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游系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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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虽然我知道看本书的人应该都是玩过fsn或者是看过动画,或者是看过的。总之,还是姑且声明一下吧,万一有没看过相关作品就来入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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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词解释
:万能许愿釜,有着能力的魔术道具。
:为了争夺圣杯而展开的战斗,七名御主召唤出七名servant,角逐出最后一名胜利者捧得圣杯的仪式。每六十年举行一次。而在第五次圣杯战争之后年,大圣杯被解体,圣杯战争应该正式停止。可是……
:最开始构架其圣杯战争这个体系的三个魔道家族。马奇里(间桐)提供了servant役使系统。远坂家提供圣杯战争的土地和灵脉,爱因兹贝伦家自然负责提供圣杯。因此在圣杯战争中,这三个家族往往是最先获得令咒的三个家族,被称之为御三家。
:即英灵的现身于世的条件。英灵是生前积累了大功绩大名气或者有着引发奇迹等级的力量的存在,死后升格为英灵,脱离于时间线之外的存在。英灵不是人类可以役使的,servant严格来说,类似于,七个不同特色的servant的格,可以融入七名英灵的,以此让英灵降格现世。即便如此,servant降临所需要的魔力依然十分可怕,只有依赖圣杯的力量才能召唤。
即servant的职业,为七阶:saber(剑士)laner(枪兵)arher(弓兵)rider(骑兵)aster(魔术师)assassin(暗杀者)berserer(狂战士)。每个阶级都有每个阶级的特*******术师】:不同于常人所理解的变扑克,或者是利用道具技巧来迷惑人类眼睛的小技巧,而是使用的人类。对于一般人而言,魔术师其实就是魔法师。不过不同的是,魔术师的世界里是一个很严格的概念,只能形容人类无法做到的巨大魔道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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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杯,被冠以这个称谓的存在,并非一个。
最广为人知的,大概是因为基督教会的广泛传播,而闻名于世界的这一概念吧。
关于圣杯,传言无数。诸如或者……
然而,关于圣杯……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传说……
那就是……
“持有者能够完成自己任意一个愿望么……”
255年,英国,时钟塔藏书库。
有着爽朗金发的年轻讲师,单手托着一本精致的古书。
橘红色温暖的烛光摇曳在一片昏暗的木制楼阁之间,在电气科技如此发达的时代里,这种古风的装饰物,给人一种极为新鲜的体验。
在松脂燃烧的柔软香味中,年轻的讲师把手里的书籍塞回架子上,发出轻微的咯噔一声。
“呵……真是天方夜谭。”
他的唇角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这件事,无论何时都让他感觉到愉快。然而那措辞之间又透出一点嘲弄的味道,仿佛在嘲笑刚刚大脑内记忆的句子:“完成任意一个愿望”。
男人嗤笑的声音,充分说明了他对于这种记载的态度。
他有着仿佛沙金一样的柔软金色短发,简单的梳理过,但却不是特别整齐,边角透着一点凌乱的随意感,白种人的血统让他的皮肤格外的白皙,透着健康的血色,海蓝色的眸子微微下垂,透着一点忧郁且深邃的感情,鼻梁是典型的欧洲人高挺的感觉,嘴唇却很薄,总是带着笑意。
端正的五官组合起来而展示出的,就是让人心生好感的端正的容貌,再加上他不经意间透出的贵族涵养和温和气质,恐怕,不管在何处,都会引来无数钦慕的视线吧。
这个人名为,是英国时钟塔所属的一名魔术师。
提到魔术师,这个职业并非是传统意义上:将扑克变没,或者是利用视觉错误,制造出小规模哗众取宠技巧的职业。
从无法计数的古代开始,探究魔道的真谛,步入神秘学的领域,不停的进取,不停的探索,在和科学背道而驰的路上,踏入了完全不同的世界。
那就是魔术师的世界。
对于普通人而言,“魔法师”这个名字才更符合这群隐秘主义的特殊人群。
然而在的内部,魔法是一个神圣的词语,绝对不能乱用。能通过驱动魔力而做到的事情,诸如放出火焰,或者是将水凝结成冰,这些是“魔术”的领域。只有那些人类穷极一生也无法做到的伟业,才是“魔法”的范畴。
艾伯纳,正是这个特殊人群的一员——魔道的探寻者。
不但如此,年仅二十四岁的他,已经是威尼弗雷德家族第十一代当主,时钟塔首屈一指的魔道专家。驱使着水属性魔力的他,有着远超其他魔术师的魔道造诣。
然而……青年魔术师中的佼佼者,却仅仅是一个课程的小讲师,让人不得不怀疑时钟塔的选人标准。
事实上,艾伯纳师承阿其波卢德家族的著名讲师,就是这个师承,导致了他的地位。
提到,时钟塔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第一,这个人参加过圣杯战争,虽然不是胜利者,但却是生还者。与他同期参战的时钟塔一流天才魔术师身死,管辖冬木的远坂一族的族长身死,这个结局的对比,让他名动一时。
第二,这个人极为擅长挖掘魔道方面有才华的人。虽然本人魔术技艺浅薄,别说二流魔术师了,在人才日益繁盛的时钟塔,恐怕连把他称之为三流魔术师都要略显吹捧。
但是这个人对于魔道的知识丰富到让人恐怖,简直是会走路的百科全书,门下弟子众多,在时钟塔广有人脉。有人曾经这么评价这个刻板的老人:“只要他有心,就能颠覆时钟塔的格局”。
第三……同样是这个人,在四十年前,也就是第五次圣杯战争之后的第十年,亲自前往圣杯战争的战场,冬木镇,将圣杯战争的最核心物品解体。
对于魔术师而言,圣杯战争可以说是高规格的魔术师的盛会,亦是魔术界的最高盛会,大圣杯蓄积魔力,平均每六十年召开一次,在世界范围内选中七名魔术师,赋予他们圣杯那庞大魔力的一部分,让他们得以召唤servant。
役使着七名不同职位的servant的魔术师相互厮杀,角逐出最后优胜者,捧起圣杯,实现愿望,这是魔术界的神迹一样的事情!
然而,埃尔梅罗二世,亲自将这个神迹的可能性彻底破坏掉了。
这种人,想不出名也很难吧?
结果就是,埃尔梅罗二世因此和时钟塔存有芥蒂,虽然明面上大家还是互通信息,一副相安无事的样子,然而在另一方面,所有和埃尔梅罗二世相关的魔术师,日后发展的仕途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阻碍。
若不是威尼弗雷德家族的颇有名声,艾伯纳又是被称为天才的年轻当主,若非如此,只怕连这个小小讲师的资格他都无缘触碰吧。
这也是艾伯纳之前嗤笑圣杯战争的原因。
顾名思义,圣杯战争是围绕着而展开的厮杀,连圣杯都被解体了……还战什么呢?
可是……
艾伯纳的左手轻轻覆盖在右手上。
虽然现在带着白手套,但是丝绸柔顺的触感下面,艾伯纳明确的感觉到了流动的庞大魔力。
那是数倍于人类极限魔力的。
三条红色的痕迹,拼合成漩涡一样的痕迹,浮现于他的右手手背上。
那是名为的东西。
在圣杯战争中,可以对召唤而来的servant下达“绝对服从”命令的三次消耗品。
换言之,这是圣杯战争的“入场券”。
被圣杯选中,成为aster的人,就会浮现出令咒。在此基础上,召唤英灵以servant降世的话,就会正式成为圣杯战争的参战者。
英灵,本质上是使魔的一种。然而,却和使魔有着根本的不同。
或者是天下闻名的大英雄、恶贼寇。
或者是神话传说的凶兽、圣兽。
或者是为人所信奉的某种精神信仰。
英灵就是这样的存在。和常规理解的使魔虽然是同样的分类,但因为“质”的不同,而不可相提并论。
铅笔和钻石在构成物质上同样是碳,但是后者的坚硬程度是前者数千倍不止。使魔和英灵的区别大概就是这样吧。
役使英灵所需要的魔力,是人类穷极一生而很难积累起来的魔力。毕竟英灵是传说中的大英雄,想也知道,肯定和常规意义上作为使魔的鸟啊老鼠啊之类的不一样。
换言之……英灵本该是人类无法役使的存在,即便是降格成为servant,亦是人类难以驾驭的存在。
这就是圣杯的奇迹之一。
圣杯战争的参战者,都会得到圣杯那庞大魔力的支援,得以将英灵破格召唤,以的身份侍奉自己左右,aster只是供应给英灵的魔力,而令咒,则是三次绝对要求英灵服从自己的“缰绳”。
召唤servant这件事,本身就是魔道上的“奇迹”。谁也不会怀疑,作为引发奇迹本身的所具有的力量。
然而,正如之前提到过的,从艾伯纳出生的那一刻起,圣杯战争已经是“过去完成时”了。
不对的事情过多关注,这是艾伯纳的性格。
然而现在,他忽然受到了自己性格导致的最大严苛的问题。
那就是……情报的不足。
关于圣杯战争,艾伯纳仅仅是知道,这是一次魔术师的高规格的“战争”。仅此而已。
其他情报,都不清楚。
艾伯纳从没感受过这样没有底气的情绪。
“有必要……更加详细的了解一下了。圣杯战争。”
轻轻抚摸着手背,艾伯纳忧郁的眸子里罕见的露出了坚定的光辉。
身为时钟塔的一员,身为魔术师的一员,他有义务调查清楚关于这次圣杯战争的一切。
然而同时,他的内心里也在呼唤。
如果……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是真真正正的圣杯战争……
自己若是能获得优胜……说不定,能够借由圣杯的力量……到达每个魔术师都无比渴望的……
那样的话……
艾伯纳坚定了自己的内心。
不管如何,必须要去调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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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木是一个颇为和平的远东小镇,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确实,六十年前和五十年前的时候,冬木曾经出现了一系列恐怖的事情,比如市民公所的神秘大火啊,比如神秘的连续杀人狂啊,比如未远川出来了巨大的海怪啊,比如某学校的学生多数昏迷啊……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恐怖事件利落的消失了。仿佛有一个严格的标准,自五十年前的某天开始,这些恐怖的事情就统统消失了。不过对于小镇的市民而言,这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有钱的人早就搬走了,还留在冬木的人,也只能把那些事情当做是日本高速发展而带来的司法监督不健全。随着科技发展,越来越高的建筑物也仿佛在侧面映衬安全系数越来越高,人民逐渐淡忘了这些事情:
从,降格为。
即便是老人们,也渐渐开始记不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当孩子们无意中问起的时候,只能支支吾吾的搪塞过去,用绵长的叹息来耗尽孩子们的好奇心,等他们转移注意力的时候,再感慨一下自己真的是老了。
然而,和越来越现代化的冬木格格不入的,是一座豪华的洋馆。在国土狭小的日本,能够拥有这样一所个人庄园,绝对是财力的代表。
草坪植被削的整齐,以赤红色为主色的洋馆,在冬木镇鲜活又突兀的映出存在感。
“呐!外婆!我很厉害吧!”
在二楼阳台上,身披红色天鹅绒长裙的美妇人正躺在藤椅上出神,她的容貌看上去大概三十岁,最多,不会超过三十五岁,眉眼细长,容姿端正。赤红的裙装只有庄重和沉稳的气质,端正的容姿完全和这个带着年龄色彩的称谓不搭调。
今天的天空非常的漂亮,让她情不自禁回忆起五十年前的点滴。当年的她还是一介学生,曾经无数次在这样的天气下爽朗的踏上柏油路。
在她身边,充满活力的女孩子的声音得意洋洋的响了起来,话语中透出的洋洋得意让美妇人不禁露出了苦涩又宠溺的笑容。
年轻的女孩子手里捧着一匹漂亮的玻璃骏马,透明的色泽和有力的肢体,都充分说明了其中蕴含的技术含量。她柔软白皙的掌心里,隐约流动着川行的魔力,汇入骏马的基座,让它显得神采奕奕。
“你还差得远呢。”
美妇人抬手,纤细白皙的手指上急速凝聚出赤烟的魔力,没有攻击的意思,就好像抬手招弄彩蝶一样,那团烟色的魔力聚合体安稳的扩散着自己的存在。
在它的干扰下,年轻女孩子手指间的魔力运作忽然紊乱了起来,玻璃骏马哗啦一声炸的粉碎,半透明的碎屑仿佛烟花一样散开。
“啊!!”
少女自豪的表情,也仿佛被这奇妙的烟**力干扰了一样,啪嗒一下裂的粉碎。干净的眉头迅速皱成沟壑。
这可不是什么电影特技,是实打实的“魔术”。
与“科学”背道而驰的另一种人类的发展方向。
“魔力完全的不稳定。”
无视了少女的急速变换,美妇人用严肃的口吻给出了评价。
身边的少女那充满了青春活力的脸上马上拧成了一团不满,就写在脑门写上“我不开心”的字样了。不甘心的态度溢于言表,她不高兴的鼓着脸颊,好像生闷气的仓鼠。
或许是感觉到自己说的太严厉了吧?美妇人对外孙女的疼爱终究是占了上风,脸上的表情稍微舒缓了一些,她酝酿了一下用词,又道:“对于远坂家而言,哪怕一丝的纰漏都不行。你还记得远坂家的家训么?”
“嗨!嗨!嗨!记得啦!时时刻刻都要保持优雅!”
“啧,你这孩子……你现在哪里优雅了……”
美妇人的额头骤起波澜,外孙女那苦着脸,拖长音的三个嗨字,别说优雅了,那么露骨的表现出不耐烦,简直是粗鲁的行为!
不过,美妇人与其说是在“愤怒”,“无奈”才是形容她现在状态的最好词汇。
少女也迅速注意到了这点,马上以变天还快的速度,换上了一副乖乖大小姐的姿态,捏起裙角,向外婆行了一个古代贵族的欠身礼,姿态上倒是可圈可点,然而就是出现的时机有点尴尬……
为此,美妇人也只能感慨了:难不成,曾几何时,自己的父亲也是用这样纠结的心情教导自己的吗?
这还真是……
美妇人不禁又陷入了回忆,上了年纪的人总是这样,一不留神就会开始感春伤秋。趁着这个机会,身边的女孩子抓住机会,悄悄的把裹着烟色长袜的脚往门口挪去,几个小步之后……一转身,甩下一句:“今天的功课结束啦,外婆拜拜!”就滋溜一下逃走了。
“弥娜!嘿……这孩子!下次肯定要好好教训她!”
房间里仅剩的住民这么赌气着。
然而,这不是她第一次说这个话。
每一次说完,下次都会被她活泼的态度和像极了年轻时自己的容貌所迷惑,淡忘了要教训她这件事。
美妇人是这间房子的主人。不管是在现实社会,还是在魔术界,都是大名鼎鼎的一支血脉。
远坂。
冬木镇灵脉的管理者。传承数代的魔术世家,因为开发了无数优秀的魔术,而声名远播的魔术一族。
同时,也是圣杯战争的“御三家”之一,前面五次圣杯战争均是于远坂家所管理的冬木所展开。
美妇人是远坂家的当代家主,远坂凛。
曾经亲身参与了第五次圣杯战争的她,理应是年过六旬的老妪,然而看她的容貌,最多不过三十四五,哪里有一点“老”的痕迹呢?
精于保养,再加上魔术的辅助,远坂凛的老化远远缓慢于同龄的年轻人。只有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稳重和威严,证明了这位美人确实经历了漫长的岁月,那是如果不经历漫长的积累,决计无法衍生出的当主的威严。
不过,远坂家的家主也有对付不来的事物。
那就是她的外孙女,远坂弥娜。
远坂凛只有一个独生女,理论上,应该招纳女婿来延续远坂家的血脉……结果远坂凛的女儿爱上了一位同年级的德国留学生,两人在毕业后居然来了一次为爱私奔!
这弄得远坂凛大为光火,若不是自己的丈夫一再的安抚劝说,恐怕也就没有现在的远坂弥娜了。
在丈夫的周旋下,总算,远坂凛和女儿的关系略有缓和,然而女儿却不愿意继承魔术事业,比起神秘的魔道,她更像作为一个普通女人相夫教子。双方谈了很久,最后的结果就是,远坂凛的外孙女作为远坂家的继承人,回到了日本冬木,改名远坂弥娜。
值得庆幸的是,远坂弥娜总算没让远坂凛失望,首先是作为魔术师,她有着地火双属性的魔道素质,虽然不算是万中无一的稀有,也属于相当优秀的素质。
其次就是,远坂弥娜和她的母亲不一样,对魔术的世界非常喜欢。
可惜的是……
远坂凛的评价还没在脑海中成型,就感觉到有一种温热的感觉在脑海里扩散开来。仿佛有一股缓慢又温和的流水,正在缓缓浸泡她的大脑。
这是“打招呼”。她马上就明白了。
远坂家是魔道世家,所居住的房子,自然有着强大的堪比要塞等级的魔术防御工事。作为管理这要塞等级的魔术工房的远坂家当主,她自然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感知系统。
看这感觉,是有人用自己的魔力,通过防御工程传递到家主。实质上,是一种请求会谈的礼貌性的做法。
而且……
远坂凛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
在她认识的魔术师里,能把“打招呼”做到这么细微的人,恐怕,只有一个人。
“艾伯纳?他来干什么呢?”
这么嘀咕着,远坂凛一挥手指,魔力迅速反馈给防御工程,让它们无视艾伯纳,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仿佛在欢迎着风尘仆仆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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袅袅的茶香氤氲在远坂家的阳台。
洁白瓷杯那烫金勾勒的花纹里,赤红的液体正涤荡出波纹,清新的味道只要是略通茶艺的人便会了解其中的奥妙。
艾伯纳穿着灰色西装,常年在英国时钟塔生活的他,早就养成了英国贵族绅士似的礼仪修养,小心的抿了一口,炙热的温度烫的舌头发麻。
其实艾伯纳不太喜欢红茶,他是咖啡派,而且是速溶咖啡派。在自诩高贵优雅的魔术世界里,他绝对是一个另类的角色。
“那么,有什么事情么?来找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吧?”
同样抿了一口红茶的远坂凛,话语里的温度却没有因茶水而染上半点温度。浓浓的自嘲的味道下,是远坂凛毫无关切的询问。
肢解之魔女,这并非是说远坂凛有着什么血腥的传说。而是因为,在四十年前,主张将大圣杯解体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艾伯纳的恩师和面前的这位。
经过了一系列的斗争,最后,两人成功将大圣杯解体,圣杯战争因此彻底画上了句号。
在那之后,两人虽然和魔术师协会“和解”,但是……那也终究只是表面功夫罢了。从埃尔梅罗二世的弟子——艾伯纳的处境就能知道了吧。如果没有这档事,艾伯纳恐怕已经荣升为时钟塔的核心人物了。
肢解这个词,就是某些热心于圣杯战争的魔术师,对于远坂凛的蔑称。
远坂凛的气节也让她基本和时钟塔断绝了往来,以冬木镇为据点,安心研究自己的魔术,只有在发表重大魔术发现的时候,她才会派遣使魔于时钟塔发表自己的魔道发现。亲临时钟塔,只有寥寥几次。
而,就是时钟塔的“贵族们”对艾伯纳的蔑称了。
出身于家族的艾伯纳,本应该有着更好的发展前途,学习家族魔术,拜访魔术名家,成为一方豪门。
然而他却舍本求末,拜入了只有二流水平的埃尔梅罗二世的门下!
