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袁三改
与白日里的喧闹不同,夜幕下的南阳城寂静无声,宽阔的街道上看不见一个行人,偌大的南阳城里只有打更人的声音偶尔响起。
“嗒嗒嗒”
这时一个黑影在屋顶一闪而过,他一身黑衣打扮,显然是不愿让人发现自己的容貌,极速奔跑间只发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声音。
几个呼吸的时间,黑衣人便连续翻越好几条街道,由此可见此人轻功着实了得。
不到一会儿,他便来到南阳城最繁华的地方,这里拥有南阳城里最严密的防卫,最精英的军队。如果没有里头人的引荐,或者没有南阳王的许可,大半夜闯这里简直就是找死。
他要闯的便是南阳王府,前些日子他与别人打赌能不费吹灰之力偷到南阳王府里的夜明珠,他也深知王府里高手如云,万一被抓到,那可能就是九死无生。
可他并不担心这些,他将自己身躯隐藏好,远远望去,门口整齐的排列着身披铠甲的精兵,他们庄严肃穆的站在门口两侧,像是草原狼,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凶狠暴戾。
黑衣人并没有心急,他将自己完美的隐藏起来,作为一名名扬四海的大盗,轻功与隐匿自己的功法是必不可缺的。
随着打更的更夫在街道上游走,夜渐深了,此时已经是四更天,再过一个时辰便鸡啼天亮。
现下的精兵们丝毫没有此前的气势,他们再也坚持不住,一个个都打起瞌睡来。
就是现在了,黑衣人饿虎扑食般的冲向门口,守在门口的精兵们只觉眼前一花,一道黑色的影子便映入眼帘,接着自己的同伴便接连倒下
解决了门口的精兵后,黑衣人几个翻越间便进入了院子里。
黑衣人从胸前拿出一张图纸,仔细辨认后朝着藏宝阁去了。
藏宝阁是南阳王的金库,南阳王派了重兵把守在藏宝阁周围,传说有几只猫几只狗进入藏宝阁,南阳王都能立即知晓。
“哈哈哈哈小翠,你就从了我吧。”
“不不要”
黑衣人听到一阵笑声,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放眼望去,只有一间房子还亮着灯光。
灯光生动的将两个人影描绘出来,隐约可见是一男一女,男子正在女子身上上下其手,女子正费劲气力的想要挣脱男子的魔爪。
“禽兽!”黑衣人轻声骂道。
随即黑衣人身影晃动,几步之间便来到房间外。
“砰!”
黑衣人一脚踹开了房门,房间内的男子吓了一跳。
男子一身青衣长袍,剑眉星目,长相倒还算是俊逸,但却净干些为人唾弃的事情。
女子畏畏缩缩的躲在角落,从她的侧脸看,不难看出她的相貌极好。
此时男子俊逸的脸上全是慌乱的表情,高声大喊:“刺客来了!”
黑衣人心中一惊,倘若让你把武功高手叫过来,我还能有命走出南阳王府?
旋即黑衣人身形一动,男子只觉得眼前黑衣人的身形变得模糊,一阵微风刮起,自己便被黑衣人捏住了脖颈。
黑衣人捏着男子的脖颈,慢慢的向上提起,男子双手拼命的拍打黑衣人的手腕,双腿在空中乱蹬,似是要挣脱黑衣人的束缚。
“咔嚓。”黑衣人手腕上一用力,男子脖颈便传出骨头碎裂的声音,是黑衣人将男子的脖颈捏断了,他将男子扔在地上,男子双眼睁得很大,满脸的不甘心。
躲在角落里的少女何曾见过杀人的一幕?见到黑衣人将男子杀死,少女直接吓得晕厥过去。
这时候,黑衣人正欲带着少女远离这是非之地,正当欲走时,耳边突兀的响起一道冷漠的声音:“呵呵,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来南阳王府杀人!”
闻言,黑衣人全身一颤,还是被发现了啊
黑衣人将少女搂紧在怀里,看样子打算是要硬闯出去。
“怎么?想逃?”
一个人影不知何时便站在门口,他个子不高,却身披一件黑色长袍,黑色长袍将他的身躯遮盖的严严实实,脸上还带着一个面具。
“面具老人!”黑衣人眼睛瞪得老大,这是南阳王府的第二大高手!
没有人听说过面具老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南阳王府,也没有人见过面具老人的长相,大概是因为知道面具老人来历的人都死光了吧
“呵,没想到你居然知道老夫啊。”面具老人冷冷的道:“乖乖束手就擒吧!这样你还能有个安乐死。”
“你当我傻啊?”黑衣人冲着面具老人翻了个白眼。
“看我的流星九剑!”黑衣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软剑,大喝了一声。
软剑上传出黑衣人雄浑的内力,黑衣人的气势也节节攀升。
面具老人不敢大意,他从黑衣人身上感到一股庞大的内力,并且非常的精纯。
他能活到现在便是因为他从不敢掉以轻心,哪怕是面对一名毫无内力的普通人,他也会认真对待。
在黑衣人蓄势待发时,面具老人也将一身精纯的内力调动起来。
“啊哈!”黑衣人左手搂着少女,右手舞剑欺身上前。
软剑在空中挥舞出几道剑花,剑气凌厉,一往无前。
眼看黑衣人的剑花便快来到自己的跟前,面具老人眼中仿佛闪过一道光芒,双掌横推出去。
黑衣人只觉面具老人浑厚的内力扑面而来,像刀锋般锋利,隐隐有种要将他整个人切开的趋势。
“啊!”少女不知何时醒来,此时她眼帘中尽是面具老人双掌的样子,仿佛面具老人要一巴掌把自己拍成浆糊似得,她很害怕,俊俏的脸蛋儿上全是惶恐的表情,而且她看到杀害了南阳王长子的黑衣人,随即她又晕了过去
“拼了”黑衣人无心留意少女,他咬咬牙将手中软剑投掷出去。
软剑笔直的朝面具老人袭去,速度极快。
“噗。”面具老人的内力在黑衣人背上轰了个扎实,他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射而出,背后的衣裳碎成布块儿,露出印着两个红的发紫的掌印,可怀里的少女却一点事儿都没有。
黑衣人顾不得身上的伤势,他眼疾手快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石灰撒向面具老人。
面具老人将向自己袭来的软剑一掌拍飞,正欲上前擒住黑衣人与少女时,浓厚的石灰便遮掩了他的视线,急促之下,面具老人顾不得其他,先捂住眼睛再说吧。
随着“咣!”的一声响起,面具老人知道,黑衣人已经跳窗逃了。
虽然黑衣人受了重伤,怀里还抱着一个人,但他的轻功却一点都不慢,反而比平常更快,此时不拼命,以后恐怕没命拼了!
几个呼吸间,黑衣人便看到王府的正门,他深深提气,翻身跃过离自己最近的那堵围墙。
幸好没有深入院子黑衣人在心里庆幸
待得浓重的石灰散去后,面具老人知道黑衣人已经走了。旋即一想,他便匆匆忙忙的离开这里。
此时房间里一片狼藉,地面上满是石灰,南阳王的长子正一脸惊恐的躺在地上,了无生息,他的眼睛里饱含着不甘的情绪。
屋顶上站着一个身材消瘦的男子,他身穿布衣长袍,右脸上有一道手指长的刀疤。
他拿出火折子,打算一把火烧掉南阳王长子的房间。
今夜风不是很大,风轻轻地吹着房间外那一小簇火苗,火苗顺着风势越烧越旺,最终形成一片火海,笼罩整个房间。
“着火了!快来救火啊!”刀疤男子高声大喊,手上还拿着好几支火把,喊一声便放一把火。
刀疤男子将南阳王长子附近的几间房也一并烧了,最重要的是他还专门去藏宝阁放了一把火。
藏宝阁周围的火势刚起来,南阳王府便开始有动静了。最初只有两三个家丁,后来所有人都起来了,他们纷纷拿着锅碗瓢盆木桶之类的可盛水的器具,竭尽所能的接水灭火。
”呵呵。“消瘦男子在角落里嗤笑一声,饶有兴致的看着家丁们救火的模样。
看得腻歪后,他用剑在墙上刻下“妙手空空”四个字就悄然离去
“呼呼”黑衣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此时他们在城外树林中,暂时是避过了风险。
怀中的少女不知何时苏醒,见自己被杀人凶手搂在怀中,立刻又吓晕了过去。
黑衣人无奈,本想将她唤醒,但恐怕她醒来看到自己后便又会吓晕过去吧?
黑衣人本想将她送回家中,可惜她又晕了过去,现在只好先找一个地方过夜。
他找到一个破庙,他将破庙简单收拾了一下,在地上铺好禾杆草,又把柴火点燃取暖,终于无需惧怕寒冷的夜晚。他自幼习武,自然是不惧寒冷的,但他担心少女身子单薄会感染风寒。
还有约莫半个时辰便要天亮了,他也想稍作休息,于是便靠在柱子旁开始休憩。
还没天亮呢,鸡啼声便不绝于耳,骄傲的公鸡们很勤快的唤醒还在沉睡的人们,人们醒来后发现四周一片漆黑,随即倒头又睡着了。
伴随鸡啼响彻街道的是南阳王府的喧闹声,南阳王府上上下下都没有一个人闲着的,就连趴在女人肚皮上昏睡的南阳王也早已醒来。
“快啊!快把火扑灭啊!你怎么干活的?没有吃饭啊?还想不想在王府待下去了?”大腹便便的南阳王急躁的指挥家丁们与王府里的精兵强将,随着他的如臂使指,他的肚子颇有节奏的抖动起来。
“哎呀,王爷不要动气嘛,以免伤了身子。”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说道。
“你懂个屁!”南阳王眉头一皱,双手抓狂的挠着自己的脸颊。这是他从小到大的坏习惯,他一不高兴就会挠自己的脸。
偌大的南阳王府,一下子给人烧毁好几间房屋还得了?况且他的藏宝阁也被烧了!这让南阳王如何不动气?
“不不不好不好了不好了!王爷,不好了!出大大事了!”一道急促的声音响起在众人耳边。
“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南阳王呵斥道:“说吧,什么事?”
“大大大大公子他他”家丁脸上尽是冷汗,刚才发现的一幕吓得他话都说不清楚。
“快说!大公子怎么了?”南阳王心里有一种不详地预感。
家丁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声音颤抖的说:“大公子他被人杀害了”
“什么!”南阳王吓得跌坐在地上,他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
南阳王的声音瞬间提高好几个分贝,几乎是用吼的:“快带我去看看!”
南阳王长子的房间率先“失火”,同时它也是第一个被扑灭的房间。
所有家丁都知道大公子半夜去抢了个美女回来谈人生,所以他们猜想大公子估计还在房里呢,可能是今夜运动太过剧烈,所以才导致大公子身子虚弱,没有在第一时间逃离火灾现场,最终被大火困在房间里。
想到这一层的家丁们可勤快了,能救出大公子那可是功德一件啊!为了自己的前途,家丁们可努力了,一趟又一趟的盛水扑火,从未停歇。
可惜,家丁们的愿望落空了,当他们把火扑灭后,他们闻到一丝烤肉的香味,起初他们还以为谁家烤狗肉了。
后来他们才发现他们的大公子被大火烧的里焦外嫩,七成熟左右,闻起来还挺香,要是再来点佐料什么的就更完美了
南阳王挺着大肚子跌跌撞撞的跑来,每跑一步,一身肥膘便剧烈抖动起来,特别有喜感。
没跑一会,南阳王就大口大口的喘起粗气来。他抱着一种自己建的房子,自己哭着也要跑完的态度,终于来到了自己儿子的房间前。
原本富丽堂皇的房间已经成了残垣断壁,此时此刻,两列家丁整齐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场面异常沉重。
南阳王看到此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幸好有身旁那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关键时刻她眼疾手快的扶住南阳王,南阳王才没有摔出个七晕八素。
“天啊!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伤害了我的铭儿!到底是哪个挨千刀来我南阳王的府邸纵火?”南阳王大声嘶吼着,他几乎是用爬的,爬到自己儿子面前。
他搂着被大火烧成烤肉状的儿子,心里异常难受,眼泪源源不绝的落下。
哭的正是酣畅淋漓时,南阳王忽然闻到一股香味,像是烤狗肉的味道,貌似还很好吃。不会很熟,大概熟了六七成,这种程度的肉最是鲜美,闻起来也感到肉质很好
南阳王止住眼泪,他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儿子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盯着自己被烤熟的儿子,肚子貌似有点饿了
“啊啊啊!我要杀了纵火贼!”
南阳王从地上跳起来,抓狂的挠着自己脸颊,挠出一道道印子
“报告老爷那边发现了几个字!”一名家丁慌乱的跑过来。
南阳王的眼泪不休不止,浓妆艳抹的女子不断的用自己的手帕给南阳王擦眼泪。
南阳王的声音有些哽咽“关我屁事儿啊!”
“老爷您还是过去看看吧”
当南阳王在墙上看到妙手空空这几个字后,他一脸的不敢置信。自己素来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会放火烧自己的房子?还要烧死了自己的儿子?难道就因为自己有钱多金、长得高长得帅,就嫉妒得想放火毁了自己吗?
南阳王越想越害怕,他焦急的用手抓自己的脸颊,即刻下令全城通缉妙手空空。
南阳城的怡红院里,几个**着上身的彪悍大汉和一名衣衫褴褛的青年在一起喝酒,旁边是几名翩翩起舞的清倌人,还有一名瞎了眼的老头子在拉二胡。
“我跟几位老哥说,我朋友他可是为了夜明珠废了不少心思啊!江湖上谁人不知妙手空空的大名?他想要偷的东西想三更偷,便不会留到五更,自从他出名以来已经五载,可他从无一次失手,由此可见他的厉害。”衣衫褴褛的青年翘着二郎腿,双手剥着花生,口若悬河的吹嘘妙手空空的光辉事迹。
几名大汉闻言无不称赞,妙手空空想要偷的东西确实没有一次失手的。
可他们却不知道,妙手空空今夜却失手了,妙手空空连藏宝阁都还没进,就飞也似的跑了
“实话跟你们说啊,我跟李跖认识有两年的时间了”
众人一边小酌,一边仔细倾听,直到天亮。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怡红院里,此时,原本翩翩起舞的清倌人和拉二胡的瞎眼老头早已不见,只有**上身的大汉以及衣衫褴褛的青年,他们在桌子上醉的不省人事。
“哐当。”房间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倒在地上掀起一阵灰尘,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各位官爷,就是他们!他们自称与妙手空空有很深的交情!昨晚上啊,他们一直絮絮叨叨的,吵的让人根本睡不着,我都差点找人把他们撵出去了,直到现在他们才安静下来。”年逾四十的老鸨用手指着不省人事的众人。
门口站着一名身穿盔甲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剑眉星目,一身正气。他对着老鸨点头颔首,随后中年男人便下令将众人都带走。
中年男人一声令下,门口外站着的精兵便准备进来抓人了。
趴在酒桌上几名大汉虽然已经是烂醉如泥的样子,但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要来抓自己,吓得他们酒意瞬间清醒不少。
“啊呀”衣衫褴褛的青年抬起头,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呢,他就说道“不是说好不用再叫人过来了么你那些庸脂俗粉大爷我瞧不上眼”
老鸨一听就不高兴了,她愤懑道。“你个挨千刀的,我家闺女招你惹你啦?你瞧不上我家的闺女,我还瞧不上你呢!你给老娘等着吧,你很快就猖狂不起来了!”
精兵们已经来到众人面前,一个满脸胡须的精兵伸手便要抓住衣衫褴褛的青年。
“诶诶诶,你干什么我警告你哈,别动手动脚的,老子不喜欢男的。”青年一把拍开精兵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晃晃悠悠的站起来。
南阳王的精兵经过严格的训练,他们骨子里都有一股不屈不挠的精神,并且还都是倔脾气,一看青年不肯服从逮捕,立马就急眼了,有好几个都把手按在腰间的刀把上了。
几个大汉虽然趴在桌子上,但他们都在暗中观察场内的形势,一看到几名精兵准备拔刀,他们立即就急眼了。
其中一个大汉用自己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离自己最近的窗户,他觉得现在的形势不容乐观,他站起来猛地一掀桌子,轰隆一声,桌子倒在地上,可桌子上的残渣剩饭却泼了老鸨一脸。
“格老子的,你要死啊!你给老子小心点。”青年差点被泼了一身剩饭剩菜,他很不爽。
衣衫褴褛的青年今天很不爽,先是被老鸨吵醒自己的美梦,然后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摸自己的肩膀,还差点被泼了一身的残羹剩饭,要知道昨夜他喝醉时,可是吐了一桌子啊别提多恶心了。
青年发现老鸨此时浑身上下都是自己的呕吐物和桌上残羹剩饭,一股冲动悄悄涌上他心头。
青年很不爽,他一脚将老鸨踹飞了,今天怎么想都是你的错!没错,都是你的错
“走。”掀桌大汉冲着自己的兄弟们大吼一声,然后一头朝着窗户撞了过去
阳光透过房顶的缝隙肆意挥洒在屋子里,照亮了整个屋子。
黑衣人悠悠醒来,他瞄了一眼躺在一旁的少女,少女的身子背对着他,他也不知道少女醒来没有,或许早已经起来了,可能只是不敢一个人离开。
他摘掉脸上的黑巾,脱掉套在身上的黑衣,露出自己原有的装扮和面容。他生的并不丑,反而有些俊朗,加上他喜欢穿白衣长衫,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十分英俊。
任谁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妙手空空居然生了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吧?
他也经常自嘲,自己长得跟那些江洋大盗一点都不像,一点也不狰狞,没有一丝大盗的凶狠,可偏偏他就是妙手空空李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少女刚才一直在看自己,可是扭过头去,少女却如方才一般,丝毫没有动过的痕迹。
“嘿,该起来了。”他走到少女面前,蹲下来推了一下少女的肩膀。
少女一点反应也没有,似乎还在沉睡中。
“你再不起来,我就把你自己一个人扔在这荒山野岭哈。”说罢,他转身就要走。
少女睁开眼睛,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他。他一袭白衣胜雪,看起来文静儒雅,与昨夜的黑衣杀手格格不入,更像是一个文人雅士。未经人事的少女越看越是痴迷,待得回过神来,他已经大步踏出了破庙大门。
眼看着他就要离去,少女按耐不住了,她急切的说道“诶诶诶,你去哪啊!等等我啊!”
他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但是步伐却没有停顿。
哼,小样儿,我堂堂妙手空空还治不了你个小丫头。
“诶,你倒是等等我啊。”
她提起裙子,连忙追上去。
“快跟着我跑。”掀桌大汉一头撞开了窗户,整个人从窗户上摔下去。
从外面看,怡红院的窗户就像被疯狗拱了一个大洞,然后四五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从狗洞里摔下来。
大汉们也都是习武之人,但都是“橫练之人”,所谓“橫练之人”,也就是把自己的身体练成“金钟罩铁布衫,刀枪不入”那样的外功,他们虽然没有一丝内力,但是外功已经达到一种恐怖的境界。
没有内功的他们只好任凭自己摔了,他们也不会“踏雪无痕”“一苇渡江”之类的轻功,只能靠着自己的橫练功夫硬抗。
掀桌大汉是第一个跳窗的人,他头朝下脚朝上的往地面上摔。结果轰隆一声,他的脑袋直接在地面砸出一个坑。
随后跳下来的几个大汉也不简单,有屁股着地的、手肘着地的、还有一个大汉身子呈大字型笔直的朝地面砸下去。
“啊!”老鸨大声尖叫起来。
被泼了一身污垢,还被青年踹了一脚的老鸨害怕极了,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这么高摔下去一点事都没有,还能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坑来
中年男人眉头一皱,喊道“快,快给我截住他们!”
精兵听到中年男人的命令后就勤快起来,他们纷纷从窗户上跳下去,精兵们的落地姿势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他们都是以半蹲形势落地,姿势又帅又稳,妥妥的。
此时的街道上空空荡荡,没有一个行人,连小贩也带着自己的东西躲得远远地,他们知道这是南阳王府的士兵又在抓人了
精兵们跳下来后,便将大汉团团围住了。
大汉们逃跑的速度并不慢,可惜现在他们也走不了。
“诶,你过来拔他大腿。”一名脸上有刀疤的大汉说道“不要拔他脑袋了,你就不怕把脖子给拧下来啊?拔脑袋那是没有用的,我们应该一起拔他身子才对!”
“对对对,你去拔他大腿”
掀桌大汉很不幸,他的脑袋卡在地上出不来了,此时他正以倒栽葱的姿势,直挺挺的卡在地上。
“轻点,轻点”掀桌大汉自练外功以来,还是第一次感到疼痛。
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觉得自己的满头秀发肯定不保
他清晰的感到地里有很多尖锐的石头,随着几名大汉的努力之下,他的脑袋不断的在地里磨啊磨,估计秀发保不住了,可能脑袋都要磨出几个坑,天啊,真是要命啊
楼上剩下的几名精兵相视一眼,一个箭步上去便要抓住青年,可青年身形一晃,轻松地避开精兵们的抓捕。
青年伸了个懒腰,闲庭信步的走到窗户边。
青年啧啧称奇“啧,早就听说齐家五兄弟的橫练功夫厉害,可是没想到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这一手倒栽葱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堪称一绝。”
如果自己拿到他们的橫练方法,那自己以后被人追杀的话,岂不是可以躺着给别人打了?青年想入非非
想着想着,他突然觉得一股倦意涌上心头,于是他席地而坐,靠在窗边睡着了。
他是一个极懒的人,能坐着,他绝对不站着,能躺着,他绝对不坐着。他曾经为了能学到“龟息术”,还苦苦哀求了妙手空空好几天。后来妙手空空禁不住他的死缠烂打,最终还是帮他偷到了“龟息术”,事后问其原因,他说是因为他懒得呼吸
昨夜要不是这几个大汉请客吃饭,他才懒得跟他们吹牛逼呢
众目睽睽之下,青年便靠着窗边进入了梦乡。
中年男人和一众精兵都是满脸的诧异,这么激情人心的时刻,怎么就睡着了呢?人家逃命还来不及,就你一个人睡着了?
莫非有诈?
中年男人心想自己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被他睡觉的模样所迷惑。
青年靠着窗户,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还打起了颇有节奏的呼噜声,睡的可香了。
中年男人不信邪地试探青年好几次,可结果青年是真的睡着了!
他终于相信了自己的眼睛,接着他一挥手就下令将青年抓起来,精兵们很勤快的拿出绳子,跟绑螃蟹似得牢牢地绑住青年。
街道上拔葱额不,拔人还在继续。
“加油!”
“加油,你们可以的!”
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传来一句鼓励的声音,大汉们听到后更有信心了。
“我数一二三大家跟我一起拔哈!”刀疤大汉信心膨胀,他颇有节奏的带动起众人“一、二、三、起!”
终于,在众人的努力下,掀桌大汉的脑袋成功的从地里出来了!
“好!”
在掀桌大汉被成功救援的一刻,场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就连团团围住大汉的精兵们也放下手中的武器,很认真的为大汉们拍掌叫好。
刀疤大汉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有这么多人给他鼓掌,他摸着脑袋,连续说了好几声谢谢。
“格老子的疼死我了。”掀桌大汉骂道。
掀桌大汉摸着自己的脑袋,果然不出他所料,他的发型已经毁了,原本靓丽乌黑的长发,现如今跟癞子头似得,有几个地方还潺潺流血,流了他一脸,止都止不住。
“笑什么笑,还不赶紧走?”掀桌大汉一巴掌盖在刀疤大汉的脑袋上。
刀疤大汉有些不好意思,他悻悻的说道:“不好意思哈,各位兄台,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刀疤大汉朝场内众人拱手作揖。场内众人也很友好的回礼。
“啪。”
现在正是逃走的好时机,这些笨蛋士兵竟然一点要抓自己的举动都没有,还友好的鼓掌、回礼。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掀桌大汉心里敲起了小算盘。
但是他看着刀疤大汉傻头傻脑的样子,忍不住又往他脑袋来了一巴掌。
掀桌大汉心里很不爽,心想自己这是得罪谁了,喝个酒还能把自己弄成癞子头,不但自己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毁于一旦,而且这些猪队友连救人都不会,脑袋还被蹭出血了,他心里真的好不爽!
他越想越生气,然后他伸手又给了刀疤大汉一巴掌。
“走啊,愣着干嘛?”掀桌大汉呵斥道。
旋即掀桌大汉龙行虎步,手摸脑门,一脸懊恼的朝场外走去。
见到掀桌大汉等人欲要离去,围着他们的精兵们友好的让出一条通道来
刀疤大汉对众人说道“走了哈。”
“慢走哈!”
“多保重。”
“多注意身体。”
精兵们友好的送别大汉。
刀疤大汉觉得很有道理,他连忙点头称赞“是是是。”
“你们这些傻子,你们到底在干什么?还不赶紧抓住他们?”中年男人刚从怡红院里出来,正好看见精兵们让道的一幕
掀桌大汉听到这句话,顿时火冒三丈。
今天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我这么倒霉?我到底干错啥了?我不就是喝喝小酒而已嘛?天啊!为什么会这样?掀桌大汉心里很郁闷。
掀桌大汉很郁闷很生气,他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狠狠地摔在地上,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还有满身的伤疤。
“来啊!不怕死的就来啊!别怪爷爷没有提醒你们!”掀桌大汉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胸口,满脸狰狞凶恶的表情。
此时的南阳城里,每一条大街小巷里都能看到关于妙手空空李跖的告示,看来南阳王是真的决心要弄死李跖。
然而李跖对此事毫不知情,正带着少女优哉游哉的朝南阳城走来。
刚走进城里,李跖便发现城里貌似不大对劲。
城里很乱,到处可见扛着镰刀、铁锹、铁棍的汉子,他们有的人站着,有的人坐着或蹲着,还有一部分人抱着自己打架的家伙躺在街道旁边。
当李跖刚踏入南阳城时,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他,一瞬间,李跖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众矢之的。
李跖觉得大事不妙,虽然他长得挺俊,但是他并没有断袖之癖!
就算是他们一起上来强迫李跖,李跖也不会妥协的!他坚决不做断袖之人!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对!惹不起躲得起!
李跖拖起少女的芊芊玉手,打算绕道避开这些虎视眈眈的恶汉。
“重回故地”的少女还在仔细认真的打量美丽富饶的街道呢,可突然感到手中传来一阵温暖,还没反应过来呢,自己就被李跖拽着走了。
除了昨晚上强奸未遂的南阳王长子之外,少女还是第一次被男人牵自己的手呢!她有点害羞,连忙说道“哎哎哎,你轻点儿,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兄弟们,就是他!抓住他!只要抓住他,我们的好日子就会来临了!”突然一道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一瞬间站着的、坐着的、蹲着的、躺着的人都抓紧了自己打架的家伙,他们行动的有些慌乱,但却目标一致,他们都想抓住她,那可是两百两的赏银呢!
李跖听到后,拽着少女跑的更快了,他巴不得自己多长几只脚,苍天为证,他真的没有断袖之癖啊!
原来他早就知道那些看起来凶巴巴的恶汉是来埋伏我们的!她看着李跖的背影,开始想入非非。
少女紧紧抓住李跖的手,她心中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她从这个“杀人凶手”的身上感受到了安全,像是小时候躺在母亲的怀抱里一样地安全。
“兄弟们,逍遥快活的日子就要来了!”人群中又有一道声音响起,这声音不断地激励众人“两百两啊!那可是两百两啊!让我们一起将他们拿下吧!”
“哎,你为什么要跑?你武功那么厉害,你干嘛不上去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少女询问道。
“我师父说了,不让我用武功欺负普通人。”李跖说道:“我总感觉我师父是在针对我?”
“嗯?”
“不许用武功欺负普通人,那不就是等着普通人来欺负我嘛”
“噗嗤。”少女轻笑一声。
李跖突然间停下脚步,猝不及防之下,少女一头撞进了李跖的怀里。
李跖没有过多言语,他顺势将少女抱起来,然后施展着轻功,急掠而去。
“咻!”
就在李跖行动的后一秒,一支仿佛穿破云层般的利箭陡然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它飞速的朝李跖和少女袭来,它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势必要给李跖来个透心凉。
“幸好自己躲得快!”李跖暗自庆幸。
谁知,下一个呼吸时,他却感到了数十支利箭高速袭来,利箭封锁了他周身任何一处空隙,每一支箭都朝着他要害的地方而来!
传闻崆峒山上住着一个不问世事的前辈。
他的道号叫冲虚道人,江湖传闻,早在三十年前,他的武功便已臻化境,后来看破红尘,甘心做一名道士,藏匿于深山老林中修身养性。
三十年如一日,今天他如同往常一般在竹林里练功,这是他每天必做的几件事情之一,他也不习惯没有练功的清晨。
“嗒嗒”
两道微不可查的声音轻轻响起,声音虽但却瞒不过冲虚道人的耳朵。
但是冲虚道人没有点破,他随心所欲地练习自己的武功。出掌、出拳、每一招每一式他都尽心尽力去练习。他完全沉浸在武学的海洋里,浑然忘我,可他又能够清晰的知道身边的事物发生的细微变化,一副“似醉非醉”的样子。
“嗒嗒嗒”
细微的声音又轻轻地响起了,像是风拂过树叶之后,树叶与树叶碰撞的声音,可,又像是脚步声
“看招!”
突然间,一名白衣飘飘的女剑客娇喝一声。
她看起来不过豆蔻年华,但一身功力浑厚无比。方才简单的一声娇喝,便轻而易举地震落了漫天的竹叶。
此刻,她手中的长剑抖出几道唯美的剑花,剑花在空中划过几道美丽的弧线,给人一种眼花缭乱的错觉。
她将杀招藏于剑花之中,虚实结合,倘若敌人被自己挽出的剑花所迷惑,那自己的剑必定会刺在敌人身上,敌人必死无疑。
冲虚道人白眉一挑,他已经感受到少女的剑意了,可他对少女的必杀一剑不为所动,像是完全不知情似得,继续练习自己的武功
“嘿!看掌!”一个身材消瘦,身穿布衣长袍的男子出现在少女的眼帘。
随之出现的是消瘦男子砂锅大的巴掌
砂锅大的巴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少女大吃一惊,再也顾不得冲虚道人,连忙架起长剑抵挡,可惜掌势凶猛,饶是少女内力深厚,仓促之下也无法将这一掌接下。
“砰!”砂锅大的巴掌不偏不倚的拍在长剑上。
少女感到长剑上传来一股霸道的内力,然后自己就被拍飞了。她连连在空中虚踏,以此减轻向后飞去的力度。
接连踏了数十步,少女终于是止住了倒飞出去的身体。
她找了颗竹子站在上面,居高临下的俯瞰冲虚道人与消瘦男子。
消瘦男子的内力,非常霸道凶狠,通常他不出手,一出手便是必杀的招数。
可是他这一掌压根没想要让少女命,他只是简单的将少女击退罢了。
“不错。又长进了。”冲虚道人不知何时收功,安静地站在一旁看戏。
消瘦男子向冲虚道人拱手作揖,说道“师傅好!”
冲虚道人点头颔首。消瘦男子是冲虚道人的第一个徒弟,他自幼便跟在了冲虚道人的身边,
冲虚道人待他极好,他也很尊敬冲虚道人。
少女听到冲虚道人的赞赏,心里一阵得意,美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突然,少女一声娇喝“那厮!看招!”
她的长剑上闪过一道寒光,她调动了自己体内所有的内力,整个人就像一支穿云的利箭般飞向消瘦男子,她想要趁着消瘦男子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偷袭他。
“来得好!”
消瘦男子气沉丹田,双眼捕捉少女的弱点所在。
“嗡嗡。”
长剑在少女的手中抖动起来,颤抖的剑身上蕴含着少女的杀意。旋即,少女的长剑笔直的刺向消瘦男子。
这一次的出手,没有一丝花哨,干脆利落,但却比上一次的出手,更加的危险。
消瘦男子眼睛大放光芒,他身形一动,像只灵猴般,脚步轻盈。
他利用自身轻功的巧妙,避过了少女的直刺。不仅没有被少女偷袭,反而还抓住了少女的洁白如雪手腕。
少女有些恼怒,她明知道消瘦男子的轻功路数,也知道破解之法,但她就是破解不了,而且是屡屡失败,无一成功。
“哼,本小姐不玩了!”消瘦男子没有太用力的抓少女的手腕,她很轻松就甩开了消瘦男子的的手,径直走道冲虚道人面前,说道“师傅师傅,大师兄他老欺负我!”
她双手抓起冲虚道人的道袍,轻轻地摇晃起来,一脸娇滴滴的模样,丝毫没有方才的高冷萧杀的表情。
“哎,好了,好了,你大师兄也没对你怎么样嘛。”冲虚道人宠溺的摸了摸少女的头。
消瘦男子有些不好意思,他每次都打断小师妹对师傅的挑战
“咳我不是有意的。”消瘦男子悻悻的说道。
“哼,你们都欺负我!”少女狠狠地蹬了自己师傅和大师兄一眼,朝着远处跑去了。
眼看小师妹朝着远处跑去了,他急忙道“师妹你去哪啊?等等我。”
冲虚道人摸着自己长到胸前的白胡子,满脸慈爱的看着他们兄妹俩。
接着他继续练功,沉醉在武学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一人跑、一人追。
两人很快就来到小师妹经常来的地方,这里是小师妹最敬爱的二师兄喜欢来的地方。
小时候,小师妹就像一个跟屁虫,天天跟在二师兄的后面,后来,二师兄“打败”了师傅便下山游历去了,自此以后小师妹每天都来这里,盼望着某天能在这里见到二师兄。
她也很勤奋的练功,希望有朝一日能成功挑战师傅设下的难关,然后下山寻找二师兄,跟二师兄一起游遍天涯海角。
这里是崆峒山的一个山洞,崆峒山有很多山洞,但有温泉的山洞,这是唯一一个。
少女跑到山洞中央,山洞的中央便是温泉了,在温泉的中间,一块巨大的岩石伫立着。
温泉上方并没有钟乳石之类的,也没有石壁,躺在岩石上能一眼看到辽阔无边的天空。
二师兄最喜欢坐在岩石上了,晚上坐在那里可以看到天上的星星。
现在虽是白天,但是蓝天白云也是极美的。
少女施展轻功跃过温泉,而后抱膝坐在岩石上。
消瘦男子也紧跟着过来。
“师妹不要生气嘛,我给你赔礼道歉可以吗?”消瘦男子坐在少女旁边。
“哼。”
少女冷哼一声,她并不想理会他。
都是他,每一次向师傅挑战,他都会横插一脚,导致自己屡屡失败。
消瘦男子并没有理会少女的冷漠,他说道“师妹啊,我提前给你准备好了生辰礼物喔!”
少女不以为然的翻了个白眼。
见到少女不高兴的模样,消瘦男子有些急了,他立即从胸前拿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水晶球如他的手掌一般大。
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水晶球更显得晶莹剔透,完美无瑕。
消瘦男子手捧着水晶球,小心翼翼的端到少女眼前。
少女一看到这个水晶球就被吸引住了,久居深山的她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水晶。
“给我,快给我。”少女满心欢喜,一瞬间就把所有不开心抛到脑后了。
消瘦男子立即将水晶球收入怀中,他微微一笑,说道“哈哈,你跟我来,我给你看看它的美妙之处。”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山洞里有一个角落异常阴暗,随即他步伐移动,离开了温泉。
“你要带我去哪啊?”
少女带着疑惑,但还是跟着消瘦男子去了。
“你先闭上眼睛。”消瘦男子故作神秘。
“啊?”
少女不情不愿的闭上眼睛。
消瘦男子趁着少女闭上眼睛时,从怀中拿出了水晶球,他双手捧着水晶球仔细的观察着,慢慢的水晶球上散发出一些淡绿色的光芒!
少女等的有些不耐烦,问道。“好了没有啊?”
“再等一等。”
“怎么要等这么久啊?你是不是不想把它给我了?”
消瘦男子没有做声,他看着水晶球上散发的光芒越来越亮。
直到最亮的那一刻,他才说道“可以了。”
当少女睁开眼睛时,整个山洞都被水晶球上淡绿色的光芒照亮了!此时山洞的每一寸角落都一览无余,这都是夜明珠的功劳。
没错,消瘦男子手上拿的正是夜明珠。
并且是当今世上最大最亮的一颗夜明珠!这颗夜明珠便是南阳王府里的那一颗夜明珠。
年轻时的南阳王战功赫赫,皇上赏赐了不少金银珠宝,夜明珠也是其中一件宝贝,并藏在南阳王的藏宝阁中。
少女杏眼瞪得大大的,满脸的惊讶,她失声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夜明珠嘛?”
“你说呢。”
消瘦男子双手捧着夜明珠,夜明珠上传来的淡绿色光芒照耀在他脸上。
他的右脸,有一道手指长的刀疤
眼看利箭便要射在自己的身上,李跖立即施展轻功躲避这些利箭。
李跖的轻功身法甚是奇妙,在抱着一个人的情况下都能迅速移动,当真无愧妙手空空轻功独步天下之名。
少女十分紧张的抓住李跖的双臂,她看到数十支利箭向他们俩袭来。
她俏丽的脸蛋突兀变得惨白,惊恐极了。
“咻咻咻。”李跖险之又险的避过好几道利箭。
利箭以毫厘之差与李跖两人擦身而过,稍有差错,李跖两人必定万箭穿心,死于当场。
利箭一波接一波的飞速而来,快而密集。
少女在李跖怀里,她听到箭矢与自己擦身而过的声音,那声音简直像死神的召唤般,她越来越惶恐,再也没有之前的安全感。
虽然是轻功独步天下,但利箭如此密集,每一箭又皆是朝要害部位攻击,加上他昨夜硬抗了面具老人一掌,李跖渐渐有一种于心无力的感觉。
“黎苑!我劝你乖乖束手就擒,不要做无谓的抵抗。这样的话,兴许我会留你一个全尸,还能让你死的痛快点。”此时一道声音传来,他继续说道“抱着你那个人就是妙手空空吧?长得还挺俊,只可惜他杀了南阳王长子,他该死。”
一名少年出现在街道左侧的房顶上,他拿着一只大弓,弓身漆黑,从上到下都漆黑无比。
李跖说道“呵,你当我傻啊?站在这给你抓?”
黎苑的身上沾上了一丝鲜血,还挺热乎的。再次看到鲜血的黎苑差点又晕了过去,但现在正值生死存亡之际,她强忍着不让自己晕厥。
在避过最后一波利箭后,李跖便将黎苑放下来,他上前一步,将黎苑护在身后。
众人气势汹汹的来到李跖两人的面前,他们紧握着手中武器,怒目金刚似的盯着李跖两人,像是饿极了的狼在观察自己的猎物。
他们穷的太久了,早已不记得上一次的饱餐是在何时,现在南阳王用天价在全城通缉李跖与黎苑,这足以让他们疯狂。
李跖背负双手,桀骜不驯的盯着众人。黎苑在他身后站着,她清晰地看到鲜血从李跖的衣袖中流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看到鲜血,黎苑竟然很平和,并没有强烈的不适感。
少年站在房顶,他从背后抽出十只利箭,搭在了弓上,全神贯注的盯着李跖两人。
突兀地,又有一道声音响起“黎苑,你看看这是谁?”
