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编：

    童谣：[小皮球，架脚踢，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四五六四五七，……]

    这是一首童谣，很多人都知道，但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谁都不清楚，问度娘，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说，是一种游戏唱的童谣，押韵上口，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那么怎么传出来的，盐打哪儿来，菜由哪儿咸，总是会有一个说词，而这首叫《马兰开花》的童谣，偏偏就没有。

    童谣里面的，五五六，五五七，五八五九六十一，五八四十，五九四十五，怎么就六十一了呢？这不是运算的法则。但是，这个确实是有出处的，这是诡异的童音，这是一个让人听了，毛骨悚然的童谣。

    刨根问底，最终我还是不得不把这个关于哈达家族的故事讲出来，一个让人听了头发倒立的真实故事，下面就听我慢慢的道来。

    第1章熄灭的灵灯

    陵室里亮了351年的灵灯，忽然间灭了，我站在父亲阿木的身边，他突然跪地长嚎，把我吓得尿快出来了。

    “只合当年伴君死，免教憔悴望西陵——”。

    父亲阿木一口鲜血喷到陵棺上。

    我是清皇族的后人，祖先受命从北京来长白山余脉的岗山脚下看守青陵，这一守到族尽，351年的灵灯不灭，竟然在这一年，灵灯灭了。

    陵室里漆黑一片，我大哥阿合进来，见灵灯熄灭，也是一下就跪倒在地，磕拜，然后叫着父亲阿木。

    那阴森的陵室此刻发出来奇怪的声音。

    “嗡嗡”之声，我和大哥阿合把父亲慌张的抬出去，抬出陵室，抬进了一间房子里。

    我把另外三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叫来了。

    父亲阿木醒过来，眼神僵直，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很久才说。

    “扎合。”

    父亲阿木又喷了一口血，全都喷到了站在他身边，我们六个人的脸上，然后自己翻身，扣死。

    顿时是哭声震天。

    这个库里村（注：库里满语，意为“有坟墓的屯子”。），是老祖哈达那拉耶守陵住的地方，这里最初只是一个山沟，最初也只盖了十几间房子，到现在四个儿子已经娶了老婆，每一个儿子又生下了五到七个不等的孩子，库里现在已经是完全意义的一个村子了。

    库里村，这天，录马风旗，全部换成白色的，整个村子都是白色的录马风旗，随风猎猎飘扬，发出现的声音都是悲伤的。

    父亲阿木突然死在陵室里，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知道，那亮着351年的灵灯竟然熄灭了，那就是说，这陵要有事情了。

    哈达家族守的陵是青陵，大陵。

    陵坐北朝南，神道贯穿，居中当前，前河背山，前的照后有靠，风水宝地。

    青陵四格进，每格进陵道199米，每格进相同，最后格进是供台，要青衣净体而入，初一，十五必祭，遇三十大祭。

    这里最重要的是地宫，地宫和上面的面积是相同的。

    青陵室进门是青石打造，侧滑而开，进去就是宫厅，有几百平方米，若大的灵灯就在宫厅中间摆着，两侧是守兽棺，再往里便是棺室，左右两侧，两米一个棺室，八百米棺室路，然后到主棺室，那便是青陵之主，哈达家族守陵于此，从来没有出现过差错。

    我跪在一边发呆，父亲阿木最后一句“扎合”的意思就是破陵，有东西侵陵了。

    夜里，我看着没人注意，去了青陵室，我要把灵灯点着，这件事谁都不能告诉。

    我进青陵室是害怕的，每次来，都是和父亲了阿木进来的，从来没有自己进来过，父亲也不会让我单独进来的。

    我开陵门，那声音是非常大的，我和父亲来的时候从来没觉得那么大过，毕竟是几千斤的陵门，滑动的时候会发出来巨大的声音，我一直没明白，这陵门转动旁边的一个兽，就会打开，那兽是什么兽，我也是没有弄明白。

    进去，把火柴划着了，我一直在哆嗦着，那“嗡嗡”的声音还有，以前没有听到过。

    我划了第十一根火柴的时候，才把灵灯点着了。

    灵灯点着了，我似乎放心了不少。

    我往外走，没走几步，有风，这陵室从来没有风，那灵灯竟然又灭了。

    我站在那儿，不动了，腿软。

    半天我才慢慢的走出了陵室，关上陵门，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父亲阿木说的“扎合”，是有人进了陵，或者是什么侵入了，灵灯才会灭掉的，灵灯351年没有灭过，这在守陵记录上都有的。

    守陵记录单独的在一间房子里，351年，每天都有记录，架子上摆着三百多本的记录。

    我不知道是什么侵入到了陵室，现在我只能是顾着父亲阿木这一头。

    三天守灵，我一直跪着，父亲一死，我知道，重担都落到我的头上来了，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担起这个架子。

    三天出灵，在青陵的侧下位，是守陵人的茔，不可以建墓设陵，只能是坟茔。

    351年的守陵，已经是埋下了过百的茔了。

    葬了父亲阿木之后，库里村一片死静，白录马风旗，一直在飘着。

    我叫阿洛，是阿木的五儿子。

    父亲阿木对我很看重，是他六个儿子中，他认为最有出息的一个，但是他很少让我进墓，很少让我入陵室，只让我读书。

    大哥阿合来找我，也是这个原因，我的四个哥哥和一个弟弟读书都不多，他们不喜欢读书，认为守陵人不需要读那么多书。

    阿木死的时候说了一句“扎合”我是明白的，因为阿木除了让我看其它的书之外，在我七岁之后，也让我开始看守陵笔记，那是我们守陵人的笔记，有351年的守陵史。

    最初我是没人兴趣的，可是看到后来，我是触目惊心，原来守陵人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大哥阿合找我。

    “五弟，灵灯灭了，父亲死了，你看怎么办？”

    我的脸一下就白了，汗一下就下来了，看来是到了我真正扛上重担的时候了，一点准备都没有，父亲突然就死了。

    在《守陵笔记》上有记载，351年的守陵史上，灵灯从来没有灭过，如果灵灯灭了，就是说陵室里发生了诡异的事情，有外来的诡异侵入了陵室。

    我今年19岁了，进过陵室的次数是有数的。

    “五弟，你看怎么办？”

    “问问哥哥们。”

    三个哥哥和弟弟来了。

    父亲阿木的死，让我们失去了主心骨，大哥阿合也是这样，一脸的茫然。

    此刻，我也明白了，看来这个家也是需要我支撑起来了。

    父亲阿木在我18岁之后，跟我说过几次，说我的四个哥哥和一个弟弟都不行。

    事实上，我也没人认为会怎么样，守陵人的日子是平淡的，初一，十五，年节，会进陵室祭拜，打扫，就没有其它的事情。

    但是，从我看了《守陵笔记》之后，我就不这么认为了，在守陵201年的时候，出现了事情，陵尸尸动，当时记录的很清楚，除了这一件事之外，《守陵笔记》一共是记录了12件这样的事情，每一件事都离奇，古怪，有的解开了，有的就成了谜了，只是我们没经历过，都是在我们出生前发生的事情。

    但是，这次灵灯熄灭，351年没有过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的事情。

    四个哥哥和小弟都沉默不语。

    “这样，明天我和大哥进陵室，你们在外面守住外陵。”

    大哥阿合是害怕，可是也是硬撑着，因为他是大哥。

    昼不入陵室，夜不入陵园。

    第二天，天黑后，我和大哥阿合进了陵室，

    我看《守陵笔记》知道这个地宫陵室很大，就陵室棺路就有八百米，这次入陵室，确实是让我震惊了，比我想得要豪华得多，大得多，我从来没有往里走过，父亲阿木每次带我来的时候，都是让我站在陵门的位置。

    我紧张，腿在哆嗦着，我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的走进这陵室。

    我的大哥阿合竟然比我还紧张。

    “你看到了什么？”

    大哥阿合问我。

    “我进来过点灵灯，点着了，又灭了，其它的我没有看到。”

    我吓得说了实话，大哥阿合愣着看了我半天，没再说话，往里走。

    我们往里走，八百米的棺路，步步都让我觉得随时会有事。

    棺路两侧是棺室，一个一个的，两排，棺室的门都是石头做成的，每一个棺室门上的图案都是不同的，那些图案来自于《山海经》里的图案，我看过《山海经》。

    那图案都是异兽，没有相同的，看着吓人。

    “五弟，我们就不要往前走了。”

    大哥阿合确实是害怕了。

    “哥，如果你害怕，你就出去守着，等着我。”

    大哥阿合害怕我出事，尽管害怕，还是跟着我进去了。

    八百棺路快走到头的时候，就是一个大的棺室，总棺室，摆着一个大棺，这大棺高如同房子一样，我们快出棺路的时候，听到了“轰隆”的声音，几乎要把耳朵震聋了。

    大哥拉住了我，我们站住了。

    石门缓慢的从上面落下来，一直到关死了，死静，我愣住了，守陵人是可以在这陵室里四处可去的，可是……

    我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我们慢慢的退出来了，这陵室比我想得要复杂得多。

    我和大哥阿合出来，回到房间，哥哥们和弟弟都在，他们都沉默不说话。

    我看大哥。

    “阿洛，以后守陵的事情，由你来接管。“

    大哥阿合说完，哥哥们和弟弟都说同意，看来父亲阿木是没有看错这一点，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得这么快，关于陵室里的事情，一点也没有和我交待，他也没有和任何的哥哥和弟弟说。

    “那好吧。”

    我也只能是这样了，哥哥们和弟弟走了，我自己坐在屋子里发呆，出了这样的事情，父亲最后只说了一句“扎合”，只有这么一句吓人的话。

    此刻，我就如同盲人瞎马了。

    我出去，从房子后面的小路上山，我喜欢上面半山腰，坐在那块大石头上，那块大石头如同床一样。

    我看着这个山坳，我们祖宗从北京到这儿来守青陵，就一直生活在这儿，这里的风景很美，也习惯了这种平静的生活。

    作为守陵人，我们几乎是很少跟外界人接触。

    半夜了，我感觉有些冷了，准备回去的时候，我听到了小女孩子的童谣。

    “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

    我打了一个激灵，在这山坳里，只有我们哈达家族的人住在这儿，我们也没有那么多女孩子，听着至少有五个六女孩子在唱这童谣，而且这是半夜……

    我听着，声音慢慢的消失了，这声音从哪儿传来的呢？山的那面吗？太可怕。

    这一夜，我没有睡好。

    早晨起来，大哥阿合眼睛通红，他进来，小声说。

    “阿洛，昨天夜里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我想大哥肯定是听到了。

    “没有。”

    我说没听到，是不想让大哥再紧张害怕了。

    我又爬上山，看着山坳中的青陵，那是大陵，还有地宫，很有气度，不远处就是我们守陵人的坟地，有上百个坟了。

    我竟然在那块大石头上坐了一天，一直到天黑，大哥阿合叫我。

    “回家吃饭喽——。”

    长长的拖音，我听着温暖，原来是母亲喊的，母亲死得早，后来父亲喊，父亲死了，大哥阿哈喊，我的眼泪流下来，没有动。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我站起来，竟然看到青陵出现了阴线，在陵轴正中，从陵门直通后陵，一条闪亮的线，那是阴线。

    这个出现过一次，也是在青陵笔记上出现的，那都过去了二百一十二年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我马上下山，那阴线就消失了，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我进我的房间，饭菜都摆在那儿，还有一瓶土酒，那是我们自己烧制出来的。

    我从架子上把书拿下来，就是青陵的笔记。

    父亲让我看书，所有在他房间里的任何书，我都可以拿过来读，而其它的哥哥，弟弟是不行的，他不允许是没有人敢碰的。

    我看着，我没记错，确实是二百一十二年的时候，现现了阴线，闪亮着，最初是从陵门，直到底陵，中轴线，第二天之后，阴线就开始加长，一连着十五天，那条阴线在一青陵外一公里处，扎下去。

    【之，见尸，尸蓝，不腐，眼怒睁。】

    这是青陵笔记先主记载的，到这儿就没有了下文。

    这有点吓人，下文怎么没有写出来？当年到底发生了怎么样的事情呢？

    如果父亲阿木活着，有可能知道。

    父亲说过，有一些事情，都是口传的，不能写下来，可是父亲死得太突然了，不知道跟大哥说了什么没有。

    大哥阿合进来了。

    “五弟，也别伤心了，这个家要你撑着，大哥也没有那个能力。”

    “大哥，没事，我想问问父亲死的时候，他和你说了什么了吗？”

    “没有，我进去，看到父亲倒在那儿，我就背出来了。”

    “噢。”

    “五弟，我感觉要出事了，听到那童谣了吗？”

    “听到了，不会有事的，那不过就是童谣罢了。”

    大哥虽然不拿事，不经事，但是是一个实在人，是一个善良的人，他的担心，我也不是没有。

    我喝酒，看着书，想着事。

    阴线出现了，就是出事了。

    半夜，我直起来，进青陵，夜不入陵，白不入室，这是规矩，三百多年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规矩我不清楚，父亲阿木也从来没有说过原因，只是从小就这样告诉我们，一直到长大也是这样，也许父亲也是说不清楚吧。

    我进了陵，破了规矩，我一直认为规矩是人定的，并没有什么。

    那阴线我没有看到。

    走了百步之后，我还是为这规矩感觉到发毛，定下的规矩总是有道理的吧？

    我出来，上山，坐在石头上，这如同床一样的石头，我是喜欢的，就如同给我打造的床一样。

    我再次看到阴线的出现，很亮，看得很清楚。

    这个时候童谣又出现了，不是几个小女孩子，而是一个，很清脆，很清楚。

    “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

    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信息三九四十一？这是什么算法呢？

    如果只是童谣，那到是不用去想那么多了。

    天亮了，那线消失了。

    我回房间，睡到中午，大哥阿合进来了。

    “五弟，今天出山去买生活用品，想想，你有三年没出山了，跟哥出去散散心吧。”

    今年的收入非常的不好，不是雨一直的下，就是干旱，风雨不调。

    我想想，也好，我长到了十九岁，出山的次数是有限的，自己都记得很清楚。

    以后这个家我来支撑，我是要出去看看这个世界了。

    我换了衣服，跟着大哥阿合步行出山。

    从这儿走出去，需要一个多小时的山路，然后到公里，坐车到县里。

    县里很热闹，也很繁华，很多东西我都没有见到过，尤其是那些女孩子，让我看到脸都红。

    大哥阿合和父亲一年要同来几次买东西，他对这儿是熟悉的。

    采购东西量不小，毕竟有也一百多口子人。

    这么多年来，我们只靠种地来养活着自己，实际守陵人的生活是很苦的，最早的时候，还有俸禄可拿，后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父亲阿木坚持着守青陵，或者说，那山坳已经是我们永远的故乡了。

    一天的时间，都在选东西，然后雇车，往回运。

    运到山脚下之后，放到一个山洞里，那是父亲带着我们挖出来的，有门儿。

    我们背一部分回去，然后回去就安排任务，男人每天都要来一次，七八天的时间，这些东西就被运到了山坳里。

    我这次出来后的第二天，大哥阿合就把人全都叫到了大厅，这是我们家开会的大厅，有大事都要来的。

    大哥阿合说，阿洛以后就是这儿的说得算的，是父亲阿木留下的话儿。

    其实，父亲并没有这么说，他没有来得及说，大哥有用意我也清楚，我毕竟才19岁。

    那天，我感觉到了压力很大。

    眼前青陵出的事，还不知道怎么处理，长明灯一下没有再点上。

    夜里，那阴线又出现了，只能是在山上看到。

    我知道，不把这事弄明白，那长明灯是点不亮的。

    那阴线往北拐弯了，原来是一条直线，看来是有事了。

    我盯着，半夜，童谣又唱起来，我并没有感觉到童谣的可怕，反而是觉得那天真的声音，让我回到了童年一样。

    我这样想的时候，激灵一下，站起来，又坐下了，冷汗出来了。

    我想起来一件事，大概是在我五六岁的时候，二叔家的一个女孩子死掉了，她喜欢唱这个童谣。

    二叔的女儿是被狼咬死的，在这山坳里，一到冬季，狼就会出没。

    我看到了雪地上那鲜红的血了，第二天我就生病了，我喜欢二叔家的这个小女孩子，长得漂亮，声音好听，还懂事。

    我总是喜欢看着她跳皮筋，唱这个童谣。

    我病了一场之后，再也不敢想起来，这个时候想起来，我浑身又开始哆嗦了。

    每当我想起来那个时候，父亲那段时间，陪着我住了二十天，我的心就酸酸的。

    我们家的男人，五岁开始，就自己住进自己的房子。

    童谣停下来的时候，那阴线也消失了。

    这和童谣有关系吗？那童谣又是谁唱的呢？

    这一切都让整个山坳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阴影。

    我回到房间，饭菜都摆在那儿，这是大哥送来的，大哥对我最好。

    我喝酒，也是在想着其它的事情，这个一百多人的大家，以后需要我支撑着，冬季打猎，春天种地，看着不错，实际上过得很辛苦，靠天吃饭，总是不行的。

    我半夜去了陵室。

    门打开，阴风就起来了，阴风和冷风是截然不同的。

    阴风直接入骨，让你感觉到，从里往外的凉。

    我站了一会儿，进去，把陵室的门关上。

    陵室的门发出来巨大的声音，在这若大的墓室里，回声是震震，整个人都感觉发毛。

    我慢慢的往前走，这陵室的棺路八百米，让我确实是没有勇气走完。

    只走了一百多米，站住了，因为我感觉到背后有一个人跟着我。

    我回头，猛的一回头，什么都没有看到，我是太紧张了。

    我没敢往下走，如果大哥阿合陪着我，我还敢。

    从陵室出来，我就上山上，那阴线还是会出现的，还是会延伸的。

    我拿着被上的山，那块大石头，我会在夏天的时候，在那儿睡。

    我上去，看到了阴线出现了，确实是延长了，竟然出了青陵了，不会又是那种事情出现了。

    【之，见尸，尸蓝，不腐，眼怒睁。】

    如果真是，我确实是害怕。

    大哥阿合上来了。

    “五弟，你总是到这儿来，外面冷……”

    大哥没说完，就不说了，他看到了阴线。

    大哥阿合在擦汗。

    “五弟，这是怎么回事？”

    我给大哥阿合说了，我在青陵笔记上看到的，大哥阿合点上烟，那烟是我们种出来的，能种的，能自己种出来的。

    “五弟……”

    大哥阿合停下来，没往下说，我又等了半天，大哥还是没说。

    “大哥，你有话吧？”

    “明天去打猎吧。”

    我愣了，这个时候大哥阿合说打猎，让我有点意外。

    大哥阿合下山了，我要看着阴线。

    我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打猎发生的事情，让我怎么也是想不出来，让我这一生中，每次想起来，都如同二叔的女儿，那在雪了上滴落的血，如同鲜花一样旋放着。

    下半夜，阴线消失后，我就回房间睡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大哥就来了，穿着皮衣，戴着狗皮帽子。

    我也穿上，大哥阿合把猎枪递给我。

    实际上，我不喜欢打猎，血对我来说，五六岁的时候，给我的刺激是重大的。

    跟着大哥阿合上山。

    “五弟，记得二叔家的女儿吗？那只狼还活着，被二叔打断了一条腿。”

    我不知道，大哥阿合突然提起这事是什么意思？他应该知道，我因为这事，刺激很大。

    我不说话，大哥阿合说。

    “那半夜的童谣是二叔家女儿唱的吧？”

    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想过，二叔的女儿死不了，不可能再唱了。

    “大哥，二叔家的女儿死了。”

    大哥阿合不再说话了。

    我们走了四个小时，也没有碰到猎物。

    坐下来休息，大哥阿合一直是沉默的。

    我突然看到了一只狼，就在一棵树的后面，蹲着看着我们。

    “大哥，狼。”

    大哥头都没抬。

    “我看到了，是那只咬死二叔女儿的狼，二叔死了，一直没有报上这个仇，这是北方狼，很聪明的，也野性，小心点。”

    我要动枪，大哥小声说。

    “不用动枪，我们玩不过它的。”

    大哥从包里拿了来东西递给我。

    “吃吧。”

    我不知道大哥是什么意思，他很冷静，我从来没有看到过。

    大哥吃了点，说去解手。

    我听到枪声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站起来，跑，顺着脚印跑，雪地上跑不快。

    我看到雪地上一片鲜红，我又不行了，哆嗦，一个劲儿的哆嗦，就如同看到了二叔家女儿被咬死的场景。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扑过去。

    “大哥，大哥……”

    大哥阿合倒在雪地上，胸部冒着血，我按不住。

    “五弟，不用了，背我回去。”

    大哥阿合用猎枪把自己打了，是自杀，我想不明白呀！

    “大哥，大哥……”

    我哭着，叫着。

    “五弟，你以后就支撑这个家了，别哭，你是男子汉，我知道你行的。”

    我背着大哥阿合，疯了一样的回了山坳，大哥还是死了。

    死前告诉我，两天后，去山上，他流过血的那个地方。

    这没隔多久，录马风旗又是满山坳。

    我病了，背着大哥阿合回来后，我就趴到地上，吐了血了。

    家里有人懂医，用草药给我治疗，说春天来的时候，就会好的。

    大哥阿合为什么自杀，我不知道，也想不明白。

    两天后，我还是支撑着进山了，二哥阿泰陪着我进山的。

    在大哥阿合自杀的地方，我看到了那只瘸腿的狼，已经死在那儿了，血地上除了大哥阿合留下的鲜血之外，还有狼的血。

    在雪地上有一小团的东西，我蹲下细看，那是冰块，是用血喂出来的，里面全是刀片，我瞬间就明白了。

    北方狼是贪婪的家伙，也是嗜血的家伙，见到血没命，但是也是多疑的家伙。

    大哥阿合自杀，血染雪地，就是为了引这只北方狼上当，那冰块被血喂出来，也是大哥提前做好的。

    大哥阿合的血腥让北方狼疯狂起来，它不停的舔着冰块，冰块上的刀片露出来，割破了它的舌头，血流出来，它控制不住了，一直在舔着，直到血流干了。

    “大哥……”

    我跪下长嚎，原始森林里回荡着我的嘶叫声。

    二哥阿泰拉我起来。

    “五弟，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二哥阿泰背着狼，回到山坳。

    我不知道大哥阿合为什么要自杀，就是为了报仇，也不至于把自己的命搭上。

    这个我一直没有能理解。

    我在房间里养伤，二嫂阿洁每天给我送饭来。

    二嫂是离这儿六十公里外红村人，是父亲阿木找人给提的亲，二嫂话很少，但是很温柔。

    就这样，我一直到春天小草出来了，我才出门。

    我养病的时候，是几个哥哥要打理着日常的事物，我也知道，父亲阿木死后，日子一下就紧巴起来，从我生病，养病，到好，每天的食物已经是在慢慢的少了，我心里也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从我养病开始，那童谣就没有再出现，那阴线也消失了。

    我坐在院子里，看着远山如黛，近水如青，已经开始耕地了，山地贫瘠，种出来的庄稼收成也不好。

    弟弟阿丙进来了，骨瘦如材，十四岁的岁子，像十一二岁一样。

    “五哥。”

    阿丙坐在我身边。

    “是不是没吃的了？”

    “是，接不上口了。”

    我们是守陵人，以前我们是有俸禄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没有了，就靠我们自己。

    父亲阿木说过，我们是守陵人，不能离开青陵，只有在这儿守着。

    这么多年，也有这样的年头，父亲阿木就会出山十几天，十几天后，就能弄来粮食，父亲阿木从来没有说过，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弟弟，没事，我一会儿就出山。”

    “五哥，你还没全好呢。”

    “没事，五哥没事了。”

    我收拾了一个包，把狼皮装到包里，背着就走了。

    我很茫然，从山里出来，到县城，没有我认识的人。

    我找到了市场，那里是做生意的人，我找了一个空地儿，把狼皮拿出来，站在那儿不说话。

    有人围过来，看着我，然后看着狼皮。

    “假的，这个时候上哪儿弄狼去呀，何况也犯法。”

    我激灵一下，犯法？

    我把狼皮收起来，马上离开了市场，一个人就跟上我了，让我发毛。

    那个人跟了我很远，没人的时候叫住了我。

    “哥们。”

    我站住了，看着这个人。

    “这狼皮是真的，我要了。”

    “我需要的是粮食。”

    “我家里有，跟我到家里。”

    我跟着这个人到了家里，家里的粮仓有很多的粮食。

    “能给我多少？”

    “一千斤。”

    我从来没有卖过狼皮，不懂这些事情，但是我明白，这个人给我少了。

    我转身就走。

    “兄弟，坐下，我给你弄点吃的。”

    这个人给我弄来吃的，喝的。

    “兄弟，四千，最高了。”

    “这是老狼，一人多高。”

    “五千斤苞米。”

    我同意了，这五千斤苞米可以度过这个青黄不接的时候了。

    “而且我要求磨成苞米面儿，车送到山下，离这儿三四十公里。”

    这个男人想了半天。

    “好，我答应你，两天后，你来领路。”

    “我就在这儿等。”

    我没地方去，身上没钱。

    “好。”

    我在这儿等了两天，两天后，车拉着苞米面到了山脚下，把苞米面放到了那个山洞里。

    回到山坳，我让所有的男人下山扛苞米面。

    有吃的了，我的心也放下了。

    也就是在这天的夜里，童谣又唱起来了，清脆的声音，我竟然感觉了不安，害怕，甚至是诡异。

    夜里，我上了山，青陵的阴线又出来了，它又延长了，离青陵有几十米了，看来这青陵出事是跟外面有关系了。

    下半夜，阴线没有了，我去青陵外，那阴线到达的位置，那是离青陵二百多米的位置，除了树就是杂草。

    我没有发现什么，我听到脚步声，回头看，是二哥阿泰。

    “五弟，发现什么了吗？”

    我摇头。

    我和二哥回房间喝酒，实在是睡不着。

    “五弟，这事是接二连三的，大哥的死就很奇怪，不可能自杀。”

    “是呀，可是丝毫没有不正常的现象出现。”

    每当想起大哥阿合来，那“咣”的一声枪响，我就会惊醒。

    第二天，夜里，我又上山，那阴线又在一点一点的延长，竟然往村子里的方向来了。

    这次阴线出来的很长，到了村路上，明天就会进村，那村子里会有什么吗？

    我想不出来，不禁的打了一个冷战。

    阴线消失后，我回房间睡了。

    早晨起来，我在村子里转，根本就没有发现异常的现象，这让我想不明白，那阴线会到什么地方停下来呢？

    中午，回房间，饭菜有人给送来了。

    吃饭，喝酒，想着这件事，晚上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那童谣又是怎么回事呢？没有人唱童谣，半夜就会有童谣声。

    这一天，我不安，一直在村子里转。

    天黑后，我拎着酒就上了山，我紧张，喝酒壮胆行色。

    半夜，童谣先来了，忽远忽近的，忽大忽小的，那阴线出现了，真的进村子了，直接二叔家的宅子去了。

    二叔死后，家里就没有人了，封了宅子，这样的宅子是没有人往的。

    那宅子是二叔用了两年的时间，在山上取石，自己搭建的，高低四房，形成台阶，前后房，院墙成四方形，错落着，很漂亮的房子。

    那阴线进了院子后，消失了，童谣声也嘎然而止，我的冷汗就下来了，看来这祸是在村子里了。

    我往山下去，摔了一跤，心里发慌，脚下没跟儿。

    二叔死了三年了，那宅子也封了三年，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这怎么会这样呢？

    我往二叔的那个宅子去，我把二叔院子门封板撬开，进院子，蒿草过腰了，我正要进去，突然我看到了……

    我差点没吓死过去，从台阶上滚下来。

    我爬起来，撒腿就跑，跑出几百米后，我站住了。

    我不能这样，我不能慌乱，返回去。

    我看到了一个大火球子，在院子里转，绕着墙根转了一圈之后，院子里的一角扎下去了，不见了。

    我腿一个劲儿的软，坐到石头上，点上烟。

    这烟我一直抽不习惯，地里种出来的，那劲儿十足，头一次抽的时候，我是靠着墙抽的，怕把自己顶一个跟斗。

    我去找二哥阿泰。

    站在二哥阿泰的院子外，我叫他。

    二哥阿泰出来。

    “是五弟吧？出了什么事？”

    二哥有点慌。

    “二哥，快点出来。”

    我听到二哥慌张的声音，他跑出来，衣服还没穿好。

    “怎么了？五弟？”

    “你跟我走。”

    二哥阿泰跟我到了二叔的院子。

    我说看到了一个大火球子……

    二哥阿泰声音都变了。

    “那阴线怎么可能会指到这儿呢？大火球子又是什么？”

    “不知道，马上让兄弟们去我的房间。”

    二哥阿泰去找人，我把二叔的院门又封上了。

    回去，几个哥哥陆续的来了。

    说事，他们听完，瞪大眼睛看着我，这样的事情，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

    “五弟，你还是你拿主意吧！”

    二哥阿泰看着我。

    “那好，天亮后，我们到二叔家门口集合，这事不要跟其它的人说，以免让村子里人恐慌。”

    他们走后，我蒙着被就睡，一会儿一醒。

    天亮后，我去二叔家，他们全来了。

    房间里，摆着二叔女儿的照片，还有二叔的照片，这个家空了多少年了，让人想想心酸。

    “五弟，这事由你来决定。”

    二哥阿泰说完，看着他们，他们都点头。

    其实，我到是希望哥哥们能给我出一个主意，但是没有。

    这些年的平静生活，让他们已经失去了太多的能力。

    “大家回去拿锹镐。”

    他们回去，拿锹镐来。

    我指着昨天那个火球子消失的地方，让他们挖。

    他们紧张。

    挖了半个小时，二哥阿泰说。

    “有一块石板。”

    我过去看了一眼，石板很普通，不大。

    “掀开。”

    他们都退后了几步。

    “五弟，昨天那么邪性的事情，下面不会……”

    我也紧张，谁知道下面会是什么呢？那么大的火球子，就在院子里一通的跑，之后就在这儿不见了，谁能不害怕？

    我把手伸进石板的缝隙中，一使劲儿，把石板掀开了，坐了一个屁股墩。

    我站起来，那是一个洞，漆黑，看不清楚。

    “拿手电来。”

    手电拿来，我往里照，特么的，很深，看不到底儿，让我发毛。

    他们都看着我。

    “三哥，你下去？”

    三哥阿来一个高儿跳开了。

    “五弟，你想害我？从小到大的，就你欺侮我。”

    我笑了一下，确实是，从小到大的，我就欺负我三哥了，三哥人厚实。

    我看四哥，他不说话，瞪着眼睛，这是一个打架的好手，从小干到大，我不想招惹这货。

    我看二哥阿泰，反正我不会让六弟阿丙下去的。

    二哥阿泰看了我一眼。

    “你们这些胆小鬼。”

    给二哥阿泰腰上系上绳子后，把他顺下去。

    绳子下放了四多米，才松了，这个洞竟然会有四米多深，从来不知道，是二叔挖出来的？或者是更早的先祖挖出来的，不清楚了，这个老宅子最早是谁住的，都不清楚了，一辈换一辈的，无从去查。

    我喊。

    “二哥，有什么事没有？”

    二哥阿泰不说话，绳子在动，这说明他还活着。

    我们等着，半个小时后，二哥阿泰在下面叫。

    “拉我上去。”

    我们把二哥阿泰拉上来。

    “把石板盖上，找个人看守着。”

    二哥阿泰像英雄一样。

    回了我的房间，二哥阿泰才说，下面竟然有一副棺材，棺材他没动，看了其它的地方，下面金银珠宝，一箱子一箱子的。

    我都怀疑二哥阿泰在胡说八道，想骗谁下去的意思。

    但是，我相信二哥阿泰。

    “那是谁的棺材？”

    “这些事就不用问了，我们有了这些金银珠宝的，就不用担心挨饿了，这事先不要往外说，大家回去休息。”

    我让他们回去休息，冷不丁的遇到这事，也发懵，就如同一个傻小子捡了一个大元宝一样。

    这事我也是实在解释不清楚了，怎么会出现火球子？这是天意？不可能，什么事总是要有一个说法的。

    我不得不去请教茶期。

    茶期就在村子后山住，那儿有一条小路，石阶，那是人工凿出来的，一千六百多级台阶，那儿的房子我看到过，只有一次，相当的豪华，不是我们这种石头的房子，青砖青瓦，院墙非常的高，里面有两进的房子，也是高大，气派，那里只住着一个人，我六岁的时候看到的，现在19了，已经说，我13年没有看到过茶期了。

    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是没有人去敢打扰的，父亲阿木活着的时候，也不敢，现在我都怀疑他还活着不，他吃什么，喝什么，不知道，从来不让人送吃的。

    他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叫茶期是一个尊号，就是说是智慧者，什么事没有他不知道的，他不能解决的，这才叫茶期。

    我走上那条路，杂草都从台阶的缝隙中长得老高。

    其实，我是害怕的，父亲阿木活着的时候，几乎是每一个月警告我们一次，不要去后山，不要走上那1600多级的台阶，不要去找茶期。

    不说原因，反正我们都害怕。

    这个时候，我也是没办法了，青陵发生了事情，父亲阿木死了，灵灯一直没有点亮，这绝对是不行的。

    如果，在过去，受俸禄的时候，灵灯灭了，守陵人都要陪葬而死的。

    我走得慢，也是犹豫，也是害怕。

    这条路我走了一个多小时，看到了那高大的门阁。

    过去抓起那大大的铁扣门环，我只扣了一下，把自己吓了一跳，声音竟然那么大。

    松开，满手的是铁锈，我的心不禁的一紧，我怀疑茶期已经死了。

    然而，并没有，门开了，我看到了茶期，竟然还是我六七岁看到的样子，有多老不知道。

    “进来吧。”

    他不问我是谁，我跟着他进去。

    进客厅，若大的客厅，冷清，炉子上的茶壶冒着热气。

    “自己倒茶喝。”

    “我是阿木的五儿子，阿洛。”

    “有事了吧？”

    “嗯。”

    我给讲发生的事情。

    “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也来找我，找我也好，十几年没见到人了，我不想活了，140岁了，我活够了，可是就是不死，不死呀……”

    我记得六七岁来的时候，他就说自己140岁了，也说是活够了，不想活了。

    我问过父亲阿木，茶期到底多大年纪了，父亲阿木说，100岁肯定是有了。

    看来茶期所说的140岁，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陪我一晚上吧。”

    我害怕，这么大的宅子，让我陪上一晚上，那也得陪呀！

    “你很荣幸，没有人陪过我。”

    那天，陪着茶期喝酒，他在什么地方弄来的酒，弄来的菜，我不知道。

    他告诉了我，那火球子不是什么邪性的事情，那地下的棺室积了太多的磷，几十年，上百年，磷多了，喷发而出，就形成了磷火球，你恰好看到了，那青陵有风，吹灭了灵灯，也很正常，青陵灵灯里的油也是要干了，需要换了，这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说明白青陵有破败的地方，露风了，顺着来风的地方找，找到后挖开，堵上那地方，就没事了，没有什么诡异的事情。

    我茅塞顿开，茶期果然是一位智者。

    我陪茶期竟然聊到了天亮，他懂得太多了。

    天亮了，他说要睡了，让我走。

    我离开这个地方，对茶期是一种敬畏之心。

    回去，三个哥哥和弟弟都在我房间等我。

    “五弟，你没事吧？”

    二哥阿泰站起来问我。

    “没事。”

    我把事情说了，他们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140岁？”

    其实，他们也听说过，不过没有人相信，此刻我说，他们是相信的。

    “五弟，你应该搬到父亲的房间去住，这儿房子太小了。”

    父亲的房间，就是家长的房间，很大的院子，很多的房子，开会用的，聚会用的，自己住的，这就是一个家长的象征，如果我住进去了，他们就认可我了。

    “等等吧。”

    我不想没有什么成绩，就住进去，村子里一百多口人，虽然都是一个姓，但是也会有不服的人，我只有19岁，没有做过什么让人信服的事情。

    世袭罔替，我们还在守着青陵，或者说，我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我和三个哥哥，一个弟弟商量着，我把灵灯点上，需要弄松明子，需要很多。

    灵灯用的是松明子。

    “五弟，这事我们来办。”

    他们去通知村子里的人，去山上采松明子。

    我则进了青陵，每当我进青陵，我都紧张，这个青陵是实在太大了，有一点声音，青陵都会“轰轰”的作响。

    我慢慢的走着，800米的棺路，让我每次都感觉走不到头一样。

    我感觉着风来的地方。

    一直走，800米的棺路过去了，是主陵室，大棺高大，漆暗红。

    大棺高大，我看不到棺顶，这样的大棺很少见。

    两侧横摆着12口青色的棺材，及腰高。

    我肝都颤了。

    突然，我听到咳嗽声……

    青陵传来咳嗽声，一声接一声的，我吓得尿都出来了。

    “谁？”

    没有人回答我，但是咳嗽声停下来。

    我站在那儿四处的看着，没有人，是棺材里传出来的吗？

    我不知道。

    我不动，突然又是几声咳嗽，我转身就跑，冲出陵室。

    跑出青陵，整个人都虚脱了，但是这件事我不能和其它的人说，这样整个村子会更不安了，就灵灯熄灭的事情，传闻肯定会不少，只是没有传到我的耳朵里罢了。

    我回房间，到中午才镇定下来。

    二哥阿泰进来了。

    “五弟，松明子七天就差不多能弄够了。”

    “多弄一些备着。”

    “这个我知道，告诉他们了。”

    “二哥，我跟你说一件事，你不能往外说。”

    我说有青陵室里，听到了咳嗽声，二哥一下就站起来，脸都白了，腿也哆嗦了。

    “我说是有事吗？父亲死了，大哥也死了，非常的邪性的事情。”

    “我想，肯定是有原因的，不用紧张。”

    我后悔跟二哥阿泰说这件事，其实，他解决不了什么，我想让他帮我分担一些，但是反过来的，是更紧张。

    我决定再去见茶期，我拎了一些东西，还了一些酒去的。

    在天黑的时候。

    我这样频繁的见茶期，他会不会生气呢？

    我再扣那门，听到“进来”，声音很洪亮，根本就像茶期那么大年纪的人，喊出来的。

    我进去，茶期在院子里煮着什么东西，香味弥漫着。

    “你小子有口头福，比你爹强。”

    “茶期，我又有事了。”

    “有事就来。”

    我愣了一下。

    “可是我父亲阿木说，没有重要的事情……”

    “我140岁了，从100岁的时候，我就想死，可是就是不死，等了40年了，也想有人陪着说说话，但是他们认为我是智者，有一种敬畏之心……”

    原来并不是什么规矩，只是人为的一种敬畏。

    我把东西放下。

    “把这锅东西端进去。”

    我把煮的东西端进去，倒上酒，开始喝。

    这东西真好吃，不知道是什么，没敢多嘴。

    “茶期，我在青陵室里……”

    我说听到了咳嗽声，茶期盾了我一眼。

    “你是太年轻，只有19岁，需要历练，空了就来我这儿吧，能学到不少。”

    茶期给我讲，那不是什么什么人咳嗽的声音，死人是不会咳嗽的，那是蛤蟆喂了盐，才会咳嗽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去想。

    茶期的意思是有人进了陵室，事先把一只蛤蟆喂了盐，放到里面，这个人这么做是什么意思？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晚上，我再次进了陵室，顺着咳嗽声找去，果然我看到一个盒子，纸盒子，我听到咳嗽在里面传出来，我抱着纸盒子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我打开盒子，把蛤蟆给放了。

