死男人背地里是有多么卑鄙无耻,还敢叫他男神吗?
靠!
他不过是只到处开屏的孔雀而已!
慕暖安气得脸色煞白,恨不得把手机给摔了。
盯着照片里的薄季琛和关莉菲,她恨得咬牙切齿。
————————————————
又是一个不安稳的夜。
慕暖安没想到罪魁祸首会在第二天出现在她面前,令她措手不及。
可令她更加无法想象的是——
当营销部经理抱着一大束玫瑰花出现在她面前时,薄季琛正巧和肖尚宇从许经理身后经过。
他们两人在谈事,身后还跟着钱行进。
这样,也顺便将抱着鲜花、满脸笑得跟月季花似的营销部许经理对慕暖安求的一幕,完完整整纳入眼底……
……
这一天下午,天气出了奇的好,阳光是暖暖的。
下了班,慕暖安抱着胳膊刚走出公司门,被人叫住了。
转头,是营销部的许经理,抱着一大束玫瑰花。
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将花塞到了她手里。
“慕暖安,我喜欢你很久了,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玫瑰花红艳似火,香气扑鼻。
慕暖安咽了下口水,忙慌慌张张的把花还回去,“对不起啊许经理,我们不合适,这花我不能要!”
说完这话后,门口热闹了起来。
紧跟着,慕暖安看到了薄季琛的身影。
深黑色西装一丝不苟,依旧是那么英俊耀眼。
而薄季琛看见她时正跟肖尚宇说着话,身后还跟着钱行进。
慕暖安是那么清楚地看到了那个男人。
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他身上。
他也停住了脚步,看向她这边。
<
</script> 连带着。
将许经理如何向她求的过程看得一清二楚。
停住脚步的不止是薄季琛一人,还有肖尚宇和钱行进偿。
他们显然也被这一幕震惊了撄。
慕暖安舔舔唇,觉得尴尬症都犯了。
许经理没看到身后有人,继续道——
“暖安,这花你收下吧。我是真心喜欢你,我知道你没有男朋友,给我个机会,我们深入了解一下可好?”
许经理在公司也自认是帅哥一枚,虽不说相貌堂堂仪表不凡,但也是一表人才。
“许经理,这花我真的不能要。”
慕暖安毕恭毕敬的推辞着,又抬眼不着痕迹地隔空打量了下薄季琛。
他安静沉稳地站在那儿,眉宇间也亦如平常,不见丝毫波澜。
光影相间处,他逆光而立,一动不动,高大的身影近乎遮住了背后大片的阳光。
思绪发散间,一双大手倏然握住了她的。
“暖安,你不喜欢玫瑰花?”
“不是不是。”
“你觉得我不好?”
“没有没有。”
慕暖安想挣脱,奈何这男人握得很紧。
“那你是有喜欢的人了?”
“我……”
没等慕暖安回答,肖尚宇上前拍了下许经理的肩膀,许经理吓了一跳,转过头来,“肖、肖总?”
“别紧张,”肖尚宇笑的明媚,“告白啊?我又不是那么古板的上司,当然是可以的。不过,若人家不乐意,可不要强人所难才是。”
“谢谢肖总。”
许经理感恩的冲着肖尚宇笑了笑,随即又含情脉脉的看向慕暖安,“暖安也是喜欢我的,我们是两情相悦。”
what?
慕暖安震惊的下巴都快掉了。
有没有这么大言不惭的人啊?
她什么时候说她喜欢他了?!
慕暖安一个头两个大。
她没注意到的是,薄季琛的眉梢悄然染上阴霾。
“哦?是吗?”
闻言,肖尚宇饶有兴致的看向慕暖安。
慕暖安唇瓣舔了又舔,太阳**也跟着突起,刚想开口,
始终沉默的薄季琛竟意外开口,不是对着她,而是对着肖尚宇,语气淡然,“别多管闲事,我们走。”
话毕,转身先行离开。
钱行进见状朝慕暖安使了个眼色,然后也跟着离开。
当男人转身时,慕暖安的心一落千丈。
他,这么走了?
心口闷闷的,喉咙也堵住了。
紧攥了下指尖,她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冲动,事后想想觉得自己愚蠢至极,但当时她还是那么做了。
她追了上去,拦在了那个男人面前,一双清澈的眸子瞪着他,眼里还有些许晶莹的东西。
薄季琛顿住,挑眉看着她。
“薄季琛!——”
她愤愤喊了句。
“嗯?”
被叫的男人薄唇微挑,虽不明显,却隐隐似是匿着笑。
喊出来之后慕暖安后悔了。
尤其是看到男人眼底那抹笑谑,愈发想找个洞钻进去了。
她在干什么啊?难不成还想质问他跟那个女明星的事吗?
“我——”
她说了一个字。
身旁的肖尚宇和钱行进也在看着她。
骑虎难下之际,慕暖安急中生智,硬着头皮说道,“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不知道你出国了,扣了我漫游费二十,现在还我!”
说完之后,她都恨不得为自己这个烂借口咬断舌头。
为了这二十块钱的长途费她这么质问他,这男人会不会以为她有病啊?
钱行进在一旁也看的惴惴不安的。
这小嫂子为他们老大要二十块钱,疯了吧?
岂料,身旁的男人微微颔首,眉心之间形成好看的纹路,从黑色钱夹里掏出一张一百的,再看向慕暖安时,眼底像是纵容。
“还有八十,打够为止。”
“啊?啊……”
男性气息扫面,她愈发慌乱,脸又红又燥,愣愣接过那钱,心想他也算是给了她个台阶下。
“还有事么?”
正发愣着,低沉磁性的嗓音再次响起。
他离得她很近,慕暖安觉得头有点晕,眼有点花,舌头干干的,心脏在胸腔里扑腾乱跳了。
“没事了。”
舔舔唇,好半晌才哼哧了句。
男人便离开了,高大的身影渐渐融入黄昏之中。
慕暖安在原地僵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许经理还在一旁等着她。
“许经理,真的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相信我,会有更合适的女孩在等着你。”
许经理苦涩的笑了笑,“暖安,你喜欢薄总对吧?”
被人当面戳穿,慕暖安眼神有些慌乱,“我……”
“没关系的,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因为喜欢一个人本来是没什么道理可讲。”
许经理这次主动收回了花,“你知道吗,在你喜欢的人面前,你的神态,甚至你不经意间一个细微的小动作,都是不同的。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薄总,薄总,也很喜欢你。”
<
</script> 慕暖安心咯噔一下。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怎么看不出来呢偿。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撄”
许经理抱了慕暖安一下,“暖安,祝你幸福。”
————————————————
回到家慕暖安的心都乱乱的。
怎么是个人说薄季琛喜欢她啊……
他也没开口承认过。
那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心烦意乱的躺在床上,丝毫没有睡意,冷不丁,电话响了一下。
是信息,薄季琛发来的。
怕打扰妹妹睡觉,慕暖安拿着手机去了客厅。
打开——
“在哪?”
慕暖安无语,大晚上的她还能在哪?
“家啊。”
她很快的回了过去。
“开个视频,我看看。”
额……
他想干什么?
手指灵活的打字,“家里没,流量很贵。”
“不是给了你一百块。”
慕暖安:“……”
一句话把她堵回去了。
她当时敌不过老谋深算的某人,开了视频。
那端,男人一身家居服,斜倚在床头,隐约可见结实的胸肌轮廓。
光影似长了脚,跑到他的头发上,墨染般的光泽。
慕暖安觉得他身后的背景有些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来。
清清嗓子,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薄季琛微微眯眼,客厅,沙发,他一眼认出这是她家。
眉心舒展开来,似是松了口气。
想想也是,慕小星还在家里,她怎么可能和别的男人过夜?
注意力这才放到她身上。
她小小的一团,窝在沙发里,一袭白色睡裙长到脚踝。
灯光下,远山一般淡雅的眉微微蹙起,眼睛像是鞠了光,眼神无意流转,摄人心魄。
鼻尖挺翘,如慵懒的小猫,粉嘟嘟的嘴唇微张着。
他吻她的时候,那抹粉会变成娇艳谷欠滴的红,这是独属于他一人的专享。
看着,薄季琛满心怜,连带着声音都放柔了,“不准答应那个男人,听到没有?”
“你管我啊。”
“我为什么不能管你。”
他乐意和她拌嘴。
慕暖安抿紧了唇,“你以为你是谁啊,咱俩有关系么,你不已经有那什么管理费了么!”
越想这个,她来气。
如同打翻了醋坛子似的。
“管理费?”
男人挑眉,不解。
“是啊。我发音不准,关莉菲,懂了吧?”
“懂什么懂。”
他眉头蹙的愈发紧了。
他装得这么无辜,慕暖安是气不打一处来,深呼一口气,
“我最讨厌你这种人了,做了是做了,还死不承认!”
“我做什么了?”
薄季琛凝着她,哭笑不得。
“别装了,难道你是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吗?搞笑!”
慕暖安冷哼一声,“我困了,明天还要上班,我睡了!”
没再看他那张脸,她蓦地挂断了电话。
**大萝卜,先把这件事处理好再说吧!
否则,她才不会理他!
绝不!
————————————————
翌日上午,同组的同事八卦道,“你们知道么,那个营销部许经理啊,被分配到加拿大分公司工作去了,一年之内不准回来!”
“啊?为什么呀?许经理不是干的挺好的吗,怎么这么突然?”
慕暖安听得也是一愣。
“我也不知道啊,分公司的环境可不比这,我看八成是这许经理得罪我们肖总了吧……”
慕暖安在心里很快否认了这种可能。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貌似和薄季琛脱不了干系。
但又怕自己想多了……
……
薄季琛处理完手头的文件后,额角酸痛得厉害,于是便靠在休息椅上休息。
办公室里很安静。
厚重的落地窗阻隔了脚下车水马龙的喧嚣。
最近的声音,是他搁置桌上腕表发出机械走动的声音。
滴答滴答,如催眠曲。
却听着那般孤寂。
钱行进敲门进来,汇报了本市新品销量和市场整体运营的状况。
薄季琛听着,微微颔首。
“那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你休息一会吧。”
钱行进说着转身。
“等等。”
“什么事?”
薄季琛眉梢挑起,“这几天有我的八卦新闻么。”
额……
老大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有是有,但你平时不都是不理睬的嘛。”
钱行进疑惑说道。
“打开我看看。”
薄季琛没理会,坐直了身子,不疾不徐道。
“哦……”
钱行进点点头,打开平板电脑翻开一个页面,“哝,狗仔拍到了你和当红女星关莉菲出入酒店的画面。”
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平板电脑递给薄季琛。
薄季琛没接,只是扫了一眼上面的几张照片。
<
</script> 男人眉头蹙了下。
几秒后,他身子慵懒的朝前靠了靠,修长的指敲了下桌面,淡淡说了句,“公关部处理了吗?”
“嗯,处理是处理了。偿”
钱行进拿过平板翻了几页,将下面的评论显示给薄季琛看,“但这关莉菲毕竟是红透了半边天,报道怕是得持续几日。撄”
薄季琛看着屏幕,思绪发散。
这个女人是他之前的女伴之一,曾经想借他上位,被他看穿后打发走了。
前几日他去新加坡出差,她的确来酒店找过他。
他也没想到她还挺神通广大找到他下榻的位置。
那天他刚挂断慕暖安的电话,门铃便响了。
打开房门一看,眸底闪过惊愕。
很快蹙意染上了男人英挺眉峰,他眼神冰冷,语气寒凉,“有事么?”
女人自动忽视男人凛然的目光,笑的妖娆艳丽,“薄总,贵公司想邀请您出席一个活动,不知可否赏脸?”
关莉菲妩媚一笑,眼底满是眷恋。
“没空。”
眉梢的疏离不难看出他的不耐。
下一秒,他关了门。
却不知道这一幕会被记者拍走。
抓拍的角度引人遐想,可想而知便是刻意安排的。
但,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
他成功感觉到她吃醋了。
看来,她还是在乎的。
——————
钱行进不知道薄季琛怎么了,见他盯着屏幕看的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眼角眉梢明明是倦怠的,但唇角的弧度却很柔和。
“老大?”
他忍不住唤了句。
薄季琛回过神,将平板递给他,唇角忍不住上扬。
钱行进见状愈发觉得惊骇。
明明是令人烦心的八卦消息,老大怎么反而高兴了?
“行进。”薄季琛开口,不疾不徐道,“吩咐公关部,下午召开记者例会,我会出席。”
“什么?”
钱行进张了张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作为集团高层,这种流言蜚语的确是不利。
但以老大现在的地位,也没必要去亲自澄清啊!
越想越奇怪,钱行进愣愣的没敢动。
“怎么了,需要我说第二遍么。”
薄季琛淡淡瞥了他一眼。
“啊?哦……”
钱行进回过神来,应道,“我知道了,我这去安排。”
虽然疑惑,但上司的命令他又不得不遵守。
老大这么做,或许有他自己的原因吧!
————————————————
帝峰集团总裁薄季琛召开记者例会,无疑是轰动了络,各大媒体争先恐后前来。
下午的时候,慕暖安正写着报告……
“喂喂喂,你们听说了,帝峰的薄季琛薄总,下午要亲自召开记者例会啊,重点是亲自啊!”
“真的假的啊?为什么呀?”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慕暖安也愣了下。
只听那人说,“不知道啊,可能是这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和关莉菲的事吧!”
“天呐,不会是要公布了吧!”
“…………”
慕暖安听得愈发心烦,想静下心来投身工作,可心好似上了马达,怎么都静不下来。
——————
下午,记者早已等候多时。
钱行进拿了流程表,薄季琛接过看了一眼,流程没什么问题。
拿起一份稿子扫了一下,皱了眉心。
钱行进见状赶忙解释,“这份是公关部总监亲自拟的发言稿,你看看哪不合适现在还来得及修改。”
岂料薄季琛没再多看,将发言稿放在了一旁。
言简意赅,“我不需要。”
钱行进一时间搞不懂他是不需要修改了,还是说不需要发言稿。
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他老人家开心好。
——————
帝峰集团。
这次的记者例会远比之前每一次都热闹。
帝峰的记者例会向来是在下午三点半准时举行。
而今天。
还不到两点,发布厅坐满了各路媒体记者。
甚至有的连座位都没有,挤在过道旁蹲着。
而办公楼外,那些不在邀请范围内的媒体也纷纷派出了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
三点半一到,精石公关部总监便踩着标准的步伐,脸上拥着标准的笑容走上了发布台。
一时间相机“咔嚓咔嚓”个不停。
室内全都是按下快门的声音。
记者们生怕会错过任何细微的部分,恨不得将摄像机都贴在发布人身上。
当然。
这次的例会记者们关注的焦点绝非是公关部总监。
不管她的笑容多灿烂多明媚,也架不住记者们对帝峰总裁薄季琛此次亲自出席的好奇。
而在公关部总监上了台后,钱行进也推开公布厅休息室的门,薄季琛从那里走了出来。
紧跟着,全场都沸腾了,热烈了。
薄季琛是从会议室直接到达了发布大厅。
一件深黑色衬衫,配最简单的西装长裤。
没穿外套,没打领带,也没系袖扣。
如此,倒是显得随意许多,不那么冷漠,也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袖口微微挽起,胸前衬衫扣子开了两颗,隐约可见宽厚的胸膛。
这样一个各方面都极其出色的男人,宛若神祇般出现在众多媒体的镜头前。
男人英俊的外形条件、高大挺拔的欣长身材,一现身成了媒体疯狂扑捉的对象。
“薄总您此次出行例会是什么目的呢……”
“薄总能谈一下您和关莉菲小姐的关系吗……”
“薄总……”
现场像是炸开了锅。
公关部总监立马通过话筒提示大家稍安勿躁。
而记者们却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亢奋。
等不及所谓的采访程序和时间,你一言我一语,近乎变成了喧哗。
声音嘈杂烦闹,已经远远盖过了话筒里公关部总监的声音。
公关部总监急了,“大家安静点好吗?”
而钱行进倒是显得冷静许多,有条不紊地调来早备好的警卫。
警卫们训练有素,愣是开辟了一条路,阻止了不断涌上前的记者们。
“各位记者朋友们,请大家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好吗?”
公关部总监近乎苦口婆心的劝说。
她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记者例会搞砸。
这是她所负责的工作范畴,如果求不到最好,至少也要保证顺利完成。
奈何,记者们丝毫不加理会。
公关部总监的脸色有点挂不住了。
尤其是当她看见大boss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时,冷汗沿着脊背下滑了。
正打算再试图劝服记者,见大boss稳步走上了发布台。
…………
记者们见薄季琛主动上台,愈发地激动了。
嘈杂声与相机的快门声组成了声势浩大。
对于眼前的纷乱,薄季琛没有任何表示,他伫立在那儿,脸色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相机的光线相互交织着。
又像是被剪成万道银光,将男人棱角外捉的脸颊映得清晰异常。
他的沉默反而引起记者们的好奇了。
大家纷纷停止发问,面面相觑。
一时间猜不透他要做什么。
而薄季琛恰恰是要等着这喧哗声稍稍平息下来。
见眼前的场景趋于平缓,他才透过话筒开口——
“各位媒体朋友,相信张总监已经提前通知大家今天的例会我会出席。那么,我会回答你们提出的每一个问题,所以请大家稍安勿躁。”
男人的嗓音透过话筒听上去愈发低沉磁性。
如同酿造多年的美酒,醇厚弥香。
声波震荡着,听了好似耳朵能怀孕似的。
不过,焦躁激动的现场真的依照他的要求安静了下来。
张总监在旁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了一眼薄季琛,愈发地崇拜起自己这位上司了。
这个男人,不但天生是个商业精英,还是个不可多得的精神领袖。
好像再糟乱的环境,只要他亲自出马都会不动声色地摆平。
……
见眼前安静了,薄季琛又示意警卫离开,钱行进依照吩咐,遣散了所有的警卫。
男人的这种行为无疑是友好的。
记者们看在眼里,私下低声议论点头。
很显然。
媒体对他的这种友善表达,还是很接受的。
……
省去了以往例会的前奏,四海八荒的记者似乎大有直接进入提问环节的节奏。
而事实上,这也正符合薄季琛心中所想。
这次的例会,他既然承诺出席,知道不可能再像张总监似的,说些场面上的话能了事了。
如此一来,记者们更加雀跃了。
“我此次亲自出席例会,目的是澄清一些不必要的谣言,确保帝峰的形象和高层领导的精神指向。”
男人的神情看上去很轻松。
记者们一听这话心里有底了。
身为记者,其工作职责是刨根问底。
但大多数的企业例会中,在面对一些*或危机时都会有官方态度。
这所谓的“官方”会令记者们又又恨。
是因为企业会在第一时间给出信息方向。
恨是因为企业发言人永远是气死人的官方言词。
他们只能从这一成不变的正式中推测出不同的讯息。
所以,今天薄季琛的主动出席极为重要。
这也是媒体关注的重中之重的一件大事了。
“薄总,对于关莉菲出现在您下榻的酒店一事您如何解释呢?照片中已详细说明了您和关莉菲的确是一前一后进入的酒店房间。”
记者不愧是记者,上来时问题一针见血,直奔主题。
此记者问的问题也是其他众多记者想问的。
于是乎,一行人纷纷举高了相机,将闪光灯对准了薄季琛。
薄季琛莞尔一笑。
“这位记者朋友,照片中只是说明了我和关小姐分别进入了酒店,而没有说是在同一个画面中一前一后进入的酒店。”
他成功纠正了记者故意引导的方向,弄得记者一时间略感尴尬。
“那关莉菲出现在您入驻的酒店房间,是事实吧?”