这声音给黎苑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心里有些不安。
“让开让开。”
几名精兵走在最前面,他们疏散人群。他们身后紧跟着几名精兵,其中一个精兵肩上扛着一个大麻袋,旁边站着的是面具老人!
随着人群的散开,黎苑便发现了精兵身上扛着的大麻袋。
她的心开始嘭嘭乱跳个不停,像是有几万头大象在奔腾。
“想知道这是谁嘛?”面具老人看到黎苑后,笑道“呵呵,打开给她看看。”
精兵将麻袋放下来,打开麻袋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正蜷缩在里面,她现在进气多出气少,面容憔悴,奄奄一息。
黎苑看到这人后,眼眶瞬间就红了。
“混蛋!你们放开我奶奶。”
黎苑冲了出去,连李跖都没有反应过来。
“苑儿。”
老婆婆蜷缩在麻袋里,她看到黎苑后,布满皱纹的脸上洋溢出一丝笑容,终于见到自己的孙女了,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再见的机会了,没想到苍天还是给了她们相见的机会。
她的脸上有好几块淤青,那是昨天南阳王长子来她家抢走她孙女时留下的。
她永远记得南阳王长子那桀骜不驯的模样,也记得自己孙女被抢走时的一幕幕。
“哈哈哈,你放心吧,你孙女跟了我不会受苦的。”南阳王长子说道。
“什么你还敢阻拦我?岂有此理,给我打!往死里打!”南阳王长子嚣张跋扈的说道。
当时,好几名强壮的精兵拎着棍子,在她的身上不断地抽打,她蜷缩在地上,但双手依然坚定地抱住南阳王长子的腿,阻止他抢走自己的孙女。
哪怕你是南阳王的儿子,我也坚决不会让你把苑儿从我手中抢走的!这是老妇人晕倒之前,心里坚定不移的信念。
黎苑哭着喊着,她也不愿离开自己的奶奶。
可是精兵们抡起大棍子,狠狠地打在奶奶年迈的身上!
老人家的身子骨早已经不起摧残,如快燃尽的烛火,经过精兵们的这一番欺凌,她便重重的倒在了自己家中。
在倒下的一刻,她的潜意识还“苑儿苑儿”呼唤着
可是南阳王长子并没有下令停止抽打,他阴沉着脸,一脚踹开了紧抱着自己腿不放的老妇人,然后在旁边看着。
看到奶奶晕过去,黎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挣脱了精兵的束缚,上前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奶奶,像母鸡保护小鸡般张开自己的臂膀,将奶奶整个人抱住。
从小到大她与奶奶相依为命,她是奶奶一手带大的,在她的心里,她的奶奶就是她的一切!
这时,南阳王长子突兀下令让精兵们住手。
他很不喜欢身上带有伤势的女人,他要的是完美的身体。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黎苑惨白着脸,她被吓坏了,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奶奶,嘴里虽然念念有词,但眼神却失去了神采。
“你跟我走,我就不再打你的奶奶。”他戏谑的说道。
“好我跟你走,你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最终黎苑还是跟着南阳王长子走了,做出这个决定,不知道她心里有多么的痛苦,但她不能再看到奶奶受苦,她宁愿自己苦,她也不能连累奶奶了
自从昨夜老妇人醒来后,她便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孙女了,她的泪水仿佛在一夜时间流干了,整个人也随之苍老了很多。
没想到居然还能再见到自己的孙女老妇人蜷缩在麻袋里,她此刻很开心,见到孙女没事,她就放心了。
此时,黎苑奋不顾身的冲向自己的奶奶。
场内气氛异常的压抑,突然,面具老人从腰间拔出了刀,将刀尖抵在老妇人的脖颈上!
“不要!”黎苑立刻停下脚步,她惊慌失措的大声尖叫,俊俏的脸上早已布满泪水。
“你想和你奶奶团聚吗?”面具老人说道“呵呵,只要你将妙手空空杀了,我就放了你奶奶。”
说完,他扔出一把匕首。
匕首滚到了黎苑的脚下,黎苑没有捡起来。
她扭过头看向李跖,李跖面无表情,他不知自己该如何解救她们孙女二人,他的心有些慌乱。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黎苑抬起头看向天际,似乎是在询问为何苍天如此虐待她们孙女二人。
就在此时,老妇人突然将脑袋一偏,面具老人的刀刃无情地从老妇人的脖颈上滑下去,呲的一声,老妇人炙热的鲜血溅了面具老人一身。
“苑儿,好好活下去”
这是老妇人说的最后一句话了,黎苑再也不能听到奶奶说话的声音了。
奶奶死去了,但她并没有合上自己的双眼,像是要多看看自己的孙女,又像是不甘心的瞪着面具老人这些仇人。
“奶奶!”黎苑的心仿佛在这一秒碎掉了,她声嘶力竭的叫唤着她的奶奶。
可她的奶奶再也无法
“啊!我要杀了你们!”
黎苑几近疯狂,她捡起地上的匕首,双手握着匕首,笔直的向面具老人冲过去。
“哼,不知天高地厚。”面具老人甩开手中沾满鲜血的刀,一掌拍向黎苑。
“不要!”
李跖的脸色倏忽变得惨白,他立即施展出自己精妙绝伦的轻功,想要拦下疯狂的少女。她的奶奶已经死了,她不能再出任何事情。
有些事情,从李跖看到的这一刻,他便决定会管,当听闻黎苑要回城寻找自己的奶奶时,李跖是不同意的,但李跖还是鬼使神差的陪着她来了。
“咻!”
数十支穿破云层的利箭,飞速袭向黎苑!
李跖瞪大双眼,脚下已经是全力施展,可却赶不上利箭的速度,他真的恨不得自己多长几只脚!
利箭很快就要刺到黎苑的身上,如果刺到黎苑的身上,黎苑必死无疑。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她不是武林高手,不会飞檐走壁。
但正是如此,她才发现她有多恨自己,她恨自己为什么自己是个普通人,倘若自己是个武功高手,那是不是就可以保护好自己的奶奶?
在拾起匕首冲向面具老人的瞬间,她想了很多。她知道自己不是面具老人的对手,甚至面具老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捏死她。但她还是握着匕首冲了上去,她没有退缩,她亦不会退缩。
看来只好用那招了么?李跖心想。
后来他又想到,原来自己除了那一招之外,早已无计可施,他不能看着黎苑就这么死在他的面前。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这个决定,但是多年后他想起时,心中没有一丝后悔,反倒是庆幸自己这么做了。
下定决心后,他便开始运转内功。
他的丹田中瞬间升起一股热流,热流很快便流动在全身。然而整个过程仅仅是一眨眼,但此时利箭和面具老人的掌都要印在黎苑身上了,离黎苑只不过毫厘之差,近在咫尺。
“嗬!”
李跖低喝一声,身上气势源源攀升。
旋即他双掌一推,一股庞大的内力喷涌而出。透明的内力像一条出海蛟龙,带着威猛霸道的力量朝利箭席卷而去。
“轰!”一声巨响炸开在众人耳边,不知是内力与利箭的碰撞声,还是出海蛟龙的怒吼声。
这声音异常的霸道,没有内力在身的普通人都被震出了轻伤,严重的则七窍流血,直接晕倒在地。
随着巨响过后,利箭赫然被拍飞出去,以一种超凡脱俗的速度朝着少年袭去,如果少年射出的利箭速度是一,那么此时返回去的利箭速度便是二以上!足足快了一倍不止!
少年眼睛里仿佛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他开始认真了。
他一只脚踩在屋檐上方,左手一扬,从背后抽出数十支长箭。
他是个左撇子,但他的箭很快,很准。
他将弓拉到极致,漆黑的大弓被他拉成一个椭圆形,场内的农民们看着这张弓,心里真害怕弓断弦断,将少年自己震出内伤。
可惜,农民们的想法没有实现。倘若是实现了,李跖还能少一个对手呢!
少年将弓拉到椭圆形后,便松手将利箭射了出去。
此次的利箭不是上次的可以比拟的,此次是少年运转一身功力才发射出去的!
唰的一声,几十支弓箭对撞在了一起,如两只发疯的羚羊,利用自己头顶的尖角在互相伤害。
与此同时,面具老人那一掌终究还是狠狠地轰在了黎苑的身上。
黎苑感到五脏六腑像被烈火焚烧般疼痛,她噗的一声吐出鲜血。
鲜血像清晨的雾气般漂浮在空气中缓缓地降落,像泼墨画似的,在街道上留下了鲜红的印记。
看到这一幕还是发生在自己眼前,李跖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愣在原地,目光有些呆滞,像是惊愕的不知所措。
黎苑俏丽的脸变得苍白,她无力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
李跖快走到黎苑的跟前,将黎苑搂在怀里,嘴里喃喃道“没事的,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这时,发疯的羚羊们的对决也已经落下帷幕,每一支利箭都和对方同归于尽,无一残存。
紧接着,少年左手伸进箭筒里抽出了一根利箭。
利箭搭在弦上,少年眼睛锐利的盯着李跖,他又将弓拉成了椭圆形,而且还在继续拉开,从侧面看就像是中秋的圆月。
唰的一声,利箭如脱缰野马,狠狠地朝李跖射去。
李跖浑然不知,他背对着少年,看不见少年的动作,也听不到利箭呼啸的声音。
他着急坏了,心思完全没在防守上,心里只记得帮黎苑止血,眼看着黎苑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更着急了。
他看不见并不代表黎苑没看见,黎苑虽然脸色苍白,鲜血也源源不断的从她嘴角流下,但她却强撑着自己没有闭眼。她想多看看李跖,她的心里多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越是在这个时刻,这种感觉越是明朗。
少年很高兴,他仿佛看到利箭刺穿李跖的后背,从李跖的胸膛穿出来。
等李跖一死,他就可以回去向南阳王邀功了。
场内的众人也认为李跖必死无疑,他们亲眼看着利箭离李跖越发接近,就连面具老人也认为李跖在劫难逃,静静等待李跖被穿心而过。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躺在李跖怀里濒临死亡的黎苑居然动了!
黎苑仿佛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把推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李跖!
紧接着,利箭无情的穿过黎苑的胸膛。而那个地方,正是心脏的位置。
“不!”李跖瞪大眼睛,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
这一箭,仿佛射在了他自己的身上。不,也许射在自己的身上也没有这么疼!
这一声嘶吼带着李跖体内浑厚的内力,响彻了大街小巷。
大街小巷里,只要是听见了这声怒吼的人们都已倒下了。
持黑弓的少年、持武器的农民汉子和站在一旁的精兵都倒下了,就连面具老人也感到脑海里一阵阵的刺痛,并且伴随着眩晕,只有扶着墙才勉强令自己不会倒下,唯有李跖和黎苑不受丝毫影响。
另一条街道里,中年男人正带着衣衫褴褛的青年和齐家五兄弟回南阳王府交差。
他们原本走的好好的,突然一声嘶吼响彻在他们的耳边,还带着浑厚无比的内力,如同佛门功法狮子吼般恐怖。
他们立即摔倒在地上,他们在地上打起滚来,仿佛这样能减轻疼痛,但他们的脑海中还是刺痛不已,脸上已是七窍流血。
齐家五兄弟也好受不到哪里去,他们本身就无半点内力,方才在怡红院与中年男人争斗时也受了不轻的伤势,现在又被这一吼震得他们在地上打滚,显然是又受了不轻的伤势。
掀桌大汉也疼的直在地上打滚。
他很不爽,秀发没了,自己还受伤了,可能还要被抓去坐牢,现在还被莫名其妙的吼声震趴下了。
他真的好不爽,一边在地上打滚,一边骂道“他妈的”
这条街上只有中年男人还能站着,但他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而衣衫褴褛的青年一点事都没有,此时他正以一种奇异的姿势睡着了,他的双脚架在自己的脑袋上,双手撑着地面,身上还绑着拇指粗的绳子,可能是中年男人怕他跑了,所以在绑螃蟹的基础上增加了难度,这样他就插翅难飞!
衣衫褴褛的青年睡的正是香甜,他梦到自己正准备和周公的女儿在房间内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看着周公女儿曼妙的身子,他感到自己的裤裆里有一股冲动要喷涌而出然而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了他的美梦。
他睁开眼睛打量四周,他懒得解开绳子,也懒得会周围面目狰狞,倒在地上打滚的人,他只想知道那熟悉的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忽然又响起一道嘶吼声,这声音浑厚,听起来似乎很熟悉的样子。
他想起来了,这是李跖的声音,似乎就在不远处,距离自己可能不过几丈远。
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他很高兴,李跖回来了,就有人请他吃饭了。
旋即他扭动起自己的身体,他的身体突然变得跟蚯蚓一样柔软,左手扭几下,右脚扭几下便挣脱了绳子的束缚。
中年男人被吼声震的身心俱疲,他已无力出手拦下衣衫褴褛的青年,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走。
青年来到李跖这边时,他发现这里倒在地上打滚的人更多,除了面具老人扶着墙站着,几乎没有站着的人。
他喜滋滋的跑到李跖的身边,发现李跖正抱着一名面容苍白,容貌靓丽的少女在哭。
靓丽少女双眼紧闭,像是晕过去了,她的手正紧紧的拽着一个大麻袋,大麻袋里躺着个毫无声息的老妇人。
李跖哭的可惨了,而且是越哭越大声,一边哭一边还啊啊啊啊的放声大吼。
因为以前学过狮子吼,李跖的吼声中不知不觉就带上了自己浑厚的内力。
在场的人都禁不住狮子吼的威力,所以都趴下了。
“啊啊啊啊”
李跖完全没注意到衣衫褴褛的青年,他吼完这一句便晕厥过去。
“啧啧。”青年摇了摇脑袋,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妙手空空居然落得如此地步。
青年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角落里有一个手推独轮车。他将李跖与黎苑婆孙三人都放在了车上,正欲走时,发现一个脸上带着狰狞面具的人正摇摇晃晃的朝自己走来。
面具老人还没平复狮子吼对自己造成的眩晕呢,结果他看到一名穿着破破烂烂的青年找了辆独轮车欲要带走李跖等人,他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李跖被带走!
“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带走他们的!”面具老人说道。
青年吓了一跳,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丑的面具,还有这么难听的声音,于是慌乱之下,他一掌朝着面具老人轰了过去。
他上前要拦下青年,可是没曾想,青年突兀一掌拍在了自己的胸口上,自己像断了线的风筝朝后摔去。
然后他两眼一黑,晕了过去。这下好了,他终于不用眼睁睁地看着李跖被带走了。
这是一个大厅,大厅很大,可以容纳上百人,装修的富丽堂皇,连柱子上也涂了一层类似金色的东西,当阳光照进来时,柱子便会反射出金色的光芒。
南阳王很喜欢这柱子的设计,他很喜欢金色的东西,看起来就显得自己很富有,是有钱的象征。
岁数越是大的时候,南阳王便越开始对金钱权利感兴趣了。
南阳王坐在大厅里最大的那一把椅子上,椅子是用檀香木制成的,宽敞的能让人躺在上面睡觉,周身镌刻着一些精致的浮雕,还散发着细微地香味。
南阳王一拍椅子上的扶手,他这椅子的扶手约莫有两掌宽,他的手拍在上面发出“啪”的一声,清脆而响亮。
“废物!全都是废物!”南阳王骂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要你们有何用?”
南阳王着急的用双手挠自己的脸颊,挠出一道道指痕。
大厅里跪倒一大片,全是南阳王派出去抓捕李跖的,但却没有一个人成功抓到李跖。
中年男人是王府的精兵总管,他有些惶恐的跪倒在地上,就连面具老人也单膝跪地,唯有背着一把漆黑大弓的少年是站着的。
“王爷,我替你办的事情办完了,我再留在这里已无用处,告辞了。”少年说完,没有等南阳王的允许,直接施展轻功离去了。
“哼。”南阳王瞥了一眼离去的少年,冷哼一声。
中年男人头也不敢抬,说道“王爷。属下抓到了声称与李跖有深厚关系的几个人。”
“带上来。”南阳王道。
中年男人旋即让自己的属下将齐家五兄弟押上来,他早就准备好了,他知道自己抓不住李跖,所以准备着让齐家五兄弟当替死鬼,反正自己没事就行,别人是死是活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现在不止是掀桌大汉一个人郁闷了,他们齐家五兄弟每个人都很郁闷,他们被几名精兵押到大厅里,精兵们还让他们跪下,好男儿跪天跪地跪父母,让他们跪别人,他们死也不跪。
后来精兵们抱着几根大棍子,使劲打在齐家五兄弟的小腿上。
结果砰的一声,棍子应声而断。
“你想要我给你跪下,我呸,你算哪根葱?”掀桌大汉恶狠狠地盯着南阳王,然后吐了一口唾沫。
南阳王一看就急了,他疯狂的挠着自己的脸颊。
“啊!给我弄死他们!”南阳王一边挠着自己的脸颊,一边吼道。
三天后。
清晨,崆峒山上,冲虚道人一如既往的在练习自己的武功。
而小师妹心事重重的坐在山洞的岩石上,她整个人无精打采地,脸上挂满了担忧的表情。
“小师妹,我给你买了你最爱的糖葫芦哟!”大师兄章瑞泽拿着几串冰糖葫芦走进山洞里。
“没兴趣。”小师妹头也不抬的说道。
小师妹叫陈温漫,是师父给她取的名字,寓意是希望她温柔善良,天真浪漫。
她这几天来山洞的次数更加频繁了,她心里闷得慌,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里,让她喘不过气来。
忽然,他们耳边传来轰隆隆的巨响。
他们兄妹二人相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结论。
有人闯山!
而且还触发了师父布下的阵法!
他们的师父在崆峒山布置了两道阵法,一道布置在外围,是用来扰乱敌人的阵法,敌人走入此阵,阵法会自动变换,犹如迷宫,倘若走不出去,那就只有活活困死在阵法里。另一道是用石头布置的阵法,冲虚道人将这阵法布置成了杀阵,阵法里步步凶险,暗藏杀机。
倘若有人硬闯这石头阵法,阵法会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听起来就像雷声般。
他们立即拿着兵器奔了出去,一般人可是闯不到这里的。通常第一道阵法就足以困死一些普通的一流高手,类似于面具老人之类的,至于这石阵,是用来对付顶尖的武功高手的。
肯定是出大事了!
他们施展自己的轻功朝石阵而去。
冲虚道人也停止练功,面容沉重地向石阵走去。
“该死。”萧青碧骂道他眉头一皱,一脸的不耐烦。
“轰!”
一块大石头朝萧青碧狠狠地撞过来,萧青碧随手一掌拍在石头上,石头瞬间四分五裂的散落在地上。
萧青碧发现,这里拥有纵横交错数不胜数的石头,它们看似分散,但却隐隐中呈现出一种难以言明的规律。这还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石头一波接一波的攻击他,打碎一块,下一块便接踵而至,令他心烦意乱。
小师妹最先赶到,她的轻功不错,仅次于二师兄。
她看到石阵中有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青年虽然长得不赖,但他擅闯自家的石阵,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所以她立马拔出长剑准备御敌。
“嗬,那厮看招。”陈温漫娇喝道。
她双手将宝剑举过头顶,身上的气势瞬间到达一个顶峰。
“唰!”
她盯着萧青碧的后背,倏忽地劈出一剑。
萧青碧耳朵一动,他感到一股冷冽的气息在自己身后,并且飞速地朝自己而来。
他转过身,一道冷冽的剑气赫然映入眼帘。他没有迟疑,右掌迅速凝聚起内力,狠狠地朝剑气拍过去。
剑气与掌力在空中相撞,庞大的气息向四周扩散,震落了树上的枯叶,他们两人都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陈温漫见萧青碧随手一掌就打散了自己的剑气,心中有些惊愕。正欲准备蓄力挥剑时,眼前男子却挥了挥手,示意让她停下来。
“哎,我说,你是不是叫陈温漫啊?”萧青碧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好啊,你果然不是好人!”她冷冷地看了青年一眼,说道。
萧青碧这一问让她更加坚信了他不是好人,她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崆峒山里,从没下过山,怎么会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呢?
他一定是坏人!
陈温漫略显稚嫩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的情绪,对着萧青碧扬手就是一剑。
萧青碧当然不会看着长剑刺在自己的身上,他身子微微一晃,险之又险的避过了这一剑。
“哎”萧青碧看着陈温漫厌恶的模样,他一脸无奈,也不知道是怎么得罪她了。
这时,右脸上有一道伤疤的大师兄章瑞泽刚好赶到。
他看到一个穿的破破烂烂,头发乱七八糟的男子在跟自己的师妹争斗。
瞬间他一股无名火从心里升起,喝道“逆贼!休得猖狂!”
“这位兄台诶不要动粗,不要动粗嘛”萧青碧说道“其实是李跖让我来这里的。”
章瑞泽听到这话,行进间的身子稍微停顿了一下。
“什么?你还用我二师兄的名字来骗我?”小师妹听到这话后,不仅没有放下手中的剑,反而举起剑就要砍在萧青碧的身上。
萧青碧早已懒得招架,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一辆马车,说道“啊他就躺在那里,你们要是不相信我就算了。”
说完,萧青碧一溜烟就跑了。
萧青碧的轻功极快,章瑞泽拦都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去。
“李跖他和一个小妞命在旦夕,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萧青碧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崆峒山上,茅草屋内,李跖正面容苍白的躺在床上。
茅草屋里很简陋,只有一张桌子几张凳子,还有李跖躺着的那张床,但床上连蚊帐也没有,可谓是寒酸到了极致。
小师妹陈温漫搬了一张小凳子坐在李跖床前,纤纤玉手拿着手帕在李跖的脸上轻轻擦拭汗水。李跖现在脸色苍白,原本他就生的仿佛文弱如书生,此时看起来便更像了。
沉睡中的李跖,眉毛不时地跳动,额头上不时冒出几丝冷汗,像是做了噩梦的模样。
他嘴里念念有词,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不不要”之类的词语。
突兀的,正在沉睡中的李跖一把抓住正在给他擦汗的玉手。
陈温漫还以为他醒了,旋即心中一喜,可是低头看去,却发现他的双眼依然紧闭着。
“二师兄啊二师兄,你到底在外面经历的什么?到底是谁把你伤成这般模样。”
陈温漫螓首蛾眉地脸上挂着浓重的哀愁,她没想到自己与二师兄久别重逢之后的相见居然会是这样子。
沉睡中的李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丰富,时而惊恐,时而愤怒,同时他的身子也开始抽搐起来,没过一会,他整个人便在床上打滚。
“二师兄再坚持一下,师父救了那女子,很快便会来解救你的。”陈温漫于心不忍的说道,也不知是在安慰李跖还是在慰藉自己。
此时,在隔壁的房间内,黎苑正躺在床上。
她的脸看起来毫无血色,全身冰冷,若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冲虚道人都以为她是个死人了。
她的情况要比李跖严重得多,幸好萧青碧没有懒到对黎苑的伤势视而不见的地步,也不知道萧青碧给黎苑吃了什么灵丹妙药,黎苑居然能坚持到现在。
从萧青碧救下两人一直至今,已经是第四天了。
黎苑能不能活过来,那就要看李跖的师父冲虚道人的医术,还有其自身的造化了。
冲虚道人白眉紧缩,一脸凝重的把着黎苑的脉象。
黎苑的脉象虚弱至极,如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孤舟,随时有可能
幸好一路上有一股醇厚的内力护住她的心脉,稳定她的病情,加上有萧青碧灵丹妙药的功效,死神才没有那么快带走她。
那一日,李跖施展禁招,猛然让自己功力增加了两倍有余,但后遗症颇为严重,后遗症导致他的内力一下子骤减,原本丹田中内力充沛,恐怖的后遗症瞬间让李跖内力一空,只剩下鼎盛时期的三成。
李跖醒后,一直不管不顾的往黎苑体内输送自己的内力,这让他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终于在第二天的夜晚,李跖倒下了。
他的丹田已无一丝一毫的内力,并开始昏迷不醒。
冲虚道人发出一声叹息,一双白眉紧缩,满脸的皱纹也随之挤在一起,表情沉重“这孩子能活到现在当真算得上是一个奇迹了。”
闻言,大师兄章瑞泽的右脸肌肉抽搐了一下,牵动起右脸上足足有一指长的伤疤。
“师父,有什么是徒儿可以帮得上忙的?”章瑞泽问道。
他虽这样说,但此刻却阴沉着脸,眼睛里闪过一丝暴戾的情绪。
没想到这样子你们都死不了,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章瑞泽在心中咬牙切齿,恨不得自己的师弟李跖直接死在面具老人的手上。
冲虚道人思索片刻,沉声说道“你去把我房里的那株天山雪莲拿出来。”
“师父,那可是”章瑞泽脸上露出不舍的神情。
冲虚道人挥手打断了章瑞泽说话,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休要多言,快快去将天山雪莲取过来吧。”
听到自己的师父如此回答,章瑞泽只得无奈的取天山雪莲去了,临走时还不忘怒瞪黎苑一眼,可惜黎苑昏迷了看不到,不然绝对会被章瑞泽的眼神吓到神经的。
“啊!”
章瑞泽走后不久,隔壁房间的李跖突然大叫了一声。
李跖已经苏醒了,他双眼呆滞,无精打采的坐在床上,满头冷汗如下雨似得滴落在枕头上,枕头上已湿了一大片。
“二师兄你终于醒啦!”陈温漫高兴的说道。
天真浪漫的她脸上挂满了笑容,她跟大师兄把李跖和黎苑抬回来,可无论她怎么呼唤李跖,李跖都没醒。
这下李跖终于醒了,陈温漫高兴的笑出了声。
她的眼睛笑成了一轮弯月,细细长长的眉毛也随之弯曲,她笑脸微红,甚是好看。
可李跖没有心思欣赏,他突然用双手抓着陈温漫的肩膀。
“跟我一起的那个少女呢?”李跖瞪大眼睛,面容看起来有些狰狞,他大力摇晃陈温漫的肩膀,令她感到肩膀有些疼痛。
“她她在隔壁,师父正在想法子救她。”陈温漫从没见过李跖这幅模样,所以被吓得有些怯懦。
她的肩膀被李跖抓的很疼,估计肩膀上已经有了几个红印子。
在她的印象里,这是李跖第一次“欺负”她,她莫名地有些生气,差点没哭出来。
而李跖压根没注意到陈温漫的心思,他松开陈温漫的肩膀便要下床去寻找黎苑。
“噗通!”李跖一转身,从床上摔了下去。
陈温漫一看就急了,之前的事情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立即上前去扶起李跖。她搀扶着李跖,但李跖脚下无力,站都站不稳。
“二师兄你还是休息会儿吧,师父正在给那女子疗伤,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师父,以免惹出什么乱子。”陈温漫柔声劝道。
“也对。”李跖点头颔首。
陈温漫旋即扶着李跖到床上躺下,还为李跖盖好了被子。
“二师兄你先好好休息,我去打一盆热水来帮你擦掉身上的汗水。”陈温漫说完,端着水盆便出去了。
李跖躺在床上思绪万千,心中总是有一种冲动要过去看她。他很担心她,毕竟她伤的那么重。
不知何时,李跖心里也多了一种莫名其妙地情感。
“不行,我还是要过去看看她,不然我不放心。”李跖喃喃说道
李跖刚起身来便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现在内力全无的他,体质竟比普通人还弱上三分。
他一手抓着床沿,一手捂着脑袋,两眼直冒金星,同时伴随着恶心想吐的感觉。
“噗通。”
他还是摔在了地上,他现在连抓住床沿的力气都没有了。
“哼。”章瑞泽看见摔倒的李跖,冷哼了一声。
他双手捧着天山雪莲路过,看到李跖摔在地上,嘴角竟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李跖摔在地上,他只感觉此时此刻天旋地转,朦朦胧胧之间只看见大师兄捧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从门口经过,大师兄似乎看到了自己摔在地上,但又好像没有
接着李跖两眼一黑,又晕了过去。
陈温漫抱着一盆热水走过来,原本她是喜滋滋的,今早上听到师父说二师兄不知何时才能醒,可能要三天,又或许是五天,也许会是七天,甚至更久,她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万幸的是二师兄在今天便醒了,虽然醒来时样子有点怪怪的,但只要二师兄还是以前的那个二师兄便好。
当她端着盆水走进来,赫然发现自己的二师兄脸贴地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这让少女开心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如同蒙上一层阴云。
“二师兄!”她惊呼一声,不管不顾的冲上前去。
哐当的一声,她手里的脸盆掉落在地上,滚烫的热水洒了一地,在地上冒着白色的烟雾。她并没有理会这些,眼下她心里想的全都是李跖。
她上前扶起李跖,发现李跖并没有什么大碍。
她松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将李跖抱到床上。
李跖很瘦,加上陈温漫自小习武,所以抱起李跖轻而易举。
她将他抱到床上,替他盖好被子。
扭头看了看洒了一地的热水,陈温漫细长漂亮的眉毛微微皱起。
看来又要去重新打一盆热水了,陈温漫心想。
随即她拾起盆子,替李跖关好门,转身便去打水了。
章瑞泽双手捧着天山雪莲走进房间内,房间内冲虚道人正在替黎苑疗伤。
冲虚道人拿出九根三寸长的金针,往黎苑身体各个部位扎去。
扎针最多的是黎苑的头部,那里已经扎了三根针,脖颈上扎了两根针,而且冲虚道人还在继续扎针,此时他手里的金针还剩四根。
章瑞泽一看师父这架势,眼睛瞬间就直了!
这是师父的独门金针疗法,九转还魂金针!
传闻冲虚道人懂杀人,有近百种杀人之法,但他更懂救人,他救人却比杀人简单,如须救人,他只需施展九转还魂金针便可。
他的九转还魂金针实在是霸道如斯,江湖中流传着“冲虚道人、九转金针、治病救人、纵横天下”的谚语。
九转还魂金针,一转舒筋活络。
二转祛风除湿,三转阴阳调和。
四转体内伤患,五转奇恒之腑。
六转浊气三焦,七转精虚血弱。
八转鬼神莫来,九转纵横天下!
如上述一般,通常濒临死亡,但却还有一息尚存的,施展到第八针就可以起死回生!即使是阎罗王也无法从九转还魂金针下将人带走!
第八针便有起死回生之效,更遑论第九针?而第九针更是有纵横天下之说,章瑞泽从小到大便跟随着冲虚道人,但他从来没见过师父施展到五针以上的,此时冲虚道人已经开始扎第六针了!
这让章瑞泽眼睛大放光芒,九转还魂金针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只因它是医术的同时也是内功心法,可偏偏冲虚道人谁也没传授,无论是师弟李跖和小师妹陈温漫,又或者他自己,冲虚道人愣是一个人也没传。
冲虚道人将第六根针扎进黎苑的脑袋上,那是百会穴。击中则昏迷,重击则死亡的百会穴。
章瑞泽仔细看了看,至少有三根针扎在人体的死穴上。
死穴并不是指不能触碰,不能下针,而是指针灸时要小心翼翼地下针,稍有不慎的话,病人就会一命呜呼。
冲虚道人全神贯注,一双白眉微微皱起,表情沉重的将第六根金针扎进去。
随着这一针扎进去,冲虚道人的内力便从针上进入黎苑的身体里,内力从针尖进入身体,游走于四肢百骸,疏通一切堵塞。
这是第六针了,但是对黎苑一点效果也没有,由此可见黎苑伤势极重。
第六针没效果,那便施展第七针,倘若第七针还是没有效果,那便施展第八针、第九针。冲虚道人也是一个倔脾气,他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最好。
第七针扎下去,冲虚道人的额头上已经是溢出了细微的汗水。
九转还魂针是需要内力作为支撑的,黎苑的病情过于严重,饶是冲虚道人内力深厚也颇为吃紧。
章瑞泽深知这是自己师父施针到了关键时刻,他静静地站在旁边,不敢打扰自己的师父。
既然第七针没有用,那便施第八针吧!
第八针号称鬼神莫来,只要还有一息尚存,无论什么疑难杂症都可以痊愈。
冲虚道人眯着眼睛拿起了第八针,同时他调动起全身的内力,内力从丹田而出,缓缓来到他的手上,再从手上去到金针之上。
他将金针扎进黎苑的脑袋上,拇指和食指慢慢地摩挲金针,将金针扎的更深,内力也随着金针渡进少女的体内。
黎苑苍白的脸上瞬间出现一抹潮红,像是少女害羞时的样子。
“哼。”黎苑轻轻的哼了一声。
她的眉头紧锁,像是在承受什么痛苦般。
冲虚道人见状,颇为满意的收起还在摩挲金针的手指。
“九转还魂金针!第八转鬼神莫来!”冲虚道人突兀的低喝一声。
旋即他右手成剑指状,抵在黎苑的后背。
朦胧中,黎苑只感觉体内异常疼痛,如同掉进冰窖,寒冷到骨髓也在疼痛,这令她发出痛楚的尖叫。
继而,这寒冷突兀消失不见,原本冷若冰霜的身子瞬间暖了起来,但却越来越暖,从暖变成了炙热,现在她的身子像是被熊熊烈火焚烧般,恨不得一头扎进水里降降火。
“啊!”黎苑发出一声尖叫,尖叫声中仿佛带着她的痛楚。
冷热交替下,黎苑的脸一阵青,一阵红。表情也随着身体内的变化而扭曲,额头上已经是布满了汗水。
不仅仅是黎苑额头上布满汗水,连冲虚道人脸上也都是汗。
隔壁房间的李跖听到了黎苑的尖叫声,他已经醒了,又或许说他根本不敢让自己晕过去,他仅仅是躺了一会便醒了。听到黎苑的尖叫声后,他便急不可耐的要过去看她。
他颤抖着身子,手扶着床,慢慢地将脚放在地上。
这时,陈温漫端着热水进来了,她看到李跖又要下床,终于明白是阻拦不了他了。
她放好手中的热水,快步上前扶住李跖。
“既然你那么想去看她,那我便带你去吧。”陈温漫柔声细语的说道。
李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微笑着点了点头。
继而,她把李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扶着李跖朝隔壁走去。
这一段路,约莫只有一丈,但李跖却感觉走了很久,每一步都走了半天。
当李跖走到黎苑所在的房间时,冲虚道人已经把金针都收起来了,而大师兄章瑞泽则拿了手帕在给黎苑擦汗。
冲虚道人看到李跖颤颤巍巍的走进房间,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师父,我有点不放心她。”李跖悻悻说道。
章瑞泽丝毫没有理会李跖,而是仔细的在擦拭冲虚道人脸上的汗水,他压根就不想和李跖共处一室,哪怕是一小会儿他也受不了。
“师父,我先下去了。”章瑞泽说道。
“好,你顺便把这天山雪莲拿去切了,切成片后放入锅里,三碗水煮成一碗水,煮好后拿过来给这位小友服下。”冲虚道人吩咐道。
章瑞泽点头称是,拿着天山雪莲便下去了。
只是走出房门时,他恶狠狠地瞪了李跖一眼,但却没有被人发现,他做的极为隐蔽。
冲虚道人示意李跖到桌子旁边坐下,待得李跖坐下后,冲虚道人开始为他把脉。
他发现李跖受了挺重的内伤,应该是被武林高手击伤的。
但李跖却不至于虚弱到如此地步,后来他发现李跖全身内力一空,再看看躺在床上的黎苑,答案便了然于胸了。
他没有过多言语,开始着手为李跖治疗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闪而逝。
一转眼三天便过去了,黎苑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反而李跖的伤势一直不见好转。
这三天小师妹陈温漫一直不离不弃的照顾李跖,她照顾的无微不至,连吃饭都是她一口一口给李跖喂的,就差没扶着李跖上厕所了。
可这三天李跖天天往黎苑的房间跑,他看着黎苑身体一点一点的好转,可自己的身体却一成不变。
陈温漫天真浪漫,心性还是小孩子,她完全没有在意李跖对黎苑的好,只因她自己也待黎苑很好。
当武者失去了所有的内力,从武功高手变成一名普通人,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换做别人早就嚷嚷着自尽了,可李跖却不以为然。
他不后悔,以后也不后悔。
内力没了可以重新修炼,人没了却不能起死回生。
而黎苑很快就融入周围的环境里,似乎自己便应该是这里的人。
她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问清她奶奶葬在何处,得知李跖安排好后,她便安心的在房间内养伤,整日里坐在房间里,也不见她出去走走。
今日她醒的特别早,晨曦初起,林子里还弥漫着淡淡的雾气。
她坐在窗边,凝望远方郁郁葱葱的树林。
她从窗户边看到了冲虚道人,他今天穿的特别精神,身上的道袍虽然有些破旧,但是却很干净,此刻他正背负着双手朝林子里慢慢走去。
冲虚道人的背影似乎是有魔力般,一直吸引着她。
鬼使神差之下,黎苑便偷偷地跟了过去。
林子浓密的看不出外面,阳光也照不进来,虽说是白日,但却显得有些阴森,树林中间是一片竹林,冲虚道人正在竹林中晨练。
她没有走进竹林里,而是在外面驻足观望。
冲虚道人正在晨练,他早以知道黎苑尾随自己来到竹林,但并没有点破。
身轻盈如鹤,步法精妙似游龙,双拳舞的虎虎生风,一身道袍穿在身上显得有些世外高人的气质。
黎苑不禁看的呆了,倘若自己有他半分本事,岂不是可以好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了?
她愣在原地,心里有些凌乱。
这一刻她有一种冲动想要拜师冲虚道人,但却没有立即开口,打断别人的晨练是很不礼貌的,她觉得此刻站在这都已是一种打扰。
她静静地看完冲虚道人晨练,直到冲虚道人欲要离开时,她才怯怯的走上前去。
她小跑着来到冲虚道人的面前,说道“前辈,请等一下。”
她身上的伤已经好了,跑一小段也不碍事。
“你不在房间里好好养伤,来此有何贵干啊”冲虚道人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笑眯眯地看着黎苑。言下之意便是他早就知道黎苑来了。
黎苑脸上一红,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跟着他来了竹林
黎苑右手压在左手上,双膝微曲,向冲虚道人施了个端正的礼,说道“多谢前辈关心,小女子的伤势已无大碍。”
冲虚道人将黎苑扶起,表示不必客气,随即说道“无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加上你又是我那徒儿的朋友,我岂有不救之理?”
黎苑被冲虚道人扶起来,双眉微皱,看着冲虚道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但说无妨。”冲虚道人早已猜到她来此的目的不仅仅是感谢自己那么简单。
“前辈。”黎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我想拜前辈为师,恳请前辈答应。”
黎苑跪在地上,诚恳的向冲虚道人施以大礼。
冲虚道人被黎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抓住黎苑的葱葱玉手,欲要将黎苑扶起来。
黎苑一咬牙,说道“前辈如果不答应,小女子便在这长跪不起。”
冲虚道人叹息一声,问道“你为什么要拜我为师呢?”