    这个人是谁？我得找到，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是有一点肯定的就是，他在制造着紧张的空气，不让人进陵室。

    下半夜，我自己进了陵室，往里走，感觉着风的来向。

    过走到棺路三百多米的时候，从一个棺室的门缝中，透出来了风，风是从这儿出来的。

    我站在这个棺室边上看着，棺室都是石门，这八百米棺路，两侧都是棺室，每一个棺室的门都是不一样的。

    这个棺室石门上刻着的是异兽蠃鱼，鱼身鸟翅膀，它的出现会有水灾，但是在这里是镇水作用。

    父亲阿木告诉过我，这些小的棺室都有上百年没有打开过了，千万不要去碰，除非是有什么事情。

    我推了一下石门，纹丝不动，我不知道打开的办法，但是一定要打开，这里透了风，就说明的问题了。

    我回去，天亮后，我把几个哥哥和弟弟叫来了。

    我说了这件事，他们看着我。

    “五弟，这事你来决定，你可以指挥我们。”

    “四哥，你就管种植的事情，今年不种粮食，种草药，那二叔地下的金银你弄出来一些，去换粮食。”

    他们都呆住了，从来没有不种粮食。

    四哥阿飘点头出去忙了。

    “六弟，明天让二哥带你出去，出去找地方读书，我和三哥进陵室。”

    我的决定，让几个哥哥和六弟都发愣。

    他们走了，我坐下，点上烟，这烟是自己种的，很香。

    天黑后，我和三哥阿来进了陵室，三哥毛愣愣的，走几步，站下，再走。

    “五弟，没事吧？”

    我回看了一眼三哥阿来。

    “你平时不是胆子挺大的吗？如果你害怕了，就出去。”

    “这地方谁不害怕？”

    三哥阿来跟着我，到了那个棺室门口，风很大。

    “就是这个陵室，我们需要打开，但是不知道方法。”

    三哥阿来看着。

    “说实话，五弟，看着这上面雕刻的图我都害怕，这是什么兽？”

    “这是异兽蠃鱼，鱼的身子，鸟的翅膀，是镇水的，有这东西，水就不会进来把陵室淹了。”

    “你这么一说，到是不觉得那么害怕了。”

    “人对事情，或者是事物的害怕，就是因为不懂才害怕的。”

    我看着陵室的门，三哥阿来说。

    “你说这是镇水的，用水呢？”

    这想法真是奇特，那就试一下。

    三哥阿来出去弄来了水，倒到陵室的门上，那异兽蠃鱼变了颜色，门竟然开了，滑开的，发出来巨大的声音来。

    我们两个都跳出去好几米，特么的，吓死我了，我以为不能开。

    三哥阿来得意的看着我笑。

    三哥阿来从小鬼点子就多。

    陵室里摆着一个漆黑的棺材，冲着门，看着有点吓人。

    三哥阿来看着我，不动，我不进去，他是不会进去的。

    我进去了，陵室里不大，除了棺材，还有不少的陪葬品，都是一些生活用品，看棺头，我知道是一个女人。

    风竟然是从棺材里冒出来的。

    “五弟，你真要开棺吗？”

    “不开，怎么能知道这风从什么地方来的？不把风口堵上，灵灯就永远也点不上。”

    三哥阿来摇头。

    “五弟，这棺我看是不能开，我们把门的缝隙弄上，就没事了。”

    我犹豫了，这个不彻底的解决，我担心会出问题，如果是父亲阿木，是绝对不会这样的。

    “三哥，我们出去吧，这事我们再商量。”

    我看三哥阿来是害怕了。

    出去后，三哥阿来回去了，我回房间，呆了一会儿就出来了，再进陵室。

    这三个哥哥父亲阿木很少带他们进去，他们才会害怕，大哥阿合进去的多，但是父亲说，扶不起来。

    现在看来，指望不上三个哥哥了。

    我进陵室，进去异兽蠃鱼棺室，我看着那棺材，只能是打开。

    突然，我听到了童谣声，一个女孩子在唱，不是多个，一个，很清楚，很轻。

    “小皮球，架脚踢，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四五六四五七，四八四九五十一，五五六五五七，五八五九六十一，六五六六五七，六八六九七十一……”

    我第一次听到童谣在这个山坳响起来的时候，我并没有这么紧张，此刻听着，感觉全身一冷，一层一层的起着鸡皮疙瘩。

    “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在重复着，童谣是谶，预言，这童谣流传了上千年了，到底是什么预言？这谶，是什么？

    “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重复，十几遍，停下来了。

    这是在提示着我什么吗？如果是这样，这个棺是真的不能开了，我擦了一下汗，转身出去了，那门竟然关上了，我退了几步，冷汗直冒。

    从陵室出来，上山坐着，我喜欢那块跟床一样的大石头，它伴着我成长。

    第二天，我去村子后山，去找茶期，1600多级台阶，我慢慢的走着，真不知道，茶期能给我一个怎么样的答案。

    这个童谣成谶？

    我父亲阿木给我讲过，在古代有一些人，为了把一个重要的事情流传下去，就编出来童谣，传唱千年。

    这个童谣，已经传唱了千年，最终落到了这个叫库里的村子，库里的意思是有坟墓的村子，就是这个青陵。

    茶期在煮茶，我过去坐下。

    “小子，又遇到难事了吧？”

    “是呀，那个异兽蠃鱼棺室的棺材冒出来风来，可是当我要打开那棺材的时候，那童谣就会响起来，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十一，重复着，二八三九怎么就成了三十一呢？二八十六，二九十八呀！”

    茶期就如同没有听见一样，煮着自己的茶，久久的不说话，我也不再说了。

    喝茶，一个小时后，茶期说。

    “你先回吧。”

    茶期没有给我答案，我并不意外，他虽然活了140岁了，但是也不一定什么事都知道，什么事都清楚。

    我回去，坐在外面，看着这个库里村，一个很美的村子，这青陵让库里村生出来了诡异之气。

    父亲阿木死了，灵灯灭了，就死了，人死灯灭，这个和父亲的死有关系吗？

    我去父亲的墓前，坐在那里，这里已经埋下了一百多个坟了，这都是守陵人的坟。

    三哥阿来来了。

    “五弟，想父亲了？”

    我点头，我们兄弟一直是在父亲的呵护下长大的，父亲阿木一死，让我们感觉失去了顶梁柱。

    那童谣又响起来

    “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可恶的童谣，谁唱的呢？五弟，我看是要出大事了。”

    三哥阿来下面的话让我惊慌起来。

    三哥阿来说六弟病了，已经三天了，六弟不让他跟我说。

    六弟被送出去上学，没几天就病了，回来了。

    我进六弟的房间，他躺在炕上，脸色苍白。

    “五哥，我难受，我不要听那童谣，那童谣让难受。”

    我搂着六弟的脑袋。

    “三哥，你回去休息吧。”

    童谣停下来了，六弟好受多了。

    “你在外面读书，就听不到了。”

    “五哥，不，我能听到，只要唱就能听到，五哥，我害怕。”

    我也是毛了，这怎么可能呢？到县里去读书，离这儿有几十公里，怎么可能呢？

    “五哥，你相信我吗？”

    我点头。

    搂着六弟，他睡着了。

    天亮，我又上山上，去找茶期。

    茶期竟然不在山上，父亲阿木说过，茶期喜欢云游，这封了三百年的大山里云游。

    可是，茶期140岁了，不管怎么样，身体零件已经是老化到了极点了。

    我等了茶期一夜，他没有回来。

    我下山，知道，也许这个哈达家族就靠我了。

    进六弟的房间，他两眼无神，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了。

    我再进陵室，异兽蠃鱼棺室。

    童谣又唱起来了，不是一个孩子在唱，那声音到底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找不到，整个库里村似乎满山谷都是。

    我知道，六弟又开始难受了，我这次进来拿着斧子，准备把棺材弄开。

    三哥阿来进来了。

    “五弟，不行，父亲说过，这里的棺不要开。”

    “三哥，不开不行呀，我感觉那童谣和这棺材有关系。”

    “我们再商理商理，或者等茶期回来。”

    我不知道六弟能不能挺到那个时候。

    我们出了陵室，童谣还在唱着。

    “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重复着，这是什么意思？

    六弟在炕上折腾着，一直到童谣停止了。

    三哥阿来陪着六弟住的，我回房间，坐在那儿。

    半夜了，我还是睡不着，这样下去可不行。

    我出门，再上山，茶期这么大年纪了，云游也不会走多远的。

    茶期果然是没有回来，我在他的房间里睡着了。

    天亮了，茶期还没有回来。

    我在茶期的房间里转着，好几个房间。

    父亲阿木很少上山来，他对茶期是尊重的，甚至说是害怕的，他只有送东西来的时候才上来。

    茶期有一个房间的门是锁着的，这个房间是绝对禁止进去的，父亲阿木说，茶期都是很少进去。

    此刻，我不能想那么多了，那童谣一唱起来，六弟就在炕上滚来滚去的，这样下去，就会出事。

    我看着那门锁，找来石头，准备砸开的时候，茶期竟然回来了。

    “你小子敢？”

    我吓得一哆嗦。

    我看着茶期，背着一个包，他把包放下，开始做饭，精神头十足，他可是140岁了。

    我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茶期不高兴，但是没有发怒，这已经是不错了。

    茶期弄完菜，端上来。

    “陪我喝一杯。”

    这茶期的做法确实是让我意外。

    父亲阿木，非常的怕茶期，别说是这样做了，就是说错一句话，茶期都能抽父亲一个嘴巴子，如果他敢像我这样，估计那腿不知道要断多少次了。

    “茶期，我是实在没办法，才……”

    “喝酒，喝完了再说。”

    陪着喝酒，茶期告诉我去拜访老朋友去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那个朋友也80多岁了。

    我们喝完酒，我说童谣的事情，说六弟的事情。

    茶期说。

    “在中国，童谣很多，很多都是谶语，预言，有的发生了，有的还没有发生，这也叫谣戳，谶，是秦汉间巫师、方士编造的预示吉凶的隐语，或者将来要发生的事情，最著名的诗谶，出自隋炀帝之手，他开凿运河，乘凤肪下扬州，一日忽得一诗曰‘三月三日到江头，正见鲤鱼波上游。意欲持钓往撩取，恐是蛟龙还复休。’然而炀帝却交付乐工，令随行的宫女合唱，炀帝闻歌甚为得意，然而识者却已暗讶为不祥。盖当时李渊已渐成势，鲤李二字同音，是故诗意有李渊化龙之意。”

    茶期是在告诉我，这《马兰开花》的童谣是预言着什么吗？

    “茶期，我懂您的意思，可是就眼前，我需要解决的就是我六弟的事情。”

    茶期看着我。

    “带我下山，三十年没下山了。”

    茶期竟然有三十年没下山了，这个很难理解，他说的没下山，就是没有进村子。

    我想背着茶期，可是他走得竟然比我都快，都麻利。

    进村，直接就去了六弟的房间。

    六弟没有看过茶期，我说这是茶期，六弟挣扎着坐起来，没有想到，就这么几天的时间，让六弟已经是虚弱得不成样子。

    “阿丙，你能听到童谣，不管在什么地方，说说听了之后的感觉？”

    “难受，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腾着。”

    这件事非常的诡异。

    “你听到是几个小孩子在唱童谣？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茶期问得仔细。

    “是男孩子，一个。”

    我一激灵，我分明听到的是女孩子，根本不是什么男孩子，没有男孩子在唱，可是六弟听到的竟然会是男孩子，我的腿都哆嗦了。

    “六弟，你再好好想想，怎么会是男孩子呢？”

    六弟是不是病得晕了头呢？

    “五哥，是，最初的时候就是一个小男孩儿，一直在唱着。”

    我的汗彻底的是下来了。

    “阿洛，到你房间去，给我泡上茶。”

    我事着茶期到了我的房间，泡上茶，茶期喝了一会儿说。

    “你听到的是女孩子在唱？”

    “对，这个绝对没有错的，有的时候是一个女孩子在唱，有的时候是几个。”

    “你需要带着小六去医院看看。”

    “您这是什么意思？”

    “那童谣出现的是很古怪，我现在也没有想明白，但是小六这是病。”

    茶期说完这回就走了。

    我想不明白，跑出去追茶期，追上茶期后，我问茶期。

    “茶期，您的意思我还是没有明白。”

    “你知道哈达家族是不是隔辈就会死一个女孩儿和男孩儿？”

    这个我确实是知道，这就像一个诅咒一样，摆脱不掉，不管怎么样，都会这样，那么到这辈，二叔家的女孩子死掉了，男孩子到现在还是没有死，父亲阿木以为逃出了这个可怕的诅咒，可是并没有，茶期告诉我，那个孩子就是小六，我六弟，到现在没死，出现了这样的问题，应该病。

    我带着六弟去了医院，检查结果是六弟精神出现了问题，住院了。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是这样，六弟没死，但是精神出现了问题。

    因为，六弟不可能在县里上学的时候，能听到在山坳里唱的童谣，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六弟住院后，《马兰开花》的童谣竟然就很久没有出现过，六弟在医院里也是慢慢的好转起来，再也没有听到童谣。

    陵室的问题，我还是没有解决，依然是不敢开那棺。

    想把六弟接回来的时候，六弟的病一下就严重了，那童谣并没有出现。

    他说能听到童谣，一个男孩子在唱童谣，不停的在唱着。

    可是我没有听到，我的哥哥们也没有听到，哈达家族的人，也没有一个人听到。

    而且，医生告诉我，六弟在房间的墙上不停的在计算着数字，我过去，六弟住的房间的墙上，写的全是数字。

    我看着，丝毫看不懂，有些乱，医生告诉我，不用去琢磨这些数字，没有什么意义，也没有什么规律，就是胡写一气。

    我把数字记下来了，我觉得应该不是胡写的，也不是没有意义的，我只是觉得有童谣有着什么关系。

    拿回去，我也在计算着，确实是找不到什么规律，有点乱。

    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这个也是没有规律，也是没有什么意义，就为了朗朗上口吗？

    我拿着数字去找茶期。

    茶期在喝茶，看到我又说。

    “我活够了，阎王把我忘记了，黑白无常也把我忘记了。”

    说得让我头皮发麻。

    我把写下来的数字递给茶期。

    “这是我六弟在病房墙上写的。”

    茶期看着，几张纸上写的数字，有点乱，因为满墙都是，我不知道那儿是开头，那儿是结束，也不知道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看不出来。

    茶期看了足足有二十分钟，才把几张写着数字的纸放下。

    “这灾到底还是没有躲过去，到底还是来了。”

    茶期的话让我心惊肉跳的，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什么灾，父亲阿木也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冒汗了。

    “这事谁都不想提，可是现在不提也是不行了，哈达家族守青陵三百多年，头一百年的时候，基本上算是平安，在整一百年后，这个村子来了一个道人，说看上了青陵五百米远的一块地方，这青陵五公里以内的地方都是属于青陵的，当时没有同意，老道也不管同意不同意，就在五百米远的地方，建了一个坟墓，埋了一个人，这个人是谁，到现在也是不清楚，哈达家族是守陵人，这样的事情是不能发生的，所以就把坟墓给挖掉了，从此就和老道结上了仇。”

    我给茶期倒上水，看着他。

    “唉，这个老道确实是也不讲道理，但是坟墓被挖后，他不把棺材移走，哈达家族的人也没办法，移棺出青陵五公里外，给选了一个地方埋了，谁知道，这事没过几天，就在村口的那块大石头上，出现了字，哈达隔辈灾，哈达百年难，哈达家族并没有把这事当回来，那字被弄掉了，谁知道，转眼一年，死了一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隔辈就死，但是哈达百年难，到底指的是一百年，还是二百年，不知道，就现在看来，恐怕是难来了。”

    茶期说得我直冒冷汗，什么难？恐怕不会是灵灯熄灭，也不会是六弟生病那么简单吧？

    茶期又看了一眼那几张纸上写的数字。

    “阿洛，一切都靠你了，让你这辈赶上了，我会帮你的。”

    显然，茶期知道灾难来了，但是那些数字，还有六弟没死，他都给不出来我什么好的解释，好的解决办法。

    我问了当年那老道建坟墓的位置，还有移棺的位置。

    下山，我回房间，琢磨着，一定要去看看，虽然过了二百多年了，那老道肯定是死了，但是留下了什么“哈达隔辈灾，哈达百年难”，这真是太可怕了，可是又和童谣有什么联系呢？

    这童谣传唱了几百年了，似乎和这个一点关系也联系不上，但是隐约还能感觉到，有什么联系一样。

    我找到了当年那个道士建坟墓的位置，这儿离青陵只有五百多米远的位置，这个位置确实是一个好位置，父亲阿木也让我看过风水方面的书，也给我讲过，青陵为什么会建在这儿，因为风水好的原因。

    这个位置已经是一个大坑了，我再往南走，应该是在五公里之后，有九角枫的位置。

    青陵处在山坳的位置，进山就是原始森林，我走得并不快，原始森林父亲带我进去过很多次，也告诉了我很多种在原始森林迷路之后，逃出来的办法，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会迷路。

    两个多小时后，我看到了一片九角枫的树林，也看到了一个大土包，很大的土包，那儿应该是当年移的棺。

    我绕着这个大坟转了三圈，这个坟没有人打理。

    坟上的蒿草长得一个人多高了。

    我返回库里之后，准备工具。

    我把三个哥哥叫来了，说了这件事，他们都是犹豫的，三哥阿来不同意我挖那个坟，害怕出什么更大的事情。

    我坚持要挖坟，他们就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们给不出我更好的意见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就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我带着村子里的五个人，再次进山，这次到底会发生怎么样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到大坟那儿，开始挖，我站在一边看着，盯着，有什么情况，我随时就叫停，或者是跑掉。

    大坟挖开了，棺材也露出来了，那棺材竟然没有腐烂，用的木头是阴沉木，这让我很意外，这么大的一个棺材竟然是整料凿出来的。

    我看着，开不开这个棺材，我的心也是在突突着，确实是害怕，这个道士竟然诅咒哈达家族，这里面埋着的是什么人呢？

    肯定是一个重要的人，对于道士来说，不然他不会招惹哈达家族的。

    我用撬棍，把棺材盖儿撬开了，撬开的那一瞬间，我扔下撬棍，撒腿就跑，其它的五个人也是跟着我拼命的跑，我们能跑出一里地去，才站住了。

    他们看着我，我坐到地上，喘着粗气。

    十几分钟后，我才站起来，腿软。

    “没事了，大家先回去，记住了，今天的事不要说出去，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如果有人问起来，说棺材里就一具尸骨，其它的什么都没有。”

    其实，这五个人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去茶期那儿了，这件事是实在让我害怕，紧张，甚至是恐怖。

    茶期点灯在夜读，他一直就是这样，告诉我，每天都会读书。

    我进去，茶期看了我一眼。

    “天黑上山，肯定是有事儿了？”

    我点头，擦了一下汗。

    “我把那坟给挖了。”

    我说完，看着茶期，我以为他会骂我，会吼我，会吃惊，但是竟然都没有，他喝了一口茶，把书放下了。

    “有种。”

    他竟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是表扬我？还是准备要收拾我呢？

    茶期站起来，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坐下了。

    “看到了什么？”

    “一个道士，长长的白发，道服，他竟然冲着我在笑，在笑……”

    茶期竟然不吃惊，很平静，也许是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一百四十岁了。

    “死人是不会笑的。”

    茶期的话让我更是紧张，害怕了，是呀，死人是不会笑的。

    “可是他真的笑了，我看到了。”

    “就是笑了，也是死人，死人并不可怕，记住了，明天早晨你再去一趟，自己去，不用害怕，那个道士是死人。”

    我下山，这一路上，我几次差点摔倒了。

    明明我看到的就是一个活人，茶期竟然说是死了，我就是想不明白，但是我还是需要去。

    我回去，进屋，我的三个哥哥都在，看到我，他们一下站起来。

    “五弟……”

    “没事，我就是想父亲了，在山里转转，回来晚了。”

    “那坟……”

    “没事，就是一具尸骨，其它的什么都没有。”

    我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我准备吃饭的时候，三哥阿来进来了。

    “五弟，那五个人回来，虽然问什么都不说，但是从神情上来看，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这个你骗不过三哥的。”

    我叹了口气，三哥阿来拿出来酒杯来，倒上酒。

    “我们兄弟两个喝一杯。”

    我和三哥阿来喝酒，我把事情说了，他是目瞪口呆，举着杯的手，悬在半空中，足足有五分钟。

    三哥阿来把一杯白酒一下全喝下去了，站起来。

    “五弟，这样的事情，以后叫上三哥，至少我会陪着你的，这是哈达家族的事情，是库里村，整个哈达人的事情，不是你自己的事情。”

    “三哥，那就谢谢你了，明天我去坟那儿。”

    “我也去，你休息吧。”

    三哥阿来走了。

    我睡了，喝多了，因为我不喝多，那个道士的笑就会在我脑海里出现，我不敢睡。

    早晨是三哥阿来把我叫醒的，早餐也给我带来了。

    吃过早饭，我们进山。

    远远的看到坟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一个人盘坐在一边，三哥阿来站住了。

    “五弟，是不是有一个人坐在那儿？”

    三哥阿来说出来，我就确定了，确实是有一个人坐在那儿，而且我也确定了，那是那个道士，这个怎么可能呢？

    茶期说是死人，可是死人竟然能坐在那儿，这放我是不相信了，茶期一百四十多岁了，是不是糊涂了呢？

    我们慢慢的靠近，十几米处，看得清楚了，那个道士盘坐在那儿，闭着眼睛。

    “三哥，你说他是死人，还是活人？”

    三哥阿来从背包里拿出来弓箭来，这弓箭是哈达家族用来打猎的，三百多年前，从哈达家族来到库里守青陵，就用这个东西，到现在也是这样，虽然现在用得少了，但是从小也是训练。

    三哥阿来的箭法是最好的，胳膊的力量也最大，看着瘦，哈达家族人在十八岁后，就有了自己的弓箭，根本自己的臂力，做出来弓箭，三哥阿来的这把弓箭，很少有人能拉满了。

    “三哥，不要致命。”

    三哥阿来这箭出去，直接就射到了道士的左肩上，穿透了，只留箭尾，这力量是实在太大了，那道士只是晃了一下，并没有发出来声音来，这是不可能的。

    “五弟，是死人。”

    三哥阿来要过去，我阻止了，因为我还是无法想法，一个死人能冲着我笑，最后还坐出来，除非是在我走后，有人把道士弄出来。

    “三哥，我过去，你随时准备好弓箭。”

    三哥点头，我过去了，那道士确实是死人，但是怎么保持到这个程度，怎么能笑，怎么能出来盘坐着，我不知道。

    棺材里有一个彩色的盒子，再也没有其它的了。

    我把盒子拿出来，放到一边，我走到道士身后，推了他一下，他就倒下了。

    看来真是一个死人，我把道士弄回棺材，然后把棺盖盖上，拿着盒子和三哥阿来回了村子。

    看着那盒子，五颜六色，这盒子里装着的是什么，我不敢打开，三哥阿来的意思也是不要打开，找茶期问问。

    我和三哥阿来，天黑后上的山。

    茶期还有看书。

    我把盒子放下了，茶期看了一眼三哥阿来。

    “我三哥阿来。”

    “噢，是阿来，你四岁的时候，来过一次。”

    三哥阿来紧张，茶期在父亲阿木的眼里是神圣的，也把茶期给神化了，所以三哥阿来紧张。

    “都坐吧，自己倒茶。”

    我把事情说了，茶期看着盒子。

    “其实，我一直让你们的爷爷，父亲把坟挖开，可是他们不同意，他们不相招惹道士，道士可以知道自己大约在什么时间死，然后，让自己死后不腐烂，吃了一种什么药，而且，不管是谁，在盗他的坟墓时，开棺的瞬间，他都会笑，那是最后一笑，而且在两个小时之内，可以站起来，离开棺材，盘坐在棺外，这是药物引起来的，神经动，其实这个人已经死了，如果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人，那一笑就要了命了，心理承受能力大的呢，再去，也是受不了那一坐。”

    “人死了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呢？”

    “长白山上有一种药，是可以做到的，这长白山封山三百年，奇珍异宝很多。”

    “那您让挖这坟墓是什么意思呢？”

    “那库里村口的石头上，当年那字，我就知道，是道士弄的，破墓挖坟，能找到原因。”

    我看着那个盒子。

    茶期伸手把盒子拿起来，看了一会儿，把盒子盖儿打开了，他放下的瞬间，我和三哥阿来一下就跳起来，跳出很远，汗马上就下来了。

    那盒子里两个栩栩如生的两个木头人，一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

    “坐下吧，没有什么可怕的。”

    我们坐下，茶期对三哥阿来说。

    “阿来，你到厨房去做菜，一会儿喝一杯。”

    茶期明显是把三哥阿来支开了。

    “阿洛，以后再来，不要带其它的人来，不管是谁。”

    这个时候我才看出来，茶期脸色不好看。

    我没有敢多问。

    “你们哈达家族是从北京被派到这儿守青陵的，宫里是很复杂的，在他们斗争，争宠，夺权中，产生了很多诡异的东西，就宫里养的那些邪术之人，在后期达到了近千人之多，当然，这些人都不敢明着养，他们都是在人的后面，哈达家族就是因为这个，被派到这儿来守青陵，那么那个道士为什么会把棺材埋到青陵五百米的地方呢？除了风水好之处，还有就是这道士和哈达家族人在宫里的仇恨，哈达家族官到三品，也是因为权势之争，而得罪了道士，这道士是宫里养着的，哈达家族识破了这一点，移棺五公里之外，道士就用了诅咒，这个盒子里的两个木头人，就是让哈达家族隔辈死一男孩子一女孩子的原因，你六弟阿丙，逃过了这一劫，但是劫难并没有结束，而只是一个开始。”

    我的汗不停的流着。

    “那我要怎么办？”

    “青陵出事了，和这个都是有关系的，道士的诅咒还有灾，这灾出现了，现在不过就是开始，你要找到道士的后人。”

    我锁住了眉头，这怎么可能呢？上哪儿去找？

    哈达家族千里迢迢的从北京到了东北长白山脚下的库里村，那道士的后人，说不定在什么地方，也许后人不存在，也许后人不当道士了。

    “这件事呢，过三天后，你到我这儿来。”

    那天，那个盒子就放在了茶期那儿，他说要解决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三天后，我上山，茶期竟然在打倒立，一百四十多岁的人了。

    我们坐下喝茶的时候，茶期告诉我，在哈达家族，见过他的人并不多，而且不是说谁想见就见的，这言意之外，我是能听出来的，因为上次我还带着三哥阿来来的。

    我没再多嘴，也许茶期听到说话最多的人也是我了，别把茶期惹火了，那样没有好果子吃。

    “那盒子里的两个小木头人，确实是一个诅咒，道士迁怒于哈达家族把棺移走了，这个诅咒需要解开，还有那个灾，都需要找到道士的后人，我查到了一些记录，当然是我祖宗留下来的，记录中，这道士并不是北京人，而是本地人，也就是说，你可以在本地找，你出去找道士期间，我给你掌管一段库里，不会有事的，那个道士的道观叫清云观，在二伙洛村的山上，具体的地址不清楚，自己去找。”

    茶期竟然能查到那道士所在的地方，这让我没有想到，看来，库里村每发生的一件事，都是有记录的。

    我下山，告诉三个哥哥后，我就出了库里村。

    往二伙洛去，这也许是我出的最远一次门儿了，出库里村后，往东走两个小时，上了国道，坐上车，往二伙洛去。

    二伙洛村依山傍水，从后面绕过去，直接进山。

    我不想进村子，对于村子，我总是感觉是不安全的，因为我不喜欢看到人，在库里就那些人，很少见到陌生人，因为这个村子叫库里，库里的意思就是有坟墓的村子。

    进山，顺着山路走，如果是道观的话，那么就应该有路。

    山路跟羊肠子一样，两个小时后，山路消失了，我面前就是森林。

    没有路了，我感觉走错路的时候，远远的看到山上有一个耸立起来的山柱，我往那边走，十分的难走，藤条，灌木丛，让我走得缓慢。

    看着没多远，我竟然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手和脸都被划破了。

    离那山柱还有两三百米的时候，我看到上面有房子，确实是房子，石柱子四面悬壁，高有三十多米，上面的面积最多不会超过一百平米。

    我不知道那房子是怎么盖的，人是怎么上去的，因为我绕着柱子转了两圈，也没有发现能上去的地方。

    看着四周，我发现，从西面有小路，说是小路，只是蒿草有被踩倒的，看喳口，时间不会超过十天，这个人很小心，怕留下什么痕迹一样，看来确实是有人，我在这儿等着。

    我爬上树，在树上等着。

    我有耐心，跟父亲阿木进山的时候，有的时候为了等一只动物的出现，会等上三四天。

    第二天下午，就有人出现了，那个人靠近了石柱，然后就在悬壁上移动，速度还不慢，我是真的没有看明白，他是怎么上的悬壁，用了什么办法。

    这个人上去后，我从树上下来，把弓箭从背包里拿出来，这种小型的弓箭是用来防身用的，近距离是可以杀死人的。

    我等着这小子下来，我靠着悬壁，他从上面是看不到的。

    这小子一直到天黑，才从上面下来，我依然是没有看明白，他怎么从悬壁上下来的。

    这个人背对着我，还有三四米要下来的时候，我喊了一嗓子。

    “别动。”

    这个人停了一下，然而又开始移动，我又喊了一嗓子，没用，他还是下来了。

    当他转过身的时候，我一下就呆住了，竟然是一个女孩子，看上去，二十来岁，长得清秀，我举着弓箭愣在那儿。

    “哈达家族的人吧？”

    这个女孩子能就出来我是哈达家族的人，我更是吃惊了。

    “你不用紧张，我等着这么一天呢。”

    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了，我基本上是没有跟外界人打过交道，一时间的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跟我来吧。”

    我竟然跟着这个女孩子走了，那弓箭她竟然一点也不害怕。

    二伙洛村靠河边的一个院子，女孩子打开门进去，她没有让我进房间，坐在院子里，院子里摆着根雕茶海，女孩子泡上茶，茶艺玩得精致。

    茶摆到我面前，女孩子冲我笑了一下。

    “我叫肇小雨，原来姓爱新觉罗，后来改成了大尾巴肇。”

    我看着她不说话，不知道这个肇小雨的意图，她竟然能上去那个高三十多米的道观，那应该就是清云观。

    “你找我是因为那个棺的事情，这个祖宗留下来了遗训。”

    肇小雨进了屋子，一会儿拿出来一本手写的本子，翻到一页，让我看，确实是写着，如果哈达家族的人找来了，就把事情给解决了。

    大概就是指的是在库里村石头上刻着的那个诅咒，或者说是预言也好。

    “村子里确实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我现在不知道怎么解决，现在我解决的是我六弟阿丙的病。”

    “这事要从头到尾的你给我讲详细了，具体的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清楚，我所知道的并不多。”

    我前前后后的讲了。

    “是这样，不过有一些事情不一定和那棺材有关系，不一定和那个写在你们村口石头上的字有关系，不过我会去库里的，过几天。”

    “那你是什么人？”

    肇小雨不高兴了，说她还有事。

    我离开了二伙洛村，现在只能是回去等肇小雨去了。

    回去，三哥阿来告诉我，他去医院看六弟阿丙了，他让三哥把几张纸交给我，我看着那几张纸，上面全是数字，依然是数字，没有规律，乱七八糟的。

    也许六弟阿丙是真的病了。

    六弟阿丙写下的数字，我确实是看不明白，但是总是感觉，六弟阿丙是想告诉我什么。

    可是六弟阿丙不直说，他说不能说，不能说。

    他害怕，害怕童谣的再次出现吗？

    肇小雨一个星期后才来库里村，我把她带进我的房间。

    “这儿的风景是真不错。”

    我没说话，给倒了一杯白开水。

    “带我去见在你背后出谋划策的人。”

    我没有想到，肇小雨会提出来这样的要求来。

    “我身后没有什么人，现在我管理这个库里村，我父亲阿木和大哥阿合死后，就由我来管理。”

    我想起茶期所说的话，我不敢带着肇小雨上山。

    “也好，你带我去坟墓那儿。”

    这是我所担心的事情，把那坟墓给挖了，如果这肇小雨是道士的后人，恐怕十分的麻烦了。

    “你是什么人？你和道士有什么关系？”

    肇小雨告诉我，既然有人点指点我到清云观去，那么那个人更清楚，让那个人告诉我。

    显然，肇小雨心里有一些不高兴了。

    “那你在这儿住一宿，明天早晨带你去。”

    肇小雨同意了，我给安排了住处。

    回来的时候，三哥阿来进来了。

    “那个女孩子是谁？”

    我把事情跟三哥阿来说了。

    “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如果父亲要是找和道士有关的人，也能找到，为什么一直没有找呢？恐怕这里的原因太多了。”

    “六弟在精神病院关着，我不想让他在那里呆着，还有，那童谣，还有青陵的灵灯，还有异兽蠃鱼棺室的棺材……”

    这些问题不解决，恐怕还会有更大的事情发生。

    三哥阿来半天没说话，摇头走了。

    半夜我起来，上山。

    茶期竟然还没睡，还在读书。

    “您还没休息？”

    “我没觉。“

    茶期让我给泡上茶。

    我一边泡茶一边说事。

    “做什么事都要专一。”

    我闭上嘴，专心的泡茶。

    我告诉茶期我找到了道士后人，他看了我半天。

    “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

    茶期沉默了半天不说话。

    “她让我带着去道士的坟墓去。”

    “你按照她所说的去做，我会找机会和她见面的。”

    茶期让我下山。

    天亮，我带着肇小雨去了青陵五公里之外的道士坟墓，我非常的担心，当初没有埋好，只是把棺盖盖上了。

    到了坟墓那儿，肇小雨脸色大变，怒目而视。

    此刻，我不得不承认。

    “这坟墓是我挖的，因为我六弟……”

    “不管是什么原因，你挖我老祖的坟，你就得陪葬。”

    这事可惹大了，但是最奇怪的，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老祖的坟墓在什么地方，我觉得这个人并不是道士的后人，首先她是女人，其次，就是她不知道自己老祖的坟在什么地方。

    “有错在先的是你们，青陵五公里之内是不能埋人的，我们只是移了棺，在这儿给建了新的坟墓，我们已经是做到了仁之义尽了。”

    “就算我们做错了，但是你也不能挖坟盗墓，这算什么？”

    肇小雨的嘴皮子很厉害。

    “陪葬是不可能的，我们用其它的办法来解决。”

    “你等着。”

    肇小雨转身走了，我跟着，她离开了库里村，我知道问题没有解决，到是惹出来了大麻烦来了。

    此刻，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夜里，那童谣又唱起来了，一个女孩子，整道童谣喝了三遍，停下来了。

    我看着六弟阿丙写的数字，确实是想不出来，那是什么数字。

    童谣又响起来，六弟阿丙是不是又听到了呢？

    第二天，去医院看六弟阿丙。

    阿丙的病房里，满地是写着数字的纸。

    他看到我不说话，也不看我，就是在那儿不停的写。

    “六弟，我是五哥。”

    阿丙这个时候才抬头看我一眼。

    “五哥，不要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一定不要。”

    我激灵一下，六弟阿丙在这儿是出不去的，怎么知道这事呢？

    “你说的是什么？我不知道。”

    “五哥，那个长得漂亮的女孩子，会唱童谣的那个女孩子。”

    我摇头，六弟确实是吓着我了，让我害怕，紧张。

    “就带着回村的那个女孩子。”

    看来六弟不是在胡说八道，他又把几张写着数字的纸递给我。

    “五哥，记住了，这里面可全是秘密，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六弟阿丙小声的跟我说。

    我心酸，好好的一个六弟，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我回去，坐在库里村的那块大石上，这童谣的声音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呢？

    六弟阿丙怎么就得了精神病？

    那数字真的有什么意义吗？

    我坐到半夜回房间，肇小雨竟然坐在房间里，吓得我大叫一声，一个女孩子，胆子是真不小，库里村是不什么人都敢来的，库里就是有坟墓的村子，在外人眼里看来，那个邪恶的一个村子，村子里的人都是守陵人。

    “你怎么随便的进人家的房间？”

    “不说这件事，带我去见你身后的那个人。”

    “你听到童谣了吗？”

    我突然这样问，想看看肇小雨的反应。

    “《马兰开花》，小皮球，用脚踢，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

    肇小雨竟然唱起来，而且是童声，就是我听到的那个女孩子唱的，我的汗把衣服都打湿了，感觉腿脚发软。

    “咯咯咯……”

    肇小雨竟然笑起来。

    “你怎么会这么害怕？”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六弟，青陵。”

    “我从小就会唱，那是你想多了，这事和童谣一点联系也没有。”

    “可是，我们村子里在童谣唱起来的时候，并没有一个孩子在唱童谣，而且我也告诉每一家了，不准在库里唱《马兰开花》这首童谣。”

    肇小雨盯着我看了半天。

    “你在吓我吗？”

    “这童谣我想跟你们的老祖有关。”

    我感觉这个肇小雨虽然只有十**岁，但是心眼儿特多。

    “这件事只有见到你背后的那个人才能说。”

    肇小雨非得见茶期，看来是没把我放在眼里，这也很正常，父亲阿木死后，我感觉一切都黑了一样，没有了一点光亮，全靠自己在黑暗中摸索着行走。

    “你那就在这儿睡，我去上山，明天天亮的时候，我回来，给你一个确定的消息。”

    我上山了，走得慢，我在想着事情。

    茶期睡了，我坐在院子里等着。

    一直到天亮，茶期才醒来，我给打了洗脸水，弄了早点，泡上茶。

    等茶期全部弄完了，他还要看上一会儿书，我就得等着。

    茶期放下书，看着我，这个时候我就能说话了。

    “那个叫肇小雨的人要见你。”

    茶期半天才点头。

    我下山，在库里这个地方，手机竟然没有信号，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我下山，肇小雨竟然坐在院子里吃东西，还喝酒，我不太高兴。

    “饿了。”

    “你跟我上山。”

    肇小雨竟然坚持着把饭吃完，把酒喝完。

    我们上山，肇小雨刚开始蹦跳的，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坐下不走了。

    我也坐下休息，1600多级台阶，确实是让人感觉到很累，当初凿出这石阶的就是哈达家族的人，听父亲阿木说，一共是用了五年的时间。

    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肇小雨突然说。

    “你背我呗。”

    我一愣，看着她。

    “自己走。”

    我没有那么开放，我出库里村的次数都是有数的，村子很多的老人，一辈子都没有出过村。

    我在前面走，肇小雨在后面跟着，走得很慢。

    到山上，看到茶期已经快中午了。

    茶期看了一眼肇小雨，对我说。

    “你下山吧。”

    我愣了一下，下山了，心里带着气。

    回去后，躺着就睡。

    我听到童谣唱起来，一下就坐起来了，那不是梦，这童谣又唱起来了。

    我走出房间，站在外面，整个山村都是这童谣的声音，你根本就分辨不出来，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感觉是四面八方。

    六弟阿丙是不是又听到了童谣呢？我不知道。

    天黑下来，我去了青陵。

    我没有想到，四哥阿飘坐在青陵的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四哥。”

    四哥阿飘竟然激灵一下。

    “四哥。”