不但如此,在埃尔梅罗二世的误人子弟下,这个人!一个堂堂正正的魔术师,居然去学习了“科学”!
威尼弗雷德家的当主,居然考下了硕士的学位!这在魔术师的世界里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就好像一只猫和老鼠学习怎么去奔跑一样,又荒诞又莫名其妙。
无法在魔道上超越艾伯纳的人,欢天喜地的把这件事当做是讽刺他的材料,编篡了一个的称号,背地里扣在他身上,发泄自己力有不逮的愤懑之情。
因为两人的特殊身份,艾伯纳虽然对她久仰大名,却是第一次和她面对面。
两人虽同为身份,可艾伯纳毕竟是个年轻人,面对已经担任家主数十年的远坂,还是有些谨慎。
面对远坂凛自嘲的玩笑,他应了怕触怒她,不应又显得自己不够气节,思来想去,最后还是绕开了话题,直接说明了来意。
“这次,我是希望能够和您确认一下,圣杯战争的细节。”
“哦?”
红莲一样的女人,漏出了又是有趣又是好笑的一声。
她换了个姿势,翘起一条腿,右肘支撑在扶手上,抵住下巴。这个姿势对于名门当主而言实在是不够雅观,可是在远坂凛做出来的时候,却透出了凛然的气魄,丝毫没有颓废的姿态,仿佛一个高位的王者,正在聆听臣子的谏言一样。
“你关心它干什么?圣杯战争早在四十年前就结束了。”
远坂凛的话音里,透出浓重的无奈和机警。
“您看到这个……还能这么说么?”
艾伯纳直接亮出了右手手背,褪下的白手套下,是三条赤红的痕迹,仿佛漩涡一样的形状,一如艾伯纳擅长的水属性。而上面涌动的汹涌魔力,更是如同海啸一样,充斥着远坂凛的神经。
“!”
远坂凛罕见的露出了惊慌的神色:“这,这是!怎么可能?令咒?”
“是的,令咒。我被选为了圣杯战争的参战者。”
艾伯纳一字一顿的,说出的字词仿佛一柄又一柄的铁锤,在远坂凛平和的心防上,砸出焦虑的裂痕。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有人别有用心的,重置了圣杯战争。”
“这不可能。圣杯战争是基于远坂,马奇里,爱因兹贝伦三家技术才得以实现的系统……我实在是无法相信……”
远坂凛眉头紧锁,平静了数十年的老人,仿佛要将积累下来的焦虑一口气释放出来似的,看不出岁月痕迹的绝美容颜上露出了忧心的神色。
“那么……这次圣杯战争的地点?我身为冬木镇的管理者,并没有察觉到灵脉的任何异样。”
“诚然。这次的战场在中国。河北省名为浅溪的城市。从得到令咒的那一刻,说来奇怪,我便知道了这些情报。就好像一样。”
“浅溪?没听过的名字。负责管理那里灵脉的是?”
“无人管理。那是三年前新兴的城市,魔术协会的力量还没有渗透过去。这点圣堂教会也一样。看起来,敌人选择在这里,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的。”
敌人。
远坂凛惊讶于艾伯纳这个文雅的人也会说出这么露骨的词语。
“……原来如此。如果可能,我真想亲自去一趟……但是,只能委托你了。”
远坂凛无奈的叹了口气,上位者的威严终于散去,现在在艾伯纳面前的,仅仅是一个担心灾难降临的前辈而已。
“是,我自当尽力而为。调查这次圣杯战争的原委,如果可能……我也想真的捧得圣杯……一窥根源,真的是一个让人没法放下贪念的条件啊。”
艾伯纳诚实的笑了笑——他知道,跟盟友交谈的时候,透露一些本心,推心置腹,才是聪明的做法。相互猜忌的话,那么一开始就别结盟的好。
然而诚实这一点,远坂凛并不讨厌。
其实,她作为远坂家的一员,是真的很想亲自去浅溪看看的。
然而,不行。
远坂凛隐居冬木,不仅仅是“隐居”那么简单而已。
她的身份太特殊了。
因为解体了大圣杯,让远坂凛的身份在魔术界“赫赫有名”。她的一举一动,都会成为有心人针对的目标。小,是远坂家遭到联合的抵抗,冬木被卷入魔术师们的争抢之中。大,可能导致魔术界的大规模站队,内乱厮杀。
远坂凛打不起,也耗不起,如果是原本那个天地不怕的远坂凛大小姐,她才不在乎。
但是现在,她是远坂一族的家主。她是远坂弥娜的外婆和师父。在弥娜成长之前,她一丝风险都不能出现。作为家主,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她是一个聪明人。这种危险的游戏,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导致家族陷入混乱,她都不会同意。
她就是因为不愿意再看见自己的子孙后代作为魔术师在圣杯战争中无所不用其极的杀戮,才会同意解体大圣杯的。
这直接导致,远坂凛这个人物,不能乱来。一举一动都要小心。之前她会放任自己女儿远嫁德国而不去追捕,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她不能离开冬木。
这点,和艾伯纳拜访远坂凛,而不是自己的老师埃尔梅罗二世是一个道理。
埃尔梅罗二世比远坂凛更危险,他虽然自己不是什么一流魔术师,但是门下弟子众多,足以改变时钟塔的局面。现在又出了圣杯战争,自己身为埃尔梅罗二世的弟子,又是,拜访埃尔梅罗二世很可能会泄露出不利的谣言,给自己招来过多的视线。
“那么,艾伯纳,作为参考,我能问问你,你想要什么英灵么?”
作为曾经圣杯战争的参战者,远坂凛也只能在这种方面,尽可能多的给自己的后辈以参考了。
艾伯纳温和的笑了笑,正要说话,就见远坂凛眉心忽然一皱。
“怎么?”
“不,没什么,家事而已。继续。你想召唤什么样的英灵来当serva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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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艾伯纳和远坂凛会谈的时候,殊不知,门口一双滴溜溜的乌烟眼珠,正露出大感有趣的神色。
“嘻嘻……圣杯战争?听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呢!”
美丽烟瞳的主人,也是这所魔术工房未来的女主人,远坂弥娜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宝石似的漆烟眸子在眼眶里左右打转。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子正在打什么坏主意的表情。
一件事一件事的说明吧。
首先,是远坂弥娜是怎么掌握门内两人会谈的。
远坂凛作为魔术世界享有盛誉的“魔女”,自然深谙魔术之道,不会在没有防备的前提下,和艾伯纳进行会谈。
且不说远坂弥娜有没有打破远坂凛那避声结界的力量,真要是她动了手,远坂凛没可能不知道。
这就是远坂弥娜的外公的功劳了。
“弥娜,偷偷听着里面的情况,外婆气消了之后,赶紧来道歉哟。外婆她啊,总是口是心非呢,只要你好好道歉,一定会原谅你的。”
这是远坂弥娜的外公的原话。
在远坂弥娜刚来的时候,在外国生活惯了的她,怎么也无法融入远坂家古风又优雅的魔术生活,经常闹出乱子。也能看出远坂凛的脾气有着远坂一族代代相传的古板和不变通,经常和远坂弥娜置气。
每次两人一爆发争吵,外公总是会露出苦涩又温暖的表情,困扰的皱起眉毛,想办法缓和两人的矛盾。为此,他偷偷在远坂凛最常呆的阳台附近,安放了电子窃听器。
魔术和科学是最不相容的东西,魔术师基本上都是鄙夷科学的存在。远坂凛可是一个连最新款智能手机都用不惯的人,更别提这么高科技的窃听器了,直到现在,她还是没注意到自己的领土里多了那么一个小小的玩意。
然后,每次远坂凛生气的时候,外公都会嘱咐弥娜这句话,然后猫一样闪进阳台,赔着笑脸,软声软气的安慰远坂凛,在听着外婆不生气了之后,远坂弥娜就出来乖巧的道歉。
在两人的精密合作下,远坂凛越发拿自己的孙女没辙了。
今天……远坂弥娜就是沾了这个便宜。
其实,一开始只是抱着好奇的心情,偷听着玩玩的,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么有趣的事情。
“外婆不能去……那么,作为远坂家的下一任当主,远坂弥娜,自然有着当仁不让的义务!”
粉拳用力的敲动自己颇为丰满的胸口,颤抖出美丽的弧度。她年轻的脸上露出了自信又自豪的神色。
如果能拿到圣杯的话!就算是外婆也没法说“你还差得远呢”这种欺负人的话了吧?
远坂弥娜这么想着,再次挺起了自己颇为丰满的胸口。
对于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女孩子而言,远坂弥娜发育的足够充分。
而且,在外婆的要求下,弥娜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练习中国武术,久经锻炼的结果,就是弥娜腰腿都很长,有着同龄人钦慕的欣长线条。
完美继承了祖母近乎魔性的美貌的她,同时遗传了父亲的耀眼的金发。再加上仿佛英伦贵族一样优雅的生活作风,优异的学习成绩,这一切,都构建出一个小有名气的美人。
不知道是不是血脉的原因,弥娜和她外婆一样,对红色情有独钟,今天的她套着一件红色外套,里面是烟色背心,为了偷偷赶个时髦,把背心下摆打结,和大开的胸襟一起,构架出一块漂亮的三角形皮肤。被红色勾住的,是身下烟色的运动短裙,在下面,则是烟色长袜和小皮鞋的搭配。
不管是谁看来,这都是一个容姿端正的美少女。
在远坂家的家训下,远坂弥娜有着和年轻时候的远坂凛一样的优雅作风……和一肚子的小心思。
正处于叛逆期的她,每次自己精心完成的魔术课题,都被外婆一句“你还差得远”打发了,弥娜心里也是越来越不甘心。特别是今天,为了让外婆能够大吃一惊,弥娜还偷偷在前一天了一块宝石的魔力,可是依旧获得了“你还差得远”这个评价……
明明是自己很有信心的作品,好像外婆的评价永远都只有“你还差得远”这么五个字似的。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总是渴望着独立,渴望着成熟,渴望着自己能够成为理想中的自己。
自然的,弥娜希望早点被外婆承认。
圣杯战争这档子事,弥娜听过很多次。
和外婆的绝口不提不同,外公倒是经常把圣杯战争当做是茶余饭后的小故事讲给米娜听。告诉她魔术师的世界。当然,还有他是如何和外婆在圣杯战争中相识相遇最后相好的。
当然,远坂弥娜也不是随随便便有了这种念头的。
首先!自己的魔术才华是肯定的!
虽然“略”输于外婆,但是比外公强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外公外婆都是圣杯战争的参战者,而且之后还继续修行了四五十年,即便如此,弥娜还是比外公更强!这么一算,圣杯战争的参赛者,就是外婆和外公减少几十年的修为的一批人嘛!轻轻松松啦!
小孩子单纯的思考模式。
如果远坂弥娜和众多魔术师有过交集,那么或许有所改变吧?
可惜,自从解体大圣杯之后,远坂凛就逐渐淡出了魔术界,到弥娜来远坂大宅的时候,已经是彻底和魔术师老死不相往来的程度了,别说同龄魔术师了,就连大龄的都没见过几个。
远坂弥娜那简单的思考中,自然就容易形成“天下魔术师都是这样”的错觉。
其次!远坂弥娜也是有自己的底牌的!
在自己的房间里,她小心翼翼的打开精致的首饰盒,在蓝色天鹅绒衬布下,一枚石榴石项链安静的躺在里面。红与蓝交织成模糊的紫,美的炫目。
。
远坂家宝石魔术的最佳体现。
魔女远坂凛秘藏的三十块宝石中的一块。相传是为了纪念某次事件,由外公赠给远坂凛的石榴石。
从外婆二十岁的时候就开始每天不停的往里面注入魔力。毫不夸张的说,这枚宝石内储存着远坂凛超过四十年的魔力。而当弥娜八岁的时候,外婆把它作为礼物送给了弥娜,一方面,也是给她一个保命手段。
远坂凛或许不是最强的魔术师,但即便如此,累积四十年的魔力,也不是一般人能对抗的。一旦释放,就算是圣杯战争中的servant也很难全身而退。
虽然只能使用一次有点可惜……
但是!杀手锏就是要在必要的时候用出来的!
这是弥娜和外公玩扑克的时候领悟的道理。偶尔抽到了强力的底牌之后,就总是希望把它用在最关键的时候……然后因此不停的延误战机,最后被外公逆转局面的时候,最关键的底牌还是握在手里。
底牌嘛,就是要用的!
圣杯战争,绝对是和它相称的舞台!
远坂弥娜!就要在此登上世界的舞台啦!
拿下圣杯战争……不,就算没拿下,只要在圣杯战争里击败一两个servant,那么肯定能得到外婆的夸奖的!
一想到外婆那冷若冰霜的容颜展露笑容,仿佛最华丽的宝石的眸子因为温柔的笑意而眯起模糊的时候,听着她说:“弥娜,很厉害啊。已经成为了不愧于远坂之名的魔术师了哟。”一定是最棒的场景了吧!
越想心头越热,远坂弥娜嘴角的笑意就越是浓郁,简单的收拾了衣服,远坂弥娜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到中国。
当然,她不认识路——你还能指望一个没出过冬木镇的女子高中生了解怎么到中国吗?!因此生出翅膀也没有用,她还是得硬着头皮去和机场的自动售票机打交道。
这点她倒是像极了外婆——不擅长应对机器,不过听说机场的工作人员都很热情,一定会有办法的吧?
万幸的是,因为冬木镇的发展迅速,市内就有机场。只要倒一下飞机,肯定很快……
“啊……好疼……”
就在弥娜规划自己的美好前景的时候,忽然她右手一疼!灼烧似的触感,仿佛烧红的铁棒沿着血管注入了手背!随着炽热的感觉,三枚血一样鲜艳的红色在她的手背凝聚成型。
虽然没见过,但是听艾伯纳和远坂凛的对话,弥娜很快理解了,这就是所谓的“令咒”。
在原本的圣杯战争中,远坂,间桐(马奇里),爱因兹贝伦被称之为御三家,每次圣杯战争,都会优先从这三家人中选择有素质的aster。现在,弥娜燃烧起了斗志。
不俗的魔术造诣,御三家的血脉。自然,她马上被圣杯选中了。
“果然!连圣杯都承认我了!哼哼,这下,外婆一定会好好夸奖我的!哼哼,到时候我要优雅的告诉她,我早就是独当一面的魔术师啦!”
最后一次表达决心,远坂弥娜嘻嘻笑着,快步冲出了家门。
自然的……远坂家要塞等级的防御工程监督到了这点,忠实的把大小姐冲出去的消息报告给了远坂凛。
那孩子……又要上哪里疯玩去啊……真是的,身为远坂家的人,每天还那么贪玩……
正在和艾伯纳谈正事的远坂凛心中埋怨着自己的外孙女的小孩子心性,眉头不禁皱起了涟漪。
“怎么?”
艾伯纳敏锐的注意到了远坂凛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颇为关切的询问。
“不,没什么,家事而已。”
远坂凛摇摇头,弥娜这孩子,跑出去疯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还有正事,就随她去吧,等她回来在教训她。
这么想着,远坂凛把注意力转了回来。
“……继续。你想召唤什么样的英灵来当servant?”
,!
英国,时钟塔。
“呐……我是觉着啊……你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此时正值正午,大不列颠少有的露出了明朗的味道,碧蓝到令人心旷神怡的天空中,微微扩散着草木的特殊又清新的味道。这份清新着实少见,在科技日新月异的伦敦,不管什么时候空气里都有一股浓浓的汽油的味道。这种让人舒心的清新,若不好好享受就太亏本了。
而在这令人心旷神怡的中午,却忽然窜出来几句蹩脚英语搅局,生疏的语法和略带困扰的内心,都让原本就难以理解的话变得更加难懂。
被这一声叫住的两个金发学生——他们有着金色的,打理的非常整齐的,简直像是皇冠一样的金发,而他们的气质,也符合这耀眼颜色似的,高傲的目无一切。
至少,没有把说话人放在眼里。
这是时钟塔藏书馆附近的草坪。现在是休息时间,学生们三三两两的,或者去找点食物,或者继续自己的课业,忙碌又悠哉。
说话人也正是在享受着安宁的午休,用蓝色餐巾铺开一片自己的空间,嘴里叼着炸鸡三明治躺下,在一片树影斑斓中,单手翻着漫画。
对,漫画。
在这个充满了神秘学味道,简直可以说是魔术师的大本营的地方——时钟塔——公然看漫画的男人,恐怕全魔术界也就只有他了。
而把他从安闲中揪出来,逼得他连说蹩脚英语的……是这两个学生的行动。
应该是故意的吧。
他们擅自闯入蓝色餐巾的范围,然后,目空一切的,狠狠的,精确无比的一脚踩住了男人放在旁边的几个还没吃的三明治,然后很刻意的碾了两下鞋跟。
原本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准备隐忍的少年,眉头急速涌上了不快的神色。
“哦?最近,我感觉我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约翰,是不是有人再叫我啊?”
学生a明显听到了男人的抱怨,嘴角高高一撇,简直要把鼻孔翻上天空。万幸今天是没下雨,否则他的呼吸道就危险咯。
伦敦被称之为雾都,因为越发严重的工业化,各种工业废气汇入大气,到时候真要是顺着雨滴落到他鼻孔里……
啧啧啧啧!
想到这里,明显是被欺负了的烟发男人不禁笑出了声,他有力的右手在餐巾上一撑,偏瘦的结实身体马上豹子似的窜了起来。
他是冢原铭史。
听名字就知道,国籍是日本。
那蹩脚的英语带着浓重的东京口音,发音很奇怪,而且说的也很生硬,明显是不擅长英语的人强行再说英语。
正如每个日本人给外国人的印象一样,冢原铭史有着小麦色的皮肤和漆烟的头发,烟色的眸子很是有神。
然而,和日本人给人传统意义上的感觉完全相反的,冢原铭史很高。肩膀开阔,虽然没有特别宽厚的肌肉,却能看出充满力量的感觉。
此时他正用拿着漫画书的左手揉着头发,纸张和头发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嚓嚓声。
“哎哟?这不是冢原吗?哎呀呀,原来你在这里啊,抱歉抱歉,因为太不起眼了,都没注意到来着。”
趾高气昂的嘲讽。
冢原铭史出身于日本,成为魔术师也不过是最近的事情。论血缘,也仅仅是一个第三代魔术师。
在这个重视门第重视出身的世界里,能够如此破格的接受冢原铭史作为学生的,恐怕也就只有艾伯纳和埃尔梅罗二世了,然而后者已经是半隐居状态,他的老师,自然是艾伯纳。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跟随被卷入阀派冷战的艾伯纳,自然而然的,冢原铭史也就成为了被一众华丽魔术师嘲弄的对象:本来魔术造诣就有限,再加上老师的风评不佳,大家自然而然的把他当做是一个出气筒。总不能对威尼弗雷德家族的当主下手吧?那么只能欺负他了。
平日里,冢原铭史大概会不屑的一笑了之吧……然而今天,他有不能退让的理由。
他烟色的眸子瞥了一眼名门学生脚下被踩的稀烂的三明治,心头火气更上一层,他勉强压下额头暴跳的青筋,强忍着给怒火披上一层恭敬的外衣。如果那是自己的午餐,也就算了。被他们欺负也是家常便饭——被人欺负也是新人魔术师的一环,不爽不要当魔术师。
可是……一想到自己好友回来的时候,该如何面对他的饥肠辘辘……
“呐,前辈,把比自己厉害的家伙统统视若不见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呢。”
虽然语气里还能听出一点客气的味道,但包藏在敬语中的,是冰冷而汹涌的怒意,还有对精英学生那目中无人的正面挑拨。
不过,时钟塔的“精英们”怎么会在意这种事情?