此刻,冲虚道人背对着黎苑,他背负着双手,像是个不食烟火的仙人,飘逸出尘。
“我想保护自己喜欢的人。”黎苑说道“而且,我想报仇!”
本来听到前半段话时,冲虚道人便有冲动收下黎苑作为徒弟了,可听到后半段话,他却犹豫起来。
他瞥了一眼意志坚定的黎苑,心中有些淡淡地失望。
接着冲虚道人离去了,一边摇头,一边叹息着离开
转眼间天便黑了,黎苑依照自己话,在竹林中长跪不起。
她的嘴唇干燥得裂开一道道口子,脸色发白,三千青丝凌乱的披在肩上,她没有去管,一直保持着刚开始地姿势跪倒现在,动也没动。
她已经跪了一整天了,并且水米未进。
“师父,您就答应收下她这个徒弟吧!”李跖担忧的说道。
黎苑跪了一天,滴水未进,李跖有点担心大病初愈的她身子会吃不消。
陈温漫用手捏起冲虚道人的长袍,轻轻地摇晃起来“是啊,师父,黎苑姐姐待我等挺好的,不如师父就收下黎苑姐姐为徒,这样我也好有个伴啊。”
自从崆峒山多了黎苑之后,一日三餐都是黎苑下厨,她厨艺极好,深得陈温漫和大家的喜爱。唯独大师兄章瑞泽不同,他整日里板着一张脸,好像跟黎苑有仇似的,但黎苑性格开朗,从没计较这些。
冲虚道人面露难色,心想我又何尝不想收下这徒弟?只是她心中报仇的念头太深,怕她学成之后用武害人,那便毁了她的前程。倘若是如此这般,那还不如不要教她为是。
见冲虚道人迟迟没有答复,李跖站起来便跪在了地上。
“你这是为何?”冲虚道人疑惑道,随即就要上前扶起李跖。
李跖一甩洁白的衣袖,避开冲虚道人的搀扶,说道“师父若是不收黎苑为徒,我便也跪着罢。”
陈温漫见自己的师兄跪下了,她小嘴嘟起,有些赌气的走到李跖的身旁跪下。
“你”见陈温漫也跪下了,冲虚道人一阵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
“唉,既然你们要跪那便跪吧!”冲虚道人叹息一声,拂袖而去。
“师父!”李跖叫唤一声,但冲虚道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冲虚道人没走几步,大师兄章瑞泽便来到了他的跟前。
章瑞泽恭敬的向冲虚道人拱手作揖,冲虚道人微笑着颔首。
当冲虚道人正欲走时,大师兄章瑞泽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怎么你也”
“黎苑生性善良,为人颇为义气,我觉得师父可以收下为徒,一来可以多一个人孝敬您老人家,二来小师妹也可以多一个伴,还请师父明鉴。”章瑞泽头也不抬的说道。
章瑞泽心中其实非常的排斥黎苑拜师此事,但他看见自己心爱的小师妹陈温漫也为她求情,他不忍小师妹遭受长跪的苦楚,所以才忍着情绪来替黎苑说上几句好话。
可是谁又知道他心中所想呢?还以为自己的大师兄宅心仁厚,乐于助人。
冲虚道人见众人都在为黎苑求情,只好说道“罢了罢了,既是如此,那你们便快快去将黎苑那丫头接回来吧。”
说完,冲虚道人便离去了。
闻言,李跖大喜,连忙跟大师兄章瑞泽道谢,章瑞泽故作姿态,十分谦虚的回应。
直到陈温漫跟着李跖离去后,他才露出一丝憎恶的情绪。
他巴不得李跖去死,只要李跖活在世上一天,小师妹便会时时牵挂着他,一如既往的对他好。只有他死了,小师妹兴许才会正眼瞧自己
李跖与陈温漫去到竹林才发现黎苑晕倒在了地上,仔细检查下,发现是饿晕的,他们两人连忙将黎苑抬回去。后来陈温漫又煮了粥给黎苑吃,紧接着黎苑得知冲虚道人愿意收自己为徒,心里可高兴了,喜滋滋地把一整碗粥都喝完了。
翌日,黎苑的拜师仪式简单的在竹林里举行。
她捧着茶来到冲虚道人面前,然后双膝跪地,诚恳的递上茶水。
冲虚道人心里有些欣喜,但却没有表露出来,反而摆出面容严厉的模样,吓得黎苑以为师父不喜欢自己。
一入门黎苑便急切的问冲虚道人何时教她武功,冲虚道人深知她执念太重,于是闭口不提武功之事,反而教她识字,兴许是希望圣贤书能冲淡少女的仇怨。
又过了几日,黎苑将四书五经都牢记于心,有几段句子甚至能倒背如流,只教众人直呼黎苑为文曲星下凡。
今夜,冲虚道人站在屋外,他的一双白眉深深皱起,愁眉苦脸的。
他正在思索该教黎苑什么东西好,他不是文人,兴趣使然之下他才买了四书五经,眼下黎苑已经把四书五经全部记于心中,看来是没有什么经书再教她了。
他是个道士,并不是和尚。道士与和尚的最大区别是和尚的经书颇为复杂高深,并且经书多如牛毛、数不胜数,而道士的经书虽然也不见得有多简单,但却只有寥寥几本…这几本经书若是拿去给少女学习的话,说不定三四天便搞定了。
风吹过树林,发出飒飒的声音,枯黄的叶子一片片打着旋儿落下,此时已是深秋了。
冲虚道人捏着下巴,脑海里思绪纷飞,可就是没想出明天教黎苑什么东西比较好,最好是修身养性,还能有自保之力的东西。
忽然,一片略显枯黄的叶子随着风飘到冲虚道人的脑袋上。
他抓起叶子嗅了一下,继而下意识的说道“银杏叶,又称白果叶,可入药。”
冲虚道人捏着那片银杏叶,放到眼前仔细端详,银杏叶呈淡黄色,被月光照得纹路一清二楚。
可入药?冲虚道人似乎想起了什么。
“嘿嘿。”旋即冲虚道人笑了笑,露出恍然大悟地神情,他将叶子收入怀中,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次日。
冲虚道人一大早便叫醒了黎苑,神神秘秘地拉着黎苑不知道去哪了。
李跖迈着略显疲惫的身子来到山洞里,这是他以前经常来的山洞。
他除去鞋袜,趟着水走到岩石上。他现在才发现岩石竟比自己还高出几个头,他踮起脚还摸不到岩石的石面!
他跳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手根本抓不住岩石。他现在的身体没有丝毫力气,岩石又很光滑,加上旁边也没有凸出的石块,踩着石块爬上去的想法也瞬间破灭。
“看来自己已成了一个废人。”李跖噗通一声跌坐在温泉中。
温暖的水浸湿李跖洁白无瑕的长袍,他还是喜欢穿白衣,他很爱干净,但此时却没有理会浸湿的衣裳。
深秋的天气已经有点寒冷,尤其是在山上,山上总是要早些入冬的,此刻的温泉温度刚刚好,刚好给人温暖,为人驱走清晨的寒意。s
李跖坐在温泉中,开始想入非非。
多日前,他还是一名武功高手,尤其是轻功,他可以在眨眼间移动好几丈,鼎盛时期更是达到的将近十丈的地步!
他的武功并不高,按照现在江湖对高手的划分,他大概是一只脚刚刚踏进一流高手的门槛。
现在江湖将武功高手简单的划分为一流、二流与三流。三流最次,一流则是顶尖的高手了。
通常二流高手便可以在江湖上行走,只要不碰到一流高手,基本上是横着走的。
而李跖便是这样的一个二流高手,况且他的轻功尤其精妙,远胜于寻常的一流高手,就像是面具老人这般成名已久的一流名宿,轻功也不是李跖的对手。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冲虚道人,他教授李跖的轻功“步步生莲”在当今世上绝对是顶级的轻功身法。这也就是为何人们会说李跖的轻功天下独一无二、精妙绝伦的原因。
但是这一切都离李跖而去了,他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潇洒的一步跨上岩石。
他扭过头看了一眼岩石,这岩石的高度对于现在的他,就像是李白诗中的“蜀道难”。
“唉。”李跖发出深深地叹息。
“哈哈!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山洞门口传来陈温漫爽朗干脆的笑声,语气听起来透露出一股高兴。
她今天跟李跖一样穿了白色的长袍,看起来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腰间系着永远不会离身的长剑,乌黑油亮长发被高高挽起,梳了个精致的发鬓。
“咦。”陈温漫说道“你今天看起来好像有心事喔!”
她趟过水,来到李跖的身前。
“来吧,我带你上去。”陈温漫似乎是看穿了李跖心中所想,向李跖伸出自己的手。
李跖不为所动,他看着陈温漫,眼神凌厉,似乎还透露出一丝严肃地情绪,这一刻他竟觉得师妹是在嘲笑自己是个废人。
被李跖这一瞪,陈温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师兄不要误会啦,平日里都是师兄带着我练功,陪我疯玩,现如今师兄受了伤,暂时用不了内力,以至于做不到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现在就换成我来保护师兄吧!待师兄内力恢复时,师兄再重新保护我就好啦。”
陈温漫一边说,一边还用手掌拍拍自己刚刚发育的胸脯,信誓旦旦地向李跖打包票。她肯定能保护好自己的师兄,她很有信心。
闻言,李跖看向陈温漫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他扬起手,本来是要让陈温漫带自己上去岩石的,可他突然转念一想,冲陈温漫挥挥手,让她离去了。
陈温漫以为李跖是生她的气,她有些失意的跑出山洞,眼眶里竟是有了泪珠。
她捂着嘴巴一路小跑,此时竟已是哭了起来,但她不愿意别人看见,所以将嘴巴捂住了,不让自己发出哽咽的声音。
“师妹,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你可以跟我说说啊!”章瑞泽突然从林子里钻出来,吓了陈温漫一跳。
陈温漫本来就不高兴,加上被章瑞泽吓了一跳,心中更是不开心了。
于是她带着哭腔向章瑞泽吼道“你不用管我!”
章瑞泽还以为是李跖欺负她了,当即说道“好啊!是不是李跖那家伙欺负你了?待为兄过去揍他一顿为师妹解气。”
言罢,章瑞泽转身便要去山洞里把李跖打一顿。
谁知,陈温漫竟然厉声喝道“你要是敢动二师兄一根毫毛,我便再也不理你啦!”
陈温漫呵斥了章瑞泽后,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许久许久,章瑞泽都是一个人呆滞的站在原地,他怒火中烧,牙齿紧紧地咬住,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浑身上下都被气的发抖,他恨不得将李跖杀了,免得李跖再惹师妹生气。
“啊!”他终于忍不住心中怒火,在原地怒吼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独独钟爱他一人?却容不下我半分?”
他这么吼着,可是陈温漫与李跖半点声音也听不到。他心中委屈,可却不知感情本就是自私的,别说容不得他半分,即使是一粒沙子也容不下去啊!
他拔出背后长剑,像是疯子般在林中舞剑,一时间,林中充满凌乱的剑气,剑气不断地斩在树上,细小如同碗大的树干都被他一剑斩断,切口平滑光整,由此可见章瑞泽功力非同凡响,而再大一些的树干身上就留下了深深地剑痕,永远无法愈合。
“唰。”
不知过了多久,章瑞泽收剑入鞘,他瞥了一眼离自己不远的山洞,脸上陡然露出因为气愤到极致而扭曲的表情。
他再也不能看着李跖的脸颊惺惺作态了!旋即他嗤笑了一声,朝着山下去了。
沧州城内,马蹄声颇有节奏的响起。
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各种吆喝声不绝于耳,在这摩肩擦踵的街上,竟有一匹骏马在奔驰。
一个身形略显消瘦的男子骑着马,脸上带有几分暴戾的情绪,而他的右脸上竟有一道手指长的伤疤,原来此人是怒而下山的章瑞泽。
“驾!”
他毫无顾忌的在街上骑着马,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
看到这马高速的奔跑过来,街上的人们都吓坏了,他们纷纷躲到一旁,小贩们将自己摆卖的东西都移开,妇人们也将自己的孩子牵好,以免被疯狂的骏马踩踏,原来略显拥挤的街道硬是给章瑞泽让出一条道来。
他骑着马又往前奔驰了一会,发现前面有个客栈。他将马拴在客栈前的树下,随即走进客栈。
客栈里座无虚席,小二们忙得满头大汗,他们来不及招呼这么多人,连章瑞泽什么时候进来客栈都不知道。
他观察一下四周环境,发现二楼还有位置,于是他便去到了二楼,又唤了小二点菜。小二先抱了一坛他要的陈年佳酿上桌,然后急匆匆吩咐厨子去了。
人很多,上菜很慢。可他早已饥肠辘辘,于是便自斟自饮喝起酒来,以此减轻肚中饥饿。
这时,一行人大摇大摆的走进客栈里。
打头那个汉子长得彪悍魁梧,穿一身黑袍,腰上别着一把巴掌宽的大刀,龙行虎步的走进客栈,而跟着他进来的人一共有五个,每一个都跟他同样装扮,腰上皆是别着一把大刀。
他身后的五个汉子进门后四处打量,后来看见一张不错的桌子。他们径直走向桌子,也不说话,猛地便将桌子上的菜肴打翻。
然后他们冲着几个客人说道“我们福远镖局的镖头来了,识相的赶紧滚出这个客栈。”
桌子上的一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一听,瞬间就来气了。
书生一挥衣袖,猛地站起来“凭什么你们打翻我们的菜肴还要我们走?我还没有叫你们赔偿损失呢!”
“就你他妈废话多。”其中一个汉子大声呵斥,导致整个客栈的客人都望向了他们。
“看什么看?再看我挖了你们的眼睛。”那个汉子指着看向他们的客人,凶神恶煞的模样甚是吓人。
继而,他从腰间拔出宽厚的大刀抵在书生脖颈上。
这时候,整个客栈鸦雀无声,连看也不敢看了,生怕招惹到什么麻烦。
不谙世事的书生何时有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的经历,当下双腿一软便跌坐在地上。
汉子见他这么胆旋即摆出一副狰狞的表情来。
他被汉子的表情吓到双腿颤抖着,满脸惶恐的看着高大魁梧的汉子,没多久一股尿骚味传来,原来书生竟是被吓得尿了裤子。
书生的几个朋友见情况不对,连忙拉着书生离去了。
书生脚软,无法站起来走路,于是被几个朋友拖着前行,弄得尿骚味弥漫了整个大厅。
“哈哈,没想到竟是个废物。”几名汉子指着书生大声嘲笑起来。
彪悍魁梧的汉子瞪了他们一眼,他们立即止住了笑声。
闻到这些骚臭的气味,彪悍魁梧的汉子皱起双眉,厉声喝道“掌柜的!人死哪去了?难道不做我们福远镖局的生意吗?”
这汉子嗓门儿极大,这么一吼,将整个客栈的人都吓了一跳。章瑞泽则在二楼观察这些人。
似乎这些人很有趣,章瑞泽如此想道。
“哼,再不出来我把你的店都砸咯!”彪悍魁梧的汉子又吼了一句。
掌柜是个身材略显发福的中年男子,他战战兢兢地从人群中走过来。
“小人在这呢,不知几位客官需要点什么?”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哼!我们是福远镖局的人,这是我们的大镖头,我们今天到你这吃饭,没想到竟然有人破坏我们的兴致,真他妈倒霉。”刚才将书生吓跑的那个汉子说道“本来想要在这张桌子吃饭的,但是这股味太他妈难闻了,你赶紧带我们去清净点地方吃饭,饿死爷爷我了。”
原来他们是福远镖局的人,打头的彪悍大汉正是他们的大镖头。章瑞泽曾在年少时出门游历过,对于福远镖局略有耳闻。
也不知道他们来此地干嘛,也不见押运有什么货物章瑞泽的思绪飞快的转了起来。
“那既然如此,不如那我带大家上二楼去吧。”掌柜的说道。
汉子看了一眼大镖头,大镖头点头颔首,示意可行。
于是掌柜的便带着他们一众人上了二楼,恰好坐在章瑞泽旁边不远。
章瑞泽对福远镖局越来越感兴趣了,于是一边喝酒,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打量他们。
“镖头,听我们的探子说那小子真的来到沧州了!”刚坐下没多久,一个汉子便压低声音对大镖头说。
“噢?他现在沧州哪个位置?”大镖头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说道。
“听说探子说,昨晚他们的人在沧州的苍山岗见过他。”汉子左顾右盼后,确认没有人在偷听后,才说道“但是他武功高强,我们的探子不敢随便动手。”
“待我们吃饱喝足之后,便去会会那小子。”
“镖头万万不可!我认为我们应该谨慎行事,我们可以先在沧州分局找几个武功好的一起去那苍山岗,不然我担心我们会寡不敌众啊。”汉子说道。
“寡不敌众?”大镖头疑惑的问道“莫非那小子有帮手?”
“不不不,其实是有很多人都在打他的主意。”汉子说道。
“那此事确实还须徐徐图谋了。”大镖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脸色凝重的说道。
大镖头似乎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派人跟着那小子没有?”
“嘿嘿,这个您放心,我早就派人跟着他了”
他们虽然将说话的声音压低了,但是却瞒不过章瑞泽的耳朵。
自从章瑞泽成为一流高手之后,他的“五觉”均是达到一个恐怖的地步。即使他们将声音压低,但章瑞泽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听到这里,他忽然对福远镖局口中的少年来了兴趣。
到底是什么会让福远镖局对这个少年虎视眈眈呢?
从客栈里出来后,章瑞泽一直跟着福远镖局的众人。
章瑞泽现在对他们口中的少年越来越感兴趣了,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能错过,兴许还能看一场好戏呢。
福远镖局众人吃饱喝足后便去到了沧州的福远镖局分局,福远镖局是当今天下最大的镖局之一,他们一直以信誉和口碑著称,只要是他们押送的镖,从来没有丢失过一件东西,所以他们镖局才有资格开无数的分局。
已经黄昏了,随着夕阳余晖一点一点消失,人们渐渐地回到自己的家中休息,不再出去。
章瑞泽藏匿在房顶上,他一身黑衣,将自己遮掩的严严实实,他悄悄地将一块砖瓦移开,露出一个细小的口子,这个口子刚好能看见里面。
他看见大厅内,彪悍魁梧的汉子正坐于上席,他的地位要比分局的总镖头还高,叫做王远,他的大刀使得虎虎生风,一身武功精炼,是个一流高手,在整个福远镖局是个数一数二的人物。
“怎么?你不打算去?”王远皱起眉头,对下方的分局总镖头问道。
分局总镖头叫做杨宁凡,也是擅使大刀,但是其刀法却不能与王远相提并论,与之相差一大截。
杨宁凡听完王远的话语,心想,倘若真有那么多门派要抢那少年的东西,以你我二人的武功,岂不是过去送死?
于是他面露难色,迟疑不决。
“倘若以你我二人之力的话…”杨宁凡支支吾吾的说道。
杨宁凡还没说完,就被王远挥手打断了。
王远瞪着一双眼睛,暴喝道“怎么?难道你在怀疑我的能力吗!”
“不是啊,大镖头您武功盖世,行走江湖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啊…”杨宁凡坐在下方,用着一副献媚说道。
杨宁凡顿了顿,又道“可是我们分局人手不够,大镖头您又只带了五个随从,而我们分局的镖头韩虎接了趟镖,正准备送去扬州呢。现在镖局实在是无可用之人啊!”
王远听后,脸色慢慢凝重起来。
一直在给王远建议的汉子说道“镖头,我认为我们可以派小林去送那趟镖。小林武艺不差,又加上镖头教导有方,必定可以担此重任,然后让韩虎和杨宁凡跟着我们去苍山岗便是了。”
那小林是王远收的徒弟,深得王远喜爱,大刀也耍得颇有几分气候,加上福远镖局威震武林,黑白两道都有人帮衬,想来是没有人敢拦下小林运镖。
王远思忖片刻,点头同意了汉子的建议。
他将目光又转过来看向杨宁凡,说道“小林是我真传弟子,武艺虽及不上韩虎,但是运趟镖是绰绰有余,所以我想让小林去代替韩虎运镖,而你和韩虎便跟着我去苍山岗,这下你还有什么担心的吗?”
杨宁凡叹息一声“既是如此,那我便跟镖头走一遭吧。s”
“马上就要宵禁了!你还不赶快去准备一下?”一直为王远出谋策划的汉子趾高气扬的冲着杨宁凡呵斥道。
王远没有制止他的行为,显然这汉子是王远的心腹。
杨宁凡听到后,虽然不满汉子对他的态度,但却不得不服从,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他家主人无论是武功还是江湖地位都比杨宁凡高一大截,所以杨宁凡对汉子的呵斥根本无计可施,只得服从。
章瑞泽在房顶上偷听,奈何听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不免有些心灰意冷。但他还是想去那苍山岗看看,反正他也无聊得紧。
不多时,镖局的镖师们都已集结好。
镖师们排成一列列,他们的身姿英武挺拔,身上有着一股骄傲,那是因为他们是福远镖局的镖师!
“出发!”王远骑在马上,他对这些镖师非常满意,他说完就骑着马先离去了。
门口有二十多匹骏马,众镖师纷纷上马,扬鞭而去。
一时间,原本安静下来的街道充满了马蹄声。
一名镖师骑着马走在最后,也不知是马出了问题还是怎的,他已经被众镖师甩了好远。
章瑞泽见这人落单,于是直接上前将他打落马下。
由于去的急切,走在前面的镖师也没看到章瑞泽将自己人打下马。
那个镖师一脸惶恐惊骇的看着章瑞泽,手里握着已经出鞘的大刀。
章瑞泽嗤笑一声镖师自不量力,然后迈着“步步生莲”上前,随即一掌将镖师打晕。
章瑞泽也是会李跖的绝技步步生莲的,毕竟都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
他将镖师拖到胡同里,将他身上的衣服趴下来换上,接着骑着镖师的马追了上去。
到了城门口,大门已经关闭了。现在已经是宵禁的时候了,没有一个人敢出来游荡的,生怕被官府捉了去。
城门旁站着两列官兵,此时一个武官模样的人走过来。
王远的马停在城门旁,他盯着紧闭的大门,眉头深深皱起。
旋即王远对旁边的汉子说道“阿福,你去解决一下。”
阿福便是那个一直给王远出谋划策的人,是王远的心腹,深得王远信赖。
阿福应了一声,转身下马。他跑到武官面前,笑嘻嘻的握着武官的手,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阿福回来骑上马,告诉王远搞定了。
随后,那武官竟然一挥手,下令士兵开门放行。
王远见门一开,迫不及待的骑马出去了。
待得王远经过那武官面前,发现那武官手上抓着一把细碎的银两,虽然不多,但也能喝一晚上的酒了……
待得镖师们都出了门,武官一挥手便下令要关门了。
“诶,等等,等等我。”这时,章瑞泽骑着马赶上来。
那武官见章瑞泽穿着镖师的衣服,也没有阻拦他,放他出城。
章瑞泽发现镖师们就在自己前方不远处,连忙骑着马赶上去会合。
他脸上被自己涂得有些脏,根本看不出自己的样貌。看见他穿着镖师的衣服,镖师们还以为是大镖头王远带来的人,于是便没有理会。
众人骑着马,不一会就赶到了苍山岗。
那苍山岗就是一个小山坡,一片林子也不怎么大,但是却有那么几户人家。
那几户人家点着灯,在这黑夜里很是显眼。
一到苍山岗附近,王远便下了马,同时他也命令所有的镖师从马上下来。
寂静的夜里,马蹄声总是很刺耳,他不想让马蹄的声音被那少年听到,据说那少年武功也是极为不错的,于是他选择步行,以免打草惊蛇。
此刻,阿福的探子正带着他们朝那几户人家走去。
不一会他们便来到那几户人家,二十几个人将整个院子都围了起来。
镖师们从腰间拔出长刀,神情严肃的站在院子的各个角落。一旦有人从院子里逃出来,无论他逃向那,都会被镖师乱刀砍死。
阿福在王远的示意下,手握着大刀,一步一步朝房子正门靠近…
月黑风高杀人夜,今夜注定不太平。
房间内坐着一名看起来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他丝毫不知道院子里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他只感觉眼皮沉甸甸的,十分的困。
房间里的灯火还亮着,他摸了摸怀里的东西,他没有睡着,双眼盯着灯火不知道在想什么。
“咚咚咚。”急促而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少年脸上的困意瞬间消失不见,他以为是自己父母来了,连忙将怀里的东西收好,走过去开门。
结果却令他大惊失色,他吓得立马就要将房门关闭。
谁知,阿福却没给他这个机会,阿福一把将少年推倒在地上。
“你们,你们是谁?到这里来想干嘛…”少年跌坐在地上,有些怯懦的问道。
阿福走上前,用没拿刀的手抓住少年胸前的衣裳,问道“东西呢?”
阿福力气极大,轻轻一抓就将少年提起来了。
“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少年疑惑不解的问道。
“那你是不打算交出来咯?”阿福露出一丝暴戾的表情,手中长刀直接架在少年脖子上。
少年吓得浑身瑟瑟发抖,额头上已经是冒出了细微的冷汗。
少年鼓起勇气,说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隔壁房间的父亲已经醒来了,他隐隐约约听到自己儿子的声音。
他连衣服都来不及没穿,他穿上鞋就准备走出去。
“去哪啊?”少年母亲也悠悠而醒,见自己夫君正欲出门,便疑惑道。
他身子停顿了一下,说道“大牛好像出事了。”
“啊?”
妇人吓得惊慌失措,急匆匆的穿上鞋跟着自己的夫君。
少年父亲一打开门,发现自己院子里各个角落都站了人。
还没来得及细想,突然几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男子便抓住了他的肩膀。他们连同少年的母亲一并抓了,接着以熟练地手法将二人绑了起来。
阿福已经注意到旁边的情况,他笑道“啊哈哈,你们把他俩带上来吧!”
少年看见自己的爹娘被抓住了,对眼前这人便来了脾气,心想肯定是他带着人来自己家图谋不轨,当下也不害怕了,双腿使劲的乱蹬,想要挣脱阿福的魔掌。
阿福哪里会轻易放过少年?见到少年乱蹬,他的手便抓的更紧了。
“你放开我爹娘!”少年大喝道。
“你要是不把东西拿出来,那我便把你爹娘都杀了。”阿福威胁道。
“咣当。”
一件东西从少年怀中掉了出来。
那东西细细长长,约莫一尺长,一寸宽,全身裹着一层白布,但是掉在地上还是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阿福一看见这东西就两眼发亮,他放开紧抓着少年的手,少年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阿福上前捡起那东西,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大镖头,找到匕首了!”阿福高兴的说道。
王远一听,大喜。他连忙去拿起匕首,阿福拆了包裹着匕首的白布,匕首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明澈的光芒。
章瑞泽在林子里盯着王远手上的匕首,他并没有跟着镖师们进入院子,反而在林子找了一块隐蔽的地方将自己藏匿起来,如果有什么他能瞧上眼的宝贝,他便直接杀人夺宝。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在暗,王远在明,有利的地势加上章瑞泽达到一流高手的武功,这无异于是给王远判了死刑。
果然是件神兵,章瑞泽盯着那匕首,心中感叹。
“他们要怎么处理?”阿福低声问道。
王远稍作思考,便道“杀了吧,以免他们将消息透露出去。”
阿福得到王远的命令,一刀便将少年的脑袋给削了下来。炙热的鲜血洒了一地,微风吹来的时候,能闻到空气中蕴含着淡淡地腥味。
少年的父母见阿福杀了自己的儿子,哭着喊着要和阿福拼命,奈何却被镖师们紧紧抓着,动弹不得。
“你们放心吧,很快你们就可以和你们的儿子团聚了。”阿福手持大刀一步一步朝少年的父母走来,刀上鲜血淋漓,看起来甚是骇人。
“哈哈哈,没想到威名赫赫的福远镖局竟然会做出杀人夺宝的勾当来。”突然一道爽朗的笑声传来。
这声音浑厚有力,而且人未到,声先至,显然是武功高手发出的。
王远将匕首收入怀中,心情不禁凝重起来。
一众镖师们也是脸色沉重,腰间大刀已经出鞘,时刻戒备着。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将阿福吓了一跳,他连忙上前将少年的父母杀了,少年的父母还没反应过来,脑袋便不在自己的脖子上了。
没过多久,林子里走出一批人。打头的是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他身穿青衣长袍,背后背着一把长剑。
山羊胡子老头的身后跟着一大批人,也是跟他一样的装扮,由于天黑的缘故,王远看不清对方到底有多少人,只看清了打头那个山羊胡子老头的面容。
王远笑道“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沧澜剑派的二长老田臻啊!”
“没想到老夫闭关多年,居然还有人记得老夫。”田臻颇为欣赏的看了王远一眼,说道“你们是福远镖局的吧?没想到福远镖局居然堕落到这种地步,看来我要帮你们总镖头教训一下你们才行。”
田臻一说完,场内的气氛便紧张起来。
田臻背负着长剑,一步一步朝院子走来。
待得田臻越走越近,王远才发现田臻竟带了四五十个人过来,并且都是沧澜剑派的好手!
王远表情沉重,看来今夜有一场硬仗要打。
双方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
一直在旁边默不出声的韩虎突然说道“待爷爷我取你狗头当蹴鞠。”
韩虎身高七尺,身上肌肉恐怖的鼓起,虽有衣服挡着,但还是能感觉得到那恐怖的肌肉,而且还隐隐有种要撑破衣服的趋势。他擅使一双大锤,此刻正挥舞的铁锤朝田臻袭去!
韩虎行动之快,在场众人都来不及反应。
“虎子!”韩虎要比杨宁凡小上几岁,杨宁凡一直称韩虎为虎子。
“镖头放心,待爷爷我去会会他。”韩虎颇为豪爽的说道。
旋即他挥舞的大锤便要朝田臻当头砸下!
大锤已然来到头顶不远处,田臻眼睛一凝,背后长剑忽然出鞘,霎时间,一道剑光映在了韩虎脸上。
这剑光十分刺眼,导致韩虎眼睛都睁不开。不过韩虎没有怯场,他凭借感觉,手中大锤直挺挺的砸向田臻!
“叮!”金铁交接的声音传来。
田臻的长剑抵住了韩虎的大锤,大锤便停在空中不得寸进。
韩虎使劲了浑身力气,但还是无法将铁锤砸下去。
田臻咬着牙,一剑挑开了韩虎的一双大锤。
好家伙,蛮力倒不小。
田臻心里震撼,对待韩虎也多了几分忌惮。
“唰!”
田臻长剑轻轻斜挥,对着韩虎的右肩斜劈下去,倘若这一剑劈实了,定会将韩虎整个右肩都砍断!
剑开双刃身直头尖,横竖可伤人,击刺可透甲。凶险异常,生而为杀,素来有兵中君子之称。
田臻从小练剑,一身剑法华丽飘逸,在整个武林中有“飘逸剑田臻”的称号。他的剑飘逸而又凌厉,不失风度的同时,又具备有强悍的攻势,通常一出手便是杀招。
现在田臻的长剑向韩虎斜劈,剑风呼啸,剑身上还隐约闪烁着寒芒,在黑夜中如同一道流星,当然,他的剑也与流星一般迅捷。
韩虎力量有余,而敏捷不足,眼看着田臻的剑便要斜劈在自己身上,韩虎竟然有一种躲闪不及的错觉。
韩虎不敢大意,身子急忙向一旁侧过去。
田臻的长剑劈了个空,但是割碎了韩虎肩上的衣服,肩膀上的衣服碎了一地,露出韩虎结实的肩膀。
韩虎抖了抖肩膀,他的肩膀虽然没有受到损伤,但是却被那剑气刮得生疼,他心中震惊万分;不曾想这老匹夫武功竟如此厉害,看来要小心。
韩虎他又惊又怒,他性格骄傲,不愿服输,当下又挥舞着铁锤而出。
铁锤从上往下砸,看来韩虎想要噗嗤一声砸烂田臻的脑袋。
韩虎这一双大锤舞的虎虎生风,田臻脸色凝重的施展轻功躲避。韩虎的铁锤还未砸到田臻的身上,田臻便已经窜出几丈远,生怕那铁锤落到自己的身上。
韩虎铁锤没有落到田臻身上,笔直的朝地上砸去,轰隆一声砸出一个大洞来,虽是夜晚,但也能感受到滚滚黄尘扬起,而泥土碎石混合在一起四处飞溅。
这韩虎虽然力大无穷,但身体却不够敏捷,此时正是他余力未去、新力未生之时,实在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田臻怎肯放弃这一绝佳的机会?旋即他捏了个剑指,手中长剑一抖,向韩虎胸口疾刺。
韩虎大惊失色,他还未将一双大锤拿起,田臻便已使剑刺了过来,韩虎心中惊恐,身子迅速朝旁边一滚,弃了那一双大锤。
这一招着实有效,田臻的剑果然刺不中韩虎了,但韩虎却没有武器可与田臻拼杀。
见韩虎弃了自己的兵器,田臻微微一笑,长剑陡然改刺为削,横着朝韩虎削过去。
这一削来的突然,韩虎已然是躲闪不及,只得两眼瞪大,等待这一剑的到来。
“叮!”
这时,长剑被一把宽厚的大刀挑开,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王远。
田臻只感觉手上传来一股霸道的力量,直震的他手发抖,他心中震惊;为何江湖上突然多出了这么多高手?
杨宁凡也跟王远上来,他将韩虎连同他的双锤都带下去了。
王远右手持长刀,双膝微曲,脸上表情严肃,大有一言不合就干架的趋势。
田臻不敢轻敌,他一挥右手,身后的沧澜剑派弟子拔剑出鞘,将众镖师团团围住。
不仅如此,有好几个沧澜剑派的弟子还拔出了弓箭,箭已经搭在弦上,只要田臻一声令下,他们便会送镖师一个“万箭穿心”。
镖师们也扬起了手中的大刀,等着镖头一声令下,势要与沧澜剑派决一死战。
“你们干什么?老夫让你们把弓箭拿出来了吗?”田臻说道;“老夫仅仅是想和他们友谊切磋一下,不必将这些东西都拿出来,以免说我沧澜剑派欺负人。”
王远当然知道田臻不会大晚上来找自己切磋,想必也是为了匕首而来。
他意识到田臻人多势众,人数比自己这边的镖师多出一倍,如果硬拼的话,不知道会损失多少。所以他正在思索解决之法,既要得到匕首,又要带着镖师们全身而退。
忽然王远脑袋中灵光一闪,想到一个绝妙的计策。
“哈哈,早就听闻飘逸剑田臻一身侠肝义胆,正气凌然,今日一见果然非虚。”王远笑道;“这样吧,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也不跟你打哈哈,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啸月匕首而来。这样吧,我和你切磋一下武功,胜者便将啸月匕首拿走,如此可好?”
闻言,田臻说道;“我本无意跟你抢这啸月匕首,但既然你用啸月匕首作为彩头,那我也是不会拒绝的。”
田臻一摆手,沧澜剑派的弟子们都将出鞘的长剑收起,并且退后了一步。
接着,王远也让镖师们将手中大刀放下。
“咻!”王远将匕首丢了出来,虽然有白布包裹着,但是匕首还是深深地嵌入了地里。
“啸月匕首?”隐藏在林子后面的章瑞泽似乎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就在章瑞泽思考时,王远出手了,他将刀扬起,身上气势节节攀升。
田臻见势不妙,长剑一抖,冲着王远要害袭去。
这一剑来得迅速,王远只觉得寒光一闪,长剑便以来到自己的眼前,心中大骇。他来不及使刀格挡,只得将头一偏,险之又险的避过长剑。
长剑锋锐无比,削铁如泥,王远的头发仅仅是碰到了剑刃,却被剑刃削了一大撮下来。
“来得好!”王远虽然心中惊骇,但是却佩服田臻的剑法。
王远也不是个好惹的主,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他不愿吃亏,使着大刀朝田臻腰部横劈而去。
田臻脸色凝重,他手一抖,长剑便来到腰间护住要害,紧接着叮的一声,大刀狠狠地砸在剑身上。
刀上传来的力气极大,田臻被这股力气一直推着走。他连续踏了好几步都没有停下,一招未果,竟已是落了下风。
刀乃十八般兵器中之一,号称百兵之帅。使刀者通常都是霸道凶猛之人,王远便是一个例子,他的刀不是很快,但是胜在势大力沉、凶狠勇猛,刀刀致命。
继而,王远便施展刀法往田臻身上招呼。
一刀凌厉过一刀,导致田臻每一次抵挡都十分慌乱。
大概交手了三十多个回合,王远的攻势不再似之前一般勇猛,攻势慢慢的降了下来。
这让田臻喜上眉梢,看来这王远已到了力竭之时。
田臻虽然看似处于下风,一直在躲避王远的攻势,但他却没有消耗多少内力,当王远力竭时,他却依旧精力饱满。
“王远小厮,该老夫反击了!你可要看清了哈!”田臻等的就是王远力竭,他大喝一声,舞着长剑便欺身上前。
他的剑十分快,快到场外众人都看不清他挥了几剑。身在场内的王远则是万分震惊,他眼前有着十几道剑影,不知哪一道才是真的。
王远还没来得及反应,只感觉手上一疼,手中大刀便从手中滑落,原来田臻的长剑已经打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王远施展轻功身法便要躲开,田臻怎会不知王远心中所想,他当即将长剑推送出去,长剑便架到王远脖颈上。
王远见自己已经败下阵来,略显无奈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便将啸月匕首拿走吧。”
“我们走!”王远对身后镖师说道。
“这怎么行?他们…唉!”韩虎向王远投来疑惑不解的眼神,他早已做好决一死战的打算,可谁知王远说走就走。
一众镖师也是颇为不解,他们压根不知道大镖头为何要做出这种举动,场内只有杨宁凡和阿福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王远摇了摇头,他脸上沮丧至极,拿起自己的大刀,转身就离去了。
而镖师们见自己的大镖头走了,连忙跟了上去。
章瑞泽见镖师们纷纷离去,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那“飘逸剑田臻”已经和王远消耗了太多内力,肯定不再是自己的对手。
而且自己有“步步生莲”轻功,肯定能全身而退!
可就在章瑞泽准备行动时,异变突生!
王远刚走不久,田臻便上前将啸月匕首捡起来收入怀中。
这时,异变突生。
“哈哈哈!田臻老儿,待我来会会你。”一阵爽朗的声音传来。
林子里陡然钻出一个男人,他轻功极好,踏着沧澜剑派弟子的肩膀而来,如履平地。
沧澜剑派弟子们见此人竟然踩着自己的肩膀过来,心中是怒火中烧,但那人身法极快,压根拦不下来。
“嗬!你给老子下来!”
而一个沧澜剑派的弟子却被那男人踩了脑袋,他登时火冒三丈。
奶奶个熊,为何踩别人就是踩肩膀,轮到我就是踩脑袋?
踩肩膀勉强能忍,踩脑袋可忍不了!踩脑袋可是会长不高的!
这名弟子愤愤不平的挥动手中长剑,狠狠地向身前不远的男人刺去,口中愤怒骂道:“混蛋!踩脑袋会长不高的啊!”