“她的确是到了那家酒店,但我们见面只是在房间门口。”
“有知情人士爆料说关莉菲跟您有不同寻常的关系,对于这种说法,薄总您怎么解释?”
薄季琛双手搭在发布台上,眼底像一滩平静的湖面,嘴角始终微微上扬。
像是在笑,又像是淡然。
待记者话音落下后,他幽幽给予答复:
“大多数情况下,众所周知,传播最快的是绯闻,因其没有任何根据,只凭想象断章取义。我给大家的答案很简单……”
——————————————
“暖安暖安,爆炸了爆炸了,快上啊!”
慕暖安正在低头整理文件,一旁的小馨推了她一把。
她疑惑,“哪里爆炸了啊?”
“哎呀不是不是,”小馨激动地舌头都打结了,“帝峰集团例会,赶紧上看视频频道吧,麻溜儿点啊。”
例会?
薄季琛!
慕暖安蓦地反应过来,手指在脑子下达命令之前打开了电脑。
画面正切放到一记者提问。
是关于他和那个什么关莉菲的。
慕暖安的心咯噔一下,死死盯着屏幕里的男人。
他的薄唇一张一合。
声音干脆,一字一句道:
“我给大家的答案很简单,我与关小姐毫无关系,工作方面没有,私人感情方面也没有。”
他,向来都不是一个习惯去解释的男人。
慕暖安坐在椅子上,全身的血液倒流,气息开始变得紊乱。
盯着屏幕大气不敢出,好像是亲临了记者会的现场。
而帝峰的现场,当记者们听闻这话后又活跃了起来。
“那薄总,当天关莉菲为什么要去您的房间找您呢?”
这也是慕暖安关心的。
屏幕前,听着这个问题后,心不知怎的提了上来。
摈住呼吸,大气不敢出。
“哦,当时关小姐邀请我参加一个活动,我拒绝了。”
男人语气是云淡风轻,仿佛谈论天气般随意。
“那您为什么拒绝了呢?”
男人噙笑,唇角泛起迷人的弧度。
开口,他说——
“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不想让她误会。”
<
</script> 咚!
慕暖安觉得自己的心跳随着这句话达到了最高点!
挤的喉咙都生疼偿。
唇瓣紧抿着撄。
一只手捂着扑通乱跳的心脏。
她看见发布厅的光线充足却柔和,有偏光恰好到处地打落在男人高高的鼻骨上。
连同他轮廓分明的俊脸,都完美的不像话。
这句话令全场都哗然一片。
一旁的钱行进都跟着诧异了。
这无疑是近日最重磅的一则新闻了。
一向以薄情著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薄季琛竟然当众承认自己有喜欢的人了?
天呐,太劲爆了!
记者们的反应永远是最快的。
也是最能抓住问题关键的一批人。
男人的一句话成功地扭转了问题的走向。
从记者们像是打了兴奋剂的状态上不难得知,薄季琛夺回了主动权。
“薄总,您刚刚说您有喜欢的人了?”
“没错。”
“方便透露一下她是谁吗?”
“不好意思,她为人低调,我不想各位记者朋友打扰到她的生活。”
记者们又像是炸了!
他们都没想到薄季琛会这么保护一个女人。
有些不甘心的继续猜测发问:
“那薄总,是娱乐圈的明星吗?”
“不是。”
“那是哪家名媛淑女喽?”
“也不是。”
男人扬笑,神情变得柔和,“只是个普通女孩罢了。”
屏幕外的慕暖安,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这一刻,她觉得,心跳都停止了。
……
而记者们,更是一阵唏嘘。
“薄总,你们是正在交往吗?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呢,方便透露一下吗?”
男人淡淡一笑,给了个四两拨千斤的回答,“是我女朋友。”
闻言,屏幕外的慕暖安蓦地瞪大双眼。
下意识地从椅子上站起。
脑袋里是乱糟糟的,心更是乱的彻底。
像是有无数缠在一起的麻绳绕在一起。
理不清、剪不断。
……
提问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薄季琛在台上与记者们简单的寒暄,言语之间的权威和众服之力是无可厚非了。
但慕暖安已经听不清他再说什么了。
满脑子还是他刚刚的那席话。
心里复杂的情绪一浪高过一浪。
不是滋味儿,夹杂着痛楚。
————————————————
慕暖安不知道自己怎么度过的这个浑浑噩噩的下午。
周围的议论,周围的嘈杂似乎都听不见了。
满脑子都是那句——
是我女朋友。
原来,他有女朋友了……
她还真是厚脸皮啊,竟然自以为是的以为,他说的那个喜欢的人是她。
哪来的自信呢?
真是可笑至极。
自始至终都是她一厢情愿罢了……
——
这场悲恸无疑是巨大的。
像是一场漫天袭来的悲泓,洒下的尽是火山爆发后的阴霾。
似是有把剪刀硬生生戳中了胸口。
然后毫不留情地将她穿膛破腹。
然后,她的心痛哭着离开了身躯,流了一滩血。
只剩下双眼的痛,是干燥的,楚涩的痛。
难怪它会痛,连泪腺都失去了功能,再也无法带给她涟漪。
她想起以前读过的泰戈尔的《飞鸟集》。
鱼对水说:你看不见我的眼泪,因为我在水里。
水对鱼说:我能感觉到你的眼泪,因为你在我心中。
她成了那条鱼,那条渴望在他的水里生活的鱼。
而他,终究不是那滩水。
因为她不在他心里。
感情原来真的不是物品。
有借,无还。
————————————————
翌日,又是悲伤的一天。
这天,是慕暖安父母的忌日。
原本,她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有疼她的爸爸妈妈,她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是她永远忘不了的噩梦。
醉酒驾驶的货车司机撞上了她家的轿车。
她的父母双双倒在血泊之中,抢救无效,当场死亡。
那一年,她上高二。
小星才两岁半。
为了照顾妹妹,她不得不辍学,赚钱撑起这个家。
醉驾司机赔偿了二十万,判了死刑。
祸不单行,厄运接踵而来。
她没想到,小星会在五岁的时候检查出了白血病。
化疗住院已花光了她所有的积蓄。
不得已,慕暖安只得把原来的房子转让了出去。
带着妹妹租了间廉价的小屋。
再后来,她遇到了那个男人,为了昂贵的手术费她做了一个月的交易。
可是却逃不出来了。
“妈,暖安好想你。”
慕暖安将一束百合花放在爸妈的墓碑前,看着妈妈笑靥如花的脸,眼泪簌簌往下掉。
她抱着那块冰凉的墓碑,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慕小星站在一旁,撇着小嘴,眼睛里也积蓄了泪水。
父母去世时,她年纪尚小,不怎么记事,没有慕暖安那么伤心欲绝。
慕暖安心里异常难过,眼泪模糊了双眼,妈妈的照片也看不清楚了。
她抬手擦了擦,边擦边掉,无助的像个孩子。
“妈妈,暖安好累,暖安好想你,你回来好不好,你陪暖安一天好不好……”
沉痛的抱着墓碑,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妈妈……我上了一个男人,我好他啊,我从来没这么一个人。可他有女朋友了……你说暖安怎么办呢,,,我好难受,心很疼……”
在自己最亲的人面前,慕暖安终于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委屈,不安,悲伤……
这一次。
她哭了个痛快。
————————————————
夕阳斜落时,大片云霞,折射了艳红的光亮。
慕暖安擦干了眼泪,缓缓起身。
光景明灭间,她的背影瘦小而影绰。
风起时漫天的灰尘味,呛了她的呼吸。
一切似乎变成了灰色,铺天盖地的席卷了她的眼。
眼波颤了颤,慕暖安拉起妹妹的手,“小星我们走吧……”
“嗯。”
……
熟悉的街巷,人流熙攘,川流不息。
这个时间点,来来往往的人步履匆匆,面带笑容。
一天的奔波忙碌,只为回家后那一抹鹅黄。
人,一旦有了牵挂,便有了生活的动力和勇气。
但慕暖安却异常觉得孤独了。
万家灯火,没有一处为她点亮。
“小星,我们晚点回去好不好?”
她攥着妹妹的手愈发紧了。
“好啊。”
慕小星拽住姐姐的手臂,“那我们去哪啊?”
“不知道……你想去哪?”
慕小星偏头,嘟了嘟嘴,“姐姐,我想萍姨了,我们去看看萍姨吧!”
“嗯,也好。”
萍姨毕竟照顾她们这么久,去看望一下也是应该的。
……
别墅离这不远。
慕暖安牵着妹妹一边走,一边看着沿途的风景。
心慢慢变得平和。
前方有个说书的老爷爷。
慕暖安诧异,想不到这年头还有说书的老人家。
拉着妹妹去凑了个热闹。
近看,老爷爷昏黄的眼珠竟含着泪。
<
</script> 周围听的人也个个都热泪盈眶。
旁边一热心大婶递给她一个马扎子,慕暖安道谢,抱着妹妹坐下。
老爷爷开口,声音颤巍巍偿:
“上次说到啊,这三毛的未婚夫突然离世,三毛啊为了抚平内心的伤痛,再次回到西班牙……撄”
慕暖安一听也来了兴致。
三毛她知道。
那个很有名的女作家,她的妈妈一直很喜欢她。
“这荷西对三毛可谓是用情至深,六年前啊许下承诺,誓要三毛做他的妻子。三毛和荷西之间隔了六年,一场大雪,千万座城和一片沙漠……”
“六年后的重逢啊,这三毛问他,如果我跟你说我要嫁给你,是不是太晚了?
荷西满眼泪水望着她,不晚,一点也不晚,人生短短几十年不要让自己后悔……”
慕暖安听哭了。
三毛和荷西的情无疑是美到心碎的。
她歆羡这种情。
同时又内心深深触动着。
万水千山走遍。
醉笑陪君三万场,不诉离殇。
————————————————
萍姨听到敲门声开了门。
见来人,心头一喜,“暖安,小星,你们怎么来了,快,快进来!”
“吃饭了没?”
“吃过了萍姨。”
姨应道,拉她们到沙发上坐,“来,你们先坐着,萍姨给你们切水果!”
说着,乐呵呵的跑去厨房。
不一会儿,便端上了可口的点心还有水果。
慕小星坐在一旁专注于消灭点心。
“萍姨,你没回老宅吗?”慕暖安问道。
“没有啊,薄先生每晚上都会过来,我呀,有时候还得给他做饭吃!”
慕暖安愣了下,“薄先生?你是说薄季琛?”
“是啊,暖安小姐你有所不知,你走了之后,这先生晚上都是在你的床上睡的,你房间的摆设还是原来那个样子,一点都没变。”
慕暖安倏然顿住。
拿了颗樱桃入口,明明很甜,她却食不知味。
手指有点发颤,她收手,却发现手心里的脉搏跳得很快很快。
刚刚静下来的心又开始慌了。
这个男人是这样。
每当她下定决心,要老死不跟他往来,会突然有关于他的事情冒出来扰乱她的心湖。
怪不得那天和他开视频感觉他身后的背景很熟悉。
现在一想,正是她的房间啊!
只是……
慕暖安喃喃摇头,“他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一想起这个,心口像是旧患未愈又被人刺了一刀似的。
血淋漓的疼。
谁料,萍姨竟然笑了,“这怎么可能?先生十多年没交女朋友了,这要是有了啊,我指定不能在这了,早回老宅了!”
“是真的,”慕暖安情绪恹恹,“他亲口说的。”
“傻孩子,有些话啊不一定是真的,眼见还不一定为实呢!连萍姨都能看出来先生对你是喜欢的,你自己怎么不懂呢!”
慕暖安紧咬着唇,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无意中一瞥,看到电视前放着一个相框。
照片里的人竟是她!
“是先生让放在这的。”
萍姨顺着她的目光却看到了相框,伸手拿了过来。
轻轻笑着,“这张照片拍得真好看!有时候拍照片像是谈恋,怕是有心的人才能捕捉到对方最美的一面。”
慕暖安略显尴尬,内心更是局促不安。
照片中她穿着米色毛衣,浅蓝色牛仔裤,抱着胳膊走在街上,风扬了她的长发。
她抬手,将一缕碎发别在耳后。
是这个画面,他抓了个极好的角度,拍的她很美。
回想了下,应该是她下了班之后的场景,没想到竟被他拍了下来。
心里更慌了,如同有根橡皮筋在心中不停拉扯。
拉到了最紧绷的程度。
她仿佛看到了他拍这张照片时候的神情。
唇际是笑着的,眼神轻柔宠溺。
宠溺?
他会么。
想着,鼻腔开始泛酸,紧跟着眼泪下来了。
这可把萍姨吓了一跳。
二话不说拿过纸巾,替她擦眼泪,“哎呦呦,怎么了啊这是?别哭别哭啊孩子。”
慕暖安天生长了张惹人怜惜的脸,哭的梨花带雨的,萍姨都于心不忍了。
“呜呜,萍姨……”
她哭着搂住了萍姨。
萍姨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赶紧轻抚她的后背,像安慰自己的孩子那般:
“丫头啊,你喜欢一个人要去争取,像我儿子,我一直告诉他你想做什么去做,不用惦记我,别以后让自己后悔。这情啊也一样,错过了那可真错过了!”
慕暖安愈发泣不成声,泪水从眼眶出来,浸在嘴巴里成了咸凉。
她突然想起,来的路上那个说书的老爷爷。
“人生短短数十年不要让自己后悔,不是什么事情都有第二次机会的……”
这一刻。
像是有什么敲击了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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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那颗她用尽全力压下去的种子,此刻破土而出。
她再也无法视而不见。
这股子念头很强烈。
她,从来都没这么坚定过偿。
“萍姨。”
慕暖安站了起来,用手背胡乱的抹了把泪,“薄季琛今晚上还会过来吗?”
“今晚上是不过来了,老太太染了风寒,先生回老宅了。”
“这样啊……”
失望一闪而过。
下一刻,她牟波颤抖,紧攥了下手指,“萍姨,麻烦告诉我老宅在哪!”
萍姨说了地址。
“……我要去找他,今晚上麻烦你照顾一下小星了!”
她的喉咙像是布满了荆棘,每每的呼吸都引发一阵阵抽恸。
却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
夜渐渐沉了,昏暗似墨。
打了车,整整一路,慕暖安的手指,连同她的嘴唇,都在忍不住颤抖。
她彷徨、手足无措。
她从未有那么强烈的念头去找一个人。
她无法想象他和她谁都不让步,此错过会怎样。
她更怕,这次的分离成了永久。
怕有生之年再次相遇时,那个叫薄季琛的男人,与她擦肩而过却不曾停下脚步。
慕暖安不敢多想。
她怕,一语成籖。
“啪嗒啪嗒”的雨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侧头一看,竟然下雨了。
雨势不小。
打落在玻璃窗前,清脆。
还夹杂着些许初春的寒凉。
……
车子到达了目的地。
慕暖安把钱递给出租车司机,“谢谢师傅。”
“小姑娘,外面雨下的不小,要不你等会再下车吧!”
司机看她没带伞,好心的说道。
奈何,慕暖安的一颗心早已经飞出去了,“没事,我没关系。”
说着,打开车门奔向了雨里。
……
没料到会突然下雨,她只穿了件薄薄的单衣。
雨水可不怜香惜玉,斜落下来打在她身上。
空气的温度也有些凉。
女孩暴露在空气的美颈都冻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慕暖安紧抿着唇,嘴唇有些发白。
她抬起头,愣愣看着眼前的大房子。
这简直像是一座城堡!
金色的大铁门,甚至镂空衔接的地方都精致无比。
尽头的房子,高高耸立着,巍峨的像一座雪山。
她以为她以前住的那栋别墅已经很大、很豪华了。
没想到,竟还有这么富丽堂皇的,宛若宫殿似的别墅!
尊贵,庄严,优雅。
是权力与金钱的象征。
她突然再一次深刻感觉到,自己和那个男人的差距真的不是一点!
雨水将她的衣衫尽数打湿了,她一动不动的发愣着,胡思乱想着。
直到——
“姑娘,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站在外面啊,找谁呀?”
隔着门,出现在眼前的是个中年男人。
看上去五十多岁的样子,精瘦,皮肤黝黑,头发有些花白。
慕暖安咬了下唇,“我找……薄季琛。”
“啊,找先生啊,你叫什么名字,我得进去先请示一下先生才行。”
“我叫慕暖安……”
————————————————
二楼的落地窗前,烟圈萦绕。
黄昏的灯光将黑暗中的落雨照的狂乱而倾盆,水珠坠落下滑的轨迹七零八乱。
如同破损扩大的裂痕,一旦粉碎便会全数溅入他的心里。
孤寂。
每每这个时间,他便有种前所未有的孤寂感。
他静静伫立在那,视线落于一片暗灯浮影的位置。
他知道,她住在某个角落,无数个夜里,只是这么想着她,心头都会泛起满足感。
但,她不在身边。
胸口渐渐蔓延了燥意。
“想什么呢?”
身后,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轻拍了下他的后背。
薄季琛回过神来,指尖大片烟灰坠落,他灭了烟头,勾唇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雨下的突然。”
“是啊,猝不、及防。”
老太太缓缓开口,看着窗外的沉黑,不知是想起些什么,眸间染上伤感。
薄季琛懂老妇人的意思,嘴角苦涩,“十年了,我还是无法释怀。”
“唉。”
老太太无奈的叹息一声,“都过去了,不提了。”
薄季琛点头,紧了紧老人身上的披肩。
老人心里暖和和的,握了下男人的手,“你昨个怎么想着召开记者会了?”
“看新闻了?”
老太太点头,咧嘴笑的像个孩子,有些不怀好意,“看上哪家姑娘了啊,我好给你准备准备提亲去。”
男人眉梢放柔。
刚想开口,冯管家匆忙跑了进来,“薄先生,外面有人找你!”
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找他。
薄季琛敛下眉,淡淡问,“谁?”
“是个女孩子,叫什么,慕暖安。”
“什么?!”
<
</script> 薄季琛冲出去的时候,伞也没顾得拿。
大雨滂沱,狂风呼啸。
他唇紧抿着,脸色铁青的吓人。
站在门口的女人头发湿透了偿。
全身也湿透的彻底。
单薄的衣衫贴合着她玲珑的娇躯,见他出来,她眸底闪过惊喜,扬唇展笑。
都这副德行了,还冲着他傻笑,不是傻了就是脑子坏了。
薄季琛觉得自己额角突突直跳,疼的要命。
刚想把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她忽然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臂。
触感柔软,指尖却冰凉。
他听见她声音发颤,一字一句——
“薄季琛我爱上你了!”
“你满意了吧?!”
慕暖安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混在雨水里,分不清楚了。
薄季琛呆住一瞬。
她这话一吼出来。
他瞬间像是七窍都被通了般。
五脏六腑舒畅的厉害。
但见她全身湿漉漉的,有些恼怒低喝——
“给我进来!”
“不要!”
她咬住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说过的,只有你的女朋友才有资格进你家门!”
“废话!”他蹙眉将她拉进来,“你什么时候不是了?”
————————————————
慕暖安不知道自己怎么被薄季琛拉进去的。
此时此刻,她的大脑已经当机了,完全无法思考。
身上披着他的外套。
暖暖的,宽厚的。
带着他的体温还有气息,一并钻进了心。
薄季琛全身也湿的彻底。
水珠顺着他英挺的鼻翼低落,他简单抹了把脸,微微侧头看了眼傻站着的佣人,吩咐道:
“你,去拿干毛巾过来;还有你,放洗澡水去!”