    “五弟，有一些事情你还是和我们商量一下，自己担着多累。”

    四哥阿飘是一个事多的人，也爱挑理，这言外之意我是听出来了。

    “是呀，我也这么想的，可是你们总是给不了我什么好的主意。”

    “其实，大家只是不愿意多嘴，当时青陵的灵灯熄灭了，我们以为你会有办法把灵灯点亮了，可是到现在也没有亮，青陵的灵灯，三百多年都没有熄灭过。”

    这话的意思我也是听明白了。

    “四哥，如果你有办法，那更好了。”

    我不想兄弟之间有什么罅隙。

    “进青陵吧。”

    四哥阿飘站起来，我跟着进了青陵，这让我挺奇怪的，四哥阿飘是几乎不进青陵的，他似乎不喜欢这青陵，可是他这次进来了。

    四哥阿飘进了陵室，可以看得出来，对这里并不陌生，也许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那个时候，父亲阿木更多的是让我读书，有点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意思。

    四哥阿飘直接就走到了异兽蠃鱼棺室，把门打开了，这又是让我意外的地方，有可能是后来进来的。

    “这风是从棺材里冒出来的，有一个巨大的风口，如同鼓风机一样，风力强劲，想封住是不可能的，开棺，或者是找到通风道，现在最简单方便的办法就是，开棺。”

    四哥阿飘眼神坚定。

    “你听到童谣了吗？”

    这个时候童谣又唱起来，惹有惹无的。

    “听到了，不过就是童谣罢了，从小唱的，从小听的。”

    “可是童谣谁唱的？六弟那病……”

    “你少在这儿耸人听闻。”

    四哥阿飘竟然火了，吼我，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四哥。”

    “童谣和这青陵没有联系，和六弟的病也没有联系，你别在这儿制造紧张空气，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

    这是四哥阿飘的想法，他突然这么强硬起来，也是让我十分的意外。

    “你的意思是开棺？”

    四哥阿飘点头，他走出棺室，一会儿拎着撬棍进来的，这是准备好了，看来他不是一次进来了。

    “四哥，我们是守陵人，不让外人破坏，自己更是不能破坏了。”

    “五弟，我们祖宗是从北京派过来的，守着这青陵，这一守就是三百多年，那个朝代没有灭亡的时候，我们祖先有俸禄拿，可是后来没有了，生活经历了怎么样的艰辛呢？就现在而言，每当到春季的时候，都是没有粮食了，这个你比我清楚，我们是守陵人，可是那是那个时候，现在我们不是了。”

    四哥阿飘的这种想法从来没有跟人说过，如果父亲阿木活着，他断然是不敢的，现在他说出来了，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们守了青陵三百多年，那个朝代消失了，我们还有必要现守这青陵吗？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四哥阿飘说出来，我也不能不想了。

    “四哥，和二哥，三哥商理一下，我们再做决定。”

    其实，我是想等茶期给我一个答复再说。

    四哥阿飘还是同意了我的意见。

    我们回去，四哥阿飘就把二哥阿泰和三哥阿来叫来了。

    兄弟几个坐在一起喝酒，四哥阿飘就说了自己的意思，二哥阿泰和三哥阿来就沉默，他们有自己的主意，但是不想说出来。

    四哥阿飘火了。

    “二哥，三哥，你们什么意思？总得有一个话儿吧？”

    “我的意思是听阿洛的，父亲死得意外，但是平时我们也能看得出来，这哈达家族是要靠阿洛的，这也是父亲的意思。”

    二哥阿泰说完，看着三哥阿来，他也点头了。

    “这叫什么？愚蠢，那个朝代灭亡了，我们还守什么？到现在，我们只知道守的是青陵，但是这青陵里到底是谁？我们不知道，父亲不知道，祖父不知道，青陵史上也没有记载，我们守着有什么意义？”

    四哥阿飘把喝酒的碗摔了，走了。

    “二哥，三哥，或许四哥说得对。”

    “听茶期的吧。”

    二哥阿泰和三哥阿来走了。

    我坐在那儿发呆，兄弟几个现在心不在一起，父亲阿木在的时候，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一直到第二天天亮，肇小雨进了房间，看表情，心情是不错。

    “阿洛，这件事呢，我也不追究了，但是有一些问题，需要我们一起解决。”

    我不知道茶期和肇小雨说了什么。

    “对不起，我需要上山。”

    肇小雨看着我。

    “我会告诉你茶期跟我说了什么。”

    “不是这样。”

    “茶期去游山了。”

    我闭上了眼睛，茶期游山，140多岁，就这身体，我想他再活140多岁都没有问题。

    “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你是外姓人，你留下联系方式，有问题我再找你。”

    “你的意思是让我离开库里？”

    “对，至少现在是这样。”

    “那阿丙的事情你不想解决了吗？”

    “当然要解决了，但是现在更重的事情出现了，就是青陵……”

    我说一半，没有往下说，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对一个外姓人说那么多是没用的，而且关于青陵的很多事情，外姓人也是不能知道的。

    “也好，等你处理完，或者说你处理不了了，可以找我，至少茶期这次游山，不会很快回来。”

    肇小雨走了，这个让我琢磨不明白的人。

    肇小雨走后，我去找三哥阿来。

    “三哥，四哥的意思是把青陵的异兽蠃鱼棺室的棺材打开。”

    “这个违背了守陵人的守则了。”

    “如果不打开，青陵的灵灯也点不上，我总感觉要出什么大事。”

    “老四的脾气就那样，过两天就好了，不长脑袋。”

    三哥阿来总是在回避着关于青陵的事情。

    我回房间，四哥阿飘就来了，直接就问我，什么时候开棺，什么时候点灵灯？

    他一面说再守青陵是愚守，一面还要处理发生的事情，当我想明白四哥阿飘的想法的时候，我的冷汗一下就下来了。

    四哥阿飘不会是要盗青陵吧？

    “给我几天时间。”

    “老五，我不想在库里村再发生什么邪恶的事情，隔辈死人的事情，我也是清楚的，那不是什么意外，就是因为青陵。”

    “好，给你几天时间。”

    四哥阿飘走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茶期在见了肇小雨后，竟然游山去了，这很奇怪。

    我上山，茶期竟然真的不在，他游山，访友，都会挂牌，那牌子挂在那儿，这事就是真事了。

    我下山，想想，还得找肇小雨。

    我出库里村，到外面给肇小雨打电话，约她县里见面，我也正好去看看六弟阿丙。

    我先去看六弟阿丙，还是那样子，不停的在算着，走的时候，还给我拿了几张写着数字的纸，小声告诉我，不要告诉任何人，那上面有秘密，关于库里村的，关于青陵的，关于守陵人的。

    六弟阿丙把我搞得也有点神经了。

    和肇小雨在县的一家茶馆见的面儿。

    “肇小雨，我四哥……”

    我把事情说了。

    “那可不行，你们是守陵人，这样做，破了守陵人的守则，如果你没有记住这些守则，你可以回去看看，这么做是什么后果。”

    “我觉得我四哥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哈达家族从北京来，守青陵三百多年了，原来是有俸禄可拿的，可是那个朝代灭亡后，就没有了，这也就是说，我们守陵也就结束了。”

    其实，就这个问题，父亲阿木也不是没有跟我说过，但是祖信在，而不是那些守陵的规矩让哈达家族守到现在。

    “确实是如此，守与不守你自己考虑，因为不想守青陵，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也是守到现在的原因。”

    “代价？”

    “青陵不是说不守就不守的，退守，也是有规矩的，这个你应该很清楚，除了这个，就是来自青陵的一种羁绊，是什么，问问茶期你就知道了。”

    “这事我先不说，说你和茶期聊了一夜，聊什么了？我六弟的病怎么办？还有青陵的那灵灯，还有童谣，这都是需要解决的问题。”

    “关于隔辈死人的事情，我解决掉了，那灾是什么，现在我只能是等着出现。”

    “你和那道士什么关系？那清云观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是我的事情，有一些事情你不需要了解。”

    我听肇小雨的意思，要等着灾出现。

    “我六弟，童谣，灵灯不是灾吗？”

    “这只是先兆。”

    我摇头，看来有一些事情是要靠自己的，靠别人是指望不是的。

    我回库里，看着六弟阿丙给我的几张字，每次的都不同，乱七八糟的，但是开始感觉，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问题，是不是六弟阿丙发现了什么呢？

    我看着这些数字，确实是看不出来什么。

    夜里，我上山，坐在那块大石头上，看着夜里的库里，十分的安静，一个美丽的村子，哈达家族在这儿生活了三百多年，在这繁衍生息，就是在那个朝代消亡之后，也没有人再想着回到北京去。

    童谣突然又响起来，这次不同的是，男孩子唱一句，女孩子唱一句，诡异到了极点，而且我开始发现问题了，出现在我身上的问题。

    那童谣竟然穿透了我的身体，在引诱着我最害怕的东西出现，那是一口井，深深的井，井水是盈满的，看着那井水，看不到底，让我产生极度的恐惧。

    我六岁的时候，掉到了库里村的那口井里，从此我就害怕井，梦里梦到井，我都激灵一下醒来，这是我内心深处最害怕东西，人人都会在最害怕的东西，这和你的遭遇有关系。

    我害怕到了极点，就如同被拉到了深深的井里，井水见不到底儿，就如同我六岁那年，在井里挣扎着，我突然大叫一声，声音在整个山村回荡着，童谣停下来了，那种恐惧也在我心里慢慢的消失了。

    此刻，我明白了，是童谣，绝对是童谣让六弟阿丙那样子的，就是说，六弟阿丙也有自己恐惧的事情，或者是东西，童谣在引诱着他，让他恐惧到承受不了。

    我心慌的不行，回房间，睡下，一会儿一醒，天亮上山了，茶期依然没有回来，这茶期到底怎么回事？

    我真的想不明白这个活了140多年的老头子，打得是什么算盘，能和肇小雨聊一夜，而内容又不让我知道。

    库里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似乎并不着急一样。

    看来我就得自己想办法了。

    四哥阿飘来找我，问我想得怎么样了？

    “四哥，二哥和三哥都不同意，其实我也不同意。”

    “五弟，我们就这样一辈一辈的守下去，还有意义吗？”

    四哥阿飘其实是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了，不想呆在这个小山村里了，父亲活着的时候跟我说过，但是父亲活着的时候，他是不敢离开这里的，现在父亲死了，他是我四哥，虽然我主事了，但是我是管不了他的。

    “四哥，你不想守了，可以离开这里。”

    四哥阿飘眼珠子都是红的。

    我最担心四哥阿飘会做出来让我意外的事情。

    四哥阿飘没有再多说，走了。

    第二天，四哥阿飘背着包，站在我的门前。

    “五弟，保重。”

    四哥阿飘背着包走了，也许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库里。

    父亲阿木活着的时候，是绝对不允许我们离开村子的，告诉我们守陵就得守得住寂寞。

    二哥阿泰和三哥阿来来了。

    “五弟，老四走了，我想你应该再看看守陵守则，那是一个律法，如果这样，这库里村可就剩不下几个人了。”

    我看着二哥阿泰。

    其实，这并不是二哥阿泰在吓我。

    库里村风景是美，但是在物资方面是缺少的。

    我没有表态，四哥阿飘走了，出了库里村，这对其它的一百多人是有刺激的，但是四哥阿飘确实是也没有错，那个朝代灭亡了，没有俸禄可拿了，信守也是要吃饭的，那些守着青陵的律法，也是名存实亡了。

    在这里，哈达家族的男人娶到老婆都很是麻烦的一件事情，没有人愿意嫁里库里来。

    我坐在后山上的大石头上发呆，父亲阿木一死，没有想到所有的事情都出来了，我真的不知道，我能承受住不？

    茶期回来了，坐在他对面，我不说话，看着他，他真的很老了。

    “阿洛，你父亲死了，你有什么打算？”

    其实，我是有计划的，但是就现在看来，似乎实行不了。

    “我的打算是，让库里村的孩子们都出去上学，库里也不再种苞米，种药材，可以交易，人们可以随便的出山，打开这个封闭了三百多年的世界，可是眼前看来……”

    茶期沉默，他活了140多年了，思想应该是保守的，但是并不是。

    “那就按照你所说的做去吧。”

    “我担心，从此守陵的人没有几个了，这个库里村剩下的人也不会多了。”

    “他们意愿离开就离开吧。”

    茶期的话让我意外。

    “可是肇小雨说过，因为青陵，我们是离不开的。”

    肇小雨的话我也能明白，离开库里，不再守陵，那么就会出事，灾难就会出现，哈达家族的人，都会出事。

    如果在以前说，我是不会相信的，可是自从童谣出现，六弟阿丙的精神出现问题，我也经历了一次童谣的引诱之后，相信，肇小雨所说的话，不是假的。

    “道士预言灾难，这灾是什么灾？道士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其实，这灾并不是因为道士而出的，他们只是让哈达家族的人隔辈死人，现在已经是破了，这个你不用担心了。”

    茶期告诉我，按照我的想法去做。

    我下山，就搬进了父亲阿木住的房子，这房子很大，四套的。

    天黑后，我把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叫来了，开会。

    我不知道，在我说了大家可以离开库里，可以随意的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况。

    沉默，所有的人都沉默，童谣的出现，灵灯的熄灭，六弟阿丙精神失常，四哥阿飘的离开，让这个村子已经是处于了一种变数之中了。

    “我管事库里的事物，我们哈达家族已经是守陵三百多年了……”

    我的意思就是告诉他们，愿意留下守陵的就留下，不愿意的就离开，随意。

    我的话让二哥阿泰和三哥阿来是目瞪口呆。

    随后，他们两个就火了，把我叫出去。

    “阿洛，你是想把哈达家族三百多年的守陵给毁掉，把信给毁掉……”

    信守青陵，哈达家族做得很辛苦。

    “放心，到最后，没有人守青陵了，我也会守着的，这库里村就是一个坟墓村，物质缺少，大家生活得都很累，而且男人找老婆十分的难，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哈达家族弄不好会灭亡的，更何况，那个朝代已经是消亡了，我们生活在新的朝代……”

    我极力的想说服他们，但是没有那么容易，二哥阿泰和三哥阿来受父亲那种教育是太多了，四哥阿飘从小说不太服管，所以这次他离开了这里。

    二哥阿泰和三哥阿来生气的走了。

    第二天，村子里有人就开始收拾东西，有的人就开始离开，他们都会到我这儿来说一声，我也告诉他们，外面混不下去了，就回来，库里永远是他们的家。

    说这话我心酸，不知道父亲阿木在坟里会不会生气。

    地里种下的草药也没有人打理了，房子也空了，村子里剩下的不过就二十多个人了，都是老人，或者孩子。

    我没有想到，一下会走这么多。

    没有了劳力，一切都白扯了，有些计划就成空了。

    我找人去二叔家，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三件，我还着去县里卖掉，换回来了吃的，喝的，用的。

    现在只能是维持着这种状态。

    二哥阿泰和三哥阿来，除了上山，就是在自己房间里呆着，跟我生气。

    我也心发慌，库里从此就这样了吗？慢慢的就不存在了吗？

    库里村是一个山坳，靠山傍水的，可是还是留不住人，主要是物质上的缺少。

    我到外面请人回来，种草药，这种草药都是从山上弄来的种子，这种草药是极其少见的，也名贵，这是父亲阿木的一个计划，这些草药要长上三到六年，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但是我能看到希望。

    童谣一直没有再响起来，但是我知道，就在你要忘记的时候，它就会响起来。

    我把六弟阿丙接回了库里，他就跟我住在一起，每天就是算，看着心酸，才十几岁。

    没有人帮着我。

    肇小雨来了，我对她并没有什么好感，虽然长得漂亮，但是我总是感觉她有点让我不舒服。

    “阿洛，你的做法是对的。”

    肇小雨突然改变了想法，这让我也奇怪，我没说话，肇小雨把背包放下。

    “我想搬到库里来。”

    肇小雨的话让我十分的意外。

    “外姓人是不能进库里的，只有嫁到库里才可以进库里来。”

    这是真的，三百多年来，除了嫁到库里的女人外，没有一个外姓人能进到库里来住。

    “你已经让库里的人自由了，那么你也可以让其它喜欢库里的人住进来。”

    “没有人会喜欢库里的，一个坟墓的村子，如果你愿意就住吧，随你。”

    我知道，肇小雨不过就是心血来潮，住上一段时间就会走的。

    肇小雨住进了我原来的房子里去了。

    我不想和她有什么交集，所有的问题我自己来处理。

    我也不上山了，因为茶期让我很失望。

    半夜，我进陵室，风一样是吹着，异兽蠃鱼棺室里，我看着那棺材。

    如果按照守陵的律法，是不可能开棺的，那是绝对不能开的，可是现在出现了问题，要解决问题就得开棺，更何况，那是另一个朝代的律法，已经没有人会管我们守陵人了，就如同被抛弃的孩子一样。

    我把撬棍拿起来，准备开棺。

    三哥阿来进来了，吓了我一跳，他走路没有声音。

    “三哥。”

    “阿洛，你这是真的想把哈达家族的名声败了。”

    三哥阿来依然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三哥……”

    “不用了说了，这库里你管事，这也是父亲的意思，真不知道，父亲在坟墓里会不会睁开眼睛。”

    三哥阿来说完走了，说得我毛骨悚然，在这儿提这事，没有人不会害怕的。

    我犹豫了。

    肇小雨竟然来了，我是目瞪口呆，她走到我面前，我一下就火了。

    “你怎么进来的？马上给我出去。”

    肇小雨大概是没有料到，我会发这么大的火，愣了半天，转身出去了。

    我马上出去，出了青陵。

    “你跟我走。”

    我带着曾小雨去后山的大石头那儿坐下了。

    “我从小就在这儿玩，这块大石头可以让我安下心来，我也知道睡在这上面，从小看着这青陵，青陵外人是不能进的，女人也不能进……”

    我气平下来，慢慢的给肇小雨讲着关于青陵的事情。

    “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没怪你，你还是离开青陵吧，这儿会有事情发生的。”

    “其实，我也知道会有事情发生，但是是什么事情不知道，或者我可以帮你。”

    我看了肇小雨一眼，她帮我？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

    我不知道肇小雨的目的是什么，三百多年来，也许肇小雨是第一个入住进来的外姓。

    她和道士有着什么样的关系我不知道，这让我感觉到害怕。

    库里村此刻跟一个死村一样，除了二十多个老人和孩子，就是我们兄弟三个年轻人了，这样的下去我不知道能怎么样，会不会就此库里村不存在了，守陵人最后就剩下我一个了？

    我似乎看到了，一个村子，一个老人在生活着，艰难的行走着，进了青陵……

    想到这儿，我不禁的打了一个冷战，实在是太可怕了，我的几句话，让这个三百多年的村子，瞬间就变成了这样样子。

    我还是决定把异兽蠃鱼棺室的棺材打开，这样守下去，不知道还有什么意义了。

    我半夜进青陵，我这个守陵人，这种信守，已经失去了意义了，就是有意义，至少库里村，哈达家族的人，受到的苦难太多了，三百多年来，在这深山里，饱受风霜。

    我进陵室，把撬棍拿起来的时候，还是犹豫了。

    坐下抽烟，看着这棺材，不过就是八百米长棺室路的其中一个罢了。

    我站起来，狠狠的把烟头踩灭，我想，我当时的嘴脸一定是非常可怕的。

    我把异兽蠃鱼棺室的棺材盖打开了。

    风一下冲出来，比我想得要大得多。

    我稳定了一下情绪，害怕，紧张，恐惧，什么都来了，这是谁的棺材？这是副棺室，棺材都打得精致。

    我拿着手电往里照，就是那一瞬间，我差点没死过去，腿一软就坐到了地上，然后爬起来，就冲出了陵室，坐在外面，很久才站起来。

    关上青陵室的室门，回去，自己弄了酒和菜喝起来，让我自己从恐怖中逃出来。

    肇小雨进来了，笑着，拿出来不少吃的。

    “我可以喝一杯吗？”

    我没说话，她看到我的手在抖着，虽然我在极力的控制着。

    肇小雨喝了一口，说酒很不错。

    我不接话，她又说。

    “看到什么了？”

    看来我所有的一切行动肇小雨都是清楚的，这是我不喜欢的。

    “你离开库里吧。”

    我让肇小雨离开。

    “没人帮你的，你二哥，三哥，他们每天除了进山之外，不帮你，你四哥离开这里了，脸需要人帮助。”

    “不必了，这是哈达家族的事情。”

    肇小雨摇了摇头，走了。

    我的情绪稳定下来后，想着那棺室，那棺材里的人穿着的是满族格格的衣服，是宫里格格穿的，那头部是玉面，我害怕就害怕在这玉面上，这个人现在是尸骨，还是其它的状态，我不知道，看不到情况。

    玉面我在父亲阿木给我的一本书上看到过，那是青陵史，是手写的，上面有关于玉面的记载。

    【伤女成玉面，不知是何年，纵使万千连，终归是一贱。】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问过父亲阿木，父亲说，如果见到玉面之尸，万不可动，不可动，不可动……

    我似乎又听到了父亲所说的话，让我更紧张了。

    那玉面父亲阿木了解吗？

    我不知道，那到底指的是什么意思。

    我上山上，茶期在煮茶。

    “你小子还是来了。”

    茶期分析得出来，我生他的气了，我坐下，倒上茶，喝起来，不说话。

    “遇到了什么事情？”

    “村子里没有人了。”

    我不说那玉面的事情。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这是迟早的事情，从那个朝代灭亡之后，我就料到了，但是你的做法很对，种草药，还没有停下来，看来这阿木是真的没把你看错，你二哥，三哥愚蠢信，信守青陵，你四哥心性不定，这真没错，但是你要记住一点，青陵在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你最好不要动，这次是事出有因，你可以动。”

    茶期到底是活了140多岁了，提到了青陵，也点破了我。

    “那玉面是什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伤女成玉面，不知是何年，纵使万千连，终归是一贱。】，伤女指的是爱情之伤，背叛了爱情，死后玉照面，不见天光之日，下面的不用解释你也清楚了，不过这种玉面尸骨你最好不要动，风从那棺材里出来，找到风口，用水泥堵上就行了。”

    这种处理的方法，可以解决实际的问题吗？

    “这样能行吗？”

    “没有行和不行的，异兽蠃鱼棺室冒出风来，也许是当年设计的人设计出来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不知道，不过慢慢的会知道的，我们暂时这样处理，把灵灯点上再说。”

    “那肇小雨是什么人？”

    “是好人。”

    这叫什么话，好人？好人的定义在不同人的眼里是不同的，对一个人是好人，坏人，每一个人的定义也是不同的。

    我没有追问下去。

    下山，我就开始忙着准备水泥，细沙。

    那夜，我自己背着水泥，细沙进了陵室。

    那风是从棺材一侧的一个洞冒出来的，有一个小盆那么大的洞，为什么要留这么一个洞，我实在是弄不明白，紧张，害怕。

    我把水泥一下倒下去，弄平之后，风停止了，我以为堵不住。

    我合上棺盖，出去。

    明天夜里我把松明子带进来，然后入灵灯碗，点上灵灯，但愿不再有事情发生，但愿那童谣不再唱了，一切都和从前一样。

    我回去已经是下半夜两点了，六弟阿丙还在算着。

    “六弟，别算了，睡吧。”

    “五哥，还差一点，你先睡吧。”

    这样的对话绝对是正常的，可是六弟阿丙一直在算着，那些数字太乱了，丝毫没有一点意义，这点就不正常了。

    第二天早晨，六弟阿丙还在算着。

    我给他做好早饭，吃了，让他睡了。

    我坐在门外的石凳上，泡上茶，当年父亲就是这样的，每天早晨起来，都要坐在这儿喝上一气的茶。

    当年父亲阿木，把这个库里村维持下来了，他大概也是预料到了有今天。

    肇小雨又来了。

    “阿洛，我给六弟阿丙买了一身衣服，你看他的衣服……”

    我没说话，其实，这一下就捅到了我的心上，我最疼的就是六弟阿丙。

    肇小雨说话，六弟就醒了，似乎六弟永远不需要睡觉一样。

    肇小雨给六弟阿丙换上衣服，洗了脸，把头发也给剪了，六弟阿丙如果没病，绝对是一个美少年。

    肇小雨开始收拾房间，四套房很大，四套房就是大房套小房，收拾起来很麻烦。

    肇小雨不闲着，六弟阿丙坐在我对面算着数，不进的抬头看我一眼笑一下。

    我摸了摸他的头，摇头。

    “六弟，听话，我出去转转。”

    我背着松明子进了陵室。

    往悬在陵墙壁的灵灯碗里放松明子，没有风了，我也不感觉到害怕了。

    我点是灵灯，一会儿散发出来松明子的味道来，让我感觉到脑袋立刻就非常的清醒，也非常的舒服。

    其实，这一切似乎都没有那么可怕。

    出现的一些情况，如果是在外面，那就不算事了，但是在陵室里，总是感觉让你发毛。

    我从陵室里出来，已经是中午了。

    回去，肇小雨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了，六弟阿丙还在算着。

    “阿丙，别算了，吃饭。”

    肇小雨喊阿丙，他竟然抬头笑，马上就收拾起来，开始吃饭，以前我叫他，他都没有这么痛快。

    吃饭的时候，阿丙突然说。

    “五哥，姐姐，我告诉你们，我马上就算出来了，马上。”

    声音很小，很神秘的样子，我点头，心酸，他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呢？

    肇小雨竟然说，六弟阿丙算得不错，努力。

    我不想让六弟阿丙算这些东西，这是病。

    那天，六弟阿丙第一天没有算那东西，吃完饭，跟着肇小雨在村子里转着。

    我进房间睡了，这段时间我感觉很累，灵灯点亮了，我也放松一下，至少解决了目前的一个问题。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听到外面的叫声，我一下坐起来，跳下地，冲出去，六弟阿丙抱着脑袋在叫着，在地上滚着，肇小雨吓坏了，站在一边一动不动。

    我把六弟阿丙抱在怀里。

    “五哥，我害怕，我害怕……”

    我看着六弟阿丙。

    “童谣，那童谣又在唱了。”

    又是童谣，可恨的童谣，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响彻整个山村，只是我们听到的不同，六弟阿丙听到的是男孩子在唱，我听到的是女孩子在唱。

    十几分钟后，童谣停下了，六弟阿丙虚弱的站不起来，我抱着回了房间，给他喝水。

    “五哥，我害怕。”

    我紧紧的抱着六弟阿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童谣，又是童谣，《马兰开花》那是怎么样的一个童谣呢？

    肇小雨进来了。

    “对不起。”

    “和你没有关系，你最好离开这儿。”

    其实，我也害怕，这童谣开始穿透我的身体，进入到我最可怕的地方，引诱着我，但是我能坚持住，如果这样下去，我不知道能坚持到多久。

    这个库里村，出现了这种诡异的事情。

    第二天，种药人的工作全部结束了，我给算了账，让他们离开，我现在等着的就是五六年之后的收成。

    村子里的老人，孩子，我也需要去照顾。

    出去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回来，也没有一点消息，他们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也许，这已经不是我管的事情了。

    去青陵，一切都还好，但是童谣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呢？

    我上山，茶期闭着眼睛躺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我坐在那儿等。

    “什么事？”

    冷不丁的吓了我一跳。

    茶期睁开眼睛。

    “童谣。”

    “美丽的童谣。”

    茶期竟然说美丽。

    “我六弟阿丙听到童谣就犯病了，如果这样下去，恐怕……”

    “越是接近那个秘密的人，越是这样。”

    茶期的话让我心惊肉跳的，接近什么秘密？

    我看着茶期。

    他进房间，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

    “这几本书你看看吧，记住了，只有你自己看，你住的四套房子，四套你还没有进去过吧？那儿最安全了，书就放在那儿，不要让其它的人看到。”

    茶期决定告诉我这个秘密，也是犹豫了很久，看得出来。

    “那肇小雨是什么人？”

    “可以帮你的人，走吧。”

    下山，回去，进四套，这四套我就进去过一次，父亲带着我进去的，其它的几个哥哥，都没有进去过。

    四套是套在三套里的，门有四扇，父亲说只能走东门，开门进去，四面是房间，一面一间，一间是书房，那里全是书，父亲阿木带我进去过。

    我推开进去，桌子上摆着书，我把盒子入下，关上门就出来了，我准备晚上看。

    出去，肇小雨在做饭。

    “肇小雨，这儿不适合你。”

    肇小雨只是笑了一下，没多说话。

    现在我最害怕的就是童谣再唱起来，那是可怕的，让我越陷越深，那恐怖也是越来越大了。

    夜里，我进四套书房，这里是神秘的，甚至让人生出来一种可怕来，我不喜欢这里，在三套中间的房子，给人一种阴仄的压抑，让人极度的不舒服。

    进去点上松明子灯，库里村习惯用这种灯。

    打开盒子，三本书放在里面，拿出来，那全是手写出来的，是茶期写出来的。

    书中记载着，三百多年前，青陵的修建开始，那是秘密的在修建，除了修建青陵的工匠外，还有一些人，这些人就是宫里的那些为争权夺势，争宠抢欢的女人做事的人，是一些诡异的人。

    那么书中提到更多的就是青陵所用之术，哈达家族官到三品，被派到北方来守青陵，那也是有原因的，这一派一守就是永远，一直到哈达家族的人彻底没有了。

    如果有，就在守到底，不守就会出事，出什么事？童谣出现了，这就是事。

    书中提到了太多诡异的事情，现在唯一出现的只有童谣，关于童谣就是戳言，流唱千年，那是怎么样的一个戳言，书中也没有提到，只是诡异，非常的诡异，让哈达家族的人都摆脱不掉。

    这也是太可怕了，我感觉到了，六弟阿丙先开始的，后来我也感觉到了，让你害怕，恐怖，穿透你身体的一种可怕。

    这个时候我是相信了。

    快天亮了，我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是肇小雨叫醒我的。

    “阿洛，快点出来。”

    我出去了，看到有人从村口进来，陆续的，是离开库里的那些人，他们回来了。

    一个一个的回来了，为什么？

    四哥阿飘也回来了，他并没有来找我，回自己住的地方去了。

    没有人来找我，他们都回来了，似乎不太愿意，他们脸色不好看。

    “发生了什么事情？”

    肇小雨没有说话，六弟阿丙小声说。

    “五哥，他们是离不开的，我们也离不开的，我们是守陵人，一守终老。”

    六弟阿丙的话太正常了，让我一愣。

    六弟阿丙回房间，又开始算了。

    我去找三哥阿来，他在喝酒。

    “三哥，他们回来了。”

    “噢，回来好，外面的世界不是他们能呆着的，这里有什么不好的呢？”

    三哥阿来一直就这样，针对我。

    “三哥，如果你觉得能支撑起来这个家族，你来，我只想安静的读我的书。”

    “五弟，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你把灵灯都点上了，证明你还是有能力的，我阿来没有那个能力。”

    我不想再说了，父亲阿木要是活着，他根本就不敢。

    这让我挺伤心的，二哥和三哥都是看着，不帮我一把。

    回去，去找四哥阿飘，他坐在房间里喝酒，一脸的阴沉。

    我坐下，倒上酒。

    “等空了去粮库领点粮食。”

    库里村的粮食都是统一管理的，这是一个大家族。

    四哥阿飘把酒碗一墩，酒酒出来了。

    “五弟，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话问得我一头雾水，我干什么？我干什么了？

    我完全的就傻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村子里的人都回来了，一个不少的回来了，他们不可能那样统一的一起回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让他们不得不回来。

    四哥阿飘还是说了，说他们听到了童谣，在很远的地方，有的人都离开了县里，到市里去了，这个我相信，因为六弟阿丙也这样说过。

    这简直让我无法相信，这童谣的力量，那么这么说，那童谣就应该是来自青陵，绝对应该是青陵。

    茶期给我的那三本书中，提到了童谣，那就是在修建青陵的时候，那些人做出来的一个控制着守陵人的方法。

    这简直是太可怕了。

    四哥阿飘迁怒于我，竟然觉得我知道童谣为什么在很远的地方也能听到的原因。

    四哥阿飘的话，我也能理解，父亲阿木很看重我，让我从小就读书，那四套的房子只有我进去过，他们谁都没有进去过。

    我每天只读书，不用去地里干活，去地里干活是很繁重的，新开地都是在山上，石头遍地，每天工作都很辛苦，而我却不用。

    我只是告诉四哥阿飘，我也不知道原因，如果知道，也不会让六弟阿丙那样了。

    我回去，坐在外面，看来他们听到了童谣，出给了他们暗示，在回到村子里来，而且这童谣也生出来了恐怖来了。

    我害怕了。

    我和肇小雨说了这件事，因为我没有人可以说。

    肇小雨想了半天。

    “那就是说，童谣来自青陵，那就要从青陵开始找。”

    “你是外姓人，能到库里来住就不错了，想再青陵，如果让几个哥哥知道了，会为难我的。”

    “这个我清楚，带着我悄悄进去。”

    我摇头，进房间，把青陵的律法拿出来。

    “这条你自己看。”

    那是外姓我进青陵，直接就埋了。

    “这个朝代已经灭亡了，你们也不拿俸禄了，完全可以不守。”

    “是呀，是想不守了，可是童谣出现了，除了童谣我想还会有其它的。”

    “带我进去一次，也许能发现什么。”

    我真的害怕，如果出事了，恐怕我会被赶出库里。

    在库里，几个哥哥还是有地位的，他们能干，也能带着大家一起劳作，而我，在库里不过就是一个读书的人，在这里的人们认为那是没有用的。

    如果哥哥们让哈达家族的人反对我，我也是一点办法没有。

    这次童谣的事情，看四哥阿飘的反应，恐怕其它的哈达家族的人也是这样的反应。

    我感觉到了危机，如果我不管理这个村子，那么三个哥哥管理起来，到也是行。

    第二天，我还是把三个哥哥请来了，说了我的想法，他们看着我，沉默，不说话，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算盘，平进对我很不错的三个哥哥，此刻竟然这样对我，我心里确实不是滋味。

    “二哥，你说句话，父亲死了，大哥死了，你应该是说得算的。”

    二哥阿泰低头，半天才说。

    “你还是尊重父亲的意思，让你还管理库里，只有有一些事情，你得听得进去建议。”

    我看三哥阿来和四哥阿飘。

    “我不同意，阿洛性子太弱了。”

    四哥阿飘说完这话，我马上就想到了，童谣确实是让他们回到库里的原因，但是他们在路上，四哥阿飘肯定是说了什么了，看来四哥阿飘是想来管事库里了。

    “四哥，那你来吧，我只是会读书。”

    四哥阿飘看着二哥阿泰和三哥阿来。

    “二哥，三哥，你们发表一下意见。”

    “你的意思呢？”

    三哥阿来看着四哥阿飘。

    “我来。”

    我果然是言中了，四哥阿飘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做好了工作，把矛盾指向了我。

    “这样，开会吧，让哈达家族的人来决定。”

    我想，这回是大势已去去了，不过谁管理，都没事，只要把这里管理好就行了，四哥阿飘的脾气虽然不好，但是管理库里应该没有问题。

    开会，哈家家族的人都来了，老的，小的也都来了。

    一切都是我所想的，村里的老人直接责问我，童谣的事情，是因为我管事之后，才发生的，三百多年来从来没有发生过，他们甚至怀疑我，大哥阿合的死和我有关系，我闭上了眼睛，捂住了脸。

    大哥阿合确实是父亲阿木想带起来，管理库里的一个人选，最终父亲放弃了，我真的不知道原因，大哥阿合的死，也是意外，让我同样的心疼。

    这个时候，我完全给不出来一个什么解释。

    还有人说到肇小雨，外姓入库里，破坏了规矩，所以才遭受到报应。

    哈达家族有文化的并不多，从来不出山读书，就是读书，也是由管理者来决定，我曾经和父亲阿木说过，让村里的人读书，可是父亲摇头，原因也告诉我了，书读多了，不好管理。

    有人提出来让四哥阿飘当管事的，我不说话了，看着二哥阿泰和三哥阿来，两个人什么都沉默，我知道形势已经是形成了。

    四哥阿飘当了管事的，肇小雨被赶出了库里。

    我被派到山上去种参，在后山，父亲阿木养了一片参园，半面山，我到那儿管理人参，也种人参，也打理那些种下去的药材，我在山上搭了窝棚，不下山。

    真是没有想到，四哥阿飘管事之后，那童谣就没有再唱起来，六弟阿丙上山来看我，竟然正常了，但是他对算出来的数字还是记在心中，告诉我，那确实是一个秘密，除了这一点不正常之外，一切都正常了。

    六弟阿丙搬来跟我住，我劝不回去，就让他跟我住了。

    库里的情况我也不想问，也不想打听，也许四哥阿飘会把这里管理好的，至少，他知道人参的重要，开始让专人管事种植了。

    库里落雪了，一切竟然十分的顺利，童谣再也没有出现过，也许真的是我带来的灾难，如果是这样，我将永远不再下山。

    这场雪之后，让库里又有了活气，哈达家族打猎，三百多年来留下的生活方式。

    人们上山，打到猎物，就在父亲阿木房前的空场烤猎物吃，我和六弟阿丙住进了地窨子里，吃的是我从山下背上来的。

    我总是感觉要发生什么，茶期竟然站在地窨口儿，看着我。

    我出去。

    “进来吧，外面很冷。”

    茶期进来了，我给煮上茶后，就做吃的，冬季里，已经没有什么事可干了。

    打猎对于我来说，很难，跟父亲阿木去过几次，父亲阿木就让我读书。

    “阿洛，你是管事的，这是你父亲阿木的意思，他们也清楚，现在阿飘在管事，并没有改变三百多年来的样子，他的目的只是动青陵，毁掉青陵之后，逃脱守陵人的命运。”

    “那他应该清楚，青陵给守陵人带来的是什么？”

    “他当然清楚，这是他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他每天都自己进青陵，在研究着，他是想等研究明白了，再动手，但是阿飘不是主陵人，只有你是，所以他看不明白什么，看不清楚什么。”

    “可是童谣一直没有出现，六弟现在……”

    我看了一眼六弟阿丙。

    “那不过就是一个巧合。”

    茶期在极力的说服的。

    “你去清云观找肇小雨。”

    “只是六弟……”

    “我带着他上山读书，让他一直跟着我就行了。”

    这是一件好事，茶期是一个博学之人，这点我是相信的，六弟阿丙虽然不愿意走，但是我还是让他跟着去了。

    我第二天出库里去清云观，那三十多米高的清云观，我只能是看着。

    肇小雨从我身后面过来的，叫了我一声，吓了我一跳。

    “肇小雨，茶期让我来找你。”

    我和肇小雨很久没见了，从被哈达族人赶出库里就没有见到她了。

    “跟我上清云观。”

    我摇头，上不云，没那本事，三十多米高，不说其它的，就那高度，都让我害怕。

    肇小雨走到悬壁那儿，离近看，竟然有小坑，那是脚和手攀登的地方，如果是这样，到是能上云清云观，但是很危险，我摇头。

    “我先上去，等我。”

    肇小雨上去后，扔下来一根绳子，我系在腰上，犹豫了半天，还是往上爬，这三十多米高的地方，爬得我心惊肉跳的，也许习惯就好了，但是我不想总是到这儿来。

    悬壁上的清云观竟然很大，进清云观，竟然有六七间房子，建筑得也是十分的考究，这应该就是那道士呆的地方，真是会找地方。

    肇小雨带我进了客厅，坐下，她泡茶。

    “阿洛，我知道你会来的，因为库里你呆不下去了。”