那男人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他似乎知道有人要偷袭自己,于是转身便是一掌。
那一掌来势猛烈,那名沧澜剑派弟子毫无还手之力,直接被拍飞出去两三丈远。
轰隆一声,那弟子便摔在地上,两腿一蹬便昏了过去,生死未明。
田臻睁大双眼,甚是惊骇,不曾想这人武功竟如此了得。
他带来的沧澜剑派弟子武功都不弱,纷纷达到了三流高手的境界,有几个甚至已经成为了二流高手!
三流高手便可以行走于江湖,展露头角。二流高手更是可以在江湖中扬名立万,纵横天下。而一流高手则是武林中的前辈,一般不问世事。像王远与田臻等人便是江湖上一等一的一流高手,他们在江湖上威名赫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田臻今夜带来的皆是沧澜剑派的好手,可那男子竟然一掌便将沧澜剑派的弟子拍死了!是的没错,方才田臻过去看了一下,那弟子两眼紧闭,此刻已经是毫无声息。
这下好了,他再也不用担心自己长不高了。
“铁砂掌?”田臻扒开那名弟子胸前的衣裳,一个掌印深深印在他的胸前!
“啊哈哈,飘逸剑田臻果然名不虚传,一眼便能认出我的铁砂掌。”那男人停在一名沧澜剑派弟子的肩膀上,哈哈大笑。
那弟子见这男人站在自己肩头,抖动身子要将这男人甩下去,奈何这男人下盘极稳,无论那弟子如何努力,这男人都是纹丝不动。
田臻咬牙切齿的看着那男人,他的弟子被此人杀了,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哼,阁下与那铁掌门有何关系?”田臻问道;“不知道阁下来此又有何指教?”
“哈哈,我便是铁掌门掌教,你说我与那铁掌门有何关系?”铁掌门掌教长着一副国字脸,满脸笑容的看着田臻。
“素闻前任武林盟主步敬天武功臻至化境,一身修为出神入化,虽然遭奸人所害,但却留下来一批宝藏,宝藏里金银财宝数不胜数,据说步敬天还将自己的武功秘籍放在宝藏之中,而啸月匕首便是打开宝藏的钥匙。”他接着又说道;“我来此便是为了一睹啸月匕首这把神兵。”
章瑞泽恍然大悟,原来啸月匕首便是前任武林盟主步敬天的兵器,难怪听起来这么耳熟。
章瑞泽旋即又在心里想到,这步敬天一身武功不在师父之下,其独门功法“移花接木”更是夺天地之造化,无比精妙。倘若是能得到这“移花接木”,自己的实力定将再上一层楼!
章瑞泽是个武痴,喜欢搜罗天下闻名的武功功法。但他天资不高,别人要练一两年的功夫,他便要练上五六年。不过他毅力颇为坚韧,为了到达一流高手的境界,昼夜不分的苦练功夫,结果并没有让他失望,他已经达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
可他并不希望自己止步于此,而冲虚道人传授的武功,自从他达到一流高手的境界之后,他便很难再提升了,现在还想再提升,必须要另想他法。
他听闻这“移花接木”甚是精妙,可以将他人的功力悉数转移到自己的身上。这就相当于,你是一个一流高手,然后你用“移花接木”将另外一名高手的功力尽数吸取,这样你便能平白增添那名高手的功力!
现在章瑞泽看待啸月匕首的目光都不同了,像是饿极了的草原狼突然见到了一只肥美的羊羔。他紧盯着场上形势,一有机会便会出手夺宝!
“那你便是要来与我作对的咯?”田臻悄然握紧手中长剑,身上气势节节攀升。
“啊哈哈,我即便是与你作对,可你又能耐我何?”铁掌门掌教说道。
田臻挥舞长剑便欺身而上,口中喝道;“哼,大言不惭!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铁掌门丝毫不为所动,站在那里大笑。
田臻见他丝毫不为所动,心想这人铁定是一个狂妄骄纵之人。但田臻丝毫没有轻敌之意,反而很慎重的对待,舞着沧澜剑派的剑招,一边攻击,一边提防着铁掌门掌教。
铁掌门在江湖中名声不好,门下弟子经常做烧杀抢掠的勾当,招惹了许多仇家,但是铁掌门却一直屹立不倒,显然这铁掌门掌教也不是泛泛之辈。
田臻的轻功也是不赖,虽不及冲虚道人的“步步生莲”,但是在江湖中也没有几个人能与田臻匹敌,正所谓飘逸剑田臻,剑法飘逸,身法也是飘逸出尘。
他轻功不俗,所以一眨眼的时间,他挥舞的长剑便已来到铁掌门掌教眼前。
铁掌门掌教不慌不乱,两眼直视前方长剑。
长剑直刺铁掌门的肩头,铁掌门掌教肩头一斜,躲过田臻这一剑。可谁知田臻长剑一击不中,竟然改变攻势,忽然改为横削,铁掌门掌教见这剑来势极快,心中颇为震撼,当即双脚在那弟子的肩头上一蹬,身形轻盈的像大雁般向上空飞去。
田臻见铁掌门掌教身形向上飞去,当然也不愿就此罢手,他双脚连忙虚踏几步,身形迅速往上方飞去,仿佛虚空中有楼梯般供他踩踏。
“好俊的轻功!”章瑞泽虽然也会“步步生莲”这般举世无双的轻功,但此刻见了田臻的轻功也是颇为佩服。
就在田臻施展轻功追逐那铁掌门掌教时,沧澜剑派弟子不知何故,纷纷倒地不起。像是喝醉了酒的醉汉,说倒就倒。
而田臻也感觉到了不对,他只感觉身上一阵无力,正在向上飞纵的身形赫然停了下来,并且朝地面笔直摔去。
田臻噗通一声摔在地面上,他吐了口鲜血,他现在身上无力就像是一个普通人。
“哈哈哈!田臻老儿,你现在中了我的千日醉,还不速速向我求饶?这样兴许我还会留你一个全尸。”铁掌门掌教哈哈大笑道。
“你这个卑鄙小人!”田臻强忍着从地上爬起来,手抓着长剑就要冲上去给铁掌门掌教一剑。
可谁知,田臻没走两步便已倒地不起。
“哈哈哈哈,这啸月匕首是我的了!步敬天的宝藏也是我的了!”铁掌门掌教仰天大笑。
旋即,他上前将田臻胸前的啸月匕首拿了出来,扯开包裹着匕首的白布,啸月匕首的真容便完全显露出来。
啸月匕首乃是神兵利器,在月光的照耀下,锐利的锋芒便呈现在铁掌门掌教眼前。
铁掌门掌教看着这啸月匕首,心中大喜,嘴上更是啧啧称赞。
章瑞泽想趁铁掌门掌教现在无心防范,偷袭铁掌门掌教的要害。他抓着身后的长剑,就要冲出去与那铁掌门掌教分个高下了。
可就在此时,一阵略显嘈杂的脚步声传来。
章瑞泽定睛看去,一队人马走在林子里的小路上,他们身穿一袭黑衣,身上没有带任何兵器。
他们来到沧澜剑派弟子们的面前,然后冲着他们的胸口便是一掌。
他们没有放过沧澜剑派的任何一个人,尤其是飘逸剑田臻,他们生怕田臻功力深厚,一掌不能致死,所以他们几乎是一群人扑上去围殴他。
解决了沧澜剑派的人之后,他们便径直走到铁掌门掌教面前,其中一名带头的黑衣人上前说道;“掌教,我们都处理好了,没有留下任何活口。”
“嗯,很好,你们现在去挖个坑把他们埋了,然后我们就回去吧。”铁掌门掌教颇为满意的看向众人,原来这些黑衣人都是铁掌门门下的人。
铁掌门门徒道了一声是,一人拖着一具沧澜剑派弟子的尸首进了林子。
而铁掌门掌教正孜孜不倦的盯着啸月匕首看,他对着身前一颗小树挥舞了一下啸月匕首,啸月匕首便深深地嵌入了树里。
铁掌门掌教有些疑惑不解,按理说这啸月匕首应该一刀便轻易将这小树斩断了,可是为何却是嵌入了树木之中?
他一把将啸月匕首拔了出来,正想仔细查看时,突然胸口一疼,如同几万只大象在胸膛上践踏。
他连忙盘坐下来,运功驱走这疼痛感。可他越是运功便越是难受,应该是中了毒。
“奶奶个熊。”他大骂道;“没想到我一世英名,竟然着了田臻老儿的道。”
章瑞泽大喜,此时便是最好的时机!
“呵,此事与那沧澜剑派毫无半点关系,是鄙人下的毒。”王远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原来他一直没走!而且还在啸月匕首上下了毒!
大刀刀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王远阴沉着脸,拖着大刀向铁掌门掌教走去,他一步一步的走,整个人就像是收割人命地死神般。
崆峒山上,少女正点着灯火在。
那是一本很厚的书,约莫有三根手指的厚度,书上面记录着各种各样的中草药与医理药理,如果是普通人来看,肯定会看的不耐烦,毫无耐力将整本书看完。
这些中草药都是要记在心里的,你不可能给人治病疗伤的时候还抱着这本书去翻,这样的大夫不是一名合格的大夫。
冲虚道人当年为了记住上面所有的医理药理与草药,足足记了将近半个月之久。
这本书的名字叫《九转还魂金针》,当日冲虚道人便是带着黎苑去后山辨识草药去了。
冲虚道人决计不会教授黎苑一些霸道凶狠的武功,以免她学成之后去报仇,冲虚道人实在是不想他们互相伤害,同时也怕黎苑下山后会受到伤害,所以就将既能治病,又能杀人的九转还魂金针传授给她。
白日里,冲虚道人带着黎苑去认识一些草药,制作一些简单而又极具功效的药丸,夜晚便让黎苑捧着《九转还魂金针》看,让黎苑记住书中的医理药理等。
这本书虽然是医药一类的书籍,但是它又是一本武学秘籍。年轻时,冲虚道人便靠九转还魂金针在江湖打出了不小的名号。
当日黎苑得知冲虚道人要教她九转还魂金针,她差点没高兴得跳起来,她知道自己就是冲虚道人施展九转还魂金针救活的,由此可见九转还魂金针之厉害,非比寻常。
李跖一袭白衣胜雪站在茅草屋外,他看着正在用功苦读的黎苑,心中甚是开心,但旋即又想起自己不能修炼,脸色不由得一阵黯然。
他之前去问过冲虚道人,可冲虚道人说李跖再也无法修炼“先天功”了,“先天功”是冲虚道人的内功心法,需要从孩童时期就开始学,一直到长大成人后才能以大成。
李跖听闻自己不能再修炼,心中自然是十分落寞,每日都借酒消愁,身子素质每况愈下。幸好有冲虚道人这个扬名天下神医,不然李跖早就身殒道消了。
“唉。”李跖轻微叹息一声,背负双手离去。
虽然黎苑是初学九转还魂金针,但是体质却得到了良好的改善,刚才那一声轻微的叹息,她听得清清楚楚。
她走到窗前,一双杏眼向李跖看去,精致的小脸上忽然多出了几分坚定的表情。
李跖,你放心吧,你是因为救我才会变成现在这般,等我学会九转还魂金针后,我一定想办法让你重新习武!
黎苑在心中暗自下决心,她一定要为李跖寻求重新习武的方法。
可她却不知道,冲虚道人的先天功必须要从小开始练起,不然练到死都不会有成果,所以冲虚道人才会对此一点办法也没有。
山洞内,李跖除去身上衣服,将自己整个身子躺在温暖地温泉中。
他的脑袋靠在大岩石的石壁上,仰着头看天上的星星。
今夜,星辰将整个夜空铺满,一轮明月挂在星星中间,像是星星簇拥着那明月般。
倘若自己没有功力全失,自己不也似那一轮明月吗?不管走到哪都能被人簇拥着。
李跖思绪飘飞,各种思绪与情绪一起涌上心头。
他伸手将身旁的酒壶拿了过来,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李跖美滋滋的舔了一下嘴角残余的美酒,露出一丝凄惨的笑容,笑道;“哈哈,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说完,便又狠狠地灌了自己一大口酒。
酒很快就喝完了,李跖也感觉一股醉意涌上来,于是他翻过身子,伏在石壁上睡着了。
他睡得很香,喝醉酒后睡觉都很香,他一不喝酒就睡不着,所以他每天都喝上几斤烈酒。
………………
王远拖着大刀一步一步地走向铁掌门掌教,铁掌门掌教瞪大眼睛,惊骇万分,连忙说道;“不要杀我,不然你会后悔的!”
铁掌门掌教抬起手,颤抖着指着王远。
王远嘴角扬起一丝笑容,两眼微眯盯着铁掌门掌教,看起来就像狮子捕食前的凝视。
“噗嗤。”
王远一刀将铁掌门掌教的脑袋从脖颈上切下来,炙热腥臭的鲜血洒了一地。
“掌教!”一名打扮成黑衣人的铁掌门门徒惊呼道。
他正想上前与王远拼命,可是下一秒,一把大刀无情地割去他的脑袋。
不仅如此,今夜在苍山岗的所有铁掌门徒都被大刀割了脑袋。
好狠!章瑞泽对王远的评价只有这两个字。
原来王远不但没有走,还在啸月匕首上下了毒,并且让福远镖局的人埋伏在苍山岗周围,一旦有机会,他们便一举将所有敌人杀掉。
王远跟铁掌门掌教一样,没有留一个活口。
此刻,阿福、杨宁凡和韩虎都来到了王远的身边。他们禀报王远都处理好了尸首,王远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王远用手轻轻摩挲着啸月匕首,他总感觉这啸月匕首哪里有问题。
不多时,他终于看出了异样。
他两只手握住啸月匕首的两端,一用力,啸月匕首便应声折断!
原来他们煞费苦心抢到手的啸月匕首竟然是假的!如果这让铁掌门掌教和飘逸剑田臻得知,岂不是要死不瞑目?
章瑞泽也没有想到,啸月匕首竟然是假的!
“啊哈哈,今晚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一个背着弓箭的少年缓缓从林子里走出。
月光照耀下来,人们便看到那少年背着一把漆黑的大弓,那少年年纪不大,但是脚步稳健,看起来像是一个功力不俗的高手。
“你是谁?”王远惊呼道。
同时王远将手中大刀紧握在了手中。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中了我下的毒。”背负黑弓的少年说道;“你们瞧瞧这是什么?”
黑弓少年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造型与断成两半的啸月匕首一模一样。
“啸月匕首?”王远大喜,正准备上前看个清楚。他身后的杨宁凡等人也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可是一股剧烈的疼痛从王远身上传来,他四肢百骸都非常的疼。
这疼痛令王远不得不立即盘膝运功,希望这样能减轻痛楚。
“哈哈,你就好好享受吧。”那少年也不取王远等人的性命,收起匕首,转身就走。
韩虎哪里肯放过这个少年?他挥着双锤便要攻上去。
那少年仿佛听到大锤带出来的呼啸风声,立即转身,右手迅速将背上漆黑的大弓取下,左手直接在箭筒里拔出一支长箭,然后将大弓拉成半圆。
瞅准之后,少年的长箭倏忽出手,这箭来得极快,一箭便刺穿了韩虎的右手手碗,并且趋势不止,狠狠地钉在韩虎身后的一颗大树上,他手中大锤轰隆一声掉在地上,疼的说不出话来。
韩虎是个硬汉子,虽然流血不止,但是他愣是没有哼过一声。
杨宁凡急忙上前帮韩虎包扎,过了很久才止住不流血。
待得杨宁凡为韩虎包扎好后,那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镖头,接下来要怎么做?”杨宁凡与韩虎走向镖头王远。
王远盘坐在地上,他缓缓睁开眼睛,说道;“看来我们都着了那少年的道了。不过他下的这毒并不致命,只是短时间内无法运用内力,一用内力便会疼痛难忍。”
王远顿了顿,继续道;“今夜我们将铁掌门掌教杀了,铁掌门肯定不会放过我们,虽然除了铁掌门掌教以外,其他门徒都是软柿子,但我们不得不小心,就怕到时候他们让我们做不成生意,在黑白两道失了信义…”
阿福问道;“那您的想法是?”
“沧澜剑派无需理会,他们距离沧州甚远,到时候他们来了,我自有办法应对,现在你们只需去铁掌门将余孽斩草除根!”王远说道。
阿福杨宁凡等人眯着眼睛,缓缓的点了点头。
章瑞泽在林子里听得一清二楚,心中一个想法悄然萌生…
章瑞泽听到王远吩咐阿福的命令,心中一个想法立即涌出来。
章瑞泽嘴角扬起狡黠笑容,然后朝铁掌门而去。
阿福等人在章瑞泽走后不久,带着王远回沧州福远镖局分局去了。
他们要先回镖局换一身夜行衣,不然穿着镖局的衣服,岂不是在告诉别人就是福远镖局动的手吗?
来到沧州城门口,那守城的一看是福远镖局的人来了,也没有拦他们,直接让他们进去了。
回来后,将中毒的镖头王远与韩虎安顿好,阿福便与杨宁凡换好衣服,提着大刀往那铁掌门去了。
铁掌门坐落于沧州最繁华的地段,平日里欺男霸女,引来沧州百姓不少白眼,可以说沧州百姓人人都仇视铁掌门中人。
“哒…”
阿福与杨宁凡施展轻功,飞檐走壁,不一会就来到铁掌门的宅院。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片火海,原来铁掌门内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该死!”阿福站在房顶,望向铁掌门宅院。杨宁凡也跟着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火海,说不出话来。
下方,一大群百姓正站在铁掌门门口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听说啊,这铁掌门是被惹到了不该惹的仇家。”
“可不是吗?这铁掌门作恶多端,简直就该天诛地灭。”
“对!就应该天诛地灭!”
……
究竟是谁在铁掌门放的火?阿福与杨宁凡面面相觑,似乎自己等人已经掉进了别人的圈套。
继而,杨宁凡打量着已经变成火海的铁掌门宅院,忽然看到铁掌门的围墙上写着几个字。
仔细观察下,原来写的是妙手空空四个字!
“你看那里。”杨宁凡用手指着墙壁上的几个字。
阿福顺着杨宁凡的手指看去,妙手空空几个字便映入眼帘。
“走!赶紧回去禀报镖头。”阿福说道。
杨宁凡点头颔首,旋即他们迈着轻功返回福远镖局。
福远镖局,王远坐于首位。
阿福一回来便禀报自己与杨宁凡的所见所闻。
王远听后十分震惊,他手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难道这也是那背弓地少年做的不成?
王远想起了那个背弓的少年,似乎这一切都是那少年设下的陷阱,等着自己往下跳。可是,他到底要干什么呢?
莫非,他想嫁祸给我们福远镖局?让我们福远镖局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是为什么写在墙壁上的名字却是妙手空空,而不是我们福远镖局呢?
他到底想做什么?
王远陷入深深地沉思,其他人静静坐在大厅里,他们对今晚发生的事情也是一头雾水。
王远问道;“阿福,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闻言,阿福说道;“我觉得既然铁掌门被“妙手空空”一把火烧掉了,那我们何不来个顺水推舟?将所有责任都推卸掉,这样我们福远镖局就彻底安全了。”
“到时候我们再将沧州附近门派都召集过来,一起讨伐那妙手空空!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今晚上的事情都是我们干的了。”阿福说道。
杨宁凡闻言,默默地点了个头。
韩虎一拍身旁的桌子,说道;“不行,我不答应,栽赃嫁祸算什么本事!是男人的话,我们就跟他们干!不死不休!”
王远饶有兴趣的看向韩虎,韩虎目不斜视的跟王远对视。
“虎子!”杨宁凡瞪了一眼韩虎。
杨宁凡一脸谄媚对着王远的说道;“嘿嘿,大镖头,虎子头脑不灵活,一时半会儿转不过来,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计较太多。”
王远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以后你可要好好教他规矩,以免其他门派看我们笑话。”
“好的。”杨宁凡说道。
“我对阿福说的没有意见,你们有意见吗?”王远问道。
杨宁凡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无意见。
韩虎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后来杨宁凡拽了一下他的衣裳,示意他不要说话。韩虎见杨宁凡一脸严肃的样子,只好作罢。
“既然没有异议,那就按照阿福说的来做吧,你们都下去吧。”王远还是想不通今晚发生的事情,捂着脑袋对杨宁凡等人挥了挥手。
…………
崆峒山上,陈温漫在山洞里发现醉到一塌糊涂的李跖。
她看见李跖赤着上身躺在水中,生怕李跖会着凉,她连忙将李跖从水中抱起来,为他穿上衣服,然后背着他回到茅草屋。
陈温漫将李跖放在床上,又替他盖好被子,之后还在他床前坐了一会。
“二师兄啊,之前一直都是你在保护我,以后就让我来保护你吧。”陈温漫的纤纤玉手轻轻滑过李跖俊逸的脸颊。
李跖一身酒气,想必是醉得很厉害。陈温漫不想打扰到李跖休息,稍作停留就离开了。
在陈温漫转身关门的时候,躺在床上的李跖突兀睁开了眼睛。
他扭头看向离去的陈温漫,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小师妹,都怪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能保护你了,而且还要你担心。
他在陈温漫转身的那一刻,想到了许多往事。
当年陈温漫还小,李跖带着她去山下的镇上游玩,那时候碰见几个小混混看他们师兄妹势单力薄,便想欺负一下他们。
那个时候陈温漫刚习武不久,还不是众人的对手,一直都是李跖在护着她,无论对方有多么凶狠,她都没伤到一根头发。
李跖带着一身伤回到山上,还被冲虚道人打了一顿呢。冲虚道人说他小小年纪不学好,跑去跟别人争强好胜。
陈温漫则一点事都没有,李跖把所有责任都扛了下来,冲虚道人的棍棒也都落在了李跖的身上。
可惜这些都离他而去了呢…他再也没有能力去保护他要保护的人了。
李跖躺在床上,心里很不是滋味。
“咕噜…咕噜…”李跖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喝着酒。
他整日借酒消愁,喝酒已经成为了习惯,于是他便在床上放了一瓶酒,想喝的时候便喝。
烈酒顺着喉咙进入腹中,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也随之蔓延在体内。
李跖一直躺在床上自斟自饮,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坐起来。
“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恢复实力!我还要继续保护她们和师父!”李跖喃喃说道。
李跖的潜意识里,一直想好好的保护陈温漫、黎苑以及师父。
他醉醺醺的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桌子上,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长剑,一手拿着长剑,一手拿着酒葫芦,踉踉跄跄的朝山下走去…
翌日,福远镖局。
王远背负双手站在大厅里,他脸色有点苍白,虽然那少年下的毒并不致命,但却能让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虚上好几天。
大厅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目视前方的院子,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不多时,果然有一个身穿福远镖局镖师服装的人进来了。
那人气喘吁吁的走进来,还没缓上多久,王远便问道;“请柬都发出去了吗?”
“属下马不停蹄地的赶往各个门派,终于不负镖头众望,顺利地将请柬都发出去了。”阿福说道。
原来那身穿镖师服装的人是王远最得力的下属——阿福。
今日一大早,王远便写了四五张请柬,让阿福等人送到沧州各个门派去。
如今阿福已经完成任务了,王远还是颇有几分高兴地。
王远嘴里喃喃道;“现在就等那几个门派来到福远镖局了。”
王远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仿佛看到了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样子。
…………
南阳王府的大厅里,南阳王挺着大肚子躺在椅子上。
那把椅子很宽很大,即使南阳王胖如猪,也能容下他的身躯。
最近南阳王可谓是愁得茶饭不思,那妙手空空李跖一天不死,他就一天睡不好觉吃不好饭,生怕李跖在大半夜闯进王府取他的性命。
“唉,美人啊美人。你说这个妙手空空究竟是去哪了呢?”南阳王搂着一个脸上涂满胭脂的女人,忧心忡忡的问道。
“哎呀,王爷,咱们王府戒备森严,那妙手空空即使身上插了翅膀也是进不来的,王爷就不要担心啦!如果他真的来了,到时候我们再派兵弄死他就好了嘛。”女人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懂个屁啊!”南阳王一脸嫌弃的看着女人;“你滚吧,我暂时不想看见你。”
女人一想到自己惹怒了南阳王,顿时连说话的底气的没有了,看着南阳王有气无力的说道;“是…”
这女人是南阳王后来找的,她压根不知道妙手空空是谁。
只是南阳王天天念叨着妙手空空,她听得不耐烦,所以就把那些话脱口而出,原本还以为南阳王会更加青睐自己呢,不曾想却被南阳王打入“冷宫”了。
“报…”一道拉的很长但又很响亮的声音响起。
南阳王抬头看去,只见一名精兵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
精兵跑到大厅里单膝下跪,气喘吁吁的说道;“禀报王爷,那妙手空空有消息了!”
“什么?他在哪!”南阳王瞬间来了兴致,盯着那精兵,双眼瞪得老大。
“有一名自称是妙手空空的仇家正在我们王府外面呢,他说他知道妙手空空现在何方。”精兵说道。
“快,快请他进来!”南阳王着急的挠起自己的脸颊。
那精兵应了一声是,然后急忙下去了。
不多时,那精兵便领着一名镖师走到大厅里。
镖师身材魁梧,腰间别着一把很宽很厚的大刀。
精兵单膝跪地,说道;“王爷,便是此人了。”
镖师也随着精兵单膝跪地,说道;“草民杨宁凡见过王爷。”
昨夜夜半,杨宁凡接到王远的命令,让他前去南阳王府送一张请柬,所以他便骑着一匹快马出门,他一路换马骑乘,从不休息,终于在今日早晨来到王府。
南阳王对杨宁凡姓甚名谁一点都不感兴趣,他现在只关心妙手空空的下落,于是他着急的询问杨宁凡;“听说你有妙手空空的消息是吧?他现在在哪?我要过去砍死他!”
“王爷不要心急,我家主子写了一张请柬,王爷一看便知。”杨宁凡从怀中掏出王远写的请柬,低着头,用双手捧着递给南阳王。
南阳王一看杨宁凡这架势,心中一丝顾虑萌生。
“你帮我把请柬拿过来吧。”南阳王对那精兵说道。
精兵接过杨宁凡的请柬,送到南阳王面前。
南阳王见精兵接过请柬没事,然后放心的打开了请柬。
“素闻南阳王文成武德,深得百姓拥戴……”
请柬大半部分都是在给南阳王拍的马屁,但是南阳王看得很开心。一张请柬很快就看完,上面说,那妙手空空在沧州害死了三个门派的人,还一把火将沧州的铁掌门烧掉了,于是便来向南阳王禀报,希望南阳王能够为沧州的三个门派伸冤。
南阳王很同情铁掌门,毕竟他自己的王府也被妙手空空烧了。不仅如此,自己的儿子还被妙手空空杀了,这口气他无论如何都是要出的。
南阳王不假思索的派人叫来了面具老人,下令命面具老人助福远镖局一臂之力,顺便把妙手空空的脑袋拿回来当蹴鞠。
面具老人得令,便带着五千精兵跟杨宁凡前往沧州福远镖局分局。
路上,杨宁凡与面具老人骑着骏马在前方带路。五千精兵们都是骑兵,因为路途遥远,所以就不好派步兵过去。
这一路上,除了马蹄声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声音了,杨宁凡心中沉闷,于是看向了一旁戴着面具的男子。
面具老人好像一直都是这身装扮,一身黑衣长袍将自己全身遮盖住,连一只手指都没露出来,脸上还是戴着之前的面具,面具看起来有些狰狞,但却是他的最爱。
杨宁凡对面具老人说道;“在下福远镖局杨宁凡,请问朋友贵姓?”
“你叫我面具老人吧。”面具老人沉声说道。
“面具老人?多年前名震江湖的一流高手面具老人?”杨宁凡一脸震惊地看着面具老人的脸,可惜他的脸被面具挡住了,看不出一丝表情。
“嗯。”面具老人微微点头。
杨宁凡拱手作揖,道;“在下久仰面具老人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可是面具老人却没有再说什么了,似乎是不想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杨宁凡觉得面具老人的声音有点怪怪的。
不过杨宁凡没有再问什么,行走江湖的人哪个没有一点怪癖啊?最好还是不要知道得太多的好,这样才能活的更久!这是杨宁凡多年来行走江湖的经验。
崆峒山上,陈温漫背着一个包袱,手上拿着长剑,快步朝山下走去。
出了竹林后,她发现师父冲虚道人与黎苑正在这里等着自己。
“温漫啊,你打扮成这般模样是要去哪?”冲虚道人眉头一皱,问道。
“师父,大师兄和二师兄都不见了,二师兄他现在功力全失,我怕他们出什么事情,所以我想下山找他们。”陈温漫捏着自己的衣襟,有些害怕师父不给自己下山。
冲虚道人皱起眉头看向陈温漫,她美丽的脸上充满担忧的神情,眼神中似乎蕴含着一丝坚定不移的信念。
冲虚道人在脑海中思索,自己那大徒弟已经是一流高手了,当今世上能伤他的人甚少,可是这二徒弟功力全失,倒是让人很不放心啊。
“唉,你的武功也不弱了,到了江湖勉强算是有自保的能力,所以今日我也不拦你了。不过你千万记得要照顾好自己,江湖险恶,千万不要轻信别人。”冲虚道人说道;“还有,你不能用武功欺负手无寸铁之人,不准欺负普通百姓,不准滥杀无辜。”
陈温漫闻言一喜,露出灿烂如彩虹般的笑容;“徒儿知道啦,师父!”
言罢,陈温漫便继续朝山下走去。
冲虚道人背负双手,看着陈温漫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师父。”黎苑一双杏眼看向冲虚道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冲虚道人说道;“我知道你也想下山找你二师兄,但是师门有个规矩,你武艺尚未有所成,所以你暂时还不能下山。”
“而且啊,以你现在的实力下山,你也只能拖你小师妹的后腿啊!”
黎苑听到后,脸上浮现出浓重的愁容,她想到自己确实能力不足,不由得连连叹息。
没多久,黎苑似乎便从失落中走出来。
“师父!我们继续学习九转还魂金针吧!”她掏出九根金针,一双杏眼瞪得大大的,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冲虚道人点头颔首,黎苑的好学让他很欣赏。
…………
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上,突然多了一名不速之客。
这个不速之客就趴在街道旁边,他一手抓着酒葫芦,另一手抓着一把长剑。他蓬头垢面,头发似乎好几天没有梳理了,看起来满是油渍,身上穿的白衣长袍也脏了好几块。
这个不速之客正是名震江湖的妙手空空李跖,昨晚下山的时候,由于山路太滑,加上他喝得酩酊大醉,终于,他脚一滑就直接滚到了山下,一身白衣也变得邋遢起来。
至于他为什么在这个镇上,他也说不清楚,甚至连这个镇子叫什么都不知道…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李跖终于睁开了朦胧的眼睛,他迷迷糊糊地看见一个女孩走了过来。
那个女孩推着一辆手推车,手推车里装的是烧饼,她一大早就在忙活了,为的就是多做几个烧饼出来卖。
街道上空空荡荡地,女孩一眼就看见躺在那里的李跖了,她发现李跖也在看自己,可能他是肚子饿了吧…
李跖现在就像一个没钱吃东西的叫花子似得,浑浑噩噩、不知所措的蜷缩在街道一角。
女孩看着憔悴的李跖,心里不禁想;他这么可怜,肯定还没吃东西吧?
她也没想太多,脑袋一热便拿着两个烧饼走上前去。烧饼刚做好没多久,不断地往外冒着热腾腾的气。
“喏,给你吃的。”女孩将两个烧饼递给李跖。
李跖饿极了,二话不说就拿着烧饼开始啃。
当李跖狼吞虎咽的吃完两个烧饼,那女孩已经推着手推车走远了。
李跖的酒只醒了三分,只是肚子饿了,他才挣扎着醒了一会儿,现在解决了饥饿,于是他倒头又睡着了。
待得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他背靠着墙坐在那里,现在他的酒意已经醒了大半,只是他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原本他是下山寻找恢复实力的方法,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恢复自己的实力啊!
他看着放在一旁的长剑,一脸的迷茫。
接着,他拿起了酒葫芦,想再狠狠地灌自己一大口,可是打开葫芦时才发现已没了酒。
“唉。”一双剑眉高高皱起,李跖发出深深地叹息。
不过李跖并没有放弃,他是个倔脾气,他认定的事情一定不会更改!
他突兀站起身,随手将长剑与酒葫芦系于腰上,接着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这个镇子并不大,似乎只有一条街,一眼便望到了头。
街道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摆摊的小贩们生意都不大好做,大多数时候都是小贩们在互相帮助,意思是谁有需要便拿自己的东西来换,以物易物。不然,保准你每天的东西都卖不出去,毕竟这里人少的可怜。
李跖往前走了没多久,一眼便看到了早晨送自己烧饼的那个女孩。打定主意,李跖便朝女孩走过去。
女孩坐在自己带来的小马扎上,双手撑着下巴,她似乎对世上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厌倦,总是用一双大眼睛水灵灵地打量着来往的人与事物。
这时,镇上有名的痞子王二狗带着几个地痞朝女孩的烧饼摊走过来了。
王二狗家境殷实,富裕的家底让他在镇上霸道横行,祸祸了不少良家女孩,一旦看见街上有女孩长得漂亮的便像疯狗一样缠着她,直到后来镇子里的女孩们都吓得不敢出来了,王二狗才只好作罢。
王二狗知道镇上卖烧饼女孩的父亲生病了,这几天都是女孩在看烧饼摊,于是他色心大起,带着自己的几个狐朋狗友便朝女孩来了。
女孩一看到王二狗向自己走来,一张小脸唰的变得惨白,连忙收拾烧饼摊子准备回家,反正今天也卖得差不多了。
王二狗看女孩正收拾东西准备走,立即一个箭步冲上前。
王二狗抓住女孩一只手,抬起来放到鼻尖狠狠地嗅了一下,问道;“怎么?一看见我就想走么?难道是我长得不够好看?还是我不够有钱?”
女孩被王二狗抓住自己的手,原本苍白的脸瞬间红了,十分恼怒的骂道;“你这个登徒子,你赶紧放开我!不然我就喊人了!”
王二狗没有放开女孩的手,反而用另一只手轻轻抬起了女孩的下巴;“我不放开你,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啊?”
这时,王二狗的跟班纷纷说道;“咱们狗哥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啊,你就赶紧跟着我们狗哥吧!保准你每天吃香的喝辣的。”
“是啊,我们狗哥在十里八乡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狗哥看上你可是你的福气啊!”
“哈哈哈,就是就是。”
“你…”女孩见王二狗不愿意放开自己,反而变本加厉,心中恼怒瞬间升到一个顶点,扬起自己纤弱的小手就要往王二狗的脸上扇。
“哟,你还想打人啊?”王二狗哪里肯给女孩扇自己的机会,当即他就用左手将女孩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王二狗大手紧紧搂着女孩,继而将自己的鼻子靠近女孩的脖颈处,轻轻地闻着女孩身上的处子气息。
女孩哪里肯让王二狗如此轻薄自己?她开始奋力挣扎,结果她脸都涨红了,但还是毫无用处,于是她只得作罢。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禽兽!放开那女孩!”
王二狗一听这声音,心中立即升起来三把火!
放开那女孩?还要让你来是不是?狗屁!老子王二狗在这个镇上就从来没怕过!
“哼,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然…”蓬头垢面的李跖来到女孩的烧饼摊前,脸上浮现出鄙夷的表情。
王二狗脾气古怪,而且容易发怒,他直接打断了李跖的话,说道;“兄弟们,有人要抢你们大嫂,我们一起弄死他。”
“好,弄死他!”其中一个地痞附和道。
那个地痞撸起袖子,大有直接冲上去弄死李跖的样子,其他两个地痞平日里也是以王二狗马首是瞻,现在他们都摩拳擦掌的准备好了,只等王二狗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冲上去把眼前这个乞丐打一顿。
“哼,你们这些地痞无赖,放在往日里,老子一个挑一百个!”李跖颇为不屑的说道。
“哟,还挺牛哈,你们都给我往死里打!”
王二狗一听这话更不高兴了,弯腰拿起女孩的小马扎就冲上去要把李跖揍个落花流水。
其他三个地痞也跟着王二狗冲了上去,但是却没有小马扎给他们当武器,他们只得赤手空拳的朝李跖攻击。
“啊!”
女孩瞪大眼睛,惊恐的尖叫起来,她仿佛看到李跖倒在血泊中的恐怖模样,于是她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再看。
就在此时,李跖唰地一声抽出腰间长剑。
“我看你们谁敢动!”李跖用剑指着王二狗的脸颊。
虽然失去了一身雄浑的内力,但是气势还是有的,那种武林高手的气质永远不会丢失!
只不过,李跖却没有长时间抓着剑的力气,他的身子很虚弱,导致他连抓剑的手都开始颤抖。
王二狗见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指着自己的鼻尖,一头冷汗顿时便冒了出来。
王二狗的眼珠滴溜溜的转起来,思绪飘飞;难不成这人是行走江湖的剑客?传闻剑客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可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就这么上去送死…
继而,王二狗将手中小马扎一扔,用一副谄媚的脸色看向李跖;“这位大哥,有事好商量嘛,何必大动干戈啊,怪伤和气的。”
三个地痞们见自己老大瞬间瘪了,他们也失去了方才的气势,站在王二狗后面乖乖的不敢说话。
“哼!”
李跖冷哼一声,他的长剑并没有放下,反而将剑尖向王二狗伸过去。
“嘿嘿,大家都是江湖中人,没必要这样嘛…”王二狗笑嘻嘻地说道,还大胆用自己的手去移开自己身前的长剑。
不移不知道,一移吓一跳。王二狗感受到身前的长剑似乎一点力气也没有,好像那持剑乞丐的手还在发抖哩!
王二狗向来胆子很大,不然也不敢随便调戏少女,他感觉到这长剑毫无力气,他觉得眼前的人根本就是在故弄玄虚!
“你去死吧!”
王二狗鼓起勇气,一拳朝李跖的右脸颊袭去。
三个地痞面面相觑,他们都以为自己的老大傻了。
那可是剑客啊!行走江湖的剑客啊!你居然敢向他动粗!简直是活腻歪了!
三个地痞见势抬腿就走,他们深深以为必须远离这场纷争,不然肯定会殃及池鱼!
地痞们一边远离,一边还仔细盯着动手的王二狗,只希望王二狗不会死的太惨。
可是出乎他们意料的事情却发生了,他们臆想中老大王二狗被虐的情景并没有发生,反而是王二狗一拳结实的打在李跖的脸颊上。还发出砰的一声,别提多酸爽了!
李跖现在的体质比苦读诗书的穷书生还要弱上三分,他压根就来不及反应,思想倒是反应过来了,身体却跟不上,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王二狗的拳头击中自己的脸颊。
“格老子的,居然是个软柿子。还敢唬我!你准备受死吧!”王二狗破口大骂,旋即挥舞拳头就冲上就要把李跖干趴下。
李跖被打了一拳还没反应过来呢,下一个呼吸就看见王二狗抡起拳头砸上来了!