下人连忙照做。
毕恭毕敬递上毛巾,薄季琛伸手接过,将小女人拥在怀里,居高临下,给她擦拭她湿漉漉的头发。
当事者跟傻了似的,抿着唇,呆愣愣的站在那。
……
室内的温度很高,湿哒哒的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她难受的动了动身子,薄季琛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挑着眉,再开口时语气放缓了些:
“去楼上洗个澡,不然会感冒。”
慕暖安回过神来,点点头,见他也湿透了,“那你呢?”
她猛地拉住他的手问。
“我也洗。”
指尖下的柔软令男人勾了勾唇角。
慕暖安没再说话,由薄季琛拥着她往楼上走,安安静静的。
边走边环顾着四周。
瞳孔中的华彩世界,震撼的她连呼吸都停顿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华丽的地方?
水晶大吊灯,两边盘旋大楼梯,泛着光的大理石地面,迤逦华丽的窗帘……
墙边随处放置的鲜花,空气中到处飘散着浓郁的花香味。
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顺着水晶灯,她慢慢的仰起头来,看到楼上站着位老妇人。
满头白发却眉目慈善。
此时此刻,老奶奶正半眯着眼冲着她笑。
慕暖安懵了下,随即便听到身旁的男人低低道,“这是我奶奶。”
“啊?”慕暖安反应过来,忙鞠了个躬,行礼,“奶奶好。”
“暧。”
老奶奶欢喜的应了声,亲切的拉过慕暖安的手,“怎么淋成这个样子,先去季琛房里洗个澡,可别受凉了!”
说着,又将女孩的手放在男人的大掌里,“好好照顾人家女孩子,先不用着急给我介绍。”
老人这话说的,,,
额。
慕暖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
薄季琛扔给她一套家居服。
是他的,很大。
她抱着去了浴室,小心翼翼的关上门。
整个房间散发着玫瑰般的香气。
再往里走,里面有个超大号的浴缸,简直有她家两间卧室那么大!
旁边的架子上摆放着整整一列的洗发露和沐浴**。
看包装就知道价值不菲。
奢侈的生活!
她敛下眉,强迫自己别想太多,脱了衣服踏进去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
吹干头发,换了他的大衣服,拖拉着袖子开了门。
薄季琛已经冲过了澡,慵懒的坐在床边擦着头发。
他只穿了条家居裤。
健硕的胸膛、肌理分明的八块腹肌暴露在空气中,人鱼线的弧度若隐若现。
慕暖安蹑手蹑脚的走出来,尴尬的冲着他“嗨”了一声。
床上的男人抬头,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慕暖安被他盯得全身不自在,嘿嘿干笑了两下。
然后努力地从袖子里把手伸出来。
舔舔唇说了句——
“你这衣服真别扭啊。”
也难怪她说别扭。
就连薄季琛看着都觉得别扭。
只怪慕暖安太娇小,而薄季琛人高马大的,这一套家居服穿在她身上的确太夸张了。
<
</script> 上身是一件深灰色的休闲帽衫。
袖子在她的胳膊上简直就跟那唱戏的似的。
下身是条灰色长裤,裤腿长出那么一大截来偿。
她挽上去又掉下来了,无奈,慕暖安只能踩着裤腿子走出来撄。
看着女人这副滑稽的样子,薄季琛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柔和。
似是宠溺。
“过来。”
他薄唇轻启,示意她坐过去。
慕暖安抬头看了眼床。
额。
真特么。
大大大大大大大。
下意识朝他走过去,下一秒就落入一个结实的胸膛。
女人柔软的身子散发着馨香,薄季琛舒服的拥着她,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充实。
慕暖安乖顺的窝在他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一时间也觉得无比安心。
他湛清的下巴摩挲着她的脑袋,半晌,修长的指抬起她的小脸,盯着她清澈的眸子,嗓音低沉:
“刚刚在外面说的话,再说一遍给我听。”
他从未想过,会在这样一个雨夜听到她那般平铺直叙地对他说——
薄季琛,我爱上你了。
这几个字的力量深深震荡了他的心。
像是巨浪拍过礁石般在心头炸开数不尽的浪花。
这种喜悦,远胜于任何事业上的成功。
“我不说了!”
想起刚刚的告白,慕暖安愈发羞赧,嘟囔了句,“好话不说第二遍。”
“嗯?说不说?”
他挠她腰间的痒痒肉。
慕暖安腰部是最敏感的,如此一来笑个不停,身子颤个不停,“我说我说我说。”
这一次,她主动圈住了他的颈,认真的看着他的眼,一字一句,说的缓慢却坚定——
“薄季琛,我爱你!”
薄季琛的心跳骤然停顿。
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三个字,威力是如此的巨大。
不亚于在脑中投放了一颗原子弹的威力。
他收紧了手,气息不太平稳的开口,“乖,再说一次!”
他兴奋激动的简直着了魔。
只觉得就算让他听千次万次他都不会觉得烦。
慕暖安被他逗笑了。
“你这么爱听,不如用录音机录下来吧,省得我一遍遍的说了,反正都一样嘛。”
“不一样,我只喜欢听你一次次的说。”
虽是相同的三个字,可她每说一次,他都感觉是独一无二的一次我爱你。
“薄季琛啊——”
慕暖安有点怕怕的摸他的额头,“你没发烧吧!”
似乎病的不轻啊!
薄季琛一把拽下她的手,抱她坐到他大腿上。
如此一来。
她更是紧贴着他,甚至她能清晰感觉到他腿间的力量。
薄季琛环住那纤细的腰肢,轻啄了下她的唇。
“既然你说了你爱我,那我决定接受你的爱了。”
他笑容迷人,竟像个吃到糖的孩子。
这笑容并不是他装出来的,是心里真的觉得高兴。
慕暖安心里起伏不已,觉得快要被他眼底的深邃吸进去了。
她微张的红唇泛着诱人的光泽,刚才的浅尝辄止显然不能满足某头饿狼。
他按住她的脑袋,想亲她。
慕暖安这次反应很快的把头撇开了。
“等等。”
“嗯?”
她捧高他的脸,“你先回答我个问题。”
“说。”
她愈发紧张局促了,“在门外,你说我是你女朋友对吧?”
“当然。”
某人大言不惭。
“我都没答应……”
嘀咕了句,心里却涌上了甜蜜的泡泡。
“哦,我还以为你求之不得。”
慕暖安:“……”
她抿紧了唇瓣,搂着他,脸几乎贴上他的,“那你喜欢我吗?”
薄季琛觉得她问了个可笑的问题,“你说呢?”
“我要你说。”
慕暖安心口撞得疼痛,大胆道,“薄季琛,现在换你说给我听了。”
她现在还不敢问他爱不爱她。
只想着,他若是喜欢,她就心满意足了。
爱情,有时也是一个渐进的过程。
薄季琛干脆将她搂抱于怀,凝着她,故意道,“说什么?”
“你明知故问。”她仰起下巴。
他浅笑。
“那我问你,你回答。”
“好。”
她执拗,箍住他的脸,“你喜欢我吗?喜欢的多吗?”
薄季琛点头,“嗯。”
“嗯是什么?你讨不讨厌啊?”
她抓狂,狠狠咬了下他的肩膀。
男人纵容了她这小小的报复,眼底柔情似水,“要是不喜欢你能让你做我女朋友么。”
这一次,慕暖安心暖了。
凝着他,捧起他的脸,俯下头,主动送上红唇。
她第一次这么主动,薄季琛心头欣喜,软软的触感着实撩人不浅,他由被动转为主动。
灼热的气息。
慕暖安已经无从选择的习惯了。
从开始的胁迫,到渐渐的眷恋。
从生疏恐慌到如今的熟练自然。
<
</script> 她觉得自己变了。
就好似跟着这个男人来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
这是一个华丽陌生的世界偿。
他牵引着她,诱惑着她,明知前方可能会有危险,她还是义无返顾的陷进去了撄。
挣扎过,发现自己做不到无动于衷。
绝望过,却在他一次次的温柔中又燃起希望的光。
于是妥协了。
这一次,她想抓住眼前的幸福。
哪怕以后会粉身碎骨。
至少,她不后悔。
……
薄季琛扣着她的脑袋,闭着眼睛,细腻的吻着她。
寻找到他渴望的小舌头,细细的吮。
她的味道让他的自控荡然无存。
总想吻的更深一点,再深一点。
慢慢的,觉得吻还不够。
必须得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完全拥有。
他的手渐渐下移,抚过他日夜思念的每一寸禁土,觉得这不用克制的滋味真是极好。肆虐过一轮,还不过瘾,干脆把她的身子扳过来,从身后攻城略地。
情到浓时,慕暖安呜呜抗议她不舒服。
男人低笑,咬着她的耳厮磨,“放心,我会让你舒服的。”
却没成想。
她是真的不舒服。
……
事后他停下,才感到她的身体前所未有的烫。
一摸她的额头,男人顿时清醒了。
————————————————
慕暖安病了。
她身子骨本就虚弱,淋了场大雨,又历经了极致的欢情。
疲惫不堪的身体彻底透支了。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
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热,身上大片大片的冷汗直出。
恍惚中觉得自己被什么人抱起。
然后嘴巴里很苦,像是有人给她喂药。
昏昏沉沉间她又失去了意识,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卧室里,孙医生给慕暖安量完了温度。
薄季琛坐在床边,见状问道,“她怎么样了?”
浓重的夜色里,孙医生看见眼前的男人皱了一下眉。
眉睫低顺,水光潋滟的眼,给人一种真切无比的柔软感。
如此生动的表情,让孙医生产生一种错觉,原来向来薄情的薄季琛也是一个会后悔会伤神的平凡男子。
无奈的叹了口气,“慕小姐高烧9度,我刚刚已经给她打了退烧针。”
“打了退烧针怎么还9度?”
男人的眉蹙得更紧了。
孙医生赶忙回答:“这要看个人体质,不是说所有人一扎退烧针马上就能退下烧,慕小姐身体原本就挺弱的,有轻微贫血,抵抗力差的人对药物的接受能力也慢,您再等等,烧会退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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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送走医生后,薄季琛回到床边,看着躺在床榻上女人苍白的脸,眸底染上怜惜和心疼。
她这么小,这么瘦的一团,又无亲无故的。
薄季琛还真是不放心她再住在那个破房子里了撄。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他就那么决定了。
既然进了薄家的门,就乖乖呆在他身边就好偿。
想着,拉过她那只未吊针的手送至唇边,轻吻她的指尖。
那白嫩的手指,前几个小时还在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而这一刻就软绵绵地摊在他的手心之中。
肌肤因高烧变得通红,脸颊却异常地惨白。
额头上是细细的汗珠。
见她不舒服地皱眉,他凑上前,伸手抚平了她的眉心……
————————————————
慕暖安是在第二天中午醒来的。
烧已经退了,食物的香气勾着她的味蕾。
下楼一看。
嚯!
一桌子美食,中餐西餐都有,就跟那满汉全席差不多。
薄季琛刚从二楼的书房打完电话,回到卧室人就不见了。
眉头蹙紧,刚要喊她,却在楼下瞥见那抹身影后抿唇,无奈轻笑。
慕暖安盯着那桌子美食口水都要留下来了,忽然,一件外套披在了肩头。
“下次再这样冒失我决不饶你。”
他一语双关。
一是说她淋雨的事,二是她冒冒失失的下了楼。
“我昨天发烧了么?”
“你说呢?”
他没好气的看她一眼。
“哦……”
她隐约有点印象。
还隐约记得他一直陪在她身边,照顾她。
心便暖和了。
肚子在这时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薄季琛,我饿了……”
她捂着肚子,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薄季琛笑了,给她拉了椅子,示意她坐下。
慕暖安受宠若惊,舔舔唇,刚要拿筷子,就听对面男人淡淡说了句,“先喝点水。”
她一愣,看了旁边的玻璃杯,拿起,喝了一口。
是甜的?
是……葡萄糖。
“谢谢你。”
她由衷说了句。
男人颔首,表情没多大起伏。
慕暖安心里美滋滋的,刚想大快朵颐,一杯清粥,一盘小绿油菜摆到了她面前。
“这两天你只能吃这些清淡的。”
“啊?”
“还有,我已经命人布置了客房,你妹妹下午就搬过来了。至于你,跟我睡一间房。”
薄季琛优雅的擦拭了下唇角,不疾不徐道。
“凭什么呀?”
“你有意见?”
男人挑眉。
“是,意见很大。你总是那样,大男子主义,什么事情都按你的要求来,你都没问过我同不同意。”
慕暖安没想到,他们才刚好了一天,隔阂就出来了。
“和我一起住你不乐意?”
男人眉间的川字纹加深了些。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事先和我说一声。”
慕暖安紧咬着唇,有些委屈。
她心里很慌。
争吵是不可避免的她知道。
但是这样下去,他和她能走的长远么?
薄季琛以为是自己眉间严肃吓到了她,起身,揉了揉她的脑袋,温热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
“好了,我是担心你。”
“医生说你身子很虚弱需要好好补补,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怎么忍心你每天那么辛苦?”
“住在一起不是很好么,我可以照顾你。”
慕暖安不得不承认,女人有时候就是听觉动物。
尤其是像薄季琛这样的。
偶尔说个情话,那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抵抗得住的。
体贴的话语,配上他特有的低沉嗓音。
肚子里的气顿时散了七八分。
也就是她这副没出息的样子,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
她都被这男人吃得死死的。
╮(╯﹏╰)╭
————————————————
慕暖安最后还是搬过来了。
在这里自然是什么都不缺。
薄季琛派人增至了她和小星的衣服和生活用品。
像是又回到了最初在别墅的日子。
只不过,这次的别墅更大更华丽。
仆人很多,房间很多,面积很大。
当然,更重要的是——
这是薄季琛的家。
像是一种认可。
这也是慕暖安最心动的所在。
……
此次搬家,萍姨也回来了。
萍姨看慕暖安的时候一直是笑着的。
那眼神多了几分欢喜和祝福。
慕暖安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倒是不太好意思了。
除此最开心的莫过于慕小星了。
“天呐,这好像是公主的城堡哎!”
“啊啊啊,好大的花园啊!”
“姐姐,姐姐,水晶灯哎——”
慕暖安被她喊的脑仁都疼。
但不得不说,这堪比宫殿般的房子,简直满足了女孩所有的幻想。
“小星,”她蹲下身来,拉住妹妹的小手,“住在这里要乖乖听话知——”
“我知道我知道的。”
慕小星打断姐姐的话,忙不迭的点头,“我发誓!”
……
老太太今个出门和朋友聚会去了。
晚上回来了,拉着她的手一个劲的瞅。
瞅的慕暖安心里打起了鼓锤子。
“奶、奶奶。”
她颤巍巍叫了句。
“暧。再叫的亲密点。”
“啊?”
“要叫奶~奶~”
老妇人嗲着声音说道。
慕暖安简直惊悚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薄季琛轻笑,拍了她两下僵硬的背脊,示意她放轻松,“没事,别紧张,我奶奶就这样,习惯就好。”
“我怎么样了?你这臭小子,一边去,我跟我孙媳妇说话呢,有你什么事,起开!”
老奶奶佯装生气,头发烫了卷,还一翘一翘的。
慕暖安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她本来还挺担忧自己搬过来会不被待见。
以为这老奶奶会是个刁钻难缠的主儿。
没想到竟然这么可爱。
松了口气的同时。
心里还暖乎乎的。
在这个大房子里,她体会到了一种家的温暖。
————————————————
几天后,慕小星顺理成章的上光明小学报到了。
当然。
养狗这件事小女孩自然是惦记着的。
慕暖安在这之前征求了薄季琛和薄老夫人的意见。
薄季琛:“我无所谓。”
言简意赅。
薄老夫人:“喜欢就养啊!狗狗奶奶也喜欢的。”
“你以后迟早要嫁进薄家,不用这么拘束的啦!”
“暖安啊,你都不知道,你没来之前,我这孙子偶尔回来几次,剩我一个老太太在这,就只能和管家说说话。”
“你和小星来了之后啊,气氛也热闹了,季琛更是每天晚上回来,哎呦呦,奶奶我别提有多高兴了!”
……
欧了。
于是。
可乐就顺理成章的进门了。
可乐是小星给取的名字。
它似乎也很喜欢这个名字,一路上汪个不停。
慕小星第一眼就看中可乐了。
棕色的短毛,耸拉着耳朵趴在地上,慕暖安进门的时候,蓦地就直起了身子,眼眸水汪汪的盯着她和慕小星瞧。
<
</script> “姐姐,要这只吧!”
小狗巴巴的眼神也触动了慕暖安的心房,“好,要它了。”
牵着狗狗往外走,外面阳光和煦,风很暖。
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偿。
慕暖安想,
若她有预知未来的能力,那么她肯定不会把可乐带回去了。
可是以后的事情谁能想到呢?
————————————————
回到别墅,老太太蹙了下眉,“这么大一只,一点都不可,怎么不养只小泰迪?”
老太太是个直性子,有话说出来了。
“奶奶,我们家可乐才不难看呢!它是最忠诚最漂亮最聪明的狗狗!”
慕小星撅着小嘴抱不平,捋着可乐的毛。
“好啦,奶奶也随口一说,你喜欢好啦!”
薄老夫人说完,又转头看向慕暖安,“暖安啊,这几天回温了,季琛也给你请了长假,呆在家里你是不是很无聊啊?”
说起这个来,慕暖安很无语。
她发了个烧而已,薄季琛硬是给她请了十天的假。
以至于昨天她打电话找主任销假,主任在电话里笑的很、猥、琐。
“暖安啊,你不是生病了么,放心,薄总已经给你请假了,你好好休息行了,别太有压力了。”
“主任我——”
“哎呀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惦记你的工作,会有人帮你做的。”
“不是主任那个——”
“行了,奖金我也不给你扣,你别担心了!十天后再回来上班吧!”
“……”
于是,慕暖安把销假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思此及。
“嗯嗯,是挺无聊的奶奶!”
慕暖安头点的跟那拨浪鼓似的,两眼亮晶晶,“所以我想——”
“我问过季琛了,他这个周末有空,我啊报了个四人团两日游,我们四个春游去!”
“春游?”
“是啊,是s市,比a市暖和多了,离我们这也不远。你别看奶奶我七十了,身子骨可硬着呢,这几天阳光也好,我们出去玩玩!”
“好啊……”
心想薄季琛都答应了,她也没理由不答应。
点点头,“奶奶我那个——”
“好啦好啦,奶奶困了,要回房睡一会,你无聊看会电视吧!”
慕暖安:“……”
呜呜。
她只是想回公司上个班而已……
~~(>_<)~~
————————————————
慕暖安在家,薄季琛这几天都是六点回来了。
打开玄关的门,门口张嫂恭候多时了,“先生您回来了!”
薄季琛点点头,脱下大衣交给仆人。
进了大厅,见慕暖安坐在沙发上,扒着香蕉。
见他回来了,小女人扬起下巴,冲他笑了笑。
薄季琛不得不承认,她笑起来真的很美。
一双眸子翦水秋瞳,比夜空中的星星还要明亮。
哪怕只是轻微的勾下唇角。
在他眼里都是一种致命的吸引。
要说两人之间什么改变了。
是距离。
相互表白心意后,她对他的态度着实变了不少。
变得……友好许多,甚至,有些黏他。
挺好。
慕暖安可不知道男人的想法,她敛着眉梢,瞧着电视屏幕,一口一口吃着香蕉。
唇瓣微张着,小舌头轻舔着。
男人的眸蓦地变得深邃。
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小腹处熟悉的燥热迅速蔓延。
她或许根本不知道“吃香蕉”这个动作在男人眼里意味着什么。
放下公事包,不动声色的走到她旁边,“你跟我上楼一下。”
嗓音沙哑的不像话。
若不是周围还有下人在,他定是在这将她拆骨入腹了。
“什么事?”慕暖安问。
薄季琛没说话,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瞧。
她穿着休闲的连帽家居服,一截白皙凝玉的胳膊露出来,长发披肩,干净清纯的像个学生。
但他知道。
如果将衣扣一颗一颗地解开,里面会是怎样曼妙的身子。
眼底的阒黑愈发深邃了,“关于小星上学的事。”
“哦……”
慕暖安哪会知道男人脑子里的万马奔腾?