    “不，我呆得挺好的，就是茶期让我来找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噢，那就是说，库里要发生大的麻烦了。”

    “那茶期解决不了吗？”

    “他140多岁了，不想再折腾了，他累了，活够了，把什么都看透了，只是没有办法，帮着你们哈达家族，只能是如此了。”

    “茶期没有后人？”

    “一直没有结婚，他想结束这一切，没有结婚，不想留后，再接着干他的事情。”

    我知道，茶期并不是哈达家族的人，但是他的祖宗是跟着哈达家族一起过来的，就是给哈达家族的人做事，这个茶期到这儿，就剩下他一个人了，父亲阿木说过茶期，从宫里带出来，是一个术人。

    更多的我就不清楚了。

    “茶期让我来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让我教你管理库里，你的做法是对的，长期发展，种药，植参，但是对于人的管理你，你还是不行的，老一套的守陵人律法已经不行了。”

    “你的意思，我们守陵人还要守陵？可是那个朝代已经灭亡了。”

    “是这样，你们在那个朝代灭亡的时候，就可以不守了，但是有一个信字在，所以在守着，其实，并不只是因为一个信字，重要的是青陵里的很多事情解决不了，你们是离不开的，他们离开了，又回来了，童谣让他们回来了，他们不管走到什么地方，都能听到童谣，童谣让他们心生恐怖，不敢不回来。”

    这些肇小雨都清楚。

    “那我要怎么做？”

    “至少在几年间，你们还要守着这个青陵，这几年间，把这些事情处理掉，就不容易了。”

    我看着肇小雨，让我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帮着我。

    我问肇小雨。

    “你为什么要帮着哈达家族？”

    “算是补偿吧，毕竟三百多年来，那个诅咒让你们哈达家族死了不少人。”

    这是一个合理的理由，我说不出来什么，也看不出来什么。

    反正，这个冬季没有事情，在这儿呆着也不错。

    肇小雨带我进书房，这里的书是太多了，几乎我都没有见过，我以为，我读遍了天下书，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差得太远了。

    “你跟我学习管理，制定你们哈达族的新制度，空了呢，你就要看这些书，不过我告诉你，这些书看完，在什么地方拿出来的，放回什么地方。”

    肇小雨说要在这清云观呆上一个冬季，我何去何从的随我。

    肇小雨给我安排了房间，从那天开始，她每天教我管理，我制定新的管理再度，然后就是看书。

    肇小雨每天都会做好饭，我们一起吃，她教完我管理后，就进自己的房间，我不知道她在忙着什么，她是什么人，她只是告诉我，她是道士的后人，其它的不再多说。

    我来清云观已经两个多月了，快过年了，我担心六弟阿丙，想回去看看，肇小雨的意思是机会不成熟。

    我回库里，那是回自己的家，有什么不成熟？不方便的呢？

    我还是回去了，进库里村，没等走到父亲阿木的房前，出来四个人，把我抓住了，然后绑上了，我被带进房间，四哥阿飘在。

    “阿洛，你擅自离开库里，你知道后果吗？”

    我很清楚，守陵人律法上规矩，没有经过管事人的同意，不能擅自离开库里，就是离开也不能超过十天，如果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就扒光上身，绑到离青陵一千米外的一棵长年老树上，一直到死。

    “四哥，那是老律法了，你说那没用，那个朝代灭亡了，我想……”

    “你少废话，送到那边去。”

    我一听傻了，他是我四哥。

    “四哥，我可是你五弟，你们也离开过，离开过那么久。”

    “那是事出有因，送过去。”

    我想完了，这四哥阿飘什么意思？你想要管理库里，我给你了，你现在还想要我的命？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被绑到了那千年的大树上，一个人跟我说。

    “阿洛，这可怪不了我们了，他们都说你是灾星，你的存在会让哈达家族灭亡的，所以……”

    “胡说。”

    四个人走了，我光着上身，这可是东北的数九寒天，最冷的季节，马上要过年了，我竟然没有逃过这么一劫。

    我快冻晕的时候，肇小雨来了，把绳子给我解开，穿上衣服，她带着我回了清云观。

    “我说时机不成熟吧？”

    “你怎么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想是这样的。”

    肇小雨并没有多解释，那个时候我是伤心的，我们是手足，竟然对我下了杀手，这都是为什么？只是为了哈达家族传说，我是灾星吗？恐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二哥阿泰，三哥阿来都没有露面，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不知道六弟阿丙怎么样了？

    肇小雨告诉我，六弟阿丙在茶期那儿，不会有事的。

    但愿没有事情，他们不会把一个生病的人怎么样的，这是我想的。

    我担心，库里会出事，哈达家族会出事，但是，我现在不敢回去，也没办法回去，回去就是死。

    这是我过得一个最冷清的年，我和肇小雨坐在悬壁顶上，她炒了几个菜，喝着酒，想想我的眼泪掉下来了。

    每年过年的时候，父亲阿木都让我和六弟阿丙坐在他的身边，和族里的人一起喝酒，跳舞，唱歌，整个库里村，录马旗翻飞，红灯点点，一直持续到十五之后，那是快乐的，美好的，可是现在……

    “阿洛，一切都会过去的，春天来的时候，小草绿的时候，就是你回库里的时候。”

    “小雨，谢谢你一直照顾我。”

    肇小雨笑了一下，没多说什么。

    我只过了一天的年，第二天就开始和原来一样，学习管理，制定新的守陵人制度，新的库里家族的制度，肇小雨帮我修改，我不知道这些制度最终能实施不。

    我每天看书几乎是到天亮，那些书我都没有看过，有一些书很奇怪，很诡异，似懂非懂的。

    肇小雨告诉我，不用这么拼命的看，天下的书是看不完的，但是把这里的书看完了，我就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了，我想这里的书我也是看不完的，因为太多了，看完这里的书，恐怕没有个二十年都看不完。

    这样的日子我一直靠到了春天。

    站在悬壁顶上，看到满眼的绿的时候，肇小雨告诉我。

    “你应该回库里了。”

    我担心，四哥阿飘还会把我给绑了，肇小雨说不会的，她会选择机会进库里的。

    我回去了，担心，甚至还有恐慌出现，不知道四哥阿飘会怎么样对我。

    库里一片死静，站在库里村口，看不到人，这个时候正是忙碌的季节，竟然一个人看不到，我预感到，库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往里子里走，感觉浑身发冷，没有人，依然是没有人。

    走到村子中间的时候，一个女孩子突然站在路中，看着我，我心直突突，这个女孩子，我确实是没有看过，是谁家的，不知道。

    我站住了。

    “你是谁家的孩子？”

    “我是哈达家族的孩子。”

    这话让我都无言以对了。

    但是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个孩子，如果是哈达家族的孩子，我是认识的，库里不过就一百多人。

    我还想问什么的时候，那孩子竟然唱上了童谣。

    《马兰开花》，我激灵一下，腿一软，差点没跪下。

    那女孩子唱着跑掉了，消失在村子的小路上。

    我完全的就傻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站着，库里这个冬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顺着山路，上山找茶期。

    到茶期那儿，门是半开着的，院子里的雪很厚，没有人打扫，就是说，这个冬季恐怕这里都没有住过人了，茶期去什么地方了？六弟阿丙呢？我开始发毛了，库里的人呢？村子里竟然没有人，只看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小孩子子，还唱童谣，可怕。

    我下山，没有进村子，坐在半山腰看着村子，确实是没有人。

    我等着，要在耐心，如果有人是会出现的。

    然而，一直到天黑，依然没有人，但是，每一间房子的灯，一间，一间的亮起来了，这是什么意思？

    我下山了，往三哥阿来的房子去了。

    我没有敢从前面进去，而且是绕到后面，从后窗往里看。

    就那一眼，足可以让我一生有着挥之不去的恐怖。

    我又看到了那个小女孩子，躺在炕上，嘴在动着，那绝对是在唱童谣《马兰开花》，但是不出声，这让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了。

    我离开，要去其它的房间看看，就在这里，我感觉到，我听到了童谣，但是绝对不是声音，而是来自心里的，那种穿透了骨头，直达心里的童谣，又让我生出来恐怖来。

    我返回去，一脚把门踹开，进去，根本就没有什么小女孩子，那孩子怎么会跑得那么快吗？

    我冲出房间，又进了二哥阿泰的房间，没有人，但是门开着。

    那童谣的声音，不时的，隐约的，若有若无的，出现，让我听到，那是来自心里的，不是用耳朵听到的。

    我几乎是要发疯了，从房间冲出来，大叫一声，那声音太可怕了，把自己都吓着了，那声音回荡着。

    整个库里顿时安静下来，那每一间房子亮着的灯，又一个一个的熄灭了，这绝对是有人，会是那个小女孩子吗？

    我不知道，我疯了。

    冲出库里，这个有坟墓的村子，真的让我害怕了，第一次让我感觉到这么害怕，第一次让我知道，马上离开这个库里，永远不再回来。

    我坐在库里村外的山上，看着库里，我要等到天亮。

    天亮了，我返回村子，竟然看到村子里有人在走动，那些人是我熟悉的人。

    我害怕，恐怖，昨天晚上他们都去干什么去了？

    我进了三哥阿来的房间，他在吃早饭。

    “三哥……”

    三哥阿来看到我，一愣，站起来，抱住了我，我感觉得到，他哭了。

    “三哥，怎么了？”

    “五弟，我以为你死了呢！”

    我看着三哥阿来，上次四哥阿飘绑我的事他不知道吗？我不想再问这件事，没有意义。

    “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哥阿来看着我。

    “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那表情是冷冷的，这就说明有事情，三哥阿来是不敢说，还是不想说，这个我不知道，没有再问下去，一切都要靠着我自己看。

    “六弟阿丙呢？”

    “在山上。”

    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了。

    “我上过山上，茶期的院子里是厚厚的雪，根本就同有人。”

    “这个，这个我真不知道了，你也知道，茶期不是谁都能见到的。”

    三哥阿来的眼神告诉我，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敢说，不知道他害怕什么？

    我从三哥那儿出来，村子人的看到我，就如同没有看到一样，不理会我。

    我进二哥阿泰的房间，他在喝酒，人已经是醉了。

    “阿洛，你还敢回来？老四阿飘会弄死你的。”

    我看着二哥阿泰，想问的话也没有再问，出来，我就去找四哥阿飘，他想杀我，就是想管事库里，这是我绝对想不到的。

    四哥阿飘坐在房间里喝茶，他从来不喝茶的，这回坐在那儿喝茶，这让我很清楚，这里的一切都在变化着。

    我进去，四哥阿飘冷笑着，这种笑，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显然祸事是要出来了。

    我转身要走的时候，四哥阿飘把弓箭拿起来，我知道，五十米之内，我是跑不掉的。

    “四哥，我们可是手足，上次你想杀我，我不计较这事，告诉我一个理由，为什么？”

    “想杀你的不是我，而是库里的哈达家族的人，就是因为你，让库里有了灾难，让父亲阿木死了，让大哥阿合死了……”

    “他们的死和我没有关系。”

    “你不用解释了。”

    我想，完了，看来我注定是要死了。

    四哥阿飘把弓拉满了，瞪着我，那眼珠子通红。

    茶期进来了，四哥阿飘一下把弓箭放下了。

    “茶期？”

    “阿飘，手足相残，你这是要干什么？”

    “茶期，阿洛给哈达家族带来了灾难。”

    茶期坐下了。

    “阿飘，你的心思我看懂了，骗骗其它的人可以，你不想再守青陵，这可以理解，让哈达家族的人，彻底手解脱出来，改变生活，但是，你想杀了阿洛，这心思可就不好了。”

    “茶期，你一直就是躲在山里，我活这么大了，见过你两次，我并不了解你，但是我知道，你不是哈达家族的人，只是一个管肿，一直跟着哈达家族。”

    管肿我知道，父亲阿木跟我说过，管肿就是宫里的一种能人，就是像如天相师，萨满巫师一类的人，管肿是宫中暗设的一种职务，根据级别的不同，拿着不同的俸禄，这俸禄是相当高的。

    这个职务是私设的，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

    “阿飘，你知道的确实是不少，虽然我们只见过两次面儿，不过你这人品可不怎么样，我只是告诉你，马上进寒室三年。”

    茶期这样说话，我都担心，四哥阿飘会用弓箭把他射杀了，可是没有，四哥阿飘站在那儿很久，才走，去了寒室。

    寒室是哈达家族人犯严重错误才会被送到寒室，寒室在哈达山上凿出来的一个房子，十平米大小，那里寒冷，不管是春夏秋冬，很奇怪的一个地方。

    四哥阿飘都动了杀心了，可是茶期一到，他竟然那么听话，看来我知道茶期的事情是太少了。

    “阿洛，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我回去了。”

    “阿丙呢？”

    “我带着游历刚回来，放心，没事，你随时可以上山去看看，留下来的麻烦还有不少。”

    茶期上山了。

    我也知道，麻烦确实是不少，至少那些哈达家族的人，认为是我带来了灾难了，这个需要二哥阿泰和三哥阿来出面解释，我解释是没用的。

    然而，二哥阿泰和三哥阿来并不帮着我，说他们没有这个能力，我想不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也相信，是我给库里带来了灾难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看来只有靠我自己了。

    我召集人开会，竟然没有一个人来。

    我去寒室，四哥阿飘坐在里面，目光呆滞的看着我。

    “四哥，我想和你好好聊聊。”

    “阿洛，没有什么好聊的，想聊，三年之后，如果我不死的话。“

    我回去，坐在房间里发呆，我要怎么做呢？去找茶期吗？不，不能去，茶期说了，只能帮我到这儿。

    我去找哈达家庭年纪最大的一个人，他沉默不说话，真是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想的，四哥阿飘到底对他们说了什么。

    半夜，我听到了童谣，童谣又唱起来了。

    我感觉那种害怕，又出现了，一点一点的在加深，就在我要崩溃的时候，童谣停止了。

    我感觉十分的疲惫，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太阳出来了，照在这山坳，雪刺眼，睁不开。

    我上山去看六弟阿丙，昨天的童谣是不是又让他难受了呢？

    我进去，茶期坐在那儿喝茶，六弟阿丙还在算着那些数字。

    “五哥。”

    六弟阿丙叫了我一声五哥，看他的眼神，似乎很正常。

    “你没事吧？”

    六弟阿丙想了一下，摇头。

    我想，他还是听到了童谣，也出现了问题。

    “茶期，昨天童谣又唱起来了。”

    “我听到了，阿丙也听到了。”

    “我感觉到一种恐怖，完全无法控制，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

    “你也出现了这种感觉？”

    我点头。

    “阿丙有这种感觉，而且特别的强烈，其它的人都没有，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茶期把六弟阿丙算的数字给我看。

    “这些数字你研究明白了吗？”

    我一愣，那是六弟阿丙瞎算的，我根本就看不明白，可是茶期竟然这样说，那就是说，我最初觉得六弟阿丙是瞎算的，后来觉得这里面总是会有点事情，茶期这么一说，看来真的是有事儿了。

    “你回去研究一下。”

    我问茶期，能不能指点一二，茶期告诉我，如果他看明白了，他就说了。

    我拿着六弟阿丙算的这些数字，再把以前算的拿出来，对比着，没有相同的，没有规律，丝毫看不出来什么。

    夜里，突然我听到有脚步声，踩着雪，发出来的声音，在夜里显得声音很大。

    我从窗户往外看，竟然是一个孩子，真的是一个孩子，一个女孩子，五六岁的样子，我没有看到过。

    那天我回村子的时候，没有看到人，天亮了，一切正常了，以后也没有出现这样的事情，今天夜里，这个女孩子……

    我不认识，不是哈达家族的孩子。

    那孩子站在那儿几分钟后就离开了，我的腿都软了，真是有点可怕了。

    我没刚跟出去，这个女孩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从什么地方来的？来这儿要干什么呢？

    天亮后，我出去，看到那小脚印，确实是没有错。

    我跟着走，竟然往山里去了，到了那块大石那儿，那个脚印竟然围着石头绕了一圈，这是什么意思？

    脚印往山里去了，我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子，不可能自己进山，我走了十几分钟后，就不再走了，因为我感觉到害怕了，恐怖占据了我整个身心。

    我回去，看着六弟阿丙算的数字，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弄明白。

    可是我根本就看不明白，着急也没用，看了一天，一直到天黑也没有看明白。

    肇小雨进来的时候，我都没有觉察到，看到她，吓了我一跳。

    “你怎么来了？”

    “是应该来的时候了，我说过，我要帮你。”

    真不知道，肇小雨为什么偏偏就要帮着我，也许是因为那个诅咒的事情吧？

    肇小雨坐下，我弄饭菜，一天没吃饭了。

    肇小雨看着六弟阿丙算的数字。

    我做好饭菜，倒上酒。

    肇小雨自己煮茶喝。

    “你能看懂吗？”

    “思维非常的奇怪，但是好好研究一下，应该能找到规律来。”

    “那辛苦你了，我是看不出来了。”

    肇小雨看着数字。

    “昨天夜里来了一个小女孩子。”

    肇小雨一愣，看着我。

    “我天亮后，跟着脚印……”

    我说完，肇小雨还是看着我不说话。

    “穿着红色的衣服。”

    肇小雨站起来了。

    “童谣出现之后，就是这个女孩子，看来真是遇到了麻烦，天亮后，我们去找这个女孩子。”

    我没说话，其实，我并不想找这个女孩子，因为她还会来的，既然她来，肯定就是有事。

    第二天，肇小雨和我去找这个女孩子，顺着脚印走。

    “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女孩子，怎么敢进山呢？这山就是猎人进去，都担心出不来。”

    肇小雨不说话，就是走。

    一个小时后，我们站住了，因为脚印没有了，这绝对是不可能。

    往前面看，一个土包，雪盖着。

    “那个包应该是坟。”

    谁会把坟埋到这儿呢？

    肇小雨把我说的冷汗直冒。

    我是守陵人，对于坟墓应该是不害怕的，可是此刻，我竟然害怕了。

    我们走过去，我把雪扒开，果然是坟，确实是没有，坟包并不大。

    “回去。”

    肇小雨没有解释，回去。

    我们回库里，进房间，二哥阿泰竟然在。

    “老五，我跟你说点事儿。”

    二哥阿泰看了一眼肇小雨。

    “小雨，你先回你房间。”

    肇小雨进了自己的房间，二哥阿泰脸阴沉如水。

    “老五，其它的事我不想跟你说，童谣又出现了，你怎么解决呢？”

    “你感觉到不舒服了吗？”

    “没事，可是童谣让库里不安，灾难似乎就要发生，他们想离开这里，可是那童谣他们会听到，让他们承受不住，这不是灾难是什么呢？”

    “现在哈达家族的人，把我当什么了？这事我不管，我也没有什么罪。”

    “是你带来的灾难。”

    “二哥，你也这么认为吗？”

    二哥阿泰沉默了。

    “我想，你应该找茶期让老四出来，那寒室三年，浑身都是病了，人就废了。”

    原来二哥阿泰竟然是为了四哥阿飘来的。

    其实，我也不想让四哥阿飘进寒室，那里太冷了。

    二哥阿泰走后，我和肇小雨说了这事。

    “这是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情，我不能插手。”

    我沉默了，如果四哥阿飘出来，他会不会还要杀我呢？

    我真的是想不明白，在我被绑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肯定救我。

    我还是上山了，说到四哥阿飘的事情，茶期摇头。

    他不同意，也不说什么。

    我也没办法，其实，四哥阿飘自己可以出来，他不愿意呆在那儿就可以离开，但是，他不敢，因为茶期。

    真不知道茶期怎么有这样的本事。

    肇小雨告诉我，如果那个女孩子再来，就给拴上红绳。

    “为什么？”

    “你别管这么多，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的。”

    肇小雨回自己房间，看六弟阿丙算的数字。

    我坐在客厅喝茶，想着这件事，从青陵灵灯熄灭的那天开始，事情就不断的发生，非常的奇怪。

    青陵的灵灯现在是点亮了，但是一切并没有结束，似乎刚开始一样。

    我进了青陵室，站在那儿，总是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我没有往里走，站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我感觉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一样，让我害怕，不敢进去。

    我出来，就遇到了二哥阿泰。

    “我和茶期说了，不行。”

    二哥阿泰没说话，站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他来青陵干什么呢？

    我回去，睡到下半夜，童谣又唱起来，我一下就跳起来，那个女孩子真的就站在门外。

    我拿起红线绳，走出去，那个小女孩子似乎没有看到我一样，站在那儿没动，一直到我把红线绳系到她的手腕上，她走了。

    我全身都是汗。

    红线球滚动着，一直到没有了。

    天亮后，肇小雨出来，我们就跟着脚印走，又是那山，我们跟了半个多小时，也没有看到红线绳。

    又是追到了那坟那儿。

    脚印依然是在离坟一百米处消失了。

    走到坟那儿，我看着，转着，突然发现了红线绳，露出来了一点点的头儿。

    我叫肇小雨。

    她过来，看了半天，小声说。

    “走，回去。”

    我的汗一会儿冒一阵儿，这什么意思？我自己分析，那个小女孩子应该是在坟里，可是……

    我弄不明白了，反正觉得太不正常了，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回去，肇小雨炒菜，我坐在那儿喝茶，她不说，我也不问。

    菜端上来，倒上酒。

    “喝一杯。”

    听这话的意思，问题是找到了。

    “那小女孩子五六岁，根本就可能自己进山，可是进山了，我就感觉不对，找到了坟，那坟我看着至少得有几十年以上了，那么出现这事，出现童谣，这绝对不是偶然的，这个小女孩子并不存在，她至少死了有几十年之久了，这只是一个幻觉。”

    我摇头，不相信，我亲眼看到的，那就不是幻觉，这个解释根本就无法说服我。

    “那童谣是在心里的，心生出来的，并不是真实的在唱着，我听不到。”

    我的汗又下来了，肇小雨真的听不到吗？

    “可是我分明就看到了那个女孩子。”

    “几十年前，你还没有出生，这个女孩子你没见过，也许就是隔辈死一个中的女孩子。”

    “如果是这样，那么村子里老辈人肯定见过，或者说，茶期见过。”

    “也许，你可以问。”

    “可是，我最奇怪的就是，你说的幻觉，我分明就看到了，你看看这手机照的。”

    我把手机递给肇小雨，她看了一眼说。

    “有的时候幻觉也是真实的。”

    真实的幻觉？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也没有见过。

    “可是，怎么……”

    “茶期能解释得最清楚。”

    肇小雨不想解释，还是解释不清楚呢？

    “那怎么办？”

    “很麻烦，你还是上山去一趟，把阿丙算完的数字拿来。”

    我上山了，问茶期那个小女孩子的事情，我给还他看了手机里面的照片。

    “确实是，几十年前哈达家族死的那个女孩子，五六岁，十分的聪明，漂亮，有点可惜了。”

    “可是……”

    “哈达家族从北京被派到东北库里来守青陵，三百多年了，当年也是官到三品，被派到这蛮夷之地，极寒之地，也是因为被人家坑了，哈达家族的人，会一些东西，如天相师，萨满巫师的一些东西，这个女孩子的家里人肯定有会的，他们用了一种特别的方法，让女孩子出现，他们想自己的孩子，但是，他们没有料到，现在已经无法控制住了这个女孩子，或者说，被青陵某些术给利用了，童谣是她唱的。”

    “可是，肇小雨说，童谣是心生出来的，她听不到。”

    “对，是心生出来的，这个女孩子唱也是唱不出声音来，但是你们能听到，那是心生出来的，一旦生了，那就是十分可怕的。”

    “怎么办？”

    “现在不知道。”

    我真是想不明白了，一切都这么诡异，看到的竟然是幻觉，可是明明就是真实存在的。

    我拿着六弟阿丙算的数字，回去。

    肇小雨拿着进了房间。

    我坐在那儿，怎么也是想不明白。

    这个女孩子是哈达家族的，她的父母都活着，就在村最南住着。

    我想，我应该去问问。

    我去这个小女孩子家，看到了挂在墙上的照片，真是那个女孩子，我的腿一个劲儿的发软。

    “对不起，打搅了。”

    我以为他们会十分的不配合，因为我给库里带来的灾难。

    “这个……”

    “是我女儿，现在控制不住了，真是对不住家族的人了。”

    “怎么做到的呢？”

    “这个不能说。”

    “也好，也好，不过家族的人为什么会反对我呢？”

    “这个，哈达家族守着青陵三百多年了，从没有了俸禄之后，我们就靠自给自足，这山地种出来的东西也收不了多少，家族的人早就想着出去了，可是这次出去，竟然听到了童谣，让我们不得不回来，我们听到害怕，恐怖，回来后，阿飘告诉我们，灾难是因为你而起，他们相信，可是我们两个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敢说，对不起了，阿洛。”

    “没事，你们不要往外说，有空我们再聊。”

    我回去，肇小雨拿着一张写着数字的纸，递给我。

    “你看看。”

    我看好半天，看不明白，摇头。

    肇小雨没有说什么，她看出来什么来了吗？

    我在琢磨着那孩子的事情，这件事是由阿飘引起来的，也是由这个孩子为扯头。

    阿飘心里想什么，我不清楚，他这么做的目的似乎并不是想摆脱守陵人的命运，而是另有目的。

    我上山，拿着酒菜，进寒室，寒室也叫寒舍。

    摆上菜和酒，阿飘看我半天。

    “四哥，我会找茶期说说的，放你出来。”

    “不必了，我犯错误了，就应该到这里来。”

    “这是寒舍，长年低温，三年后，你能活着，也是站不起来。”

    四哥阿飘喝酒，不说话。

    “四哥，你这么做我一直没有能理解。”

    四哥阿飘把酒干了，又倒上，又干了一杯，站起来。

    “我不服，父亲为什么就让你读书？而不让我读书呢？父亲让你管理哈达家族，为什么我就不行呢？”

    原来，一切都在这儿，父亲阿木从小让我读书，没有让四哥读书，父亲阿木自然有他的想法，这个我也求过父亲，让几个哥哥和弟弟读书，可是他没有同意，说以后我就明白了，到现在我也没有明白。

    “四哥，你想管理哈达家族，就由你来管来，这事我不插手。”

    我说完，站起来，出去找茶期。

    茶期我不收说，他说话是一言九鼎，但是哈达家族的人没有不怕这个人的，原因我也没有明白，最初我看到茶期也是害怕的，看过十几次，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可怕的。

    哈达家族的人见过茶期的并不多，而且见过的，次数也是有限的，也许是这种神秘感，让哈达家族的人感觉到害怕，还有他活了140多岁了。

    我进屋子，茶期在看书，六弟阿丙在一边算着。

    “茶期，我想说四哥阿飘的事情。”

    茶期点头。

    “我不想手足相残，我们是兄弟，哈达家族也需要团结，三百多年来，哈达家族还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我的能力不行，如果行，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想让四哥阿飘来管理哈达家族。”

    茶期站起来了。

    “阿洛，你的想法没有错，也没有问题，但是他管理不了，他的杀心很重，而且目的不在管理上，而是青陵。”

    “不可能，四哥阿飘从小对我照顾的，他善良，他因为救我，被狼咬了，那伤痕现在还有，还有你说的，目的是青陵，这个我不相信，我们是守陵人，哈达家族守了三百多年的青陵，最后是信守了，就是不守，他也不会打青陵的主意的。”

    “阿洛，你就是太善良了，有一些事情你还没有看明白，这事就不要再提了。”

    我没有能说服茶期。

    “但是，不能让四哥在寒舍呆着了，三年他就是活着出来，也不能行走了。”

    “不行。”

    茶期竟然一下就否定了。

    我是没办法了，但是，我现在管理着哈达家族，我让四哥阿飘出来，不是也行吗？茶期就是哈达家族带过来的一个术人罢了。

    我这么想，确实是很大胆，三百多年来，哈达家族对术人是敬重的，更多的是害怕。

    因为，哈达家族就是被术人陷害，派到了东北来守青陵，对于术人，是让我害怕的。

    我回去，也是在犹豫着，哈达家族的人，都在看着我，或者说是敌视着我。

    需要解决的，就是那个小女孩子，再就是让四哥阿飘管理哈达家族。

    这两个都难办。

    我再去寒舍，说了我的想法，四哥阿飘沉默，久久的不说话。

    我看得出来，四哥阿飘对茶期的那种害怕。

    “不必了。”

    四哥阿飘是想出去，但是还是说了，不必了。

    “我现在管理着哈达家族，我说得算。”

    “五弟，谢谢你，但是我不能出去。”

    四哥阿飘竟然不出去，我回房间，坐在那儿发呆。

    肇小雨问我怎么了，我说了事情。

    “这是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情，我不能说什么，但是那个女孩子的事情，你一定要提前的解决掉，这样，你才能让哈达家族的人信服你。”

    我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别说经验了，遇到也是第一次，茶期也是给不了我什么好办法，或者说有办法，不告诉我，让我自己来处理，这是在增加我的能力吗？

    我不清楚。

    半夜，那个小女孩子又出现了，站在门前。

    我叫醒肇小雨。

    “她又来了，是有事找我吧？”

    她总是出现在我的房前，那就是冲着我而来的。

    我突然听到童谣响起来，看着肇小雨。

    “童谣。”

    “我听不到，她是在用心唱着，这真的是冲着你而来的，肯定是有什么结了。”

    这能有什么结呢？我不认识这个女孩子，甚至是没有看到过。

    我感觉到害怕，恐怖的时候，那女孩子不唱了，竟然诡异的笑一下走了。

    我坐在那儿，愣愣的看着女孩子走了。

    肇小雨坐下跟我说。

    “阿丙算的那数字，我看出来点门道来，但是只是很少的一部分。”

    肇小雨把纸放下。

    “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两个五是十，加上六，是十六，二五七就是十七，如果二五六相加是十三，二五七相加就是十四，不管怎么样都是连数，这就是段神数中的相联。”

    段神数，父亲阿木和我说过，但是只是说过，我只知道段神数这个名子。

    我听不懂，肇小雨说的是什么意思。

    “阿丙只是算到了初步，段神数是东北段家的一种诡异的算数，童谣《马兰开花》在东北流传起来的，想解开那个小女孩子为什么总是找你，总是用心对你唱童谣，让你害怕，恐惧，这就需要这段神数。”

    “那你知道多少？”

    “不多，阿丙竟然能算，虽然是初步的，开始，但是这也很神奇了。”

    “那怎么办？”

    “去段家。”

    我一愣，段家？这段家竟然还有人？

    “明天我带你去段家。”

    我希望这件事能解决掉，那么不管是离开青陵，还是不守陵了，都没有问题了，但是我一直就没有放弃守青陵的想法，因为父亲阿木死的时候跟我说过，不管谁不管了，我也要守着青陵，就算是为父亲，我也要守下去。

    第二天，背着包，出库里，也许以后我总会出库里的，也许一切都会改变的。

    段家营盘村，一个大院子，高墙，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漆黑的大门，肇小雨敲门，半天才出来人。

    一个老太太，看到肇小雨，半天才问。

    “找谁？”

    “段大爷。”

    老太太没说话，让开了，让我们进去，客厅阴仄，让人感觉到压抑。

    半天，老太太拉着老头子的手出来。

    “眼睛全瞎了。”

    老头坐下了。

    “段大爷，我是肇家的丫头。”

    “噢，你父亲还好吗？”

    “死好几年了。”

    我听着，不说话，老头的眼睛虽然瞎了，但是还是在动着，翻着，露出来的眼白太多，看着有点吓人。

    “丫头，有什么事情吗？”

    “段神数。”

    老头子的眼睛翻得只剩下眼白了，我心直突突。

    老太太说。

    “如果是为这事，就算了，他就是因为这个眼睛瞎的。”

    老太太说完，看着老头子，老头子沉默了一会儿。

    “我欠肇家一个人情，这个人情，我要还。”

    老太太叹了口气。

    “你把命弄没了，就舒服了。”

    老太太出去烧水。

    段老头子手指一直在动着，左手的手指，不是机械的，也不是神经的，动起来，没有规律，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肇小雨说了那个唱童谣女孩子的事情。

    “那是叫鬼曲童间，是童谣，童谣就是谶，就是预言，这首童谣到底传唱了多少年，我也不知道，我小的时候就听到过，孩子们都在唱，更多的是女孩子在唱，那么这个预言是什么？”

    段老头子竟然反问我们。

    当然，这是一种说话的方式，表示段老头子的思考，我们看着。

    老太太进来，泡上茶，给我们倒上的时候，很不满，茶水都出来了。

    老太太出去，段老头子端起来茶，很准确的，如同有眼睛一样。

    这让我很吃惊。

    突然，里面传来的哭声，吓得我汗都出来了。

    “好了，明天你们再来，九点以后。”

    那哭的声音是一个女孩子，**岁，十来岁，确定不了。

    我们从段老头子家里出来，我的汗都把后面的衣服打湿了。

    肇小雨带着我出了营盘村，坐车到县里，找旅馆住下。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问肇小雨。

    “那段老头子说是眼睛瞎了，可是他端茶水可是很精准的。”

    “那个位置你看到没有，杯子端起来，在杯子下面有一个圈儿，那是放杯子的，是固定的，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久了，茶水浸泡，看不太清楚罢了。”

    肇小雨到底是心思，大概我是太紧张了。

    “可是那哭声呢？那是小女孩子的哭声。”

    肇小雨沉默了，看来这件事在她的心里也是有一种压力，有一种恐惧感。

    “我和段家也是接触不多，只是我父亲小的时候带我去过几次，父亲死后，就再也没有去过。”

    看来，一切都要等到明天了。

    第二天再去的时候，门就是虚掩着的，显然是留着门。

    推门进去，站在院子里，叫了几声，客厅有声音传出来，让我们进去。

    我们进去，段老头子坐在那儿喝茶，没有其它的人。

    “丫头，昨天真是对不起，老太太在后面哭起来了，她是担心我再弄段神数会死的。”

    老太太？老太太能哭出来**岁女孩子的声音来？这……

    我看了一眼肇小雨，她额头上冒出来细汗来。

    “大爷，真是麻烦您了，如果真的有危险呢，就算了。”

    “不，你父亲死了，不死还能商量，所以欠下的这个人情我要还，还完了，就是我死了，也能闭上眼睛了。”

    段老头子看着比昨天更吓人，这个大宅子，阴仄不说，就是建筑的风格都看不出来是什么风格，有点古堡的意味，又不完全是，反正让人感觉到恐惧，害怕，不安，让人看不透。

    “段神数，也叫段子神数，在北方知道的人并不多，是北方的一种算数，诡异，神秘，我算了一生，也没有完全的算出来，而且眼睛也全瞎了，这就是段子神数让人最痛苦的地方。”

    段老头子说自己叫段数，后改的名字，原来叫什么没说，看来他一生都在算这个段子神数，连名子都改了。

    “童谣，就是童音，正是段神数最诡异的一个算数，那个死去的女孩子，恐怕是被这种神数给利用了，你们库里村肯定是有明白的人，但是只是懂附，不懂除，附就是附到身上，除就是拿下来，这个女孩子唱童谣，找你，肯定也是有原因的，心唱成心，这个呢，你们找到那个人，问一下，然后我需要接近那个女孩子，五十米之内。”

    看来事情并没有我想得那么简单，很复杂。

    我和肇小雨回库里，刚进房间，二哥阿泰和三哥阿来就进来了，看着是阴着脸。

    “五弟，你不能让阿飘一直在寒舍里，那会要了他的命的。”

    我说了我做的努力，他们不相信。

    “现在我也没有办法，不行你们去找茶期去。”

    他们对茶期是害怕的，就如同四哥阿飘一样，茶期让他进寒舍，他不敢不进。

    二哥阿泰和三哥阿来上山了，他们想让四哥阿飘出来，也是出于兄弟手足，这个我相信。

    我晚上自己去那个女孩子的家，提起死去的女儿，他们还在伤心。

    “你们懂段数。”

    他们承认，告诉我只懂一点，让女儿出现，这个他们跟我说过。

    “告诉我，段子神数是怎么附的？”

    “这是秘密，不能说。”

    他们不告诉我，这也正常，段子神数是神秘的，在北方流传的一种算数，到底怎么神秘不知道。

    我回去，肇小雨在喝茶。

    “你二哥和三哥来了，他们让你回来去三哥那儿。”

    他们上山回来，看来是没有得到好的结果。

    我去三哥那儿，他和二哥在喝酒，让我坐下，给我倒上酒。

    也许，这是一个可以和他们把事情解决的好时机。

    我和两个哥哥喝酒，他们说了，茶期不见他们，大门紧锁。

    他们的意思我明白，就是让我去说服茶期，但是，我觉得不可能了。

    “二哥，三哥，这事慢慢的来，我会说服茶期的，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哈达家族，他们对我意见很大，没有人管理，会乱套的。”

    “这是你的事情，父亲确实是把库里交给你管理了，可是你现在弄成这个样子，也没办法，只有让阿飘从寒舍里出来，管理库里。”

    这个意思我也是听明白了，这二哥和三哥最终打的是什么主意，我是没有弄明白。

    那天，有点喝大了，回去就睡了。

    半夜，我感觉有人站在我的炕前，我睁开眼睛，嚎叫一声，那个小女孩子就跑掉了，穿着红色的衣服。

    我靠，当时就吓懵了，半天才爬起来，出去，没有看到小女孩子，这小女孩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进了我的房间，站在那儿看着我睡觉，这是要干什么？

    肇小雨听到了，跑出来。

    “没事，明天把段数请来。”

    我就奇怪了，这个女孩子怎么进来的，门是插着的，幻觉，不真实存在的，可是那红线绳给系到她的手碗手，这绝对是解释不通的事情。

    第二天，肇小雨自己去请段数，我准备房间，酒菜，毕竟是请人来帮忙，冬季里，库里吃的东西需要多外面运进来，就现在而言，库里村的人，都忙着自己，完全就是散沙一盘。

    我忙完这些，进陵室，也不管什么白天不入陵室，夜不进陵园的事情了。

    陵室里，还太平，灵灯还亮着。

    那主陵室的大石门关着，一直就关着。

    我不想动，至少是现在。

    我返回去，煮好茶，等着段数和肇小雨的到来。

    他们快天黑的时候才来。

    进来，我就把菜酒摆上，煮上茶。

    “段大爷，辛苦您了。”

    “没什么。”

    肇小雨的脸色也不是太好，看来并不是太顺利。

    吃过饭，段数就让我找靠门的房间，我早就把这个房间准备好了，因为他说过，离这个女孩子五十米的距离。

    我不知道，这个女孩子还会来不？

    我一直就在自己的房间里呆着，听着动静。

    半夜，听到了脚步声，细碎，那是小孩子的脚步声，我听得出来，看来那个女孩子是来了。

    我把门打开一条缝隙，往外看，果然是那个小女孩子来了，是她，穿着红色的衣服，她站在门口的位置，似乎在犹豫着，就那一瞬间……

    那小女孩子瞬间就哭起来，那个伤心，站在那儿不动。

    我推门出来，听到段数喊了一声。

    “回去。”

    我吓得一激灵，那小女孩子的哭声竟然和段数家里那个人的哭声一样，说是段数的老婆哭的，那怎么可能？六七十岁的人能哭出来七八岁女孩子的哭声来？

    我回去了，从门缝往外看，我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咔咔咔……”，很细小的声音，但是很清楚，那个女孩子不哭了，但是站在那儿不动。