“呐,远东来的,你还真是敢说啊。啧啧。”
学生a还要继续说点什么,学生b赶紧一扯他的胳膊。
当然,这个动作的意思并不是要拦着他别口无遮拦。
“呐我说啊,别跟他说话啦,听说远东那边的人啊……都很小!小心传染给你!到时候艾玛不理你的话,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虽然最关键的字眼被模糊了过去,可是通过上下文,冢原铭史还是清楚的理解到了他们的意思。
“我说,我觉着,我们中有人需要道歉。”
冢原铭史指了指被他们踩得一团模糊的三明治,强忍着怒意,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明显的疙瘩。
“哟?既然你这么自觉,我们就大人大量,放过你啦。只要你脱光了衣服绕树三圈,学狗叫,我们就放过你啦——今天那个老围着你打转的基佬没跟你在一起吗?怎么,找上别的男人了?”
最后一句话,直接点着了冢原铭史最后一丝理智。
他笑了。
冢原铭史是个很奇怪的人。
最突出的特点就是,这个人生气,愤怒,极度愤恨的时候,都会笑。对于他而言,紧锁愁眉之后忽然露出的笑脸,就是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式攻击的前奏。
“你们这些人啊,平日里怎么欺负我都无所谓。但是……如果在我面前说卡尔的坏话……”
“怎么?”
学生b眉毛一条,华丽的金色下满是肮脏的投影。
“不怎么。我只是想提醒前辈——您最好去换一件衣服。”
冢原铭史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张扑克牌,上面画着的老,握剑的手旁边,正露出一张标准的扑克脸。
“哈?”
学生a奇怪的笑了一下,不太理解冢原铭史的意思。
“我刚刚免费给前辈占卜了一下……”
他这么说着,随手把扑克牌弯了起来,弹飞了出去。卡牌在半空中旋转着划出漂亮的轨迹,然后消失在三人的视野里。
“占卜的结果么……呐,前辈的羊毛衫,是今年新款的,设计上非常前卫,尤其是后领的位置,做了加宽处理,更容易显得人挺拔。能让前辈这么上心,恐怕,是要和谁约会吧?”
冢原铭史带着奇怪的从容的笑容,一字一句的分析着。
“哈?那又怎样?”
“所以,我建议您换一件衣服。穿着烧焦的衣服,可不是一个绅士该有的行为呢?顺便一提,前辈您花钱花的很值,羊毛都是蛋白质,所以燃烧之后会有一种刺激的臭味……还没闻到?”
听冢原铭史这么说,两个学生提鼻子嗅了嗅,好像是闻到了空气中漂浮着奇怪的臭味……似乎还感觉到脖子后面热热的传来的温度,难道是燃烧产生的热量……
“哇哇哇!我,我的衣服!!”
忽然学生a夸张的叫了起来,不知何时,他的后背已然燃烧起来,赤红的火焰吞没了他背上的羊毛衫,火势越发兴旺,甚至还撩到了他引以为豪的金发!
“哎,前辈要灭火?那么我来帮忙咯。”
冢原铭史轻笑一声,双手平摊在肩头,食指一抬,刷拉一下,不知何时,又多出来两张扑克。只见他用拇指和食指用力一压,扑克牌瞬间弯曲,一闪即过的,他的手背上亮起了两条淡青色的纹路,伴着噗的一声,淡青色侵入扑克,纸质瞬间异化,柔软化,液体化,冢原铭史感知着手里冰凉的触感,愤怒的眼眸锁定了慌乱的学生,一大团水流从他双手之间疾射而出!
没什么攻击力的水流一下子扑灭了火焰!
当然,也顺便把学生a的羊毛衫弄得一团糟,湿漉漉不说,焦烟的颜色和随着水流扩散全身的臭味,都让他心情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
“你!冢原铭史!就算你捣的鬼吗!!”
学生a气急败坏的吼道,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既没有火焰魔术的驱动痕迹,也没法理解他到底做了什么才点燃了自己的羊毛衫,但是从他的态度来看!肯定是他!没跑了!
“呵呵,前辈,你们可是时钟塔的精英哎——难道,我一个小小的第三代魔术师也能在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哎呀那还真是抱歉抱歉,就当是我做的——这样吧,踩坏卡尔午餐这事,咱们一笔勾销。”
冢原铭史看上去倒是客气,毕恭毕敬的欠身行礼,可是这种情况下,恭敬只会引来对方的狂怒,有一种把自己当白痴耍的感觉。
这就是冢原铭史的目的。
两个学生平白无故吃了这么大亏,心头自然恼火,一人抽出了法杖,另一人则从腰间抽出了匕首。
不用说,这自然是两人的魔术礼装。用rpg游戏的术语来解释,就是装备之后会让属性增加的。
冢原铭史毫无惧色,双手连动,刷刷几声,指间翻出了七八张扑克牌。论到魔术师的造诣,冢原铭史是绝迹比不上两人的。可是,作为人类的骨气,高傲的流动在冢原铭史的脊柱里,逼迫他挺直腰板,直面这两个家伙。
战斗的硝烟味,已经浓重到盖过了羊毛烧焦的味道。
“我说,你们很闲么?如果真的要私斗,记得要经过时钟塔的许可。”
就在此时,比战斗的硝烟味更具有存在感的话语响了起来。
那是一个男生。腋下夹了一个盒子,正紧皱眉头的走了过来。
卡尔-温斯特。
也是刚刚对话里提到的“卡尔”。
找麻烦的两个学生对视一眼,知道来者不善。卡尔和冢原铭史不一样,无论是出身还是学业,卡尔是彻底的魔术师,除了经常和冢原铭史混在一起,没有什么可嘲弄的。
如果真的和他闹大了,时钟塔肯定会怪罪。欺负冢原铭史没关系,但是如果惹到了卡尔,上面的大人物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因为冢原铭史吃时钟塔高层一通埋怨,这个买卖太不值得了。两人赶紧甩下一句狠话,灰溜溜的逃走了。
,!
“哟,卡尔,需要的情报都搜集好了吗?”
冢原铭史故作轻松的跟友人打招呼,轻快的话语中,隐约能听出浓重恭敬的味道。那是日本人铭刻在骨子里面的对尊敬者的谦卑,在重度的日本,这是国民不会改变的一点。
特别是面对自己面前的男人,卡尔-温斯特。
比自己年长三岁,是自己恩人的同时,也是自己最大的友人。
在日本街头发现自己魔道才能的,就是这个人。
而在时钟塔里,不计较出身和自己老师身份,愿意和自己搭话的人,也是他。
中国有一句古话:“士为知己者死”,冢原铭史深以为然。
“嗯,我们换个地方谈吧。”
“啊……说起来,抱歉,你的午餐被那些家伙给……”
“没关系。比起那个,我们得尽快做准备了。”
————————
战争的结果在开始之前就已经注定了。
这是卡尔最常放在嘴边的一句话。
虽然冢原铭史不知道是谁说的,也觉着这句话说的未免过于理想化,但是,必须承认的是,这句名言完全可以概括出卡尔温斯特这个男人。
温斯特家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魔道世家,传承了七代的中兴家族,人丁兴旺,却忽然在两年前被付之一炬。唯一的幸存者,就是现在自称当主的卡尔-温斯特。
顺便一提,卡尔会发现冢原铭史魔术才华,也是在两年前,他为了筹集重建温斯特家族的资金而拜访日本的魔道家族的时候,偶然发现了在街头卖艺的冢原铭史。
是的,冢原铭史是一个魔术师。
这次,说的是大家广义上理解的魔术师,擅长扑克牌相关的魔术,实际上,在这个经济飞速发展,人民精神娱乐日益匮乏的时代,魔术实在不能算是一个吃饭的东西。
和所有的行业一样,两极分化严重,有名的魔术师玩一下扑克就能一整年衣食无忧,无名者表演一天,说不定也比不上街头行乞的老人。
而且,魔术是吃饭的,老有一群人热衷于揭破魔术后面的奥秘,逼得魔术师无路可走,这就更让冢原铭史难过了。
将冢原铭史带入魔道世界的,就是卡尔-温斯特。
对于冢原铭史而言,这个人是自己的恩人。
当然,事实上对于卡尔而言,冢原铭史也是一个“恩人”,复兴温斯特家族可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伟业。
话说远了。
就如之前提到过的,卡尔是一个典型的精于计算的魔术师。一丝不苟,认真严谨,略显刻板。但是为了复兴自己的家族,他又不介意身份,身为传承七代的魔术师,他并不介意冢原铭史的血缘,这个态度在时钟塔里着实少见。
至少冢原铭史的认知里,只有三个人不看重血缘的积累。
此时,两人正坐在伦敦机场的饭店包间里,对着牛排和面包,操起刀叉。卡尔快速把全熟的牛排切成碎块,把面色切碎洒在上面,和着烟胡椒酱撒上辣椒粉,很有特色的吃法。
老实说,看别人吃饭是件挺尴尬的事情。
尤其是对面的人有着颇为精致的容颜,德系出身的漂亮金发,总是透出忧郁感情的八字眼,还有总是微微皱着的眉毛,他的容颜颇有杂志封面模特的感觉,然而总是缠绕着痛楚的忧郁。
也对,毕竟是背负着复兴家族的使命,卡尔会嘻嘻哈哈才比较奇怪吧?
冢原铭史在心里帮好友开脱。
“呐,卡尔,调查怎么样了?”
为了缓和干看着的尴尬,冢原铭史没话找话的提出了核心问题。
似乎不担心两人的对话会遭到有心之人的窃听一样。
当然,在他开口之前,卡尔早就在门框上描绘了满满当当的泛着青光的魔术符文,那是遮蔽声音的魔术。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被人发现了。
“如我所料,圣杯战争应该展开了。”
卡尔这么说着,举起了右手。
上面三条红色的痕迹浮现,组合出奇妙的图案。
“纹身?什么时候做的?”
面对冢原铭史的外行人蠢到不行的发言,即便是卡尔也只能苦笑,眉头紧锁的时候,嘴角只能勾起苦涩的弧度。
“这是令咒。也就是圣杯战争aster的证明。果然如我所料,圣杯没有放弃我,一个有着必须实现愿望的,又有着优秀魔道素养的人,不会被圣杯无视。”
“嘛,我是不懂啦。总之,要我做什么?”
冢原铭史无奈的笑了笑,两年的时间对于魔术师的探索而言实在是过于短暂,冢原铭史光是为了跟上课程就拼尽了全力,哪里有时间研究一个早就被停止的魔术师仪式呢?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有时间,就从之前那两个学生的态度就知道了,谁愿意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给的学生讲解一个已经结束的圣杯战争?
若非如此,他就会发现,自己好友话语里那奇怪的矛盾了。
“我先说好,接下来的事情,对你而言有很大的危险,你可以拒绝我……”
“嘛,别在意啦,士为知己者死,知遇之恩,我肯定要报的嘛。”
“那是什么?日本谚语?”
“不,中国谚语。”
“是么,学习了。”
卡尔眸子一次开阖,默默的点头。
这也是冢原铭史能和他做朋友的原因。
他会很认真的倾听冢原铭史的话,如果他说的有道理,这个第七代魔术师绝对不会因为面子问题而无理取闹——换了其他人,刚刚对话的最后一句肯定会变成“净是研究一些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去多读两本魔术论文!”。
随着他水蓝色的瞳孔再次干净的闪烁起来的时候,他已经从刚刚的话题撇开了心思——虽然聊聊中国谚语也不错,可是,现在明显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简而言之,圣杯战争是一次由七名aster召唤七名servant,最后厮杀出最后一组胜利者的战斗。我需要你作为我的搭档,一起参加圣杯战争。当然,我并不指望你能帮我做什么,servant的力量很大程度取决于aster的魔力量。你的任务,就是让我的敌人,从六个,减少为五个。当召唤出英灵的那一刻,命令他自杀,把剩余的两条条令咒转让给我,放弃aster的权力,让我拥有绝对的优势——即便如此,你的危险也很大。”
“嘛,说是这么说——不过,我要是干掉几个英灵,你也不介意吧?”
冢原铭史颇为自信的笑道。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不了解圣杯战争的冢原铭史随意的开着玩笑。
“干掉几个?”
卡尔不禁失笑,停下了刀叉,正襟危坐,漂亮的眸子里映出冢原铭史的脸,看得他有点心虚:“就凭你在草坪上凝聚出冰之镜面,集中太阳光聚集热量烧掉人家羊毛衫的魔术吗?”
卡尔说的是之前,冢原铭史烧到精英学生羊毛衫的事情。
那根本不是什么强大的火属性魔术,而是和火焰看上去全然相反的“冰属性”魔术。
奥秘就是一开始冢原铭史口中的“占卜”,那张被他抛飞的扑克牌,在他的手法下,空旋数次圈,精确的落在草坪上,形成了一个绝佳的角度。紧接着附加在扑克牌上面的魔术发动,被弯了一下的卡牌巧妙的化为了一个集光镜,将爽朗的午日阳光集中投射在羊毛衫的一个点。
那是冢原铭史最擅长的。结合了外界理解的魔术和魔道神奇技术。将扑克抛飞再按照自己的心意落到固定的位置,这份手法没有两三年是不可能习得的。将魔术和魔术结合,这就是冢原铭史特殊的战斗方式。
这种“魔术利用方式”,恐怕也只有艾伯纳的学生才能用出来了。
艾伯纳完美的继承了埃尔梅罗二世当年的理论:《衡量魔术师的水平并非是血缘的积累而是战斗的经验》。虽然现在埃尔梅罗二世自己已经不再提这个观点就是了。
能够不拘泥于魔术本身,头脑灵活的利用经验和科学追求效率的战斗,这是艾伯纳那一系魔术师的特色。
“嘛,被你看出来了?”
日本魔术师尴尬的一笑,脸上满是被人说破机关的生硬笑脸。
“很有艾伯纳先生的风格,但是不够强。总之,你加油吧。如果你能做到,我很开心。我必须要圣杯,以此来复兴温斯特家族。”
说着,卡尔眸子里闪过一丝阴狠的色彩,他轻咳一声,让自己原本就严肃的脸变得更加肃穆,简直是能直接去国会发表讣告的程度了:“为此,我不会留手的。如果你不按照我说的做……必要的时候,我会把你当作弃子。”
“嘛,又来啦你个傲娇~你嘴上这么说啊,实际上肯定在意我在意的不得了~你肯定不会那么做的啦。别看我这样,帮你收集个情报啊,吸引个火力啊什么的,还是能做到的。必要的时候我会逃走啦。”
冢原铭史没有经历过魔术师的战斗,自然而然的,他把魔术师的战斗理解成了某些大型综艺节目,大家嘻嘻哈哈争夺冠军,实在不行,弃权就好。
而且……冢原铭史内心里,也有着好好吊打一下那群鼻子恨不得撅上天的家伙,用自己不成熟的魔道对他们穷追猛打,何等愉快?至于生死……之前就说过了吧?
士为知己者死。
这就是冢原铭史的态度。
这个态度,就是卡尔为什么那么看重冢原铭史的原因,也是他在街头和冢原铭史相识,并最后成为挚友的原因。也是卡尔现在头疼的原因,叹了口气,德裔魔术师从怀里拿了一本书交给他。
“这是什么?”
沉甸甸的分量压在冢原铭史手上,随便翻了几页,一张配图都没有……都是满满当当的英文,弄的这个高中英语只有中下水平的新人魔术师一阵头大。
“往届圣杯战争的资料。你注意学习一下,我在需要你重点看的地方已经作了标记了。如果非要参战,你至少要了解往届的弱者魔术师是怎么战斗的。”
“弱者……你还真不留情……话说,你为什么会有这个?难道,你早就知道……”
“当然了,以你的脾气,肯定会说什么帮我的忙吧?既然要帮忙,就好好派上用场。”
卡尔的话里透着别扭的味道,冢原铭史哈哈一笑:虽然他说了不希望自己战斗,可是看他连资料都找了,明显是希望自己能帮他一把嘛!真是的,你这么不坦率,我怎么能安心看着你一个人奋战呢?
冢原铭史最清楚,孤立无援的痛苦。
在纷纷攘攘的街头,身边一个愿意驻足的人都没有,那种悲凉的心境……卡尔也是,身为被毁灭的温斯特家族的一员,几乎每个魔术世家都在观望他,在确认他有价值之前,没有人愿意对他伸出援手。
当年,冢原铭史最落魄的时候,是卡尔拉了他一把。
现在,卡尔需要有人帮他一起复兴家族,冢原铭史自然不会退缩。
他用力拍了拍卡尔的肩膀:“真是的,都说了别这么傲娇啦!傲娇毁一生啦。总之,让我看看……”
冢原铭史快速翻弄着,很快,就找到了的第一个折角的页面。
上面用赤红色的笔,胡乱的圈起来一个名字,旁边很贴心的用日语写着特别注意的字样。
好友的嘱咐让冢原铭史不由得停下目光,仔细着这份资料。
“卫宫……切嗣?”
,!
“噫嘻嘻……果然……果然果然啊~~圣杯战争!哈哈哈哈,太有趣了。哎呀,居然把常识什么的注入脑袋——痴汉?圣杯其实是个痴汉?呀~人家都被看光光啦!”
某时,某地。
女人的声音。
听上去尖锐,又狂放。
“可是……毕竟拿到了最和我口味的英灵,嘛,痴汉就痴汉吧,原谅它了。呐呐,你是,assassin对吧?”