没多想,傻乎乎的跟着大灰狼上楼了。
——————分割线——————
晚上吃饭。
“季琛哥哥,我姐姐呢?”
“是啊,暖安呢,怎么没下来吃饭?”
老太太也疑惑。
薄季琛挑了一筷子菜,淡淡道,“她累了,睡着了。”
“哎呀不吃晚饭这可怎么行。”
薄老太太说着要上楼去叫。
“让她睡吧。”
某人不疾不徐,神色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醒了再叫厨房做。”
“也好。”
老夫人作罢。
……
慕暖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一点。
浑身酸痛的像被车轮碾过。
艰难地撑着身子坐起,她气得牙根都作响——
薄季琛你妹的!
咬牙切齿间,罪魁祸首从书房出来,推门进来,“醒了?”
他眼角眉梢放的柔和。
慕暖安一个枕头扔了过去,“卑鄙无耻!滚犊子!”
靠!他薄季琛装的本事真是一流。
骗她上楼做那档子事。
简直一披着人皮的琴瘦。
“气这么大呢。”
男人顺势接住枕头,走上前,伸手圈在她两侧,似笑非笑,“你不是迎合的很好?”
“你——变态!”
她低低骂了句。
薄季琛不怒反笑,脸压下来,薄唇穿过她的发丝,轻轻摩挲着她的耳。
男人亲昵的动作令慕暖安一颤。
又瞬间觉得全身都无力了。
“我怎么变态了,嗯?”
薄季琛在她耳畔低笑,薄唇呢喃了句后,轻轻啃咬她的耳垂。
慕暖安一个激灵,紧跟着细胞都在活跃。
“你别……”
他却压下胸膛,她的双手变得无用武之地了。
“别什么?”
男人的唇进一步侵略,埋在了她的锁骨,渐渐向下探寻,声音也变得含糊不清。
慕暖安呼吸急促,声音绵软似猫,“真的不要了,我好累,还好饿。”
薄季琛微微一扬眉,这才松开了她。
“披件外套,下楼吃饭。”
————————————
薄季琛让厨房下了碗三鲜面。
慕暖安“出溜出溜”的吃着,近乎狼吞虎咽。
“慢点吃。”
男人眼神宠溺,给她倒了杯水。
消耗了大量体力,慕暖安实在是饿极了,很快一碗面条进肚。
“我还想再吃一碗!”
“吃得不少。”
薄季琛唇畔始终挂着笑,侧头吩咐厨房再做一碗。
慕暖安舔舔唇,“嗯,不少不少,还可以多吃点。”
说完之后,自己哈哈的笑出了声。
“笑什么?”
他睨着她,尽数纵容宠。
慕暖安笑的眼睛都弯了,“我想起以前看过的三毛的文集,三毛说要是嫁给荷西的话,不需要多富有,只要够吃饭的钱行了。然后荷西问她吃得多吗,三毛回答不多不多,以后还可以少吃一点。哈哈,到我这里相反了。”
薄季琛只是勾着唇安静盯着她含笑的小脸,没什么多大表示。
“喂,你怎么不笑啊?”
她佯装受打击的样子。
他微微颔首,眸底鞠了光亮愈发耀眼,将第二碗面条推到她面前,“快吃。”
“哦。”
慕暖安不笑了,继续大快朵颐。
正吃着。
“明天我要出差。”
男人轻描淡写来了句。
心一咯噔。
“几天啊?”
“一天。”
“哦。”
慕暖安心里有点失落,低头扒着面,有点食不知味。
男人将她那抹落寞精准捕捉,唇角笑意更浓。
但并未多言。
————————————
吃了饭,房间里不见小女人的身影。
蹙了下眉,听到更衣室有动静。
薄季琛走进去,看到她在衣橱前,给他收拾行李。
外套,衬衣,内裤,袜子。
收拾的细致。
她蹲在地上忙活来忙活去的,薄季琛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
“别忙活了,一天。”
“万一再多待几天,没衣服换不太好,带着吧,反正又不沉。”
男人低低的笑,“怎么成管家婆了?”
慕暖安脸一红,转身搂住他,往他怀里蹭,“那你想吗?”
“嗯?”
“你想让我做你的管家婆吗?”
男人凝着她的眼,似笑非笑。
那阒黑的眸一如既往的幽深莫测。
他不说话,慕暖安略有些尴尬的舔了舔唇瓣,“还有生活用品,我也给你装里面吧。”
说着松开了他,装作无意的继续忙碌。
心想自己也真是猴急,他和她这才刚好上没几天,她说这么大胆的话。
还指不定薄季琛怎么想她呢。
哎呀,碰上这个男人,自己真是变了许多。
脸皮愈发厚了。
慕暖安一边懊恼着,一边弯着身子整理。
从薄季琛这个角度,正好将她浑圆的轮廓尽收眼底,喉结滑动了一下。
他摩挲着下巴,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沉了沉。
熟悉的冲动在叫嚣。
磨人的女人。
他中了她的毒。
这么想着,他也那么做了。
从身后搂住她的纤腰,唇磨蹭着,沿着她优美的颈细细的吮。
“还来啊?”
慕暖安身子僵住,觉得自己腿都软了。
他的大胃口对她而言,真是难以招架。
“嗯,饿了那么久,一次两次怎么行?”
薄季琛丝毫不客气,圈住她的身子把人往卧室带。
慕暖安来了兴致,“什么叫饿了那么久?你真的只有我一个女人吗?”
<
</script> “你说呢?”
“哎呀我要听你说!”
服了偿。
每次都你说呢,你说呢,你说呢撄。
他偶尔解释一下会死啊?
薄季琛被逗笑,低低揶揄,“嗯,我的子弹只进了你的膛。”
慕暖安:“……”
刚想再说点什么,唇被堵住,身子也愈发绵软了,她惊喘,擎住他的肩膀。
室内温度攀升,情到深处,薄季琛咬着她娇嫩的耳垂,嗓音磁性沙哑——
“暖安,我只有你,别的女人都是逢场作戏。”
慕暖安的瞳孔深深震颤了下。
我只有你。
慕暖安永远都记得。
这句话是如何催眠般抵达她耳边。
令她中蛊,恋恋其中不肯醒来。
这是她从薄季琛口中听过的最动听的情话。
——————————分割线——————————
慕暖安第二天醒来已是将近晌午。
大床的另一头空了。
空气中属于他的气息也淡了。
枕头上有一根他的短发。
她执起,轻轻撵在指尖。
很硬的发质,如他这个人般刚毅。
心里有些许失落。
他并没告诉她今晚上会不会回来。
想到一天见不到他,痒痒的难受。
以前和薄子誉在一起的时候一个星期不见她都不觉得什么。
现在倒是矫情了。
大抵,是她不够深吧。
慕暖安不得不承认——
她对薄季琛的慕和依恋已经快要达到一种胜之不武的状态。
想想竟有些后怕。
其实她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想问他。
譬如他和薄子誉的矛盾,譬如电影院那个女人。
心理上的不安全感有时不是身体上的满足能解决的。
他总是话不多,也不解释,还大男子主义。
叹了口气,想起他昨晚说的那句“我只有你”,暂且释然了。
……
上午那么懒散的过去了。
下午给薄季琛打了n个电话他也没接,慕暖安心头愈发失落难过,换了身衣服,打算出去逛逛超市,散散心。
慕暖安刚坐上出租车接到了市场部同组小馨的电话。
“天呐,暖安啊,你和薄总好上了?!”
小馨的大嗓门隔着话筒,不用开免提都震得她耳膜疼。
“嘘,你小点声!”
“哦哦,好滴。”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整个市场部的人都知道了。”
慕暖安:“……”
不用想都知道是主任那大嘴巴子。
“没事没事,也咱部门知道,其余人目前还不知道。”
慕暖安:“……”
“你现在是不是在薄总家啊?噢噢叉叉了没?还是正在哦哦叉叉?几次呀?到什么程度了?”
“……滚犊子!”
慕暖安挂了电话一脸尴尬。
表情活像吞了翔。
太阳**突突的跳跳跳。
得。
回公司不用安宁了。
开车的司机师傅冲着后视镜笑了笑:
“滚犊子。哎呀妈呀,咱们东北那嘎沓的啊,妹子东北银吼。”
慕暖安心情不好语气也不大好,“我不是。”
司机师傅:“那你念个一二三四给我听听行不?”
念念!
慕暖安:“一二三是!”
司机师傅:“哈哈哈哈哈哈哈。”
慕暖安也被他笑乐了,“大哥,虽然我老稀罕你们东北银了,但我真不寺东北银儿哦。”
司机师傅笑的眼都没了,“都这样了还不寺东北银呢?你老家是东北滴吧?”
慕暖安哭笑不得,“要不我拿身份证给你看看?”
司机师傅挥了下手,“别别别,我是偷渡来的,求你了千万别逼我亮证。”
“哈哈。”
慕暖安被这幽默的司机师傅逗得眉开眼笑,心里的阴霾散了不少。
司机师傅一看是个自来熟的主儿。
跟慕暖安嘚不嘚唠起了嗑,“大妹子有男朋友不?”
“有了。”
慕暖安这次回答的很爽快。
“男朋友是哪儿人啊?”
慕暖安:“有钱人。”
司机师傅:“哈哈哈哈哈哈……”
慕暖安觉得,再不下车的话,这司机师傅估计会笑抽过去。
……
下了车,超市离崇格很近。
离崇格很近……
很近……
慕暖安当时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抽了,一不做二不休,脚步一旋,右转四十五度角。
迈开步子。
朝崇格走去……
————————————————
薄季琛出差回来,没有立刻回公司。
也没有回老宅。
西亭别墅。
童瑶舒刚回国没几天,许是没想到薄季琛会突然过来,脸上浮起了一抹娇羞。
棕褐色的卷发被她随意扎成了一束,慵懒又不失妖娆。
她拿出一支上好的strike点燃,染着丹寇的手指葱白似玉,巧笑着递到男人手边,“嗯,你最喜欢的牌子。”
薄季琛看了一眼,没接,淡淡道:
“戒了。”
“这样啊……”
童瑶舒尴尬的把烟收回去又摁灭。
眼底流露出的失落被她很好的遮盖住。
又体贴的给他倒了杯茶,双臂顺势挽住他的颈,“我出国的日子有没有想我啊?”
这一次。
薄季琛毫不留情地拉下她的手,蹙了下眉,“瑶瑶,以后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你知道的,我给不了你什么,不论情还是名分。这套房子算我给你的补偿,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说完,起身往外走。
童瑶舒听了这席话,惊悚的差点晕了过去。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忙从身后搂住他的腰,“季琛你说什么呢?你开玩笑的对不对?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说过的不会不要我的。”
薄季琛想掰开她的手,童瑶舒却搂的死紧,像是个八爪鱼似的紧紧抱住他。
眼泪顺着精致的脸颊滑了下来——
“我哪里做的不好,我哪里惹你生气了,我改好不好。我可以改的,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我有女朋友了。”薄季琛很平静的开口。
闻言。
童瑶舒心里像被扎了一般。
上个周帝峰总裁当众表白的新闻闹得轰轰烈烈。
童瑶舒当时心里是不安的。
因为她曾未想过薄季琛会亲口承认说他有女朋友。
同时,心里却在窃喜。
会不会……
他说的这个人,是她?
可此时此刻,她才知自己有多么愚蠢。
“季琛,我不在乎的,算只能偷偷和你在一起我也甘之如饴。我你啊季琛,我真的好好你,我不能没有你——”
童瑶舒抽噎着,哭的很伤心。
薄季琛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触动。
说没有什么留恋、没有什么愧疚是假的。
毕竟她跟了他这么多年。
将近七个年头。
因这张和蓉儿九分相似的脸,童瑶舒是跟在他身边最长的情人。
“当是我对不起你吧,以后你若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设计方面,我会一如既往的资助你。将来遇到对你好的男人,也可以试着交往,为你自己而活。”
奈何。
童瑶舒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
“你别这样好不好?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么,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
</script> “你这样也没多大意思了。你知道的,我最讨厌无理取闹的女人。”
薄季琛皱眉,眉间隆起的川字纹看的出来他有些烦了。
他已经把话说得够明白了。
心里原本还保留着几分内疚偿。
若是她再这么死缠烂打下去,他的耐心真耗尽了。
童瑶舒心里百转千回,眼珠子转了转,慢慢的她垂下手,背过身去,人也变的比刚才冷静多了: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勉强了。不过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以后还是朋友对吧?”
“当然。”
薄季琛点头,捋了捋她的长发,复又说,“其实你很好,不需要为我改变什么。只要做你自己好。像你这么漂亮贤惠温柔可人,会有许多优秀的男人喜欢。”
薄季琛说的好听又大度,对慕暖安处处控制,腹黑小气还不讲理。
表面上对你的好,不一定是好。
表面上对你的坏,不代表心里也坏。
看一个男人是否在乎你,你要换一个角度去思考。
童瑶舒当然知道他不在乎她。
嘴角苦涩,心里愈发疼痛,最终还是扬笑,“我知道了。季琛,祝你幸福。”
薄季琛离开了。
童瑶舒跪在地上,扶着门板,哭得很凶。
哭过之后,她擦了眼泪。
尖锐的指尖深深陷进肉里。
狭长的桃花眼窜过一抹阴狠。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七年了。
她了这个男人整整七年!
她不甘心。
她一点都不甘心!
童瑶舒指尖攥的愈发紧了。
她绝对不会把薄季琛拱手让给别人的!
属于她的谁也抢不走!
为此。
她不惜一切代价。
——————————分割线——————————
薄季琛回了公司,这才掠了一眼手机。
发现好几个未接来电。
都是慕暖安的。
他勾了勾唇角,像是皑皑冰雪全部融化,光影浮动,温柔乍现。
……
电话打过去,慕暖安当时正坐在桌子前打印文件。
看到来电显示,手一哆嗦,急忙关了打印机。
深吸一口气接了电话,对方并未说话。
慕暖安也没说话,只是在心里默念着:
快说想我,快说想我,快说想我。
薄季琛先开口了:“怎么不说话?”
“啊?”慕暖安回过神来,“哦,我那个……”
电话那端:“我想——”
“我也想你!”
抢答之后,脸倏地红了。
慕暖安啊慕暖安,你的骨气呢?你的矜持呢?你的女孩子家的娇羞呢?
那头传来男人低低的笑,沉遂好听。
“我知道。我只是想问你打电话有事么。”
呃……
慕暖安恨不得找个坑把自己埋了。
“没什么事。”
她哼哧了句。
死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薄季琛笑容加深,眼底像绽开了烟花,璀璨耀眼。
“在哪呢?”
他又问。
嗓音温柔的能渗出水来。
“我,我还能在哪,别墅喽,陪奶奶唠嗑呢。”
慕暖安撒了谎。
她不擅长说谎。
一说谎,眼神飘忽不定,腿发抖,手心还冒汗。
不过幸好那个男人看不到。
正侥幸着——
“暖安,文件打印好了没啊!快点拿过来啊!”
小馨的专属大嗓门从不远处传过来。
方圆十里大概都能听得到。
果不其然。
那头的声音有些发冷了,“你在公司?”
“喔?噢,我——”
“不是都给你请假了,你回去干什么?”
慕暖安舔舔唇,心里咚咚打鼓,“我都好了,在家也太无聊了,所以——”
“那为什么撒谎?”
薄季琛最讨厌别人骗他。
不管什么理由。
慕暖安抵着发痛的太阳**,“不是,我——”
“别解释了。没用。”
慕暖安:“……”
他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慕暖安也有些烦躁。
“我回公司报个到,又不是给你戴绿帽子,你至于吗薄季琛,你有什么好生气的?平日你的行踪也没见你跟我汇报啊?我今给你打了一天的电话也没见你回我个啊?你——”
话还未说完,那边直接挂断了电话。
许是不想听她唧唧歪歪了。
慕暖安一阵委屈,看着手机忍不住啐了句:
靠!薄季琛你大爷的!
生了一肚子闷气。
心情不好的某人有种不想回去的冲动。
“暖安,你今个回来的正好!晚上咱部门聚会,去不去?”
若在平时,慕暖安定是一口回绝了。
但是今天。
“我去!”
“别骂人啊,去还是不去?”
慕暖安:“我是说我要去聚会,带着我啊!”
“哈哈,好来。”
<
</script> 钱行进和孟攀峰一左一右站着,面前是大boss。
两人站的比松树还直,一言一语的汇报明天的形程。
薄季琛看了下手表,示意他们停下,“行了,下班吧,剩下的文件攀峰你处理一下。”
孟攀峰哭丧着个脸偿。
钱行进笑的戋戚戚。
嘿嘿,老孟你就多担待点吧。
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钱某人献殷勤,“老大,去哪啊?我送你!”
季琛颔首,优雅的系好袖扣,“送我去崇格。”
钱行进心领神会,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爷,您走着来!”
……
崇格老总肖尚宇比较随心,通常下班时间都比较早。
闪闪发光的劳斯莱斯抵达门口时,已经陆陆续续有员工走出来了。
肖尚宇出门一眼就看到了某人,凑上前抻着头笑,“哟,薄总怎么来了?接我的?”
他状似娇羞的把头靠在好友肩上。
薄季琛嫌恶的推开他的头,差点没把他脖子扭断。
“她呢?”
“谁啊?”
肖尚宇挑着眉睫,笑的一脸无辜。
锋利的视线嗖嗖射过来。
“哦,暖安啊。”肖尚宇见好就收,“那什么,他们部门今天有个聚会,一行人找乐子去了。”
肖尚宇还并不知道好友和慕暖安已经好上的事情。
薄季琛的脸色沉了沉。
钱行进感到一股黑云压城城欲摧的迫切感,舔舔唇,颤悠悠,“老大,那我们去找——”
“回老宅。”
薄季琛冷冷打断,臭着张脸重新回到了车里。
————————————————
另一边。
一行人嘻嘻笑笑吃了饭后,副部长便提议去ktv唱歌喝酒。
慕暖安看了眼手机。
没有任何消息。
心里一横,也跟着去了。
唱歌自然少不了喝酒。
啤酒洋酒红酒水果酒。
通通上,摆了满满一桌子。
偌大的包厢,副部长和主任两人对唱凤凰传奇的神曲。
娘子,a、ha。
你陪我唱情歌看最美的烟火。
在城市中牵手我的爱为你颤抖。
离开多少风雨后我爱上唱情歌。
你是夜的星斗我真爱的所有。
是郎给的诱惑我唱起了情歌。
在渴望的天空有美丽的月色。
是郎给的快乐我风干了寂寞。
在幸福的天空你是我的所有~
慕暖安很少来这种地方。
喧哗的氛围躁的她耳廓疼。
手抵着太阳**,正揉着——
“暖安啊,你在干什么?歌也不唱,酒也不喝,不给我面子?”
部长开口了。
慕暖安舔舔唇,“不是不是,我不会唱歌也不会喝酒。”
“好啦,矫情个啥?”