    那声音一会儿急如雨，一会儿细如风，那是什么声音，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我没的听出来。

    段数的房门开了，走到小女孩子面前，站住了，他抬起来手，准确的摸到了小女孩子的头，这个时候，我断定，段数并没有瞎，他在说白话。

    段数蹲下，拉住小女孩子的手，都很准确，如果是瞎子，断然是做不到的。

    那“咔咔咔”的声音，一直在响着，时急时缓的。

    突然，段数把小女孩子的两个手合在一起，瞬间，一切都不见了，段数站起来，回了房间，把门关上。

    门口的那个小女孩子不见了，只留下了那件红色的衣服，我冒了一身的冷汗，不敢出去问。

    这后半夜，我一直瞪着大眼珠子，看着天棚，不知道会再发生什么事情。

    早晨起来，我进段数的房间，竟然没有人了，他走了？肇小雨把他送回去了？

    肇小雨在我身后，冷不丁的叫我一声，吓得我大叫一声。

    “你走道怎么没声？”

    肇小雨看自己的脚下，换了一双软底的鞋。

    “没事了。”

    肇小雨做早饭，我走到门口，把那件红色的衣服捡起来，有点褪色了，显然穿得年头太久的原因。

    肇小雨看到红色的衣服说。

    “一会儿你给送回去吧。”

    我知道她说的是小女孩子的父母。

    吃过早饭，我就拿着红色的衣服给那小女孩子的父母送过去，说实话，我害怕。

    站在小女孩子家门口，犹豫半天，推门进去。

    进房间，我把衣服放下，看着小女孩子的父亲，他看着衣服，半天拿起来，展开看，然后慢慢的叠好，摆在一边。

    “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我当时就傻了，这叫什么话？她本来已经死了。

    我想了半天，也明白了。

    “对不起，她在唱童谣，让我害怕，让我恐惧，让库里……”

    “那根本就是不她的原因，她找你，给你唱童谣，别人是听不到的，她找你，你不问问为什么吗？”

    “为什么？”

    “她只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呢？滚。”

    我滚了，这也是太吓人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回去，问肇小雨。

    “你拿了小女孩子的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但是段数是把小女孩子给除了，他家里人心疼也正常。”

    “可是他家里人说，唱童谣只是给我唱的，别人听不到，可是并不是这样，上次发生的事情，出去的哈达家族的人都听到了，六弟阿丙也听到了，除非……”

    我分析到这儿，汗下来了。

    “还有那‘咔咔咔’是什么声音？”

    “那是段数定位，用骨头，他身体有一个位置的骨头可以发出来这个声音来。”

    真是特么的怪人。

    “那怎么办？”

    “你回你原来住的房子看看，你有什么东西，奇怪的东西。”

    我想不出来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肇小雨跟我回了我原来住的房子。

    我原来住过的房子并不大，东西也不多。

    肇小雨看着，我坐在那儿想着，因为这房间我一直住着，知道有什么东西。

    肇小雨从墙上拿下来一个东西，那是挂在墙上的木头人，那是我捡到的，很小的时候捡到的，是黄菠萝树的，已经是金黄了，一直就挂在那儿。

    “就是这东西。”

    “这东西她应该知道在这儿，上这儿来拿不就完了吗？”

    “你这个房间我住过几天，没有院子，但是你房前种着桑树，右面一块大石头，这是拦脏的，她是不敢进来的。”

    这是风水上的东西，我真的不明白。

    “现在怎么办？”

    “去坟上烧了，你自己去。”

    我拿着这东西，谁知道，这么一个小小的木头人，在这么多年后，会惹出祸事来，看来这童音真的是太可怕了，这预示着，库里的灾难要开始了，在三百五十一年中，出过十二次的事情，这又出现了。

    到现在，段数也没有说段子神数和童谣的关系，怎么回事，那小女孩子的家人也不说。

    没说就出现了这么多的诡异的事情，看着都不大，可是都吓人。

    我烧木头人回来，肇小雨的意思是说，让我搬回我原来住的房间，那样脏东西就不会找到我。

    我还是听肇小雨的话了，因为我真的害怕了。

    肇小雨跟着我搬回来。

    “小雨，你在这儿不好，一个女孩子，这样……”

    肇小雨脸通红，不说话，收拾自己的房间。

    肇小雨是来帮我的，但是这样帮，我也是受不住，感觉对不住人家女孩子，尽管出了道士墓的事情，那也不是她的原因。

    肇小雨还是没走。

    这一夜睡得挺好的，可是在天亮的时候，童谣突然响起来，虽然没有了原来那种恐惧了，但是让我更害怕了，恐怕这是冲着库里村来的，冲着哈达家族人来的。

    我站在门口，听着，三四个女孩子的声音，肇小雨也起来了。

    “这回你听到了吗？”

    肇小雨点头。

    “上次你说的六弟阿丙算的是段子神数，有点眉目，可是段数这个老头子似乎不想帮着我们。”

    “段子神数是泄露天机的东西，他瞎了就是因为这个，再算下去，命有没有都难说，这次帮了你，恐怕也要有点事儿。”

    我和肇小雨决定再去段数那儿看看。

    我们买了很多东西，表示一下感谢。

    敲开门，老太太开的门，脸色阴沉，我们说来感谢的，她竟然接过东西，一下扔出去，然后把门关上了，看来段数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们返回库里，我就上山上，这个时候我要问茶期，童谣的恐惧我是见识过了，如果不是段数，我恐怕都会像六弟阿丙一样，精神错乱了。

    我一直认为六弟阿丙有问题，茶期竟然不赞同我的观点。

    门插着，我敲了半天门，六弟阿丙在里面问是谁，我说是我，他打开门。

    进去，六弟阿丙有脸色好多了，似乎也没有大问题了。

    茶期在喝茶看书，看到我把书放下了。

    “如果说阿飘的事情，就算了。”

    我说段子神数的事情，说段数来库里了，说了小女孩子的事情，茶期听了，半天才说。

    “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活够了。”

    茶期总是说活够了，可是他做事还是那么积极，看书，喝茶，游历，也许这是习惯吧。

    茶期看了六弟阿丙一样，阿丙把几张纸递给我。

    “这是阿丙算的，你应该找段数看看，你应该能懂的，哈达家族的12场灾难都过去了，虽然说，出现了不少问题，甚至还有一些问题没弄明白，但是过去了，这次又来了，我担心……”

    茶期的担心我明白，他把四哥阿飘送进寒舍，也是有原因的，他的意思我也明白，不想让这个三百五十多年的哈达家族在我这儿散了。

    茶期似乎知道段子神数的什么事情，但是他不说，只是让我自己来折腾。

    拿着几张六弟阿丙算的纸下山，回去让肇小雨看。

    肇小雨看完了。

    “确定了，是段数没错，而且阿丙在往前算，就是说，阿丙懂段数。”

    “不可能。”

    “你们哈害家族有懂的，那个小女孩子的父母就懂，虽然是简单的，除了他们，不会没有别你的，如果没有完全会的，他们也学不到。”

    这确实是这样，六弟阿丙懂段数？

    我父亲阿木确实是，在每周都会带着六弟阿丙进山，我以为是去打猎，他们总是空着手回来，想想，是不是……

    父亲阿木把一切都计划得不错，我读书，大哥阿合跟着进陵室，二哥管理种植，三哥管生活……

    看来父亲阿木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所以把一切都计划好了，如果父亲再活上几年，十几年的，也许一切都会发生一个转变。

    可是，现在就靠我了。

    “那就等六弟阿丙算出来吗？”

    “这个算出来，也要找段家人，段数没有那么简单的，除了能算出来之外，还有另一种方式的配合才可以。”

    这件事真的就开始麻烦了。

    段数那么大年纪了，而且身体还出现了问题，随时能死掉，如果死了呢？这灾就成了死灾了吗？

    一切都不清楚。

    半夜，童谣又响起来，那是一个男孩子唱的，就一个男孩子，听得真切，肇小雨也起来了，我们两个坐在门口听着，十几分钟后停下来了，并没有什么异样发生。

    我知道，这只是最初，慢慢的，恐怕就会像那个小女孩子一样，让你心生恐惧出来，然后疯掉，你承受不了的重。

    第二天，哈达家族的人都聚到了我这儿来了，看来是有人指使的，也许是二哥阿泰和三哥阿来，他们一直想让我救四哥阿飘出来。

    他们问童谣的事情，哈达家族最老的人说话了。

    “阿洛，这是鬼曲童音，你别只听那词儿。”

    鬼曲童音？听着让我发毛，第一次听到这么说的。

    我的汗毛立起来了，鬼曲童音？我还真的没有注意到曲子。

    “这事我会处理好的。”

    这话显得多么的无力，多么的苍白。

    “阿洛，这哈达家族你管理，你太年轻，我们不相信你，阿飘还是可以让我们要瞧的。”

    我四哥阿飘比我大四岁。

    “这事三天后，我给你们一个交待。”

    他们回去了，我去二哥那儿，三哥也在，他们在喝酒。

    我坐下，倒上一杯，干了。

    “二哥，三哥，有话就直说。”

    “没办法，不逼你，老四就会死在里面，寒舍那温度你也清楚的，我们可是手足。”

    “我让他出来，他不敢出来，我现在管理库里，我说得算。”

    “五弟，茶期不说话，谁都不敢造次。”

    “他有什么可怕的？一百四十多岁的人了，有那么可怕吗？”

    “他是我们哈达家族从北京带过来的术人。”

    “什么术？你们看到过吗？”

    他们都摇头，对于茶期的术，真的没有人什么，甚至是父亲都不知道，可是他们竟然害怕，只是听说，就是听说，我也听说过。

    “五弟，你还是说服茶期，他不我们，没办法。”

    看来我还得再上山，我又上山上，坐下，看着茶期。

    “我得说四哥阿飘的事情。”

    “阿洛，我让阿飘出来，出来你会后悔的，那是灾难。”

    “他们在逼我。”

    “我完全可以解决，时间的问题。”

    “可是那是我手足兄弟。”

    “那你就放他出来，我同意了。”

    茶期生气了，想想四哥阿飘那段时间所做的一切，我也感觉到后背发冷。

    回去后，我没有跟肇小雨说这事，想着，到底要是要放四哥阿飘出来。

    我总是想起来，四哥阿飘那身上被狼咬出来的疤痕，那是因为我。

    我还是决定让四哥阿飘出来，让他管理库里。

    第二天，去寒舍，四哥阿飘病了，躺在那儿不动。

    我背着他出来的。

    送到他的家后，让他的妻子给找药医，那是哈达家族的人，用草药很厉害。

    我在路上跟四哥阿飘说了，库里以后他来管理，四哥阿飘没有说话。

    真不知道，四哥阿飘会把哈达家族的人带到什么路上去。

    我和肇小雨说了这事，她愣了半天。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要在这儿呆着了，跟我去清云观读书吧。”

    这样也好，我的离开，不会让四哥阿飘再有什么顾忌了，怎么折腾，我想他是哈达家族的人，不会把他们折腾到什么地方去。

    跟着肇小雨离开库里，我的心是酸的，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这样，在库里，没有结婚的人，总是被看轻，觉得不稳重，没有重量一样。

    去清云观，其实，我挺喜欢这里的，四面是悬壁，让我的心都会静下来，那些书，也是我喜欢的。

    到清云观的第二天夜里，听到了童谣，就是鬼曲童音。

    我这回是仔细的听着曲子，那曲子果然是不一样，其中夹杂了一种副曲在里面，细听没有，不听出现，听得我不禁的打了一个冷战。

    肇小雨没有听到，离开库里，她就听不到了，可是我能听到，库里的人都能听到，真是奇怪了。

    看来，这问题还是出在青陵了，守陵人是离不开青陵的。

    这个时候，这鬼曲童音并没有让我感觉到害怕，恐惧，也许是时间没有到。

    “你懂曲子吗？”

    我摇头，肇小雨把酒倒上了。

    “这曲子我会帮你记下来的，你唱出来，把你听到的。”

    我不时的哼两句，十几分钟后，童谣消失了。

    肇小雨只记下了一部分。

    “再出现的时候我们再记。”

    跟肇小雨喝酒，其实是一种心情，长得很甜美的，她也看了很多的书，我们能聊到一起去。

    但是，肇小雨从来不提道士的事情，我问过，她都会叉开话头儿。

    那一夜，我睡得最安稳的一夜，从来没有这么踏实过。

    早晨醒来，闻到一股香味，很淡，似乎昨天晚上也有。

    吃早饭，我问肇小雨这是什么香味儿，她告诉我，就是在这悬壁上长的一种香料，安神用的，没有什么特别的。

    肇小雨下悬壁，说出去有点事，让我不要下悬壁，在这儿呆着，很安全的。

    这一天，我都在看书，这些书我很喜欢，都没有看过，也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如果以后我真的管理库里了，那么我就没有时间再读书了。

    肇小雨一夜没有回来，我看了一夜的书。

    早晨，肇小雨带着吃的喝的，上来的。

    “你干什么去了？”

    “有事。”

    肇小雨的脸色不太好看，吃过早饭，说回自己的房间呆着，一天没有出来。

    不知道肇小雨这次出去干什么了，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晚上我做的饭，其实，我不会做饭，也做不好饭，在库里，都是每天有人给我送饭，或者去父亲那儿吃。

    肇小雨吃我的饭，吃着吃着就笑起来。

    “太难吃了。”

    我也知道难吃，能弄熟了就很不错了。

    “昨天你回来不高兴？”

    “没事。”

    肇小雨不想说，她是一个谜，很多的事情我都不清楚。

    “我们是不是再找找段数呢？”

    “恐怕一时半时的他不会见我们的，何况，欠我们家的债也还完了。”

    看来这段子神数恐怕是无法弄明白了，如果是这样，靠着六弟阿丙是不行的，就算他算出来了，可是肇小雨说，还有一个什么附，没有这附算出来，也解不了。

    怎么也得找段数，不管怎么样，可是按照段数老婆所说的，那会要了段数的命，这等于是要人家命去了，与虎谋皮也差不多了。

    这话我是实在说不出口来，怎么办？

    坐在悬壁顶上，往下看，原始森林就在眼底，努尔哈赤封山三百年，让这儿的森林变得可怕起来。

    夜里不时的会听到狼叫，还有其它的野兽在叫。

    肇小雨挨着我坐下了。

    “在想库里吗？”

    我点头，确实是在想库里，六弟阿丙怎么样了？库里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一无所知。

    “如果想了，就回去看看。”

    我摇头，回去，四哥阿飘会不会对我动手，我都不知道。

    “我想去看看段数。”

    肇小雨沉默了半天才说。

    “昨天我就是去找段数了，在外面等了一天一夜，他都没有出来，看来我们得想其它的办法。”

    “库里的鬼曲童音和段数并没有关系，那是从青陵下了术的关系，就是不让我们哈达家族的人离开，让我们哈达家族的人，一直守到没有人了。”

    “是这样，但是段数懂这个鬼曲童童的《马兰开花》，这也就不能说和他没有关系，上次在他家里，有一个女人哭，如同**岁孩子一样，段数说是他老婆，这里面肯定是有事。”

    我也知道有事，但是见不到段数，一点用也没有。

    下半夜的时候，鬼曲童音又响起来，肇小雨记着曲子，我听着，慢慢的心里就发毛起来，似乎给了我心里暗示一样，似乎让我失去什么东西一样，恐惧就如同滴到水里的一滴墨汁一样，慢慢的弥散开来，一点一点的在加大。

    我一下站起来，感觉控制不住自己了。

    肇小雨一下抱住了我，摸着我的头，我慢慢的安静下来，鬼曲童音也消失了，我知道，这就如同病一样，慢慢的在加重。

    我感觉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躺在床上，一个多小时后才缓过来。

    “小雨，你有什么感觉？”

    肇小雨摇头，说只是听到了，没有什么感觉，那曲子竟然记不下去了，很诡异，抓不住是什么音。

    “明天我回库里，从后山上爬上去，看看茶期和六弟阿丙。”

    “也好，看看茶期是怎么说。”

    第二天，我从后山上爬上去，身上擦破了好几个地方。

    茶期坐泥盆旁边喝茶，我没有看到六弟阿丙。

    “阿丙呢？”

    “你怎么来了？”

    茶期没有回答我，十分的不高兴。

    我坐下，看着茶期。

    “阿洛，你让我很失望，没有一个人敢不听我的，可是你把阿飘放出来了，还让他管理库里，我说过，他是有目的的，很可怕的，你不听。”

    “我六弟阿丙呢？”

    “被阿飘接回了库里了。”

    “你为什么不阻止？”

    “阿洛，我是哈达家族带来的术人，道理上我是要听哈达家族管事人的，所以我也没办法。”

    我锁着眉头，这里面肯定是有事了。

    “我要下山。”

    “阿洛，我看你最好别下山。”

    我知道下山很危险，但是我不能把六弟阿丙扔在库里。

    我还是下山了，对茶期我很失望，并没有我所想的那么可怕，神秘。

    我下山，站在半山腰看着库里，有人在走动，看着一切都很正常，但是我知道，肯定会有问题。

    我往六弟阿丙的房子那儿去，从后窗户往里看，没有看到六弟阿丙，看来是不在房间，我正要转身走的时候，突然一声叫，吓得我一下就靠到墙上。

    “阿洛。”

    这声音阴沉，吓人，我看到四哥阿飘站在我身后，冷笑着，再也不是我以前见到的四哥阿飘。

    我看着四哥阿飘不说话。

    “阿洛，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你惦记着阿丙，真是难得。”

    听这话的意思，我也是明白了。

    “我可以让你见一次阿丙，跟我走。”

    我知道，此刻我想离开，不可能了。

    转到房子前面，有两个人站在那儿，是库里守村人。

    四哥阿飘带着我进了父亲住过的院子。

    “阿丙在四套，我想这儿你比我熟悉。”

    四哥阿飘看着我，我想不明白，他要打的是什么主意。

    我进去了，一套，二套，三套，进四套的时候，我一下就呆住了。

    我看到六弟阿丙躺在地上，目光呆滞，我叫他，他没有反应。

    我抱着六弟阿丙，很轻，我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出来，我看着四哥阿飘。

    “六弟怎么了？”

    “你问我？我接他回来就这样。”

    “他在茶期那儿好好的，回来怎么就这样了？”

    “他不算段子神数了，就这样了。”

    我也明白了，四哥阿飘把六弟阿丙接回来，就是让他算段子神数，看来他也是明白，哈达家族的人离不开库里的原因。

    “我要带六弟阿丙走。”

    “走，你自己都走不了，听话，进寒舍。”

    我心一惊，四哥阿飘果然是对我下手了。

    “你没有这个权力。”

    “我现在管理库里，就有这个权力，你是不是很后悔呢？”

    我确实是后悔，没有想到四哥阿飘会这样做。

    “你想干什么？我们可是手足。”

    “我帮着哈达家族摆脱守陵，我们哈达家族守了三百五十多年的青陵了，信守？还守什么？再守就把我们哈达家族的人守没有了，青陵做了术，这就是对我们的不相信，他们不仁在先的……”

    四哥阿飘一直坚持着自己的观点，父亲阿木活着的时候，他不敢这样。

    “我要带着阿丙进寒舍。”

    “也好，劝劝他。”

    我抱着阿丙去了寒舍，我并没有打算在寒舍呆着。

    天黑后，我就背着六弟阿丙离开了，我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让四哥阿飘抓住，就要按照哈达家族的规矩办事，我会被投入枯井，盖上井盖儿，一直到死。

    我带着六弟阿丙去了悬壁。

    肇小雨挺意外的，但是还是接受了。

    接来六弟阿丙的当夜，鬼曲童音又唱起来。

    六弟阿丙就大叫起来。

    “抓住那孩子，抓住那孩子……”

    我紧紧的抱着六弟阿丙，我吓得冷汗直冒，根本就没有什么孩子，六弟阿丙一直折腾到鬼曲童音消失。

    六弟阿丙停下来，身上跟水洗了一样，这样下去，六弟阿丙会死掉的。

    六弟阿丙缓过来了，肇小雨给做了点吃的。

    “五哥，去青陵室，去青陵室……”

    我不知道六弟阿丙是不是谵语，但是说得真切，那眼神告诉我，我应该相信他。

    六弟阿丙吃过东西就睡着了。

    我和肇小雨在客厅，说了六弟阿丙所说的话。

    肇小雨犹豫了半天。

    “阿丙一直在病中，但是从会算段子神数来看，应该是没大问题，看来青陵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我去青陵。”

    “不行，你四哥要是抓住了你，这回可跑不了你。”

    我坚持要去，如果青陵一破，哈达家族恐怕就要完了，那在青陵的术并没有那么简单，四哥阿飘这个人不长脑袋，什么事情都敢干。

    “还有你二哥和三哥，他们也不会让你四哥那样干的。”

    “我看他们是一个鼻孔出气。”

    我还是决定去青陵了。

    我进库里已经是半夜了，这个时候，我想他们都应该睡了。

    我进了青陵室，感觉到了异样，灵灯竟然全熄灭了，我想那是人为的，因为没有风，也没有其它的情况发生，但是这种异样，让我感觉到不安，害怕。

    我站在那儿，半天不动。

    突然，我感觉有人拉着我的手，那手冰凉，是一个小孩子的手，陵室很黑，我还没有适合这种黑暗。

    我身边的小孩子看不清楚脸，她拉着我的手，往前走。

    我全身都湿透了，一下就挣脱了，站在那儿。

    “你是谁？”

    “我得管你叫五爷，我是哈达人的女儿呀！”

    她应该叫我五哥，我没纠正。

    我知道哈达人，他有一个女儿我也知道，六七岁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儿？”

    “我带你进主陵室呀！”

    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能进青陵室的人并不多，何况是一个孩子，哈达人是我父亲弟弟，是我的六叔叔。

    “这事不用你管，马上回去。”

    “没有我，你进不了主陵室。”

    我完全的就傻掉了，这怎么可能呢？上次的主陵室的石头门是关上了，可是一个孩子能打开吗？

    我不相信这事，可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敢在半夜进青陵室，那也是让我害怕的，她哪来的这么大胆儿呢？

    她过来又拉住了我的手，依然是冰凉，这让我害怕，一个孩子的手应该是热的。

    她拉着我，往里走，八百米陵室路，让我发毛，可是看着这个小女孩子，似乎一点怕的意思也没有。

    那亮着的灵灯也是十分的奇怪，那个高度，她是够不着的。

    到了主陵室的石头门前，站住了。

    六叔的女儿突然就唱起来《马兰开花》的童谣来，那曲子正是鬼曲，和我听到的是一样的。

    “你别唱了。”

    我的声音很大，肯定是很大，她拉着我的手哆嗦了一下。

    “对不起，你不要再唱了。”

    “不唱这门是不会开的。”

    “不要唱了。”

    我拉着她的手出来。

    “去你家。”

    六叔的女儿竟然笑一下，跑掉了，看来是不想我去六叔的家。

    我还是去了，绕着山路，绕到六叔家，我真的害怕让四哥阿飘抓住。

    我敲六叔家后窗户，半天听到里面有人问。

    “谁？”

    声音发颤。

    “六叔，我是阿洛。”

    里面半天没声。

    “六叔，开门。”

    “你走吧，马上走。”

    声音是紧张的，我和六叔的关系不错，父亲活着的时候，六叔总是给我送东西吃，现在怎么了？

    恐怕六叔是害怕四哥阿飘。

    我离开了，不想给六叔惹上麻烦。

    我离开库里，回悬壁，把事情和肇小雨说了。

    “那是鬼曲童音，库里有人懂这个。”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父亲也从来没有提到过，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我完全的就乱套了。

    六弟阿丙出来了，脸色苍白。

    “五哥，你去陵室了吗？”

    我点头，不想把遇到的事情告诉六弟阿丙。

    阿丙过来坐下。

    “五哥，我会算那些数字的，我眼看着就算出来了，可是就是算不出来，就是抓不住。”

    “你休息一段时间，在这儿安全，不用害怕。”

    六弟阿丙回房间了。

    “小雨，我们还得去找段数，这个我弄不明白不行，在库里有懂段数的，有懂鬼曲的，这个我从来不知道，恐怕父亲也不知道，这351年的哈达家族的记录我都看过了，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载。”

    “恐怕在你父亲房间，四套里面有这样的书，只是书太多了，你没有找到。”

    也许是这样的，但是现在怎么办？

    “那就再试一下。”

    我和肇小雨去段数家，敲门，没有人出来，没有人理我们。

    “翻墙进去。”

    这个和古堡一样的房子，想翻墙过去，也费点力气。

    “这段数诡异着呢，千万得小心。”

    我翻墙过去，把门打开，肇小雨进来。

    房门是开着的，进去是客厅，没有人。

    我叫了几声，也没有人回应。

    这古堡结构物建筑很复杂，房间套着回廊，回廊连着房间，错综复杂。

    这样的房间我们是不敢轻易的乱走。

    “坐下等，段数并没有离开，这茶壶还是热的。”

    那就等，我重新泡上茶，既然等，那就需要时间。

    喝茶，等着。

    关于段家在东北，肇小雨告诉我，没有人敢惹段家，就是因为段子神数。

    关于段子神数我是不了解的，但是就出现的鬼曲童音来讲，那里面的数字，《马兰开花》这个童谣里面的数字和段子神数有关系，那是一个谶，是一个预言。

    一天过去了，段家依然是没有人出来。

    “我们找找看。”

    我说完看着肇小雨，她肯定是不想找，如果想找，白天就找了。

    “再等等。”

    我知道，这段数是和我们靠上了，他敢靠，这如同古堡一样的宅子，肯定是很难找到他，或者说有着什么诡异。

    晚上十点了，我看段数是不会出来了。

    “我们找找看，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儿的，我们马上就得离开。”

    从客厅出去，是出廊，曲折的连着后面的一道门，那门很奇怪，只有半扇，有扣手。

    我们走过去，我没有动扣手，直接推门，门开了，“吱”的一声。

    里面是影壁墙，影壁墙上雕刻着一只奇怪的兽，我不认识，肇小雨也不认识。

    我们进去，我走在前面，从左面绕过去，是花园，瘦石，过桥，湖鱼，对面就是一座二屋小楼，在窗户那儿站着一个人。

    肇小雨小声说。

    “那是一个女孩子，十**岁。”

    我看不太清楚。

    “那是段数的女儿？”

    “应该是。”

    我们站着不动，那个女孩子消失在窗户那儿。

    “我们的行动，他们是一清二楚的，我想是不是离开？”

    我感觉到不太对劲儿。

    “过去。”

    我们过桥，石板小路曲折，完全没有道理的曲折，可以直接的通到小楼那边，可是竟然是绕着瘦石一圈，然后又绕着湖一圈，那小楼就在我们的眼前，那门就在我们的眼前，可是我们要顺着石板路走，本以为我们会到达那儿，从那个开着的门进去，可是，我们再看的时候，就呆住了。

    我们竟然回到了桥那边，刚进来的位置，那个女孩子又出现了。

    “她在笑。”

    我锁住了眉头。

    “我们马上离开，段子神数设计的这个宅子，我们永远也到达不了那个小楼。”

    我的冷汗下来了，怎么就返回了原点，我怎么也没有琢磨明白，分明的就过了桥，我们没有再走桥，不走桥那石板路是不可能绕回来的，怎么看都理解不了。

    那么肇小雨说是用的段子神数设计的，那青陵呢？

    “阿洛，我们离开，这是段子神数，我们是进不去的。”

    这个时候是有劲儿使不上，段数不出来，也是在躲着我们，他不想再动段数，保住命。

    我们从段数家出来，回悬壁，六弟阿丙竟然在算段子神数。

    我没有看那些数字。

    肇小雨让阿丙休息，她去做饭。

    我坐在那儿琢磨着，段数不出现，那库里村里，阿丙懂段数的算法，还有人懂段数，看来这哈达家族的人，并不是闲人。

    那鬼曲到最后竟然无法记下来，那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到现在也是没有弄明白。

    第二天，我说下悬壁转转，我就直接回了库里，此刻害怕已经是没用了，库里的一切规矩此刻遵守也是没有意义了，似乎鬼曲童音的出现，就是一个大劫难。

    这个大劫难能不能逃脱都不知道，大劫难的出现，现在的分析就是，哈达家族人，有人不想守青陵的，一切都是由青陵而起。

    我决定进青陵看明白。

    我去了六叔家，这次六叔把门打开了，很不高兴的样子。

    进客厅，连茶也没有给我泡上。

    “六叔，库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想你也应该明白，因为什么，原因不在我的身上。”

    “我知道又有什么用呢？我左右不了。”

    六叔的态度不明朗，这个时候，六叔的女儿出来了，就是那个小女孩子，她看到我，冲我笑了一下，就去了院子里玩，跳皮筋。

    “小皮球架脚踢，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

    我的心开始突突上了，库里真有人孩子在唱童谣，这个童谣听着就是普能的童谣，而不是鬼曲，鬼曲和这个童谣的曲子有一些不同，细听能听出来。

    “六叔，你应该知道一些什么。”

    我看着院子里六叔的女儿。

    “你别打什么主意，老来得一个女儿，那是我的眼珠子。”

    我知道，六叔是老来得了一个女儿，当宝贝，我自然不敢惹。

    “我只想知道，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是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情。”

    六叔一直把我排挤在外。

    突然，六叔的女儿改了曲子，是鬼曲，绝对是，诡异，听得我冷汗直冒，我站起来，六叔的女儿突然又改成了正常的童谣。

    她停下来后，跑进来，走到我身边。

    “叔叔，我们一起玩吧。”

    “叫五哥。”

    小女孩子叫我五哥。

    “谣谣，自己回房间玩。”

    谣谣跑回自己的房间了，那皮筋还在院子里。

    我从六叔那儿什么都没有得到，但是肯定的是，谣谣是会唱鬼曲童音的，六叔不可能不知道。

    从六叔家里出来，想进青陵，四哥阿飘就出现了。

    “阿洛，你胆子是真不小，你带着老六，从寒舍跑掉了，按哈家家族的规矩是要沉枯井的。”

    “四哥，你也是犯了很多规矩，这个时候，还要讲规矩吗？如果讲，先死的是你。”

    “阿洛，我知道，我管理库里，你不服气，你还不敢不让我管理，因为你没办法处理发生的事情。”

    “我没有时间和你口舌之争。”

    我往青陵那儿走。

    “你不能进青陵。”

    四哥阿飘过来扯住了我，跟着他的两个人也过来了，我一下挣脱就跑掉了。

    四哥阿飘想让我就犯哈达家族的规矩，就是想弄死我。

    我去了茶期那儿，他竟然不在，看来又是游历去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游历，我开始怀疑茶期的能力了，大概他没有什么能力，只靠着他父亲，爷爷留下的威严在苟活着，无志空活百岁，也是常见的事情。

    我并没有离开库里，去三叔家，三叔家的女儿哈达淑和我年纪一般大小，我们两个人在库里接触得还算是多。

    这个三叔是出了五伏的三叔，到底是哪一支，现在我也说不清楚了。

    当初父亲有这个意思，让我娶哈达淑，三叔不同意，怎么个原因也不清楚。

    我进三叔家，哈达淑在院子里扫院子，看到我笑了，跑过来。

    “阿洛，很久没见了。”

    她说完这话脸红了，三叔出来了。

    “回房间。”

    声音很大，吓了我和哈达淑一跳。

    我进客厅坐下，三叔给我泡上茶。

    “阿洛，你以后就不要来了，放过淑淑。”

    “三叔，你一直就不同意我和淑淑在一起，这是为什么？”

    “你们八字不合。”

    这是一个借口，这个很清楚。

    “三叔，我们开诚布公的谈谈，让我明白怎么回事，不然我还会来的。”

    三叔叹了口气，叫三婶炒菜。

    看来三叔是要给我一个答案了，这个时候，我没有心情谈情说爱，只是想从三叔这儿知道一些事情。

    三叔虽然是出了五伏的外支，但是也是在这儿一直生活着，他们这一支做事很低调，把什么事都看在眼睛里，很少说话。

    喝酒，三叔叹口气。

    “阿洛，不是三叔不想让淑淑嫁给你，三叔看着你长大的，在库里，你是最有文化的，也懂事，而且能承担管理库里的大任，可是你们三个哥哥可是虎视眈眈的看着你，他们不比你，正是因为你的文化，他们没有，凶残的一面你是没有看到，如果你大哥阿合活着，他们是不敢的，你大哥阿合也会成就你，你父亲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可是一切又都被打乱了，这是你父亲绝对没有想到的。”

    三叔的话这个时候才让我意识到，问题的所在。

    “本来呢，这事是要晚几年发生了，可是你父亲突然死去了，就提前了，所以，我不想让淑淑搅进你们家的这种争夺之中。”

    “三叔，你说了，我也明白了，这事先放一下，现在最重要的是，库里那童谣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是什么人唱的？”

    “这个，一切都和青陵有关系，我们哈达家族三百多年前来到这山坳，守这青陵，就注定了这种命运，因为青陵里的术，那是宫里人出来做的术，是让我们哈达家族的人守陵到没有了后人，才能结束，所以，这件事很难破解掉。”

    看来一切都是因为青陵所起，如果这么说，那鬼曲童谣是从青陵里传出来的。

    “三叔，这件事你怎么看呢？有什么办法吗？”

    “你找茶期吧，他们是哈达家族的术人。”

    “可是他140多岁了，似乎在躲着这事。”

    “不会的。”

    那天在三叔那儿知道了很多，我本想在三叔这儿借住一宿，可是他没有同意，三叔是太小心了。

    从三叔家里出来，晚上九点多钟，我不敢从村子里出去，走了山路。

    山路走，在绕出很远的路，我走着，总是能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看，并没有什么声音。

    我确实是有人跟着我，我就毛愣起来，山路的羊肠小路，我走得飞快，可是那脚步跟得我很紧。

    “五哥……”

    突然一声叫，我整个头皮都炸起来了。

    回头看，是六叔家的谣谣，我愣住了。

    “谣谣，这大半夜的，我不在家里呆着，跑出来干什么？”

    “我带你进青陵呀。”

    我有点发懵，这可是半夜了，六七岁的小女孩子，跟着我，没有一丝的害怕，更何况，六叔会担心的。

    “我送你回家。”

    “不用。”

    突然，那声音冷冷的。

    我也想起，把六弟阿丙带到悬壁的那天，他告诉我，去青陵，是什么意思？

    “我和你去青陵。”

    谣谣在前面走，走得很快，那种走法很诡异，不像是六七岁孩子的走法。

    从村子西进的青陵。

    进了青陵室，谣谣拉着我的手，走上了八百米的棺路，灵灯都亮了，我想，四哥阿飘是随时的看着这个青陵室。

    到了主室前，那石门还关着。

    “五哥，进主室后，你在尽快的找到一件东西，是什么不知道，时间只有五分钟，超过了，你要出来，我会叫你的。”

    我紧张，这个谣谣此刻变得根本就不是六七岁孩子的样子。

    谣谣竟然唱起了鬼曲童谣。

    “你不能不讲这个吗？我听到后恐惧，如果久了，我会承受不住的。”

    “我知道，你什么时候能疯，我不会让你疯的。”

    我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

    两分钟后，那石门开了，发出现巨大的声音来。

    石头开到一半的时候，谣谣突然叫了一声，撒腿就跑，我站在那儿没动，我没有看到里面是什么，谣谣个子矮，看到了。

    我想跑，但是腿发软。

    石门还在升着，我看到了一个人背对着，盘坐在那儿。

    这个人我看出来是，是茶期，他竟然在这儿。

    我没有进去。

    “阿洛，我知道你会来的，但是你马上离开这儿，时机还不成熟，不要听谣谣那个小女孩子的。”

    “为什么？”

    “马上离开。”

    茶期的声音提高了，我知道，有可能麻烦的事情就来了。

    我退出去，离开青陵室，上山。

    我刚爬到一半的时候，回头看，有人拿着手电就来了，两个人，太远了，看不清楚是谁。

    茶期此刻在里面，会不会有危险呢？

    最奇怪的就是，茶期怎么会在青陵室里呢？他在干什么？

    这些我都不清楚，茶期也总是那样，有一些话不对我说，是没办法说，还是就是不让想让我知道呢？

    我离开库里，这里让我感觉到不安全了。

    回到悬壁，肇小雨下悬壁买东西去了。

    “六弟，你让我进青陵室，什么意思？”

    “五哥，我也不知道，在算这些数字的时候，就是有一种声音告诉我，让你去青陵室，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

    六弟阿丙完全就是凭着一种感觉，那种感觉对吗？

    “你算的这些数字有什么意义吗？”

    “五哥，我也跟你说实话，父亲从我三岁的时候开始，就让我接触这些数字，告诉我，不让我告诉任何人，这些数字将来决定着哈达家族的命运，可是我没有完全的弄明白，父亲就死了。”

    原来是这样，三叔果然是没有说错，父亲一步一步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也知道将来要发生的事情，只是有一些事情并没有按照父亲的意思发生。

    现在一切都有点乱了。

    六弟阿丙不停的在算着，我进书房找了一本书看，我看不下去，这个肇小雨一直让我不明白的就是，她这样的帮着我，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一切都让人感觉到可怕。

    六叔的女儿谣谣，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实在是弄不明白了。

    我还是不甘心，回悬壁两个小时后，我又离开了，肇小雨还没有回来。

    我去库里，从后窗户，跳进了父亲的房间，进了四进，那里有书，我要找到一些关于库里的记载，那里应该有我所需要的书。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书架，那上面的书是实在太多，但是重要的书肯定是不放在这上面的。

    突然，我感觉坐着的椅子被推了一下，从下面。

    我的心一下就跳起来了，又推了一下。

    我慢慢的站起来，小心的让开那个位置。

    椅子下面的板子竟然是活的，慢慢的被推开了。

    我从来不知道，这儿下面还有一个地下室。

    伸出来一个头来，差点没吓疯我，那头戴着假面具，那面具是马面。

    其实，我不应该害怕的，库里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戴着马面，牛头，羊面什么的，庆贺，意思是来年的丰收，这个人冷不丁的出来，戴着面具，让我没准备。

    他爬到一半的时候，不动了，看到了我，我瞪着他，他看着我。

    这个人对找到这儿，看来对这里是熟悉的，我一下想到一个人，父亲跟我提过。

    我正琢磨的时候，这个人慢慢的退回去了，把板子拉上，回到了原位。

    这个人突然出现，我想到父亲和我说过的，库里养着一个人，他知道库里会出事，就养了一个人，从这个人出生，就没有人再见过，在库里的某一个地方养着，这个人能将来能帮上哈达家族的忙。

    这个人会是吗？

    我站在那儿很久不动，想下去看看，到底是不是这个人。

    我听到门外有脚步声，躲在角落。

    这个人并没有进来，走了。

    童谣突然响起来，不是鬼曲，但是还是让我害怕，紧张，这童谣到底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一直就是找不到。

    我不得不离开这儿。

    离开库里，回悬壁，肇小雨已经回来把饭菜做好了。

    “五哥，小雨姐姐一直在等你吃饭。”

    吃饭，没人说话，沉默，六弟阿丙吃完，回房间算段子神数去了。

    “你干什么去了？”

    肇小雨不高兴。

    “去库里了，找书去了。”

    “找到了吗？”

    肇小雨抬头看着我，那眼神很奇怪。

    “没有，但是我遇到了奇怪的事情，戴着马面的一个人，从四套椅子下面出来，看到我又回去了。”