女人对着他面前的某物这么说。
虽然听语气是在询问,但是,话语中却没有透出半点怀疑和请求回复的意思。
在她面前的,是只能用“魔物”来形容的东西。
那是超远人类能够持有的魔力量的某物。
如果把人类比作火柴,那么她面前的东西就散发着炼钢高炉一样的灼热感觉。
沉默寡言,又透着危险的味道。
某物安静的等了一会,终于确定了,面前这个情绪激动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御主。而自己的御主,似乎刚刚在问自己问题。
“assassin之servant,谨遵您的召唤而来。”
“呀!!果然是assassin!ass!ass!in!(这个词这么拆开有奇怪的意思,未满十八岁的读者请千万不要自行百度这是什么意思)”
“恕在下之言,在下无法理解,为什么拿到了assassin这个职位,会让您这么兴奋。”
“噗!?!哈哈哈,你,你是哪里来的老古董吗?别酱,嘛,不开你玩笑啦!不过,在下,不,小女子我啊,最喜欢的,就是背地里捅刀子,暗中耍花招啦!我就是这么阴沉的女人,不过,因为是美少女所以没关系!不,不如说,正是因为是美少女!所以残念系反而特别收欢迎!男人真好骗,只要长得好犯下什么错误都有人原谅你!说什么‘我们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人都有错,不能苛责她’‘你知道她有多努力嘛’什么的!咦嘻嘻。”
“……”
“那个?生气了?抱歉抱歉!其实啊,我呢,超开心的。比起获得圣杯,我更喜欢狩猎aster的感觉!我们肯定超合得来的。而且……你的数据是肿么回事啦!这是assassin?这根本就是laner吧?太强了,有了你的话,这次是圣杯根本是我们囊中之物啊。不枉我费了那么大劲才弄到了圣遗物。”
“……aster,请您下达命令。不管是怎样的敌人。在下都会为您铲除。为了主君,奉上在下的生命和忠诚。”
“噗……哈哈哈,别逗我啦,快住口,你根本不是assassin,你是相声演员!哈哈哈……”
似乎是笑够了,女人尖锐的声音渐渐小了。一切回归安宁,仿佛不曾存在。
只有空气中那散不去的浓重魔力元素,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虚构的。
第一名sevant,降临,圣杯战争,已经不知不觉的开始了。
——————————————
某时,某地。
漫天的银白色的卷着细密的碎屑,吹出一片冰冷的氛围,树木全然看不出一点绿色,枯烟的树干上堆叠着层层白雪,素白的世界里,只有让人沁入心脾的凉意。
而在这冰冷的世界里,冻原的绝土上,漆烟的砖石搭建起来的,是比冰雪更让人心生敬畏的古堡,本应该在数百年前就随着科技发展而逐步消失的城堡,就这样突兀的矗立在雪林深处。
这番风景,对魔术稍有了解的人,一定会说出这个名字。
。
精通炼金术的爱因兹贝伦家族,不管是谁提到,第一印象,恐怕都是白雪和古堡吧。
而在古堡深邃又黝烟的地下,一名女子正在更衣。
她有着素白的银发和鲜艳的红瞳,配合她洁白的皮肤,美得像是童话里的妖精。
然而,她的身上却布满了伤痕,皮鞭的痕迹,刀剑砍伤的痕迹,还有烫伤和烧伤的痕迹,缝合之后的疤痕,这些伤口大面积的分部在她本应该娇嫩的皮肤上。
女子全然不在乎的,用白色的皮衣把它们统统藏起来。
长发简单的扎了一个马尾辫,红背心被白色皮衣包裹了起来,在腰间插上一把手枪,那是奥地利著名枪械公司制造的军用手枪,点五零口径足以媲美机枪,这是以破坏力而闻名的杀器。
很难想象,魔道世家爱因兹贝伦的古堡里,居然会有一个将枪械装备在身上的人!
在小腿靴子里插上匕首,最后确认了一下身上的弹药袋,她这才小心翼翼捏起挂在旁边衣架上面的一条围巾。
那是通体用银白色的丝编织而成的围巾。
对于魔术师而言,最重要的一样魔力媒介就是自己的头发。尤其是对于女性魔术师而言,头发的用途很多,基本上女性魔术师大部分都会选择留长发的原因,就在于此。
而女人现在围上的围巾,正是用她同伴的发丝编织成的,专门为爱因兹贝伦家族而准备的魔力礼装。
做好了一切准备,女人无意中瞥了一眼自己的右手。那是虽然白皙,但又大又硬,让人很难联想到是女人的手。而那白皙的皮肤上,鲜明的烙印着赤红的痕迹。
真扎眼。
她这么想着,快步走出了房间,向着目的地——典礼室走去。
“你来了?哼。”
典礼室那华丽的彩绘玻璃下,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眉心露出不愉快的皱纹,干枯的嘴唇吐出比城外飞雪更加让人寒心的话语。
严格来说,这个女人不是人类。
而是爱因兹贝伦家族的人造人。
而且……是少有的“改版”。
通常意义上,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都是基于最完美的成品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而制造的模仿品。
唯独面前的这个人造人,被称之为艾琳娜的型号,是唯一的特例。
她虽然有着和其他人造人如出一辙的美貌,但是,在性格上,却被注入了另一个人的人格。
卫宫切嗣。
臭名昭著的魔术师杀手。
也是第四次圣杯战争中,爱因兹贝伦家族雇佣的代理人。他本来应该是为爱因兹贝伦家捧得圣杯的男人。
当然,如果仅仅是因为他没有捧得圣杯,死生有命,爱因兹贝伦家也不会过于憎恨这个外族人。
然而……
他同时是一个该死的背叛者。
在第四次圣杯战争结局,即将取得胜利的卫宫切嗣,用掉了两条令咒,命令自己的servant,破坏了圣杯。
这是最严重的背叛!
这是对爱因兹贝伦家族最大的侮辱!
同时,也是爱因兹贝伦家最为憎恨的家伙。
因此,艾琳娜诞生了。
注入了卫宫切嗣的部分特征,还有爱因兹贝伦家族对这个男人的恨意。
爱因兹贝伦家族是圣杯战争的最大功臣之一,每一代提供圣杯素体的都是爱因兹贝伦家族,然而连续五次战争,爱因兹贝伦家都没有捧得圣杯。这种延续的疯狂,怎么能不让他们愤恨呢?
卫宫切嗣的背叛,是一个宣泄口。
他们把这个庞大家族所积累的全部愤恨,统统转移给这个该死的背叛者,心安理得的从弱者转型成为加害者,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愤懑。
卫宫切嗣死了。但是仇恨没有随之消失。
爱因兹贝伦家,一次又一次的制造出模拟卫宫切嗣的人造人,虐打,发泄他们的怒火。
尤其是在第五次圣杯战争后,大圣杯解体,再无缘捧得圣杯的爱因兹贝伦,自然把全部愤懑全部抛给卫宫切嗣。
那个男人!明明坚持到了最后!
明明就剩下saber和arher的单挑!明明,都已经解决了arher的aster!却在这时候!选择了背叛!破坏了圣杯!
如果不是他!爱因兹贝伦的夙愿,早就在六十年前完成了!
艾琳娜,就是这一代的“卫宫切嗣”。
然而,非常偶然的,再一次“发泄”中,她的右手上浮现了名为令咒的证明。
三条赤红的痕迹,无比鲜明的撩拨着爱因兹贝伦家的神经。
没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让人感觉到愉快了。
尤其是原本认为再无可能的事情,忽然再次出现……
“艾琳娜,向您请安。”
古堡毫无情趣的烛火中,美的不像是人类的女人单膝跪下,表示恭敬。
“嗯。艾琳娜,你听好。这次,务必把圣杯奉上。以此洗刷你的污名。”
“是。”
“为此,我们准备了最强的berserer。山的根、猫的脚步、鱼的呼吸、女人的胡须、熊的跟腱以及鸟的唾液,听到这些,你应该明白,我们为你准备了何等强力的servant。”
老人提到的东西,都是不存在于现实中,完全意义上的,只有魔术师才有可能在炼金术上用到的,炼金用品。严格来说,那些都是而非切实存在的。
而和这些东西同时相关的传说,只有一个。
值得大费周章的去寻找这些材料,以之为圣遗物的话,一定会召唤出最可怕的berserer吧。
“是。”
女人简单的回复,话语里既没有获得王牌的喜悦,也没有即将奔赴战场的不安,只有恍若大理石的坚硬和城外风雪一样的冰冷温度。
“去赢得胜利。捧回圣杯。如果做不到……”
老人的眸子里忽然闪过一丝疯狂的色彩。
连续五次和圣杯失之交臂,已然让这个家族疯狂了。他们中了名为“圣杯战争”的魔法,已经彻底失去了魔术师该有的矜持。
“——如果做不到,你就用令咒解放berserer。让它,破坏圣杯战争!哼哼,如果这次爱因兹贝伦没有捧得圣杯……那么,谁也不要想得到它!”
“是。”
皑皑白雪下,尘封古堡中,少女毫不迟疑的平淡声音,回荡在玄武岩的砖石间,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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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时,中国浅溪。
某人:“唔……aster的名额,已经分派的差不多了么?根据反馈……assassin和berserer都已经被召唤。再加上我那无敌的saber,已经有三名servant的降世了啊……快了……终于快了……我的梦想……我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咳咳咳咳!”
某人忽然狂暴开始咳嗽,捂住嘴的手掌里,一片血红。
某人:“该死的……撑住啊,我的身体。在我们的梦想完成之前……绝对,不能死啊。第六次圣杯战争……必须召开……必须,亲手捧得圣杯!”
,!
英吉利海峡上空,垂直于地面一万六千米,云海纯净,空气清新。不管人类文明如何进步,这个高度始终都是难以涉足的领域,保持着造物主馈赠给这个世界的美好祝福。
明媚的光线一览无余,这恐怕是在地面上无论如何也无法窥见的美景吧。这个高度,不管是温度还是气压导致的空气稀薄,对于任何生命体来说都是致命的。
因此,在这云海中振翅的,并非生物,而是钢铁的飞禽,划出了急速的轨迹,留下一点随风消失的轰鸣。
五十年里,人类的科技发展可谓神速。
可惜的是,科幻电影里的指标,基本都没有达到。既没有能够漂浮于天空的汽车,也没有全自动的早餐机,更没有计算机统治人类。
人民的生活,和五十年前没有太大的改变。
大概科学家的想法是:比起发明改变人类格局的物品,应该优先把现有的高端科技民用化吧。
比如,飞机的速度。
从英国伦敦飞到中国北京,仅仅只需要花费四个小时:是五十年前的三倍。
与此相应的,在人民经济实力飞速提高的今天,飞机票反而比当年便宜了三成,高新科技发展所带来的是越发廉价的材料获取和越发优秀的质量,不得不说,科技的力量真是巨大。
从伦敦直达北京的客机里,开的充足的暖气鼓动着热情洋溢的烟发少年,阳光透过吸光玻璃,投射在他身上的是温和又不抢眼的光晕。他一边哼着动画的主题曲,一边用平板电脑看着国际新闻。
“……数月前,东京国立博物馆藏品《万川集海》被盗一案,至今没有抓住线索,有关部门将继续加强戒备,力求寻回被盗展品,本台将持续跟踪报道……”
新闻播报员的声音立体的从小小的高科技中投放出来,仿佛身临其境一样——不过,反正只是个新闻,就算真的身临其境,也只能闻到电视台凝滞的空气味道就是了。
“啊啊啊……虽然我也是日本人,但是……怎么说?倦怠?哎呀,日本这是要完啊,连国立博物馆都被偷了。”
烟发的年轻人嘴角勾起一个无奈的弧度,肩膀随着这份无奈而耸动,绿白双色的运动夹克衫的垫肩划出微妙的曲线。他这么感慨着,顺便把节目关了。
有着典型日本人容貌特点的他,此时正抓挠着自己的烟色短发,眉头尴尬又愤怒的皱成一团,一副“怒其不争”的表现。
与在时钟塔时的拘谨不同,远离了那个连空气中都透着发霉味道的地方,冢原铭史有一种重生为人的欢愉感,再加上心头即将参加圣杯战争的喜悦,让他整个人都轻浮了起来。
或者说,这才是他的本性。在时钟塔,为了不让自己,只能夹起尾巴做人,低调,忍耐,这才是能让自己安身立命的不二法则。而现在,离开了那个空气中都透出贵族式瞧不起的高傲粒子的地方,冢原铭史可以说是彻底的放松……不,应该说,放纵自己才对。
比如,在国际航班里,这么随便的外放新闻视频,又这么高声的发表自己言论,这些行为只能说有些过于缺乏常识和素养。若在平时,早就遭到空姐善意的提醒,或者是其他旅客愤懑的白眼了吧?
于是,坐在他旁边位置的金发青年不禁咋舌,发出了啧的一声堪比责骂的轻响:“冢原,给你的文件都确认过了么?”
“哦!当然啦bss!不过,只有你画了红线的部分就是了。现在我啊超有信心!就算是我这样的三流魔术师,只要想干应该也没问题嘛!炸药啊手枪啊狙击啊什么的!魔术师的战斗这也太酷了吧?”
日籍魔术师冢原铭史兴奋的举起了胳膊,看他的样子,原本还准备起立来着,可惜身体被安全带给牢牢捆住,动惮不得,只能把激昂凝聚在拳头上,高高打向天花板,以此来表示自己的信念。
“别太迷信卫宫切嗣了。在今天,的套路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参加圣杯战争的魔术师自然都有所防备。而且,就算很好用,炸药怎么办,手枪怎么办,你有入手渠道吗?”
“……”
挚友卡尔-温斯特的话语一如既往的平静,一盆冷水迎头浇下,直接把冢原铭史的热血灭了七八成。不管什么时候总是优先思考“失败之后该怎么办”的卡尔,总给人一种悲观主义的感觉。
然而冢原铭史却很清楚,自己的挚友,只是喜欢防患于未然罢了。
提前假设失败,然后针对可能出现的失败而拟定弥补方案,虽然听他说话好像故意泼冷水,然而一旦悲剧真的发生,他的事前演练一定会全数转化为行动力。
最能证明他不是而是的证据,就是冢原铭史自己。卡尔虽然一再劝说不希望冢原铭史冒险,可是依旧做好了充足的“如果冢原铭史非要跟来,我该怎么办”的应对措施。那本堪比牛津字典的砖头一样的资料集,可不是一天两天能收集完的。
让人奇怪的是,在飞机上明目张胆的讨论炸药和手枪这种危险话题,周围的乘客却没有半个人露出惊慌或者疑惑的神色,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对两人的言行视若无睹。
包括配发飞行餐的乘务员,经过两人座位时候,连停留都没有,熟视无睹的从两人身边疾步走过,跳过了他们,直接询问更前面的乘客是否需要饮料和食物。
这是驱散闲人的魔术,能够制作出一个普通人无法入内的空间。同样的,内部的事情无法传达给外界。
因此,对于乘客和乘务员而言,这两个人并不存在,这里只是恰好没有人乘坐的席位罢了。买票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没有乘机,这种事情真的是太常见了。
“比起那个……我们现在马上就要到亚洲范围了,差不多是时候了。”
卡尔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长风衣,整洁且干练,这就是卡尔的风格。重视实用性,不花哨。毕竟是背负了一门血案和复兴家族重任的人,估计他也没时间去享受华而不实的人生吧。
而长风衣里面,隐约透出一点庄重的青色,用靛蓝沟边,让人联想到平静的海洋。就是他专门为自己打造的魔术礼装,据说是能把他魔术造诣发挥到极限的最佳礼装,即便是身为卡尔挚友的冢原铭史都没看过这件礼装的庐山真面目,可见对于这次圣杯战争,卡尔赌上一切的决心。
卡尔这么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盒巧克力交给冢原铭史,一起被带出来的,还有一枚漂亮的黄金戒指和一段枯树枝。
这个组合实在是过于怪异,若是一对男女,那就顺理成章。可惜,是一对男人,这就让人联想到一些奇怪的事情了。
然而,对于泰然处之的两人而言,这是早就商定好的战斗流程。
弱者并非不能战胜强者。但是明明是弱者,还傻不拉唧的正面和强者对冲,那就是单纯的脑子有问题了。
计谋,是唯一有可能让卡尔在圣杯战争中取胜的武器。
为此,卡尔需要冢原铭史的力量,这样至少能够帮他扫清一个敌人。尤其是以强大宝具见长的arher或者是以优秀素质见长的saber。
在圣杯战争中,剑之英灵saber,弓之英灵arher和枪之英灵laner,因为战斗力优秀,而且历代圣杯战争中都有优秀的表现,被并称之为三骑士。是圣杯战争中格外需要小心的英灵。
在其中,因为弓之英灵arher往往都有着与弓矢相关的传闻,一般而言,arher都有着优秀的宝具。能将这么具有威胁的英灵收入掌中,圣杯战争的胜算又会增加。
这就是最基本的战术:尽可能排除我害怕的对手。
而在那之前……首先要帮冢原铭史取得aster资格。
这就是之前卡尔说的“时间不多了。”
历代圣杯战争均是如此,令咒会优先分发给圣杯战争的“御三家”,有传闻,在第四次圣杯战争的时候,提前三年就有人拿到了令咒。
圣杯战争的参赛者只有七人,只要七人名额确定,就算再出现无比优秀的魔术师,或者是无比渴求圣杯力量的人,都无法再引得圣杯的奇迹,获得令咒。
因此……卡尔必须抢在七名aster全部被选出之前,让冢原铭史取得aster资格。
然而,这个系统,有一个小小的bug。
那就是已经获得资格的aster,不管遭遇了怎样的事情,只要还活着,就不会被剥夺aster资格,不管是身体残疾,亦或者魔术回路尽毁,只要御主还幸存,就不会失去aster资格。
那么,先来整合一下成为圣杯战争的aster的资格吧。排除御三家之外的资格有:优秀的魔术师素养,必须取得圣杯的“理由”。
而其外,还有一个隐藏条件,就是越靠近圣杯战争的战场,被选中的几率就越大。
这是因为,圣杯如果无法搜寻到足够数量的魔术师,就会不由分说的随便分发aster资格,为了尽早展开圣杯战争,必须让被草草决定的aster以最快速度到达战场,让圣杯战争开幕。
否则,七名aster,六个在冬木,一个根本不懂圣杯战争的外行在德国,那么圣杯战争打上一年也结束不了,永远有一个英灵不在战场上。
于是,卡尔大胆的做出了一个推测……
一个豪赌,能够让冢原铭史获得aster资格的豪赌。
,!
巧克力。
甜品。
无比甜蜜的味道,在年轻人中不分性别的广受欢迎:女孩子喜欢吃,男孩子喜欢买给女孩子吃。
因为莫名其妙被传为的瓦伦丁的忌日,莫名其妙的巧克力便被当做是情侣之间互相表达心迹的象征。
寄宿在上面的心意是:两个人的未来能够甜甜蜜蜜的。
当然,卡尔交给冢原铭史的巧克力和上面说的东西毫无关系。
严格来说,那是,或者说,魔力的结晶。
类似于远坂家的宝石魔术,将魔力转移到宝石上,以此储存魔力量以备使用,卡尔做的巧克力,是另一种形式的魔力转移。
虽然比起远坂家的魔术,效率低了不少,但是身为第七代魔术师,卡尔倾尽心血的魔力量,还是值得依赖的。
冢原铭史从里面随便选了一块塞到嘴里吃了,滑腻的口感下,浓重的甜味扩散开来。然而这份甜腻,仅仅在半秒之后,尽数转化为难以下咽的灼热。
那是仿佛吞入了烧红的铁汁一样的沸腾感。
喉咙在燃烧。灼烧的痛楚鲜明的撩拨着他的神经,奔腾的魔力仿佛无孔不入的气体,充盈在冢原铭史的胃里,并通过复杂的血管,渗透到每一个毛孔。
那是仿佛身体里随处被人用火焰灼烧的痛苦,那是仿佛被烧红的铁刀割开肌肉组织的痛楚。非要模拟一下的话,烧一壶沸油,然后在滚烫的时候一饮而尽,大概就能体会冢原铭史的感受了。
而这些痛苦的汇集点,就是冢原铭史的后背——名为魔术回路的,魔术师的证明。
为什么魔术师重视门第和传承呢?