部长说着把一杯水果酒推到她面前,“这酒老好喝了,你尝尝。”
呃……
想起自己那不胜的酒力,慕暖安心里直发怵。
“是啊暖安,没事的,你喝醉了也没事,大家都是熟人,再说了,你可是薄总的女人,谁敢碰啊?哈哈——”
小馨笑的贼戋。
其他人也笑了。
不提还好。
说到那个男人她就一肚子气。
“我喝。”
慕暖安说着就将面前的水果酒一饮而尽。
嗯……
甜甜的,糯糯的,还真挺好喝的。
有点上瘾的感觉。
一个没忍住,慕暖安又喝了两杯。
然后,换个口味,再喝了三杯。
得了,严重超出她的极限。
这次是真的酩酊大醉了。
原形毕露了。
气氛正high着。
“哇——”的一声,慕暖安哭了。
哭的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众人皆惊。
始作俑者脸色酡红,眼神迷离,趴在桌上嚎啕大哭,“啊啊啊,我要找妈妈!我要找妈妈!”
呃……
众人一阵唏嘘。
在座的各位都没见过慕暖安喝醉的样子,有些怕怕的。
早知道小姑娘酒量这么不行,就不叫她喝了。
主任上前安慰,“暖安乖,带你找妈妈哦。”
慕暖安倏然抬起头,大眼泪汪汪,“你放屁,我没有妈妈,我没有,你找不到的——”
主任:“……”
好吧,看她喝醉的份上,她骂他就不跟她计较了。
谁知,慕暖安又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吃吃的跟个智障似的,“打电话,部长,你打。”
“我是主任,不是部长……”
慕暖安置若罔闻,“叫你打就打,快打!信不信老娘抽你!”
说着还重重拍了两下主任的背。
主任的心理:
慕暖安你丫给我等着,这笔账先记着!
深呼一口气,“给谁打?”
“薄……薄季琛。”
“wtf(o_o)?”
慕暖安哭的更大声了,“你叫他来接我,快叫他来接我!呜呜!”
主任便秘脸,“暖安,你自己打吧。”
“嗷嗷嗷——”
“好啦!”主任招呼隔壁小王,“你过来,打电话。”
隔壁小王是个口吃:“我,我,我——”
“就是你,别磨蹭了!”
————————————————
时间:晚上七点五十。
地点:老宅。
薄季琛蹙着长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莫近的煞气。
阒黑的眸子盯着手机,纹丝未动。
屏幕亮了。
看着来电显示,眉间的冷缓和了些。
他接起,“慕暖安,终于知道打电话了?你看看表几点了,胆儿肥了是不是。不过看在你主动打电话的份上,算了,这次我勉强原谅你了。”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那边不吭声。
隐约有些嘈杂。
薄季琛剑眉挑起,“说话!”
那头像是身子一哆嗦,“薄薄薄薄薄——”
是个男人的声音。
薄季琛极其危险的眯了眯眼,“你是谁?”
“我我我我我——”
“慕暖安呢?”
“她她她她她——”
“快说。”
五分钟过去了。
结巴的小王终于完整的说完了。
薄季琛郁闷的掐断了电话。
————————————————
大boss风尘仆仆赶来之际,众人口水流了一地。
一袭墨黑大衣的薄季琛,欣长挺拨,长身玉立。
斑驳的光影打落下来,更是目若朗星。
帅的,让人,合不拢腿。
部长主任经理纷纷上前点头哈腰。
薄季琛象征性的颔首,目光一直落在趴在桌上的慕暖安,皱了皱眉头,“她怎么喝得这么醉?”
呃……
部长连忙解释,“可能是太高兴了吧!”
他可不敢说是他们劝的。
要是知道喝醉了是这副德行,打死也不能让这姑娘碰酒啊!
薄季琛刚要上前,慕暖安却抬头,醉眼朦胧地扫了一眼四周,喃喃道,“薄季琛,薄季琛……”
目光落在男人身上的时候,她突然笑了,竟推开身旁的人摇摇晃晃冲向了他。
薄季琛一怔,大步上前,眼疾手快地接住她软绵绵的身子,搂紧。
“你是谁啊?好面熟……”
她小小淘气戳着他英俊的脸。
薄季琛知道她是真醉了。
“我带你回去。”
“不要!我在等我的意中人,他是个盖世英雄,会骑着七彩皮皮虾来接我!”
薄季琛:“……”
“你的皮皮虾呢?”
“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知道你是薄、季、琛。”
慕暖安笑靥如花,搂着他的脖子,在男人怀里蹭了蹭。
“……琛哥,你来了啊。”
她抬头嬉笑,双手一伸抚住他的脸颊。
举动大胆,有别于平常。
薄季琛:“你喝了多少?”
慕暖安打了个酒嗝,醉醺醺道,“不多不多,三杯水果酒,三杯红酒,也就八杯而已。”
得了。
这是真真真真醉了。
薄季琛阴沉着脸,二话没说将她抱起,大踏步走出了包厢。
众人:暖安,祝你好运!
————————————————
入了夜,霓虹灯火,有点梦幻的朦胧。
只可惜——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
醉酒的某人扯着嗓子吼着,周围来往的行人纷纷侧目。
薄季琛手臂的青筋一条条凸起。
强忍着太阳**的疼痛,腾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
慕暖安唔唔着拿下他的手,“琛哥,我唱的好不好听?”
薄季琛:“……”
“你快说呀,要不我再给你唱一曲?”
“好听。”
他及时说道。
慕暖安便咧着嘴咯咯笑了。
像个孩子似的。
薄季琛以最快的速度将她抱上了车。
没好气的给她系上安全带。
一路上,慕暖安倒是不闹腾了,安静地靠在副驾驶位上,身上盖着男人的外套。
见她的头几乎顶在车玻璃上,薄季琛拐到主道上后停了下来,伸手搂过她调整了一下位置。
“嗯……”
怀中女人发出小动物般微弱的声音,黛眉微微皱起。
薄季琛原本想要收回手开车,目光落在她脸颊的时候,眼神微微暗了暗。
路灯透过车窗散了进来,她干净清透的素颜笼罩在一片鹅黄之中。
梳起的长发已经散开,有几缕垂落下来,与他外套上的扣子轻轻交缠。
这一幕,男人的心尖轻轻震荡。
修长的手指抬起,落于她的脸颊。
酒的醇香与她身上的清新香气混合在一起,令他多少有点心神摇曳。
出于一种习惯使然。
他不由自主的低下头,抬起她的小脸,狠狠狠狠地,吻了下去。
<
</script> 女人的唇如同果冻般柔软。
软得几乎令他融化。
想无时无刻的看见一个女人,抱着她,吻着她,恨不得揉进自己身体里,她慕暖安是第一个偿。
良久撄。
慕暖安难受的申吟了一声,将小脸转到了一边,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微颤。
甚至有些坐立不安。
薄季琛一看知道她是胃里不舒服,强忍住想将她拆骨入腹的冲动,马上将车子开到辅路。
刚要停车——
慕暖安突然睁开双眼,手拼命压着胸口的位置,一脸难受状。
薄季琛马上踩住刹车。
但,晚了!
慕暖安一口吐了出来。
车座上,披在她身上的男人外套上……
惨不忍睹!
薄季琛着实无语,皱了下眉,有些嫌弃。
说实话,还没哪个女人在他车上和衣服上吐过。
吐完之后,慕暖安伸手去抓安全带,似乎嫌它碍事。
薄季琛脱了外套扔在后座,一手按住她不安分的双手,一手拿过纸巾简单清理了下。
慕暖安将他的大手拨开,“别碰我!”
薄季琛:“……”
而后又喃喃,“渴……我好渴。”
薄季琛低声,“马上到了。”
“我要喝水!”
慕暖安干脆急了。
迷迷糊糊睁眼,还在完全不清醒的状态下发了脾气,使劲打他的胳膊,“我要渴死了……快要死了!”
她的急躁令薄季琛不得不立刻去便利超市给她买水。
心里想着:
以后打死也不能让她碰酒!
“我去给你买水,乖乖坐在这儿别乱动。”
他解开安全带,凑过来,凝着她的小脸好声相劝。
慕暖安耷拉着脑袋,也不知道她听见还是没听见,薄季琛再次确定了一下她身上的安全带系好了,下了车。
走了两步后又觉不妥。
干脆锁了车门,这才放心地过街买水。
要结账的时候,外面有车鸣声响起,一声接着一声。
刚开始他没在意,当鸣声变成了拉长音时,他面色一怔,冷不丁反应了过来,没等售货员扫码,便匆匆从钱包里抽出张一百块放在柜台上。
“不用找了。”
说着抓起水出了门。
……
果不其然,是慕暖安制造的声响。
不用过街,薄季琛瞧见罪魁祸首坐在驾驶位上,面朝下压着方向盘。
右手还在一下下地砸着车玻璃。
见这一幕后他没由来吓得一身冷汗。
突然意识到刚刚锁车的行为是明智的。
否则以她现在的状态八成是想开车,后果不堪设想。
快步过了街,赶忙开了车门,将她又重新抱回副驾,车鸣这才停止。
幸好便利店在街对面,再稍远一点儿她非招来警察不可。
“喝点水。”
慕暖安身子坐不稳,歪歪斜斜的。
他及时揽过她,小口小口喂她水喝。
她也着实渴了,咕咚咕咚喝了不少,然后皱着眉头嘀嘀咕咕:“这是酒……”
“是水。”
“不是,是酒,酒!”慕暖安又发了脾气。
“好好好是酒。”
薄季琛咬牙切齿,顺着她的性子,低声说,“再喝点。”
女人推搡着,“不……喝了。”
“听话。”
“你耳聋吗?我都说我不要了!”
她使劲推了一下他的手。
力气不小,溅了他一身的水。
“慕暖安,喝点酒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不是?!”
“我姓慕,你想怎么着啊你!”
薄季琛:……
都说醉酒的人像个孩子。
她不但是个孩子,脾气还大了不少。
想必也是不渴了,薄季琛便不再勉强,也没去顾着被水打湿的衣服,将她扶正,系上了安全带。
借着街灯的光亮,她的额头还隐约压出了方向盘上的车标轮廓。
见状,薄季琛真是又气又想笑。
一路上的烦躁和压抑瞬间驱散了不少。
抬手揉了揉她的额头,无奈低叹,“车都不会开的人,逞什么能?”
他宠溺道,手指从她脸颊移开,启动了车子。
薄季琛将车子开进了一家最近的4小时洗车行。
洗车行的小伙计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一见是个英俊高大的男人搀着一个醉醺醺的女人后,不难产生遐想。
原本态度不大好,却在见到豪车后双眼一亮。
语气赶忙变得殷勤起来。
“这位先生,您看都这么晚了,您还急着取车吗?您看要不要先把车子放这儿,等明儿我们洗干净后给您打电话!”
小伙计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这么个有钱的爷,最好能再推荐他做个护养之类的!
薄季琛刚要开口,却见慕暖安睁了眼,一把将他挣脱开后,晃晃悠悠地走向小伙计。
“你干什么啊?”
小伙计吓得瞪大双眼。
薄季琛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只能走上前想要拉住她,可还没等他伸手——
慕暖安扬手,猛地一巴掌拍在小伙计的脑袋上。
打得小伙计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她又伸手一把将他揪起来,挥舞着拳头大声道——
“你她妈废什么话?让你洗你快点洗!个王八犊子的,再不利索点,姐把这洗车行给你砸了信不信?”
这一幕发生得较快,连薄季琛都愣在当场。
用了咽了下口水。
他踏足商场到现在,什么大风大浪、什么各色各类的人他没见过?
想想,呃……
还真是捡了个活宝。
不能任由她闹下去,薄季琛赶紧上前一把拉住她,又从钱包里抽出好几叠大钞对一脸惊悚的小伙计说了句:
“不好意思,这些钱除了洗车外你再拿去看医生吧。”
小伙计接过钱都快哭了。
虽然给的真不少。
但无缘无故被打了一通,搁谁都想发火。
“这位先生,你老婆喝醉了你看好她呗?这么危险的女人还带出来?也我脾气好,要碰上别人,还指不定把她当神经病看呢!”
薄季琛自认理亏,也不能说什么,只好再次道歉,留下联系方式。
慕暖安则不依不饶,一边被他拉着走一边大嚷着,“卧槽你大爷,卧槽你八辈祖宗,骂谁有病呢?!你再说句神经病试试?!”
薄季琛赶忙拦了辆计程车将她带走。
————————————————
好不容易回了老宅。
张嫂和王嫂见状赶忙上前搀扶,薄季琛摆了下手,吩咐王嫂煮碗醒酒汤送上来。
卧室的门一打开,慕暖安又跑到洗手间吐了起来。
吐完之后一脸苍白地倚靠在浴缸旁,双眼眨了眨。
眼泪啪嗒啪嗒地流下来。
薄季琛没料到她会突然哭,无奈叹了口气,抬手将袖扣解开,将袖子挽了起来,上前替她擦脸、递水给她漱口,一边轻声哄劝她。
浴缸旁,慕暖安哭得像个孩子。
蜷缩在角落。
无助,无依无靠。
薄季琛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眸底泛起丝心疼,蹲身安抚。
“小姑奶奶,你又怎么了?”
慕暖安忍不住靠在他怀里,细柔的手臂圈住他的脖子,眼泪把他的衬衫打湿。
苦涩似乎一直钻进他的心底深处。
“琛哥,你别走,求你。”
薄季琛觉得心都被她揉碎了,拍着她的背,“我不走,我会一直陪着你。”
<
</script> 将她轻松抱起,走进卧室。
开门。
淡淡的清新,还有属于她身上的暖香。
劝哄着喂她喝了醒酒汤偿。
“别哭了。”
薄季琛调亮了床头灯,坐在床边,将她搂进怀里,低声安慰,“乖,躺下好好休息。”
她却始终攥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你答应我,别走……”
薄季琛只觉得心脏阵阵抽疼,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我真的不走,不会离开你。你乖一点,闭上眼睛睡觉。”
慕暖安抽泣着,醉眼朦胧地抬头。
盯着他,拼命摇头。
眼泪又大颗大颗滑落脸颊。
薄季琛见状赶忙拿过纸巾给她擦眼泪,温柔轻问,“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我想我爸,我想我妈,我很想他们……”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道。
“他们被车撞死了,我好难过,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倒在血泊中,浑身是血,地上也是一大片,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救不了他们,什么法子都没有,呜呜——”
薄季琛眸子颤了颤,顺势将她搂得更紧。
因为她的经历他也经历过。
所以愈发感同身受。
对她的怜惜更深了。
“暖安,你还有我。”
薄季琛声音柔和得不像话。
慕暖安使劲攥了下他的手指,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看他,“薄季琛你不我是不是?你为什么都不说你我?”
薄季琛捧起她的脸,一字一句,“对我来说是件严肃的事,我没确定之前不会轻易说那三个字。”
“你有过其他人吗?”
“没有。”
“那你喜欢我吗?”
醉酒的慕暖安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这一次,薄季琛没有回避,没有揶揄。
他声音很低,却字字清晰,“嗯,非常非常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慕暖安突然满足了。
抱着他的胳膊,闭着眼睛嘻嘻笑着,“我也是,比好多好多亿个喜欢还要更喜欢你……”
说完这句,她终于没再闹腾。
失了意识,彻底阖了眼,沉沉睡去。
——————————分割线——————————
买醉的后果是。
第二天的头疼谷欠裂。
耳边的震动声叫醒了慕暖安,她迷迷糊糊抬头,又大头沉地栽进枕头里。
眼皮像是黏上了胶水似的睁不开。
还未彻底清醒的她一时间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抬手顺着耳边的声音摸了摸,最终搭在了床头的手机上。
手机的震动停止了。
她的手也覆在手机上停止了,这么搭在半空中。
再一次陷入昏沉沉的睡意。
突然,震动又开始了。
她一个激灵这才惊醒,眼睛半眯着,趴在床上,吃力地将手机贴靠在耳朵上,重新又闭了眼。
“喂?”
声音连慵懒都算不上,有点嘶哑。
喉咙是火辣辣的疼。
“暖安啊,你还好吧?”
慕暖安仔细辨认了番,这才想起是谁的声音。
翻了个身,“小馨,你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这还早啊?都十点半了好伐!”
慕暖安半睁着眼看了下表,还真十点半了。
“暖安,对不起啊,早知道你酒量这么差,不让你喝酒了。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昨天你被薄总领回去,他脸色挺难看的,然后你今天又没来上班,所以部长让我打电话问问。”
慕暖安的注意力全在后半句上,顿时清醒了不少,“你说昨天是薄季琛把我接回去的?!”
怎么这么惊悚!
(⊙o⊙)
“是啊,你真喝醉了,醉的不省人事,额额,跟脱胎换骨了似的。”
慕暖安紧蹙着黛眉,用力揉了一下脸。
昨晚的记忆像是碎片一样一点点重新挤进她的脑子。
她记得昨晚喝的不少。
水果酒,红酒一杯接着一杯喝。
究竟喝了多少她也不清楚了。
额……
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问道,“那个、我昨晚上,失态了吗?”
“你不记得啦?!”
小馨的大嗓门又传过来了。
“你昨天喝醉了开始哇哇大哭,撕心裂肺。然后还非得让主任给薄总打电话,拦都拦不住啊,薄总来了之后,你还问他,呃……”
小馨支支吾吾。
“我问他什么了啊?”
慕暖安都快急死了。
不带这时候大喘气的!
“你问他,你的皮皮虾呢?”
“什么?!(⊙o⊙)”
慕暖安死死抠着床单,“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这么吊丝?”
“没错,你是这么吊丝。”
慕暖安:“……”
小馨又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
慕暖安颤着手挂了电话。
烦躁的挠着头发。
挠啊挠啊挠啊挠。
完了完了完了!
她到底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这下是真的死翘翘了!
<
</script> 张嫂特地给慕暖安煮了蜂蜜水和解酒的汤。
“头是不是很疼?来,喝点这个汤。”
“谢谢张嫂。偿”
慕暖安觉得窝心撄。
张嫂站在一旁,抿着唇轻笑,“这酒可真不是什么好玩意,祸害人,喝多了让人犯怵。”
正说着,薄老太太遛狗回来,把小可乐交给下人,看到慕暖安后径直走了过来,“暖安,醒了啊!”
“奶奶好。”
慕暖安略显尴尬。
“昨天你喝的不少嘛!”
慕暖安:“奶奶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老太太挥挥手,“暧,没事没事,出门在外哪能不喝酒,不用觉得抱歉!”
慕暖安感动的一塌糊涂。
这可真是全天下最好的奶奶。
“张嫂,去,从酒窖把我那祖传的小蓝瓶拿过来一瓶。”
张嫂心领神会,赶忙照做。
……
“这是?”
慕暖安盯着那小蓝瓶瞧。
“薄家祖传秘方,传女不传男。解酒的,放心喝!”
慕暖安颇为感激的抱着瓶子小口撮。
酸酸的,有点甜。
老太太:“喝那么秀气干啥?大口喝!”
慕暖安咕咚咕咚喝下,喝完果然好了很多。
————————————————
胆战心惊了一个上午,薄季琛并没联系她。
敬业的慕暖安下午回公司挣钱去了。
虽然她一年挣的钱还不如某人一天挣得多。
但那份工作带来的满足感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
更何况,她和薄季琛八字还没一撇呢。
只是男女朋友而已。
少了法律上的认可,心里是不踏实。
左脚迈进办公室的时候,主任在正对门的那个位置坐着。
见她过来了,嘴角一牵,冲着她微笑。
慕暖安顿觉毛骨悚然。
因为听小馨的话,貌似昨天她还骂了主任。
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额……
主任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记仇,锱铢必较!
“暖安啊,你过来。”
慕暖安腿一颤,挪过去,很聪明的负荆请罪,低头三鞠躬:
“主任对不起!我错了!我昨天喝醉了!对不起主任!”