    “你现在最好什么都不要做，段子神数是关键，其它的你做也没有什么意义，反而会让你四哥阿飘盯上你，你稍不小心，就有性命危险。”

    这个我很清楚，但是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六弟阿丙的数据不断的算出来，肇小雨每次都看，并记录着，最终她能拿到怎么样的一个结果，不清楚。

    六叔的女儿谣谣竟然出现了，大半夜的出现了，六叔就不知道吗？让她跑进了森林里来？

    谣谣站在悬壁下面唱童谣，最初很正常，到后面就用了鬼曲，六弟阿丙狂叫着，在地上打滚，这样的反应我能理解，每当鬼曲童音响起来的时候，都让我恐怖到了极点，而且在一点一点的加深，加重。

    我下悬壁，谣谣不唱了。

    “五哥，陪我玩。”

    让我冒冷汗，这太不正常了，大半夜的，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子，从库里跑出来，到这儿很远。

    “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我想你了，就来了，早早就出来了，现在才走到。”

    她不可能知道我在这儿住的，除非是背后有人指点。

    我不能让她自己在这儿呆着，弄上了悬壁。

    “这是我六叔的女儿谣谣。”

    肇小雨看了一眼。

    “跟我睡。”

    谣谣紧紧的拉着我的，摇头，不停的摇头。

    “行了，我带着吧。”

    谣谣睡了，我没有睡，这个六七岁的女孩子，绝对是有问题的，简直让我发疯，会唱童谣《马兰开花》也就罢了，竟然会唱鬼曲童音，我想，这绝对不是她的本意，肯定是有其它的原因。

    我在桌子边趴着睡到天亮，我是实在不敢睡死了。

    早晨起来，肇小雨叫我们吃早饭。

    吃早饭的时候，谣谣突然说。

    “我认识你，六哥，我在梦里见过你，你陪我跳皮筋，唱童谣……”

    一个村子住认识六弟阿丙也正常，在梦里出现也正常，谁都没有当回事。

    但是，谣谣下一句话，把我和肇小雨惊着了。

    “六哥，青陵里有你的一个像。”

    这话一出，六弟阿丙放下碗就回房间了。

    我和肇小雨看着谣谣，她天真的样子，让我们绝对想不出来，她有如何的诡异。

    谣谣吃完了。

    “我去睡了。”

    我坐在那儿发傻，六叔的女儿谣谣盯上了我，看来那青陵我还是要进去的。

    “阿洛，明天我跟你回村子。”

    肇小雨突然这样说。

    “这事和你没有关系，欠下的你还了，何况还不是你欠的。”

    肇小雨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肇小雨和我把谣谣送回了六叔家，我们没多说话，六叔也没有说什么，显然六叔是知道什么的。

    我和肇小雨站在青陵室外面，此刻，进去，会发生什么？我的像在什么地方？怎么会有我的像呢？

    我带着肇小雨进了青陵室，这要是在以前，我打死也不敢带着他进去，那可是死罪。

    现在而言，这个青陵给哈达家族带来了灾难。

    我们往里走，八百米棺路，主陵室的石门关让了，谣谣是可以打开的，但是我不想那样做，那鬼曲童音简直是太可怕了。

    看来我们是进不去了，茶期还在里面吗？我不知道。

    我叫了几声，没有回应，也许是听不到，也许是不在里面。

    我们转过去，听到了“轰隆”声，那是某一个棺室门打开的声音，一直到声音停止了。

    我们才慢慢的往前走。

    “如果有事，你马上离开，你不是哈达家族的人，会在危险的。”

    我对肇小雨说，她拉住了我的手，手上全是汗。

    慢慢的走着，我们看到一个棺室的门是开着的，如果我记得没错，这棺室门上雕刻的是异兽陵鱼，有面鱼身，有手有足，啼声如小儿。

    这陵室的门关上的时候，异兽陵鱼就会出现，看着让人有一种紧张的感觉，说不好是恐怖，还是害怕。

    站在侧面往里看，竟然是一块布蒙着棺材。

    除了棺材，没有其它的了，我看了一眼肇小雨。

    “你在这儿站着看，如果我说跑，你一定要拼着命的跑，不要管我。”

    其实，我非常的恐惧。

    这个异兽陵鱼的门开了，是在这个时候，那么就是想让我们进去，也许这是机缘巧合。

    父亲告诉过我，在陵室里，不管是哪一个陵室的，棺室的门打开了，那就是一种缘分，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但愿如此吧。

    我进去，站在侧面，人对顶棺材是大凶，我侧站着，这棺材竟然蒙着黑布，上面的灰尘很厚了，有可能是三百多年没有掀开过了。

    这是什么人的棺人，没有记载，按照道理来讲，守陵人应该知道自己守的是什么陵，陵里是什么人，每一个棺室又是什么人，但是没有，哈达家族的人，只知道守的是青陵，青陵里是什么人，不知道，这有点可笑，也许祖宗是知道的，只是没有往下传，或者是记录在某一个地方，我们不知道。

    我慢慢的掀开一个布角，一点一点的掀开，我看到了，竟然是透明的琥珀棺，这么一个整块的透明的琥珀棺，那真是少之又少。

    里面躺着一个人，我先看到的是脚，再掀，一直到头的时候，我一下把布放一上，靠到墙上。

    我慢慢的退出去。

    “走，离开这里，马上。”

    出了陵室，我们就上山，去茶期那儿，我不想和几个哥哥相遇，那是要命的事情。

    走这一千六百多级台阶，也是十分累人的事情，肇小雨问我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我自己躺在棺材里，活生生的。”

    肇小雨站在那儿不走了，看着我。

    “你确定。”

    “最初我不确定，但是肯定不是我，只有我知道不是我，不管谁看了，那都是我。”

    因为我知道，我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就是我的眼睛，那琥珀棺材里的人，眼睛睁着，就是那么一瞬间就我看明白了。

    【作者***】：感谢支持，如果觉得还好，麻烦告诉你的朋友，谢谢。

    我的一只眼睛里有个小人，这个我七岁的时候发现的，谁都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包括我的父亲，就那么一瞬间我就看到了，我的眼睛很奇怪，再细小的东西，在十米之内，我都能一眼就看出来。

    “你的意思那个人不是你，你怎么确定的？”

    “这个我不能说。”

    我不想把这个秘密告诉其它的人。

    茶期在家里，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跟死了一样，我们走近，他一下就抬起头来，把我们吓了一跳。

    “你怎么又回库里来了？”

    “这是我的家，我怎么不能回来吗？”

    “坐下，小雨，去弄点菜，喝一杯。”

    肇小雨去弄菜，茶期小声说。

    “阿飘可是总来，你小心遇到他。”

    “没有什么害怕的，大家既然都哈达家族的规矩都破了，那就破了，不是我怕他，我是怕哈达家族散了。”

    “你改变了你的想法，可是我并不是这个想法，哈达家族的规矩还在，守陵依然是要守，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愿，我也是这个意思。”

    “可是……”

    “你不用可是，就是你想开青陵，不想守了，也要把青陵的术破了，不然你们哈达家族的人是离不开的。”

    这话是实话，如果茶期是不想我们离开，他就不会帮着我们，这点是肯定的，他坚持着父亲的观点，可是这个时候，恐怕由不得我了。

    肇小雨把菜上来，把酒倒上，喝一杯后，我说。

    “茶期，你肯定知道这个术，你不想破这个术，或者多个术，或者……”

    “别说了，阿飘来了。”

    我回头看门口，没有人，茶期说听到了脚步声。

    茶期140多岁了，这个年纪，功能早就退化了，他竟然能听到脚步声，我没听到。

    “不用看了，至少还有五分钟能走到，你想跑，可以从后门跑。”

    那么远他都能听到，肇小雨都吃惊。

    我坐在那儿没动，四哥阿飘来了又能怎么样？今天我到是想和他把话说明白。

    四哥阿飘果然进来了，看到我和肇小雨一愣。

    他过来坐下。

    “五弟。”

    然后倒酒喝酒。

    “四哥，今天我们遇到了，把话说开了，你到底想把哈达家族的人带到什么方向去？”

    “现在我是管理者，我说得算，这个你问不着。”

    “我们是兄弟，能好好说话呢，我们就说，不能就不说。”

    四哥阿飘霸道到了极点。

    “你不要回库里，我们就没事，回库里，我们就有事。”

    “可是我不能离开库里，离开库里，我就能听到童谣，让我恐惧，害怕，不得不回来。”

    四哥阿飘对这个是有体验的，实际上，我离开库里，是能听到童谣，但是没有达到那种非得回来的地步不可。

    “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

    “我回来，你又能把我怎么样？你杀掉我，你得不到人心，哈达家族的人也不是傻子。”

    “你已经失去了人心了，你的罪在哈达家族人的心里。”

    我不说话，茶期也不说话，看来四哥阿飘是盯死我了。

    四哥阿飘没有说其它的事就走了。

    “青陵的事情，他想进主陵室，可是进不去，想进棺室，进不去，还让我把那些术解了。”

    “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茶期摇头，那是不想说，既然不想说，就算了，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我们离开茶期那儿，就回悬壁了，我真的不敢在库里呆着了。

    现在的形势不太好，茶期也是观看，不动，或者是没有能力左顺四哥阿飘。

    但是，我知道，四哥阿飘如果目的一露出来，麻烦就会上身的。

    此刻，我也不能着急，要等着，有耐心的。

    我一直在想着，那异兽陵鱼棺室里的那个人，怎么会跟我长得一样呢？这个让我没有弄明白。

    我想，我应该再去看看，这是关于我的事情。

    我没有和肇小雨说，半夜我下了悬壁，回库里。

    对于库里，原来本是十分美好的，可是到现在想想看，库里竟然隐藏着这样大的杀机。

    我靠近青陵的时候，发现有人，这个人站在青陵室入口处，不动，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慢慢的靠近。

    几米的地方我站住了，然后就是慢慢的后退，一点一点的，不敢有大有动静。

    我从山上往回走，不敢从村道。

    没有想到，四哥阿飘动了木守，也叫木鬼，这让我害怕到了极点。我的腿都在发软，真是没有想到，四哥阿飘真是敢做。

    木守是哈达家族在二百多年前研究出来的一种守法。

    二百多年前，茶期的太爷用的术，做出来了十三个木守人，身高，体重，面目和哈达家族的人很像。

    二百多年前，发生了一件事情，库里来了几个人，这几个人背刀骑马，进了库里，直奔青陵而来。

    我们无法打败这些人，他们十分的强悍，而且野蛮，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他们就是要进青陵，拿走青陵里的东西，但是青陵一直没有打开，哈家家族的人，也因此死了十多个人。

    就是他们在这儿呆的二十多天里，茶期的太爷做出来了木守十三人，这十三个夜里摆到了十三个位置，哈达家族的人，在半夜也逃进了森林。

    三天后，他们回来，那几个人都死了，死在青陵室的门前。

    非常的残，看着都吓人。

    这些都是父亲告诉我的，那么他们是怎么死的，父亲说是十三守杀掉的，木头人杀人，这个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十三守就在父亲住的三套的一个房间里，父亲带我进去看过一次，十三个木头人，表情各异，看着吓人。

    我只见到一次，这次四哥阿飘突然就动了十三守，这让我太意外了，父亲说过，十三守是轻易不能动的，控制不好，就会祸害人，一个木头人，怎么祸害人，我不知道。

    我回到悬壁，肇小雨已经做好了早饭了。

    “你又回库里了？”

    “四哥阿飘动了十三守。”

    肇小雨显然是知道十三守，竟然拿着碗愣了半天，才放下。

    吃饭，没人说话，吃过我坐到悬壁边上，看着完处，此刻，事情是一点一点的在发展。

    四哥阿飘弄出来十三守，那不是防着外人的，而是防着我去青陵室。

    那么，出现的童谣，四哥阿飘要怎么处理呢？

    童谣在半夜又响起来了，是童谣，而不是鬼曲童音，这是警告吗？还是其它的什么？

    童谣十几分钟后就停下了，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我要回房间睡的时候，六弟阿丙出来了，坐在我身边。

    “五哥，我想回村子看看，想家了。”

    “不行，四哥阿飘不让我们回去。”

    六弟阿丙不说话了，叹口气回去了。

    我回房间睡觉，早晨起来，雾气很重，开门，什么都看不到。

    我出门，不敢太往前走，悬壁四周没有围上。

    然而，就在我走出两三米的时候，我看到雾中站着一个人，不是肇小雨，也不是六弟阿丙。

    我看到的是后背，我的汗下来了。

    想很后退，这个人突然就转过身来，看着我。

    我们之间只有一米多远，我还是看清楚这个人的脸了。

    “你想回库里，我可以帮你。”

    这个人我不认识。

    “你是谁？怎么上来的？”

    “我是段家人，段数的儿子，段木。”

    段家人出现了，从来没有听肇小雨说过，段数还有一个儿子。

    “进去吧。”

    进客厅，泡上茶，肇小雨出来了。

    “小雨。”

    段木站起来，他竟然认识肇小雨。

    “你怎么来了？我告诉你，我和你没有关系。”

    听这话的意思，他们之间是有点什么，我站起来，出去回自己的房间。

    肇小雨十多分钟进来了。

    “我和他没事。”

    然而出去，有事没事的跟我说什么呢？我也明白了。

    吃早饭，肇小雨说。

    “我们得找茶期，阿飘动了木守，恐怕控制不好，整个哈达家族的人都要倒霉。”

    我犹豫，木守又叫木鬼，到底有多可怕，我不清楚，肇小雨也不一定能了解那么多。

    还是找茶期，我们绕山过去的，茶期在喝茶看书，不管什么时候，发生怎么样的事情，他都能看下去书，这是茶期的本事。

    “木鬼出现了。”

    “我知道了。”

    茶期听这话的意思，木鬼出现就跟一只小猫小狗出现了一样，并不奇怪，也不害怕。

    茶期把书放下。

    “木守出来了，没有什么可怕的，那是我太爷弄出来的，我可以帮你们，但是就道理上来讲，谁管理库里，我听谁的，不过呢，你应该是管理库里的人，所以帮你一次，仅仅一次。”

    茶期是哈达家族的术人，为哈达家族做事，听管事的，也正常。

    “你要分清楚好坏，哈达飘这样做，会把哈达家族的人害了的，更何况，他是想离开库里，不再守陵，这不是你想要的。”

    肇小雨说完，看着茶期。

    “话是这么说，理可不是这个理，说木鬼吧。”

    茶期站起来。

    “木鬼，我心不成鬼，做木鬼的时候，是用了心的，做了十三个木鬼，那年，哈达家族死了十三个人，这十三个的心成木鬼，在哈达家族坟茔地里，有十三个坟是错开埋的，因为没有心，这十三木鬼虽然是木头人，但是很邪恶，你不关在房间里，不锁上房门，它们就会出现在村子里，某一个地方。”

    木鬼能动，那肯定是术，茶期懂术，但是一直没露出来。

    “那要怎么办？”

    茶期说出来的办法，让我和肇小雨都很吃惊，也意外。

    茶期告诉我们，用我和肇小雨的血，相合起来，然后点到木鬼后背左肩膀的位置上，十三木鬼就会听我们的。

    这个确实是诡异。

    “那其它人的血也可以吗？”

    茶期摇头。

    “为什么？”

    “这个以后再说。”

    让我最不高兴的就是茶期不把事情告诉你完全。

    如果是这样，我们能控制住木鬼，把十三木鬼带走，藏起来，那么四哥阿飘也没有其它的办法，阻止我进青陵室。

    现在四哥阿飘是在防着我，而不是想办法把鬼曲童音弄明白。

    我和肇小雨把血合在一起，茶期坐在一边看着，那眼神是非常奇怪的，看着有点兴奋的意思，或者是什么，说不清楚，太复杂。

    没有想到的是，我们两个的血合到一起，竟然是蓝色的，这不可能，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讲，那也是不可能的。

    茶期眼睛盯着这儿看，半天才收回去。

    “我在解释。”

    我看着茶期。

    “我也解释不了，蓝色的，真是奇怪。”

    茶期肯定是知道，但是不说。

    这事让我和肇小雨有懵。

    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我们要找到十三木鬼，点上去，控制住，带走。

    进村，直接去青陵，那儿有一个木鬼守着。

    我们过去，绕到背后，点上。

    “跟我们走，找其它的木鬼。”

    这木鬼就跟着我们走，对于木头有，当年茶期的太爷用了十三个死去哈达家族人的心成木鬼，能行走，这也是非常奇怪的事情，让我发毛，怎么做到的不知道。

    我只是在哈家家族中的一本书中看到过，提到过，在宫里，术士可以驱物而行，怎么样的诡异不清楚，当年清宫里，到底发生了多少诡异的事情，都没有记载，这样的事情是没有记载的，也许有秕吏能记载。

    这十三个木鬼所在之处，都是我们想不到的，草丛里，树后，房山。

    我们找到十三个木鬼，已经是半夜了，我们带着上村路，往村外走的时候，四哥阿飘和二哥阿泰，三哥阿来就拦在前面了。

    “阿洛，你离开村子，就不是库里的人了，你还敢动木鬼，不想活了吗？”

    “四哥，你控制不了木鬼的，如果失控，哈达家族的人就要倒霉了。”

    “你有这个能力，才会这样做，有人想进青陵室，只有木鬼能过住。”

    “我不想跟你废话，让开。”

    看来现在不撕破脸是不行了，四哥阿飘一直就是想杀掉我。

    “我再放过你一次，把木鬼留下。”

    “留下？可以。”

    我拉着肇小雨的手，就走。

    我们出了库里村，就在山边等着，那十三木鬼阿飘是控制不了的，被我们点上了血点，它们就会听我们的。

    果然是，没过十几分钟，十三木鬼站着排就往这边来了，看着真是吓人，大半夜的，如果不是我们知道，看到得吓个半死。

    “小雨，你前面，我后面。”

    肇小雨在前面引路，我在后面跟着。

    阿飘他们没有追上来，看来他们也是害怕了。

    引十三木鬼回悬壁，就关到一个房间里。

    六弟阿丙还没睡，还在算。

    “六弟，早点睡，身体重要。”

    我回房间睡了。

    这心一直是不踏实的，总是担心十三木鬼出跑出来。

    我早早的起来了，从窗户往里看十三木鬼，没事，他们都躺在床上，一排，看着发毛。

    我很清楚，这件事会有麻烦的。

    八点多，我听到悬壁下面有人喊，叫肇小雨。

    肇小雨说是段木。

    我上面往下看，是段木，拿着一大把野花。

    看来这小子是喜欢上肇小雨了。

    “看着他人还不错，长得也帅气。”

    “段家有什么好人吗？”

    听这话的意思，看来肇小雨对段家并没有什么好感。

    段木喊了半天，不见人，就往上爬。

    肇小雨弄了一桶水，一下就倒下去。

    段木下去了，走了，把野花摔了一地。

    在这长白山尾脉，冬季里有一种野花，但是非常的难采，都长在悬崖上。

    “小雨，这样不太好，把事情跟人家说明白就行了。”

    “早就说明白了。”

    肇小雨在那儿生气。

    “这是人家的权力，算了，我们下去转转。”

    我和肇小雨下悬壁，进林子里转。

    对于蓝血的事情，我就是没明白，问肇小雨，她也是没有明白。

    “你说我们利用木鬼，把库里控制住，把阿飘控制住，是不是可以呢？”

    “再等等看，他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让他来，如果他能处理，那更好，就是鬼曲童音就够他受的了。”

    “是呀，那六叔的女儿，谣谣就会唱，这真是奇怪了。”

    “奇怪的事情还会出现，现在只是一个开始。”

    确实是，奇怪的事情是一点一点的出现，还都没有解，这真是要了命了。

    走不多多远，看到雪地里长着雪花，这是这儿独特的花儿，异香无比，也很少见，我摘下来，送给肇小雨，她接过去，脸一下就红了。

    我也意识到什么。

    “回去吧，挺冷的。”

    我们回去，六弟阿丙坐在门外发呆。

    “你怎么坐在外面，多冷？”

    “五哥，我又听到童谣了。”

    “难受吗？”

    “不，但是我想库里。”

    那就不是鬼曲童谣，我松了口气。

    “六弟，我们会回去的。”

    “五哥，去我房间，把我那个小箱子拿来行吗？”

    “拿那东西干什么？”

    “里面有我要的东西。”

    六弟阿丙怪怪的，不会又是犯病了吧？

    我有些担心。

    “让木鬼去取就行了。”

    “小雨，最好不动木鬼，太诡异了，容易出问题。”

    我回去给六弟阿丙取他的小箱子。

    我进六弟的房间，拿到箱子出来，四哥阿飘就带着人，站在外面等我。

    “阿洛，你胆子是真不小。”

    阿飘冷笑着。

    “四哥，我们是兄弟，你别逼人太狠了，做事要留余地，何况我们是兄弟。”

    “兄弟？从你离开库里，我们就不是兄弟了。”

    “如果我不让你从寒舍里出来，你恐怕还在里面。”

    “可是你让我出来了。”

    我闭上了眼睛，看来他们是要对我动手了。

    几个哈达家族的人往我这边走过来，茶期出现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茶期看了一眼阿飘。

    阿飘让开路。

    “阿飘，你做得过分了。”

    阿飘摆了一下手，人都走了。

    “阿洛，既然你离开了库里，就不要再回来了。”

    我离开了，今天如果不是茶期来，恐怕他们要把我绑了，扔到枯井里。

    我回去，没说这事，把箱子给了六弟阿丙，他拿进房间去了。

    “小雨，明天我想去找段数去。”

    “我看没用，因为段数的意思就是让我嫁到段家，然后才帮着我们。这是不可能的。”

    竟然会是这样。

    半夜，鬼曲童音又响起来，六弟阿丙大叫着。

    我出来，听到悬壁下面女孩子在唱，那声音是六叔的女儿谣谣的。

    我下去，看到是谣谣。

    “你怎么又来了？不要再唱那童谣。”

    “五哥，青陵室里的那个你，你一定要弄出来。”

    “你说的是我的像，可是那并不是，是一个尸体，那也不是我。”

    “那就是你，相信我，我走了。”

    谣谣跑了，大半夜的，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我真是想不明白了，这库里，一个有坟墓的村子，怎么会这样呢？

    哈达家族的人都是以善良而称就的，可是此刻，竟然是恶相丛生了。

    我上去，肇小雨站在那儿。

    “是谣谣吧？”

    我点头。

    看来我还得去青陵了。

    第二天夜里，我带着一个木鬼进了库里，到了青陵那儿，有人守着。

    我过去，守着的人都害怕了。

    “不用害怕，都是哈达家族的人，我不会伤害任何人。”

    “阿洛，我们也清楚怎么回事，但是现在是阿飘在管理库里，我们不得不听。”

    “其实，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你们去汇报吧。”

    一个人去汇报，我等着，阿飘带着人来的，看到木鬼，阿飘愣了半天。

    “阿洛，你干什么？我是管事的，按照哈达家族的族规，你这是要投井的。”

    “你还知道族规？”

    阿飘气得眼睛都绿了。

    我打开青陵室的门，进去，关上。

    木鬼一直跟着我后面。

    到了异兽陵鱼棺室，门关着，上面确实是异兽陵鱼，人面鱼身，有手有脚。

    我去确那手，棺室的门就开了。

    巨大的声音，总是让我的恐惧在扩大。

    进去，直接就掀开了黑布，那里面躺着的人，鲜活着，在建青陵的时候，这种技术已经是成熟的，可以让人保持着上千年的不变，鲜尸。

    谣谣让我来干什么呢？

    如果打开棺盖，这尸体有可能瞬间就会腐烂掉，就会起了大的变化。

    这个人跟我是就是一样，如果不是眼睛里那个小人的不同，我自己都分辨不出来。

    我绕棺而行，绝对是要从左往右的，不能从右往左，那棺气就会入体。

    转了两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特的。

    这琥珀棺确实是也算是极品了，肯定就是在东北，就地取材，这样大的一块琥珀，恐怕见都是难见的。

    如果打开棺材，尸体腐烂掉了，那可是死罪，也是守陵人第一件禁止的事情，除非出现了不得以的情况。

    我还是犹豫了，到底是守陵人，守了三百多年的青陵了，这个时候这样做，对不起父亲，对不起祖宗。

    我还是决定不开棺，准备离开的时候，那棺材里的尸体竟然在动，手指在动着，指着一个什么地方。

    我差点没跪下给磕几个头。

    这特么的也太吓人了，三百多年前的人竟然能动？我不是眼花了。

    那手指在指着棺室的一角，那是墙，什么都没有。

    我走到墙那儿，拍着，竟然拍到一处是空的，我使劲用拳头砸下去，一下就出了一个洞，手伸进去，整个人顿时感觉都不好了。

    手伸进去，摸到的是软软的带毛的东西，我激灵一下，把手缩回来，半天又伸进去，把东西拿出来，是一个带着的东西，里面包着什么，并不是什么活物。

    我没打开看，装到包里，转身出去，关上棺室的门，出去。

    阿飘站在外面。

    “你不能从陵室带走任何东西，这是守陵人的规矩。”

    “你跟我讲规矩？你得问问木鬼同意不。”

    我走，阿飘没敢拦着。

    回悬壁，走到一半路，肇小雨就迎上来了。

    “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

    这样让我心里很温暖。

    上悬壁，六弟阿丙在睡觉。

    肇小雨给我泡上茶，我把那个东西拿出来。

    外面的包装，是兽皮的。

    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不知道，紧张，在陵室里的东西，都让我紧张，害怕。

    “拿了来陵室里面的东西，这不是守陵人应该干的事情，是不能干的事情，这要是父亲活着，得扒了我的皮，唉，真是对不起祖宗了，守了三百五十多年的青陵，里面的东西，没少过一件，就是一个草棍也没有少过，这回是让我给破了。”

    “你也不用想那么多，青陵守了三百多年了，那个朝代不在之后，你们就不是守陵人了，也不用去守了，你们那样守着青陵，青陵反而在用术，控制着你们哈达家族的人，这个不对的首先是他们，对你们的不信任，这信守也是愚守了。”

    肇小雨说得没错。

    我手伸进那个包里面，拿出来的东西，让我们目瞪口呆。

    那东西竟然一块骨板，打磨得光滑，上面有字，很小很小，看不清楚。

    拿出来放大镜看，上面不是什么字，而是一种特别的符号，很怪怪的符号。

    我看不懂，把放大镜递给肇小雨，她看，表情告诉我，她是看懂了。

    肇小雨放下放大镜。

    “是鬼曲，但是只是一部分，我想应该还有这样的骨板存在，或者是在其它的棺室里。”

    “你记录的一部分和这个一样吗？”

    “是一样的，只是很少的部分，这也是一部分，鬼曲要是找全了，也许段子神数可以破解，阿丙一直在算着，但是需要时间，到后面是越来越难看了，他算的是童音的数字，童谣《马兰花开》词中的部分。”

    “原来是这样，那最终我们还是需要段数帮我们。”

    “也许不用，哈达家族中有人会，肯定是有人会。”

    “会是有人会，但是只是皮毛，这绝对是，谁也不会把看家的本事全部传给外人。”

    肇小雨不想去找段数，因为段木，这段家也是有意思了，人家不同意，竟然逼着人家。

    看来找段数就得我去找。

    我下悬壁，去段家，营盘村的段家是一个大家，在营盘也是有势力的。

    段家的大门我是真不爱敲了，可是没办法，敲门。

    是段木开的门，他看到我，眼睛冒火，我们算是情敌了。

    “你来干什么？”

    “我不找你，找你爹。”

    段木到底是大户人家的人，有教养，忍着。

    “请进。”

    你大爷的，这如同嘴里含刀一样。

    我进客厅，段木让人泡上茶。

    “你稍等。”

    我想，段数不一定能见我。

    但是，我想错了，段数来了，坐下。

    “阿洛，你又来了，本来我是不想见你的，但是因为肇小雨和我儿子段木的事情，我不得不出来。”

    又是段木，看来这件事是绕不过去了。

    “我们不谈这事行吗？这事和那事没有关系。”

    “我说有关系就有。”

    霸道，霸气。

    “你离开肇小雨，回库里，我帮你把库里抢回来，你当管事的，而且就那童谣的事情，我也可以帮你，但是不敢说，百分之百的成功。”

    “您这么做，如果要是传出来，可是影响您的声名了。”

    “我活到这个岁数了，还在乎这个吗？”

    “就是我离开也没有用，肇小雨喜欢的是我。”

    “可是你不了解肇小雨，我们段家和肇家可是世交。”

    这个我是知道的，肇小雨和段家有着关系，但是肇小雨的来路我是一直不清楚，我一提这事，她就避开，不想说，我也没有再提过。

    “两个人相爱，其它的事情都不重要。”

    段数看了一眼段木。

    “这事呢，并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段家和肇家有着怎么样的关系我也不想说了，我所说的就是一点，段木的血和肇小雨的血合在一起是蓝色的，这就注定了，他们在一起，如果和其它的人在一起，肇小雨活不过二十五岁，段木也是一样的。”

    我的心狂跳起来，合血呈蓝。

    “试过吗？”

    “没有，也不用试。”

    “那可不一定，如果是这样，我马上离开，而且也不用你帮我什么，如果不是这样，你要帮我。”

    段数看着我，点头。

    “段木，去找肇小雨，就说我找她。”

    段木出去了。

    “合血呈蓝是怎么回事？”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特么的，玩关子。

    肇小雨来了，看到我，有点生气，她不知道我来找段数。

    这事不用再废话了，合血。

    然而，并没有呈现出来蓝色的，很正常的血红色。

    段数一下站起来，脸都白了，看着肇小雨。

    “怎么回事？”

    “哼，这事得问你老婆去。”

    肇小雨拉着我的手就走了。

    我愣在那儿，不会出人命吧？

    回悬壁，我问肇小雨。

    “怎么回事？”

    肇小雨想了半天说。

    “我们肇家和段家是世交，如果没有出现问题的话，我和段木就是夫妻，合血呈蓝，但是并没有这样，我早就知道，合血呈蓝并不是段木，而是另有其人，在我十六岁的时候，知道那个人就是你。”

    这一切都有点乱了，至少肇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了。

    肇小雨不给我解释清楚，只说到这些，说后面的事，我慢慢的就会知道了。

    段数三天后，亲自来的。

    他没有上悬壁，年纪大了，说怕摔死。

    段数告诉我们，可以帮助我们，但是有一些事情，他也不能左右。

    段数此刻帮着我们，我真的担心，会不会真的帮着我们。

    “明天你们在库里等我。”

    段数走了，我看着肇小雨。

    “不用担心，段家人说话还是算话的。”

    我们上悬壁，我进房间看书。

    不想再多说一些什么，一切都要看明白的了。

    第二天，我和肇小雨去了库里，段数已经在村口的树林中等着我们了。

    段数和我们进村，从村道上走，大摇大摆的，我到是紧张。

    走到村中间的时候，阿飘带着人就过来了，拎着棒子。

    阿飘拦住了我们。

    “阿洛，找来帮手了？没用的。”

    段数锁了一下眉头。

    “我和茶期是朋友。”

    “茶期是哈达家族养的术人，他听我的。”

    “那也好，我是段数。”

    提到段数，原来我都不知道，阿飘也不应该知道，但是此刻阿飘一愣。

    “段子神数的段数？”

    “对。”

    “那，请吧。”

    我们请进了客厅，每当我进到这里来，都会想起父亲来。

    “段数，库里的事情，我不希望你插手，这是我们家族的事情，青陵也是我们守陵人的事情，一个外人插手进来，是不是不太好？”

    阿飘原来并不是这样，现在能说出来这样的话来，看来也是成熟起来了。

    “是呀，我不应该管你们哈达家族的事情，但是，我和你父亲的关系也是不错，他提到过，管理哈达家族的人不是你，而是他。”

    段数指了我一下。

    “确实是这样，可是他把管事的位置让给了我，这就是他的事情了，他现在也离开了库里了，离开库里，就是离开了哈达家族，这样的人就不算族里的人了。”

    “这是你们兄弟的事情，我来是说童谣的事情，阿洛也是从大义出现，把我请来的，童谣的出现，让哈达家族有了灾难，你父亲的死，和童谣有关系，你大哥的死，也是这样，你阿飘是没有办法处理童谣的事情的。”

    “我们哈达家族有茶期，用不着您段数。”

    “茶期140多岁了，何况是夹在你们兄弟之间，他左不是，右不是的，让他如何是好？如果要帮着，恐怕也是忙着阿洛，阿洛是你父亲指定的人，这个他肯定是会和茶期提前交待的，只是阿洛心地善良，宽厚仁心，不想让哈达家族四分五裂的，所以才让你管理，可是你却追杀自己的兄弟，就这个就足可以让你下枯井。”

    我没有料到，段数会这样说我，帮着我。

    “段数，这儿没有你指手画脚的份。”

    “如果不是看着阿洛的面子，我也不会来的，你父亲跟我说过，将来会有麻烦的，让我帮着哈达家族，做为朋友，我不能不帮，童谣你的事情你能解决吗？”

    阿飘显然是没有了主意。

    “你解决不了，我来解决，但是，是看阿洛的面子，你父亲的面子，凭你的人品，我是不会来的。”

    阿飘站起来，怒了。

    “段数，马上离开，我们哈达家族的事情，我们自己能处理。”

    段数看了我一眼。

    “阿洛，不是我不帮哟，我来了，管事的人不同意，我没办法了，以后再想求我，那就要看我愿意不愿意了。”

    “四哥。”

    我叫四哥阿飘。

    “阿洛，马上滚，一起滚。”

    我想掐死阿飘，这个混蛋，能把段数请来，那么容易吗？

    段数无走了，我想说服四哥阿飘，他竟然要动手。

    我和肇小雨上了山，想听听茶期的想法。

    我们到了山上，看到门前挂着的牌子，我呆住了。

    茶期的门上挂着的牌子是死牌。

    这件事只有茶期，父亲和我知道，没有告诉其它的人。

    死牌，就是说，茶期自己去坐死了，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自己去死了。

    坐死，一直坐着，一直到死。

    茶期总是说，自己活了140多岁了，活够了，想死了，这回看来是真的想去死了。

    肇小雨问我是什么意思，我说了。

    “茶期能在这个时候死吗？”

    “有可能，他把一切都看透了，风风雨雨的，140多年，什么没见过呢？”

    我们下山，茶期游历山林，他想死，找到的地方，我们是永远找不到的。

    回悬壁，如果茶期要是死了，那么阿飘更是没有顾忌了。

    如果是这样，哈达家族的命运就不得不担心了。

    阿飘现在的情况来看，不只是不守青陵的事情，甚至是会破坏青陵。

    童谣再次出现，只是普通的童谣，六弟阿丙坐在外面听，一切都正常。

    那童谣，如果分析得没错的话，是从青陵里传出来的，但是无法确定声音的来源。

    现在只有看着，看看阿飘到底有什么行动。

    我回了一次库里，秘密的，从山上进了三叔的家，找到了哈达淑。

    我让哈达淑给我看着库里的情况，看着阿飘到底要做什么，每隔三天，我会到库里的山上，让哈达淑告诉我情况。

    我不应该利用哈达淑，这事要是让三叔知道了，能打断我的腿。

    但是，现在为了哈达家族，已经是没办法了。

    三天后，我到后山，见到哈达淑，她告诉我，库里昨天夜里，来了五个人，进了管事房，管事房就是父亲住的房间。

    哈达淑告诉我，这五个人绝对是外面的人，而且像是外域人。

    这让我十分的吃惊，看来阿飘是和外域的人联系上了。

    外域人是东北以北的那些人，生活在沙石之地，骑马带刀。

    我还是不能着急，要慢慢的等着，五个陌生的外域人并不能说明什么。

    我每隔三天去库里的山上一次，这事肇小雨也知道，但是我没有说是哈达淑。

    一直到春天，小草出来的时候，哈达淑告诉我，阿飘带着人进了青陵，进去十几分钟后，他们匆匆的跑出来，其中的一个人是被抬着出来的。

    就是在那夜，童谣唱了一夜，一直到天亮，虽然不是鬼曲，但是也是让人们发毛起来。

    谣谣再次来悬壁找我，是在白天，她从来不在白天来。

    我下悬壁。

    “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天夜里，会有鬼曲童音响起来，一夜，天黑之后。”

    “你不是会唱吗？”

    “我只是懂一点。”

    谣谣跑掉了。

    我知道，如果鬼曲童音响上一夜，那是非常可怕的。

    我上悬壁，和肇小雨小声说了。

    “怎么办？六弟阿丙肯定是受不了的，一夜，那可是一夜，除了阿丙，我想那哈达家族的人，也会如此的，这是青陵对哈达家族人的惩罚，是阿飘带着那五个人进了青陵，绝对是想拿走什么东西，不然不会这样的。”

    “去库里，带着一个林鬼去，让阿飘马上放弃。”

    “现在去不行，让鬼曲童音响一夜，让他们知道怎么回事，让他们受一个教训。”

    我这样说，自己都发毛，我能挺得过去吗？那种恐惧我领教过，仅仅半个小时，我就要发疯了，何况是一夜。

    “也好。”

    其实，我害怕，开始紧张，冒虚汗。

    我看六弟阿丙，还在算着，此刻是一个好人，天黑后，怎么办？

    这个时候的恐惧就开始弥漫了。

    天黑下来，鬼曲童音就真的响起来了，先轻轻的，声音极小，细听听不到。

    “……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四五六，四五七，四八四九五十一……”

    那种恐惧开始了，六弟阿丙反应强烈，开始不安，四处的走动，最后就是摔东西，我看着六弟阿丙，我也开始感受到了恐惧了。

    “阿洛，你能坚持住吗？”

    “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会疯不。

    六弟阿丙开始翻滚了。

    我的恐惧也在加大，我也不安起来，也开始走来走去的，就想摔东西，但是我要控制。

    肇小雨抱住我，我竟然慢慢的在缓解。

    六弟阿丙晕过去了，我给抱上床，守在那儿。

    六弟阿丙不时的抽动一下。

    “他没事吧？”

    我问肇小雨。

    “没事，阿丙以前承受过，没事，没事。”

    谁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肇小雨抱着我，我就会缓解很多，这是很奇怪的事情。

    一直挺到了天亮，鬼曲童音消失了。

    六弟阿丙也醒过来，但是眼睛发直，叫他也没有反应。

    “没事，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不过总是这样，迟早会……”

    那肯定是会这样的，迟早会死的，恐惧加深，就如同冷不丁的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这样的刺激一般人是受不了的，这样下去，都会因为恐惧而死亡。

    鬼曲童音真的是太可怕了，那美丽的童谣，有着多少童年的美好，此刻竟然会是这样，瞬间转变成了鬼曲童音了。

    “我们马上去库里。”

    肇小雨点头，我带着一个木鬼去的，如果阿飘真的是在外鬼带到了青陵室，做出来盗陵之事来，我就不能再客气了。

    进村，村子死静，没有一个人，就如同死村一样。

    进管事房，阿飘坐在那儿，我看得出来，他刚缓过来，看来这次的灾难，确实是折磨了不少人。

    我坐下了。

    “阿飘，那五个人呢？”

    “什么人？”

    阿飘不承认，看来还是害怕了，他也清楚，还进来的五个外域人的后果。

    “阿飘，我把库里交给你管理，就是想让你把哈达家族的人带好，把青陵看好，可是你竟然带着外域的人来。”

    “我没有。”