因为魔术师的可以继承。
魔道的最高体现,便是这可以继承的,传家宝一样的刻印。
父辈倾聚心血开拓的回路,汇集成在子代身上,代代相传这个特点,在冢原铭史理解中,就好像画漫画,一个人画了年,然后交给下一个人画,这个传承的数量越多,自然漫画页数也就越多。
而这个可以被传承的,就是,虽然听上去很相似,但在魔术师的世界里这是两个迥然不同的概念。比如卡尔和艾伯纳,作为一个家族的当主,持有的是传承于这个家族的。而冢原铭史身上的,只能叫。这个区别类似于和的差异。
所以,像是冢原铭史这种只有两代积累的魔术师,会被那群家世显赫的富不知道多少代的子弟鄙夷也是没办法的。
更何况,冢原铭史家族里,真正研习魔道的,只有冢原铭史,他的祖母和一名魔术师相恋之后,在未知他真正身份的前提下,留下遗腹子……虽然魔道的血液在冢原家里流淌,但是,却没有人真正理解什么是魔术,什么是魔力。
从这个意思上来说,冢原铭史只是一个第一代魔术师罢了,说好听了叫冢原家的第一代开山鼻祖,说难听了就是一个刚刚进入魔术领域的乡巴佬。
而现在,卡尔做的事情等于是强行把自己苦苦积累的漫画原稿,一股脑的塞到了冢原铭史的漫画本里,强行装出一副漫画名家的样子,来诓骗圣杯。
虽然剧烈的魔力消耗让卡尔在未来六个小时里都会处于魔力匮乏的状态,但圣杯并不会因为这种身体欠安而剥夺他的aster权力。
这就是一个小小的漏洞。并不致命,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利用的地方,然而,对于卡尔而言,哪怕一丝一毫的胜率,也不会放弃。
冢原铭史咬牙强忍着这个痛楚的过程,同时,在心里反复默念起誓:我一定要帮卡尔复兴温斯特家族!
强烈的对圣杯的渴求,不俗的魔术造诣,和正在快速接近圣杯战争的战场,三点齐聚……
冢原铭史的手背,终于浮出了三名赤红的令咒。
卡尔松了口气,这样就够了。
冢原铭史能派上多少用场,他可不指望。外行就是外行,不可能当作战斗力计算入考虑。他最大的意义,就是让卡尔在开战之前,就少了一个敌人。而且,如果运用得当,直接用英灵的宝具,解决其他的aster。
看着他手背上的令咒,卡尔终于露出了一丝满足的微笑:“看起来,我们成功了。那么再来确认一下战斗的流程吧。”
卡尔怀里的另外两样东西,都有相当的来历。不过,因为时间紧张,卡尔弄到它们的时候,根本没时间跟冢原铭史解释就带着他乘上了飞机。
“嗯嗯,说吧说吧。”
冢原铭史颇为期待,漆烟的眸子里透出闪闪发亮的神采——这不就是漫画里的场景么?即将踏上异域,使用魔道展开厮杀!这是少年漫画里屡试不爽的套路啊!
这让这个在时钟塔都会看漫画的热血派魔术师激动无比。
不过因为刚刚才经历过那种沸腾的折磨,烟发少年有点有气无力,这也不能怪她,不管是谁溺水之后都不会太有精神,特别是在烧开的水池里溺水……
而且,当他成为aster的一瞬间,关于圣杯战争的基础信息也涌入脑海,身体的疲惫再加上大脑一瞬间获得大量知识的疲惫,差点直接让他晕倒!
不过勉强撑住之后,大脑倒是很快回复了清明,他清楚的被告知,圣遗物就是和英灵生前相关的,那一定是非常有来历的,非常精彩的一段故事。
“aster召唤英灵的时候,会优先召唤出和自己相性良好的英灵,比如,在第四次圣杯战争中,渴求胜利的肯尼斯爵士召唤出了渴求为御主奉上圣杯而实现自己骑士道的laner,杀人狂雨生龙之介则召唤出了同样具有杀戮执念的aster。其次,则会优先召唤出和战争地点相关的英灵。然而,有两个方法能够改变圣杯战争召唤英灵的。”
卡尔仿佛时钟塔的讲师一样,举起了手里的金色指环,用平静又睿智的声线缓缓继续解释。
“第一,就是施加狂化咒文,只要在召唤英灵的时候,祈祷词中加入特殊的两小节吟唱,就会给召唤而来的英灵附加属性,也就是说,注定能召唤出berserer这个位置的servant。”
berserer在圣杯战争中,属于一个很特殊的英灵位阶。不管是什么英灵,都可能作为berserer现世,只要在召唤咒文中,加入特殊的狂化指令就可以了。不管是什么人什么生物,都有狂化的可能性。因此,任何英灵都可能是狂战士。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这个方法的存在,理论上,圣杯战争中可能存在复数的berserer。
“嗯嗯。”
冢原铭史一副乖乖好学生的样子,把胳膊戳在腿上,一脸认真的听着。
“第二,就是准备圣遗物。和意图召唤的英灵的联系越是紧密,就越是能无视和御主的相性,强行召唤出与圣遗物联系紧密的英灵。这点,比如第四次圣杯战争时的卫宫切嗣,身为暗杀者的他,能召唤出saber骑士王,足见圣遗物的力量。为此,我们准备的底牌是——尼伯龙根的指环。”
“哦哦哦!”
冢原铭史非常捧场的鼓起了掌。
这个名字实在是过于有名,即使是冢原铭史这个不懂外国神话的人也听说过。
这是在神话中,颇为著名的宝物。
大英雄齐格飞的故事中,绝对的主角。(也译作齐格弗里德,这里取大家比较亲切的而且我写起来也比较短的叫法)
如果以它作为圣遗物,能被召唤出来的,势必是和尼伯龙根之歌这部作品相关的英灵。齐格飞,亦或者是巨龙法弗娜。不论是哪个,都是神秘学上相当优秀的英灵。
英灵的能力取决于三方面。
第一,是英灵本身的能力,这没什么好说的。越强的人就越强咯?
第二,是传说中广为人知的能力。很多英灵,虽然生前并非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但却因为被人广泛的误解而拥有了某种力量。
第三,则是知名度。这也很好理解,否则的话,自己虚构一个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天下无敌的破坏神召唤它当servant就好了嘛!不管是圣遗物还是什么的都很好弄到手。
越是记录详尽的英灵,其能力就越是明确,越是的英灵,被召唤之后的能力就越强大。
如果像是刚刚举例的那样“只有自己知道的英灵”,那么在神秘学领域上,它连成为英灵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召唤了。
当然,最佳选择是齐格飞。传说中沐浴过龙血的剑士。
传说中,他有着刀枪难入的强悍身体,必要的时候还能成为御主的盾牌,手持巴尔蒙克屠龙大剑的他,有着绝对优势的战斗力。
如果是巨龙法弗娜,有着魔龙凶名的他,恐怕会作为berserer现身……原本魔龙优秀的能力,会得到berserer阶位的补正,虽然难以驾驭,但一旦运用得当,就会成为一枚优秀的即时炸弹。
相较而言,处于劣势的两人,比起无法驾驭的狂战士,还是存有理性的齐格飞更好一点。
“这个指环!难道那个故事是真的!我还以为那个只是个歌剧来的!”
冢原铭史一脸错愕,因为趁着卡尔解释的时候,他特意去了ii百科,搜了一下尼伯龙根指环,结果上面只是说这是一个歌剧,然后节选了一些什么的。因为这段ii是用英文写的,看的这个日本人一脸哀伤。
“不,那只是歌剧和传说罢了,而且这个指环是仿品,是我自己用黄金注入魔术凝练的。”
卡尔一脸平静的纠正了他的说法。
“……那不是没用吗!”
同伴过于平静的反驳让冢原铭史一脸无奈:什么啊你这说法!
“不,冢原。在圣杯战争中,比起圣遗物的,才是更为关键的。神秘学本身就有相当的猜想和假设。更何况齐格飞的故事是歌剧,加入了剧作家的浪漫情怀,更加没有什么的说法。重点是黄金打造的尼伯龙根的指环的仿品,和我们要召唤的齐格飞的联系性。如果真的能召唤到屠龙勇士,保有能力大概会有龙血身躯,这样就能大大弥补魔力量不足而导致的数值劣势。你的生存率也会提高。”
“等等?”
卡尔的话前面都还很好,到后面,冢原铭史忽然觉察了不对劲的地方:“我?是我要召唤齐格飞吗?!”
“当然。你作为aster的力量太弱了,因此,必须召唤到saber这个以强大正面战斗力著名的阶位才有可行性。saber阶级肯定具有骑乘技能,这个技能也可以作用于现代的交通工具,比如摩托车。这样一来,你的安全和我们的机动性都能得到保证。而我要召唤的是罗宾汉。传说中的侠盗。如果我的推测没错,用舍伍德森林里最古老的橡树枝干,应该能召唤到他。以弓术名闻的他,一定会以arher阶现身。传说中,作为反抗暴政的英雄,他有着优秀的战斗辅助能力,藏身于森林,专精于隐匿索敌和弓箭技术,他是我们猎杀敌人aster的最好帮手。”
说道这里,卡尔吸了口气,表情罕见的有些动摇。他湖水一样的眸子里波澜翻涌,罕见的咬住了嘴唇,白种人原本就白皙的肤色上泛着病态的惨白。
“作为aster,你和我都很弱。不光是魔术造诣,还有。魔道名家,比如远坂,比如爱因兹贝伦,都有着偌大的家底,他们可以自由网罗他们需要的圣遗物,并搜寻相关的物品辅助自己的战斗。而我们没有这个时间精力金钱和人脉,所以,在英灵质量上,我们本身就弱于敌人,作为魔术师,我只能说是一般,你的话只能说不入流,自然又输了一筹。所以,我们要用优势,打劣势。”
“哦哦!我明白了!魔力量充足的arher就是侦察兵!侦查到敌人aster之后,再由我的saber去解决吗?原来如此!就算是我这种三流魔术师召唤来的,英灵毕竟是英灵,肯定比魔术师要强!用saber攻击敌人aster,逼敌人servant进入缠斗,然后趁机狙击aster么?好计策!不愧是卡尔!”
冢原铭史马上理解了好友的意思,虽然他的叙述颠三倒四,但基本符合卡尔的构思。
“但是,冢原,我必须再问你一次。如果你担心生命,现在就放弃aster的权力,还来得及。这不是儿戏。真的会死的。”
面对同伴那平静又悲观的话语,冢原铭史佯装没听见,兴奋的搂住好友的肩膀,他不快的皱着眉毛:“别这样,怪难受的。”
“——所以,我们的目标是,狙击aster咯?怪不得你要用arher!哎呀!明明嘴上说不要我帮忙,结果这不还是把我算计在里面了嘛!!”
“别弄我头发。”
“就弄!你个死傲娇!”
“本次航班即将抵达终点,中国北京,室外温度是……”
恰到好处的,机舱内部传来了人工合成的语音提示,冢原铭史也知道不能再闹了,赶紧收好自己没吃完的巧克力,反复确认着自己手背的令咒。
“圣杯战争……真没想到,我居然也能参加这么厉害的魔术师盛会啊!而且……”
他漆烟的眸子定格在卡尔那单薄的白风衣上。
如果真的是那么危险的魔术师,我怎么可能让我的救命恩人,我的挚友,独身一人前去挑战啊!
,!
浅溪是中国最近提出的“试行城市”。
为了应对中国日益严重的人口问题和老龄化问题,以及越来越严重的就业压力导致的高犯罪率和日益增加的自杀率,政府试着提出了都市,而全世界第一个都市,就是浅溪。
顾名思义,在这个城市里,一切都是平和而缓慢的。温和,是它惟一的特色。无法适应科技飞速发展的老人,因为种种原因积攒压力的中年人,比起新锐的高科技,更愿意使用自己习惯的科技,和平安稳,无波无澜的过完自己的人生。
年轻人喜欢闯荡,可是直到几十年之后,他们才会明白,只有平淡才是人生的唯一。因为生前在怎么拼命,最后,都只是一撮黄土而已。
在浅溪,整体科技水平仅仅是平均水平的三十年之前。
对于需要修养身心的人而言,这个水平就足够了。或者说,这就是他们所期望的科技水平。停滞的,倒退的,但却无比舒服的科技。
科技发展到今天,已经逐步从“民生”变成“便民”,即便只是3年前的科技,也足以让人幸福的生活下去,只要“习惯”就好了。
在这个慢节奏的都市里,难以应对社会越来越快的节奏,手有余钱的老人,略有积蓄的中产阶级成为了主要的人口构成。以此为核心,服务业和餐饮业丰富,愿意谋求财富的年轻人纷纷涌入,给这个城市带来了新的血液。
这个充满时代感觉的城市里,冢原铭史正夸张的大口呼吸着。时值四月,对于中国而言,正是春天。
可是,春天是冰雪消融的季节,因此,并不存在常规意义上的“温暖”气候。
因此,冢原铭史大张的嘴里,灌入的冷风一下剥夺了口腔的温度,逼得他赶紧闭嘴。中国有一句古话叫,说的大概就是现在的冢原铭史了。
“那么,卡尔,咱们怎么办?先召唤英灵?还是先去酒店?还是——先观光?!麻婆豆腐啊北京烤鸭啊上海生煎啊我都很想吃哎!”
冢原铭史说着完全不是该有的行动规划。
看他的兴奋劲,卡尔好像忽然能够理解他来参加圣杯战争的理由了:该不会,他从一开始就打算着来中国好好玩一趟的吧?
娱乐至死?虽然这种人不算少见,但真的看见之后,果然还是有点尴尬的啊……
卡尔努力不让自己想得太多,平静道:
“别着急。冢原,把你的扑克牌给我。”
“哦!”
冢原铭史不太理解他想干什么,赶紧把贴身保管的,最宝贝的一副扑克牌拿了出来,正要筛选,卡尔苦笑道:“不是这副,普通就好。”
刚刚这个大条的日本人拿出来的,是他的。
没有底牌就来参加圣杯战争,那是找死的行为。
只要不是傻子,在参加这么危险的活动之前,都会做好自我保护,也就是必胜的底牌。
比如,优先召唤强大的英灵啊,比如准备一些特别强力的魔术礼装啊,或者是修建强大的魔术工房啊等等。
而刚刚那扑克,就是冢原铭史的王牌。
清一色用水晶制作,薄而半透明的卡牌里,每一张都纹刻着复杂的魔术,只要冢原铭史注入魔力,就会发动上面的魔术,神不知鬼不觉的发动攻击。
正如之前提到过的,冢原铭史只会说日语,英语都很生疏,你还能指望一个英语都很生疏的家伙跟别人比赛吟唱咒术的速度吗?
扑克魔术就能很好的抵消这个弱点,注入魔力比吟唱咒文快多了。
可惜的是,这扑克牌每一张每一张效果都不一样,而且在里面铭刻的魔术也不相同,想要使用的话,简直是复杂繁琐……
而且,因为载体的问题,最后发动的魔术也不会特别强……否则现在主流的魔术战斗方式就是驱动符咒或者卡牌,谁还要用嘴念咒?又麻烦又冗长,万一说错了还要重新来过,古人可聪明着呢!
一言以蔽之,这是吃力且不讨好的礼装。
可是,冢原铭史很喜欢。
笨功夫总比没功夫好。
这就是他喜欢扑克魔术的原因。而且,他本人是一个“魔术师”,在街头表演的时候,最擅长的就是扑克牌,对这个礼装有着莫名的好感。
而且,也有一种反叛正统的快感。
顺便一提,这幅扑克也是卡尔为了冢原铭史能够在圣杯战争中取得优势而做的提前准备。
有备而无患,卡尔的特点体现的淋漓尽致。
而刚刚他还以为卡尔要检查自己的底牌,赶紧拿出来了这个。
“普通的?好……”
这下冢原铭史更不明白了,乖乖换了一副扑克牌递给卡尔——身为魔术师,扑克牌这种小道具是绝对不会离身的。
只见卡尔随便抽了一张。
“红桃三。”
“哦哦,什么意思?难道是占卜?!”
“不,这是我们要住的酒店的名字。”
卡尔颇为神秘的说道。
当然,中国并不存在叫这么奇怪名字的酒店。
早在来到这里之前,卡尔已经用国际长途在二十八家酒店订过了房间。
诚然,对于卡尔而言,这是一笔非常庞大的支出。可是,和复兴温斯特家族所需要的资金比起来,实在是杯水车薪。
这个秘策,原因无他,就是为了迷惑其他人。
圣杯战争的参赛者,很大程度是能被预测的。尤其是自己是时钟塔的弟子,只要调查一下时钟塔里那些优秀的学生出勤率出现问题,很快就能锁定自己。
紧接着,就能针对自己的信息,来打情报战了。
在第四次圣杯战争的时候,时钟塔的优秀魔术师肯尼斯就吃了这个大亏,他住的酒店被魔术师杀手卫宫切嗣盯上,用炸弹内向爆破,直接把肯尼斯那堪比要塞的魔术工房给毁灭了。
卡尔要做的,就是隐匿。
就算真的有人要查自己的下榻之处,这里有二十八家酒店,难不成他要同时爆破二十八家酒店?不可能的。卡尔和冢原铭史都不算是特别强大的魔术师,也因此,卡尔彻底放弃了构建魔术工房这件事。
换句话说,敌人只要不亲自敲门进去,就无法判断出卡尔他们住在哪家酒店。
而选择的方法,正是卡尔随便从冢原铭史的扑克里选的。
红色数字牌对应十三所酒店,烟色数字牌则对应第十四到第二十六所酒店,两张小丑对应另外两所酒店。就算敌人本领通天,也不可能知道卡尔今天下午从冢原铭史手里抽到了哪张扑克。
策无遗算,卡尔背负的东西,不允许他做出错误判断。
“噢噢噢噢!不愧是卡尔!好心机!心机by!”