主任轻轻笑了下,“哎,多大点事,我没放在心上。”
慕暖安抬眼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对面的男人。
他眯着眼,眼角笑出了鱼尾纹,倒是一副开心的样子。
松了口气。
“暖安啊,坐。”
慕暖安谨慎坐下。
“最近有个茬子,不太好办,得让你帮忙。”
“我?”慕暖安有种不好的预感。
“对,是你。”
主任往后一靠,喝了口茶,慢悠悠开口,“咱最近有个客户,办场子,定了个酒店。”
“所以是让我去定酒店吗?”
“不是,那个酒店已经被别人定了。”
“让客户换个场地不行了?”
“我也想啊,客户非得要那一家!”
主任表示很无奈,“你也知道,客户是上帝,客户至上嘛!”
嘴上叹气着,心里却在腹诽:
哼哼,叫你昨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给我面子,还真以为我不记仇啊?!
不动声色的收敛神情,“那个订酒店的你也认识,老熟人。”
慕暖安:“谁啊?”
主任接着说道:“最近帝峰集团有个商演,也选在那家酒店。”
慕暖安差点扑通一声给跪了,“主任别啊,这活我办不到啊。”
昨天自己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某人还在气头上。
她现在去,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你可以的,你可以的,我相信你!”
“主任,不瞒您说,我和薄季琛吵架了,他现在恨不得杀了我。”
“哎呀,不联系薄总,你也可以联系他们的负责人嘛!”
主任拍了两下慕暖安的背,“给你一个周的时间,事办成了福利分你三成,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慕暖安咽了下口水,垂眸看了眼主任提供的负责人的联系号码。
哟,这并不是薄季琛的号码啊。
那好办了。
“好的主任,我会尽力的!”
——
电话打过去。
对方:“喂。”
慕暖安:“你好。”
对方:“咦?”
慕暖安:“哦?”
对方:“小嫂子?”
慕暖安:“钱行进!”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得来全不费工夫。
钱行进嘻嘻:“找我有事?还是,找那个谁?”
慕暖安一听‘那个谁’汗毛都竖起来了,“不不不,找你!那什么,皇家酒店是你定的吧?”
钱行进:“不会吧,莫非你?”
慕暖安:“能不能让给我。”
钱行进:“……”
慕暖安舔舔唇,“是客户指定的,我也是没办法。要不你让给我吧,我再给你换家更高级的?”
钱行进打住:
“额……这个我也没有决定权啊。不瞒你说啊小嫂子,帝峰的商演每年都选在那家酒店,是老规矩了。你知道的,我也是给上头办事,跑跑腿而已,上头不同意,我也没辙!”
某女满头黑线,“说来说去,你的意思是我需要亲自问薄季琛喽?”
“嗯,聪明!”
“可是你——”
“小嫂子我还有事,我得忙活去了,有时间再找我聊啊,再见!”
钱行进忙不迭挂断电话。
慕暖安:“……”
————————————————
该来的还是来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虽然慕暖安一下班蹬蹬回了房,上了锁。
但还是——
“慕小姐,先生让你去书房找他。”
某女拽着门把的手都在颤抖,“好……”
嘴上答应着,行动上还是磨蹭了五分钟。
“叩叩!”
“慕小姐,先生让你赶紧,立刻,马上去书房找他,否则后果自负。”
慕暖安:“……”
还是没出息的过去了。
鉴于他在生气,慕暖安特意磨了一杯咖啡,准备精心伺候着,敲了敲书房的门。
里面没动静。
心一沉。
完了,看来情况不妙。
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从一条缝儿里窥视里面的情况。
男人埋头在刚打印出的文件里,那边邮件有提醒后,他便又停了笔,在电脑上不知道打些什么。
他工作时的样子挺认真。
少了针锋相对,也少了冰冷不耐。
取而代之的,那双眼里透着坚毅、坚决。
电脑的光亮打落在他挺直如川的鼻骨上。
从慕暖安的角度恰巧能看到他侧脸的轮廓,俊朗迷人。
电脑前的薄季琛抬了一下眼,淡然地扫了下门边,不作声响地继续处理公事。
慕暖安回过神来,硬着头皮进来,献媚地将咖啡轻轻放在他跟前,“我亲手磨的咖啡,你尝尝呗。”
薄季琛的眼睛一直盯着电脑屏幕,没搭理她。
慕暖安凑过去瞧了一眼,全都是些股票走势图。
乱七八糟的看得她眼花缭乱。
蹭到他跟前,赔笑道,“哎呀,整天看这些对眼睛不好的,你先歇会儿嘛,喝喝咖啡。”
“晚上喝咖啡,你让不让我睡了?”
他这才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
</script> 慕暖安使劲咬了下唇,好汉能屈能伸,“薄季琛,我错了!对不起!”
“怎么不叫琛哥了?”
他凝着她,似笑非笑撄。
看出男人眼底的嘲讽,慕暖安真想找个坑把自己活埋了。
想了想,眼珠子转了转,绕到了他的身后,温柔可人地替他捏肩膀,“我喝断片了,哎呀,你实话告诉我吧,我是不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偿”
“那倒不至于。”
慕暖安直悬着的心微微放下,暗自松了口气。
“你只是吐了我一车,还有外套上也被你吐了,洒了我一身水后又十分豪爽地将洗车行的小子给打了,哦,对了,”
薄季琛忍住笑,看着她,故意停了下来。
刚刚才放下的心又一下子悬了上来,死命揪住!揪紧!
慕暖安听得都目瞪口呆了。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颤着声儿问:
“还有……什么?”
薄季琛的笑容很从容,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你的歌声确实很动听。”
这一刻,某女几乎石化。
脸“唰”地一下白了。
惨白!
记忆碎片浮现脑海。
no!她都做了什么荒唐的事?
“不可能,这绝对不是我,绝对不是……”
好像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始作俑者拍了一下额头,蹲下身,恨不得将脸藏起来。
“所以,这次让你长个记性。”
薄季琛见她像只鸵鸟似的,笑容扩大,弹了她脑门一下,起身将她拉起来,坐到他大腿上。
慕暖安哭丧着脸。
薄季琛的眼梢滑过一丝揶揄,连同嘴角也扬起柔和的弧度,“以后一滴酒都不准碰,否则——”
“否则怎样?”
“门前罚站两个小时,然后大刑伺候。”
慕暖安没反应过来什么是“大刑”,只想着以后肯定不会碰酒了。
“嗯嗯,我不会再打肿脸充胖子了!”
举起三个手指头发誓,然后,手机响了。
是薄季琛的。
慕暖安赶紧大献殷勤地替他拿过手机,赔着笑,接通后轻轻贴在他的耳朵上。
那架势像极了宫里伺候主子的小奴。
男人默许了她这种行为,薄唇一直是勾着的。
近距离,慕暖安轻易听得见电话里的内容。
那边说:
薄总您好,我是皇家酒店的负责人,此次宴会的形程,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亲自来看一下比较好。
慕暖安眸子颤了颤。
酒店,客户。
她还差点忘了这事了。
自己现在还有要务在身呢。
出神着,薄季琛淡淡地说了句,按原来的过场行。
那边说了声好的,然后结束了通话。
慕暖安舔了下唇瓣,无意识的在他胸膛画圈,“帝峰要办商宴啊?”
薄季琛“嗯”了一声。
软玉在怀撩他不浅。
粗粝的手指不老实的钻进她的衣衫。
有求于人的某女这次没有反抗,她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干脆直接了当的问:
“薄季琛,这个酒店能不能让给我?”
男人停了动作,挑眉看向她。
“不瞒你说,有个客户指定要皇家酒店,要不你再定个更高大上的,这个让给我得了。”
薄季琛扔给了她两个字:
“没门。”
慕暖安疯狂脑补:
她揪着薄季琛的头发,掐着他的脖子,不停地说,你说谁没门呢?说谁呢?
“季琛。”
脑补的画面被现实中她刻意挤出的笑给驱散。
双手勾着他的脖子,生平第一次,她这么亲密的唤他。
男人心湖微动,泛起阵阵涟漪。
女人嗓音轻缓的,柔柔的。
“季琛”两个字仿佛棉花糖般飘悠到他的心里。
平时任他怎么诱哄她都不叫,现在为了一家小酒店,倒是低头了。
薄季琛觉得很郁闷。
“季琛,行不行吗?”
慕暖安又叫了句。
心里吐糟:
你大爷的,老男人,都叫你季琛了,还想让我怎样?
薄季琛清了清嗓子,幽幽道,“看你的态度。”
“我态度还不好??”
“过几天再说吧。”老狐狸眸底闪过一抹精光,“你不是也不着急?”
慕暖安咬了咬牙,“成!”
————————————————
慕小星这几天有些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是在她上了小学的一个星期后。
慕暖安这个做姐姐的自然是有所察觉,周五的晚上敲了妹妹的门。
没人应。
慕暖安干脆推门进去,见慕小星坐在书桌前,躲躲闪闪的像是在藏什么东西。
小女孩眼神很慌。
“什么东西?”
“没,没什么姐姐……”
慕暖安皱了下眉,作势要拉她的抽屉。
慕小星一把按住她的手,小手颤抖的厉害,“姐姐,真的没有什么,小星不骗你。”
<
</script> 慕暖安盯了妹妹良久。
最后只好作罢。
小星跟她一样是个倔性子,要真是不经允许碰了她的东西,保准跟她急偿。
叹了口气,反过来握着妹妹的手撄。
这才发觉,她的手冰凉的很。
“怎么了?怎么手这么凉?”
“我没事,”慕小星抽回手,吐了吐舌头,“被你吓的。”
慕暖安定定的看着慕小星闪躲的眼,后背爬上惊蛰。
那眼里好像多了些令她陌生的恐惧和生疏。
这些情绪,叫慕暖安很不安。
“小星,你实话跟姐姐说,是不是最近碰上什么事情了?”
“没有。”
“老师批评你了?”
“没有。”
“同学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都说了没有,你别再问了!”
慕小星烦躁的吼了出来。
慕暖安怔住了。
这是印象里妹妹第一次对她发脾气。
慕小星用力咬了下唇,眼睛里有泪光,“对不起姐姐,小星是因为作业太多,小星脑子笨,什么都不会,才这么烦的。”
“没关系,慢慢来,谁说你笨的?”
慕暖安赶忙将妹妹抱在怀里,心想着或许是这孩子刚上学,跟不上趟,压力太大了。
“真的没关系,你尽力好,学习不好也没事,姐姐只想叫你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生活!”
慕小星抽噎着搂住慕暖安的脖子,小手还在抖,“姐姐。小星永远你。”
“傻孩子,我知道啊!”
慕暖安心疼的将她搂紧,“明天周末,带你出去玩玩,好不好?”
慕小星点头。
“真乖!”
慕暖安一心觉得是她学习压力太大了,出去放松放松好了。
————————————————
薄老太太报的是旅游上一家口碑不错的旅行社。
高品质海滩美食之旅,两日游。
第二天一早,收拾好东西,四个人到了机场,薄老太太拉着慕小星提前走了。
老太太是这么说的:
“季琛,暖安,我才想起来我报了两个旅行社!瞧我这记性!你们两个等下一班的导游吧,我和小星一组,晚上在酒店集合!”
慕暖安:奶奶,您不是才想起来,是早有预谋吧!
……
慕小星上了飞机,“奶奶,为什么不是你和季琛哥哥一组,我和姐姐一组?”
“暧,小丫头怎么脑子不转弯呢?”
薄老太太偷笑,活像只老鼠,“你想不想姐姐再给你生个小妹妹啊?”
“不想!”
慕小星一口回绝,“姐姐照顾我已经很辛苦了,再多一个她会很累的!”
“哎呀,累什么?那么多仆人照顾还不够?”
“哼!”
慕小星赌气转过头去,狠狠握着小拳头。
……
另一边。
薄季琛给导游打电话:“在哪儿?”
导游:“我在机场,您在机场什么位置?”
薄季琛:“机场大厅。”
导游黑线脸,“……机场大厅,挺大的。您能不能再具体点?”
薄季琛环顾一下四周,“旁边有一块绿色广告牌。”
导游深吸一口气:
“先生,这里到处都是绿色广告牌!”
慕暖安抿着唇很无语。
在事情进一步恶化之前拿过薄季琛的手机,跟导游说:“国内到达出口b6区3号行李提取处。”
——
导游来接他俩的时候露出了不解的神情:“没带行李,你俩站行李提取处干嘛?”
行李都在薄老太太那里,薄季琛和慕暖安两手空空,两袖清风。
额……
导游:“第一次见到空着手来旅游的,二位真是洒脱!”
慕暖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走走的旅行说的是我俩。”
集齐了全国各地的游客们,从机场出发。
导游开始点名:
“一号隋盛翔家庭到了没?到了。二号方宇家庭到了没?到了。三号薄季琛家庭到了没?薄季琛家庭?”
薄先生无组织无纪律,丫站一旁打电话,忙公事。
慕暖安只得举手示意:“到了。”
导游还特别不怕尴尬地跟她确认了一下,“你们两个是薄季琛家庭吧。”
慕暖安不得不硬着头皮点头:“对,我跟他,我们两个是一家。”
导游终于放过他俩接着点名第四个家庭。
慕暖安扭头看薄季琛,他大爷的还在打电话。
不知道什么东西那么好笑,嘴角一直弯弯的。
……
大家伙装上大巴车,导游送大家去酒店。
一个小时后集体下车。
高档的旅游度假酒店。
在大厅办理入住手续的空闲,一号家庭的隋太太是个热心肠子,打量着薄季琛和慕暖安:
“小两口子长得真俊呐,来度蜜月呀?”
薄季琛不搭理人。
慕暖安赶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
隋太太倒挺会自圆其说:“我知道你俩是干啥来的!”
呃……
隋太太神神秘秘的凑到慕暖安耳边低语:
“你们俩是……那个吧?”
慕暖安急了:“什什什么那个那个的……我们是正当男女朋友,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隋太太:“你结巴什么呀我又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听说,现在的小情侣结婚前必须要出来旅游一次再考虑结不结婚,当做是考验。我是说这个!”
慕暖安也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你说是是吧。”
……
走到柜台,薄季琛挑了下眉,“拿卡。”
慕暖安:尼玛是手断了还是脚残了离得这么近你不能自己拿啊!
薄季琛不耐烦的催促,“快点。”
慕暖安使劲咬牙,心想着主任交给她的事还没办成,还有两天期限了,她得哄着这头狮子,不能忤逆他。
好汉能屈能伸!
来年还是一条好汉!
乖乖走去柜台,去服务员那儿领了房卡和早餐券,注意事项什么的也认认真真听了,然后走回来交给他:“还有什么指示,琛哥?”
“暂时没有。”
薄季琛一脸春风得意的笑,伸手搂住慕暖安的腰,大庭广众的把她揽进怀里,吓了她一跳。
薄季琛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很轻松:
“忘了告诉你,奶奶给我们订的是海景情侣大套房,期待吧。”
慕暖安怔住。
“情侣大套房跟普通房有哪些方面的区别?”
薄季琛淡淡瞥了她一眼:“钱方面的区别。”
慕暖安:“……确实。设施呢?”
薄季琛笑而不语,搂着她走进电梯,按下按键。
电梯门闭上。
封闭的空间,他俩。
连空气都染上了暧、昧。
薄季琛环着她的腰,低头轻轻啃咬她的小耳垂:“也许有……电动、情、趣床。”
慕暖安的小腿抖了一下。
“或者,蜘蛛椅。”
“……”
慕暖安的心理:
我想回家!
——————
薄季琛一进门将她按在门上亲。
托着她的身子,狠狠狠狠的,攻城略地。
慕暖安闭着眼承受着他的吻。
大脑缺氧,浑身发软。
两人从沙发一直转战到卧室。
慕暖安一边应付着被他亲来亲去,一边好奇的打量着房间。
薄季琛在她唇上重重咬了一口。
<
</script> 慕暖安呼痛,“你干嘛?”
“专心。”
灵光乍现,像是想到什么,双手抵着他的胸膛,“薄季琛,我忘了告诉你件事。”
“说。偿”
“我大姨妈来了。”
男人探入她裙底的手倏然停住。
脸沉了下来,盯着她的脸,额头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四个大字:
谷欠求不满!
“为什么不早说?”
慕暖安:今早上刚过来的,怪我喽?
薄季琛放开她,苦比的去冲了冷水澡。
————————————————
晚上薄老夫人和慕小星也回了酒店。
一见慕暖安,慕小星小跑过来,“姐姐姐姐,我要和你睡!”
“不可以。”
薄某人像拎小鸡似的把小女孩拎到一边。
“小星你乖,你和奶奶一起睡,奶奶保证照顾好你!”
“不要,我要和姐姐一起!”
慕暖安也很为难,“小星,明晚吧,姐姐明晚和你一起睡,好吧?”
好歹的,慕小星才不闹了。
……
美好的夜晚却不能做想做的事,只能看不能吃,薄先生很郁闷。
然后灯一拉,被一盖,开始睡觉。
一会。
薄季琛蹙了下眉,“干什么动来动去的?”
慕暖安:“我热……”
“是中暑了么。”
“快了。”
“要我把你塞进冰箱里吗?”
“哈哈哈。”
没想到他薄季琛也有这种冷幽默。
慕暖安被男人的“冷笑话”逗得咯咯直笑。
接着,伸出腿,露到被窝外面凉快。
薄季琛面无表情,“把腿收回去。”
慕暖安:“不用担心,我不会感冒的。”
“不是担心你会感冒。”
呃……
慕暖安敛下眉。
月光下,一双美腿白嫩似玉,甚是撩人。
“明白了。对不起。”
说着默默将腿又伸回去。
脚丫不小心碰上了男人的小腿。
然后听到难耐的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薄某人隐忍道:“我硬了,你要负责。”
“负责个头啊?我可不想血崩!”
男人额角抽了抽,俯下身来一本正经,“用手。”
慕暖安:“……”
“不行,我不干这么龌、龊的事!”
“要不用嘴?”
“你!——”
“自己选一个。”
某女小傲娇,“哪个都不选!你不会去冲凉水澡啊!”
“我会感冒。”薄季琛咬牙切齿。
眯了眯眼,继续威胁着,“酒店还想不想要了?”
“……”
“不要算了。”
“成成成!你赢了,你赢了,用手手手,行了吧!”
————————————————
导游说第二天集合的时间是早上八点。
慕暖安洗漱完回到房间。
七点半了,太阳都照进来了。
薄季琛还没起床。
慕暖安站在床边催促:“起床了薄先生,要出发了。”
“……嗯。”
没睡醒的他,嗓音听上去懒懒的,磁性低沉,还有点孩子气。
慕暖安蹲下身来盯着他瞧。
这男人长得可真是好看。
英挺修整的眉,睫毛还很长,鼻梁高高的,绯红的薄唇微抿着,下巴上还有新生的胡茬。
裸露在空气中的结实胸膛,八块腹肌,处处透着男人的力量。
美男初醒图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福消受的。
尽管每天都对着这张脸,但慕暖安的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乱跳了。
五分钟后。
慕暖安回过神来,看着床边侧躺的那张俊脸,清清嗓子再叫,“琛哥~醒醒了。”
光线下,她看见薄季琛皱了下眉头。
伸出根手指,朝着他裸在空气中的肩头戳了戳,“喂。”
没动静。
一脸隐忍的蹲在床头:“我走了,你自己慢慢睡啊。”
薄大爷眼皮子都没抬,淡淡道:“……不行。”
慕暖安气的真想扯掉他身上暖呼呼的被子。
也许抓两把冰块塞进他被子里更有效!
当然,这些想法,也只能搁脑子里歪歪而已。
郁闷堵成一团,她张嘴,在他胸前泄愤似的咬了一下。
薄季琛幽幽转醒,睡眼迷离。
伸手一拉将她箍在怀里,搂紧。
他轻笑,“大清早别咬来咬去的,危险。”
慕暖安没好气瞪他一眼,“现在可以起床了吧,薄大爷?”