    阿飘不承认，我把二哥阿泰和三哥阿来叫来了，他们目光的一些呆滞，看来是昨天一夜的鬼曲童音把他们折磨的。

    “阿飘带着外域人进了青陵室。”

    二哥和三哥一愣，看着阿飘。

    “我没有，别听他胡说。”

    “木鬼，进去找人。”

    木鬼进去了，找人，等着。

    阿飘突然就跳起来，要跑，我伸出脚，他扑倒在地上。

    “四哥，你这样做真是太对不起父亲了，是，父亲偏心于我，这个我也清楚，但是我做事从来都是对几个哥哥是尊重的，可是你们做出来的事情呢？如果是这样，我不能让父亲失望了。”

    阿飘爬起来。

    “五弟，我走。”

    “慢，坐下，等一会儿，我需要你和哈达家族的人说清楚。”

    二哥和三哥瞪着阿飘，他不得不坐下了。

    木鬼把四个外域人弄出来了，另一个已经是死了。

    鬼曲童音对外面的人并不起作用，他们精神头不错。

    但是，对于木鬼他们是害怕的。

    一个骑马背刀的民族，对于哈达家族也是一个强大的威胁，真不知道，这阿飘是怎么和这些人联系上的。

    “我们离开这里，不再来了。”

    外域的人话我是不相信的，但是这个时候，只有放他们走，鬼曲童音是要命的，只有自己安定了，才能对外。

    “好吧，把这个人带走吧。”

    他们看了一眼阿飘。

    “还有我们的一个人。”

    “都带走。”

    一个进去，背着尸体出来的，我看了一眼，那表情是吓死的。

    他们走了，阿飘留下了一封信，是他说我写，最后他盖上自己的印章，哈达家族的印章就是起到了一个身份证的做用，证明用的，人死章烧，见章如见人一样。

    他们走后，我让三哥把人哈达家族的人都叫来了。

    他们的表情告诉我，这一夜，他们遭受到了折磨。

    我把盖着阿飘印章的东西给他们看，念给他们听。

    “阿洛，这件事呢，我们是没有弄清楚，现在是清楚了，只是你有能力让这童谣消失吗？”

    一个人问我。

    “我不敢保证，但是记住了，按班论制，每天让人去青陵打扫，不得动任何的东西。”

    “我们任你一回，看来这哈达家族的命运是到头了。”

    “以后谁再敢说这话，直接扔井里。”

    他们走后，我跟二哥和三哥说。

    “开春了，三哥，农事的事情由你来管理，主种草药，粮食用二叔家地下室里的东西换，二哥，你就看守着库里，外人不入，里人不出，我处理童谣的事情。”

    其实，我是一点没有信心。

    似乎一切看着都安排得不错，但是哈达家族的人并没有完全相信我。

    我再上山，茶期竟然回来了，他的死牌子摘掉了。

    我进去，茶期在看书，喝茶，丝毫没有死的意思。

    “你玩这套什么意思？”

    “阿飘那小子想弄死我，我不跑行吗？”

    “那你现在怎么回来了？”

    “我算好了，你也应该回来了。”

    “不说其它的，鬼曲童谣怎么办？”

    “很简单，把青陵打理好，按原来行事，不要动里面的东西，就没事了，不离开青陵，信守青陵，那术自然就不会出来了。”

    “那哈达家族可就要困死在这山坳了，哈达家族的都想出去发展，那个朝代在的时候，我们有俸禄可拿，现在没有了，信守？他们相信我们了吗？如果相信，也不会在青陵用术，这是不公平。”

    “这个你跟我说不着，有本事，你就再折腾一下，你也领教过了。”

    “茶期，你年纪大了，守旧，这个可以理解，反正你也活够了，现在图的是一个安稳。”

    “你怎么说都可以，至少你现在要安稳下来，现在知道青陵有术，而且不只是一个，就这个童谣就要了你的命了，把一切弄清楚之后，你再说其它的。”

    “你知道很多，可是你从来不说，这是为什么？”

    “你以为术都是白给的？这可是青陵，这青陵的建筑有多豪华，你也看到了，你也知青陵有多大，你没有进过地宫，只是在上面看看，投入这么大的一个青陵，里面葬的是什么人，到现在你也不知道，所以说，把这儿青陵弄清楚了，你再说其它的。”

    茶期没有火气，说话平衡，140多岁的人了，应该是一点火气也没有了。

    我下山，让十三木鬼回库里守着，村入口处，能进村的山口处，十三木鬼这个时候起了作用。

    我害怕外域的人再来，阿飘是不会甘心的。

    没有想到，一个星期后，十三木鬼突然就到了管事房，站成排，瞪着我，我感觉到不对劲了，冷汗下来了。

    十三木鬼站在管事房前，我站在房间里，看着它们。

    茶期突然出现了，站在十三木鬼的身后，擦着上面我和肇小雨点上去的点儿，那蓝色的点儿。

    每擦一个，他都会小声跟木鬼说着什么。

    十三木鬼进了三套。

    “锁上。”

    茶期坐在客厅，我锁完房间回来了。

    “十三木鬼在外面不能超过一个月，过月则生鬼，这生鬼就不会听任何人的了，木鬼轻易不要动，十分的可怕，那是人心成鬼，人心难测，不管是什么事情，好的一面大，坏的一面也是同大。”

    “我想童谣还会出现的。”

    “童谣不可能，不是鬼曲童音就成了，这是给你机会，找到童谣的来处。”

    茶期走了，我看着他上山的背景，就那步子，特么的再活十年二十年的都没有问题。

    肇小雨去把六弟阿丙接回来了，他目光还是呆滞，看来这次挺重的，我找人照顾阿丙。

    现在我主要的是找到童谣传出来的地方。

    夜里，童谣再次响起来，那是一个男孩子唱的，让人恐怖，但是不会入心。

    我站在库里村的山上听着，那声音来得诡异，四面八方一样，没有一个人可以能唱出来这样的声音来。

    肇小雨上山来，坐下，听着。

    “我觉得应该是村子那个位置，井。”

    “听出来的？”

    “不，永远听不出来，分析，因为那井在村子的中间。”

    我们下山，往井那儿去了，那井是枯井，是惩罚哈达家族人犯了大错的人的，进井没有能出来的，到底死过几个人，不知道，记载肯定是有的，但是没有看到过。

    把井盖打开，确实是有童谣在唱着，似乎是从井里出来的，但是外面也有这种声音。

    “下去看看。”

    肇小雨说完看着我。

    这枯井我是不想下去，从小我就对井感觉到恐惧，梦里梦到，都会一下惊醒了。

    “天亮后，我找人下去。”

    回管事房，肇小雨去睡了，我看六弟阿丙，睡得平稳。

    我进四套书房，看那椅子，让我发毛，下面的木板是活动的，那里面有一个戴着马面的人，那个人在下面，是隐养的人，会帮助哈达家族，但是到底是什么人，在下面怎么活着，我都不清楚。

    坐下，拿起一本书来看，我是看不下去的，总是感觉，下面那个戴着马面的人，马上就会出来，会推椅子下面的板子。

    我坐在那儿，心里发毛，半夜，听到敲板子的声音，那就是那个马面在下面敲椅子下面的板子，我一下就跳起来了。

    椅子下面的板子慢慢的推起来，马面出来了，没有和上次一样，缩回去，看来是有准备了。

    马面出来，我靠着墙站着。

    他竟然坐到椅子上，翻了我看的书几下，就看着我不说话。

    我也不动，这个人我看不出来男女，她盯了我半天说话了。

    “阿洛，你现在麻烦大了。”

    是一个女人，我知道麻烦大了。

    “是呀，麻烦大了，守青陵三百五十多年了，出过十二件事，这是第十三件事，我不知道能不能带着哈达家族的人，逃过这一劫难。”

    “不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你从小到现在就是在读书，我看你够呛。”

    “谁能行呢？我可是让位其它的人。”

    “别人更不如你。”

    这特么的意思说是说，哈达家族的这一场灾难是逃不掉了。

    这个生活在地下室里的马面，我确实是搞不明白。

    “那要怎么办？”

    “这事呢，也是麻烦，你上次吓着我了，所以我不帮你。”

    这货说完，钻回去了，几个意思？

    真是弄不明白了，但是我对这个马面没有那么恐惧了，至少他说的是人话。

    我回房间，这个地方让我不舒服。

    坐在房间里，我琢磨着，天亮后下井，我要找一个什么人呢？

    现在哈达家族的人，对我的解释，也是将信将疑的。

    四哥阿飘妖言惑众的本事可真是不小，差点没把我搞死，我没有好的人选，现在看来就得我下去，对井的恐惧我是到了极点，可是在这个时候却没有选择。

    第二天，去井边，看到井我的脸色就苍白起来，肇小雨看着我笑，转过身去，她知道，我对井是莫名其妙的恐惧。

    “我下去吧。”

    肇小雨的话确实是让我挺感动的，可是我能让她下去吗？何况，这是哈达家族的事情。

    “不用了。”

    我把绳子系到腰上，扒着井沿，慢慢的下去，那一刻，感觉自己就要升天了一样。

    下到井底，打开手电，和我猜测的没错，下面竟然有一个侧通道，这原本是惩罚哈达家族重罪的人用的，现在看来，这里面还是有点什么事情。

    通道一个多高，两面是用石头砌成的，看样子不像是后人建造出来的，而是同青陵一同造出来的，这井从来没有过水，大概只是一个井的形状罢了。

    我犹豫半天，才往里走。

    石壁上是青苔，里面温暖。

    这里如果是童谣传出来的地方，那恐怕和青陵是有什么联系的。

    走了能有五十多米，一个一百多米的空间，圆形的，中间一个打坐台，四周是彩画，那彩画画的竟然全是关于童谣的画儿，女孩子在跳皮筋，唱童谣，或者是拉成圈，在唱童谣，或者是排成一排，在唱童谣，活生生……

    我的汗在流着，没有发生活着的人，但是在我转过身，照角落的时候，看到了白骨，靠着墙，我激灵一下，那应该是哈达家族受到惩罚的人，在另一个角也有一具尸骨。

    其它的并没有发现什么，我转身要走的时候，童谣就响起来了，竟然是从四面的墙壁里发出来的，四周都是童谣之音，我连滚再爬的冲出去，拉着绳子就爬出去了。

    我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那四壁竟然能传出来童谣的声音。

    “确实是下面，但是我解释不清楚，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会那样……”

    肇小雨把我拉起来，这个时候二哥和三哥就来了，带着几个人。

    二哥阿泰走过来说。

    “阿洛，希望你能尽快的把童谣的事情解决了。”

    “我也希望大家配合我，而不是只是看着我。”

    “这个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没有做到，让哈达家族的人如何相信你呢？”

    二哥和三哥带着人来，看来是找事来的。

    “二哥，三哥，我一直就是没有想明白，你们冲着我来，到底为什么？如果你们能管事库里，我可以让你们来管，而你们又不管，总是在挑唆。”

    “阿洛，你可不能瞪着眼睛说瞎话，我和老三是没有本事，听你的安排，也没有阻止你。”

    “好了，干你们的事儿去。”

    二哥和三哥带着人走了，这是示威来了，意思是，哈达家族的人还没有听我的，还不信任我。

    回管事房，坐在客厅里，喝茶，琢磨着这事，如果童谣是从井里传出来的，而且是四壁传出来的，除了那些诡异的彩画外，还有什么呢？那童谣肯定不会是那些彩画传出来的。

    那两具尸骨如果是哈达家族人的，应该有记录，但是我没有看到过。

    这诡异的童谣。

    我到山上转着，哈达家族的人在种草药，很认真，这我就放心了，改变也许是要从这儿开始了。

    我决定天黑后再下井，现在对井是恐惧，但是没有最早的大了。

    天黑后，我和肇小雨到井边，我下井了。

    这次我带着镐，准备把墙刨开，看看那声音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

    我下到井里，往里走，差点没吓死我，一个人盘坐在打坐台上，我手电照过去，竟然是马面，他盘坐在那儿。

    “你怎么在这儿？”

    “这就是我打坐的地方呀！”

    我走过去，把镐举起来了。

    “你信不？我一镐刨死你。”

    马面一下跳起来，跳到一边。

    “阿洛，真是想不出来，一个读书人，竟然有如此的胆量，真是佩服了。”

    马面靠着墙站着。

    “告诉我，这童谣是怎么传出来的？为什么会是墙壁？”

    我刚说完，马面不见了，靠着墙不见了，我一个高儿跳起来，靠住了墙，吓懵逼了。

    半天我才缓过来，走过去，马面进去的位置，那儿竟然是空的，彩画画出来一个错觉来，这真是绝了。

    我拎着镐进去，是通道，一直走，四五百米，一个空间，跟家一样，马面坐在那儿看着我。

    “这应该是四套下面的那个地方？”

    “对，你很聪明。”

    “那童谣你是弄出来的？”

    “阿洛，你的时候是聪明的，有的时候很愚蠢，难怪茶期对你有些失望。”

    他和茶期认识，见过面。

    “你是哈达家族养的隐人。”

    “对，没错，几乎是没有人见过我。”

    “那你应该做的是帮着哈达家族的人。”

    “确实是这样，可是现在哈达家族正在乱套中，我们不知道最后谁是管理者，是阿飘？阿泰？阿来？还是你呢？”

    “不管是谁，你都要帮着哈达家族，谁管理库里，这不是你的事。”

    “这事定不下来，我是不会帮着谁的，如果帮错了，我的小命就要悬。”

    马面说的是实话，现在哈达家族是乱套的，阿飘随时就能回来，带着外域的人，二哥和三哥也是在看着，等着时机。

    这个时候，茶期竟然也是在看着，这真是让我理解不了了。

    “那童谣怎么回事？”

    “这个我先不能说，至少目前不会有事，每日扫陵，就不会有事儿。”

    “那鬼曲童音又是怎么回事？”

    马面不耐心烦了，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我从椅子那个位置出去，往井那边去，肇小雨等着。

    我叫了她一愣，吓了她一跳。

    回管事房，我和肇小雨说了。

    肇小雨没有说话。

    我们正沉默着，六弟阿丙突然从房间里冲出来，大喊着，跑出去了，我当时都吓傻了。

    六弟阿丙竟然是唱着童谣冲出去的。

    “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我追出去，六弟阿丙跑得很快，他并不离开村子，就在村子里转，我停下来。

    六弟阿丙这是疯了，算段子神数算的，我不让他算，可是阻止不了，还是算疯了。

    我回去，肇小雨拿着六弟阿丙算的纸在看着。

    “阿洛，这是六弟阿丙算的，接近于结果了，但是疯了，这就是段子神数最诡异的地方。”

    “怎么办？”

    “现在不知道怎么办，只有段数知道这事怎么办。”

    我沉默了，对于段数这个人，实在是不怎么样。

    上次合血的事情，段数肯定是十分的恼火，到底发生了怎么样的事情，谁都不清楚。

    “我去段家。”

    肇小雨说去段家。

    “算了，这就是命。”

    “没事，不用担心。”

    肇小雨还是坚持去了。

    六弟阿丙跑到天黑才回来，我安抚着，让他吃饭，然后哄他睡了，看得我心里直发酸，六弟阿丙这样了，二哥和三哥竟然是在看着，不露面。

    我坐在门外，看着外面的天，这是要下雨了，山坳上空，一大团的乌云把库里盖住了，山坳外面天光还是亮着的，只有这么一个地方，聚集了一大片的乌云。

    大雨下来了，我没有动，看着外面，大雨下冒烟了。

    十几分钟的大雨之后，太阳出来了，山坳全是雾气了，如同在云里一样。

    我打了一个哆嗦，浑身湿透了。

    进去，换了一身衣服，坐在客厅喝茶，等着肇小雨，她走了一天了，还没有回来。

    晚上十点多，肇小雨才回来。

    “喝点茶，我去弄饭。”

    炒上菜，热上酒。

    “还是没有说服段数。”

    很简单，肇小雨没有多说，我也没有再问下去。

    “不行就算了，哈达家族最后是什么命运，就是什么吧。”

    这一夜，我没有睡好，不时的去看看六弟阿丙。

    早晨起来，谣谣站在门口，面目冷冷的。

    “进来坐吧。”

    谣谣没动。

    我出去，拉着，她把手躲开了。

    “你住的房间，院子里挖。”

    谣谣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冷冷的，说完转身就走。

    吃过饭，回我原来住的房子，我的房前并没有院子，所谓的院子，就是用棍子插了圈。

    我开始挖。

    挖了十几个坑，什么都没有挖到。

    肇小雨来了。

    “挖到什么了吗？”

    我摇头。

    二哥阿泰来了。

    “阿洛，你到底在折腾什么呢？现在童谣是没有再出现，可是你不能就以为它永远不会出现了。”

    “二哥，你别指手画脚的，你做好你的事情，如果你觉得自己行，你就来。”

    二哥骂了我一句什么，转身走了。

    他们总是觉得我是读书人，人软弱。

    我去村里找人，找来两个人，虽然不愿意来，但是还是来了。

    东西挖出来了，是席子，包裹着什么东西。

    “好了，你们回去吧，辛苦你们了。”

    两个人走后，我看着这个席子，这是铺炕用的。

    席子卷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我扯出来，席子扎着，把绳子解开，滚开，是尸骨，我房前埋着尸骨，我不知道，原来这房子住着的是谁，我也不清楚。

    那尸骨是孩子的。

    我直冒冷汗，从小我就住在这儿，住了十几年了，竟然不知道有这事。

    我想了半天，又埋回去了，谣谣竟然知道这么多的事情，看来那不是她知道的，而是在她身后还有一个人。

    谣谣这是在提示着我什么吗？

    我完全就不知道。

    我让肇小雨回管事房，照顾六弟阿丙。

    我去六叔家。

    六叔冷着脸，我坐下。

    “六叔，我们应该谈谈了，为了哈达家族。”

    “阿洛，六叔管不了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情，你给我派什么活儿，我也去干，扫陵是轮扫，到我的班儿，我就去，种草药，我也去种……”

    “六叔，不是这个意思，我父亲死后，本来是我接管库里的，确实也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因为童谣的事情，让哈达家族的人，不安，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这个家族，恐怕……”

    “阿洛，这个我也清楚。”

    “那好，我们谈谈谣谣的事情。”

    我一提到谣谣，六叔一下就火了。

    “阿洛，我告诉你，如果不是你父亲，谣谣也不会变成这样，我们本是一个家族的人，但是，你父亲所做的事情，让我早就伤透心了，如果我能离开库里，我早就离开了。”

    六叔发火了，也说出来实话了。

    “或许……”

    “滚，马上滚。”

    六叔上来就给了我一脚，差点没把我踹趴下。

    我离开六叔家，回管事房，想想，谣谣原本不是这个样子的，看来是父亲做了什么。

    事情一点一点的在露出端倪来，但是我都串不起来。

    我去找茶期。

    茶期还是喝茶看书，我坐下。

    “茶期，发生了不少的事情，你不闻不问的，你们哈达家族的术人，我是管事的，你就应该听我的。”

    茶期“拍”的把书放下，把我吓了一跳，看来是生气了。

    “阿洛，你算什么？管事的？可是你左右不了哈达家族的人，没有人听你的，你算什么管事者呢？”

    “他们在按照我的意图在做事了，种草药，扫陵。”

    “你不让他们做，他们也得做，因为他们知道，活下去，就要做这些事情。”

    茶期挥了一下手，不耐烦的样子，拿起书来。

    我下山，茶期说得没错，阿飘随时都有可能杀回来。

    我去后山的石头那儿坐着，那块平坦的大石头，会给我一丝的安慰。

    如果父亲活着，那有多好，我读我的书，就没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此刻，我感觉到无助，力不从心。

    半夜，我才回去，肇小雨一直在等我。

    “什么事不用想那么多，船到桥头自然就直了。”

    话是这么说，看来我真的不是管理库里的料。

    第二天，我去二哥那儿，三哥也在，他们两个总是在一起。

    “我今天来，就是把这个权让给你们。”

    “阿洛，你既然接了，弄了一堆的乱摊子出来，想给我们？你想什么呢？你还是把童谣的事情处理好。”

    竟然给不出去了，跟烫手的山芋一样了。

    我回去，刚坐下，哈达家族守在村口的人跑进来。

    “阿飘来了，带着外域人。”

    阿飘是真的回来了，看来这次回来，是要一个结果了。

    我出去，没让肇小雨跟着。

    村口，阿飘骑着马，背着刀。

    “四哥，还好吗？”

    “你还拿我当四哥呢？哈哈哈……小子，我现在不是你四哥，出了库里，就不是哈达家族的人。”

    “你流着的可是哈达家族的血。”

    “你别废话了，当好你的管事的，我进村呢，只有一件事，进青陵。”

    “那是不可能的，我们是守陵人，你带着外域的人来，那肯定是不行的。”

    “我就要进呢？”

    “那恐怕你得从我身上过去了。”

    阿飘上来就给了我一刀，砍到了胳膊上，血一下就出来了，我捂住了。

    “你往脖子上砍。”

    我的话刚说完，马面突然出现了，站在我前面。

    阿飘一激灵。

    “马面？走，走，走，快走。”

    阿飘和外域人，打马就逃掉了。

    马面转身走了。

    我站在那儿，阿飘一直在外面，他应该是离不开库里的，离开就会听到童谣，没有人能承受住，我想，阿飘应该就在库里的附近，他是不敢走远的。

    阿飘害怕马面，见到马面也是一下叫出来，看到他对库里的了解，要比我的得很多。

    当年，父亲到底做了怎么样的安排，现在我是一无所知。

    那么阿飘最终的目的就是青陵，看样子是，他在得利用哈达家族的人，哈达家族的人，也是想摆脱守陵人的命运，互相的利用。

    阿飘竟然勾引外域人，这简直就是让我理解不了的事情。

    我进四套，进书房，敲椅子下的板子，马面上来了。

    “谢谢你帮了我。”

    “不，我在帮哈达家族的人，而不是你。”

    “马面，阿飘如果真的把青陵破坏了，我们哈达家族的人没有守住，那么鬼曲童音就会出现，灾难就来了。”

    “鬼曲童音只是青陵里的一术罢了，如果青陵真的被破坏了，而没有守住，那真是灾难了，哈达家族在东北将不在存在，库里也就名符其实的成了一个坟墓之村了，将不再有人了。

    这点我很清楚，茶期一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出手，马面似乎也有什么顾忌。

    “马面，那鬼曲童音怎么办？”

    “这就是管事人的事情了。”

    马面又下去了。

    六弟阿丙也不在算什么段子神数了，整天的疯疯颠颠的在村子里跑来跑去的。

    二哥和三哥不时的就给我出难题，安排的事情到是做了。

    这样下去，迟早是会出大事情的。

    肇小雨离开库里，说回去处理一些事情。

    肇小雨一走，我这心就空空的，似乎缺少了支撑点，我清楚，我依然是没有成熟起来，依然是没有强大起来。

    夜里，我会在那儿看书，阿飘拎着刀进来了，站在我背后，他咳嗽一声，我才知道他来了，我走神了。

    看到阿飘拎着刀，我并没有害怕，也知道，他真的会杀掉我的。

    就大哥阿合的死，我现在都开始怀疑有什么问题了。

    “阿洛，离开村子的不是我，而是你。”

    “你在村子里呆着，茶期也不会让的，马面也不会让你的，因为这路是你自己走的，守陵人就要做守陵人的事情，你却反其道而行之。”

    “你没有资格教训我，我这么做是为了哈达家族的人，我们是守陵人，守青陵三百五十多年了，这种贫苦的生活不改变，我们将永远会这样，子子孙孙，从那个朝代灭亡之后，我们就不再是守陵人，我们没有义务再为青陵而守了。”

    阿飘永远在坚持着这个观点，这只是表面，他内心里到底是什么，谁都不清楚。

    阿飘突然就举起刀来，那一瞬间……

    阿飘突然举起刀来，就那么一瞬间，我听到了鬼曲童音，阿飘扔下刀就跑掉了。

    他应该也听到了，只是为什么要扔下刀呢？

    阿飘跑掉了，鬼曲童音就停下了。

    上次阿飘砍了我一刀，这次又来了。

    他大概觉得今天不管怎么样，都会杀掉我，可是鬼曲童音让他害怕成这样子吗？

    我把门插好后，睡了。

    早晨，六弟阿丙敲门，又是唱又是跳的，叫着我。

    我出去，六弟阿丙拉着我的手，到外面。

    外面竟然竟然插着小木棍，一行，从门口往外插着，很长。

    六弟阿丙拍着手，跑掉了。

    这些小木棍是什么意思？我跟着走，很远，我一直走着。

    小木棍从管事房开始插，一直往村北面去了，那是一片空地，种着草药，过去后，便进了一个谷里，这谷并不大，但是这里的山野菜很多，每年村里人都会在这里采到大量的山野菜，这个谷的湿度，温度也比其它的地方要高很多。

    进谷，小棍子有，这个人真是有意思了，如果有事就直接说，何苦费这么大劲儿呢？

    我正走着，茶期在前面的一块石头上坐着。

    他的那种眼神是看不起人的眼神。

    “茶期您好。”

    我不想得罪这个茶期，不管他对我怎么样，至少这个茶期毕竟为哈达家族做出了贡献了。何况他会术，我不敢肯定会不会。

    “阿洛，你的胆子从来都有大。”

    这个意思，就是说这插棍有问题。

    “无知者无谓。”

    “这叫引魂路，用木棍在指引你到这儿来，前面那个山洞如果你进入，你的魂就跟丢了一样，我们平时总是说，一个人没有精神，丢了魂，那可是真的。”

    我不禁的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是谁干的？”

    “哈达家族的人，都是自命不凡，没有一个省油的灯，谁都有可能干出来，因为你不能服众，还有阿飘的妖言惑众，让他们跟你离心离德，这就要靠着你自己了。”

    茶期说完，往山上走了，走几步回头说。

    “拔掉几根插棍就行了。”

    茶期走了，我感觉危机四伏，似乎每一个都在跟我做对一样。

    我返回去，坐在门槛上，六弟阿丙的声音不时的从村子里传出来，也许从此，库里就多出来一个疯子了。

    我进青陵室，六叔在里面扫陵，今天是他的班儿。

    “六叔，辛苦了。”

    六叔没有说话，看来对我，对我父亲的意见是相当大的。

    我转了一圈出来，看到二哥往山里去了。

    这段时间，二哥和三哥到是没有来找我的麻烦，但是我担心的是，他们会和四哥阿飘联合起来，对付我。

    我往回走的时候，段木来了，段数的儿子。

    我锁着眉头，真不知道段木来干什么。

    坐在客厅，我不说话。

    “阿洛，今天我来是为了肇小雨。”

    “你接着说。”

    “你要为你们哈达家族着想，童谣的出现，那是段子神数才能破解的，如果破解不了，库里可真的就成了无人之村，坟墓之村了。”

    这话说得很明白了。

    “这事不是我说得算的，你要和肇小雨说。”

    “你跟肇小雨说，你喜欢的是你三叔家的哈达淑，她就不会缠着你了。”

    “对了，上次合血的事情，肇小雨说，让你爹问你妈去，这是怎么回事？”

    “你，你……”

    段木气得脸苍白，走了。

    看来，这里面还是有事情，合和肇小雨合血成蓝色，这个我一直就没有明白，那么段数让肇小雨和段木合血，说会成蓝色，可是并没有，这里面有故事了。

    今天一问这事，段木气得就走了。

    肇小雨一直没有回来，不知道处理什么事情，大概是很麻烦，或者说，她改变了主意，不再帮着我了，这都能理解，女孩子的心思你永远也猜不透。

    我坐在那儿看书，实际上我看不进去，拿着书，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想想就心烦得不行，把书扔到一边，哈达淑进来了，这刚说完她，她就来了。

    哈达淑长得不输肇小雨，也温柔。

    她坐下，叫了一声五哥。

    “阿淑，有事吗？”

    “噢，你看看这个，我无意中发现的，我先走了。”

    哈达淑脸通红，走了。

    那是一个纸封，里面装着什么不知道，看着很老旧的样子。

    没有封口，我打开，竟然是婚约。

    这种东西我见过，大哥，二哥，三哥结婚的时候见过，就是这种婚约书。

    格式什么的，我都熟悉，上面写着的名字哈达淑，还有我的名字。

    老天，父亲在死之前，都做了什么呀？很多的事情，我是一点也不知道，伟大的父亲。

    如果，这婚约早出来，也许就没有大问题了，可是现在我爱上了肇小雨，这是事实，虽然没有捅破这一层纸，但是我们两个都是心照不宣。

    这件事出来，真是麻烦事，早点处理掉，免得夜长梦多。

    我去三叔那儿，哈达淑看到我一愣，没有想到我会来得这么快。

    她笑了一下，进了自己的房间。

    三叔对我一直不是很友好。

    “三叔，你得说婚约的事情。”

    “我告诉过你了，阿淑是不会嫁给你的，你不要来缠着了。”

    我把婚约书放到桌子上。

    三叔一下跳起来，非常的生气。

    “你怎么弄到手的？”

    我没说话。

    “就是这婚约也没用，你父亲死了，这就没用了。”

    “三叔，你别激动，我不喜欢阿淑，我已经喜欢上了别人，你也应该清楚，就是在管事房住着的肇小雨。”

    “你……”

    我转身走了。

    三叔的心里是矛盾的，肯定是和父亲有什么结儿，他还想把哈达淑嫁给我，可是又有结。

    我出了库里，去悬壁，肇小雨没有在悬壁，我去二伙洛村找肇小雨，家里的门竟然锁着。

    从二伙洛村出来，分析着肇小雨去了什么地方，最有可能的是去了段数那儿，段木的到来，有可能就是因为看到了肇小雨。

    我去段数家，敲门，是段木开的门，看到我，火气冲天。

    “你来干什么？”

    “找你爹。”

    “我爹是谁想见的就见的吗？”

    “段木，说实话，你不一定是你爹亲生的，不信你问问你爹。”

    我知道，有段木在，我是进不去这个段家的，我这样说，就是想气气段木，这小子果然就跳起来，转身回去，拿着大棍子追我，我天天爬山，他根本就追不上。

    回库里，六弟阿丙坐在房间里发呆。

    “阿丙，怎么了？”

    “五哥，没事，我睡了。”

    六弟阿丙睡了，今天怪怪的。

    肇小雨没有找到，但是我不担心会出什么事情，她很聪明。

    半夜，我听到童谣就起来了。

    进四套，从椅子那儿下去，往井那边走。

    进去，马面盘坐在那个空间的打坐台上。

    “马面，这声音是从这儿传出来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在睡觉，你这个人很烦人，茶期说得没错，没有什么能耐，一直就知道找这个，寻那个的。”

    这话听着这么难听。

    “马面，你别废话了，告诉我这童谣怎么回事？不然我就一棒子入倒你。”

    进来的时候我拿着棒子，现在我不管去什么地方，都想带着点防身的东西，因为我实在是没有一点安全感了。

    “阿洛，长血性了是不？我是马面，你敢动我一下？”

    这是激我呢，是，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敢这样做过。

    我举起棒子，上去就是一棒子，马面“啊！”的一声，然后慢慢的就倒在了打坐台上。

    我吓傻了，半天才扔掉棒子，拍着马面的脸，把戴着的马面弄下来，弄下来的时候，我

    马面说话是男人的声音，但是把面具摘下来的时候，竟然是一个女孩子，十分的清秀，把我都看傻了，这怎么可能呢？

    我想不出来，怎么会这样。

    马面慢慢的醒过来，看到我，一下捂住脸，转过身去。

    “你马上离开这里。”

    我没动，把马面递过去，她戴上了，转过身来，她并没有生气。

    “这件事你不要对任何人说，茶期也不知道，这个童谣是从井里发出来的，从井口散发出去，这是圆形的空间，彩画是石彩，这石头是一种有记忆的石头，童谣唱上几次，石头就会记忆住，上千年都会存在的，这里面声音大了，童谣就会响起来。”

    我看着马面。

    “那鬼曲童音呢？”

    “这个你暂时不需要知道，回去吧。”

    我上去，心里是乱七八糟的，怎么会这样呢？

    如果这样说，那童谣并不可怕，童谣让你可怕的是在心里，并没有实质上，让你恐惧。

    只有鬼曲童音出现的时候，才会这样，才会让你感觉到可怕。

    这青陵修建的时候，看来这个井也建出来了。

    哈达家族从北京被派到这极寒之地守青陵，他们担心，哈达家族的人不会好好守着，或者会逃离这个地方，所以就用了这种手段，而且茶期说过，不只是这一个手段。

    早晨起来，我坐在那儿发呆。

    “五哥，我饿。”

    六弟阿丙起来，站在我身边，说饿，吓了我一跳。

    看着六弟的眼神，似乎好了。

    “你没事了？”

    “五哥，我没事了。”

    六弟阿丙吃过饭后说。

    “我去找茶期，在山上呆一段时间。”

    我要送，六弟阿丙说不用。

    六弟阿丙突然就正常了，这让我怎么也是想不明白，六弟阿丙的内心是什么样子的，他怎么就会算段子神数。

    肇小雨回来了，她披着黑色的大氅，脸都蒙上了，她进来吓得我大叫一声，跳起来。

    “是我。”

    肇小雨这是干什么？我都吓懵了。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肇小雨突然回来，竟然会是这身打扮。

    肇小雨把门插上了。

    “这本书你看着，不要让其它的人知道，我回悬壁，过一段时间我再回来，别去找我。”

    肇小雨匆匆的跑了，从她进来，到出去，没有两分钟，把我都干懵了，也不说为什么。

    看来肇小雨是惹什么事情了。

    那本书我看不懂，上面的字我不认识，在东北这是极寒之地，这个蛮夷之地，族类众多的地方，文字是也是相当的复杂，努尔哈赤统一了北方的文字之后，还有一些族类一直在用着自己族类的文字，甚至成为了一个秘密。

    我把书放好，至少我现在看不懂，也看不下去，肇小雨惹了什么祸事？我不清楚。

    三叔是下午来的，他坐下，把婚约放在桌子上。

    “你要娶阿淑。”

    这不是有毛病吗？我娶你不愿意，我不娶你逼着我。

    “三叔，不可能，至少现在不行，哈达家族的命运现在何去何从都不知道。”

    “你少废话，这事我找茶期去说。”

    三叔走了，婚约摆在桌子上。

    我并没有把这事当事，我现在是管事的，可以把婚约毁掉，父亲不在了，我自己说得算了。

    其实，我把事情想得简单了。

    三叔没有见到茶期，他不见三叔，三叔回来，就抽了我几个大嘴巴子，我靠，真疼，这叫什么事儿？

    我拿着书进四套，下去，马面坐在那儿看书喝茶，跟茶期竟然十分的像。

    “这书我看不懂。”

    马面拿过去，翻了几下。

    “这书你能弄到，到是有点能耐。”

    这话的意思，这书是很难弄。

    肇小雨把这本书拿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是很重要的书，惹的祸事也和这本书有关系。

    “这书上写的是什么？”

    “北方生活的族类很多，文字也很复杂，这本书是段家的书，是段家的文字，你不懂，我也不懂，只有段家的人懂。”

    “关于段子神数的？”

    “有可能。”

    我看着马面，这个面具后面是一张清秀的脸，十**岁的脸。

    “其实，你可以到上面生活，这里太阴暗了。”

    “我习惯了，还不是让大家知道我存在的时候。”

    我上去，看样子得找茶期，再看看六弟阿丙怎么样了。

    上山，茶期的门关着，我敲门，六弟阿丙给我开的门。

    进去，茶期在看六弟阿丙算的东西。

    “六弟，那东西你别算了，没有什么好处的。”

    茶期瞪了我一眼，六弟现在正常了。

    “这本书我需要看明白。”

    我把书放到茶期面前，他看得书非常的多，应该没有大问题，他的书房里，什么文字的书都有，我几乎大半都是看不明白的。

    茶期翻了几下书，放下。

    “是段家的书。”

    他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但是我看到了，他的眼睛里闪了一下光，那是欣喜，绝对是，这老家伙，玩得真是高深。

    “上面写的是什么？”

    “关于段家的历史，没大用，段家的事情我都清楚。”

    “茶期，人都说，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不好抓，我看这书，是关于段子神数的，可以破了那鬼曲童音的书。”

    茶期很淡定。

    “不相信就算了。”

    我把书拿起来就走，刚出门口，茶期就叫我。

    “你回来，我再看一眼，也许是我看错了，人老了。”

    “茶期，你别想，你很聪明，别看你140多岁了，你依然是过目不忘，只要翻一下，你都能记住，这可是段子神数，你可是一直没有弄明白段子神数。”

    茶期的脸色难看起来，让我猜对了心思，他肯定是不高兴。

    “你说得没错，你拿着那书也是没用，看不懂，看懂了字，你也不懂那段子神数的意思。”

    “我烧了它，烤火。”

    我生气，转身就走，六弟阿丙送我，到大门那儿，小声说。

    “五哥，我看得懂，明天天黑后，我回去。”

    六弟阿丙把门关上了，我愣在那儿，六弟阿丙能看懂？

    这个我不太相信，六弟阿丙那个时候跟我在一起读书，但是他不太喜欢看书，总是喜欢跑出去玩，他能懂，这个我理解不了。

    回到管事房，把书藏好，如果真是段子神数的话，那鬼曲童音就能破解了，童谣现在弄明白了，并没有那么可怕。

    可是六叔的女儿谣谣会唱鬼曲童音这个真是要命，怎么做的到，怎么弄的，完全就不清楚。

    谣谣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了，心里不安，见到不安，不见到也不安，她似乎在指引着我，让我做什么，一点一点的。

    我想，谣谣在指引我的时候，她不是那个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

    我去六叔家，谣谣在院子里玩，看到我，冲我摆了一下手，笑得天真，不是在指引我的时候，冷冷的样子。

    我看了一会儿，就走了，不想让六叔看到我。

    我出村子，出村子往东走不远，有一条河，除了山上的那块石头之外，我还喜欢到河边坐着。

    河水很清，能看到河里的鱼在游动着。

    这条河叫苏子河。

    我坐在这儿想着事情，河里突然冒泡，就在离我一米多远的地方，可以看到底儿的河，没有发现东西，但是在冒泡。

    我没动。

    那冒泡了一会儿停下了，也许是下面淤泥冒出来的。

    可是，过了一会儿，又冒了，就在那个位置，那泡冒越来越大，十分的奇怪，这条河我是十分熟悉的，从来没有发现过这样的事情。

    我把裤子脱了，下到河里，我要看看，那冒泡的地方是什么。

    我过去，踩到那个位置，刚要弯下腰去摸摸里面有什么，我一下就栽倒了河里，然后就感觉有人在扯我的腿，我挣扎着，就在快要呛死的时候，那个人松开了手，我爬上岸，一动不动。

    那时真实的感觉，确实是有人抓住了我的腿。

    缓过来，站起来，看着河里，河水慢慢的清了，我刚才站着的那个位置出现了一个很深的大坑，看不到底，怎么会这样呢？

    现在想想，应该不是什么人抓住了我，而是那儿突然塌陷下去了，让我一下栽倒，呛了一口水，慌了，才会觉得有人抓住我的腿。

    那地方塌陷下去了，看着恐惧，我马上离开。

    回去，这件事总是让我放不下，怎么会出现一个大坑呢？

    夜里做梦，一下惊醒了，我掉进了那个大坑里，深不见底儿。

    这件事，如果我不弄明白，恐怕这辈子又成了我一个恐惧的结儿了。

    第二天，我找了两个人，跟我去了苏子河。

    那个深的坑，看不到底儿，有点吓人。

    “阿洛，这事我们做不了。”