当下李跖也顾不得疼痛,抬起手中长剑朝王二狗就是一剑。可惜无甚效果,王二狗稍微一侧身就躲过了长剑。
王二狗见李跖的剑软绵绵的毫无杀伤力,然后就更加得意忘形了。他先是一拳打在李跖的肚子上,然后一脚侧踢李跖的腰间。
李跖被王二狗这两下弄得够呛,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三个地痞见王二狗如此勇猛,纷纷不敢置信。
“奶奶的……这是我们老大嘛?是我眼花了吗?还是见鬼了?”其中一个地痞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满脸震惊。
另一个地痞比较干脆,他一巴掌扇在了刚才说话的地痞身上。那地痞受痛,差点没跳起来。
那地痞见自己的伙伴疼的直跺脚,便肯定的说道;“看来我没做梦啊!”
“你们几个白眼狼,还不赶紧来帮忙!”王二狗打了李跖一两拳之后,发现少了点什么,扭头一看,自己带来的人都躲得远远地,马上就来了火气。
三个地痞见王二狗呼唤自己,于是就匆匆忙忙的凑上前来。
“给我打,往死里打!”王二狗没有动手了,他静静站在一旁,他觉得打人太累了,还是交给他的“狗腿子”完成吧。
地痞们得到王二狗的命令后,三个人一人围着一边形成一个圈,圈里则是李跖。
“呵,虎落平阳被犬欺!”李跖吐了口唾沫,唾沫全都喷在地痞的脸上。
“我去你大爷的!”地痞们抹掉脸上的唾沫,他们都很愤怒,这几年跟着王二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受过如此屈辱!
紧接着,三个人对李跖开始剧烈的拳打脚踢,大有让李跖去见阎王的意思。
李跖哪肯就这样被小人欺负?他努力的伸手去捡起自己的剑,可却被一个地痞发现了,那地痞当然不会遂了李跖的愿,一脚就把剑踢飞了。
李跖的佩剑被地痞一脚踢到女孩的手推车旁边,女孩就躲在手推车后面。
她没有见过恶霸王二狗欺男霸女的样子,以前都是听自己父亲讲起,现如今亲眼看到了,吓得她躲在手推车后面不敢出声。
那王二狗现在心情颇好,见李跖被打的痛不欲生的样子,他就很高兴,恨不得买几瓶酒回来畅饮一番。
“哈哈,你们继续给我打!往死里打!今天要是整高兴咯,我请兄弟们喝酒去!”王二狗不可一世的说道。
众人一听,一股血性瞬间喷薄而出,旋即动起手来更带劲了,每一拳都抡得虎虎生风。
李跖从小到大就没有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他用布满血丝眼睛看向女孩,似乎是想让女孩把剑丢过来…
李跖还是想拿起自己的剑,可他却没有了拿剑的能力…
兴许是因为剑在手中,心中便会多几分慰藉吧。
其实,他心中十分愤怒,恨不得一剑送他们上西天,可却偏偏没有这个能力,在众人的拳脚相加的情况下,没坚持多久就气血攻心的晕过去了。
地痞们见李跖晕过去了,立即停下动作。王二狗看着停下动作的众人,心中的三把火又升起了!
王二哥暴喝;“奶奶个熊,你们愣着干嘛?你们倒是继续啊!”
众人稍微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选择继续攻击李跖。
女孩躲在手推车后面很久了,李跖被欺凌的整个过程,她一点一滴都看在心里。
他可是为了我才…
女孩没敢往深处想,她的内心仿佛有一个庄严肃穆的声音在谴责自己。
她看到李跖晕过去,她后悔了,怎么可以让别人替自己出头?还要让别人落得一身伤痕累累的下场?
她心中的悲愤与愧疚交织在一起,终于,她心中的防线崩溃了,她受不了了!再这么下去,他会被打死的!
“啊!”
女孩大声尖叫起来,她迅速捡起地上的长剑,直挺挺地刺向站在旁边看戏王二狗。
沧州福远镖局分局。
此时镖局大厅里已经是人才满座,济济一堂。有青玄剑派、水月宫、御器门、沧澜剑派以及隐居在沧州的鹤山老祖。
沧澜剑派距离沧州比较远,约莫有一百多里的路程,自阿福回来后没多久,沧澜剑派便来到福远镖局了。
鹤山老祖并不是一个门派,而是一个武功极高的高手,据说他住在离沧州不远的山上,山上飞禽众多,但皆以飞鹤为主,所以便自称鹤山老祖。
鹤山老祖弟子众多,也勉强算得上是一个门派了。
王远在请柬中写道;妙手空空作恶多端,在沧州苍山岗中重创我福远镖局、沧澜剑派与铁掌门。
受创最为严重的当属铁掌门,妙手空空杀了铁掌门掌教不说,还跑去铁掌门纵火,导致铁掌门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葬于火海之中,而沧澜剑派受创也不容忽视,二长老田臻与一众弟子更是惨死妙手空空之手…
我福远镖局虽然受创最轻,但我也中了妙手空空下的剧毒,至今都不能运功,一旦运功便全身疼痛难忍…
妙手空空之勇猛非我等可以抵挡,故此特派亲信将请柬送于各位之手,还望各位能助我福远镖局一臂之力,让我福远镖局将那贼人捉住斩首!
这五个门派都接到了王远的请柬,请柬上大致内容都是这样的,五个门派掌门看到请柬后,立即就派人赶来沧州福远镖局分局。
“王远镖头,请问当晚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形呢?”沧澜剑派三长老李大元问道。
李大元对福远镖局的说辞半信半疑,自己的二师兄田臻乃是沧澜剑派的高手!一身剑法出神入化,加上他带去的一干弟子都是三流高手了,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那妙手空空杀了?
况且,你们福远镖局与铁掌门也不是吃素的啊…
李大元越想越不对劲,他觉得事情有蹊跷,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才行,不然难以祭奠二师兄在天之灵!
不过,王远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看起来十分虚弱,中毒之事看起来倒是不假。
王远看向在坐的五个门派掌门,五个门派的掌门也在看着他,他们也不相信妙手空空竟然以一人之力将三个门派挑了。
“各位有所不知,当天我出门游玩,偶遇沧澜剑派的飘逸剑田臻长老,我与他寒暄一番,得知他是为了妙手空空拿着的啸月匕首而来,据闻步敬天的贴身匕首——啸月匕首最近沦落到一名少年手里,想来便是妙手空空了,我心中颇为震惊,于是便请他到镖局喝了几盅,后来我便田臻长老一同去了苍山岗。
谁知,到了苍山岗以后,我们才发现原来铁掌门也在这里,询问之下才得知铁掌门也是为妙手空空而来,据说妙手空空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加上啸月匕首这件神兵锋利无比,于是便在沧州附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与田臻长老都觉得铁掌门掌教甚为仗义,便一起寻思着将那妙手空空擒住。
不曾想,我们却中了妙手空空的奸计,我们所有人都中了他下的毒,田臻长老与铁掌门掌教中毒最深,当场暴毙,唯有我侥幸苟活于世啊!”
王远早就想好要如何把镖局的责任全部推卸给妙手空空了,他带着哭腔,一字一顿地哭诉起来。
鹤山老祖一头白发,连胡子与眉毛也白了。他正用手摸着胡子,仔细地开始思考王远说的话。
青玄剑派的大长老赵长青问道;“你既然中了妙手空空的剧毒,不得运功,那你是如何脱身的?”
赵长青这句话一出口,场内众人纷纷都看向王远。
是啊,你不能运功,那你是如何才逃脱的?
王远似乎早知道有人会这么问自己,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道;“我能苟活完全是因为田臻长老与铁掌门掌教的缘故,是他们拼死将妙手空空拦下,不然我也无法逃脱噩运!”
赵长青冷哼一声,心想;这王远为了活命,将朋友都弃之不顾了,看来也不是什么君子。
水月宫的水月仙子也带着几分异样的眼光看待王远,还有一直没说话的御器门肖胜,看向王远的眼神都变了。
李大元猛地一拍桌子,桌子上的茶杯被震得弹了起来;“你居然为了自己活命,连他人生死都弃之不顾了?”
李大元神情有些扭曲,他平日里最恨这种自私自利的小人了。
“唉,我也是无奈之举,田臻长老与铁掌门掌教武功高强,按理说不应该是我活下来的,但是他们却选择了我,我实在是对不起他们啊!”王远愤愤不平的用拳头砸了一下自己的胸膛,继而剧烈的咳嗽起来。
因为剧烈的咳嗽,王远脖颈与脸颊转瞬就浮现出一抹潮红。
鹤山老祖说;“老弟不必自责,那妙手空空我素有耳闻,近年来他名声大噪,在江湖中鲜少有人能与之匹敌,再加上步敬天盟主的啸月匕首,自然是所向睥睨。
田臻虽然号称飘逸剑,但却不及妙手空空轻功绝顶,以快打慢,铁掌门掌教一手铁掌练得出神入化,但也难抵挡啸月匕首之锋利。不过此二人联手攻之,却能够为贤弟夺得一丝生机,想来他们二人颇为器重贤弟,现在贤弟已无性命之忧,他们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鹤山老祖是王远的好友,他见王远陷入难为的境地,便出声帮王远说话。
“啧啧啧啧,一群傻子。”福远镖局大厅的上方,一名背着漆黑大弓的少年正在这窃听他们讲话。
李大元听觉最是灵敏,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住他的耳朵,隐隐约约中,他仿佛听到有人镖局周围说话,当即脱口喝道;“是谁在哪里?识相的便赶紧出来,我饶你一条狗命!”
李大元在声音中暗自添加了自己的内功,内功加持在声音中向周围扩散,如雷鸣般爆响在大厅里。
闻言,背着漆黑大弓的少年眉头一皱,他并不担心李大元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他还是将背后的弓箭抽出来,预防李大元突然发难。
“哈哈哈哈,素闻沧澜剑派三长老李大元风姿卓越,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杨宁凡终于带着面具老人来到了福远镖局,面具老人一进门就看到暴怒的李大元,于是一通马屁便拍了上去。
李大元打量起眼前说话的这人,他误以为刚才是这人在说话。
“阁下怎么称呼?”李大元问道。
面具老人沉声说道;“老朽面具老人。”
“莫非是多年前在扬州大杀四方的面具老人?”李大元震惊道。
当年面具老人在扬州受到一个门派的鄙夷,起初面具老人没有表态,那个门派认为面具老人是个软柿子,便一再凌辱。年轻气盛的面具老人终于动了怒火,直接将那个门派五十多口人斩杀屠尽,不留一个活口。
没多久,面具老人的大名便传遍了大江南北,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传闻面具老人习惯穿一身黑色长袍,用长袍将自己浑身都笼罩住,还要遮得严严实实不留一点缝隙,脸上则永远戴着那副狰狞的面具,从不曾摘下,也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容貌,又或者见过的人已经死了。
李大元见眼前人这身打扮,便相信了面具老人的身份。
趴在屋顶上的背弓少年眼睛一亮,没想到面具老人也来了,正好可以一网打尽,我也可以省下诸多繁琐之事了……
沧州威远客栈,天字号房间。
一个身穿青衣长袍的男子正盘坐在床上,他的右脸上有一道手指长的伤疤,膝盖上放着一本书。
书很简朴,从破旧泛黄的颜色来看,估计这书有一定的岁月了。
书上画着几个小人,小人手舞足蹈的模样被刻画的淋漓尽致,生动得像是要跳出来般。书上除了刻有小人外,还写了密密麻麻的几行字。
章瑞泽仔细的翻看这本书,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跃然于心。
这本书书名叫做铁砂掌,乃是铁掌门掌教的成名绝技。铁砂掌流传已久,在江湖中威名赫赫,是一本不可多得的武功秘籍。
章瑞泽当晚得知福远镖局要将铁掌门所有人都送上西天,乐于助人的他就帮了福远镖局一把,先是将铁砂掌秘籍偷到手,然后将铁掌门中所有人绑在一起,推向铁掌门宅院的大火之中,铁掌门的所有人被堵住了嘴巴,无法呼喊,手脚也被紧紧地拴在一起,无法动弹,只得眼睁睁看着大火将自己湮灭。
之后章瑞泽还在铁掌门的外墙上写上了妙手空空的大名,方便日后有人替铁掌门所有人报仇雪恨。
章瑞泽学习的内功是冲虚道人的先天功,先天功要从小练起,这样效果最为显著。
先天功是至阳至刚的内功,异常刚猛,一旦学习了先天功后便不得再学其他内功,以免两种内种互相排斥。
所以章瑞泽压根就不看与铁砂掌配套的内功心法,只看铁砂掌的武功招式。
铁砂掌的武功招式精妙无比,章瑞泽一下便陷进武学的海洋中。
“砰砰砰。”
他抬起一只手,猛地在空气中挥舞,发出雷鸣似得响声。
他手掌如钢铁般坚硬,掌心掌背皆浮出一丝丝的红晕。这是气血运行到极致的效果,他感觉现在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仿佛一拳能打死一头几百斤的大水牛。
他握了一下拳头,指骨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当真无比精妙!”
章瑞泽盯着铁砂掌秘籍,两眼中发出异样的光彩,他已经找不到任何语言来形容这本秘籍了,难怪铁掌门掌教会成为江湖中顶尖的一流高手。
不过,铁砂掌异常难练,要辅佐以炙热的铁砂,反复的在热铁砂中出掌收掌,像是打铁匠般,要经过多年的锤炼方可练成。
章瑞泽适才按照铁砂掌的武功招式来练习,发现这铁砂掌不容小觑,于是急忙去准备铁砂。
不多时,他便找到一个火炉和一口大锅,他打算用大锅当铁砂容器,将铁砂盛起来,然后用火炉将铁砂烧热。
接着他又去沧州一个有名的打铁匠那里拿了十多斤的铁砂,刚好装满那口锅。
将火点着,把大锅放置在火炉之上,静候半个时辰后,大锅中的铁砂就被烧得通红了。
火炉中的火烧得非常旺盛,章瑞泽站在火炉旁,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炙热。
两眼盯着被大火烧至通红的一大锅铁砂,章瑞泽萌生出了一丝退却的心理。
他觉得铁砂的高温绝对能把自己的手掌烤熟,就这么简单的把手掌伸进去练功,手肯定会废在那里。
这铁砂掌秘籍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怎么可能有人会把手放进这么热的地方练功?
章瑞泽不信邪的翻开了铁砂掌秘籍,如果要把手放进这么热的地方练功,那绝对要完蛋。
事实证明,章瑞泽烧得太热了,其实初练铁砂掌时,并不需要将铁砂加热,只需要用普通温度的铁砂加热就好。
他现在早已经把啸月匕首什么抛之脑后了,一心一意开始学习铁砂掌,他将火炉的火熄灭,随即用水倒在铁砂上,发出滋滋的声音,水直接被蒸发了,铁砂的高温也消退了。
虽然高温消退,但铁砂的余温却还是很高,他静静地等了很久,终于铁砂的温度降到了能够练功的程度。
他迫不及待的将手伸进铁砂之中,铁砂发出沉闷的声音,将他的手包围在铁砂之中,旋即他手掌像炒菜似得在铁砂中翻滚,有模有样的练起来。
…………
趴在福远镖局大厅房顶的背弓少年看见面具老人来了,觉得计划要改一下了。
他迅速起身离开,回到自己暂住的客栈中筹谋。
大厅内众人根本察觉不到房顶上有人,他们的注意力都被面具老人吸引了。
王远一看到面具老人来了,激动地拉着面具老人上座。
众人从王远口中得出,原来妙手空空与南阳王有一段仇恨,面具老人近年来一直在替王府做事,得知妙手空空在沧州,南阳王便火急火燎的派面具老人过来了,希望能将妙手空空的狗头带回王府。
众人虽然不清楚亦正亦邪的面具老人为何会替南阳王办事,但是面具老人好歹是一个高手,所以他们也不敢询问,怕面具老人对他们发难。
“各位风尘仆仆的赶到我福远镖局,想必还没有用过午饭吧?不如我们到后院边吃边谈可好?”王远说道。
水月宫的水月仙子微微点头,说道;“那便打扰了。”
御器门的肖胜说道;“也好,正好我也饿了。”
鹤山老祖摸着自己的白胡子,朝王远点了点头。
青玄剑派的赵长青没有意见,他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毕竟是你叫我们来帮你的忙,连吃饭这种小事情还要我们自己操心,那你就不用再在江湖上混了。
沧澜剑派李大元发觉肚子确实有些饿了,也没有拒绝王远的意思。
王远早就准备好酒席了,直接带众人落座便好。
在后院,王远安排了五六十桌酒席,也亏得福远镖局有足够的场地摆酒席,不然还真坐不下那么多人。
青玄剑派等五个门派带来的人比较少,大概每个门派带来了十多人左右,所以院子里都能容纳,但是面具老人带来的五千精兵就容不下了。
不过,王远派人将好几个客栈都包下了,倒不至于让精兵饿肚子。
菜肴早已备好,众人一坐下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作为长辈的赵长青等人没有吃得太难看,毕竟都靠面子混江湖,而水月宫的弟子们则有些忸怩,毕竟都是女弟子,还是比较讲究礼仪的。
面具老人不愿意他们看到自己的容貌,一听到吃饭这种事情,吓得他连忙拒绝,现在已经看不到他的人影了,可能是去外面吃了。
“好酒!”
青玄剑派的赵长青举起杯子,喝了一杯。
“哈哈,这是我镖局珍藏多年的佳酿,如果各位觉得还合口味的话,可以多喝点。”王远举起酒杯,浓郁的酒香散发出来。
众人微微颔首,他们也认为这酒酿的不错。
“报……”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紧接着,一名镖局弟子神情慌乱的跑了进来。
那弟子似乎是知道了什么特别重要的情报,连忙跑到王远等人旁边,急切的说道;“面具老人说,他在威远客栈看到了妙手空空的踪迹!”
“此话当真?”王远两眼冒光,直盯着那镖局弟子。
那镖局弟子被盯得脸上直冒冷汗,支支吾吾的说;“属下,属下也是听面具老人说的,他让我赶紧回来禀报给您。”
王远的脸上阴晴不定,莫非这妙手空空还真在沧州不成!
妙手空空的实力不容小觑!虽然他武功不咋地,剑法也不咋地,但江湖中最怕那种以快打慢的高手,简直防不胜防,与这些人争斗就是自讨苦吃!
王远心里犯起嘀咕,在场这么多高手,抓一个妙手空空倒也无需畏惧。
只是他更想抓住当晚持弓的少年,那少年拿着啸月匕首,啸月匕首可是隐藏着步敬天宝藏的秘密,对于啸月匕首,他志在必得!
至于那什么妙手空空,就让他背黑锅吧!最好一直被江湖中人追杀,这样,就不会有人有空跟他抢啸月匕首了。
王远在心里快速的权衡利弊。
“噢?面具老人发现了他的踪迹?”李大元眯着眼睛,他打算前去会会那名震天下的妙手空空。
镖局弟子说道;“是的,他让我赶紧过来禀报各位前辈,还让你们立即前去捉住那妙手空空,以免夜长梦多。”
“既然他发现了妙手空空的踪迹,那也省得我们寻他了,你带路吧,我们且随你去看看。”水月宫的宫主突兀站起来,她看上去约莫三十多岁,容貌被面纱遮住了,看不真切。
用面纱遮着面容是水月宫的规矩,水月宫所有的弟子都会将脸遮住,倘若有男子不小心看见了水月宫弟子的容貌,那这个男的便要娶那个水月宫的弟子为妻,如果不肯娶,就要将双眼挖下来。
御器门的肖胜与青玄剑派的赵长青一副蠢蠢欲动的表情,看来他们也很想得到啸月匕首。
鹤山老祖无悲无喜,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的情绪。
杨宁凡与阿福、韩虎三人面面相觑,他们心里颇为震惊,他们也不敢相信这妙手空空真的在沧州,但他们却无法解释铁掌门宅院的墙壁上为何会有妙手空空四个字。
镖局弟子瞥了王远一眼,王远没有发号施令,他就不敢带众人前往妙手空空所在的地方。
王远摆了摆手,说道;“既然如此,你便在前边带路吧。”
众人跟在镖局弟子的身后,不一会就来到威远客栈。
威远客栈早已经被面具老人带来的五千精兵围得水泄不通,客栈里没有一名客人,连掌柜和小二们都被面具老人交出来了,只有房间里还有几个人在里面。
面具老人没有去把房间里的人都叫出来,他怕打草惊蛇。
据掌柜的说,那妙手空空要了一间天字号客房,除了点餐时被面具老人看到之外,他就再也没出来过。
王远等人来到面具老人面前,面具老人对众人点了点头。
继而,面具老人带着众人一步一步朝天字号房间走去,面具老人打头,王远等人紧随其后,他们放轻脚步,生怕发出声响被妙手空空察觉。
……………
小镇上,女孩将李跖的佩剑从王二狗后背拔出。
“呲!”
鲜血像喷泉似得喷了女孩一脸,在她的脸上如同雪地里的红梅一样鲜明。
王二狗本能的捂着后背的伤口,忍着疼痛转过身来。
“你…你…”王二狗右手颤抖着指着女孩,布满汗珠的脸上充斥着惊讶与恐惧的神情。
“噗通!”
王二狗脚一软摔倒在地上,鲜血慢慢从他的身上溢出,浸湿了整个地面,为地面染上一层红妆。
“啊!”女孩大声尖叫起来。
女孩生性善良,平日里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现在一剑刺伤了王二狗,她的小脸唰地变成惨白,惊恐万状。
街道上本来就没什么人,寥寥无几的几个人看见女孩刺伤了王二狗,纷纷带着自己的东西跑路了,以免惹祸上身。
三个地痞听到尖叫声,纷纷停下动作,回首看去,只见王二狗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而人畜无害的女孩拿着一把利剑,在王二狗身前尖叫着。
霎时间,他们冲了上去!
如果王二狗出了什么事情,那么他们也难逃一死!
王二狗的父亲是镇上的首富,已经是花甲之年了,王二狗是他的独子,而且是晚来得子,平日里他对王二狗宠爱有加,从小到大都没让王二狗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现在王二狗被人捅了一刀,吓得他们三个人毛骨悚然,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们就算是有九个脑袋也不够赔的!
“玉皇大帝、如来佛祖哟…你们可千万要保佑狗哥不要出事啊!”一个地痞跑到王二狗的身旁,他看到王二狗血流如注样子,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来来,赶紧狗哥抬去看大夫!”另一个地痞急切的说道。
闻言,地痞们连忙将王二狗扛起来,脚底抹油也似的跑了。
静静看着他们离开,女孩似乎松了一口气,连忙走到李跖身前,发现李跖全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到处可见淤血淤青。
“公子,公子,你醒一醒。”女孩摇了摇李跖的身子,发现李跖毫无动静。
女孩以为李跖遭遇了什么不测,双手捂着嘴巴哭泣起来,哭的很大声,老惨了。
“都是…都是我…害了你。”女孩哽咽道。
隐隐约约中,李跖好像听到有人在哭泣,挣扎着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的是一个女孩的脸。
那张脸上充满了泪水与鲜血的痕迹,看上去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骇人无比。身上穿着的衣裳上也全是血迹,远远地还能闻到一股子血腥味。
“啊!鬼啊!”李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大声惊呼了一句。
李跖惊吓过度,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女孩看到李跖起身的时候,也有一些错愕。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原来眼前的公子并没有生命危险!
不过,李跖刚起来就又晕了过去,这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没事吧?”女孩急忙上前摇了摇李跖的手臂,希望李跖能再次醒来。
可惜,李跖并没有醒来…
客栈布置的很好,每一间房都有两三尺的间距,间距中间用厚厚的石砖砌上,从外表看并不能看出什么。这是客栈特意为隔音设计的,无论你在房间里做什么,哪怕是拆墙,别人也不一定能听见。
面具老人带着王远等人经过一间天字号房间,隐约能听到房间内传来尖叫声,还有大口大口的喘息声。
众人只以为是某些人白日宣淫,摇了摇脑袋便继续向前走。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那间房间里的人才是在铁掌门宅院杀人放火的正主——章瑞泽。
他们也不知道章瑞泽并不是在白日宣…
章瑞泽正在自己的房间内专心致志的练习铁砂掌,房间里不时传来他撕心裂肺的尖叫与大口大口的呼吸声…
他脸上的汗水一直流,牙齿因为紧紧的咬合,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神情就像是上茅房便秘的样子。
“啊!”
他又尖叫了一声,将手从铁砂中拿出来,发现已经成了红烧猪蹄,手心手背上全都是淤血与擦破的皮,欲掉不掉的挂在上面。
“我的娘啊…这铁砂掌不是人练的啊…”他欲哭无泪的感慨一句,即使是没加热过的铁砂也让他苦不堪言…
同时,面具老人走到天字号房间的最尾处,接着他停下步伐,静静站在房间门口。
众人相视一眼,表情凝重。
王远按住了腰间的大刀,如果情况不对劲,他的大刀就会狠狠地斩在妙手空空的身上!
水月宫的水月仙子将长剑握在手中,青玄剑派的赵长青与沧澜剑派的李大元也缓缓抽出了长剑。
御器门肖胜使用的是暗器,所以并没有表现出来,不过,若是有什么异样,他的暗器绝对会第一时间发出!
鹤山老祖不喜兵器,仗着拳法纵横江湖,他背负着双手,谨慎的观察四周。
面具老人站在门外,他站的比较靠前,众人只能看到他的背影,看不到他任何动作。
众人屏息凝神多时,静静等待面具老人伸手推开那门。
他们谁都不愿意当出头鸟,他们对于妙手空空颇为忌惮,毕竟妙手空空以轻功闻名天下,他们生怕一推开门便会受到妙手空空的袭击。
“是这里吗?”王远的一双剑眉皱起,低声询问。
“嘿嘿,没错,就是这里。”面具老人干笑两声,说道。
王远感到面具老人的声音有些变化,但却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是一旁的鹤山老祖多了一个心眼。
王远疑惑道;“那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王远就嗅到了一股香味。
这股香味不知从何而来,也闻不出是什么东西散发的香味,但闻起来很清新,它并不浓烈,像是薄荷一样清凉,沁人心脾。
不仅仅王远,其他的人也都闻到这股清新的异香
他们像老牛吸水似得深深的吸了一口,感受着从鼻腔到胸膛都在蔓延的一股清凉。
鹤山老祖多留了一个心眼,他有些抵触这异香,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可能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噗!”
王远突然吐出一口鲜血,众人都被吓了一跳。
鹤山老祖与福远镖局关系甚好,与王远交情也不浅,见王远口吐鲜血,便急忙问道;“王镖头,你这是…”
其他人也是脸色凝重的看着王远,只有面具老人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不为所动。
王远扭过头来,众人皆是大惊失色,王远现在的脸色惨白无比,看上去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而且给人一种疲惫至极的感觉。
“这…这香味…有毒…”
王远说完一句话,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他们没有去搭理王远,而是运功查看自己是否中了毒。
“不好!”
鹤山老祖运转内力,一股疼痛感便从五脏六腑传来。
其他几个人也感受到疼痛的感觉,没多久,他们的喉咙一痒,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血液淋到地上,发出滋滋的声音,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将木质的地板腐蚀掉,由此可见毒素之厉害。
水月仙子与赵长青武功最弱,率先晕厥过去。
“哈哈哈,盟主交给我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一部分了!”面具老人突然大笑起来,他说话的声音不再像之前一样难听,更像是一个青年的声音。
“你…”鹤山老祖跌坐在地上,右手捂着胸口,左手颤抖着指着面具老人;“你不是面具老人!你到底是谁?”
‘面具老人’将目光看向鹤山老祖,问道;“哈哈,你是怎么知道的?”
鹤山老祖冷冷地说道;“半个时辰前,我们还见过面具老人,他说话的声音不似你这般年轻…”
“哈哈,我本来就不是面具老人!”‘面具老人’说道。
“你既然不是面具老人,那你便是妙手空空?”李大元强忍着疼痛,眼睛直勾勾地瞪着‘面具老人’。
“可笑,我何时说过我是妙手空空了?”‘面具老人’说道;“听好了,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叶尘!”
语毕,他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露出刚毅脸庞,他脸部的线条分明,双眼炯炯有神,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骄纵的气质。
“叶尘?”御器门的肖胜口中念念有词,他实在想不出江湖上有个叫叶尘的人物。
不仅是肖胜,李大元与鹤山老祖也没能记起叶尘这个人物。
叶尘桀骜不驯的笑道;“哈哈,别琢磨了。”
随即叶尘走上前,伸手点了鹤山老祖、李大元与肖胜的穴道。
鹤山老祖、李大元与肖胜中了他的毒,毫无反抗之力,现在他们三人被点了穴道,就更加没有反抗的机会了。
叶尘笑道;“你们在这好好等着。”
叶尘戴上面具,手持着一个金灿灿的令牌走下楼。
出了客栈后,叶尘对四周的精兵说道;“你们派几个人上去,把那几个家伙抬下来。”
语毕,几个精兵自告奋勇的上了客栈二楼。
王远让杨宁凡与韩虎、阿福三人在客栈外面等候,现在看见‘面具老人’下来了,便急切的围上去。
“为何就你一个人下来?我家镖头呢!”阿福厉声道。
“噢!对了!还有你们啊!”叶尘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的说道。
叶尘面向一众精兵,右手高举令牌,说道;“把他们这些聚众滋事的人全部抓起来!如有违抗,杀无赦!”
“是!”精兵们看向叶尘手中令牌,毫不犹豫的回答,声音整齐响亮。
脾气暴躁的韩虎骂道;“你个劳什子鸟人,你凭什么抓我们!”
韩虎一边骂,一边将后背的双锤取下来拿在手上。
精兵们稍作停顿,随后将众人都围了起来。
水月宫的女弟子们都抽出长剑,右手平举,左手成剑指,轻轻搭在剑身上。
水月宫素来喜好打抱不平,见精兵们平白无故便要抓那福远镖局的人,立即摆出架势,准备与精兵们拼个你死我活。
青玄剑派、沧澜剑派、御器门与鹤山老祖的弟子也都是剑拔弩张的样子。
叶尘戴着面具,看不见脸上表情,只听到他冷哼一声,右手令牌高举,说道;“就凭我拿着军令!”
水月宫的一名女弟子上前一步,用凌厉的眼神盯着‘面具老人’,娇喝道;“福远镖局并无做错任何事情,你这般对待是何缘由?还有!我们的掌门呢?你今日若是不给个说法,小心我们对你不客气!”
水月宫的那名女弟子仿佛要把众人的耳朵震掉似的,声音如洪钟大吕响彻耳畔。
众人微微一惊,这女娃看起来岁数不大,但功力颇为深厚。
旋即,众人回过神来,异口同声的问道;“对!我们的师父呢?”
“福远镖局确实是没做错任何事情,但我并不是在针对他们,我是想让你们所有人都留下,一个都不能走!否则格杀勿论!”叶尘说道;“至于你的师父嘛,你们乖乖束手就擒,我就带你们去看看他。”
“就凭你们这些虾兵蟹将也敢抓你虎爷爷!”韩虎不以为然的说道;“来啊!不怕死的就来啊!”
韩虎又道;“我劝你赶紧把我家镖头放了!不然我用大锤子噗嗤一声砸瘪你的胸口!”
韩虎举起双锤,使其相撞,发出嘭嘭的响声。
杨宁凡疑惑不解的看向‘面具老人’,江湖传闻这‘面具老人’不好说话,可却不会无缘无故地要抓人啊,实在是反常,难不成有猫腻?
“哼,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想抓我们简直是痴心妄想!”青玄剑派的张毅说道。
张毅是赵长青的手把手教出来的弟子,武功精妙,达到了二流境界。
水月宫弟子质问;“看来你是不打算将我们师父放出来了?”
御器门的人个个阴沉着脸,暗自将暗器攥在手心里。
沧澜剑派默默地将长剑握紧,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是用武力解决任何问题吧!
鹤山老祖的弟子们都抱着三十六计走为上的想法,到时候双方动起手来,他们就趁乱跑,毕竟自己师父都被抓了,以自己的实力去对抗五千精兵简直是以卵击石,还是逃为上策!
“啧,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叶尘一招手,一名精兵便抱着一把漆黑的大弓走过来。
那把大弓很大,约莫与叶尘差不多高,弓身毫无特殊之处,只是浑身都漆黑无比。
韩虎、杨宁凡一见这漆黑的大弓,登时就开始打退堂鼓。连躲在角落的阿福也瞪大双眼,十分震惊。
这不是当晚那少年使用的弓吗?
韩虎与杨宁凡面面相觑,心中疑问似乎都写在了脸上。
就在他们二人疑惑之时,叶尘迅速的抽出两支利箭,陡然拉开大弓。
叶尘知道杨宁凡两人是众人中武功最高之人,解决了他们,剩下的人便不足畏惧了。
“咻!”
两支利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韩虎二人,韩虎二人只觉得这利箭在自己的眼中无限的放大,以一种刁钻诡异的速度向自己而来。
他们试过闪避,可却貌似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利箭朝自己袭来,射在自己的身上。
利箭并没有穿透他们的胸膛,而是钉在了他们的手臂上。
他们二人松了一口气,伸手就要拔掉手臂上的利箭。
谁知,他们的脑袋突然开始眩晕,眼前的人开始出现重叠的幻影…
他们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可这眩晕却越来越严重,几个呼吸间,韩虎与杨宁凡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到了。
“噗通。”
他们二人摔倒在地。
“镖头!”镖局弟子惊呼一声,连忙上前保护杨宁凡二人,不让精兵们趁机对两位镖头下手。
水月宫的女弟子们见两个镖头先后倒下,她们又惊又怒,扬起手中长剑便要围攻‘面具老人’。
御器门的暗器也在这时发出!那是独特精致的飞刀,以御器门独家手法锻造,整个飞刀薄如蝉翼,轻如鸿毛,使得飞刀出手的速度大大增加。
青玄剑派与沧澜剑派的弟子也不甘示弱,纷纷拿出自己的绝学朝‘面具老人’攻击。
鹤山老祖的弟子们则一心逃跑,没有对付‘面具老人’。
一时间,四大门派都在进攻‘面具老人’。
“叮叮叮。”
几名精兵立即用盾牌挡住御器门的暗器,暗器毫无例外都被盾牌拦下。
叶尘不慌不忙地往后退了两步,谨慎的观察战况。
“锵锵锵锵锵锵!”精兵们主动出击,金属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
精兵们利用战术,巧妙的与众人周旋,一时之间,谁都没能奈何住对方。
精兵挥舞着长枪刺向张毅,张毅身子微侧,长枪便刺了个空,随后他向前跨一大步,一剑将那名精兵的脑袋削了下来。
水月宫的女弟子也很是强悍,迈着灵妙的步伐游走于精兵之中,以己之长攻彼之短,宛若狼入羊群,所向披靡。
御器门的暗器则是例无虚发,每当精兵们联手进攻时,他们的暗器便会击中精兵们的要害,或脑袋、或脖颈、或心脏,一击必死。
沧澜剑派的剑法以飘逸灵动著称,没有青玄剑派的剑法那般杀伐果断。精兵挥着长枪疾刺而来,沧澜剑派的弟子先是手一抖,再是挽出几道唯美的剑花,继而才会挑开刺来的长枪。
张毅在青玄剑派练剑多年,走的都是刚猛霸道的路子,见沧澜剑派的弟子如此不堪,原本想与沧澜剑派切磋武艺的心思瞬间烟消云散。
福远镖局的弟子寸步不离的守护着两位镖头,竭尽全力的挡住进攻的精兵,愣是没让杨宁凡两人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鹤山老祖的弟子一共七人,他们武功平平,见到场面愈发混乱,扭头就要跑。
可叶尘怎么能遂了他们的意,他用左手抽出七支利箭,搭箭上弦,狠狠地将漆黑大弓拉至满月型,唰地一声,七支利箭飞速袭向他们。
他们根本不知道叶尘一直在盯着自己,于是放心大胆的逃跑,可惜,下一个呼吸时,一道箭矢便穿透了后背,从自己的胸膛猛地冒出头来。
“我说过,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能走!谁敢走,谁就要死!”叶尘缓缓收起大弓,冷冷的吐出一句话。
他冷冷地看着鹤山老祖的弟子去见阎王,待得他们毫无声息后,便将目光移向场内。
精兵人多势众,但一时间也没能拿下这些武林高手。
“唉,慢吞吞的,一点激情都没有。”叶尘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继而,叶尘继续搭箭上弦,目标是场内的水月宫弟子。
“咻咻咻!”
一道道箭矢发出呼啸的声音,以刁钻诡异的方式避开精兵,狠狠地朝水月宫的美女们袭来。
火辣辣的太阳不辞辛苦地照耀着沧州城,晌午的沧州城是那么的炎热,虽已是秋季,但仍让人热得汗水满面,直教人窝在家里避暑,不敢出门。
但是,本该安静的沧州城却传来震耳欲聋的嘶吼声,这声音很大,隔着好几条街都能听到,可沧州的百姓们却不敢出来观看。
‘面具老人’也就是叶尘,他早就打理好了一切,下令让所有沧州百姓不得出门,所以今天不会有一个人来打扰到他的计划。
此时,他的利箭已经脱弦而出,狠狠地刺进了水月宫弟子的体内。
叶尘是一个神箭手,他的箭例无虚发,而且,他的箭是全天下最快的箭,快到无法描绘,你永远不知道他的箭会在什么时候发出,你也永远不知道他的箭会在什么时候穿透你的身体。
水月宫的弟子就是最好的例子,她们压根看不见飞来的利箭,只看到自己身上多出了一道伤口。
接着,她们便如同杨宁凡两位镖头般晕了过去。
叶尘一次性解决了水月宫十来人,由此可见箭法已经到达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精兵们见水月宫的女弟子晕倒在地,纷纷拿出绳子将水月宫弟子都绑了。
御器门、沧澜剑派、青玄剑派等人瞠目结舌,一次性就把水月宫众人都解决了?那自己岂不是很危险?
他们深知水月宫与自己等人的实力乃是相差无几,既然‘面具老人’可以轻松解决水月宫等人,那解决他们岂不是也很容易?
可他们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他们知道这‘面具老人’素来以掌法闻名,可是为何他射箭也如此厉害?
就在他们震惊之时,叶尘又一次拉开了大弓,这一次,他又搭了数十根利箭在弦上。
青玄剑派的弟子们惊慌失措的舞动起剑法,剑法舞得很快,形成一个圆圈,像是盾牌一样挡在自己身前,希望以此挡住‘面具老人’的利箭。
沧澜剑派的弟子也连忙施展防守剑法,一丝不苟的盯着‘面具老人’的动作,生怕下一个呼吸的时候,‘面具老人’便会一箭射在自己身上。
御器门的弟子将飞刀都攥在手上,只要叶尘的利箭脱弦而出,他们的飞刀便会狠狠地与利箭较量一番。
唰地一声,数十根利箭犹如脱缰野马,猛地离弦而出!
同一时间,御器门的飞刀也脱手而出。
只听得“叮”的一声,飞刀与利箭剧烈的撞在一起。
利箭狠狠地将飞刀撞飞,飞刀向四周飞去,穿透了好几名精兵的胸膛,那几名精兵们的生命也在这一刻终结。
而利箭却余威不减,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击中了御器门众人!