薄季琛贴的她更紧,摇了摇头,嗓音沙哑,“我又硬了,怎么办?”
慕暖安:“不管!我右手酸的连牙膏都挤不好了!”
“那用左手。”
“…………”
上午八点半。
薄季琛和慕暖安终于登上大巴车。
导游忍不住吼了两嗓子:
“你们小两口子下次拜托有点时间观念ok!不要耽误大家伙的时间好吗?”
<
</script> “对不起,对不起!”
慕暖安连忙赔不是,又狠狠瞪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丫的一琴瘦。
要不是为了工作,谁tm愿意伺候他?偿!
抓狂ing……
两人上来的比较晚,只能坐在最后面的位置。
旁边的一美女直勾勾的盯着薄季琛看,毫不遮掩,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慕暖安心里不舒服极了。
招蜂引蝶的男人!
“帅哥,吃碧根果不?”
美女主动搭讪。
“谢谢!”
薄季琛给她投去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人缘真好。”
慕暖安余光瞥了眼,语气有些酸溜溜。
“嗯,比你好。”某人毒舌道,把那一袋子碧根果扔过去,“你剥给我吃。”
“手疼!”
她没好气地给他扔回去。
“好,不剥算了。”
“帅哥,我给你剥吧!”
身旁的美女见状主动要为薄季琛效劳。
“那麻烦你了。”
薄季琛勾唇轻轻笑了笑,那女人立刻两眼冒红心,简直要被他电死了!
慕暖安哼哼两声,转过身背对着他,盖上小毯子睡觉。
……
大巴车摇摇晃晃了一路,终于停了下来。
慕暖安的额头撞到了车窗上,醒了。
导游吆喝着:“景点到了,麻溜点,大家跟我一起下车!”
然后一车子游客鱼贯而出。
阳光毒辣,慕暖安一下车,被强烈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
她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回头看了眼薄季琛。
薄季琛抬手挡着太阳,微微眯眼:“墨镜呢。”
额……
慕暖安:“……忘拿了。”
薄季琛面无表情。
嗻,她懂了!
为了酒店,她忍忍忍!
慕暖安赶紧去最近的小店买了把遮阳伞。
一米六八的慕暖安把伞撑开,踮脚,给一米八八的薄季琛遮上。
两人徐徐前行。
团友们纷纷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薄季琛:“他们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们?”
慕暖安:“我们又哪里不正常了?”
昨天那个一号家庭的隋太太好心提醒:“哎呀你们两个,反啦!”
慕暖安一拍脑袋:
“我说哪里不对呢,来来来,琛哥,你走里面,我走外面。外边车多人多,小心把你撞着。”
薄季琛没理她,只是从她的手中拿过伞,替她遮上,将她搂到道路的里侧。
慕暖安瞪了瞪眼:“您突然这么纡尊降贵的,小的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薄季琛:“装,接着装。”
哦,竟然被他看出来了。
╭(╯╰)╮
……
再往前走。
慕暖安被前方五花八门的小摊吸引了注意力。
在一个卖凉鞋的小摊子跟前停下,拿起一双凉鞋穿了穿,正合适。
“老板,这个多少钱?”
老板:“四十五。”
薄季琛心塞的想:
四万五的你不要,偏偏看上四十五的,这什么品味?
慕暖安伸出两根手指头,“二十。”
薄季琛持续性心塞。
老板挥了下手,“哎呀哪有你这样讲价的啦,不行不行。”
慕暖安放下那双鞋,转头对薄季琛说:“算了,去隔壁看看。”
老板:“好啦好啦,二十拿去。”
呃。
薄季琛第一次看到慕暖安砍价,觉得还挺神奇。
……
继续前进,看到了海。
哦,还有沙滩,贝壳……
还有海边的大石头……
薄季琛问她:“有什么感触没有?”
“大海真大,大海真蓝,我心潮澎湃。”
薄季琛无语,“能不能再敷衍点?”
“又不是没看过海,有什么好激动的?”
薄季琛:“……”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女人该激动的时候不激动。
不该激动的时候瞎激动。
“倒是有点感悟。”
慕暖安忽然悠悠道,“在这儿盖房子不好。北方人,一年最多在这儿待仨月受不住,买房?钱真多。”
薄季琛点点头:“嗯。”
慕暖安:“也别在这儿盖高级酒店,更别盖低档的。不过中高档酒店的话,几年内还能赚点。”
薄季琛倒是没想到她还有点商业头脑。
摩挲着下巴饶有兴致的问,“依你之见?”
慕暖安掐指一算,“盖个美食广场吧!卖海鲜卖啤酒卖烧烤,卖什么都比咱们团餐强,哎,卖包子怎么样?”
薄季琛:“你没注意到吗。”
“什么?”
“沿路全是狗不理包子店。”
慕暖安:“……”
薄季琛啧啧,“我真不明白你这样的是怎么进崇格工作的?”
慕暖安最讨厌这种轻视的话。
这是赤果果的质疑她人格和尊严!
严重戳了她的心窝子。
冷哼一声,慕暖安自顾自往前走。
任薄季琛怎么叫她也不回头。
……
慕暖安堵着气回了酒店。
薄季琛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了。
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versace的袋子和一只daphne的鞋盒,进门往床上一扔。
语气一如既往:“衣服换上,下去吃饭。”
额……
这女人关键是看男人一态度。
薄某人要是能低个头,软声软语的安慰几句不得了。
死要面子,死傲娇,活该。
于是慕暖安严词拒绝。
薄季琛:“矫情。”
慕暖安心更是堵得慌了。
干脆也冷下脸来,“退货!”
薄季琛义正言辞:“不许退,换上。”
慕暖安满脸嫌弃:“不穿!”
薄季琛冷着脸把两袋东西抓起来,狠狠扔进垃圾桶,“不穿拉倒。”
然后开门走了。
慕暖安盯着那垃圾桶,又讪讪地拿起来放衣橱里。
虽然真挺烦他这样的。
但任性也要看自己够不够格啊。
正事还没办成,要到酒店再翻脸也不迟。
对,是这样。
抱着能屈能伸的原则,慕暖安换了衣服赶紧到海底餐厅找薄季琛。
尼玛。
这才一炷香不到的功夫,这王八蛋居然和一个金发碧眼的波、霸洋妞拼桌,共进晚餐了。
麻了隔壁的!
当她是死的啊?
深吸一口气,再深呼一口气。
放轻松,放轻松。
冷静冷静冷静。
淡定淡定淡定。
……
薄季琛和洋妞谈笑风生,愉快地聊着天。
余光一瞥,瞧见了慕暖安——
她穿着他买的那件versace的浅绿色套装,白皙干净。
脚上穿着他买的那双白色凉鞋。
漂亮的大眼睛都快把他的脸瞪穿孔了。
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唇角忍不住上扬。
慕暖安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桌子上坐下。
故意拉了下凳子,声音很大。
薄季琛对洋妞说了几句英文,洋妞笑着点头。
然后慕暖安特别闹心的发现隔壁桌的一群洋妞,都在对薄季琛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太闹心了!
钻心窝子的闹!
正烦着,薄季琛还是起身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慕暖安转过头去不看他。
沾花惹草的死男人,一路上撩妹撩妹撩妹,几次了啊?
<
</script> 说句好听的。
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说句不好听的,呃…偿…
狗改不了吃屎。(算了,还是不说了撄)
薄季琛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看着她的侧脸,有些失神。
他不得不承认,慕暖安的侧颜真是极美。
长睫毛翘翘的,微卷,皮肤雪白粉嫩,透着淡淡的绯红。
最近也不知道是吃得好,还是没心没肺,胖了些。
脸上多了点婴儿肥,很可很水灵。
她讨厌化妆,也不会化妆。
喜欢穿素色纯色的衣服,身上总有种简洁柔和的气质。
时时刻刻他都觉得很舒服。
慕暖安发觉薄季琛在看着她,嫌弃的皱了下眉,起身要走。
薄季琛:“往哪儿跑,坐下来吃饭。”
慕暖安站着,学着某人平常的样子居高临下挑眉,毫不客气道:“我海鲜过敏,不奉陪了。”
说完撇下男人,出了门飞速逃窜到电梯里。
大口喘气。
笑的贼痛快。
没想到,电梯门快要合上的时候,薄季琛进来了。
慕暖安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电梯里他俩。
到顶楼还有好几十秒,
足够薄季琛狠狠揍她一顿了。
果然,薄季琛手一抬,直接把她步步逼进角落,手撑在她头顶的金属墙上。
慕暖安死死咬着唇,双脚并拢,两眼一闭。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到了嗓子眼。
大气都不敢出。
然后,她听到薄季琛在她头顶上叹了一口气,“你想吃什么?”
切!
搞了半天只是问这个问题,吓死她了。
慕暖安脖子一梗:“我我我是要去吃狗不理包子,怎么的。”
薄季琛瞥了她一眼,“我也一起去。”
“啊?”
男人凌厉的眼风一扫。
“哦。”
————————————————
点了六笼包子。
慕暖安自个吃了三笼半。
吃饱喝足之后,慕暖安抱着一大盒酸奶,一边喝一边逛夜市。
期间。
“小美女,小熊饼干大甩卖!”
“小妹妹,来碗火鸡面吧!”
“小姑娘,来几盒木糖醇!”
“不要!”
慕暖安通通一口气拒绝!
国从我做起!
薄季琛一直跟在她身后,看她无聊的东看看,西瞅瞅,这边逛逛,那边尝尝。
最后,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些小摊散发出来的五花八门的气味了。
皱着眉头,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回去吧。”
……
电梯门快关上的时候,几个洋妞一路小跑着跟蝴蝶似的钻了进来。
慕暖安定睛一看。
正是之前在海鲜餐厅跟薄季琛拼桌的那位洋妞。
还有她的一群朋友们。
薄季琛用英文跟她们交谈,语速很快,嗓音低沉,慕暖安听大不懂。
只知道他问她们上几楼,并且很绅士的替她们按下楼层按键。
罕见的殷勤!
刚刚消下去的怒火又蹭蹭直上。
呈十倍的速度加速燃烧。
那洋妞笑起来特别甜,跟洋娃娃似的,绿玻璃一样的眼珠子转来转去,跟珠串串似的。
一边跟薄季琛谈话,一边还打量着慕暖安,搞得她十分不舒服。
慕暖安这才发觉学好英语是多么多么的重要!
因为她压根听不懂他们说什么!
感觉被隔离了似的!
……
回房间后,慕暖安什么也没说,到厨房洗水果吃。
薄季琛换上泳裤穿上浴袍,走过去对慕暖安说:“要不要去游泳?”
慕暖安绷着个脸,“我大姨妈还没回去,游个屁啊!”
然后成功把臭脸传染给了薄季琛。
他二话没说转身走,离开的时候还重重的摔上门,“哐”的一声吓了她一跳。
周围的一切安静下来之后,是沉重的失落。
心里像泡了一颗没熟的梅子。
酸溜溜的,特别难受。
狂吃了好几个芒果,又狂吃了一串葡萄。
洗了个头,慕暖安走到阳台那里,靠着栏杆从上往下面看。
最醒目的是一汪湛蓝湛蓝的池水。
泳池底面打着灯光,看起来波光粼粼的。
着实耀眼的很。
泳池和岸边分散着有不少人,跟密密麻麻的蚂蚁似的。
距离太远,她又站的那么高。
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但她总觉得薄季琛肯定在跟某个小妞寻欢作乐、快活交谈。
狗男女!!
慕暖安眼底的火足以燃烧整整两座火焰山!
正咬牙切齿着,门铃突然响了。
她气势汹汹的过去开门,“薄——”
一个字刚出来,其余的话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是慕小星。
小女孩可怜巴巴的瞧她,“姐姐,我想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
</script> 奈何。
慕暖安当时正在气头上,一心只想着把某个拈花惹草的找回来打一顿!
“小星,对不起哦,姐姐现在还有事,不能和你一起睡了。你乖乖回去和奶奶睡哈,要不然等下奶奶看不见你会着急的!偿”
慕暖安抱着慕小星送回隔壁房间撄。
总觉得妹妹轻了一些,但当时没想太多。
“姐姐回去再和你睡哈,小星乖啊!”
慕小星没说话,一声不响的回房了。
只是从那天起,她再也没要求过和慕暖安一起睡了。
很久之后。
慕暖安常常都在想,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的想,
要是那天她陪她一起睡了,和她谈谈心,是不是不会发生那些事了?
但当时,她的确没察觉出妹妹的异样。
一心在那个男人身上。
————————————————
慕暖安回房间又在阳台趴着看了一会。
欢声笑语听得着实刺耳。
她掳了掳袖子,正打算冲出去兴师问罪,一转头,薄季琛站在她身后。
慕暖安吓得一哆嗦,抬头看他。
薄季琛的头发湿漉漉的,浴袍的领口敞开着,水珠在健硕胸肌滚动着,滑落至性感的腹肌上。
整个人看起来诱惑,至极。
“你还知道回来啊?干脆住在泳池得了!”
慕暖安把头扭回去,一肚子闷气。
薄季琛盯着她背影看。
直到看到她小细胳膊上,小腿上一圈圈的蚊子包,皱了下眉:
“阳台上蚊子多,回房间去。”
“你管着我了,滚开!”
慕暖安没好气的吼着。
小腿其实钻心的痒,但她硬扛着没挠,反正是跟他杠上了。
身后薄季琛幽幽来了句,“回房间去,酒店让给你。”
卧槽?
幸福来得太突然。
慕暖安直起身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立马回房!
薄季琛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瓶花露水。
叹了口气,蹲下去,准备拿花露水给她抹抹,手还没碰上呢,慕暖安蜷起双腿不让碰。
薄季琛没那么好的耐性,抓着她的脚脖子拽到自己跟前。
慕暖安拿另一只没被拽住的脚,狂蹬他的手,“别碰我!滚滚滚!”
反正现在酒店也要到手了,没必要给他好脸色看了。
“你是不是觉得,酒店要到手了,可以跟我破罐子破摔了?”
薄季琛淡淡道,大手一捞,把慕暖安两条腿抬起来压胳膊下面。
<
</script> 某女越挣扎腿抬得越高。
仿佛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扑棱扑棱乱打挺,完全是绝望的徒劳。
双方四目仇视,无声厮杀偿。
慕暖安双腿倒提,呼吸急促撄。
薄季琛高高在上,心平气和。
气氛陷入僵局之际,男人挑了下眉,幽幽来了句:
黑色的。
卧槽!
臭不要脸!
慕暖安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红着脸怒道:“闭嘴!”
然后乱蹬一气,趁对方色、谷欠熏心之际一脚踹到他胸口,结结实实一下。
估计是把薄季琛给踹疼了,他猛地抓住她的腿,往前使劲一拉。
“啊!——”
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断了断了断了!腿断了!”
她本来柔韧性不好,再被他那么一拽,像是韧带拉开了似的。
疼的慕暖安呲牙咧嘴,眼圈一下子红了,直掉眼泪。
“没事吧?”
薄季琛的脸色在一刹那变了变,眼底闪过几分慌乱。
像是良心道德感重新都回来了,他敛下眉,想帮她按摩。
“你走开啊!”
慕暖安一把拂开他的手,擦了把眼泪,抽了抽鼻子,蜷着腿,小拳头自己锤。
她的头发全散开了,披散的长发从肩膀穿过散下来,倒是形成了一种极致的美感和诱惑。
混合着眼泪和细汗,几缕发丝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睡裙早在刚刚打斗的时候掀到腰上去,露出了大片的腿部肌肤。
可越是这样越能引起男人遐想。
娇柔的女人,白嫩柔美得像是一只待宰的羊羔。
毫无警觉地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露在男人面前。
薄季琛突然觉得口干舌燥,那部位有点紧。
“别哭了。”
他走过去,捧起她哭湿的小脸,薄唇一点点吻干她的眼泪。
我们的受害者现在的状态是:
有点蒙。
以至于嘴巴被撬开,唇舌交缠的时候,一双眼睛还瞪得跟玻璃球那么大。
“对不起,我错了。”
他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声道歉,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柔软。
慕暖安知道,薄季琛从不向人低头,从不向人道歉的。
他屈指可数的几次道歉都给了她。
心便软得一塌糊涂。
浅浅品尝,辗转、啃噬,再也抽离不开。
薄季琛的动作非常激烈。
眨眼间,他的浴袍脱掉了,她的睡裙被他扯掉了。
口中、鼻间全是他的气息。
这男人的技巧实在是太好了,又那么熟悉她的身体,慕暖安实在抵抗不住。
气温升高之际,薄季琛及时松开了她。
伏在她耳边,嗓音异常沙哑低沉,“你大姨妈来几天?”
慕暖安眼珠子动了动,“少则四五天,多则七八天。”
薄季琛:“……”
叹了口气,没再继续,慢慢抬起她的腿,放在自己大腿上,轻轻**。
男人低垂着眼,睫毛根根分明,挺直的鼻梁更是好看迷人。
慕暖安看着看着,觉得自己跟打了麻药似的,好像没那么疼了。
薄季琛问,“好点了没?”
慕暖安原本想说好多了。
转念一想,这么个使唤薄季琛的机会她不好好把握是白痴是智障吗?
于是——
“还疼着呢,多揉会!”
————————————————
一阵闹腾。
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得乘一早的飞机回去。
终于。
熄灯,盖被,睡觉。
中间空着一大块。
薄季琛:“离我那么远干吗。”
慕暖安还有点小生气,蜷蜷身子,没好气的说了句,“热!”
薄季琛伸手调低了房间温度。
“过来点。”
慕暖安一动不动,“我的意思是你的身体热,靠在一起我难受!”
黑暗中,薄季琛脸色沉了沉:“你过不过来?”
慕暖安冷嗤,“不过来你能怎么样。”
“用你的身体帮我降温。”
“滚你丫的。”
慕暖安“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摩挲着拖鞋,下床。
“去哪?”
“上厕所!”
……
然后厕所门“砰”的关上了。
紧接着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正在闭目养神的薄季琛睁开眼,掀开被子猛地下了床,闯了进去。
“蟑螂啊!有蟑螂!薄季琛薄季琛,蟑螂蟑螂蟑螂!!”
他一进去,慕暖安像个八爪鱼似的缠在他身上。
薄季琛下意识托住她绵软的身子,一边挑了下眉,“哪呢?”
“那里,那里,那那那,你快看!它在跑啊,它在跑啊啊啊啊!”
慕暖安一怕黑,二怕虫子。
黑可以开灯。
但虫子,尤其是蟑螂蜘蛛草履虫这种,爬来爬去的,简直比要了她的命还恐怖。
薄季琛看到了,很无语的一拖鞋踩死。
<
</script> “好了,呜呼了。”
他难得开了个玩笑,抱着她往卧室走。
“天气热有蟑螂很正常,别大惊小怪。”
慕暖安没吭声,像牛皮糖似的死死搂着他不撒手偿。
虫子面前,一切气愤都不算什么了。
薄先生装模作样的推了她一下,“你不是热么,离我远点。”
慕暖安立刻摇了摇头,“我不热。我的身子凉,我用我身体帮你降温。”
薄季琛满意的勾了下唇,搂着她开心的睡了。
——————————分割线——————————
回去之后,薄季琛还真是说话算话,把酒店让给慕暖安了。
于是,某女成了部门的大红人,没少得到主任的表扬。
“暖安,还是你厉害!真幸运你是我们市场部的人啊!”