    两个人不等我说话就走了。

    看来我在库里的地位，确实是有问题，一个我太年轻，一个我是库里的读书人，一个是阿飘的蛊惑人心，这一切都要慢慢的来了。

    我脱掉衣服，犹豫了半天，还是下去了。

    苏子河我是熟悉的，从六岁开始，我就在里面游泳，并没有太多的害怕，就是发生了这件事，让我有了一丝的恐怖。

    扎到下面，睁着眼睛，竟然有四五米深，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到底，水被搅混了，只能看到半米远。

    我看到了一个长方形的东西，再近点，细看，我呛了一口水，慌张的往上来，上了岸，一下就趴到地上。

    下面竟然是一个石棺，库里的意思是有坟墓的村子，这河里竟然也有棺材，石棺，这种葬法，我没有看到过，也许是从上面冲下来的。

    石棺里是什么人？

    在这个极寒之地，蛮夷之地，还有着怎么样的诡异，我已经是弄不清楚了。

    我知道，凭着我自己，是不可能把石棺弄上来的。

    回管事房，六弟阿丙来了。

    “五哥，那本书呢？”

    我把书拿出来，六弟阿丙看着。

    “记住了，这件事不要往外说。”

    六弟阿丙看着那本书，表情十分的怪异。

    突然，六弟阿丙拿着书就跑，我没追上，我都懵了，这六弟阿丙干什么？

    我没有再去追，六弟阿丙的精神出现了问题，我不应该让他看这本书。

    现在我琢磨着怎么把石棺弄上来，弄不上来，里面是什么，我就是睡不着，让我害怕，恐惧。

    但是，库里还有谁能帮着我呢？我想不出来。

    我正发愁的时候，和我同辈的哈达文，哈达左，两个人来了。

    堂兄，年纪比我大一些。

    两个人拉着我去喝酒，我去了，这个时候需要有人帮着我。

    哈达文的家。

    我和他们两个走得并不近。

    菜和酒都摆好了，很丰富，这个时候，五月份，能弄到这么多的菜，也真是不容易了。

    我坐下了，哈达文说。

    “阿洛，我们两兄弟比你年长个一两岁，其实，我们一直是看好你的，今天也不多说其它的，我们就是喝酒。”

    两个人打的是什么谱儿，我一点也不清楚。

    喝酒，这天我喝醉了，被两个人抬回管事房的。

    第二天，中午才爬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完全就不知道了。

    我起来脑袋还大着，自己泡上茶，喝茶，切在椅子上。

    对于哈达文和哈达左的做法，我现在是看不透，我不得不防着点，这在以前，我是没有这个心眼儿的。

    下午去村子里转，我看到六弟阿丙和谣谣竟然在一起，阿丙拉着谣谣的手，我当时都傻了。

    我过去，站在他们面前，六弟阿丙看着我。

    “五哥。”

    六弟阿丙过来抱了我一下。

    “没事别乱跑了，回家。”

    六弟阿丙点头，告诉谣谣回家了。

    我看着谣谣回家了，转了一圈回家，六弟阿丙竟然给我做饭。

    我没有问书的事情，也没有问谣谣的事情，六弟阿丙现在这样，我也是闹不明白了。

    六弟阿丙竟然会喝酒了，跟我喝酒，我敢乱说话。

    “五哥，你行的。”

    这话说得非常正常，让我都不知道六弟阿丙倒底是有病没病，似乎我有病了。

    六弟阿丙第二天早晨起来，又算上段子神数了，我也不说他。

    我出去找哈达文，说石棺的事情，他说没问题，叫上哈达左。

    到苏子河边，指了一下那个位置。

    哈达文说。

    “这不是问题，我下去系绳子。”

    哈达文的水性是真好，一下扎下去，就潜下去了，我不敢这样扎。

    哈达文竟然在水下呆了五分钟才上来，我如果这样，能憋死。

    哈达文下去三次，才把绳子系好。

    三个人往上拉，根本就拉不动。

    哈达左做了绞绳，系在树上，一点一点的绞上来。

    这个石棺里面是什么，是谁的棺材，怎么在苏子河里，一切都不清楚。

    石棺拉上来了，用水冲了一下，上面的图案让我当时就尿了，哈达文和哈达左也是目瞪口呆。

    那石棺上雕刻出来的图案库里的图案，那是我们熟悉的生活场景。

    那是多少年前的，我们不清楚，也许哈达家族三百多年来，都是这样的在生活着，劳作着。

    两面的图案我看了几遍，这样的石棺，我没见过，哈达家族的人死了，都是在山上放木，做木棺，那种黄树成棺，没有用石棺的。

    “阿洛，打开吗？”

    哈达文问我。

    “开呀，当然要开。”

    我说这话心里都是虚的，父亲活着的时候告诉过我，棺材不要乱开，说不定会出现什么问题。

    这石棺盖竟然错扣的，一侧一推就开了。

    露出来缝隙，我们都停下手，坐在一边，里面是什么，谁都发毛，不害怕，那是假的。

    棺材最终还是打开了，打开的瞬间，我们三个人是四散奔逃，太特么的吓人了。

    那石棺里的尸体竟然是绿色的，除了这一点，还瞪着大眼睛。

    我去大爷的，知道这样，我打死也不开这棺了，好奇心，总是会让人早死的。

    我跑了几百米停下来了，路得太急了，差点没吐了。

    我缓过来，坐在那儿，琢磨着，那个人睁着眼睛，肯定是死了，但是那个眼神长得很奇怪，除了大，好像反长着一样的眼睛，跟正常人的眼睛不一样。

    我看过这样的眼睛，在什么地方呢？

    我在想着。

    我想起来了，在四套的房间里，有一本书，那是哈达家庭的画像书，从哈达家族到东北来的那一年开始，三百五十多年，画像近五十年人，主支的人，副支的人，能上那图谱的人，在哈达家族中的地位也是很高的。

    这个人是哈达家族在到库里的第十年死亡的，上了图谱，介绍中说，是一个相当有能力的人。

    真是没有想到，这个人叫哈达贡，长着一双奇怪的眼睛。

    在哈达家族的坟茔中，有空冢。

    我看到这个图谱，相谱，是在四套的书房，这本书是在书桌子下面一个暗格里，我发现的。

    关于哈达贡，还有一个记载，就是说，阿达贡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对于哈达家族，但是这个东西是什么，没有记载。

    这棺材现在开是开了，可是有点吓人。

    我回去，哈达文和哈达左也回来了，远远的站着，不靠近。

    我慢慢的走过去。

    那尸体没有腐烂，是绿色的，那是用了什么药的原因，才会让尸体不腐烂，但是变绿了。

    我靠近了，那东西会不会在石棺里呢？

    怎么会葬到这苏子河里呢？

    我进了棺，摸着，这心，都快跳出来了。

    我摸到了一个黑色的包，拿出来，放到身上，出来。

    我叫哈达文和哈达左，把棺材放回去。

    那天，这两个哥们真是挺够意思的。

    回管事房，冲澡，觉得浑身都是一股药味，那是用的什么药不知道。

    满脑袋乱七八糟的。

    我把黑包打开，愣住了，又是骨板，上面依然是我不认识的字，那就是鬼曲，这鬼曲看来是分了几块骨板了。

    六弟阿丙走出来，坐到我身边，看了一眼骨板。

    他嘟囔着，我听不清楚，显然是他能看明白。

    “你能看明白？”

    六弟阿丙没有回答我，突然冲我诡异的一笑，跳起来，就跑出去，唱着，舞蹈着，我闭上了眼睛，这怎么好两天，又这样了呢？

    是看到这骨板上面的东西的原因吗？

    我开始茫然了，看着这库里的山，库里的天，从来没有觉得会这让让我感觉到压抑。

    肇小雨出现了，换了一身衣服，长发披肩，让我看呆住了，真美。

    肇小雨走到我面前。

    “发什么傻？”

    我笑了一下，进去泡上茶，肇小雨喝了一会儿，去做饭。

    我坐在那儿发呆，美好的，不美好的，都来了。

    肇小雨炒完菜，把酒烫上，就站在门口，喊阿丙，那一嗓子，太清亮了。

    阿丙跑回来，拉着谣谣，我的脸色就变了。

    肇小雨笑着，拉着两个人进来，坐下吃饭。

    我喝酒，一声不吭，阿丙也要喝，我瞪了他一眼，他没说话。

    谣谣坐在我对面，怎么看着，都不舒服，我们对视的时候，那诡异的眼光，让我的心不禁的一紧。

    阿丙和谣谣吃完，就跑出去了。

    我把那个骨板拿出来，说怎么找到的。

    “两块了，一点一点的找吧。”

    肇小雨说完，笑了一下。

    我问她最近干什么去了，她说就在悬壁那儿呆着了。

    我没问太多。

    马面进来，肇小雨一愣。

    “没事，哈达家族养的隐人，帮着我们的。”

    马面坐下就开始吃，还喝酒。

    反正是不太舒服，马面不说话，吃完喝完回去了。

    她在吃饭的时候，看过几眼摆着桌子上的骨板，虽然只是几眼，她很专心，在记着，这个我能看得出来。

    “把骨板收好吧。”

    我把骨板收起来，看来不少的事情，都是一点一点的出现。

    二哥和三哥进来了，肇小雨回自己的房间了。

    他们坐下，看着我。

    “阿洛，现在库里出现这样的事情，你到现在也没有解决，哈达家族的人，都强烈的想搬离库里，这样，哈达家族就散了，三百五十多年……”

    我听着，他们的意思是说我能力的问题，那么我让他们当管事的，他们还不当。

    “二哥，三哥，你们什么意思？”

    “还是让阿飘回来。”

    我听完，愣了半天。

    “他可是把外域人带进来，带进了青陵室。”

    “我们是守陵人，可是现在我们……”

    我不用往下听，就明白，他们和阿飘是一个论调，我摆了一下手。

    “如果哈达家族的人认可，我也没有什么意见。”

    “那明天就开族会。”

    二哥和三哥走了，他们不想再守青陵，可以理解，但是让阿飘回来，这个他们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阿飘肯定就是在库里的左右，山上某一个地方。

    他们和阿飘也肯定是见过面儿。

    第二天，族会，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到了管事房。

    我坐在那儿不说话，看着二哥和三哥。

    二哥说话。

    意思就是让阿飘回来，管事库里，带着大家摆脱守陵人的命运，摆脱清苦的生活，离开库里，这个坟墓的村子，到另外的一个地方去生活。

    这个没错，我无话可说。

    我看着哈达家族的人，他们的想法没错，也没问题。

    哈达文说话了，让我意外。

    “我们是守陵人，守的是一个信字，我们现在生活不好，是没有改变，现在种草药，以后还有其它的改变，我想三五年之后，会是一个大变样，离开库里，这个哈达家族生活过三百五十多年的地方，到任何一个地方，我们哈达家族的人，也是面临着困难，我们没有文化，没有技术，没有能力……”

    这个分析很现实，也很理智。

    哈达左也说话了。

    “阿洛，已经准备好了，让哈达家族的孩子们都去上学，或者请老师来，教孩子们。”

    确实是，我有这个打算，但是没有人配合我。

    哈达家族的人都沉默，谁都清楚，现在想离开，就是要摆胶掉鬼曲童音，或者还有其它的术。

    让阿飘回来，他们不知道是什么想法，确实是，我当管事之后，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动作，种草药，那是得三到五年才能见到效益，如果不是二叔家地下室的那些东西，真不知道，我们还能撑下去不。

    “这样，大家也不用急于回答这个问题，回家想想，这三天之内决定，是我管事，还是阿飘，到时候，投木棍在村石台那儿，长的是阿飘，短的是我。”

    我不想逼着他们当面做出回答。

    我想，如果聪明一点，他们是不会让阿飘回库里当管事的，因为他的目的很明显了，带着外域的人来，就是想拿走青陵里的东西，这就在哈达家族的规矩里，都是投井的货色。

    我觉得应该是没有大的问题。

    但是，第二天，我去村中石台那儿，那儿摆着的小棍子让我闭上了眼睛，不相信会是这样。

    那石台上，摆着的短棍子只有两棍，我看了，完全就不相信，半天我才缓过来。

    哈达家族人的想法，我永远也是琢磨不明白。

    阿飘回来，那会怎么样？

    哈达家族人的决定，那也是没有办法。

    我收拾东西，跟六弟阿丙说了这事，他说不离开，就在这儿住。

    我和肇小雨离开的时候，在村口遇到了阿飘，他冷笑着。

    “阿洛，哈达家族不是你的。”

    我没说话，和这样的人我没有话说，虽然是我四哥，可是他做得已经让心寒了。

    肇小雨带着我回了二伙洛村，没有去悬壁。

    “你也不用想得那么多，阿飘古惑了他们，慢慢的他们就清楚了。”

    我不说话，阿飘会把哈达家族的人，带进水深火热之中。

    茶期他说过，只听管事的，不管对与错，毕竟是哈达家族的术人。

    对茶期的失望，让我彻底的对哈达家族也失去了信心了。

    我每天就是在房间里呆着，看书，基本上不出去。

    肇小雨也很不出去，出去都是买菜，生活用品。

    那天，半夜，睡不着，我出去，往二伙洛的水库去了，不远处就是水库，非常的大，四周是山，远山如黛。

    坐在草丛中，看着河水。

    我听到有脚步声，回头看，愣住了。

    这个人我见过，清秀，长发。

    半天我才反应过来，是马面。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我又是一愣，是女人的声音，十分的好听。

    “你不用奇怪，我是女人，自然是女人的声音，当马面的时候，我是男人的声音。”

    马面坐下，看着远山。

    “真的很美。”

    我不说话。

    “阿洛，明天夜里你去找茶期，他找你有事。”

    “我不想见面，一个140多岁的人了，也是糊涂了。”

    “你对茶期的成见，这个能理解，有一事情你还是没有看明白。”

    “我理解不了，哈达家族的人，为什么会让阿飘当管事的？”

    “阿洛，你很单纯，在你父亲没有死的时候，阿飘已经就开始做自己的事情了，那并不是一朝一夕成就的，他古惑了哈达家族人的心，但是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看出来的，现在解释什么都没有用。”

    真是没有想到，四哥阿飘这么有心计，已经早早的就开始算计着这事了。

    “见茶期又能怎么样呢？”

    “去就是了，茶期把什么事都看得很清楚。”

    其实，我一直想见茶期，可是很失望，这个时候，我还能找谁呢？

    马面走了，冲我浅笑，那笑让我顿时就轻松了很多。

    我回去，肇小雨把茶泡好。

    “是不是觉得闷了？”

    “有点，到水库边上坐了一会儿。”

    “你身上有一股味儿。”

    我没觉得有什么味儿。

    “女人身上的体香味儿。”

    肇小雨十分的敏感，马面就在我身边坐了一会儿，我也是闻到那股味了，马面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味道，第一次见到马面的时候就闻到了。

    那种味儿，闻了会让人心安下来。

    我说了在河边马面出现的事情，让我去见茶期。

    “这样，看来他们是在帮着你，明天我们一起去。”

    茶期到底会怎么样，童谣还是不时的会出现，但是已经不重要了，最害怕的就是鬼曲童音的出现，一直找不到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

    第二天，上山，见到茶期，他没有喝茶也没有看书，看状态似乎生病了。

    “你病了？”

    “没事，没大事。”

    茶期说话有气无力的。

    “要不送你去医院吧。”

    茶期摇头。

    “阿洛，今天让你来，就是说哈达家族的事情，现在你还不能完全的管理库里，因为你们几个兄弟不合，各自于玩着心眼，阿飘的想法你也清楚，最终的目的就是把青陵毁掉，拿走青陵里面的一些东西。”

    这个我现在也知道了，现在不只是鬼曲童音的问题了。

    “我一直在为难着你，不去帮你，因为我想让你增长一些能力，你确实是也做到了一些，但是你还是缺少这方面的东西，现在看来，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茶期说等不到那个时候了，是他的身体问题，还是其它的什么问题呢？

    “如果您觉得不想管这事，只想好好的度过这几年，也可以。”

    我说这话就是在试探着茶期的打算。

    “我是哈达家族带过来的术人，我不可能放弃不管的。”

    茶期站起来，我看到他脸上有细汗，那是身体出现问题的症状。

    “茶期，我们带你去医院。”

    “不必，我懂药理，不用管我，今天晚上十二点，阿飘会带着外域人进来的，而且会有杀戮。”

    我的汗下来了，阿飘是想拿走青陵里面的东西，但是哈达家族的人，每一个都有着血源联系，那和杀害自己的亲人有什么不同呢？想想，他都想杀掉我，杀掉别人也正常了。

    “那要怎么办？”

    “现在阿泰和阿来更倾向于阿飘，哈达家族的人也是害怕阿飘，惹祸上身，不过呢，阿飘有一个致命的地方，这个你父亲告诉我了，但是，你对自己的兄弟能下去手吗？”

    茶期的话让我紧张了，什么意思？让我杀了自己的哥哥吗？

    这显然不可能，阿飘可以杀掉我，但是我不能那样做。

    “阿洛，我知道你心软，可是到这个时候了，为了哈达家族的人，你也没有选择，如果你同意，我会告诉你怎么做的。”

    我看了一眼肇小雨，她把脸转过去了。

    “你在天黑前，回答我就行了，酒和菜自己弄。”

    茶期进房间去休息了。

    “小雨，你说怎么办？”

    “阿飘还外域人进村，就是想拿走青陵里的东西，但是要拿走，他要解决的问题就是鬼曲童音，他肯定是知道解决的办法，所以今天半夜才会来。”

    肇小雨并没有给我意见，这也是难为了她了。

    我坐在那儿喝酒，这事真是难办了。

    一直到天黑，茶期出来了。

    “我决定了。”

    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相信，那可是我的哥哥，想想，小的时候，四哥阿飘对我十分的好，可是长大了，怎么全都变了样子呢？

    肇小雨看了我一眼，我捂住了脸。

    “好吧，既然你决定了，我就告诉你。”

    茶期告诉我，我父亲在阿飘十三岁的时候，就看出来了，阿飘将来会惹出来祸事来，而且是败族的，杀心太重，迟早会出现问题的。

    父亲就让茶期给做了术，在阿飘一次喝醉的时候，在他的身体里放了术针，这个阿飘是不知道的。

    对于茶期的术，我一直是不知道是什么术，反正父亲告诉我，可以保住哈达家族平安的术。

    “这是控制术针的骨块，是空心的，你握在手里，一捏就碎，那术针就会在阿飘的身体里走动了，一直到心脏，时间不过就两分钟。”

    我的汗下来了，没接，茶期放到桌子上，回卧室了。

    我犹豫着，把一杯酒干下去，拿着骨块就走。

    我们回管事房，我的心就一直在狂跳着。

    肇小雨给我泡上茶水。

    我打定主意了，阿飘不刹人，我就放他一马。

    半夜，听到了马叫声，看来阿飘是真的来了。

    阿飘身后跟着十几个外域人，骑着马，背着刀，到了管事房前。

    “阿洛，出来。”

    我出去，肇小雨跟着我出去的。

    “四哥，你想干什么？”

    “把那童谣破解了，拿走青陵里我需要拿走的东西，我来告诉你，不要阻拦我，遇鬼杀鬼，见佛杀佛。”

    看来阿飘是真的疯了。

    阿飘打马进了村子，十几分钟后，他把谣谣抓到了青陵室前。

    我站在那儿。

    “四哥，我最后再叫你一声四哥，最好马上离开，这青陵是我们守陵人守着的，就是不守了，也不能破坏掉，更何况，鬼曲童音你解决不了，谣谣是会唱，但是她解不了。”

    “你滚开。”

    四哥阿飘绝对是会砍死我的，因为砍过我两刀了。

    “阿洛，你马上滚开。”

    我没动，肇小雨站在我旁边。

    阿飘从马上下来，走到我面前。

    “我再说一句，滚开。”

    我没动，阿飘上来就是一刀，确到我的腿上，我一下跪下了，手里赚着的空心骨块就碎了，我没想捏碎，可是这一刀砍得太用力了，我痛得一握手，骨块就块了。

    我愣在那儿。

    “四哥，我可是你五弟呀！”

    四哥阿飘冷冷的看着我，就那样的站着。

    四哥阿飘突然打了一个挺，慢慢的倒下去。

    我闭上了眼睛，听到马蹄声，跑远了，外域人跑掉了，他们没有看明白，四哥阿飘是怎么挺过去的。

    二哥，三哥跑来了，看到阿飘倒在地上，都呆住了。

    我被肇小雨扶回管事房，找来哈达家族的那个医生。

    这一刀砍到了骨头上了，下一刀，恐怕就是要了我的命，四哥阿飘显然还没有想，一刀要了我的命，这让我很后悔，把骨块捏碎了，我原本没有打算捏碎，想告诉阿飘的，可是……

    二哥和三哥进来了。

    “阿洛，你杀死了阿飘，你怎么这么狠毒呢？”

    我不想解释原因，他们更清楚的是，阿飘早就想杀掉我。

    “阿洛，哈达家族的人不会放过你的。”

    他们走了，白色的录马风旗又一次在库里飘起来，满山遍野的。

    我闭上了眼睛，父亲死了，大哥阿合死了，四哥阿飘死了。

    从父亲一死，库里就没有安静下来。

    第三天，哈达家族的人来了，站在管事房前，他们面前摆着一个铁笼子，这我完全没有想到，他们会这样做，让我很意外。

    【作者***】：如果觉得还好，请转告你的朋友，转发。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会拿着铁笼子来。

    那铁笼子是把犯错误的人，装到里面，然后再装上石头，沉到苏子河一个小时后，再拉上来，如果活着命大，那根本就不可能活着。

    他们让我自己入笼，肇小雨站在门前，不让他们进来。

    “小雨，你别拦着他们，马上离开这儿，去找茶期，你在这儿，他们会打死你的。”

    肇小雨不想走，我让她走，喊破了嗓子，她才去找茶期。

    其实，从这儿到山上，一个来回，那就晚了。

    我想，茶期应该能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但是他并没有出现。

    “阿洛，你自己进笼子吧。”

    我支撑着站起来，他们不问原因，只要一个结果，是呀，我杀死了自己的亲兄弟，是应该死，我感觉生无可恋，与其这样，也就罢了。

    我慢慢的走着，走到铁笼子那儿，看来今天是我最后的日子了，不知道他们能为我插上录马风旗不。

    也就在我要进笼子里的时候，马面出现了，从管事房走出来，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往后退都着。

    他们不知道马面的存在，就是知道的，也是听说，也许二哥和三哥知道。

    马面站在我的身边，半天才说。

    “他没有杀阿飘。”

    是男人的声音，没有人接话。

    他们能相信吗？

    马面的出现，确实是让所有的人都呆住了，看着马面。

    二哥和三哥的表情告诉我，他们害怕了。

    马面竟然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就回去了。

    哈达家族的人都散了。

    回房间，把门关上，肇小雨炒菜，喝酒，六弟阿丙坐在一边，一脸的兴奋，他大概也清楚发生了什么。

    “六弟，你怎么看这件事？”

    我问六弟阿丙，看他是什么反应。

    “前进，前进，向前进。”

    “四哥死了，你不伤心吗？”

    六弟阿丙低下了头。

    六弟阿丙虽然疯，但是所有的一切，他都明白。

    我三天没有出门，一直到四哥阿飘葬到了祖坟，事实上，不能入祖坟的，但是有人来请示我，我同意了，毕竟是我的哥哥，不管做错了什么事情。

    有人能来请示我，看来是起到了作用了。

    茶期能算出来所发生的事情，看来他不是没有什么本事，而是一直没有露出来。

    我上山看茶期，担心他的病。

    没有想到，茶期完全的好了，满面红光的坐在院子里自己和自己下棋。

    “没事就别总往这儿跑了。”

    茶期眼皮都没有抬，说完这句话就不理我了，我把东西放下，就下山了。

    我进书房，拿出一本书，坐在客厅看着书，喝着茶，这本书是关于分治的一本书，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哈达家族是一直没有能实行这个政策，我准备实施。

    以家为一录，三录一治长，九录一录长，三录同做，九录连保，一家出事，全部受制。

    后面虽然有点愚制了，但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也是没办法了。

    我主要还是以种草药，维持住这三五年，就见成效，哈达家族的人所有的一切都会改善。

    招开族会，二哥和三哥来了，所有的人都来了。

    我说了录制，他们听着，没有人反对，选出来治长，录长出来。

    这样我就会省下心来处理青陵室所发生的事情。

    一切进展的竟然十分的顺利，这是我所没有想到的，二哥和三哥也十分的配合。

    也许是四哥阿飘的死，让他们有所害怕了。

    这件事做完了，没过几天，童谣响起来。

    进地下室，马面在坐台上打坐。

    “童谣我觉得没有那么可怕，我也知道是在这儿发出来的，但是鬼曲童音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一切都是一点一点的在琢磨着，这鬼曲童音在三百五十多年中，就没有出现过，这回出现了，就是因为有人提出来，不守青陵了，也许没有人再提，一切都会过去。”

    “其实，我和四哥阿飘的想法是一样的，青陵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守的是什么人的陵，青陵里是谁，那个朝代已经灭亡了，我们的祖宗从北京到这儿来，三百五十多年了，原来有俸禄可拿，日子过得还很好，后来没有了，在这极寒之地，让哈达家族的人感觉到了十分的痛苦，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不离开库里，但是也不能受制于青陵的这些术。”

    “你的想法是对的，但是青陵三百五十多年来，没有人可以离开的。”

    “你是哈达家族的隐养的人，肯定是异于常人。”

    “确实是这样，但是这个鬼曲的出现，我现在也是没办法。”

    “那茶期呢？”

    “那是哈达家族的术人，这个你需要和他沟通。”

    马面并没有给我更多的东西。

    进青陵室，有人在扫陵。

    我走在棺路，这八百米的棺路，我不知道走过多少次了，主陵室的石门关着。

    这鬼曲童音是从这儿来的吗？

    突然，我听到了鬼曲童音，恐惧慢慢的升起来。

    我问扫陵的人，听到了吗？他竟然惊恐的看着我，摇头。

    “没事，我就问问。”

    我马上离开青陵室，出来，谣谣站在外面，冷冷的看着我。

    谣谣此刻就是另一个人，并不是六叔家那个真实的谣谣。

    我蹲下，拉住谣谣的手，冰冷。

    “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阿洛，你需要我。”

    谣谣说完就跑掉了，鬼曲童音停下来了。

    谣谣，会唱鬼曲童音，但是从来没有说过，为什么，怎么学会的。

    我到后山的那块大石头上坐下，这个时候已经是六月份了，山花，鸟鸣，让库里变得美好起来，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

    段木竟然从后面过来了，叫我一声，吓了我一跳。

    “你怎么来了？”

    “我不喜欢库里，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有坟墓的村子，我来还是为了肇小雨。”

    “这事你别想，我跟你说得很清楚了。”

    “你想想，段子神数可以救了你们哈达家族的人，不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这个家族，我想你也会从大义出发的。”

    “说得真漂亮，但是，除了你们段家，哈达家族的人，也有人会算段子神数，那并没有什么神秘的。”

    段木一愣，然后笑起来。

    “那是不可能，段子神数，除了我父亲和我能算之外，没有人能算。”

    我把六弟阿丙算的一段数字背下来了，我背给段木听，他愣住了，我看着他，其实我是在确认，六弟阿丙算得段子神数到底对还是不对。

    “这怎么可能呢？”

    段木有点发傻，转身走了，看来六弟阿丙所算的是没有问题。

    现在的问题就是，六弟阿丙就是算出来了，也需要段数的另一个符来解决这个问题，显然，段木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回去和肇小雨说段木找我的事情。

    “你不用理他。”

    就这么简单的回答我之后，就忙着自己的事情。

    第二天，我上山去看种的草药，就是在我进山的一个小时后，童谣唱起来了。

    “……三五十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

    我并没有太上心，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鬼曲童音竟然夹在其中，如同副歌一样，却是要命的，我听到的瞬间，恐惧一下就上身。

    比原来来的强烈得很多，几乎是到了我承受不住的程度了，我狂奔起来，跑进管事房，一下抱住了肇小雨，我害怕，就如同掉进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肇小雨知道发生了什么，紧紧的抱着我，告诉我没事。

    有十几分钟，一切都消失了，我的恐惧感也没有了，整个人都瘫软在沙发上，汗和水一样在流着。

    最奇怪的就是，其它人的竟然没有听到，没有一个人听到，只有我听到了，看来这鬼曲童音是冲着我而来的。

    我下地下室，见到马面的时候，腿还软着，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我听到了童谣和鬼曲童音一起在唱着。”

    马面从打坐台上下来，转了一圈。

    “恐怕这只是提醒你，关于鬼曲童音，不只是单独的一个鬼曲童音，它所出现的情况会有很多种，现在摸不清楚到底是哪一种。”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有听明白。

    我不说话，没听明白。

    “夜里你过来。”

    我上去，躺在床上，我太害怕了，如果再来一次，恐怕我就坚持不住，会杀掉自己。

    半夜，我下地下室，马面换了一身衣服。

    “跟我走。”

    我们出去，马面带着我往坟茔那边去，不知道她要带着我去什么地方。

    离坟茔有一千多米的地下停下来。

    马面把面具摘下来，把长头发披开。

    月光下的马面确实是漂亮。

    “阿洛，这件事只有我知道。”

    是女人的声音，温柔的声音。

    知道什么？

    这是一片空地，全是一块一块的石头，石头也很均匀，有小盆那么大。

    “每一块石头代表一个死人。”

    那石头得有几百，这不可能，没有那么多人可死。

    马面看着我。

    “这是真的，没有人知道，茶期也不知道，只有我知道，十分的可怕，十分的可怕……”

    马面告诉我真实的情况，我整个人几乎是站不住了，冷汗一个劲儿的冒。

    马面告诉我，这几百块石头，就是几百个孩子，从五岁到七岁的孩子，有几百个，都死在这儿了。

    马面给我讲了青陵修建时候的情况。

    青陵修建用了38年的时间，这个时间正好和哈达家族守青陵的时间是相合的，从努尔哈赤建立后金开始，到现在是380年的时间。

    这38年的修建，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马面告诉我，这38年的修建青陵，死了几百个孩子。

    修建青陵会死几百个孩子，这和孩子有什么关系呢？何况是这么多的孩子。

    马面的话让我惊呆了。

    马面走到一块石头前，把石头搬开，挖下去，不太深，出现了一个半圆形的东西，弄出来，放到地上。

    那是一个小盆子大的半圆形的东西，侧面有一个小孔，用东西堵着。

    “这里每一块石头下，都有这么一个石夯，这石夯也叫骨灰夯，就是石夯坟，骨灰从这个小孔放进去，这是一个孩子的。”

    我差点没跪下，在祖坟一千多米处，竟然会有这样的石夯坟存在，我是一点也不知道。

    马面告诉我，只有管事的人知道，一个传一个，所以知道的人几乎是没有。

    “那，这……”

    我都傻bi了，库里，意思是有一个有坟墓的村子，最初我以为指的是青陵，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名符其实的有坟墓的村子。

    “回去吧，在四套的书房里，推开第一个书架子的后面，有一本关于修建青陵的书，里面都记载着。”

    我们回去，我把书拿出来，进卧室看。

    我不看肯定是睡不着的。

    关于青陵的修建，从头到尾的记载，厚厚的一本书。

    我看着，但是最奇怪的就是，厚厚的一本书，我只看到了关于石夯坟的事情。

    修建青陵的时候，各地招集了能工巧匠这是自然的，最重要的就是陵不被盗，守陵人的坚守，那么守陵人是不能离开的，北方极寒之地，不适合人类生存，自然会离开，不让守陵人离开，也是动用了各种术，保证守陵人无法离开。

    修青陵用的时候是38年，库里村最早进来的人，就是修建青陵的人。

    这样的大陵，我以为在库里的人会有很多，但是并没有多少，来一部分，走一部分，都是很私密的，说走一部分，走就是真正的走了。

    关于石夯坟，只是青陵最诡异的一部分，那块石地，确实是埋了几百个石夯坟，都是五到七岁孩子的，为什么会用这么多呢？

    记载，这些孩子人蛮夷之地的孩子，用了二十年的时间，这些孩子都用在术上了，残忍到了极点了。

    青陵用了孩子成谣，成谶，怎么做的术，没有写。

    那么童谣和鬼曲童音就是出自这些孩子们的吗？

    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了。

    我看得浑身发冷，这个诡异的青陵，哈达家族守了三百五十多年，如果知道这个样子，那么我们还会守吗？

    我想不会的，这到底是谁的陵呢？

    几百个孩子，石夯坟，我感觉这个鬼曲童音就是那儿传出来的，如果是这样，看来是没有希望能破掉，几百个灵魂，几百个鬼魂，那有多么可怕？

    我不知道，马面是怎么看这件事情的。

    肇小雨叫我吃早饭，我没有说这件事，太可怕了。

    吃过早饭，我就上山了。

    茶期在下棋，这一盘棋不知道下了多久了，自己和自己下。

    “茶期，我觉得那鬼曲童音……”

    “你不管什么事都要来问我，有一些事情你要自己做出来决定。”

    “我说的是石夯坟。”

    马面说茶期也不知道。

    茶期把棋子摔了，吓得我一下站起来，这老头子140多岁了，还这么大的脾气。

    “谁告诉你的？谁告诉你的？”

    茶期脸对着我的脸，要贴上了。

    “我看书看到的。”

    茶期坐下了，看他的样子，根本就不像不知道的样子。

    “这件事，你就不要再提了，不管鬼曲童音是什么情况，把青陵守好，照顾好，别有那种不守的心思，鬼曲童音就不再出现了。”

    “可是，竟然用了几百个孩子……这太残忍了，这样的陵我们哈达家族是不会守的。”

    “阿洛，三百五十多年了，比你能的人很多，他们都摆脱不了的命运，你能摆脱吗？这简直就是开玩笑。”

    茶期说得没错，也许我的命运和所有哈达家族人的命运一样，守青陵守到死。

    我下山，回去就睡了。

    一个长长的梦，这个梦让我在青陵室里，青陵室我去过的只是上面的棺陵，在下面有地宫，那地宫从修成之后，就没有开启过，也没有人知道入口在什么地方，只是知道，就有青陵室的下面，那是一个禁地，知道，但是不能进去，不管是谁。

    我梦到我在下面的地宫里，那地宫竟然跟迷宫一样，我怎么也走不出来，不停的在走呀，走呀，走……

    肇小雨叫我醒来，我出了一身的冷汗，总是感觉梦是那么的真实，但是我知道那是梦。

    从这天起，我不得时刻小心，让人扫陵，也控制着自己不守陵的心思来。

    一切都要慢慢的来的，把一切弄明白了，再说守和不守的事情。

    我感觉似乎一切父亲都安排好了，四哥阿飘的死，如果他不想杀我，不想拿走青陵里的东西，也就不会死了，父亲似乎把一切都看得清楚明白。

    这段日子到是平稳，童谣不时的会出现，但是鬼曲童音没有出现，茶期似乎说得有道理。

    哈达家族的人，不知道是因为害怕我，还是什么原因，对我还算是听话，二哥和三哥对我也是敬而远之，但是我说什么，他们做什么，这些就够了，不强求其它的了。

    让我最难受的就是，每天都在做着梦，梦到自己在地宫里走，永远也走不完的路，每天都非常的累，非常的紧张，如果要是这样，恐怕我就会死掉。

    这样连续的梦，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我九大爷的死，就是因为连续的做了二十一天的梦，每天在梦里奔跑，不停的跑，最后在梦里累死了，果然没出三天，九大爷就死。

    这件事是发生在我9岁的时候，这事哈达家族的人都知道，所以，现在我也是连续的做着这样的梦，已经六天了，没有变过，就是那地宫，那和迷宫一样的通道，让我永远的也走不出去，晕头转向的，找不到方向。

    在第十天的时候，我害怕了。

    我到地下室去找马面，问问她，她有什么办法没有。

    其实，梦是一种心理上的反应，我现在对管事哈达家族和鬼曲童音一点办法也没有，所以茫然，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理解的。

    然而，马面所说的，并不是我所想的。

    “一梦十天，那你说说，你梦到了什么？”

    我说地宫，和迷宫一样的地宫，一米宽，两米高的通道，一条条的，和迷宫一样，永远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没有其它的标志吗？或者什么特别的？”

    “没有，就是青砖，全是青砖。”

    “这样，那你就再等两天，如果接着梦，梦到什么有特点，有标志的，再找我来。”

    我上去，肇小雨坐在客厅在喝茶，看书。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脸色苍白，人也恍惚。”

    我不得不说了，肇小雨听完，半天说。

    “这库里，这个有坟墓的村子，确实也是太诡异了，我原本以为不会有那么多的事情，可是并不是我想得那样。”

    我从来没有觉得库里诡异过，就是一个正常的村子，除了青陵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的。

    但是，从父亲死之后，那“扎合”是他最后的话，意思是有东西侵入青陵。

    然而，并没有看到有什么，那灵灯熄灭后，也解释了，虽然最终没有找到原因。

    从这天开始，似乎一切都在转变着，不再是我印象中的库里了。

    从这天开始，一切都改变了，我也深陷其中。

    坐在沙发上，想着这事，我竟然睡着了，是梦，又是地宫的梦，又是那迷宫一样的通道，我感觉自己快死了，不是累死的，而是压抑，无限的压抑，快超过我所承受的能力了。

    如果这样下去，我想，我坚持不到二十天，肯定就会疯的，和六弟阿丙一样。

    似乎，哈达家族的这一代命运都不太好。

    这次我看到了砖雕，满墙的，两侧，棚顶，地下，都是，精致到让你心碎，图案都是人物，地狱中的，抱火柱，铁钩钩心，被磨把身体磨成粉……看得我是心惊肉跳的。

    我被肇小雨叫醒，他说我在大喊大叫。

    肇小雨给我擦额头的汗。

    我没说梦到了什么，不想让肇小雨操心了。

    那马面的话，应验了。

    夜里，我到下面去，拎着酒菜。

    马面竟然还在打坐。

    “你不累吗？”

    马面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

    “下来，喝点？”

    马面下来了。

    “能把这个面具摘掉吗？”

    马面摘掉面具，说话声音也是女人的声音了。

    坐下喝酒，马面到是能喝。

    我说了我梦到的。

    马面听完，看了我半天。

    “那是地宫。”

    我一惊，地宫是从来没有开启过的，马面是怎么知道的呢？

    “你说那是地宫？”

    “对，就是地宫里才有的，也是奇怪了，你进去过地宫？”

    “哈达家族的人都知道，青陵下有地宫，但是谁都没有进去过，也没有开启过，你怎么知道，我梦到的就是地宫呢？”

    马面笑了一下，那笑很温柔，谈这事能笑得温柔，也是让我有点发懵。

    “你进去过？”

    马面又笑了一下。

    “那就是地宫，你会接着梦的，但是不会有问题的。”

    “我九大爷可是……”

    “这个我也知道，那是不同的，其实，很多事情，都是注定了的，就如同你大哥，四哥的死，那是注定的。”

    马面在下面什么都知道，她不出去，肯定是有得到消息的来源。

    “这个梦是什么意思？”

    “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没事，你也别有心里压力。”

    “现在我的压力就是鬼曲。”

    提到鬼曲，我是撒黄尿。

    马面突然提到一件事，让我真的差点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