叶尘并无杀人之心,利箭仅仅是擦破了御器门众人的手臂罢了。只不过叶尘在利箭上抹了毒药,毒药通过擦破的手臂快速传向全身,没多久,御器门的人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接下来的目标就是青玄剑派与沧澜剑派的弟子!
叶尘左手迅速的拔出数十支利箭,拉弓至满月,接着刷的一声,利箭离弦而去!
继而,叶尘又抓起数十支利箭,再次将利箭释放出去!
青玄剑派与沧澜剑派虽然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大派,门下弟子武功都是不俗,但可惜,他们遇上的是叶尘,叶尘的箭法史上罕有,电光火石之间,利箭就已经击中了他们的身体!
一股眩晕的感觉传来,他们浑身力气都仿佛被抽空,手中的佩剑纷纷掉落在地上,发出叮呤当啷的声音…
叶尘骄傲自满的大笑起来;“什么暗器,什么剑法,什么防守都是假的!只有无与伦比的速度才是真正的实力!”
随即,他下令让精兵把众人都绑了起来,这时,上楼抓王远等人的精兵也下来了。
“好!出发扬州!”
叶尘非常满意,这五千精兵还真是好用,让他们干啥就干啥,十分听话。
“是!”精兵们整齐划一地说道,声音洪亮而又威武。
…………
扬州,方府。
扬州有好几个方府,但是这一个方府却是其他方府不能比拟的,只因它霸道的占用了扬州城一百多亩地来做宅院,其他的方府却没有这样强大的手腕与财力。
宅院内可谓是青山绿水,小楼林立,鸟语花香,说不出的富丽堂皇与威武气派。
而方府的主人则更加不得了,方府主人名叫方天正,乃是武林中德高望重之人,为人十分正义,是整个武林共同推选出来的盟主,迄今为止,已经连任三届的武林盟主了!
方天正二十五岁便夺得武林盟主的魁首,可谓是惊才绝艳,并且连任三届盟主,深得江湖中人拥戴。
他今年已经是不惑之年,他长着一张国字脸,相貌很普通,也就是丢在大街上你也认不出来那种。其实他的五官分开看,每一个都是非常精致的,但拼凑在一起,就显得十分普通,宛若质朴的农夫。
不过,他的眼睛永远给人一种神采奕奕的感觉,眼神仿佛老鹰捕食时那般的锐利,但是不同的是,他那双眼睛似乎永远不知道疲惫。
现在方正天正坐在大厅内喝茶,他最喜欢午后来一杯浓茶,慢慢的品味浓茶的滋味,哪怕他不喝茶,他也要在大厅里坐坐,有时候一坐便是一下午,看似无聊,却显得生活是那么的惬意。
他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浓郁的茶香从茶杯中散发出来,导致整个大厅都弥漫着淡淡地茶香味。
这时,一个不速之客突然降临。
它是一只白鸽,正不断的挥舞着翅膀朝大厅飞来。
方天正看到这白鸽,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他将茶杯放下,慵懒的伸出手,白鸽便乖巧的停留在他手心里。
接着,他用另一只手将白鸽腿上携带的密信取下来。
密信是叶尘写的,上面大概是说;他已经将沧州几个门派都一网打尽了。
方天正兴奋地哈哈大笑;“妙极妙极!”
这无疑离他的目标又近了一步!一统天下的日子指日可待!
叶尘带领精兵出发,五千多人加上几辆马车,不分昼夜的赶路,终于在两日后来到扬州城。
扬州城是叶尘土生土长的地方,一切都充满了熟悉的气息,他骑着马缓缓前行,心里充满了感慨,原本他以为完成武林盟主方天正交给他的任务要大半个月,没想到短短几日便完成了。
叶尘心里激动不已,马上就要到达方府了,马上就要完成盟主的任务了!
“唰。”叶尘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猛地拔出鞘。
这匕首细细长长,约莫一尺长,一寸宽,看上去普普通通,丝毫无特别之处,但是被日光的照射下,却反射出明澈的光芒,并且这匕首像一面铜镜般,你能从上面看到自己的模样,而且轻巧,灵便,适合随身携带,简直比镜子还好使。
“呵呵,啸月匕首果然不同凡响。”叶尘仔细的打量这把匕首,感叹道;“没想到,一把小小的匕首就能引起几个门派的厮杀,可是这匕首又有什么用呢?什么宝藏都是骗人的,这啸月匕首明明就比普通匕首锋利一些罢了。”
叶尘从方天正口中得知,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宝藏,完全就是方天正用步敬天宝藏的秘密来骗人,让整个江湖陷入你争我夺的混乱中,他便可以趁机浑水摸鱼,捞些好处。
叶尘眯着眼睛,指腹轻轻摩挲匕首的锋芒,没摸几下,他的指腹就被啸月匕首刮出一道道细小的伤痕。
伤痕开始慢慢往外溢出鲜血,几个呼吸间,他的手指上就布满了鲜血。
啸月匕首果然锋利,堪称削铁如泥!
“啧啧。”叶尘连忙收起匕首,用嘴吸允手指上的鲜血。
“大坏蛋!你放开我!”
“你再不放开我,我保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爷爷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高手,你信不信我叫我爷爷打死你!”
“啊啊啊!大坏蛋!我诅咒你以后生儿子没*******后方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这声音清脆如黄鹂,十分动人,可言语中却都是肮脏污秽的东西。
叶尘冷哼一声,扭过头看向后方的轿子。
“停!”叶尘摆摆手,示意精兵们停下步伐,精兵们乖乖的拉起马缰,勒住马不让马继续前行。
叶尘还穿着面具老人的衣服,戴着面具老人的面具,拿着南阳王给面具老人的令牌。一路上,这些精兵对他唯命是从,这让他过足了将军瘾。
待得精兵都停稳,叶尘就跳下马,大步流星的走到后方轿子旁。
轿子里的少女感到精兵们不再前行,便继续骂道;“你这个登徒子,你可千万别让我脱身,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会把你抓起来,狠狠地折磨你!我要用刀子一块一块的割掉你身上的肉,再抓成千上百条水蛭慢慢的吸干你的血!”
女人真是一种奇妙的生物,之前还让叶尘放开她呢,没多久,口风就变成“你千万不要让我脱身了”……
叶尘额头上的青筋都要跳出来了,这小妮子的言语当真歹毒,看来不教训一下她是不行了,顺便问一下她到底为何要假扮面具老人。
是的,一开始杨宁凡接到的面具老人就是这个女孩假扮的,后来她在镖局谢绝了王远的宴请,自己跑到客栈里订了一间房,躲在房间里大快朵颐的吃东西。
叶尘当时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原本他想着与面具老人合作,将五个门派一网打尽,可是他发现原本订房间的面具老人却不见了,只有一个身披黑衣长袍的女孩坐在房间里吃东西。
她相貌极美,可却无半点女孩家的矜持,她一手抓着鸡腿,一手拿起酒壶,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举动甚是粗蛮。
叶尘轻功还算可以,他悄无声息地来到女孩面前,一把将女孩擒住,他万般询问,可女孩愣是不说为何假扮面具老人。
叶尘并不知道,其实这女孩是面具老人的孙女,她假扮面具老人只是单纯的觉得好玩而已……
后来,叶尘从她身上搜到了指挥精兵的令牌,他思索片刻便想到了更好的计划,于是他一巴掌将女孩打晕了,接着将自己打扮成面具老人的模样,忽悠几个门派上当。
当女孩醒来时,她已经被五花大绑的绑在轿子里了。
女孩从小娇生惯养,哪里被人这么欺负过啊!于是这两日,她一直坚持不懈的谩骂叶尘。
叶尘尝试过用东西堵住她的嘴,可都是没过多久,她谩骂的声音便又响起……
后来,叶尘干脆不拿东西塞住她的嘴了,反正快到扬州了,到时候大把办法让她乖乖听话。
今日,女孩一如既往地的谩骂起叶尘,她早就死心了,这人怎么骂都无动于衷,偶尔骂他几句,也只是为了发泄心中郁闷,不曾想,今日骂他他却有了反应。
叶尘窜上轿子,掀开帘布,躬身走进轿子里。
他一脸阴沉的看向在角落里缩成一团少女,少女穿着碎花裙子,三千青丝散乱的披在胸前,一双杏眼狠狠盯着他,双手双脚被拇指粗的绳子绑住。
少女冷哼一声,说道;“我警告你,你……”
话还没说出口,叶尘便上前捏住了少女的嘴巴。
叶尘戏谑的看着少女,说道;“你想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打算怎么折磨我啊?我好害怕噢!”
少女被叶尘捏住了嘴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心中一动,抬起双脚就要往叶尘的裆部踢去。
叶尘眉头一挑,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少女的双脚。
叶尘惊讶不已,他能感到少女的双脚结实有力,看来这少女也是习武之人,虽被绑住双脚,但是这一脚要是挨实了,保不准就会断子绝孙!
“没想到你的心思与你的言语一样恶毒。”叶尘眯着眼,逐字逐句的说道;“看来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了!”
“哼!”少女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然后对叶尘翻了个白眼。
叶尘看到少女不屑的神情,心里更是怒火中烧,他一把将少女的鞋子脱掉,露出少女洁白无瑕的脚丫子。
“你…你要干嘛?”少女又气又怒,女孩子的脚丫子岂是男人随便能看的?
少女瞪大双眼,怒道;“你快放开我!不然我喊人了!”
她一边喊,一边还用双脚乱蹬起来。
叶尘力气极大,他用手臂狠狠地箍住少女的双脚,少女便动弹不得,无论少女如何使劲也挣不开叶尘的束缚。
叶尘颇为兴奋的笑道;“嘿嘿,怎么不骂了?你倒是骂我啊!”
他不知道从哪找出一片羽毛,拿着羽毛在少女面前晃了晃,神情轻佻的看着少女。
少女似乎猜到他要干嘛,于是发出刺耳地尖叫声;“啊!你这个禽兽!”
“还敢骂我?”叶尘瞪着少女。
旋即,他拿起羽毛不断的在少女脚掌心摩擦,像扑面而来的微风般轻柔划过…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个禽兽…你放开我…”
“啊!啊!”
“不要…不要…”
少女那宛若黄鹂般的声音不断响起,不时的发出奇怪的叫声…
“啧啧,真是世风日下啊!”
“是啊,光天化日的干这种事情也不嫌害臊!”
“是啊是啊,在自己家里做也就算了,还在大街上…到底还让不让人做生意啊?”
路过的百姓很快就聚集到了一起,他们对轿子指指点点,意见非常大。
在他们眼中,这轿子不仅传出少女的叫声,还颇有节奏的抖动起来,看着就像在行那周公之礼…
天啊!真的是世风日下啊!
其实…他们都错了,叶尘仅仅是用羽毛挠少女痒痒而已。
“走开走开!”
精兵们很识相的驱散围观的人群,百姓们看见这些身穿盔甲的精兵,吓得惊慌失措的跑了…
叶尘打开窗帘看了一眼,发现指指点点的百姓被精兵驱散了,于是继续拿着羽毛,凶神恶煞的盯着少女。
百姓们虽然不再指指点点,但是精兵们却暗地里议论起来…
“我跟你们说,大人真有福气,我昨晚有幸看到了轿子里的姑娘,长得那是一个水灵啊…”
“哇!”
“是吗是吗?”
周围的精兵眼睛一亮,瞬间扎成一堆,等着那名精兵的下文。
这时,轿子抖动得更加厉害,伴随着少女清脆地叫声,精兵们暗自点头,他们都以为自己的大人是在‘洞房花烛’了。
“禽兽!放开我!”少女再次喊道。
陈温漫走在街道上,她背着一个包裹,手上拿着永远不离身的长剑,一袭白衣胜雪,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此刻她秀眉微颦,脸上充满疑惑,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不时还会响起女子的叫声。
“那女孩到底有多俊啊?”几名精兵异口同声的问道。
那名精兵闻言,稍微顿了顿,正准备说话时,却被另一名精兵打断了,他指着前方,说道;“快看,快看,有没有那个姑娘水灵!”
众人顺着他的手势看去,瞬间惊人天人!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九天仙子与之相比都似乎要逊色一筹!
什么西施、貂蝉、嫦娥都弱爆了好吗?
他们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陈温漫,嘴里不由自主地流出了哈喇子,更有甚者,鼻血喷涌而出,直接飞溅到别人的脸上!
房间里,王二狗正躺在床上,他面色惨白,嘴唇干裂,浑身上下都看不到一丝生机。
他的床前围了很多人,有他的父亲王大贵以及他的一干妾室,还有被王大贵请来治病的大夫。
大夫身穿麻布青衫,双眉紧皱、脸色沉重的坐在王二狗床前,正在给王二狗把脉。
王大贵等人静静地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生怕弄出什么岔子,打扰到大夫医治自己的儿子。
青衫大夫一声不吭的感受王二狗的脉象,许久过去了,他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许久许久,青衫大夫终于叹息道;“唉!若非是有高人用灵丹妙药稳住令公子的伤情,令公子恐怕早已…”
王大贵肥头大脑,一副大腹便便的模样,身上穿金戴银,极为富裕。他现在并不开心,听说是镇上小张的女儿把自己儿子刺伤了,如果自己儿子的伤治不好,他一定会去找小张算账的!
为了自己儿子的病情,他煞费苦心,什么大夫什么灵药都试过了,可是却只能将王二狗的性命延长到今天,今天一过,恐怕…
此时,王大贵听到青衫大夫叹气,原本阴郁的脸色就更加凝重起来。
王大贵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问道;“大夫,我儿到底…”
“令公子的情况不容乐观啊,远远超出了小老儿的能力,我已无计可施,王老爷还是另请高明吧!”青衫大夫沉声说道。
言罢,他背起药箱就要走,奈何却被王大贵一把抓住了肩膀。
“你可能附近方圆百里内最后的一个大夫啊!难道你也没有办法吗?我可就这一个儿子啊!求求你了,救救他吧。”王大贵发疯也似的摇晃青衫大夫的肩膀,过度肥胖的脸上已经是布满泪痕。
王大贵疯狂的说道;“你要钱是吧?我给你加钱!我有很多很多钱,只要你治好我的儿子,我就给你几百两银子,不,几千两!”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我…我真的没有办法啊!”青衫大夫面露难色,想移开王大贵的手,可是几近癫狂的王大贵力气变得异常大,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挣脱。
王夫人拽了拽王大贵的衣角,柔声说道;“大贵,既然事已至此,你还是让这位大夫离开吧,这都已经两天了,方圆百里的大夫都请过来了,可是却没有一名大夫能治好坚儿的伤,我们认命吧…”
王大贵松开抓着青衫大夫的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大叫道;“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肯定在骗我!一定有人可以治好坚儿的!”
坚儿是王二狗的大名,二狗则是在他幼年时取的小名,农村人嘛,相信名字越贱就越好养。
青衫大夫见王大贵松开了手,如获大赦,抬脚就走。
王大贵哪里肯让青衫大夫就这么走了,他可是方圆百里最后一名大夫了啊!是坚儿最后的希望啊!
于是王大贵连忙上前要抓住青衫大夫,青衫大夫似乎早有预感,脚底抹油也似地奔出房间。
王大贵心里急切,大步流星的向青衫大夫追去。
奈何,王夫人一把抓住了王大贵的衣裳,王大贵来不及反应,直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你拦我干什么?”王大贵倒在地上涨红了眼睛,对着王夫人喝道;“别拦我!快让我去追他回来,坚儿的性命可全都掌握在他的手里啊!”
说着,王大贵作势就要起来。
王夫人见状,眼疾手快的抱住王大贵的大腿。
“大贵啊!坚儿他已经没有希望了!面对现况吧!”王夫人哽咽道。
王夫人又道;“你们这些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扶你们老爷起来!”
闻言,五名穿着光鲜亮丽的妾室纷纷迈着小碎步来到王大贵的身边。
“不要拦我!谁拦我就是跟我作对!”王大贵怒道。
妾室们一听王大贵这话,顿时停住正欲伸出的手,可是王夫人却用一双丹凤眼瞪着她们,让她们进退两难。
王大贵正挣扎着要脱开王夫人的束缚,一心要去追那青衫大夫。
可惜,他被王夫人紧紧的抱住双腿,动都动不了。
“来人啊!快快帮我去抓那大夫回来!”王大贵大吼道。
转瞬,数十名家丁便走过来,他们听到自家老爷的命令后就要去抓那青衫大夫,可青衫大夫也听到王大贵的命令了,吓得他连忙小跑,恨不得多长几双脚!
“我看你们谁敢动!”王夫人喝道,她实在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时日无多了,缠着人家大夫根本无济于事啊!
家丁们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王大贵几乎每日都夜不归宿,平日里都是王夫人掌权,王府上上下下都以王夫人为尊,这时,他们真恨不得将耳朵堵住,干脆连两个人的话都不听。
然而就在家丁们迟疑之时,那青衫大夫已经跑远了。
王大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青衫大夫的背影逐渐远去,看着儿子活下去的希望一点一点的消失在眼前。
“爹…娘…”
突然,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说这仅仅两个字都好像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似得。
王大贵眼睛一亮,整个人瞬间精神抖擞,像是重新焕发出生机的小草。
王夫人也是如此,她立即将王大贵放开,起身走到王二狗的床前。
与此同时,王大贵也踉踉跄跄的走到床前。
“坚儿。”王夫人哽咽的说道,她握着王二狗毫无血色的手,心中一阵肉痛,这可是自己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啊…
“娘…”王二狗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又看向自己的父亲,有气无力的说道;“爹…”
王大贵的泪水已经布满了整个脸颊,他连忙凑上前,想多看看自己的儿子。
“爹在呢,爹在呢。”王大贵说;“你放心,爹一定会找到大夫医治你的!你一定要好起来啊,到时候爹去湖里抓几条肥大的鱼,做一道你最爱吃的糖醋鲤鱼。”
王二狗的眼泪宛如决堤的堤坝,泪水汹涌澎湃的流出。
连王夫人也是泪流满面,原来自己的夫君虽然整日在外面花天酒地,但心里还是惦记着儿子的…
王二狗躺在床上,泪水打湿了乌黑的头发,还有垫高的枕头,他带着朦胧的眼睛看向自己的父母,心中像是有千言万语,可却又无从说起。
“坚儿,你一定要坚持下去!爹这就给你找大夫。”王大贵摸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作势就要走。
王二狗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了王大贵的手。
“爹,不用再去了,我的身体我知道。”王二狗声音哽咽的说道。
“好,我不去了,我不去了。”王大贵看着自己儿子憔悴的模样,一时间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王二狗仔细认真的盯着自己的父母看,似乎永远看不够的样子,王大贵夫妇两人也紧紧地攥着王二狗的手,似乎永远都不想放开。
不多时,王二狗的身子一阵抽搐,像是在承受什么巨大的痛苦般。
王大贵见状,急切的大喊;“快去找大夫!快去找大夫!”
几名妾室都愣在那里,丝毫不为所动,心想,这不是都快死了么,还找什么大夫?
谁知,王大贵突兀起身,他走到几名妾室跟前,一把将妾室们撵出门外,喝道;“你们要是再不去找大夫,你们就不要再待在王府!”
就在此时,王二狗发出一声惨厉的叫声,这声音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如同洪钟大吕响彻众人耳畔;“爹!你可一定要帮我报仇啊!”
这道声音仿佛九天雷鸣,回荡在王大贵的耳边,久久不曾散去…
“坚儿!”
王大贵红着眼睛,发疯也似的冲到王二狗面前,只见王二狗的脑袋一偏,再无声息。
…………
与此同时,镇子的另一端。
院子里站着一个相貌普通,看起来淳朴老实的中年人,他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一个小姑娘端着一盆热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小姑娘家中贫寒,一直是父亲去镇上卖烧饼才得以度日,前几日下雨,小姑娘的父亲腿疼的厉害,便没有出去卖烧饼。
父亲一直不想让女孩抛头露面,说是一点也没有女儿家的矜持,可是他那几天腿脚疼得确实厉害,压根下不了床,只能看着女儿推着跟自己相伴许久的手推车去集市上卖烧饼。
没想到,才卖了两日竟然惹出了事端,不仅烧饼没卖出几个,还把镇上的首富王大贵的儿子给刺伤了,不仅如此,她还将那名惹是生非的青年人带回家里来了!
中年人看着小姑娘的背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早知道就应该阻止女儿出去卖烧饼!
可惜…
“唉。”
中年人叹了口气,既然木已成舟,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端着热水的女孩已经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间里的摆件并不多,仅仅是茶桌凳子而已,此刻,女孩的床上躺着一个身穿麻布衣的青年。
麻布衣是女孩父亲的衣裳,青年原本的白衣长袍已经被女孩扔了,那衣服肮脏破烂,早已补不好,洗不净咯。
青年已经昏迷不醒的躺了两天,他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儿好肉,连俊俏的脸颊也有许多处的淤青,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掉泪啊。
女孩坐到床边,拿起浸湿的手帕,一边为李跖擦拭,一边喃喃自语;“公子,都是我害了你,若不是我当日执意要去卖烧饼,也不会碰见你,你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女孩很细心很耐心的擦拭起李跖的脸颊,还有后背前胸那些地方,至于其他地方,她一个女孩子就不是很好意思擦拭了……
没多久,女孩终于将李跖的身子擦拭干净了,她端着水盆就要走,可是却好像突然想起什么。
她放下水盆来到李跖的床前,旋即伸手将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戴在了李跖的脖颈上。
项链上只有一个小小的玉葫芦,玉葫芦约莫拇指大,用一根细细红绳系着,女孩从小便戴在身上,从未离身,直至今日才将玉葫芦摘下。
“公子,您对小女子的恩情,小女子无以为报,这块玉葫芦是一名世外高人送给我的,我希望它能保护你,让你早日康复起来。”女孩喃喃道…
精兵们目不转睛的盯着陈温漫,仿佛陈温漫的一颦一笑他们都不愿意错过。
那一名说自己见过轿中俊俏女子的精兵已经愣住了,眼前这白衣女子远胜那轿中女孩几筹啊!
陈温漫见那群精兵的目光都在自己的身上瞟来瞟去,一丝厌恶的情绪升起,她鄙夷的瞪了精兵们一眼,谁知,那些精兵更加肆无忌惮地看她了。
叶尘丝毫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他拿着羽毛正颇为兴奋的挑逗女孩。
“啊…哈哈哈…混蛋…你放开我啊……”女孩笑得眼泪都飚出来了,但叶尘却一直没有停下挑逗。
叶尘见女孩一副娇弱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的停下动作,沉声说道;“你老实说,你到底为何要假扮面具老人?”
女孩撇过头,倔强地说道;“哼,你越是想知道,我就越是不告诉你!”
“你…”叶尘瞠目结舌。
看来刚才效果还不够啊,如果不好好调教一番,她是不会轻易说出缘由的。
打定主意,叶尘准备继续挠她痒痒。
女孩见叶尘语气不对,一时间好像猜到了什么。
她激动地双脚开始乱蹬,像是要挣脱叶尘的魔爪,奈何叶尘却好像知道她要干嘛,大手紧紧箍住她的脚,让她动弹不得。
“呵呵,我劝你乖乖死了这条心吧,你是挣不开的。”叶尘眼睛里带着几分玩味。
女孩一双杏眼与叶尘对视,似乎是想到什么妙计似得,她朝叶尘微微一笑。
接着,女孩的腰肢猛地发力,狠狠地从角落里弹起来。
女孩这一下来得突然,叶尘被吓了一跳,箍住女孩双脚的手也随之松开。
女孩收势不及,眼看着就要撞上叶尘,可却无法将身子的去向控制住。
她眼睛一闭,心想;“算了,死就死吧,这么点高度摔下去应该没事的。”
接着,错愕中的叶尘,直接被女孩扑倒在地,发出轰隆的巨响,整个轿子因为两人摔倒而剧烈的摇晃起来,差点就散架了。
这道声音把精兵们吓了一跳,纷纷将目光移向轿子。
陈温漫也很好奇地看过去,美丽的大眼睛滴溜溜转动起来。
该不会刚才的女人的叫声便是从这轿子里发出来的吧?
轿子里,叶尘成大字型躺在地上,女孩则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趴在他的身上。女孩双手被绑住,粉嫩白皙的拳头抵着他的胸膛,双膝微曲抵在叶尘双腿之间。
女孩发出爽朗的笑声,得意的说道;“哈哈,我让你欺负我!现在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叶尘和女孩贴得很近,女孩散披着的长发都垂落到他的面具上,呼吸间,他能闻到女孩身上淡淡地香味,这股香味如同盛开的薰衣草,很香,但不刺鼻。
“哈哈,知道怕了吧?我劝你赶紧放开我,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女孩见叶尘不说话,以为是怕了自己,于是更加得意。
叶尘目不斜视的盯着女孩精致的脸蛋,不由得痴了。
女孩见叶尘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脸上一红,呵斥道;“面具怪!你再看一眼,我便把你眼珠子都挖出来喂狗!”
女孩吐气如兰,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
这一刻,叶尘的心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心里好似有一种冲动要呼之欲出。
“你还看!”女孩瞪着一双杏眼。
就在此时,叶尘突然伸出双手,把女孩搂在怀里,他抱着女孩宛如咸鱼翻身似得打了个滚,将女孩压在身下。
看着女孩的容貌,叶尘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啊!你要干嘛!”女孩花容失色,尖叫一声。
叶尘并不答话,双手将女孩的上身衣裳猛地撕开,露出一片洁白无瑕的肌肤。
他盯着那片肌肤,像是贪婪的猎人般两眼冒光。
“救命啊!快来人啊!”女孩瞪大双眼,高声呼救,声音中带着些许哭腔。
女孩此时毫无半点高傲的模样,可怜兮兮的快要哭了出来。
陈温漫耳聪目明,听到女孩叫声后,脸色一变,连忙施展轻功来到轿子前。
陈温漫轻功煞是不凡,精兵们只感觉眼前一花,那个穿白衣的女子便来到跟前,他们都被吓了一跳。
“唰!”
陈温漫手中长剑陡然出鞘,狠狠地削向轿子下面的一个轮子。
她出剑极快,内力不俗,轻轻地一削,轮子便断成两半,继而整个轿子都开始倾斜,看似要倒。
轿子里的两人只觉得轿子一晃,身子便要随着轿子摔到地上。
叶尘双眼微眯,他迅速抱起女孩,双脚在轿子里猛地一踏,施展轻功向上飞去。
随着砰的一声响起,叶尘用身子撞开了轿子的顶部,抱着衣衫不整的女孩飞了出来。
叶尘在半空之中连连虚踏,目视四周,很快就找了个落脚的地方降落。
精兵们眼睛一亮,自己的大人怀中抱着的女孩果然气质不凡,俊俏无比啊!
陈温漫见一名身穿黑袍、脸戴面具的男子抱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出来,立即怒上眉梢,靓丽的脸上净是鄙夷不屑的表情。
陈温漫在心中思忖,看来之前听到的叫声就是从轿子里传出,这男子真不是个东西,竟然强迫豆蔻年华的少女做这种事情,待我拿他狗命,还少女一个公道。
打定主意,陈温漫便施展轻功‘步步生莲’朝叶尘而去。
行进间的陈温漫脸色严肃,身上气势飙升,长剑寒光凛凛,显然已是动了真怒。
‘步步生莲’尤其厉害,眨眼间,陈温漫便来到叶尘身前。
陈温漫手中长剑高举,从上往下狠狠地一劈。
叶尘心中大骇,他刚放下女孩没多久,一柄利剑便来到自己跟前。
他立即往旁边侧身,堪堪躲过陈温漫的利剑。
陈温漫见利剑劈了个空,旋即左掌成拳,一拳往叶尘脸上面具打去。
拳风呼啸,气势刚猛,犹如猛虎下山,勇猛霸道。
叶尘不敢掉以轻心,连忙运功,对着陈温漫的拳头一掌击出。
拳掌相撞,叶尘只觉得一股磅礴的力量从眼前女子的拳头上传递过来,那力量极大,直接把他推倒在地,已然是落了下风。
陈温漫倒是厉害得紧,丝毫没有受到叶尘攻击的影响,继而继续挥舞利剑朝叶尘直刺。
见状,叶尘一个懒驴打滚,快速朝旁边滚去。陈温漫的长剑“叮”的一声刺在地上,地面瞬间裂开一道几尺长的口子,一时间沙石四溅,扬起细微的灰尘。
叶尘素来喜爱弓箭,弓箭造诣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武功却不精湛,勉强达到二流高手的地步。
陈温漫虽然也是二流境界,但她一身武功凝练,可以与一流高手拼斗数回合,甚至几十个回合!要对付没有弓箭的叶尘,就如同斩瓜切菜似得!
叶尘见眼前白衣女子武功恐怖如斯,急忙踏着轻功来到一名精兵面前,手一抽,精兵后背的一把弓箭便攥在手上。
接着,叶尘从精兵背后的箭筒迅速抽出一支利箭。
陈温漫右手将长剑从地上拔出,冷眼旁观,没有阻止叶尘拿弓箭。
“小心他的弓箭!”旁边的女孩提醒道,她蹲在一旁,双手环抱前胸,避免春光外泄。
陈温漫不以为然,扭头冲女孩点了点头,扬起一个自信的笑容。
女孩蹲在角落,看见陈温漫的笑容,不由得微微走神。
天啊,世间怎会有如此漂亮的女子!
女孩自诩容貌不差,但此刻看到眼前白衣女子的绝色,也不由一阵黯然。
“哼,竟然不把我放在眼里。”叶尘冷哼一声,搭箭拉弓,势必要给眼前这白衣女子一个教训。
“啪啦…”
叶尘将大弓拉至圆月状态,利箭陡然发出,手中的弓也随之崩断!
唰地一声,利箭如同出海蛟龙,张牙舞爪也似的向陈温漫袭来!
陈温漫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已嗅到利箭上传来的恐怖气息,这箭,似乎要狠狠地穿透她的胸膛。
她来不及思考,右手快速挥动起长剑,欲要将利箭格挡下来。
一旁的女孩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嘭嘭嘭嘭’的剧烈跳着。
早就让你提防他的弓箭,你为什么不听啊!
你可千万不能输给那个面具怪啊!
女孩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微的汗水,一副如坐针毡的模样。
随着叮的一声响起,利箭笔直的撞击在陈温漫地长剑剑身上。
利箭带来的冲击力不小,她手臂被震得微微发麻,颤抖不止。
陈温漫被利箭吓得花容失色,她的手臂到现在还在颤抖,一时间竟然提不起力气来。
这时候她忽然想起二师兄李跖的告诫,江湖多险恶,打不过就跑!
没想到这人武功平平,御箭之术竟如此厉害!
陈温漫双眼盯着叶尘手中断了的弓,忽然明白为何女孩会提醒自己了!
一击不得,叶尘立即去到另一名精兵面前,迅速拔出他背后弓箭。
陈温漫心中一惊,思索道;“我擅长近攻,倘若近不了他的身,让他肆无忌惮地使用弓箭,那我岂不是成了他的靶子?看来现在不能跟他硬拼…”
陈温漫思绪转换的飞快,此时已经生出逃走的心思。
叶尘搭箭拉弓的速度也很快,眨眼间他又将弓拉至圆月状,眼看着下一个呼吸就要发射出去。
陈温漫眉头一挑,她知道现在情势不对,她已经落了下风,再拼斗下去即是死!
“唰!”叶尘左手一松,利箭带着呼啸的风声疾射而出!
同时,他手上的弓逐渐龟裂开来,迅速遍布整个弓身,仿佛轻轻一握便要整个断开。
陈温漫大惊失色,连忙挥动长剑。
她身子一侧,长剑狠狠地斜劈,那利箭被弹飞出去,稳稳当当地扎在一名精兵的胸膛里。
那精兵抓住利箭,口吐鲜血,两眼一翻,继而倒地不起,再无声息。
陈温漫来不及细想,脚下踏起轻功‘步步生莲’,身形一晃便来到女孩面前,她一手抓住女孩的衣裳,提小鸡似得将女孩提起。
旋即她脚步连踏,像只大雁般高高跃起,落下时已经到了身前不远的屋顶上,她提着女孩,身形再次晃动,转瞬就离开了这条街道。
“哼,要是我的弓在手里,你还有命活着离开?”叶尘不甘心的说道。
叶尘的弓并没有带在身上,倘若是他的弓,他有十足的把握将白衣女子一箭射死!
他没有去追白衣女子,他知道白衣女子轻功高明,以自己的轻功连人家的影子都追不上。
他想到适才那女孩的美貌与心里泛起的涟漪,不由得怅然若失。
他剑眉一皱,愤怒地握了握手中的弓,弓猛地断成两半,继而将弓狠狠扔在地上,发泄自己心中不甘的情绪。
“我们走!”他扭头对精兵们说道。
他大步流星的走到马匹前,迅速上了马,带领着精兵,脸色阴沉的朝方府而去。
小半会儿功夫,他便带领着精兵来到方府门口。
叶尘离开方府不过数十日的时间,但却感觉过了一年半载似的,他发现心里突然有一种游子归家时的心情,他盯着熟悉的宅院,久久没有动作。
方府大门前摆着两个巨大的石狮子,约莫九尺高,接近一丈的长度,威风凛凛的镇守大门。方府大门异常宽阔,可以同时容纳数十人并肩行走,并且丝毫不会觉得逼仄。
站在前排的精兵们望洋兴叹,这宅院的恢弘丝毫不比南阳王府差多少!
而且,他们四处打量,发现这宅院的大门两边的围墙竟然都有五丈长短!
这手笔简直比南阳王还豪迈霸道!
前排的精兵们瞠目结舌,久久说不出话来。而比较靠后的精兵们什么也看不到,毕竟五千精兵已是不少人,大排长龙,黑压压的占了一大片街道了。
“来者何人!”站在门口的两个家丁呵斥道。
他们面目严肃的盯着叶尘以及他带领的精兵,精兵们整齐有序的排列着,一眼望不到底,显然来了不少兵马!
叶尘被家丁们的呵斥惊醒,怒喝道;“你们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竟敢对我如此无礼!”
“呵呵,不要以为你戴着面具,我们就查不到你是谁,我们方府可从来不怕任何人!”一名家丁趾高气扬的说道,说着还用眼神示意旁边的家丁进去禀报方天正。
另一名家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匆匆忙忙跑去禀报了。
“面具?”叶尘疑惑道。
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原来面具老人的面具在自己脸上一直没摘下来。
旋即他将面具摘下来,露出自己原有的英俊容貌。
那家丁看到叶尘容貌后大惊失色,一路小跑来到叶尘跟前,用着谄媚的语气说道;“哎呀,大公子您回来了,刚才小人有眼无珠,没能认出大公子的英俊风姿,还望大公子不要责怪小人。”
说着,家丁还伸手帮叶尘牵马。
叶尘冷哼一声,下了马,并未与家丁一般见识。
“你们在这里等我。”叶尘对身后的精兵吩咐道。
叶尘随意的声音传递到每个精兵耳畔,每一名精兵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显然是运用了内力。
“是!”五千精兵不假思索的回答,声音整齐宏亮。
叶尘满意的点了点头,背负双手就要走进方府。
这时,另一名家丁带着一名身高六尺,略微消瘦的中年男子走过来。
这中年男子眉眼之间透露出一股暴戾的情绪,看起来不像心胸开阔之人,显得有些奸诈。
那家丁刚走出来,就看到刚走进方府的叶尘。
家丁立即摆出一副笑脸,向叶尘问好;“大公子您会回来得正好,适才有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男子在门口叫嚣呢!我现在带着大总管过去解决他,您要不要一起凑个热闹?”
叶尘面目阴森,沉声道;“不用了,那人便是我。”
家丁一怔,冷汗涔涔。
敢情我刚才是要对付大公子啊…
家丁的心嘭嘭的加速跳动起来,生怕这位大公子一不高兴就出手弄死自己。
叶尘并没有计较太多,笔直走到那消瘦的中年男子面前。
“郝叔叔好。”叶尘对着中年男子恭敬的作揖。
中年男子名叫郝通天,是方府的大总管。
郝通天点头颔首,表示知道了。
“你把他们都带过来了?”郝通天眼睛微眯,神情尽是喜悦。
“都带回来了。”叶尘说道;“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不用急,听你干爹的意思。”郝通天用手拍了拍叶尘的肩膀。
叶尘眉头一皱,他很不喜欢别人拍自己肩膀,但他还是笑着对郝通天点头。
郝通天跟随叶尘的干爹方天正多年,虽然为人阴险狡诈,但是对方天正忠心耿耿,方天正作为叶尘的干爹,叶尘怎么说也不会跟干爹的人较劲,反而很敬重。
…………
沧州威远客栈内,章瑞泽连续两天两夜没有出过房间,一心一意研究这奥妙无穷的铁砂掌。
他反复的将手伸进铁砂里,按照铁砂掌秘籍上的指引练习。
可是无论他怎么练习,都感到大大的不对劲。
他的手除了淤青肿痛之外,毫无练成神功的模样啊!
难道他被骗了?
章瑞泽叹息一声,一脸懊恼的坐在地上。
“莫非这秘籍是假的?难道我练得是假秘籍?”章瑞泽自言自语;“不可能啊,当晚我拿走这秘笈时,那老家伙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章瑞泽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又叹息一声,说道;“唉,看来这铁砂掌秘籍倒是不假,问题应该是出在内功上面。”
这铁砂掌奥妙无比,倘若没有与铁砂掌配套的内功一起练习,估计不会练出什么鸟来。
章瑞泽两眼盯着铁砂掌秘籍,心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做斗争。
到底要不要练呢?
会不会跟先天功有所排斥?
章瑞泽的思绪飘飞,好像回到了多天前苍山岗的那一幕。
铁掌门掌教轻松一掌轰击在沧澜剑派弟子身上,沧澜剑派弟子直接倒飞出去,一命呜呼。直到飘逸剑田臻上前查看,才发现沧澜剑派弟子身上赫然印着一个略微发黑的掌印!
铁掌门掌教那轻描淡写的一掌,令章瑞泽久久不能忘怀。
章瑞泽是个武痴,二十来岁的年纪便达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全都归功于他的勤奋,他嗜武如命,看到高深莫测的功夫便想学上一两招。
章瑞泽咬了咬牙,右脸肌肉抽搐几下,带动起手指长的刀疤。
“罢了!我不管那么多了!”章瑞泽眼睛一红,立即将铁砂掌秘籍翻到内功那一页。
随后,他便沉浸在武学的海洋中,不能自拔。
江湖武林,以武为尊。
而武,又分内家与外家。
外家讲究的是橫练之法,目的在于练出金钟罩铁布衫那样刀枪不入的身躯!
内家讲究的是以武养生,练内功从而达到强身健体的功效,一般内功有成之人,都能无病无痛的生活到七十岁!更有甚者能活到八十岁的高龄,比如冲虚道人,今年已经半只脚踏进八十岁的门槛了!
冲虚道人年纪确实大了,但倘若面对面较量武功,十个章瑞泽也不会是冲虚道人的对手!