基于这件事,主任整整夸了她三天。
刚开始慕暖安还挺滋儿的,可夸得多了,尴尬症犯了。
“主任,其实真的没什么,你别再夸奖我了!”
“哎,哪里的话,暖安啊,你现在是我的得力助手,我走哪都得带着你!”
慕暖安:“……”
主任高兴得很,休息时间赏给大家伙一人一瓶rio。
慕暖安盯着酒瓶子直犯怵。
然后主任走过来拍了她两下,“rio鸡尾酒,这酒度数很低的,喝一瓶没事。”
大家都在喝,慕暖安也喝了一瓶。
……
下班回到家,慕小星正在院子里和可乐玩。
慕暖安笑了笑走过去,“小星,今晚上姐姐和你一起睡吧?”
“不用了姐姐,小星想自己睡。”
小女孩淡淡摇头,继续和可乐玩。
“对不起嘛,上次姐姐不该拒绝你的,作为补偿,当当当当——”
慕暖安从身后掏出一套芭比娃娃,“最新版,姐姐下午排了老长的队给你买的!”
“谢谢姐姐。”
慕小星接过,却只是敷衍的勾了勾嘴角。
那笑容很陌生,隐隐透着悲凉和凄伤,丝毫不像一个七岁孩子应该有的。
慕暖安莫名感到一股子生疏。
“小星,你怎么了,有烦恼?”
“没有啊,小星很开心。”
慕小星漫不经心地说着,继续捋着可乐的毛,揉来揉去。
她看着可乐的时候,眼底是含着几分真切的笑意的。
慕暖安张了张嘴,突然觉得很郁闷。
自己怎么还不如一只狗了呢?
正思索着要再说些什么,薄季琛回来了,淡淡招呼她进去。
她刚走过去,坐在沙发上的薄先生一把将她拉过来坐到自己大腿上。
鼻尖亲昵的贴着她的发丝磨蹭。
“想没想我?”
“想……”
他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叫慕暖安有点不适应。
舔了下唇,小声说道:
“旁边还有人在看啊。”
管家仆人都站在那里有意无意的盯着他们瞧,慕暖安觉得如坐针毡,怪不好意思的。
薄季琛倒不觉得什么,摸她的脸,咬她的耳朵,又亲又啃。
活像八百年没见了似的。
直到——
“你喝酒了?”
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味,薄季琛倏然松开了她,脸色沉了沉。
呃……
慕暖安挠了挠头,“那个,rio,度数很低,没关系的……”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环着胳膊,冷冷扫了她一眼,“不是告诉你不准喝酒?”
“啊……我,我喝了一小杯而已。”
她赔笑道,顿觉口有点渴,伸手要倒水喝。
水杯被男人夺去。
“酒品不行逞什么能,慕暖安这是第几次了?”
想想他头疼。
上一次她喝醉的惨案还历历在目。
又犯?
“我错了我错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她态度极好的认错。
每次都这么说。
薄季琛不吃她这套了。
修长的指敲了两下桌子,“吃完饭,卧室门口,罚站两个小时!”
“啊?”
“再啊三个小时。”
“……”
————————————————
夜已深,慕暖安可怜巴巴站在门外,被老太太逮个正着。
她略显尴尬的来回蹭着脚背,“卧室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奶奶,你怎么还不睡啊?”
“你是不是在罚站?”
老太太一语中的,毫不留情地揭穿。
慕暖安更尴尬了。
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
……
气氛沉默了一会。
薄老太太先开口了,“吵架啦?”
慕暖安舔了舔嘴角,“他不让我碰酒的。然后我又喝酒了……反正我现在不能回去,回去肯定被他削死。”
老太太叹气:“瞧你这点出息!”
慕暖安吐了下舌头,调侃自个儿,“没出息。”
薄老太太笑了,“暖安啊,你是不是怕他啊?”
“是有点……”
<
</script> 老太太好眼力!
薄季琛严肃的时候确确实实能吓死个人。
有时候不动声色的皱下眉头能吓得她一哆嗦偿。
薄老太太恨铁不成钢,“你怕他干什么?奶奶给你撑腰呢。撄”
“哈,,,其实也没什么啦奶奶,我心胸宽广,我让着他。”
奶奶的维护,叫慕暖安心里很暖。
老太太纵容摇头:“我这孙子被惯坏了!”
慕暖安简直不能再同意了,一拍大腿:“可不是嘛!”
岂料,薄老太太又缓缓来了句:
“一看知道是你追的他!算了,一开始坏了规矩,扳不过来了,你多担待点吧。”
慕暖安:“……”
气氛又陷入了僵局。
陪着慕暖安默默站了一会。
老太太:“想不想出息一回?”
慕暖安眼睛一亮,抬起头来,瞬间来了精神,“想啊!”
老太太:“那奶奶教你一招。”
说着,拉着慕暖安来到楼下。
……
“你听着啊,现在你是季琛,我是你,你模仿他的语气说我不准你再喝酒。”
慕暖安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板,眼皮子一敛,有模有样的蹙了下眉,还压低了声音——
“我不准你再喝酒。”
“对,是这样!学的还挺像!来来来,再来一遍。注意了啊,接下来,我的语气、动作、眼神、情态,你都要仔细观看,认真揣摩,掌握其中的精髓!”
慕暖安两眼放光双手握拳:“嗯!”
这次不是演习。=_=
“我不准你再喝酒。”
老太太“砰”的一声捶了下桌子:
“我喝点酒怎么地!喝个酒又不犯法,你叨叨个啥?你有本事你不喝酒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小题大做啥?甩脸子给谁看啊?胃长在我身上,痛的又不是你!碍你什么事了?招你惹你啦?喝个酒关你屁事啊!”
慕暖安懵了。
石化成一块石头。
然后风一吹,彻底凌乱了。
内心宛若天雷滚滚滚,轰动个不停。
“傻愣着干什么,说啊!”
“哦,哦。”
某女解冻,使劲咽了下口水,“我,我喝酒怎么了?”
“气势哪去啦?”
“我喝点酒怎么了!我、我——”
“别忘词啊!再来!”
慕暖安:“我她妈喝点酒怎么地了!喝个酒又不犯法,你她妈叨叨个啥?你有本事你她妈不喝酒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小题大做个毛线?甩个死脸子给谁看啊?胃长在我自个身上,痛的她妈又不是你!碍你什么事了?老娘招你惹你啦?喝个酒关你鸟事啊!”
老太太:“……”
咳了两声,指正道:“不错,气势很足,不过刚刚你画蛇添足了啊。咱们是粗,但不能俗。虽然骂人不带脏字会显得力度不够,但一句骂人的话里脏字太多,是粗俗没素质。你要牢牢记得这一点。”
慕暖安:“好的奶奶,下次一定注意!”
“嗯,行了,你回房间去吧,照这个气势来,他敢欺负你,还有我护着!”
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牵着慕暖安的手往楼上走。
拐角处,薄季琛环着胳膊玉树临风的站在那,跟那玉面罗刹似的,吓得慕暖安身子一激灵。
没出息的腿软了。
“奶奶还不睡?”
薄季琛淡笑着跟薄老夫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将目光转向慕暖安,眼神由温和一秒转为肃杀。
“两个小时到了么,嗯?”
慕暖安膝盖一弓,下意识要往门口挪。
老太太按住她,小声道:“别怕,忘了我刚才是怎么教你的吗?”
慕暖安:“嗯!”
老太太:“语气、动作、眼神、情态、气势。最关键的是气势,气势要拿出来!”
慕暖安:“好!”
薄季琛皱了下眉,根本听不清两个人在嘀咕什么。
只是看慕暖安那磨磨唧唧的样子越发烦躁。
“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这么晚了还好意思打扰老人家休息。还不快点进屋?”
慕暖安:“哦哦哦。”
一溜烟窜了进去。
薄老太太:“……”
……
回到房间之后。
慕暖安硬着头皮,准备挨骂抗打。
结果,薄季琛反常地没有开口凶她。
扔给她一套睡裙,“洗澡去,洗完我们谈谈。”
“哦……”
这是慕暖安最煎熬的一次洗澡。
好像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
慢吞吞走出来,薄季琛看她一眼,蹙眉,“怎么洗那么久?”
慕暖安脖子一梗,“我我我还要抹身体**,还要吹头发,还要——”
“过来。”
薄季琛没耐心听她唧唧歪歪,淡淡招呼她过去。
“我说过让你滴酒不准碰,为什么不听?”
“要是我不在你身边,你喝醉了谁管你?”
“你自己说吧,你想怎么办?”
慕暖安毫无招架之力,低着头任由薄季琛劈头盖脸的说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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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任凭薄季琛如何呵斥,她张嘴一个字也蹦不住来。★精~彩`东'方’文'学 df99.c○m手打★
明明有一肚子的话可以反驳。
她差点活活憋死。
直到薄季琛说到偿:
“今后你记住,我不准你再喝酒。”
我、不、准、你、再、喝、酒?
慕暖安蓦地抬头,一下来了精神。
好熟悉的句式!
老师!这一题我知道该怎么答!
结果一张嘴:
“……”
像被人封住了喉咙,哑巴了。
薄季琛:“我说我不准你再喝酒。你听见没有?”
瞧瞧,瞧瞧他这教训人的样子。
活像她高中的每一任班主任!
咄咄逼人,气势汹汹。
得理不饶人。
哼哼哼。
你骂吧。
等我使出杀手锏,你嘤嘤嘤的哭泣吧。╭(╯╰)╮
“我……”
“你什么?”
薄先生锋利的眼神嗖嗖射过来。
慕暖安用力咽了一大口口水。
“我……”
薄季琛:“嗯?”
慕暖安只觉得胸腔一股怨气不得宣泄,憋屈得慌。
好闷好恨!
好想抽死自己!
怎么这么没出息呢?
怎么没办法还口呢?
怎么被他压制着了呢?
于是,她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丫的伸出手来捂住了薄季琛的眼睛。
男人愣了下:“你干什么?”
慕暖安不予理会,俯身在他薄唇上亲了一下。
“你闭嘴,不准说话!”
呃。
她叫他闭嘴的方式……
薄先生着实很喜欢。
然后慕暖安深吸一口气,舔舔唇,“薄季琛我也不想的,但我觉得我真的没做错什么,而且你实在太过分了,还让我罚站,还不给我水喝,我不想忍了!”
“……”
闭上眼,心一横——
“薄季琛——我喝点酒怎么地!喝个酒又不犯法,你叨叨个啥?你有本事你不喝酒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小题大做啥?甩脸子给谁看啊?胃长我身上,痛的又不是你!碍你什么事了?招你惹你啦?喝个酒关你屁事啊!”
欧了!
终于说出来了。
感觉……还不错。
拿开捂着男人眼睛的手。
薄季琛显然有一瞬的怔愣,眸间错愕,但随即便恢复了平静。
那双眼,墨黑般幽深沉遂。
慕暖安心里有点没谱了。
半晌。
“说完了?”
薄季琛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嘴角勾了勾。
“说完了……”
慕暖安心里咚咚作响,打起了鼓锤子。
“嗯,不早了,睡觉吧。”
额?
像是做梦一般,薄季琛竟然什么都没说,搂着她睡了。
以至于慕暖安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不过,老太太的方法果然管用啊!
嘿嘿嘿。
————————————————
但很显然,这只是慕暖安的一厢情愿。
她更没想到,甜蜜的时间总是短暂易逝的。
不久之后跳出来的一大堆事情像是突如其来的冰雹打落下来,令她措手不及。
……
事隔一个周,慕暖安简直都快要把喝酒这茬子忘了。
一如既往的工作,一如既往的写着工作报告,主任从身后拍了她一下。
慕暖安条件反射:“主任好!”
“暧暧,好好好。”
也不知道碰上什么喜事,主任笑的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暖安啊,别写了,走,跟我一块去帝峰集团。”
“帝,帝峰?”
慕暖安身子一哆嗦,“去那干嘛?”
主任哈哈两声,“有幸可以去帝峰参观学习,我决定带你去!”
“不用了主任,我觉得这么好的机会还是让给别人比较好!我忍痛割!”
慕暖安不是不想去,是觉得碰到薄季琛的话……会很尴尬啊。
“你脑子进水了吗,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好好把握?”
主任啧啧摇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好了好了,快收拾一下吧。”
慕暖安:“……”
——
好死不死的,刚进大厅门,迎面走来了薄季琛和钱行进。
主任连忙毕恭毕敬的上前问候。
慕暖安硬着头皮也哼哧了句:
“薄总好。”
薄季琛只是含笑,目光掠过她身上时带着抹意味深长,转头对钱行进说,“找个人负责接待一下。”
钱行进点头,朝慕暖安的方向瞥了眼。
薄季琛怕是还有公事在身,没再多说,从她身边走过时,清风拂面,熟悉的清冽气息钻了她的鼻腔。
慕暖安心头一动,却低着头装作视而不见。
……
很快的,负责人过来了带着她和主任参观。
其实这是慕暖安第一次来帝峰。
帝峰的规模比崇格大些,一层层楼明确有条理,内部结构分明,各部门工作态度都很认真,足以可见薄季琛这个管理者毋庸置疑的领袖风范。
到了中午,负责人打算带他们去员工餐厅吃饭。
慕暖安电话响了一下。
薄季琛发来的信息:
“上来陪我一起吃饭。”
慕暖安脸一红。
心跳的有点快。
咳了两声,“主任,我我我有事,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
主任三秒反应过来,笑容好似看透一切,“去吧去吧,我哪有薄总重要。”
慕暖安:“……”
慕暖安推门进去的时候,薄季琛正在打电话。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这个男人是极其迷人的。
薄款黑色衬衫难掩结实的胸膛肌理,他嗓音淡凉,似乎在交待什么事,光线虚化了他脸部刚毅的线条,令他的眉宇之间看上去也不那么严苛了。
她没往里走,站在门口呆愣的看着他,心里是满满的快要溢出来的情愫。
薄季琛很快通完了电话,转头,目光隔着空气丝毫不差地落在了女人的脸颊上。
她直勾勾的盯着他看,这极大地满足了男人的自尊和虚荣。
尤其是薄季琛这种各方面都比较傲娇的男人,女人迷恋慕的眼神完全取悦了他。
他勾了勾手,示意她过来。
慕暖安走过去,男人顺势将她揽在怀里,一同陷入柔软的高背椅中。
薄季琛磨蹭着她的发丝,也不说话,气氛很温馨很宁静。
然后慕暖安很违和的打断了这份祥和。
“饭呢?”
“我吃过了。”
慕暖安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你说让我陪你一起吃的!”
有病吧?
他都吃完了还让她过来干什么。
薄季琛淡淡道:“是骗你上来的借口。”
慕暖安:“……”
薄季琛笑出声来,“知道为什么让你来吗?”
“因为你吃饱了撑的。”
男人拧她的鼻子,笑的别有深意,“你身后是a市最繁华的地段,俯首能看到一切,我好歹让你记住吧。”
慕暖安大惊,“记住什么?”
薄季琛冷冷吐出几个字:
喝酒的代价。
慕暖安瞪大了眼,推着她的胸膛,“你神经病哦,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
他是有多记仇啊?
太恐怖了这男人!
“本来是打算不追究了的。”
他笑着道,语气慢条斯理,“谁让你主动送上门的。”
慕暖安咬着牙,“你……”
话没说完,某人已经低下头,从她的红唇一路向下,手指沿着衣服的缝隙朝里延伸。
他有些用了力道。
“薄季琛你疯了是不是?”
慕暖安捧起他的脸,强忍着那股酥麻感,使劲咬了下唇,“薄季琛我错了,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我真的错了……”
她吸了吸鼻子,有点委屈,“你别这样,万一有人进来。”
薄季琛差点被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弄得心软了。
但转念一想。
不行,必须给她点教训,叫她这辈子都不再碰酒。
慕暖安依旧委屈的搂住他的脖子,“薄季琛,求你好不好,别让我那么难堪,好吗?以后我真的保证,不会再让你生气,我发四!”
“你发五,管用吗?”
慕暖安始终低着头。
“宝贝,我真的不想浪费时间。”
“……”
“吻我。”他命令。
“你……”
慕暖安刚要说什么,看到他挑了挑眉梢,她知道他的不悦,低下头,吻住他的唇。
他**她的唇,重重地一吮。
怀抱稍稍用力,让她紧紧贴靠在他的怀里,手愈加肆无忌惮。
“你秘书进来怎么办?”慕暖安忍不住的哼出声来,“锁门呀!”
薄季琛只是笑,不温不火的吻着她。
桌上的电话骤然响起,近在耳畔,慕暖安的身子一僵。
男人勾了勾唇际,将那害羞的小女人按在怀里,咬着她的耳朵,“我不想停,你继续。”
“薄季琛,你个变、态!”
薄季琛压下俊脸,在她耳畔轻轻“嘘”了一声,大手一伸,竟按下免提键。
慕暖安不敢出声,在他怀里也不动,只是在他用力一挺时紧紧扣住他的腰闷哼着。
警告的看了他一眼,薄季琛冷静自持,淡淡出声,嗓音略有些沙哑:
“嗯,好,你把午餐送进来吧。”
电话按断的那瞬,他蓦地加快动作。
慕暖安身子连同心都一颤,然后看着他,几乎要哭出来。
这个王八蛋,根本是故意的!
在办公室不够,还让秘书进来!
她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他却好整以暇!
慕暖安红了眼眶,他却微笑着,沉吟半晌,“宝贝,你可以躲在桌子底下。”
慕暖安愤然,起身要走,薄季琛也不拦着,“叩叩叩”地敲门声响起,吓得她一激灵,也忘了刚才的骨气,下一秒钻进了男人宽大的办公桌下面。
桌下黑兮兮的一片,倒是觉得安全了很多。
他是吃定了她不敢这样丢脸出去,所以才这样气定神闲的。
办公室的门咯噔一声打开了。
慕暖安紧张地朝桌子里又缩了缩。
薄季琛慵懒的靠坐在老板椅上,又特意朝前移了移。
如此一来,站在办公桌外的人压根发现不了桌下的异常。
进来的秘书小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具体哪儿怪又说不上来。
只觉得空气中浮动着女人的体香。
还有。
薄总看上去发丝略显凌乱。
他的领带竟随意扔在桌上,还有他的衬衫扣子,胸前的三颗是解开的。
若仔细看,不难发现露出些许的锁骨有一点磨红。
像是厮磨的痕迹。
不是她观察得细,而是公司上上下下谁都清楚,大boss从不会在着装上这么随便。
但也没敢多问,将午餐递过去。
“薄总,您要的午餐。”
“嗯,出去吧,通知钱助理下午的会议我会准时过去,三点之前不做任何安排。”
男人一边在桌子底一下下抚着她的后颈,一边低低沉吟。
慕暖安只能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好的薄总!”
秘书点头,不一会走出了办公室。
听到关门声,慕暖安从地上站起来,这次是真的掉下眼泪来。
“你是故意的,折腾我看我出丑!薄季琛你真的是坏到姥姥家了,我再也不要理你!”
甩手走,他却从身后抱住她。
她的衣服随着动作滑下来,暧昧的荡在腰际。
“别碰我!我不喜欢你了!”
慕暖安吧嗒吧嗒掉泪,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男人的怀抱,转过头,却对上他盈盈的笑意。
“长记性了么?”
她抿着唇不说话,漂亮的大眼睛瞪着他。
“再碰一滴酒,我把你按到落地窗上做,知道了吗?”
慕暖安不情不愿的点头。
“说话。”
他低喝。
“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半滴都不会碰……”
她胡乱抹了把泪,吸吸鼻子,语气可怜兮兮。
薄季琛这次满意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修长的手指给她擦拭着眼泪,“饿了吧?”
废话!
“嗯嗯,饿!”
慕暖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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