听了他的解释冢原铭史也暗暗佩服自己的同伴的魄力,把全部积蓄搭进去,来获得最大的优势!何等厉害的人啊!同时也佩服他的算计,这要是换位思考,冢原铭史可不觉着自己能想到这么多。
“至于英灵召唤,我们定在今夜子时,在浅溪有着七处灵脉,排除最优秀的和最偏僻的和最灵气最弱的,我们还有四个选择,到时候我们随便选一次,用扑克的花色决定去哪里召唤英灵。”
又是随机数,看起来,卡尔对于圣杯战争的态度,已经不仅仅是的程度了……
看得出,卡尔是准备把暗杀aster作为基础战法,为此,他必须隐藏自己,潜藏在烟暗中,瞄准敌人露出的那丝毫的破绽,发动必杀的一击。也难怪,他要选择arher作为自己的servant。
“!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听!那么,在那之前!”
冢原铭史充满期待的瞪圆了眼睛,卡尔无奈的叹了口气。远远的传来两声犬吠,略显吵闹的声音把卡尔那声音中的无力感更加凸显了出来。
“只能在酒店内吃啊……去的路上买点什么吧。”
“哦哦哦!”
,!
浅溪的夜晚,有一种安宁的美感。
万籁俱静之刻,城市的灯火连接成彩色的银河,与天际那幽暗的色彩相互衬托。这里的居民以无法适应快节奏的都市生活的人为主,自然而然的,缓慢节奏的生活让他们更倾向于夜晚呆在家里休息。
从这点上来说,浅溪比冬木更合适圣杯战争,在日本急速的经济发展下,冬木已然成为高科技大都市,即便是深夜也足以称得上是车水马龙。这和圣杯战争要“掩人耳目”的行动完全不符。
在安宁的马路上,偶尔会驶过几辆汽车,摇曳的尾灯在凝重的夜里划出安宁的弧线。
这份安宁,卡尔并不讨厌。
在浅溪东北,是一片人工山脉,青葱的树木连绵着同样葱郁的草皮,生机盎然的同时,略显潮湿的空气更一步加深了修养的情趣。
当然,对于而言,这恐怕是不值一提的吧?催生植物,这是很早之前魔术师就在研究的课题。从成果上看,魔术师或许早在科学之前数百年就已经发展出了相似的文明,可是在泛用性上,始终不如科学来得快。
不过,对于魔术师而言,这不是什么问题。
毕竟,这是广泛存在于魔术师这个群体内的想法。
冢原铭史有点冷,正如提到过的,春天这个词,只是给人一种万物苏生的感觉,而事实上,春天和“暖”根本不沾边,不如说,四月还处于“冷季”呢。只有一件运动夹克的冢原铭史自然不会感觉太舒服。
这点上,穿着青色的贴身单衣的卡尔理论上应该更冷才对……不过卡尔的衣服是他的魔术礼装,在魔道的加持下,反而比冢原铭史更暖……
两人在一片安宁中,快速前往灵脉的汇集点。
卡尔不愧是谨慎的魔术师,战前准备充足的让冢原铭史感觉有点害怕,他连浅溪的灵脉位置都确定好了。
幽静的森林里,连虫鸣都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声,两人踩动草皮叶片发出的沙沙声鲜明的刺激这冢原铭史的鼓膜而心脏,远远几声犬吠,把一份名为寂静的空气打入他的呼吸道,并一路冰冷到心肺,紧接着鼓动出名为未知的不安,再从少年心脏扩散到全身。
越到重要的地方,越是紧张。这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周围的环境那么的安静,那么的……可怕。
冢原铭史第一次感觉夜晚这么可怕,耳中清晰的传来自己的心跳声,轻微的鼓动声自内而外的传出,又自外而内的转入大脑,卡尔平静呼吸中吐出的白雾,更加加剧了他的恐惧感。
“早知道……我在临行前就不应该看恐怖漫画。”
他这么埋怨着。
当然,这不是感慨也不是埋怨,而是卖蠢。其目的,只是单纯的不想被这份宁静压垮,希望能随便跟卡尔聊点什么,来应对这越来越宁谧的越来越庄重的氛围。
卡尔嗯了一声,没有搭话。
不知道走了多久,卡尔抬手拦住了他。德国人用一种极度肯定的口吻断言道:
“就是这里了,灵脉最活跃的地方。”
卡尔的话让冢原铭史有了一种松口气的感觉,赶紧弄完,然后赶紧回去睡觉,这是他目前惟一的愿望。
两人所在的,是一片草木尤为茂盛的地区。
根据卡尔的测定,这里正是灵脉汇集的地方。
关于灵脉,不同的地方不同的说法,在中国,最常见的说法是“龙脉”。
古代帝王定都,都讲究风调雨顺,身为首都,自然而然要有最为安逸的生活——否则今天地震明天旱涝的,皇帝又不傻,干嘛在这里定都呢?
中国古代的道士和术士,潜心研究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测定龙脉的方法。
北京作为中国六大古都之一,自然也是龙脉丰沛的地方。浅溪和北京地理位置相近,沾了光,灵脉四通八达经过浅溪汇集于北京。
卡尔选定的,就是一处魔力奔流相对踊跃的地区。
卡尔和冢原铭史在魔术师里都不算一流魔术师,所以必须一点都不浪费,尽可能多的让自己的servant属性优秀。在灵脉丰沛的地方,便能借助灵脉的力量,进一步提高自己servant的各方面数值。
以牲畜的血混着水银勾勒出神秘的纹路,浑浊的暗红色的液体在卡尔的描绘下,在一片青绿中,压倒开一条粘稠的红线,不过在夜幕的维持下,只有烟色是唯一鲜明的颜色。
勾勒法阵这种事情容不得半点差错,为了在零点这个魔力最为活跃的时间开始召唤英灵,卡尔必须保证一次成功。
冢原铭史也乐得甩手不干,索性蹲在地上,专心看红色的水流是怎样流动的。同时,在心里反复背诵召唤英灵的念咒。
虽然卡尔说过“召唤英灵的咒文也是随心而来,重点是心意。”可是冢原铭史还是想尽可能念对了。毕竟,这可是六十年一次的盛会,自己有幸参加,要是念错了词,那可丢人丢大发了!
万一下一代圣杯战争的参赛者一看资料:霍!这个叫冢原铭史的连咒语都念错了!冢原铭史光是想想都觉着脊背一阵发凉:活着被人敌视,死了沦为笑柄,这人生未免过于悲哀了。
专注于法阵的勾画和内心咒文的背诵,不知不觉中,冢原铭史的精力高度集中,虫鸣也好,犬吠也好,全都听不到了。此刻,他心里只有那段反复默念,那段烂熟于心的英灵召唤咒文。
“好了,那么,圣遗物交给你……”
卡尔似乎是画完了法阵。
听他这么说,冢原铭史从自己的世界抬起头来,但是,看到的却不是卡尔递过来的指环或者橡树枝。
只见双手交错在胸前,并没有拿取东西的样子,相对的,只见水银一样的银色光辉隐隐约约从他的怀里,顺着青蓝的衣袖流入手腕,仿佛类似格斗游戏里常见的拳套一样,不起眼的光辉悄悄包裹住了他的小臂,凝聚成了礼装,白银构筑的坚固结构正一节一节的扣在他手臂上,仿佛血肉的一部分,露出坚硬的色彩。
这明显不是圣遗物。
这根本是卡尔的魔术礼装之二,冢原铭史听他说起过,这是卡尔为自己准备的礼装,手套上铭刻着多种强化的咒文和规避魔力的咒文。
这是温斯特家族的魔力奥义。
比如冬木的远坂家擅长,艾伯纳的威尼弗雷德家族在魔力的上别有心得,温斯特家族精研的魔力课题,是。而且,是。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是上一代温斯特家族的当主,给自己施加强化魔术之后,其**足以匹敌servant的强度。
(这是……临战状态?……他,他拿这个干什么?)
冢原铭史不太理解,但本能告诉他,卡尔是不会出错的,相信他。于是,那副水晶扑克悄悄从冢原铭史的袖子里翻到了掌心。
“那么,拿好吧。”
卡尔海蓝的眸子瞥见冢原铭史小心的戒备,满意的点点头,心中暗赞同伴理解的快。他攥着拳头,把它伸向冢原铭史,然而在他身侧的冢原铭史清楚的看到,那里面什么都没有握住……那只是一只拳头罢了。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
锵!
金属交击的声音!
电光石火一般,卡尔的手背上,被银色护腕包裹的部分擦出了炽热的火花!因为巨力的传来,卡尔的手臂夸张的抬动!卡尔眉头紧锁,全力把胳膊拽了回来!
飞行道具能有这个威力——把卡尔强化过力量的手臂给震飞,足以见的这一击的威力!
是servant!不是魔术师!
哆!
紧接着,就是木头被击中的声音。
一把十字手里剑正钉在夜色里,伴着夜色,冷艳的泛着寒光。
敌袭!
,!
十字手里剑,这个武器实在是过于出名,就好像提到旗袍和唐装就是中国,提到自由女神像就是美国一样,一看到十字手里剑,一个名词不由自主的跳到了冢原铭史的脑海里……
忍者。
作为日本人,而且是漫画爱好者,冢原铭史当然最清楚自己国家里,这个神秘的特种兵!
来无影,去无踪,精通多种忍术,专门负责谍报和暗杀工作,对主公绝对忠诚。是日本历史上绝对不会被遗忘的一点出众的色彩。尤其是现在各种动画漫画大河剧层出不穷,忍者的身影大幅度活跃在人民的电视机里。
不管是那个国家,都是一个不会褪色的好题材。事实上,中国的经典名著《三国演义》已经被七次翻拍,据说正在筹划第八次翻拍。
冢原铭史赶紧把视线转向了敌人的方向,一个漆烟的身影正蹲在树枝之间,身上是常见的夜行衣,里面隐约能看出锁子甲的银亮甲片,飘忽的兜帽下,是掩盖面容的兜面布……正统的忍者装束。
他没有隐藏自己的意思,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蹲在树枝上,柔软的身体仿佛一只蹲坐在树枝上的猎犬。然而,即便他这么明目张胆,冢原铭史也没有发现他的气息……
虽然自己是个很弱的魔术师啦!但是,一点气息都感觉不到?这也太夸张了……
只有一个可能……
“那家伙……是servant!快,英灵召唤!人类无法和servant匹敌!”
卡尔眉头紧锁,慌乱的情绪爬上了他容颜的每个角落,这还是卡尔第一次露出这么措手不及的神色……在时钟塔里,不管何时卡尔都是一副镇定自若,仿佛天塌下来也能从容应对的态度……
然而,这次实在是太超过卡尔的预测了。在这一刻之前,自己做了那么多准备,就是为了防止对方寻找到两人的位置……
可是,居然被人找到了?到底是那一步出了问题?
(不……在这之前,还有一个更加关键的问题……)
卡尔的大脑急速运转起来。
那就是效率。
令咒说到底只是aster的资格,如果在召唤英灵之前aster身亡,那么怎么办?圣杯战争减少了一个参战者?不,不可能。圣杯没有那么蠢那么好骗。
而且,根据文书的记载,圣杯是要盛满5名英灵的魂魄才会现世,第6名英灵也融入圣杯才会真正盈满,满足胜利者的愿望。
如果在召唤英灵之前,aster身亡,明显圣杯就绝对不可能凑够7个英灵来战斗了。因此,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尴尬的场景,圣杯就会在选一个人赋予令咒,如果新的aster继续身亡,那么如此往复,直到凑齐七名servant。
换言之,在召唤英灵之前暗杀两人,是没有效率的。这样既不能铲除自己在圣杯战争中的敌人,还有被其他aster偶然发现assassin行踪的风险。
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坐看两人召唤结束,然后跟踪找到两人下榻位置,最后再下杀手。这才是合乎逻辑的做法。
如果说主人没想这么多,那assassin总不是恰好遇到两人的吧?卡尔可不相信。做了那么多防范措施,assassin的来袭肯定是有预谋的,他的御主肯定不是什么都没想的愣头青。。
如果是说,感觉目标魔术师太强,想要提前解决,让圣杯选中弱者,变相削弱自己的敌人,可是自己并不是很优秀的魔术师啊……
不能理解,越想越觉着,assassin的偷袭完全不合逻辑。
冢原铭史更是吃了一惊,在原定计划中,可没有这么一项!慌乱下,只见卡尔随手抛出两样东西在半空中划出迟缓的弧线,他赶紧伸手要抓……
敌人也不是傻子,既然定下了狙杀aster的方案,自然而然的,他并不准备要自己的目标活着。
漆烟的身影,隐秘的行踪,不消多说,卡尔已经明白,这是assassin之servant。唯一的问题就是……
“好强……”
卡尔紧锁的眉毛更加拧出焦躁的沟壑。
一般而言,在圣杯战争中,assassin是一个公认的弱小职位,在正规的圣杯战争中,能被作为assassin召唤的,只有这个词的词源,名为山中老人的暗杀者一族。
因为没有什么名气,也没有什么惊人的传说,这个职位除了这个能力之外,基本上没有亮点。
不夸张的说,且不说servant,就连很多优秀的aster都能和assassin正面交战,甚至能正面格杀。
然而……面前的assassin,不仅是和山中老人这个词毫无关系的忍者打扮,连能力也是……
那是足以媲美三骑士等级的数据。
每一名aster都被赋予了,比如召唤英灵作为servant现世,这就是其中一项。再比如,能够看破对方英灵的能力。当然,真名和宝具是无从得知的。
assassin的servant有着b-等级的筋力和a+等级的敏捷,这说明这个servant极其擅长正面进攻。尤其是敏捷,达到a的等级,那就是彻底碾压人类水平的存在。
日本忍者以隐秘和敏捷而广为人知,这点卡尔也承认,作为assassin拥有这等敏捷,勉强可以接受……
但是,b等级筋力是什么情况!
卡尔不知道的是,被外界流传,忍者是一个的职业。然而在真正的历史中,每个忍者都会经历极其严苛的战斗训练,毕竟是,虽然最常见的用法是暗中行动,但忍者和武士正面冲突的情况也不在少数。
再加上,aster的魔力量会对servant的数值加以补正,这个数据充分说明,他有一个相当优秀的aster。
而且……
自己要有麻烦了。
面对卡尔扔出的圣遗物,assassin随手一挥,只见七八道银亮的寒光飞射而出,摇曳的冷光仿佛一蓬暴雨,瞄着冢原铭史倾盆而下!
卡尔哪里会允许他这样做!
被敌人servant狙击,唯一的胜率就是召唤出自己的servant……可是吟唱咒语需要时间,那么就要有一个人拖延。
让冢原铭史来?
别闹了,一个外行人怎么可能匹敌英灵!只能祈祷他赶紧召唤出来,然后用英灵争取时间,自己再召唤了。
只见卡尔一步横移,左手手套一挥,上面碧蓝的魔力纹路仿佛精密的电路图一样映现在银白的武装上,随着卡尔的行动,一扇半透明的魔力之墙拦截在他掌心。
一蓬暗器全部落在上面,魔力和魔力相撞,掀起了恍若风暴的气浪!树木摇曳,叶脉飞散,咆哮的风发出悲哀的嘶吼。
仅仅是一击,就造成了这样轰鸣的声势,这就是……圣杯战争!
然而,还没结束!
发现自己的暗器被拦下,漆烟的assassin双脚在树枝上一点,身影缓慢又迅捷的冲了过来!
缓慢,是说他的动作轻盈而优雅,仿佛一个风雅的歌舞伎,正在酒席宴会表演自己拿手的舞踏。
而迅捷,则说的是速度。
本来应该毫不相干,甚至是背道而驰的两个词,第一次如此切合的出现在着一个人身上。
仅仅是一次呼吸,就从三十米外的树枝上,来到了卡尔的面前!
不愧是a+等级的敏捷!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够捕捉的速度!
视网膜根本没有留下残像,即便是卡尔被魔术异化为怪物的反射神经依旧没有捕捉到他的姿态!若不是assassin正准备发动攻击,身体略一停滞,恐怕卡尔连他做了什么都不知道,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卡尔心念一动,背后魔术回路全开,炙热的魔力奔走在他全身的每条血管里,魔力毒素似的渗透,随着卡尔心意,再次强化起来。温斯特家族的魔术就是以强化为基础的,这种事情何止是得心应手,简直是手到擒来。
来不及思考太多对策,本能的将魔力传输在身体,从手腕流入护腕,激发上面铭刻的魔术,瞬间,数次强化的魔术鼓动了卡尔的身体。
肌肉构成肌肉的血丝全部覆盖上灼热的魔力,化为铁线一样坚韧的结构,骨骼里仿佛插入了灼烧的铁棍,自内而外的愈发坚硬。皮肤亦然,仿佛石块一样,泛起角质层一样的奇妙感觉。
这是卡尔魔术礼装的奥秘。
和冢原铭史的扑克牌一个原理……或者说,冢原铭史的扑克魔术根本就是卡尔把自己的魔术改良之后教给他的。
瞬间强化自己的身体,然后……
和敌人魔术师打接近战。
抢在对方的魔术发动之前,利用吟唱的一瞬间,发动强袭,将他击败。
如果对方的魔术发动了,护腕上的避魔咒文就会充当起防护,将对方的魔术拦截,不需要防御住,只要在魔术击破自己防御之前,先一步冲上去,一拳撂倒对方魔术师就了。
这是野蛮又没有美感的打发,为诸多魔术师所不齿。
然而,就是这令人不齿的打法,在这个瞬间,拯救了卡尔的命。
左手虚浮,挡住assassin的进攻方向,右臂一拳突刺,多重魔力强化过的身体,打出了连servant都无法忽视的一击,轰鸣的拳头撕碎了空气,暴鸣的风声让assassin心头一震,脚下一点,身影飘然向后倒下,硬生是躲开了卡尔突袭的一击!
圣杯战争的第一战,正式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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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强有力的正拳撕碎空气作为开端,明明是魔术师的卡尔,却使出了连servant都要规避的攻击。
当然……这也有assassin这个职位的耐力并不优秀的原因,本身属性就不高,又没有抗魔或者是战斗续行之类技能。一旦遭受过大的打击,很可能直接退出圣杯战争。
如果是三骑士或者是berserer的话,恐怕就会用自己引以为豪的肌肉盔甲强行吃下这一击,然后,一击击溃卡尔。
可惜,如果是三骑士或者berserer,根本无法在卡尔察觉不到的前提下接近他,身为谨小慎微的魔术师的一员,哪怕稍有危险都不会以身冒入。这点从他之前的表现来看,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可是……
自己依旧被发现了。
卡尔眉头紧锁,不明白为什么会被assassin发现自己的踪影。诚然,assassin有着最为优秀的隐秘能力,但是和是两回事……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踪影的?
难不成,还能是从下了飞机就在跟踪自己?
不,不可能的。
如果是那样,assassin下手的机会太多了,没道理拖到现在。
比如,在酒店房间里两人放下行李的时候,比如,在两人吃饭的时候下毒,这些方法都能切实的暗杀掉自己。
出乎意料的,卡尔冷静的连他自己都觉着恐怖。
身为魔术师,踏入魔道的第一步,就是认识死亡。
然后,了解死亡。
最后,超越死亡,无视死亡,变得无比强大。
卡尔是正统的魔术师,自然的,生死对于他而言,已经无所畏惧了。
克服了恐惧,才能在生死关头,生出反抗的意念。
一拳不中,卡尔马上把重心下蹲,弓步上前,右脚踏入assassin的攻击领域——左脚急速抬动了起来!