而江湖武林中,飞花摘叶皆可伤人的是内家高手!踏雪无痕,一苇渡江的也是内家高手!
这就是内功的奇妙之处,既能养生,又能致人于死地。
冲虚道人的先天功注重养生,是不折不扣的道家内功,修炼至大成,内功醇厚,刚柔并济,堪称完美。
铁砂掌内功则刚猛霸道,走的是狂野的路子,与先天功的刚柔并济格格不入。
章瑞泽丝毫没有考虑其他因素,头脑一热便开始练习铁砂掌内功。
铁砂掌内功甚是精妙,不到一会,他的丹田便微微一热,一股霸道的内力游荡在四肢百骸!
这让章瑞泽大喜,看来这秘笈倒是不假。
于是,他便一心沉浸在铁砂掌的奥妙中,哪怕不吃不喝,他也能修炼个三四天,他一定要修炼成铁砂掌,不然他心里总感觉会很遗憾。
傍晚。
扬州的一家客栈里,陈温漫与女孩正坐在二楼就餐。
她们选的位置比较僻静,在二楼的角落里,主要是陈温漫不想有人来打扰她用餐。
桌子上摆满了美酒佳肴,美酒与佳肴混合在一起的香味从桌子上散发,飘荡在空气中,经久不息。
“姐姐你人真好。”女孩左脚放在椅子上,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吃东西。
女孩伸手撕开一只鸡腿,大快朵颐的咀嚼起来。
女孩早已被陈温漫带去梳洗,一身衣裳也换过了,女孩长相不俗,穿上新衣裳,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气质出尘,但是吃东西的时候却毫无女孩家家的矜持。
陈温漫秀眉微颦,觉得女孩的姿势有些不雅,但却没有点破,而是端着自己的碗筷,细嚼慢咽的吃起东西。
女孩灵秀的大眼睛眨了几下,小嘴上全是油渍,她对陈温漫说道;“姐姐你快吃啊,干嘛不吃呀?这些东西都很好吃的啊。”
她见陈温漫慢吞吞的吃着东西,以为是陈温漫嫌弃饭菜不可口,于是她便用手将心爱的鸡翅膀撕下来,接着她一脚踩在桌子上,弯着腰就要将鸡翅膀递到对面陈温漫的碗里。
陈温漫瞥了眼面前女孩油腻腻的小手,再看了看女孩满脸笑容的看着自己,盛情难却,最终还是将碗递过去接住了鸡翅膀。
“谢谢。”陈温漫皱着眉,说道;“你点那么多菜,你吃的完吗?”
“吃得完吃得完。”女孩笑靥如花,两个浅浅的酒窝显现在脸上,甚是可爱。
女孩说道;“姐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陈温漫,温是温柔善良的温,漫是天真浪漫的漫。”陈温漫漫不经心的说道。
“姐姐你名字真好听呢。”女孩抓起一把爆炒的花生,狠狠地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我呀,叫顾若溪。”
“姐姐你今年多大了,你看起来好年轻啊!”顾若溪用疑惑的眼睛看向陈温漫。
陈温漫相貌绝美,说是江湖中第一美人也不为过,但看起来还是有些稚气未脱。
“我今年已经及笄了。”陈温漫说道。
顾若溪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说道;“太好了!我比你小,那我以后就是你妹妹了。”
陈温漫点头颔首。
她贝齿轻咬,咬下鸡翅膀上一小块肉,细细咀嚼。
这块肉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如同二师兄从山下带回来的味道一样。
忽然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眶瞬间就红透了,湿润的眼睛仿佛要落泪。
“姐姐,你怎么了?”顾若溪察觉到陈温漫的异样,连忙问道。
“我没事。”陈温漫说道。
陈温漫思绪飘飞,今天是八月初五,是她的生辰,不知道二师兄记不记得…
二师兄武功尽失,不知道如今是否安好…
她俊俏的脸上布满愁容,再好吃的东西在这一刻也吃不下了。
顾若溪听到陈温漫说没事,便没有再问。
陈温漫看着女孩清秀的脸颊,突然问道;“对了,你有没有听说过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妙手空空?”
“噢!妙手空空我知道,他前阵子还在南阳城呢,据说他一把火将南阳王府的藏宝阁烧掉了,南阳王的长子也随之葬身火海。”顾若溪边吃边道;“后来南阳王下令全城通缉妙手空空呢,可还是让他逃了。”
陈温漫自然是不相信自己的二师兄会做出这种杀人放火的事情,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并未反驳。
陈温漫心中暗忖,这应该是二师兄负伤之前发生的事情。
“还有其他关于他的消息吗?”陈温漫问道。
顾若溪放下手中的酒瓶子,犹豫不决的看着陈温漫。
“有!”
迟疑许久,顾若溪还是决定告诉陈温漫。
于是她便从杨宁凡送请柬一事说起,还将自己假扮爷爷面具老人的事情说给陈温漫了。
陈温漫暗自咂舌,原来这小妮如此叛逆。
随后她又想到,为何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会嫁祸给自己二师兄呢?
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琢磨许久,忽然她脑袋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什么东西似的,脸色都变得铁青。
“别吃了,跟我走。”陈温漫暮然站起身,甩下一块银子在桌子上,拖起顾若溪油腻的小手就要走。
顾若溪恋恋不舍的看了看桌子上的美食,问道;“去哪啊?”
“别看了,晚上我再请你吃一顿好的。”陈温漫强拉硬拽的将顾若溪拖走了。
…………
方府宅院内,有一个巨大的演武场。
这演武场长约莫六七丈,宽在四丈左右,可以同时容纳数百人。演武场的中间搭建了一个擂台,偶尔用来比武较量。
此时,演武场上躺着一大片人,约莫有五六十人左右,定睛一看,赫然是王远等人!
福远镖局、御器门、水月宫、青玄剑派与沧澜剑派都在这里,还有死了徒弟,孤家寡人的鹤山老祖。
此时御器门的肖胜、青玄剑派的赵长青、沧澜剑派的李大元以及水月宫的水月仙子与鹤山老祖都已经苏醒,只有王远还在昏迷当中。
王远在苍山岗中了叶尘施的毒,又在威远客栈再次中毒,两种毒素混合在一起,导致他伤势加重,至今未醒。
他们的弟子倒是早已苏醒,只是浑身无力,无精打采。
方天正背负双手,身上散发着一股傲气凌人的气质。
叶尘与郝通天毕恭毕敬的站在方天正身后,一言不发。他们俩人身后则站着二十多名家丁,家丁们整齐的站在一旁,大气儿都不敢喘。
“呵呵,中毒的滋味好不好受啊?”方天正眯着眼睛,笑嘻嘻的看着众人。
方天正继续道;“只要你们答应跟随我,完成我一统天下的夙愿,我就解开你们的毒,到时候,我还可以扶持你们做掌教,你们意下如何?”
“你已经贵为武林盟主,为何还要图谋富贵,做那人人得而诛之的反叛奸贼?”水月宫的水月仙子质问道。
“哈哈哈。”方天正仰头大笑;“自古以来,皇位皆是能者居之,我自问能力不凡,为何要屈居于小小的武林盟主?”
方天正的野心很大,他早已不满足于武林盟主这个称谓,他想做天底下最大的官,他想当皇帝!
可他凭借一己之力是很难逆反成功的,他要将五个门派都降服,让他们彻底听令于自己,这样才能有说话的底气。
不仅仅是这五个门派,未来不久的中秋节,会例行选拔五年一次的武林盟主大会,到时候天底下有头有脸的门派都会到扬州城来,他势必要将这些门派统统降服!
沧澜剑派李大元斩钉截铁的说道;“哼,我沧澜剑派是绝对不会做谋反的逆贼,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噢?你当真不肯归顺于我?”方天正眼睛微眯,语气中带着淡淡地愠怒的情绪。
李大元将头一撇,不再答话。
“你们呢?”方天正对其他几个门派问道。
青玄剑派赵长青与御器门肖胜一言不发,静观其变。
杨宁凡也抱着静观其变的态度,没有说话。
反倒是韩虎大大咧咧的骂道;“狗杂种,当今皇帝文成武德,深得百姓拥戴,手下更是掌握五十万大军!就凭你还想谋权篡位?你还嫩了点!”
方天正没有说话,只是脸色阴沉的难看。
“看来留你无用。”方天正冷冷地说道。
旋即方天正大手一挥,手掌对准韩虎的身体,一股庞大的吸力便从手上传出。
这股吸力异常刚猛,韩虎这个魁梧雄壮的汉子直接被吸到方天正的身前。
接着,方天正毫不犹豫的将手按在韩虎的脑袋上,韩虎只觉得体内一阵翻江倒海,天旋地转,接着自己的身子开始剧烈抽搐起来,内力被源源不断的吸走…
“虎子!”杨宁凡瞪大双眼,面容惊骇。
“韩镖头!”福远镖局的弟子也发出一声惊呼。
方天正的另一只手伸出,将杨宁凡吸到掌下,说道;“你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随着方天正的动作,杨宁凡浑身开始抖动,抽搐不止……
“移花接木?”肖胜眼睛一亮,失声道。
赵长青、水月仙子、李大元以及鹤山老祖面面相觑,大惊失色。
方天正一脸享受的样子,感受着自己体内不断壮大的内力。
演武场旁边的假山里,陈温漫与顾若溪正躲在这里。从她们所在的位置看过去,演武场内的情景一览无余。
“这个武林盟主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陈温漫低声说道。
“嗯,十足的大坏蛋!”顾若溪非常同意姐姐的观点。
“这几个门派都是忠肝义胆的正义门派,待会我们见机行事,将几个门派的人都救出来。”陈温漫说道。
“好,都听姐姐的!”顾若溪不假思索的回道。
不多时,方天正松开手,韩虎与杨宁凡立即摔倒在地上,他们体内的内力荡然无存,全被方天正据为己有。
接着,方天正两掌隔空击出,磅礴的内力迸发,狠狠地击打在两人额头上。
随着砰的一声响起,两人的脑袋爆炸开来,红的白的四处飞溅,腥臭无比。
“杨镖头、韩镖头!”福远镖局的弟子红着眼睛,撕心裂肺的呼喊两位镖头的名字,可惜他们再也听不到了。
“我看你们也活腻了!”方天正身形一晃,赫然来到福远镖局弟子们面前。
方天正对着福远镖局的弟子陡然击出数掌,数掌过后,除了一直昏迷的王远之外,再无一个活着的镖局弟子。
余下众人暗自心惊,生怕方天正对自己施以毒手,不敢说话。
“把他们都带下去关起来!”方天正大手一挥,拂袖而去。
“是,干爹。”叶尘恭敬的对方天正作揖。
旋即,叶尘便下令将众人带到地牢关起来。
陈温漫与顾若溪二人躲在假山后面,直到最后一个沧澜剑派的弟子被家丁抬走,才从假山后面走出来。
“我们跟着他。”陈温漫说道。
“好。”顾若溪点了点头。
陈温漫施展轻功,身形飘逸灵动,脚步轻盈,不紧不慢的跟着家丁。
顾若溪也不甘示弱,展现出不凡的轻功,紧紧地跟着陈温漫。
一开始陈温漫还以为顾若溪跟不上自己的步伐,特地放慢了速度,没想到顾若溪本事不俗,如影随形的跟着自己。
陈温漫暗自咂舌,看来这小姑娘轻功倒是不错。
方府很大,那家丁背着沧澜剑派的弟子,在方府左绕右绕,经过了好几条长廊,又走过了四五个假山后,终于来到一间独立的房子。
这房子不高,大概是两三丈的高度,与方府其他的房子相比较算是矮的。
陈温漫注意到房子周围散乱的摆放着很多树木,树木的颜色还很青翠,想必是最近才砍下来的。
有两个家丁站在房门两侧,其中右侧的那个家丁询问道;“最后一个了吧?”
背着沧澜剑派弟子的家丁说道;“是的。”
门侧两名家丁稍微点头,接着,右侧那名家丁打开了房间的门。
房间里,五个门派的人都在这里,他们都是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面容苍白。在他们身旁摆放着很多枯草枯木,原来这里是方府的柴房。
家丁将沧澜剑派的弟子放下来,推进柴房里。
旋即,门侧两名家丁关上了门。
顾若溪四处打量,发现柴房周围只有三名家丁,她迫不及待的要冲出去,正准备动手时,却被陈温漫拦下了。
“不要心急,万一方天正发现这个家丁没有回去的话,肯定会来这里查看的,等这家丁走了,我们再行动。”陈温漫说道。
顾若溪闻言,神态肃然,对自己刚认的姐姐多了几分敬佩之心。
她们二人躲在一旁,静静等待家丁离开。
可这家丁却一直不走,站在门口与其他两名家丁寒暄。
顾若溪等了很久,好几次忍不住想动手,都被陈温漫制止了。
柴房内,五个门派各自找了一个地方憩息。
“适才,那方天正使用的可是前任武林盟主步敬天的独门绝技,移花接木?”水月宫的水月仙子问道。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肯定是移花接木!”御器门的肖胜语气肯定地说道。
“按理说,这移花接木只有步敬天一个人会,随着步敬天的死去,移花接木便失传了。这方天正怎么可能会移花接木呢,真是奇怪。”沧澜剑派的李大元疑惑道。
“莫非他已经得到了步敬天的宝藏?”青玄剑派的赵长青失声道。
“很有这个可能!”御器门的肖胜点头颔首。
水月宫的水月仙子鄙夷的说道;“这移花接木精妙无比,能将他人的功力据为己有,实在是歪门邪道!”
“如果方天正得到了移花接木,岂不是天下无敌了?”鹤山老祖心有戚戚,有点想归顺方天正的意思,他可不想步福远镖局的后尘。
“你怕了?”沧澜剑派的李大元用眼睛瞪着鹤山老祖。
“哼,你们想死,我还不想死呢!”鹤山老祖说道。
就在房内众人谈话时,门外的家丁终于停止了寒暄,准备离开。
家丁走的很快,不一会儿,他的影子便消失在二人眼中。
陈温漫神情严肃,陡然施展轻功向柴房而去。
陈温漫身穿一袭白衣,快速前进下,使得她身子周围都浮现出白色残影,让人看得眼花缭乱,随着她步伐的迈动,她的脚底像是生出了朵朵莲花,宛若仙人踏着莲花飞行,圣洁无比。
仅仅是两三个呼吸的时间,陈温漫赫然来到两名家丁面前。
两名家丁心中骇然,面目惶恐。
“你,你,你该不会是鬼吧!”右侧那个家丁失声道。
“鬼…鬼啊!”左侧那个家丁惊叫一声,两眼一闭跌坐在地上,昏厥过去。
陈温漫正欲说话,突然顾若溪宛如黄鹂般的声音响起了。
顾若溪一双杏眼大放光芒,说道;“姐姐刚才的轻功甚是奇妙,居然能凝聚出莲花似的模样,要是我也会姐姐的这种轻功就好了,多好看啊。”
陈温漫扭头一看,顾若溪赫然在自己身后!
她心中一惊,虽然自己没有全力施展轻功,但也不是别人随随便便可以跟得上的,看来这小丫头非同一般啊。
震惊过后,她便将目光看向门右侧的家丁。
她正欲说话。
突然,顾若溪一个箭步上前,右手手指成剑指状,快速在家丁肋下一点,家丁便再也动弹不得,也无法开口说话。
“不用跟这些人浪费时间,救人要紧。”顾若溪在右侧家丁身上摸索出一大串钥匙,笑嘻嘻的看着陈温漫。
“嗯。”陈温漫点头颔首。
接着,顾若溪拿着钥匙准备开门。
顾若溪拿到的钥匙足足有二三十条之多!
她已经试了五条了,没一条能打开房门。
顾若溪看着手中的钥匙,小嘴嘟起,一阵懊恼。
柴房内众人皆是疑惑不解,这才走不久,怎么又来了?
陈温漫上前摸了摸顾若溪的脑袋,低声说道;“小溪,你让开一下,让我来试试吧。”
“不用啦不用啦,我自己来吧,这么多钥匙,即使是你来试也要一根根的试啊!”
“不,我不用钥匙。”
“你不用钥匙你怎么开门啊?”
“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陈温漫看着顾若溪天真无邪的神情,微微一笑。
继而,陈温漫将头顶的发簪拔下来,一头柔顺的三千青丝随即散披在后背。
顾若溪眼睛一亮,恍然大悟的说道;“噢,我知道了,姐姐肯定是打算用发簪来开锁!”
陈温漫微微一笑,并未答话。
旋即,她回忆起二师兄教她开锁的情景。
不多时,她胸有成竹的将发簪插入锁里。
二师兄是闻名天下的神偷,他教我的方法肯定能打开这锁!
她先是往左边扭了几下,然后又往右边扭了几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顾若溪乖巧的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陈温漫,努力的记住陈温漫每一个动作,希望自己以后也能学会这逆天的本事!
柴房内气氛压抑,众人盯着房门,大气儿也不敢喘。
如果是方天正的人,估计早就打开了门,何至于捣鼓多时还没把门打开?
“该不会是有鬼吧?”角落里,一名弟子惊呼道。
“刚才我好像听到了女人的声音…该不会是女鬼吧!”角落里,响起另一名弟子的声音。
这两个弟子的声音提醒了众人,众人纷纷想办法防备。
肖胜已经拿起了一小截木头,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他就一木头砸死开门人。
他虽然无法运用内力,但是扔一块木头出去还是能做到的。
水月宫的水月仙子已经拔出的自己的佩剑摇摇晃晃的走到房门旁边,如果有什么意外,她绝对一剑捅死来人。
赵长青也来到房门的另一侧埋伏着。
李大元与鹤山老祖无力走动,只得看着他们行动。
王远一如既往地昏迷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苏醒。
柴房外,陈温漫还在用发簪捣鼓着。
她按照二师兄教的方法都试了一遍,结果都是无功而返。
渐渐的,她的额头上冒出一丝丝细汗…
“好了没有啊?”顾若溪眨巴着眼睛问道。
陈温漫撇了撇嘴。
该不会是我记错了吧?
不可能啊!我明明是按照二师兄教的方法开锁的啊!
诶…好烦…
这发簪开锁的方法,一点儿都不管用嘛!
…………
继续尝试了一会儿,陈温漫终于是放弃了。
她将发簪收了起来,面容严肃的看着顾若溪。
“小溪啊,刚才那方法不管用,我教你一个简单又快捷的方法!绝对比用发簪开锁还厉害!”
“噢?是什么方法啊?快告诉我,我要学!我要学!”顾若溪的好奇心一下子被陈温漫勾起来了,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看着陈温漫。
“你看好咯!”
陈温漫退后两步,旋即身形晃动,猛的来到房门前,接着她快速的向房门踢出一脚,轰隆一声,房门倒塌在地…
“哎哟…我的亲娘啊!”
赵长青发出痛苦的哀嚎。
适才他准备通过房门的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形,不曾想房门轰隆一声就倒下了。
而且还砸到了他的脚,他的鞋被砸出一个洞,他的脚趾正在潺潺流血,鲜血像喷薄的瀑布,疯狂的涌出。
肖胜、李大元与鹤山老祖暗自心惊,还好自己没有去门后,不然说不定自己也会被砸。
水月仙子轻抚胸口,刚才真的吓到她了,好好地一张大门,轰隆一声就倒下了,你说可怕不可怕。
“是谁?是谁偷袭我?”赵长青捂着脚趾,痛苦的大叫。
陈温漫表情丰富的站在门外,看着赵长青痛苦的模样,久久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你?”赵长青指着在旁边目瞪口呆的顾若溪。
顾若溪感到赵长青的目光,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差点没蹦起来。
顾若溪对陈温漫竖起大拇指,用十分激动的语气说道;“厉害了,我的姐姐!你刚才那一脚真的是惊天地泣鬼神啊!一脚轻轻松松就把门踹开了,当真省事便捷!这可比什么发簪开锁简单多了。”
陈温漫小脸一黑,对顾若溪翻了个白眼。
这小妮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若溪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陈温漫无可奈何,轻轻叹了一口气。
“是你干的?”这时,赵长青如怒目金刚般盯着陈温漫。
陈温漫思忖片刻,突然脑袋中灵光一闪。
继而,陈温漫用急切的语气说道;“我是来救你们的!大家快跑啊,再迟就走不了啦!我刚才听得一清二楚,那方天正说要把你们都剁了喂狗!”
“真的假的?他不就是想先关我们几天,等我们饿疯了再来劝我们归顺他吗?”赵长青已经顾不上脚上疼痛了,脸色凝重的看着陈温漫。
众人都震惊不已,纷纷看向陈温漫。
“是啊是啊,刚才我们亲眼看见方天正把镖局弟子的尸体都拖去喂狗了呢!”顾若溪很配合的说道,说完还向陈温漫抛了个“你懂得”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陈温漫急切的说道。
陈温漫生怕方天正会发现她们,到时候被发现了,谁都走不了。
众人一听这两个小姑娘的话,整颗心都提起来了。
“师父,我们快跑吧!”一名青玄剑派的弟子对赵长青说道。
“好,我们走。”赵长青不假思索的说道。
语毕,赵长青抬脚就走。
不仅仅青玄剑派的人想走,其他门派的人都是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奈何他们中毒太深,一步也走不动。
赵长青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刚走了两步就走不动了。
他用手扶着墙,努力让自己不要倒下。
旋即他看向白衣胜雪,貌若天仙的陈温漫,说道;“姑娘,你不用管我们了,我们中了毒,你们两个人是无法将我们都带出去的,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们自己走吧,不要管我们了。”
“这怎么行?我就是来救你们的啊!”陈温漫说道。
她秀眉微颦,看向柴房内众人,柴房内众人都无精打采的,显然中毒不浅,以她们两人的能力,真的无法将他们全部救走。
水月仙子想起方天正的移花接木就有些不寒而栗,她提醒道;“姑娘,你是个好人,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你们绝对不是方天正的对手啊!赶紧离去吧!切莫落在方天正的手里。”
就在这时,一道冷哼声传来。
声音很洪亮,显然是运用了内力。
陈温漫等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远方,可什么也没看到。
就在他们疑惑之时,突然一个身穿青衣长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这中年男子身材不高,面目阴郁,眼神隐隐给人一种乖戾暴躁的感觉。
“郝通天?”赵长青惊呼一声。
郝通天跟随方天正多年,武功不凡!
“姑娘快走,给他抓住就没机会走了!”赵长青提醒道。
李大元也担忧不已,附和道;“对啊,趁他还没走过来,你们还有希望,赶紧走吧!”
其他众人都脸色凝重的看向陈温漫与顾若溪二人,生怕她们会落得与自己一般的下场。
肖胜默默地抚摸着手中的木头,希望用尽自己最后一分力量帮助两位小姑娘。
顾若溪双手叉腰,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哼,就凭那个丑八怪,还不是我姐姐的对手。”
顾若溪从小被面具老人禁锢在家,从来没见过什么武林高手,除了她的爷爷面具老人外,顾若溪就是她结识的第一名武林高手。
在她心里,她已经将陈温漫摆在了江湖上一流高手的位置了。
陈温漫却知道,众人提醒自己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于是,陈温漫说道;“胡说什么呢!赶紧走!”
她一把抓住顾若溪的手,立即就要走。
顾若溪白了陈温漫一眼,甩开陈温漫的手,说道;“姐姐你这个胆小鬼,你自己走吧,我不走,我要让他尝尝我的厉害。”
“你耍什么小脾气啊!”
顾若溪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你这个黄毛丫头真是大言不惭!老夫成名以来,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说呢。”郝通天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向顾若溪。
此时,郝通天已经来到了顾若溪身前不远处。
众人大呼不妙,连一直想归顺方天正的鹤山老祖也为两个小姑娘担心起来。
“嗬!丑八怪吃我一掌!”顾若溪娇喝一声,直接施展轻功向郝通天而去。
顾若溪的轻功精妙无比,她的身形就像游龙一样灵动,一眨眼的功夫就去到郝通天面前。
陈温漫这种轻功一等一的人,看到顾若溪的轻功也暗自咋舌。
“好俊的功夫!”水月仙子感叹道。
众人眼睛一亮,这小姑娘功夫倒是不错。
顾若溪学的是她爷爷面具老人的游龙八卦掌,游龙八卦掌异常凶猛,刚中有柔,柔中带刚,乃不可多得的武林绝学。
游龙八卦掌分为游龙步与八卦掌,游龙步是轻功,八卦掌则是对敌的手段。游龙步与八卦掌结合在一起,完美的诠释了速度与力量。
此刻,顾若溪脸色凝重,对着郝通天前胸就是一掌。
顾若溪的这一掌几乎使出了她浑身内力,掌风呼啸,磅礴大气。
郝通天不敢大意,眼前这小女孩年纪虽小,武功倒是不俗。
这一掌倘若是挨实了,估计肋骨就要少了好几根。
郝通天眯了眯眼睛,大手一挥,一把黑漆漆的东西便从袖子里飞出来。
“小心!那东西有毒!”赵长青瞪大眼睛,生怕这顾若溪着了郝通天的道。
闻言,陈温漫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情。
顾若溪一看到这黑漆漆的东西,当即便顾不得进攻,只能退后防守。
她脚步连蹬,身子像游龙一般躲过那些黑漆漆的东西。
黑漆漆的东西掉落在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音,不一会儿就将地面腐蚀掉。
见顾若溪躲过了郝通天的攻击,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顾若溪瞥了一眼腐蚀掉的地面,暗自心惊,十分庆幸自己躲过了那一击。
旋即,顾若溪脚踩游龙步,立即欺身而上。
郝通天一看顾若溪这架势,身形连忙闪动,不让顾若溪靠近自己。
接着,郝通天又抓出一把黑不溜秋的古怪玩意儿,大手一挥便要向顾若溪甩出去。
顾若溪早已有了防备,趁郝通天还没把东西扔出来,踏着游龙步就走向一旁。
毫不例外,顾若溪再一次躲开郝通天的毒物。
“丑八怪,如果你仅仅会这些扔东西的本事,那你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顾若溪不屑一顾的说道。
“呵呵,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便给你点颜色瞧瞧。”郝通天冷笑道。
言罢,郝通天身形犹如猛虎下山,猛的一跃便来到顾若溪面前,顾若溪吓了一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比较好。
紧接着,郝通天右手成掌,狠狠地朝顾若溪前胸击去。
顾若溪大惊失色,连忙抬起右手,施展八卦掌与之拼斗。
“姑娘小心!他的手掌也有毒!”李大元大惊失色,连忙提醒顾若溪。
随着砰的一声,郝通天与顾若溪两掌相交,下一刻,顾若溪的身子竟然飞了出去,而郝通天则一点事儿都没有,好端端的站在原地。
郝通天眯着眼睛,喃喃自语;“原来连一流境界都没有,看来是我太谨慎了。”
人越是到了年迈的时候,总是会小心谨慎一些,郝通天便是如此。
“小溪!”陈温漫惊呼一声,施展步步生莲来到顾若溪跟前。
顾若溪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右手颤抖不已。仔细一看,顾若溪的右手已经全部发黑!
“中毒了?”陈温漫惊骇不已。
这郝通天武功不俗,方天正武功更是出神入化,不可力敌!
看来帮助他们逃出生天还需徐徐图之…
陈温漫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很快便打定主意,抱起顾若溪就走。
陈温漫脚下生出朵朵莲花,身形一晃便飞上了柴房顶上,接着轻轻一跃,去到了另一个屋顶上。
见状,郝通天连忙施展轻功追赶,可待得他跃上柴房房顶时,陈温漫已经抱着顾若溪走远了。
郝通天面容阴郁,但他没有再追,陈温漫轻功快如惊鸿,没有一时半会儿压根追不上她们。
郝通天冷哼一声,有些不甘心的从屋顶落下。
夜幕悄悄降临,一轮弯月高挂天空,皓月千里,照亮夜的黑暗。
一个农家小院里,穿着朴素的女孩正坐在小马扎上,双手撑着下巴,抬头望向天空。
唉…
公子到底什么时候能醒呢?
女孩心里极为担忧,美丽的大眼睛中流露出浓浓的哀愁。
公子可是为了她受的伤,到现在公子还没有醒过来,恐怕是凶多吉少。
房间里,李跖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嘴唇干燥得裂开一道道口子,头发枯燥散乱的落在枕头上。
窗子开着,微风悄悄进来,它像母亲的手,轻轻地拂过李跖的脸颊,似乎是在催促李跖快些苏醒。可惜李跖伤势极重,无论它怎么呼唤,李跖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李跖脖颈上戴着一个拇指大小的玉葫芦,这是女孩送给他的,女孩希望玉葫芦能保佑李跖早日康复。
玉葫芦晶莹剔透,虽只有拇指大小,但拿出去典当,估计能值不少钱。
此刻,玉葫芦竟然诡异的闪烁了一下,发出一道难以捕捉的绿色光芒。
那绿色光芒宛如一条小蛇,猛地钻进李跖的胸膛里,继而再无声息,仿佛从来没有出现在天地间。
过了许久,李跖的身体微微的抽搐了一下。
一股奇异的力量游走在李跖体内,在他体内每一条经脉中游动,游至尾端,再由尾端游至初始位置,循环反复,节奏规律,从不间断。
人体内有奇经八脉,十二正经以及一些细微的小经脉,这些经脉每一条都无比重要,不管事哪一条经脉出了问题,都会引发一些人体疾病。
经脉就如同大桥,需要经常修缮,这才不会导致大桥崩塌。经常修缮经脉的人,他们的身体健壮,很少患病,且都可以活到七八十岁的高龄。
要说这修缮经脉,就要提一提江湖中的武功高手。
武功高手所练习的武功秘籍便是用来修缮经脉的,经脉修好了,身体就健康了,功力也就提上去了。
不久前,李跖是二流高手,那个时候,他的经脉还是非常宽阔富含生机的,可现在却失去了应有的神采。
这一道小小的绿色光芒游走于李跖经脉各处,李跖的经脉竟然被一点一点修复回来。
虽然这绿色光芒有修复经脉的作用,但是这绿色光芒游走了几圈以后,很快便消失不见了,像是彻底融入了李跖的身体里。
而他的经脉一如既往地黯淡,并没有完全被修复。
李跖的脸色还是很差劲,身上淤青与伤痕都还没有散去,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这时,小院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脚步声、呐喊声、说话声、不绝于耳。
女孩大惊失色,连忙站起来观察四周。
就在她观察之时,突然阴暗的官道上走出数十个人。
为首的是王大贵,他手上拿着一把大砍刀,气势汹汹的带领家丁来找小张算账。家丁们也都是人手一把大砍刀,脸上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
王大贵瞅见院子里的女孩,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竟然笑了起来。
他以为小张等人会逃走,没想到他们竟然没有逃,真是天助我也!
“我还以为要费一番力气才能找到你,不曾想你竟然在院子里赏月,说到底,你难道不是在这里等死的吗?”王大贵冷哼一声,说话的口吻中带着愤怒的情绪。
“啊!”女孩尖叫一声,被王大贵的凶狠模样吓得连连后退,连小马扎被自己踢翻在地也没有感觉。
屋子里的张鸣听到自己女儿的尖叫声后,立即就出来。
张鸣出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王大贵等人。
该来的还是要来…
张鸣心好累,看来他们父女二人是躲不过这一劫了。
继而,张鸣上前将女儿护在身后。
张鸣没有丝毫惧意,他很平静的看着王大贵,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们要杀要剐就冲我来吧,用我的命抵我女儿的命,我只求你能放过我的女儿。”
“哼,你以为你这条贱命能值多少钱?”王大贵冷冷地说道。
继而,王大贵双眼怒睁,额头青筋暴起,怒道;“不单止你要死,你女儿也要死!”
还没等张鸣父女反应过来,王大贵便让家丁们冲进院子里砍人了!
“那女孩留活口!我要好好玩玩!”王大贵叮嘱道;“她杀了我的儿子,我要好好折磨她!”
“啊!你们,你们不要过来!”
女孩不知道从哪里拿的一把砍柴刀,胡乱挥舞着。
家丁们相视一笑,自然不会简简单单就被女孩吓到。
他们一步一步的靠近女孩,女孩则一步一步的后退,很快她就退到了房子墙壁处,她靠着墙壁,胡乱挥舞着砍柴刀,再无退路。
“倩儿!”张鸣慌乱地大叫一声,立即要过去帮忙。
可惜,有几名家丁一下子就反应过来,立即上前将他团团包围。
一名家丁面露凶色,对张鸣说道;“老家伙,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语毕,家丁手中大砍刀一扬,赫然要朝张鸣的脑袋剁下。
张鸣是个老实人,他哪里经历过这些厮杀的场景,他一看到这扬起的大刀,整个人就被吓得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大砍刀发出呼啸的风声,眼看下一个呼吸的时间就要落在张鸣脑袋上!
张鸣心乱如麻,但还是本能的做出反应,他脑袋微微一偏,大砍刀笔直的砍在他的右肩上,随后发出喀嚓的一声,他整只右手都如同一块破烂的皮囊般,悬挂在半空中,赫然是断掉了!
“啊…”
张鸣捂着右肩,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此刻大砍刀还在他的右肩上,深深地嵌入他的骨骼里。
他右肩开始凶猛的喷血,看起来竟比那气势宏伟的庐山瀑布还可怕。
“爹!”张倩双眼红肿,眼泪唰地一下奔流而出,转瞬间便已泪流满面。
“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几名家丁就像围捕狼群的猎人,看向张倩的目光中尽是贪婪的情绪。
“哈哈,这就是你得罪我们老爷的下场!”
这时,砍了一刀张鸣的家丁发出一声狞笑。
“去死吧,老家伙!”
那家丁抓着大砍刀,抬起一脚踢在张鸣小腹上。
张鸣本就受伤,加上他身体不好,哪里挡得住家丁那一脚啊,他直接被家丁一脚踹飞出去,硬生生在地上滚了一丈远。
“咳咳。”
张鸣满头冷汗,他剧烈的咳嗽起来,连续咳出好几摊血渍,在血渍之中,隐隐能看见内脏碎块!
“爹!”
张倩再次尖叫一声,她就感觉是自己被人往胸口扎了一刀,一时间,她心如刀狡,久久喘不过气来。
“倩儿…”
张鸣抬起一头汗水的脸,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女儿。
“啊,我跟你们拼了!”
张倩尖叫一声,挥舞着砍柴刀便往家丁们身上砍。
家丁们身强体壮,微微闪避便躲过张倩的砍柴刀。
其中,有一个高高瘦瘦的家丁竟然不退反进,一把抓住张倩握着砍柴刀的手。
“好!”王大贵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直到家丁捉住张倩的手,便兴奋的叫了一声。
“你们把她给我抓过来,我要狠狠地羞辱她!”王大贵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显然早已等不及了。
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王大贵迅速脱掉了外衣,不一会儿功夫竟然脱得只剩下一条白色亵裤…
家丁们见自己老爷的动作,纷纷明悟过来,几个人迅速上前,七手八脚地将张倩抬起,立即就要送到王大贵面前。
王大贵等这一刻很久了,他就是想折磨张鸣,他想让张鸣看着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在自己身下放纵荒淫!这才能解决他丧失独子的痛苦!
与此同时,正在房间内昏睡的李跖似乎感应到什么,他一双剑眉高高皱起,旋即,他的食指还颤抖了一下…
“啊!不要…不要…”
张倩一看王大贵迫不及待的模样,惊慌失措的拍打着抬自己起来的家丁。
她用脚踢,用手捶打,她甚至还用嘴狠狠地咬了一名家丁的肩膀,但家丁却依旧把她抓得死死地,让她动弹不得。
“畜生!放开我女儿!”张鸣瞪大双眼,眼睛中爬满血丝,狰狞地大吼一声,震得人们耳朵生疼。
张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整个身子都被鲜血染红了,连带他的脸颊,浑身散发出一种腥臭恶心的难闻气味,他就像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耷拉着右手,欲断不断,神情狰狞恐怖。
“啧啧,你这个老家伙居然还没死,你还真是命大啊。”那个砍了张鸣右肩一刀的家丁不屑一顾的说道。
言罢,家丁挥着大砍刀奔上去,欲要一刀砍下张鸣的脑袋。
“且慢!”王大贵出声喝止家丁,令其停下动作。
闻言,家丁恶狠狠瞪了张鸣一眼,随后停下动作。
王大贵喝止家丁后,随手抄起适才放在地上的大砍刀,乱舞着冲了上去。
张鸣看见王大贵过度肥胖的身体朝自己飞奔过来,直接被吓了一跳,但很快,他平缓过来,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求能将王大贵等人拦下来,让自己女儿能有逃跑的机会。
“你以为我会怕你吗?”张鸣一边怒吼一边朝王大贵冲上去;“来啊,有本事一刀杀了我,不然我会让你掉一层皮!”
“哼,蚍蜉撼树不知死活!”王大贵嗤笑一声。
王大贵扬起手中大砍刀,狠狠地朝张鸣的肋下砍去。他暂时还不想张鸣就这么死去,他还想让张鸣看着自己欺凌他的女儿呢!
张鸣毫不畏惧王大贵砍来的大刀,直接挺身而上,一头撞向王大贵的面门。
同时,王大贵手中大刀不偏不倚的砍中张鸣的肋下。
“噗!”
这是王大贵的大刀砍入张鸣肋下发出的闷响。
“砰!”
这是张鸣一头撞向王大贵面门发出的清脆声音。
旋即,两人不约而同的痛呼一声,疼痛的感觉瞬间涌上来。
张鸣伤势最重,直接被王大贵划了一道口子,再深入一些,恐怕连肠子都能看见了。
“爹!爹!”张倩被众人抓住手脚无法脱身,只得痛苦的呼喊着自己父亲。
“你…你…”
王大贵捂着鼻子,他的鼻子直接被张鸣撞瘪了,并且源源不断的喷涌鼻血,他指着身前不远处的张鸣,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以为张鸣会躲开自己这一刀,这样自己就不会受伤,可惜他错了,张鸣压根没想过要躲。
张鸣想要以伤换伤,哪怕自己受伤严重一些也无所谓,最主要是能抓住王大贵!
现在张鸣看见王大贵受伤,喜上心头,立即朝王大贵冲过去。
王大贵瞪大双眼,惊恐不已。
王大贵脸上的肥肉随着恐惧而扭曲起来,惊骇道;“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然我砍死你!”
“呵呵。”
张鸣桀桀一笑,声音沙哑如破败的风箱,难听刺耳。
张鸣此时的形象更加狰狞了,他右手就那样垂吊在臂膀上,若不是那皮肉相连,恐怕早已断掉,他的肋下被划出一道深深地口子,口子深而黑暗,犹如悬崖深渊,并且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地溢出鲜血。
王大贵惊骇的连连后退,途中,他不小心被张倩的小马扎绊倒,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
跌倒的王大贵更加害怕了,抓起地上的小马扎就朝张鸣砸去。
“砰!”