在强化魔术的加持下,卡尔的身体简直如同动画中的英雄,膝盖飞速刺出,带动身体大幅度紧逼了上去!
这是……武术。
在东方名为泰国的国家中,流传的重视杀伤力的拳术——泰拳。
很多人或许会觉着,魔术师就应该专心于魔道,心无旁骛,所以,应该是运动神经不太好的角色。
然而事实上,早在五十年前,魔术师广泛的认识到强悍的**对魔术的辅助作用了。
如果把探索魔道比喻成喝水,魔力就是水。而**,就是杯子本身。不管你有多少的水,都要用杯子去盛,杯子越小,自然每一杯能接取的水就越少。
因此一味的探索魔道,固然会在魔道上进展神速,然而却会被**禁锢住,难以施展。所以,魔术师往往都会辅修一些格斗技术,一来强化自己的接近战短板,二来也为了提高身体素质,以便使出更强的魔术。
比如,日本的远坂家选择辅修八极拳,芬兰的爱德菲尔特家族则是擒拿术……
而卡尔修习的,是重视实用性和攻击性,而且在格斗界以速成著称的泰拳。和八极拳那种需要长达数年的修行不同,泰拳只需要数月就能略有小成,对于急需复兴家族的卡尔而言,这种武术最为实用。
被魔术反复强化过的身体,俨然化为了一台过载的暴走机器,全身爆发着危险的压迫力。被魔道异化为怪物的卡尔,已然获得和英灵一搏的力量——当然,也只是一搏的程度。
assassin只觉着这个魔术师的一拳一膝,都有着万钧的力量,虽然正面抗衡assassin不会输给他,但是……身为assassin的本能,让他规避着风险。
自己接到的任务,是切实的杀死这两个魔术师。
那么,就没必要纠结于接近战。
只见他的身体仿佛一只庞大的黑豹,猫科动物特有的灵活性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借着后仰的趋势,整个人高速向后扭动,修长的双臂在地上一撑,获得支撑力的身体仿佛瞬间移动似的已经飞到了三十步之外!
直到视网膜上重新捕捉了assassin的身影,卡尔才感觉到双肩上传来的刺痛感!**辣的痛觉迅速从肩头扩散到全身,仿佛被一张灼热的渔网从外面整个套住,灼烧的痛楚鲜明的分布于皮肤,提醒他自己的处境不妙。
原来,在assassin撑手翻的同时,双脚上迅速踮起一块锐利的刀片,戳过了卡尔的肩头!
骨头似乎是断了。
不愧是b等级的筋力,即便是逃脱战线中临时发动攻击,依旧有这种强悍的破坏力!
卡尔如是判断着,心念如电,他马上吟唱了治愈的魔术,感知着皮肉下酥酥痒痒的,仿佛虫子爬行的软绵绵的触感,伤口恢复的同时,卡尔继续凝神盯住自己的敌人。
不愧是a等级的敏捷!卡尔根本没有弄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
“——宣告!汝身听吾号令,吾命与汝剑同在!应圣杯之召,若愿顺此意志、此义理的话就回应吧!”
冢原铭史因紧张而颤抖的声音传了过来。
然而,即便声音中满溢着恐惧,但是他的念咒无比的精确。
对于一个不通英语的外国人而言,实在是难能可贵——卡尔是德国人,使用的召唤咒文自然不可能是日文,翻译成英文已经是为了卡尔特别做的了。
“!”
assassin眉心不自觉的泛起了犯难的褶皱。
自己的aster三令五申,严苛的给予了命令:“必须在召唤英灵之前确实杀死两人。”
忍者是为了完成主公任务而诞生的特种杀手,比起潜入,暗杀和执行任务的能力,才是第一位的。一个不忠诚的忍者,即便本领通天,也不会有人采用。
assassin感觉自己的忠义正在遭到玷污。
身为圣杯战争的servant,就应该切实完成御主的命令。
想到这里,assassin双手快速张合,比划出奇妙的姿势。
卡尔勉强忍住肩头的痛楚,一边给自己身体施加治愈魔术,一边小心戒备着assassin的攻击。
如果他能更多的了解日本这个国度,了解忍者这个职业,或者,他在研究魔道的闲暇,能够去翻阅一下冢原铭史的漫画,都不会这么做吧。
那是被广泛称之为“忍术”的特殊“魔术”。
历史上并不存在那种东西,那只是忍者们自我暗示的一个手印。
可是,这里不是历史。
这是圣杯战争。
比起如何,人类的才是唯一的标准。
如果所有人都认为忍者是使用板斧的存在,那么他就会使用板斧。不管忍者本身只会使用忍刀和锁链。
在这个日本二次元文化侵袭全世界的时代,所有中年人和少年人,提起日本忍者,都会想起那明显被神化过的“忍术”。
随着assassin的结印,只见他双手一开,口中暴喝一声“哈”!一团篮球大小的火球迅速在他面前凝聚成型,飞速向卡尔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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冢原铭史双手托举着黄金铸造的指环,在神秘领域的魔力加持下,散发着柔软细腻的光泽,仿佛神话时代里,被恶龙法弗娜所守护的那枚真品一样。
随着日本魔术师的呼喊,流淌在身体里的魔力充盈涤荡在他的心口,鼓动着热血。魔力奔走的痛楚让他难以呼吸,过于偏离既定计划的战斗让他难以思考,他仅仅是凭借着自己的毅力,强行在完成这件任务。
servant之saber,这个阶位的特色,是具有强大的正面战斗力。以尼伯龙根的指环为圣遗物的话,被召唤出的,最可能的就是屠龙勇士齐格飞,或者守护宝藏的巨龙法弗娜。
持有宝剑的屠龙勇者,毫无疑问会以saber的阶位现身,获得优秀的抗魔属性和优秀的战斗力,就算冢原铭史不是很优秀的aster,saber也没道理在正面战斗中输给assassin。
如果抽到了法弗娜——持有魔兽凶名的它,除了berserer明显不适合任何阶位……如果berserer在正面战斗中输给assassin,那么圣杯战争就不用打了,大家干脆把圣杯给assasssin算了。
冢原铭史坚信着,只要能完成英灵召唤,一切都会改变。
连他自己都很惊讶,面对生死存亡,他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恐慌,的确,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声音也随之附上恐慌的颤栗,可是大脑依旧在工作,认真的分析胜率。
同样的,也没有像是日本漫画里的男主角那样,涌出无尽的热血和刚强的信念。
此时此刻,在他心里,只有平静。
卡尔以身体作为盾牌,挡在了冢原铭史身后,这个年轻的魔术师毫不担心,自己的好友会抛弃自己。
士为知己者死。
如果没有卡尔,冢原铭史现在还是一个在日本街头卖艺的落魄魔术师。
这份恩义,就算要他付出生命也没有关系。
面对assassin的火球,卡尔凝神,白银护腕上青色的光辉瞬间转化为靛紫色,迅猛的正拳迎着火球劈了过去!
拳火交接……不,那不是拳,而是锐利的斧,在卡尔的拳外,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锥型防护罩,将assassin不成熟的火焰隔绝在外。
这是专用礼装,卡尔曾经用它撕碎过多名魔术师的魔术。为了把温斯特家族传承的强化魔术发挥到极限,自然就要配合格斗术和。
assassin固然是英灵,可惜,终究不擅长魔道。
翻滚的火焰虽然来势汹涌,但始终还是无法攻破专业魔术师专心做出的抗魔屏障。火焰散尽,卡尔还没来得及确认assassin的位置,左肋忽然传来的钻心似的剧痛!这不是什么形容词,真的是钻心一样的剧痛!
漆黑的忍者,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卡尔背后,一把短柄武士刀——那是被称之为忍刀的武器——从他肋下反刺而出!银色刀刃便是剧毒响尾蛇的獠牙,瞄准敌人一瞬间的破绽,发动了致命的强袭!
卡尔心知不妙,忍痛,左脚向后反踹,assassin难得的没有逃窜,膝盖一顶,卡尔只觉着脚底踩上了一块坚硬的钢板,根本没有血肉的触感。assassin一个用力,直接把卡尔的回踢给顶了回去!
趁着这个动态,卡尔小碎步转身,反手又是一招正拳!然而手肘回击到一半,全身力气忽然泥牛入海,一口气被抽干了!
他没注意到的是……那把明晃晃的忍刀上,正涌出腐绿色的血液。
人类的血液是红色的。理所应当。
只有一种情况才可能是绿色——中毒。
而毒液,正好是忍者执行暗杀任务时,最常用的一种。
即时生效的麻痹性毒药,在这名忍者作为英灵被召唤的同时,升格为了他能力的一部分,迅速而致命的毒素几乎瞬间封印了卡尔的身体。
他的伤口已经不再有血液流出了。
这是因为,蛇毒的快速扩散,让血液的流动变得凝固。
恐怕,不过二十分钟,他的血液就会彻底凝固为布丁一样的固体吧?
人类必须依赖血液来给身体各部分输送氧气,如果血液凝固成一团,很快就会死亡。
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这种毒药口服才会有最佳效果。因为是被淬在刀刃上灌入身体,卡尔没有当即死亡。
可也因为这样,他现在失去了反抗能力,苟延残喘的等候着死神的降临……
“一名,排除。”
漆黑忍者仿佛一台杀人机器,吐出了冷淡的字眼。
钢铁一样的身躯,迅速转向了冢原铭史。
“发动!ryal-flush(同花大顺)!”
比忍者更快的是冢原铭史的话。
他临时中断了英灵召唤的咒文,喊了一句扑克术语。
不知何时,冢原铭史身边的草坪上,半透明的水晶扑克绽放出了火药爆炸似的华丽光彩!
灼热的热量迸流而出,瞬间化为炙热的火海,炽白的颜色渲染了天空和大地,青色的草皮瞬间被热量蒸发了水分,变得枯黄,散发着难闻的味道……流转的火焰,仿佛地海中钻出的冲天炎枪,瞬间拦截在assassin和冢原铭史之间!
虽然范围很小,但是这是足以媲美+等级宝具攻击的魔术。
代价,冢原铭史底牌的十分之一,五张水晶扑克。
面对以灵活见长的assassin,虽然很对不起卡尔,但是冢原铭史并不相信他能拦截下assassin……
英灵的高傲,会让他做出不假思索的攻击。那就是越过卡尔,从卡尔的背后对自己发动攻击……这是最符合利益的打法,一旦让自己召唤出英灵,那么战况就会瞬间改写。
于是,在准备吟唱的同时,冢原铭史设下了陷阱。
如果能知道敌人的攻击目标,那么就很容易确定他的落点位置。他坚信着,assassin的敏捷会让他越过卡尔的防线,来到他的背后,攻击自己。
同花大顺,指的是红桃到红桃a的五张扑克牌,为赌博牌型中最大的牌型。也是冢原铭史手里能凑出的最强攻击魔术。这些扑克牌单独拿出来哪一张,都不具有翻盘的威力。但是,如果他们配合起来,组成,弱小的扑克就会凝聚成规则内最强的卡牌组合。
底牌,就是要在必要的时候用出来的!
以火焰魔术为基础,强化魔术增幅火焰的威力,疾风魔术将火焰扩散,用驱水之魔术将地形改造成合适火焰攻击的地形,最后用一开始的火焰魔术做引子,再次发动爆炸型的魔力奔流……五张扑克里五重不同的魔术同时发动,一层一层叠加,最后组合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更何况,现在冢原铭史的身体里,还有卡尔引渡过去的魔力,几乎相当于是两个人合力用出了这张底牌,威力自然更上一筹。
这是冢原铭史特殊的战斗方式,他自己称之为。这是埃尔梅罗二世曾经主张的核心观点:魔术师的价值应该由对魔术的娴熟运用来看,而不是出身门第。顺便一提,埃尔梅罗二世自从第四次圣杯战争结束之后,就再没有提过这个观点了。
弱者,有弱者的战斗方式。
面对这庞大驳杂的魔力,即便是assassin也发自本能的感觉到不妙,没有抗魔技能的他,本来体力就不多,正面吃下这一击,恐怕不死也要褪三层皮……虽然躲开很容易……但,大好的机会就浪费了……
不愧是忍者的英灵,当机立断,只见他左脚在地上一点,轻飘飘的向身后飞跳而去,而同时,拧身上前,右腿一击回旋,身体同时具有了“前倾”和“后方急退”的双重属性!硬生生抢在魔术彻底发动前,发动了一次攻击!
攻击点,正是冢原铭史的脖子!人类最脆弱的脊柱!
冢原铭史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一缩脖子,向旁边一闪,慌乱中,肩膀歪斜,正中assassin一脚!
冢原铭史只觉着肩膀的骨头都被他踢碎了,不,恐怕这不是。他可没有卡尔那么多强化魔术,骨骼顷刻粉碎!血肉模糊,骨片仿佛暗器一样飞射而出。握着戒指的手一瞬间失去了握力,剧痛让他情不自禁的松开了手!黄金的指环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迟缓而飘逸的曲线……
叮!
击退的忍者手里飞出一把十字飞镖,精确无误的插在戒指中心,将它钉在树上,飞镖上缠绕着servant强大的魔力,几乎相当于e级宝具的飞镖,自然比普通的炼金产品性能优异。
伴着清脆的一声,黄金指环应声而断,两半金灿灿的半圆,在半空中失去了色彩。
恍若希望的陨落。
,!
居然!
圣遗物被破坏了!
冢原铭史可没想到过会有这种事情!
然而仔细一想,这并不是传说中的尼伯龙根指环,只是卡尔自己制作的黄金戒指,会被英灵一击打碎,也是很正常的吧?
顾不上自己肩头骨骼碎裂的剧痛,从心脏涌出的悲哀自内而外的吞噬了冢原铭史的身心。
都坏成这样了……它恐怕也失去了作为圣遗物的资格了吧?
如果是正品,说不定还能召唤……可是,这毕竟只是一个黄金指环而已……被破坏了,也就无法和尼伯龙根指环扯上关系了。
虽然冢原铭史想赌一把自己的运气,随便召唤英灵——没有圣遗物的话,召唤而来的英灵一般都是和御主品行相似的人。
可是……冢原铭史不敢赌。
因为英灵里也有擅长战斗的和不擅长战斗的……如果自己的运气不好……
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自己运气好,抽到了强大英灵,以自己的魔力……恐怕也要大打折扣了。
年轻的aster那堪比夜空的漆烟眸子,反复在黄金戒指和自己手背的令咒之间徘徊……
和一般人的慌乱不一样,冢原铭史现在的心情非常冷静。
既不会感觉到恐惧,也不会感觉到愤怒,他冷静的连他自己都觉着奇怪。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早就获得了赢得圣杯战争的最重要的底牌。
名为的素质。
一般人被逼到绝路,要么会悲愤,要么会崩溃,要么会兴奋,要么会殊死一搏。而有一种人,越是危难,越是冷静,在生死关头,他们甚至会舍弃一切繁杂的情绪,心如止水。
这就是在危机中保持平和的素质。
这是天生的,战斗者的素质。
冢原铭史在被assassin逼入绝路的时候,终于发现了埋藏在自己心底的,最强大的力量。
不再迟疑,坏掉的圣遗物没有价值,他不再去看它。
这是没有意义的——理性这么告诉他。
他抢过卡尔之前一起扔给他的圣遗物,罗宾汉的橡树枝。
传说中,罗宾汉在舍伍德森林最古老最高大的橡树下与他的伙伴们邂逅,从这古树上折下的枝叶,便是有意介入这神圣又古老,简单又虔诚的橡木之誓的羁绊。
(为什么……要把两件圣遗物一起扔过来呢?)
(果然……卡尔,你一开始就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了吗?)
“——吾乃成就世间一切之人,吾乃承集世间万恶之人——”
不由分说,冢原铭史抄起了那段橡树枝,继续着自己的咒文。万幸,英灵召唤的咒文并不会根据圣遗物的不同而改变。
或许,卡尔之后会怪罪吧。也许,这会断绝圣杯战争中,这两个不成熟魔术师的胜机吧。
但是……
如果不继续下去,我们的人生就在这里结束了!
冢原铭史心中一片澄明:assassin不是会放过两人的那种善行者。他明白的。
听他继续吟唱,assassin知道不好。他虽然有着不俗的正面战斗力,但是身为assassin,身为忍者,他精通的始终都是暗中行动,如果和其他英灵正面相抗衡,恐怕……而且……
必须在召唤结束之前!
assassin从怀里投出七八柄飞刀,身影一转,仿佛漆烟的流体,滑向了冢原铭史背后。
a+等级的敏捷,那是远超人类反应速度的敏捷等级。人类的话,别说应对,就连双眸也无法捕捉到敌人的身影。
assassin很清楚,召唤英灵的咒文还有好几小节,不等这个烟发魔术师念完最后一句咒语,自己的刀刃势必割断他脖颈的动脉。
“——剩下的怎样都好!我的人生!我们的圣杯战争不能在这里结束!回应我吧!servant之arher!为我捧来胜利吧!”
冢原铭史放弃了枯燥冗长又生涩的念咒,放弃了不熟悉的英文,用自己血脉相接的母语,全力喊出了自己的心情。
不想输。
要赢。
不想死。
要赢。
想为卡尔做点什么。
圣杯,是我的!
圣杯战争中,召唤英灵是最神圣的事情。
同时,也是最不需要费心的事情。
因为,召唤英灵,不是人类能做到的魔术,那是近乎魔法的领域。完成的,是圣杯而非御主。
御主的那个咒文和降灵阵,仅仅是为了更加精确的拿到自己需要的英灵而做的,因为御主的精神状态也会左右英灵的品质。
事实上,在第四次圣杯战争中,卫宫切嗣就是用很简陋的魔术降灵阵召唤了saber,而雨生龙之介更是连咒文都没念对,模模糊糊反复修改,光是的次数都没搞清楚,结果依旧召唤出了aster。第五次圣杯战争的aster卫宫士郎,甚至都没有做出正规的召唤咒文,依旧召唤出了最优秀的saber。
由此可见,召唤咒文并非一板一眼。
连结御主和英灵的,是强烈的愿望。
雨生龙之介没有受过魔术师的教育,他也没有念对咒文,画的符阵也是用人血照着古书描的。能召唤到英灵,仅仅是因为他强烈的“想看见恶魔,确认恶魔的存在”的念头……卫宫士郎亦是因为强烈的生的渴望,才会在危急中召唤英灵。因为身体里埋藏着名为阿瓦隆的圣遗物,才会招来最强的saber之阶。
而此时,冢原铭史亦然。
强烈的“需要你”的念头,清晰的传达给了圣杯。
暴风轰鸣。
那是魔力的奔流。
那是契约的证明。
assassin投出的飞镖,尽数被暴风扰乱,前进的力量被不定项的疾风所困,失去了那夸张的速度。
而在那暴风里,弓弦的声音清晰可辨。
那是超越了狂风,超越了轰鸣,清晰又明确的战斗的号角声。
羽箭飞射,在疾风之中,七八支羽箭急速撕裂了青蓝的烟尘,精确无误的击落了assassin的飞镖。
别的不说,光是这份精确无误的控制力,被召唤而来的,毫无疑问就是arher之阶的英灵了。
arher这个阶位,一定和或者是相关,一般意义上,arher都会有相当优秀的宝具能力。
考虑到这点,assassin不敢应敌,担心过于深入的追击会导致自己的失败,若是逼得太急,被对方使用宝具,那么就凶多吉少了。
可惜,虽然aster能一眼看对servant的数值水平,可是servant却没有这个能力,assassin并不知道面前的arher的宝具等级是多少。b?还是a?甚至……是ex?
未知诞生恐惧。
assassin不想死。
忍者的第一要义是“忠诚”。
为了忠诚,有时候必须要抛弃尊严。
若是武士和骑士,或许因为和,宁死不屈。可是对于忍者而言,这是最愚蠢的死法。
死人是没有价值的。
活下去,为主公奉上尽可能多的情报,为主公谋杀尽可能多的敌人,为主公尽可能多的获取胜率,这才是忍者的忠义。
如果死在这里,那只是给御主添麻烦罢了——只是解决了一个aster,这根本不划算!
忍者的英灵不迟疑,果断定下了逃跑的行动目标:要把敌人已经召唤出了arher的信息,告诉自己的御主。而且,已经杀掉了一人……这样一来,也算是完成了一半的目标。
蔚蓝的烟尘中,又飞出两支羽箭,目标,正是assassin的心口!
哆!
木头的声音。
羽箭正中assassin心口……不,没有!
不知何时,assassin已经消失了!arher的羽箭命中的,是一段木桩!黄褐色的干枯外壁上,夸张的套着一件忍者夜行衣!
这是被神话的忍者中的一样:。
烟幕渐渐散尽,冢原铭史这才从强风中勉强睁开眼睛。
在视网膜重新捕捉到光线之前,清脆悦耳,仿佛林木舒展,又仿佛溪流缓动的女子声音,果敢又严正的回响在他耳边,驱散了暴风引发的耳鸣。
“servant之arher,谨遵召唤现身于此——您,就是我的aster吗?”
激荡的狂风消失,之前的战斗仿佛是一场梦境。
不,如果是梦境的话,只怕不会有那么切身的感觉吧?
冢原铭史的后背湿湿的,衣服黏在身上,泥巴似的,又凉又恶心。虽然心情在危机中保持了冷静,看起来身体并没有完全的受大脑支配,冷汗仿佛流水,缓慢又切实洇湿了他贴身的汗衫,并逐步扩散开。
身体的反应,不会骗人。
失去力气的身体瘫坐在地上,屁股上是凌晨时分特有的冰冷潮湿,心情忽然松懈带来的,是浑身感官几乎崩溃的疲劳感。
然而……
冢原铭史旁边,是趴在地上微微发出呻吟声的卡尔。
两人周围,是被暴风卷的一团糟的草皮和树木,枝叶折断,土地翻飞,这破坏的痕迹是那么的真切,真切到冢原铭史无论如何也无法忽视。
那是战斗的痕迹,一看便知。
(圣杯……战争……)
“啊……哈哈……战争啊……活,活下来了吗?”
直到此时,冢原铭史才终于明白自己做了些什么。
就好像有人一再强调被火灼伤的痛楚,然而,直到自己亲自被火焰灼伤之前,都无法又切身体会……
危机过去,恐惧仿佛洪荒猛兽,伴着漆黑的夜色,一口把名为冢原铭史的人类吞之殆尽。比夜风还要冷彻的心情让冢原身体各处泛着痛楚。
恐怖……
可怕……
止不住发抖……
冢原铭史很没出息的缩成一团。
“所以——您是我的master吗?”
少女的声音再次撩动冢原铭史的耳膜……
少女?
啊!英灵!
archer!
漆黑的眸子,这才锁定了面前的人。
那是一个窈窕的少女。
看容貌不过十六七岁,比冢原铭史还要年轻一些。脸颊柔和的线条勾勒出满是阴影的容貌,略有些看不真切。原因无它,少女的身影被一件深绿色的连帽披风所笼罩,几乎和森林融为一体的披风下,只能面前看到她水润的唇和褐色的发丝。
手里攥着一把精致的橡木弓,托它的福,冢原铭史这才得以有幸窥见少女那结实的手腕。虽然这么说对女生很失礼……但,arhcer的手,不管怎么看,都和“柔软”不相干,再怎么美化,也无法称之为“柔荑”。那是战士的手,尤其是用来开弓的指节,厚厚的生着茧皮。
与其说她是“英灵”,根本就是一个“精灵”嘛。
冢原铭史花了很久才强迫自己接受,面前的人,就是刚刚救了自己一命的英灵,archer。
“你……我,是……是的……我是你的,master。那个……请多指教……”
“……”
archer严正的盯着他——其实因为那兜帽的原因,冢原铭史无法确定她的眸子的位置,可是,就是有这个感觉。
“……请多指教……好吧。我明白了,您一定有很多问题。但是在那之前……”
archer的语气似乎有些无奈,或许是感知到了冢原铭史的不成熟吧?就好像御主总是希望能够抽到最强的英灵一样,英灵也希望能够被和自己相性良好,最好还是魔力优秀的master缔结契约。
不过,冢原铭史应该这两条都不符合吧。
archer一边感慨自己命运多舛,一边搭弓引箭,散着寒光的菱形箭头指向了卡尔的头。
在一片破败的场景中,卡尔白皙的皮肤上黏满了掀起的泥土,柔顺的金发也满是污迹,仿佛一只上岸的鱼,大口的喘息,却无法给肺部提供一丝空气。
姿态实在惨烈。
尤其是冢原铭史了解平日里的卡尔是怎样的人,才会越发的感觉命运的不公平。
“这里还有一个master,我们该怎么办呢?master——基于人道主义,我建议,给他一个痛快的。”
“哎哎!卡尔不是敌人啦!是盟友啦盟友!啊!你,你是英灵吧?治愈啊解毒啊什么的,你会不会?”
冢原铭史的问话让archer不禁失笑,嘴角露出一个好笑的弧度,她的声音里多了两份尖锐:“这是魔术师的工作吧?难道你不会吗?——好吧,我的确有一些草药学的常识,但是你别太抱希望……”
这份指责似的感**彩让冢原铭史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我是个没能耐的魔术师还真是对不起了啊!!archer见他这么为难,也发现了自己的失礼之处,没继续说些让他难堪的话,她的身影忽然消失了。
虽然看不见,但是冢原铭史就是知道,她在附近。这是基于圣杯的一份特殊的联系。
这是英灵的固有能力,这个状态下,英灵对魔力的消耗会降低,也更容易进行行动。archer敏锐的察觉到了自己的御主魔力不佳的事实,搜索草药这种事情,还是解除实体比较好。
archer那略带嫌弃的话忽然刺激了冢原铭史,他这才恍然想到:自己的扑克里,还真的有治愈魔术!
毫不迟疑的,冢原铭史在自己用一张少一张的底牌里,又拿了一张出来,淡蓝色的水晶扑克上,隐隐约约能看到灰色的纹路。
“别……冢原。”
忽然,卡尔的声音微弱的传了过来。
本来就因为毒液,血液凝聚,无法运送氧气,可是卡尔还是把弥足珍贵的氧气用来交流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冢原铭史感觉他的脸色已经不是白色,而是铁青的颜色……
“卡尔?!抱歉,我,我擅自用了……”
“没……好好听我说……冢原。我恐怕是不行了……”
卡尔的话让冢原铭史一阵心痛——正是因为他知道卡尔说的是真相,所以才无比的痛心疾首:自己是为了卡尔来参战的,可是卡尔自己却……
“我们的秘策……你要好好记住。我会……召唤英灵。然后命令他自杀……这样一来,你就减少了一个敌人了……不管是放弃战斗也好,赢得圣杯也好……抱歉,这次我没法给你建议了……”
卡尔脸上罕见的露出了笑容,可是配合他铁青的脸色和已经开始涣散的瞳孔,冢原铭史一丁点都不觉着开心。
“别,不会的!我,我肯定赢下战争!用圣杯的力量让你复活!”
“免了……那么厉害的力量……复活一个人什么的……太浪费了……你就为了自己许愿吧。”
卡尔平静的拒绝了冢原铭史。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卡尔的话让冢原铭史鼻子一酸,大家都说什么为朋友而死,但有谁真的能在这种选择中,劝说朋友别复活自己,而是为朋友许愿呢?
眼睛不争气的涌出泪水,冢原铭史又琐碎的说了许多,可是卡尔再也没有理会他,只是断断续续的吟唱咒文。
用来降灵的魔术阵已经被刚刚的暴风破坏了,卡尔也因为受伤,身体机能跌到最低,连圣遗物都没有……
这是……最严苛的英灵召唤了吧。
然而,即便是卡尔生命即将走向尽头,圣杯在他正式死亡之前,都没有剥夺他的令咒。这无疑是最讽刺的情况。
原本,应该献出令咒的人,是冢原铭史才对……
卡尔的念咒流畅的多,即便是因为伤口断断续续的痛,让他无法集中精神,也比冢原铭史快得多。
在空气中,还未散尽的魔力粒子再次重组。
这次,既没有光辉,也没有风暴,甚至,连魔力的大范围波动都没有。
就好像顺理成章的,魔力随随便便堆积在一起,就好像火球术啊什么的,这些魔力的粒子随意的组成了一个人类的形态。
这就是卡尔刚刚召唤而来的英灵。
这是……英灵?!
冢原铭史身为master,在看到这个苍老的身影之后,他的基本数据一下子反馈在他的脑海里。
全能力都在e等级徘徊,身上魔力的波动可以用来形容。
这么说吧,如果是魔术战,冢原铭史都能碾压这个英灵。
如果是肉搏战,看他这老态龙钟的样子,只怕,还是冢原铭史的压倒性优势。
这个英灵……已经根本不能算是英灵了……
“caster么?圣杯战争么?真是新鲜的词语啊……很好,居然能在有生之年逢到这么值得研究的事物……很好很好。”
servant之caster,被卡尔所召唤而来的英灵,严格来说,简直不能算是英灵。
各方面数值实在是太弱。
而且,感知不到魔力的流动。这太奇怪了。如果是assassin,这可以解释为气息遮断,但是caster?
而且,这个英灵明显不是很能打的样子,看上去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须发皆白,皮肤干枯身影佝偻,身上简单的披了一件宽大的纱衣,怎么看都是一个刚刚沐浴过的老头子,如果说这就是神话传说中的某个英灵的话,恐怕会让人笑掉大牙吧。
倒是听说北欧神话的主神奥丁特别喜欢扮成老头子的样子,不过这个老头子既不是独眼,也没有一丝一毫英灵该有的英武气息……
“嗯,原来如此。”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人英灵似乎很快了解了什么,仿佛古木树根一样干枯又纠结的手掌拖住了自己下巴的大蓬胡子,理解了似的点点头。
“圣杯战争……英灵……召唤……原来如此。那么……caster之英灵,列奥纳多-迪-皮耶罗-达-芬奇。一介科学家。”
达芬奇,在世界范围内享有盛名的全知全能之才,精通多个领域,诸如绘画,雕塑,还有科学……
是的,科学。
以caster之阶被召唤而来的达芬奇,是一个不懂魔术的老年科学家!
科学和魔道是背道而驰的。
即便是思维相对开放的今天,魔术师依旧鄙视科学,艾伯纳因为研习科学而被称之为异端,埃尔梅罗二世也因为用电子游戏打发时间而颇受诟病。
同样的,科学家也总是试图用毫无美感和神秘感的生硬公式来解释身边每一样事物,对于科学而言,没有无法解释的事情,只有尚未得知的事情。因此,他们把一切魔道相关的事情,统统称之为牛鬼蛇神,敬而远之,认为那只是天方夜谭。
二者在根本就是不同的。
魔术师认为世界是基于神秘学的,人类认识神秘学的规律,使用神秘学的规律,并想探求一下神秘学的最高境界,了解的。
而科学家则认为世界是物质的,一切事物都有其规律,认识他们并且使用它们。科学上的事情,只有的事情。
科学家讨厌牛鬼蛇神的无稽之谈,魔术师也觉着那些愚蠢的凡人不能勾通。
一个作为caster被召唤的科学家?!
这真是滑稽之极。这就好像因为想吃西瓜,而去买了一斤花生一样,完全不能理解这是为了什么。
然而,却又合乎逻辑。
圣杯战争召唤而来的英灵,如果没有圣遗物的支持,势必会收到御主的素质影响,召唤到和御主媲美的英灵。如果是一流魔术师,自然能召唤到属性一流的英灵,同理,反过来说……
现在卡尔的素质已经低落到极点,甚至连自己的生命都在受到威胁,他怎么可能召唤到强力的英灵?
濒死状态下,他依旧没有失去master的资格,而他现在的状态,只可能召唤到与之相符的英灵。而等级的数值,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作为英灵名留历史者,鲜有羸弱到这个地步的。
恐怕圣杯自己也是绞尽了脑汁,这才找到了一个科学家当caster,以全部都是e-的属性来和挂钩。
濒死的御主,不懂魔术的魔术师,何等相配的组合!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组合比这个更天造地设,那么恐怕只有第四次圣杯战争的时候,caster青须和杀人鬼雨生龙之介的组合了。
恐怕设计圣杯战争系统的人也没考虑过会有这种匪夷所思的情况吧?
直到此时,冢原铭史终于想通了为什么这个英灵的全能力都是e-,因为他本来不可能作为英灵被召唤,就好像一个濒死的人,正常情况下也不可能成为master一样。这都是特例……
而且,第六次圣杯战争是发生在圣杯被解体之后……这明显,也是一个。
让人不安的特例。
冢原铭史现在觉着头都大了。
“caster?!你,你会使用什么魔术……快救他!!”
冢原铭史刚想问他会不会用治愈魔术,结果达芬奇先一步蹲下了身体,虽然身影佝偻,但行动颇为矫健,不像是个老人。
“这奇妙的水晶片……原来如此。这就是魔道么?嗯,借我一下。”
冢原铭史还没反应过来,达芬奇已经抢过了他手里的水晶扑克,上面精致的回路隐隐约约的勾勒出纵横的线条。老人树根一样干枯的拇指缓慢又切实,顺着那半透明的纹路,滑过水晶光滑的表面,他的视线清澈,仿佛有一种摄人的魄力,要将那水晶片用眸子彻底记忆一样。
“抱歉master,这附近没有能使用的草药。”
忽然,archer略带歉意的声音在冢原铭史耳边响起,把少年从呆若木鸡的状态中拯救了出来。注意到之后,冢原铭史这才发现,自己的servant正处于灵体化,随侍在自己身边。
没有药草也是正常的。这里是作为人工景点而被开发的,怎么可能会有稀有的药草生长呢?难不成,施工的时候,人家还会特别选取药用的草药种上?别傻了,那要花多少钱啊……
“不,没什么,罗……archer……”
冢原铭史一边搪塞着自己的servant,一边把全副心思都压在caster身上。他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总觉着这个老人有一种特殊的素质,可以让人相信他。总觉着,他有一种让人信服的魔力。
如果卡尔身亡,达芬奇作为servant,势必也会一同身亡。就算是为了自己,他也会尽全力吧?
是因为感受到了这种期待吗?archer也把视线转移到caster达芬奇身上,似乎是确认了他没有威胁吧,她连搭弓都觉着费劲,索性就在一边看着。
“我明白了。这就是魔术么?”
须臾间,达芬奇发出了明悟似的声音,花白的胡子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这个骨架似的瘦削老人的欣喜之情从他单薄的身体里磅礴喷涌而出,热情的感染着周围的人,
他看似无力的手掌一个用力,毫不客气的将冢原铭史的水晶扑克捏了个粉碎,又把卡尔翻了个身体,仰面朝天,此时他已经双目无神,仿佛上岸许久已经缺氧的鱼……
卡尔,怕是不行了。
老人干枯的手,有着少年人一样的利落。英灵的外观只是一个,真正决定其力量的是而非,虽然看上去是个老人,但达芬奇的身体依旧维持在人类黄金的水平。只是魔力量匮乏的他,使不出什么强大的力量就是了。
他把水晶碎片按照一定的次序,插入到卡尔的身体,锐利的水晶片刺破身体,却没有流出鲜血,可见卡尔的蛇毒已经到了足以致命的量。
(这,难道是传说中,中国的穴位吗?)
冢原铭史这么想着,呆呆的看着达芬奇手脚俐落的把碎片一片一片插入卡尔的身体。他对中国虽然有了解,不过毕竟是日本人,了解不多。作为武侠小说的核心要素之一,他也只能说是略有了解。
事实上,达芬奇确实是把它们都插入了卡尔的穴位。当年,为了彻底的研究科学,更好的理解艺术,达芬奇不止一次的解剖过尸体,了解人类的肌肉骨骼和更加深刻的内在。对于这件艺术品的理解,他有着不输给任何人的信心。
东方的穴位自古以来就是中医这个医科的核心。没有空穴来风,穴位能被中医沿用至今,自然有它的科学道理。能不能说的明白是一回事,有没有是另一回事。达芬奇虽然不懂中医,但是年少时的知识积累,让他充分的认识到这些特殊的点,对于人体的重要意义。
忽然,达芬奇停下了工作,微微颌首,道:“有血么?”
“有!这里管够!要多少!”
听他的意思,是有希望!冢原铭史心头大喜,赶紧撸起胳膊,把自己的黄皮肤递了过去。
“master!”
archer的声音里带着一点震怒,哪里有人那么随便的就把自己的手臂递给人家的?这可是主动脉!如果那个caster意图不轨!一刀就能解决他!
灵体化的archer眉头紧皱……不,灵体化时她现在没有眉头,只是一种心情罢了。
“没关系archer。卡尔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出事,也只是还给他罢了。”
这点上,冢原铭史倒是看的很开。把胳膊抖了抖,是以达芬奇快点,因为卡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达芬奇笑笑,花白的胡子下隐约露出愉快的弧度。
“不需要太多。”
他用一片水晶割破了冢原铭史的手指,把那食指当作一根羽毛笔似的,用鲜血在卡尔心口上涂画着复杂的魔术回路。
是的,魔术回路。
他的手很快,不过十几秒,一个遍布卡尔胸口的血之图案已经完成。该说不愧是以画家身份文明的英灵吗?即便用的并非笔墨,即便是急中制作,达芬奇所绘制的纹路依旧充满着艺术似的美感。
完成了这一切,达芬奇用艺术家的姿态,满意的点点头,审视着自己的作品,花白的胡子下,老年英灵用一种斩钉截铁的肯定口吻道:
“来,魔术师,往里面注入魔力吧——我的分析应该没有错误。又掌握了一点新的知识……这个充实的感觉,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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