小马扎不差分毫的击中张鸣,但是张鸣却没有一点反应,他已经疼痛的麻木了。
“呵呵。”
张鸣再次发出桀桀的笑声,一步也不停歇的朝王大贵而去。
“啊…你们快来啊!快来救我!”王大贵害怕极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闻言,几名家丁放下张倩,留一名家丁盯着她,其余人都朝着张鸣而来。
就在家丁们放下张倩不久,张鸣突然撕心裂肺的大喊;“倩儿快跑啊!我帮你拦住他们!”
众人闻言,纷纷大怒,尤其是王大贵,他急切得像是丢失了金银财宝般,立即吩咐道;“快!快把张倩留下!决不能让她跑!”
家丁之中,立即有两个人倒回去抓张倩,其余人则对张鸣形成包围之势。
“倩儿快跑!”张鸣快速奔跑起来,欲要拦下那两名朝自己女儿而去的家丁。
张鸣瞪大双眼,表情狰狞,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敢拦他。
“你们愣着干嘛,赶紧抓住他们!不要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跑了!”王大贵歇斯底里的吼道。
张倩愣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父亲,脸上布满泪水。
她陷入深深地纠结中,她不知道她自己到底是不是要逃跑,倘若逃跑,那岂不是成了不孝子?
然而就在她愣神的这一刻,两名家丁已经冲了上来。
在张鸣的注视下,两名家丁当中的一名家丁直接一巴掌把张倩打昏了。
张倩就这样昏厥在地上,犹如待宰羔羊。
“倩儿!”张鸣大声吼道,声音中仿佛带着强烈的不甘情绪。
“呵呵,老家伙,你完蛋了!”
就在张鸣咆哮之时,一道冷冷地声音从张鸣后方传来。
张鸣惊恐万状的扭过头,发现一把大砍刀赫然就要砍在自己身上了!
张鸣旋即一侧身,大砍刀终于没有笔直的砍中他,而是斜劈在他后背上,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张鸣失血过多,再已无力抵挡,他跌坐在地上,两眼一黑便要昏过去。
他不敢倒下,他还要保护自己的女儿,他用牙齿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尖,疼痛的感觉让他瞬间激灵起来,整个人精神抖擞。
“噗。”
他正欲爬起,可是那家丁居然一脚踩在了他的胸膛上,他立即犹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倒地不起。
“哼,你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王大贵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来到张鸣跟前。
“我呸,就凭你还敢跟我作对!”王大贵吐了一口唾沫在张鸣的脸上。
张鸣早已闻不到任何气味,即使王大贵口臭无比,但他已经无所谓了。
王大贵狠狠地鄙夷了张鸣一番之后,就来到张倩面前,准备完成未完成的大事业。
他先是让家丁将张倩抓住,随后找来一瓢冷水,浇在张倩头上,夜里水寒,张倩一下子就从昏迷中惊醒。
王大贵解开白色亵裤,露出白花花而又肥腻腻的大腿。
张倩一看到王大贵的动作,疯狂挣扎着要脱开家丁们的束缚。
张鸣则眼睁睁的看着王大贵一步步靠近自己的女儿,他很不甘心,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反抗了,他只能有气无力的趴在地上,发出像野兽般的嘶吼、哀嚎。
“哈哈哈,今天晚上,我要你们知道我王大贵的厉害!”
王大贵已经来到张倩跟前,他抬起了张倩的大腿,猛地将张倩的裙子撕裂!
“啊!”
张倩尖叫一声,声音凄惨刺耳,惊动了官道两旁的飞鸟。
这时候,有几只乌鸦折腾着翅膀飞了过来,停在小院子的墙头上。
“嘿嘿。”王大贵猥亵的笑起来,他只需要稍微一挺身便能与张倩合为一体。
就在王大贵正准备直捣黄龙时。
张倩猛地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而她的父亲张鸣也目不斜视的看着她…
鲜血从张倩的嘴巴潺潺流下,浸湿了她的衣裳,也浸湿了张鸣的心…
也不知道…
那位公子的身体能不能痊愈…
公子…
是倩儿害了你…
她带着浓烈的哀愁,随后小脑袋一偏,眼神空洞,就此离开人世。
“倩…儿…”倒在地上的张鸣,发出呢喃不清的声音。
没多久,张鸣也再无一丝一毫的声息。
王大贵谩骂道;“晦气!”
继而,王大贵提起了自己脱掉的白色亵裤。
王大贵扫视了一眼小院子里,张鸣毫无声息的躺在地上,估计是没命了,而张倩自断舌根,估计天王老子也救不了她。
王大贵遗憾无比,他恨不得把张鸣父女二人抓起来慢慢地折磨,可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哼。”王大贵冷哼一声,穿好衣裳便欲走。
这时,一股寒风袭来,让场内众人都打了个哆嗦。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一道诡异的笑声突然响起在众人耳畔,犹如鬼魅般缥缈。
微风轻轻吹起,几片枯败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荡在空中,宛若离家的孩子,四处飘荡。
乌鸦扯着沙哑的嗓音怪叫着,这令王大贵一行人毛骨悚然。
这个夜晚,怎么看都注定着不太平。
“谁?谁在那里?”月光下,王大贵铁青着脸,额头上已经冒出细细的冷汗。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诡异的声音继续响起在众人耳畔,在夜色的黑暗下,给人一种恐怖的意味。
家丁们汗毛乍起,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传说,人死后会变成厉鬼来寻仇,这声音不会是鬼叫声吧?”
“不会吧…他们才刚死没多久啊,头七还没到呢…”
“可是有一些人死时怨念极重,死后不久,三魂七魄就会直接转化成恶鬼的!”
“嘶…”
家丁们大吸一口冷气,他们心里害怕极了,为了让自己安心一些,数十个人紧紧的靠在一起,似乎都要粘在一起了。
停留在院落上的乌鸦站成一排排,居然有数十只之多,此刻纷纷发出一声声奇怪的叫声,接着扑腾着翅膀离去了。
这让家丁们更加害怕了,连乌鸦都走了,该不会真的是有鬼吧…
王大贵盯着家丁们的样子,谩骂道;“一群废物,一点出息也没有!”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
王大贵撇撇嘴,颇为不屑的说道;“哼,这只不过是装神弄鬼罢了!”
王大贵将目光看向漆黑的屋子,诡异的声音似乎就是从屋子里传出来的,但屋子里漆黑无比,他瞪大眼睛也看不见里面任何东西。
“你们过去看看!”王大贵吩咐道。
家丁们抱成一团,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王大贵怒瞪着他们,他们立即开始你推我,我推你,没有一个主动请缨的。
“哼,一群废物!”王大贵拿着大砍刀,说道;“你们几个废物都看好了,看我过去给他点颜色瞧瞧!”
王大贵挺着宛若“怀胎十月”的肚子,右手抓着大砍刀,大摇大摆的朝屋子而去。
这时,突然刮起一阵寒风,这风冰冷刺骨,让人感觉掉入冰窖一般。
同时,王大贵似乎看到屋子里有一张人脸!
这张人脸上有数不尽的伤痕、淤青、肿块,其他地方则是苍白无比,没有一丝血色!
“啊!”
王大贵心里一颤,额头上冷汗淋漓。他发出一声尖叫,右手中的大砍刀随之掉落地上,发出“哐当”的声音。
“有鬼啊!”
“啊…救命啊!”
“娘啊…”
家丁们被王大贵突如其来的尖叫吓了一跳,他们以为是真的有鬼,几个人猛的抱在了一起,哭爹喊娘,双腿剧烈颤抖,脸上表情因为极度恐惧而扭曲。
王大贵目光呆滞的站在原地,他双眼圆睁,在他的注视下,那张人脸开始移动了!慢慢开始从黑暗中向自己靠近!
“呵呵呵…”
人脸的嘴巴微动,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
“你们…都得死!”人脸说道。
王大贵心中最后一道防线赫然崩塌,猛的跌坐在地上。
“不要!不要杀我!”王大贵双手抱着脑袋,身子如筛糠般颤抖不止。
“呵呵…”人脸又发出诡异瘆人的声音。
王大贵被吓得浑身抖动得更加厉害了,随着“噗”的闷响响起,王大贵竟然是被吓得大小便失禁了。
大小便的异味随风飘荡弥漫,整个院子里充斥着血腥、恶臭的气味。
“唰!”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森寒的长剑发出呼啸的风声,眨眼间便架在了王大贵的脖颈上!
紧接着,长剑一抖,王大贵赫然身首异处!
见状,家丁们“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有几个家丁更是被吓得直接昏厥过去。
家丁们想逃,可双脚却软弱无力,这时候,对于他们来说,连走路都似乎变成了一种奢侈。
他们走不动,也不敢走,他们早已被吓破了胆儿…
而那手持长剑的人,便是王大贵在屋子里看到的人脸。
那人脸与李跖颇有几分相似,不,他就是李跖!
李跖手持着剑,剑上在滴血,一滴一滴的落下,犹如死神的倒数。
他有些走神,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些什么,眼神空洞无神。
………
今夜夜里,王大贵欺凌张鸣父女时,沉睡中中的李跖,隐约听到他们的嘶喊声与悲鸣声。
他知道,这是这些日子来,一直照顾他的一对父女的声音。
他早就可以醒来的,可他不愿意醒,他已是残废,与其醒来做废人,倒不如干脆不要醒吧…
最终他还是醒来了,他不能对父女的生死置之不顾!
但他来晚了,等他醒来时,那对父女已经双双离开人世了。
他开始笑…
笑自己无知无能,笑自己浪得虚名…
他知道,他还是一个废人。
他打不过王大贵等人,王大贵等人可以杀了他的,可是他却错了。
适才的一剑,凌厉无比,气势恢宏。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剑,他以为这都是虚幻的。
他明明还是一个废人!
“怎么…可能?”
李跖握了握拳头,那种力量澎湃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
“唰!”
李跖再次挥出了一剑,长剑斜劈在王大贵的尸体上,王大贵的尸体瞬间一分为二,红的白的漏了一地。
“哈哈哈…”
李跖喜上眉梢,豪迈的大笑着。
院子旁边的一颗歪脖子大树上,几只飞禽被惊吓到蹿上了天,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
歪脖子树上还有几只乌鸦,它们好奇的盯着院子,一动不动。
大笑过后,李跖又变得愁眉不展。
“武功有什么用?连自己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李跖嗤笑一声。
继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抓起胸前的玉葫芦,他看到玉葫芦里面似乎有一道绿光一闪而过。
小姑娘,是你在保佑我吗?
李跖用手轻轻摩挲玉葫芦,他在心底询问自己,可却得不到答案。
他扭头看向了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家丁们,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你们也该死了…
小姑娘,我会替你们报仇的,你们安息吧…
李跖眯着眼睛,他身形一动,施展轻功而来,爆发出的速度如惊雷般迅捷!
家丁们只感觉眼前那个杀了自己老爷的“恶鬼”身影,迅速在自己眼前放大。
待得家丁们反应过来时,李跖已经来到他们跟前。
家丁们脸色惨白,吓得跌坐在地上,纷纷趴着滚着要跑。
李跖则微微愣神,他扭头往后看去,许多的莲花正在渐渐消散,赫然是轻功“步步生莲”。
“轻功也恢复了吗?”李跖喃喃道。
不多时,李跖回过神来,目光看向正在努力逃走的家丁,露出一抹暴戾的神色。
“你们都得死!”
李跖挥舞长剑,长剑上爆发出凌厉的剑气,这一刻,他气势宛若地狱判官,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罪恶的生命。
扬州城,客栈。
房间里,顾若溪躺在床上,嘴唇发紫发黑,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满是汗珠,粘住了额前的秀发。
一名身穿麻布衫的中年男子正在给顾若溪把脉。
“大夫,她现在身体怎么样?”陈温漫询问道。
“这位小姑娘中的毒不简单啊。”麻布衫大夫说道“我也没有完全解决毒素的方法,不如我给你开一副药,暂时先缓住她体内毒素的蔓延。”
“大夫您是扬州城医术最高的大夫,难道你也没有办法吗?”
麻布衫大夫缓缓摇了摇头,发出轻轻地叹息。
陈温漫虽然无奈,但也没有办法。
倘若师傅在这里就好了。
师傅他老人家的九转还魂金针一定可以治愈小溪的。
只可惜自己并不会九转还魂金针,不然自己便可以出手就小溪了
陈温漫瞥了一眼正躺在床上的顾若溪,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遗憾之意。
不多时,麻布衫大夫便写了一张药方,陈温漫立即拿着药方去抓药。
陈温漫按照药方抓好药,回来后熬制好,喂给顾若溪喝下后,顾若溪的脸色明显好转很多,额头也不再冒汗水。
陈温漫稍微放心,可心里还是颇为着急。
怎么办
大夫说药方只能起到缓解作用,并不能解毒
小溪的性命堪忧!
陈温漫心乱如麻,顾若溪也是她下山后的第一位朋友,她不能看着顾若溪中毒至死。
她秀眉高高颦起,在房间来回踱步。
莫非要去方府偷解药?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旋即她轻轻摇了摇脑袋。
看来除了偷解药之外,无计可施。
她的眼睛中闪烁着坚定的神色。
方府大厅内,大厅空荡荡的,只有方天正,叶尘与郝通天三人。
“什么?竟然有人敢来我们方府劫人?”方天正怒拍桌子,身前的桌子发出轰隆一声,立即断裂成大小不一的木块。
郝通天见方天正发怒,立即单膝跪地,说道“小的办事不力,请老爷责罚!”
方天正欲要斥骂郝通天几句,可突然想起郝通天多年以来一直跟随自己,劳苦功高,还是作罢吧!
“干爹不要为了这些芝麻蒜皮的小事生气嘛,要不要孩儿想些办法去降服那几个门派?这样不管再多人来劫人,也是无济于事了。”叶尘说道。
方天正看着样貌刚毅俊郎的叶尘,微微点了点头。
“好,你去吧。”方天正说道。
叶尘点头颔首,他脑袋思绪转得极快,努力想办法对付那些门派之人。
继而,叶尘起身给方天正作揖,转身离去。
就在叶尘刚踏出门的那一刻,方天正叫住他,说道“尘儿,你把那几个老顽固带过来,门下弟子可以不用理会。”
叶尘转过身对方天正作了个揖,表示知道了。
不久后,赵长青等人被抓至大厅。
王远昏迷不醒,并未被带入大厅。
一行人站在大厅里,用自己双眼怒瞪着方天正。
“哼,你抓我们过来是打算劝我们归顺你吗?”李大元冷冷的说道“我劝你不要痴心妄想了!我们是不可能归顺于你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哈哈哈,笑话,我方天正要得到的东西,有什么是得不到的?”方天正仰天大笑。
“盟主!”
这时,鹤山老祖说话了。
“盟主,老朽愿意追随你!”鹤山老祖说道。
一时间,大厅内所有人都盯着鹤山老祖。
叶尘愕然,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这个鹤山老祖。
这人,可真会趋炎附势啊!
方天正也是饶有趣味的看着鹤山老祖,心中觉得此人稍加利用的话,还是可以收入麾下的。
“哼,无耻小人!”赵长青板着一张脸,怒气涌上心头。
“我呸!你们想死,我还不想陪你们送死呢!”鹤山老祖斩钉截铁的说道。
方天正的武功“移花接木”,可谓是出神入化,他可不敢违逆方天正的意思,早就生出了归顺方天正的想法。
他挺直胸板,脸上神情高傲,俨然一副有了后台的模样。
“你”水月仙子怒火中烧,她指着鹤山老祖的脸颊,眼眸中蕴含着一丝怒意。
这时,一块木头突然飞了出来,笔直的拍在鹤山老祖的脸上,转瞬间,鹤山老祖便已血流满面了。
“哎哟是谁偷袭我?”鹤山老祖用双手捂着脸,火辣辣的感觉不断从脸上传来。
鹤山老祖等人中了叶尘的毒,他毫无反抗的机会,待得他反应过来时,鼻血都已经凶猛的喷涌而出。
方天正等人也没有能力拦得下这一袭击,出手之人与鹤山老祖太近了,他们根本来不及出手阻止。
“是你?”鹤山老祖惊呼道。
鹤山老祖瞪着肖胜,久久说不出话来。
此刻,肖胜右手中正抓着一块粗壮如手臂的木头,他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倒的样子,看来他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肖胜可是御器门的高手,一手暗器使得出神入化,虽然他也中了叶尘的毒,可他天生便是使暗器的能手,即使不运用内力,也能把人砸个七晕八素。
方天正眼睛微眯,看来此人倒是一个能手,必须要收入麾下!
郝通天似乎猜到方天正的想法,连忙走到他跟前,压低声音,不知道在跟他说些什么。
众人盯着方天正二人,心中一种不详的预感渐渐升起。
叶尘则在心中冷笑,郝通天肯定是有什么妙计告诉干爹,看来这些门派要倒霉了。
叶尘眼眸中蕴含着一丝笑意,他对于自己干爹一统天下的想法可是乐享其成。
郝通天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瓷瓶,递给方天正。
方天正用手摩挲着瓷瓶,面容有些呆滞,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东西。
旋即,方天正冷冷瞥了一眼众人,口中喃喃自语“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水月仙子杏眼圆睁,不安的情绪从心里升起。
方天正盯着场内众人,陡然施展轻功而来。
他轻功快捷无比,唰的一声便来到众人跟前!
众人心中惊骇,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方天正点了穴道。
“狗贼!放开我!”赵长青脖颈上青筋暴起,大声怒吼。
“你奶奶个腿,你想对我干什么?放开我!”李大元也暴怒不已。
肖胜“”
肖胜素来不喜说话,此时只是用眼神瞪着方天正,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似乎是在忍受什么极大的痛苦。
水月仙子也并未说什么,不过她一双美目中也流露着愤怒的情绪。
鹤山老祖在一旁暗自窃喜,方天正并没有点他的穴道,这证明方天正已经认可了自己。
鹤山老祖双手捂住脸上流血之处,心中冷笑道“你们就犟吧!等会儿你们就犟不起来了。”
方天正对着眼前三人扬起一抹微笑,旋即手一动,轻拍在赵长青与李大元后背。
赵长青与李大元受痛,嘴巴情不自禁的张开,见状,方天正眼疾手快的打开白玉瓷瓶,从里面倒出两粒黑不溜秋的药丸,塞进了赵长青与李大元嘴里。
见二人吞下药丸,方天正便将目光看向水月仙子、肖胜二人。
正欲上前将药丸喂给二人时,肖胜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紧接着,肖胜的七窍开始缓缓溢出黑色的血液。
郝通天立即上前查看,奈何肖胜眼神空洞无神,已成了一具尸体。
原来,他被点了穴道后,便开始不顾一切的运用内力,内力一运转起来,他体内的毒素便加速入侵心脉,最终剧毒攻心而亡。
赵长青与李大元脖颈上青筋暴起,他们盯着肖胜的尸体,心中发出近乎一样的感慨原来肖兄竟然如此正义凛然!看来是我等怯懦了!
“你也宁愿死也不肯归顺我吗?”方天正喃喃自语。
方天正突然想起了福远镖局,那福远镖局的人也是如此,宁愿去死也不肯归顺!
哼!既然你们想死,那我就弄死你们!
方天正脸上肌肉微微抽搐,恶毒的想法随之涌上心头。
“哼!”方天正冷冷的哼了一声,继而将目光看向水月仙子。
“干爹且慢!”
此刻,叶尘出声阻止。
“嗯?你什么意思?”方天正冷冷的看着叶尘。
水月仙子也用眼角余光撇向叶尘,颇为疑惑。
叶尘微微一笑,说道“孩儿听闻水月宫有一条规矩,倘若有人不小心瞧见了水月宫弟子的容颜,那这个人便要娶了那名水月宫弟子,不管那个人是乞丐也好,皇帝也好,水月宫弟子也不得不嫁。”
旋即,叶尘又道“如今,孩儿已到了婚配的年纪,孩儿得知水月宫新任宫主乃天仙绝色,年纪又与孩儿相差无几,不如干爹将这水月仙子赐于我,让我好好调教一番。”
“如此甚好。”方天正冷冷地说道“如若你没有调教好此女,导致我大计失败的话,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叶尘大喜,他连忙对方天正点头,旋即大步上前,横抱起水月仙子。
水月仙子虽然恼怒,但穴道被点,动弹不得,她又不懂说脏话骂人,唯有咬牙切齿,杏眼怒睁。
方天正目送叶尘离开,此刻大厅里只剩下他与郝通天、鹤山老祖以及赵长青二人。
方天正与郝通天冷冷的看着赵长青二人的反应,期待着那一刻的来临。
鹤山老祖捂着脸站在一旁不敢说话,谁知道方天正会不会发神经,送几颗药丸给他吃啊?
“啊…”
赵长青与李大元二人纷纷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他们浑身汗毛乍起,青筋如同小蛇扭曲鼓胀,他们紧紧的咬着牙齿,红豆般大汗珠从脸颊滚滚落下,双眼之中布满血丝,狰狞骇人。
方天正与郝通天眼睛一亮,看来药丸起作用了。
鹤山老祖暗自窃喜,这回你们还不完蛋?
真是傻,人家叫你归顺你不归顺,现在好了吧?人家喂你吃毒药啊!
鹤山老祖越想越开心,一瞬间他连脸上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只想放声大笑,但又不敢当着方天正的面笑,只能死死憋着。
方天正似乎注意到了鹤山老祖的得意,但并没有理会。
反而是郝通天阴阳怪气的瞥了鹤山老祖一眼。
……
叶尘抱着水月仙子走出大厅,拐了几个弯后,便远远看见他的房间了。
“你…你放开我!你这个登徒浪子!”水月仙子愤怒的骂道。
水月仙子被点了穴道,此时被叶尘抱在怀里,动弹不得。
闻言,叶尘低头瞥了眼戴着面纱的水月仙子,他似乎能隔着面纱看到水月仙子的绝美容颜,不由得心中一颤。
同时,叶尘不久前被顾若溪撩起的“欲火”,随之涌上心头。
水月仙子视贞节如生命,如果叶尘一定要夺走自己的贞节,那她肯定会像御器门肖胜一般咬舌自尽!
“踏踏踏…”
这时,轻微的声音响起,像是轻功高手极速掠过房顶一样。
叶尘前进中的身子稍微停顿,目光疑惑的看向房顶。
可是房顶空空如也,除了几只飞禽之外,别无他物。
叶尘摇摇脑袋,看来是自己疑心太重了。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水月仙子,发现水月仙子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显然是不想看到自己。
叶尘撇撇嘴,直接将水月仙子的面纱扯了下来。
水月仙子生得极美,一张脸蛋白里透红,皮肤吹可弹破,五官小巧精致,气质清丽脱俗。
感到自己面纱被扯掉,水月仙子秀眉微颦,一双杏眼传来愤怒之意,轻启朱唇便要大骂;“你这个…”
叶尘摇摇脑袋,随即手一翻,成剑指状极速点在她的腰间,发出“噗”的一声。
叶尘点了她的哑穴,令她连说话都不能。
水月仙子一双杏眼狠狠地瞪着叶尘,目光如刀,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叶尘已经死了几万次了。
叶尘不以为然,反而颇为开心的体验这种眼神。
“嘿嘿,果然是个美女啊!啧啧啧,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谁让你们水月宫偏偏搞啥破规矩呢,既然被我看到了,你就插翅难飞了。”叶尘哈哈大笑,他很满意,虽然失去了那个泼辣的顾若溪,可却获得了水月仙子这个美人。
叶尘越想越高兴,急忙抱着水月仙子回房,欲要行那周公之礼。
“踏踏踏…”
这时,轻微的声音再次响起。
叶尘的双耳微微一动,仔细听声音的来源。
旋即,叶尘眼睛微眯,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水月仙子看到叶尘的微笑,心中一惊,该不会真的要把我那个吧…
水月仙子又惊又怒,她想恶毒的骂几句叶尘,可是却无法出声。
就在水月仙子胡思乱想时,叶尘抱着她,大步流星的走向自己的房间。
随着房间越来越近,水月仙子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水月仙子在心底暗自说道;“看来唯有一死了…”
“砰。”刺耳的声音响起,叶尘一脚踹开了房门。
这一道声音,似乎是给水月仙子的提醒,提醒她该要做出牺牲的准备了,她宁愿去死,她也不愿意别人触碰自己的身子,哪怕是看一眼,她都要将那些人的眼睛挖下来。
“你就在这里好好躺着吧,我稍后回来噢!”叶尘将水月仙子放在自己的床上,他拿下挂在墙壁上的弓箭,朝外边走去。
他郑重其事的锁了门,不想别人来打扰到他的猎物。
他施展轻功,一下子便蹿上了屋顶。他脚步连踏,去到方府最高的一座屋顶上,居高临下的望着整个方府全貌。
微风轻起,皓月当空,此时已是深夜了。
月色下,除了方府灯火通明,其他地方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想必人们都已经躺下睡觉了。
叶尘双眼熠熠生辉,仔细观察着方府的各个角落。
由于方府灯火明亮,每一个角落,叶尘都看得一清二楚。
此刻,一个略显阴暗的角落里,一名全身黑衣打扮的人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
叶尘笑了笑,旋即拔出一支利箭,搭箭拉弓,咻的一声赫然发出。
同时,叶尘施展轻功,整个身体如大雁,快速奔向黑衣人之处。
黑衣人感官灵敏,利箭还未到身前便以得知,他迅速侧开身子,躲过这来势凶猛的利箭。
利箭发出“叮”的一声,嵌入了地面里。
旋即,黑衣人反手拍出一掌,掌风凛冽,似乎凝聚出一个透明的手掌影子,狠狠地朝叶尘袭去。
叶尘来不及细想,立即使出一招千斤坠,以无比迅速的速度朝下坠落。
叶尘反应极快,有惊无险的躲过这一掌。
“噗。”那掌风去势不止,猛的印在叶尘身后的屋檐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叶尘以为这一掌会发出巨大的响声,干爹等人听到声音后,便会赶过来拿下这个黑衣人。
可是叶尘错了,这一掌发出的居然是沉闷的声音…
叶尘重新打量起眼前的黑衣人,眼眸中多了几分谨慎的神色,微微观察之后,他发现这个黑衣人似乎有些眼熟。
黑衣人双眼长得异常好看,此时他的眼睛正盯着地上的箭矢。
“是他?”黑衣人心中一惊。
继而,黑衣人猛的施展轻功离开,他的轻功异常精妙,每踏出一步,便会有朵朵莲花生出。
“嗬,哪里逃?”叶尘大喝一声,施展轻功跟了上去。
黑衣人施展轻功,极速奔掠,行进间不断浮现出朵朵莲花,正是轻功“步步生莲”。
黑衣人便是来偷取解药的陈温漫,她一直在方府里转悠,可不曾想方府太大,令她一直没能找到毒伤顾若溪那人。
叶尘当然不愿意就这样放跑眼前这名黑衣人,他立即抓起数支利箭,微一拉弓便疾射出去!
数支利箭犹如发出呼啸的声音,转瞬间便来到陈温漫跟前!
陈温漫秀眉颦起,心中惊骇,旋即她连忙躲避,脚步迅捷如灵猴。
“唰唰唰唰…”
虽然陈温漫轻功超凡脱俗,但也只是堪堪躲过这些箭矢。箭矢去势不止,狠狠嵌入地面。
“唰唰!”
这时,又是两道利箭袭来,这两道利箭一前一后,速度均是恐怖无比。
陈温漫大惊失色,双眸中闪烁出慌乱的神色。
这两道利箭来势凶猛,陈温漫面对这两道利箭竟然生出了恐惧的心理。
倘若被这两支利箭射中,恐怕会暴毙当场!
“叮!”
陈温漫迅速无比的拔出佩剑,狠狠斩在其中一到箭矢上。
那箭矢被斩中后,去势陡然一转,朝另一边走廊上的大柱子飞速而去,紧接着,箭矢直接洞穿了大柱子,留下一个拇指粗的孔洞。
陈温漫惊骇无比,她想不到这一箭居然会恐怖到如此地步。
但她来不及细想,下一道利箭赫然来到眼前!
面对这一道利箭,她居然有一种黔驴技穷的感觉,眼看着下一个呼吸,利箭便会穿透自己的眉心,她的内心突然慌乱起来。
“唰…”
陈温漫只得轻微撇过脑袋,利箭从她的脸颊处斜飞而去,将她脸上黑色的面巾摘去。利箭余势不止,无比迅捷的朝那天空而去,仿佛连天上的那一轮皓月都要射下来。
“呼…”
陈温漫发出微微的叹息,一张小脸上浮现出劫后余生的神情。
“是你?”叶尘微微一愣。
旋即,叶尘心中释然,天底下能逃脱自己利箭之人,加上“妙手空空”也不过十指之数,而这少女恰恰是其中一人。
“你来我方府有何贵干?”叶尘盯着陈温漫的脸颊,心中一动。
白日里,他们争斗来的太快,令他来不及仔细看陈温漫的容颜,现在他再次看到陈温漫,不由得心中一惊,他也没见过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子。
这种美,无法用言语描绘,假若你看到了这美,你也会陷入震撼当中。
陈温漫听到叶尘的质问,心中升起三把火。
陈温漫冷眼相待,轻启朱唇,说道;“哼,我来这干嘛?你们毒伤了小溪,难道不应该把解药拿出来吗?”
冷艳的陈温漫气质更加出尘绝艳,让叶尘怦然心动。
叶尘很快便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疑惑不解说道;“噢?小溪?小溪是谁?”
“哼,我不信你连小溪是谁都不知道。”陈温漫说道;“今日要不是我救下她,恐怕她如今都沦落为你的玩物了吧!”
“原来是她啊!”叶尘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叶尘突然想起了今日里的那一抹冲动,他的心开始“砰砰”的跳着,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他可从来没试过会有这种感觉,现在再想起,似乎浑身血液都会沸腾。
“她怎么中毒了?”
“还不是你们方府干的好事!”
“难道…就是你们今日下午前来方府劫人?”
“哼。”
陈温漫冷哼一声,脸色冷若冰霜。
见状,叶尘摇了摇脑袋,看来必定是她们前来劫人无疑。
“我劝你最好把解药交出来,不然我取你性命。”陈温漫冷冷说道。
叶尘盯着陈温漫,并未答话。
那小溪也是个美人胚子,如果白白死去,岂不是可惜了?
略微沉吟,叶尘说道;“我带你去拿解药如何?”
陈温漫嗤笑道;“你会有这么好心?”
“你爱要不要!”叶尘一挥手,扭头便走。
语罢,他大步向前走,不一会儿就要离开陈温漫的视线。
看着叶尘越走越远,陈温漫一咬牙,最终跟了上去。
叶尘耳朵微微一动,知道陈温漫跟上来,露出一抹得意至极的笑容。
叶尘带着陈温漫七走八拐,最终来到一间阴森黑暗的房间前。
“此时他正在方府大厅,短时间内不会回来这里,你要拿解药就快点。”叶尘说道。
“哼。”陈温漫冷哼一声。
旋即陈温漫推开房门,一股阴冷的感觉随之涌上心头,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古怪的气味儿,如同腐烂的尸体,味道呛鼻。
房间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在灯火通明的方府里,是唯一一间小黑屋。
“嗤…”
陈温漫点燃火折子,火光照亮了整个屋子。
“啊…”
陈温漫被屋子里的场景吓了一跳,手一松,火折子随之掉落在地上。
门外的叶尘听到尖叫后,眉头一挑,立即走进屋子里。
………
方府大厅。
赵长青与李大元二人的痛苦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他们狰狞的模样,似是地狱里冲出来的魔鬼。
“吼…”
他们二人齐齐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
随即身子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鹤山老祖暗自心惊,药丸药效之强,竟然连被点住的穴道都冲破了!
“这…这是何故?”方天正心急如焚,连忙询问郝通天。
郝通天见到二人的状态,微微一笑。
“这是正常现象,再过不久,他们可就成为了一具不怕疼不怕痛的傀儡。”郝通天微笑着说道。
方天正眼睛一亮,脸上露出笑容,他一统天下的计划终于迈出第一步了!
鹤山老祖心中一惊,双眼微睁,十分庆幸自己并没有倔强的跟方天正作对。
“吼…”
倒在地上抽搐的二人再次发出低沉的吼声。
他们的眼睛变得血红,神智慢慢丧失,再过不久,他们就会变成一具只懂得杀人的行尸走肉。
不多时,二人的身子停止抽搐。
郝通天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从怀中拿出一把短箫,凑近嘴边轻轻吹了起来。
清脆的箫声回荡在大厅里,赵长青二人一听到这箫声,浑身颤抖不已。而方天正与鹤山老祖却半点事儿也没有,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赵长青二人。
“吼!”
赵长青二人猛的大吼一声,身子直接从地上弹起来,接着“噗通”一声跪在方天正跟前。
赵长青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主人!”
方天正看向二人,二人与之前并无太多变化,只是整个眼眸变成血红色。看起来十分骇人。
“好!很好!”方天正很满意,频频点头。
解决了赵长青二人的方天正很开心,旋即将目光看向鹤山老祖。
“你,过来!”方天正盯着鹤山老祖。
“我…”
鹤山老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立即冒出一身冷汗,畏畏缩缩,吓得连话也不敢说。
“唉…”方天正叹息。
随即,方天正大手一挥,“移花接木”随之施展出来。
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方天正手中传出,鹤山老祖感觉浑身一轻,整个人飞向方天正。
“啊啊啊…”鹤山老祖脸色惨白,大声尖叫。
转瞬间,鹤山老祖便来到方天正跟前。
方天正不慌不忙的拿出两颗药丸,塞进了鹤山老祖嘴里。
鹤山老祖脸色惨白,赵长青等人吃一颗药丸就已经变成行尸走肉,自己若是吃了两颗…
鹤山老祖捂着脖子,希望能将药丸吐出来,可惜,药丸已经滑入腹中…
“哈哈哈哈!”
看着鹤山老祖吞下药丸,方天正大笑着走出大厅。
“额…”鹤山老祖脸色惨白,不断的用手指抠自己的喉咙,希望能将药丸吐出来。
可药丸早已入腹,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他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心想自己这后半辈子算是完蛋了。
想着想着,他突然大声哭泣起来,泪水与脸上未干的血迹混在一起哗哗流下,导致他胸前红成一片,整个人都好像掉进了染坊里的红染缸。
郝通天冷眼旁观,看向鹤山老祖的眼神中有些不屑。
鹤山老祖哭了好一会儿,可是他却没有赵长青二人的狰狞模样,迟迟没有变成傀儡,这让他感到很疑惑。
不多时,鹤山老祖感到体内有一股清凉,正流淌于全身,如同山间清风,清爽宜人。
令鹤山老祖没想到的是,他并没有变成与赵长青二人一般的傀儡,反而还觉得浑身精神抖擞,朝气蓬勃。
“呵呵,身体怎么样?”郝通天背负着双手,对着鹤山老祖笑了笑,但是眼神中却蕴含着浓浓鄙夷之意。
“嘿嘿,失礼了,失礼了。”鹤山老祖知道是自己多虑了,他灿灿的摸着脑袋,一脸尴尬。
郝通天说道;“走吧,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谢谢,今后还望大人多多照顾才是。”郝通天从怀中摸出一把银票递给郝通天。
鹤山老祖手里拿着的银票少说也有数十张,并且都是一百两一张的银票。
郝通天眼睛一亮,不动声色的收下银票。
鹤山老祖露出一口黄牙,颇为高兴的笑着。
赵长青二人一动不动的呆滞在原地,血红色的眼睛空洞无神,丧失了人类最基本的思想能力。
郝通天走出大厅,鹤山老祖连忙跟上。
接着,郝通天拿出短箫,用箫声驱使赵长青二人,赵长青二人听到箫声后,紧跟着郝通天的步伐,可谓是寸步不离。
鹤山老祖跟在后面,他的目光来回打量赵长青二人,十分庆幸自己做出明智的决定。
郝通天带领着鹤山老祖七拐八绕,终于来到一个小房子前。
房子早已被打扫过,十分干净,床褥什么的一应俱全,甚至连沐浴的热水和崭新的衣裳也已经准备好了,就等鹤山老祖入住了。
郝通天见鹤山老祖兴高采烈的入住,随后吹着短箫领着赵长青二人离去。
……
叶尘走进房间,捡起地上的火折子,整间房子的景象一览无余。
他举着火折子,目光看向身旁的陈温漫,此时陈温漫已经从惊吓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她正用一副好奇的目光打量四周。
地上躺着四条手臂粗的毒蛇,三只拇指大的蝎子,还有两具全身漆黑的尸体。
陈温漫用佩剑戳了戳倒在地上的一具尸体,那具尸体浑身成黑色,两眼凸起,牙齿紧咬,显然死前受到了极度的惊吓。
除了浑身漆黑之外,尸体与普通尸体并无不同,陈温漫微微查看一番后,便失去了兴趣,只想着找到解药后去救顾若溪。
叶尘目不转睛的盯着陈温漫曼妙的身躯,目光中尽是贪婪。
可惜他武功比陈温漫还低出一大截,若是他武功高强,说不定他早就按着陈温漫在胯下放纵了。
陈温漫转身走到一张桌子上,桌子上摆放着许多瓶瓶罐罐,仔细一数,竟然有二、三十瓶之多。
陈温漫面露难色,她根本不知道顾若溪中的是什么毒,可是桌子上却有这么多药瓶子,她也不知道哪一瓶是真正的解药,一时间,她陷入茫然的境地。
“怎么了?”叶尘问道,眼神继续盯着陈温漫的身躯。
“我…我不知道小溪中的是什么毒。”陈温漫皱着眉,贝齿轻咬下唇,一副揪心不已的神情。
叶尘看到陈温漫这般模样,脸上一副春心大动的模样,下身有一股冲动立即要喷薄而出。
陈温漫感到叶尘异样的目光,神情瞬间冷若冰霜。
旋即,叶尘回过神来,他将看向桌子上的药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叶尘忽然想起白日里的顾若溪,顾若溪容貌不差,且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里,接着,他浑身一震,说什么也不能让顾若溪就这样白白死去!
他立即上前查看,在桌子上左翻右翻,可他毫无头绪,虽然他跟郝通天学了几天“用毒之道”,可他也搞不清郝通天今日到底给顾若溪下了什么毒。
“该死…这个老家伙搞那么多瓶瓶罐罐的干什么!”叶尘破口大骂。
“罢了,还是我去找他拿吧!”陈温漫一脸决绝,眼神坚定无比。
“不行,你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叶尘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行也得行!”陈温漫一双杏眼怒瞪着叶尘。
叶尘与陈温漫对视,他的心“砰砰砰”的快速跳动起来。
这女子竟然连生气也这么好看…
他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深深地陷入美色之中,不能自拔。
陈温漫被叶尘看的有些恼怒,冷声说道;“你再看一眼我便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呵,本公子看你,那是抬举你,其他的胭脂俗粉,本公子还不屑一顾呢!”
“你这个登徒浪子!”
陈温漫怒火中烧,除了师父与两位师兄可以这么看自己之外,其他人一律不行!
她手中佩剑唰的一声出鞘,剑上寒芒一闪,浓郁的杀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叶尘眉头一挑,身形一动,猛的退到一丈后,脸色凝重的盯着陈温漫手中佩剑。
陈温漫秀眉微颦,手中佩剑一抖,立即要将叶尘打出个狗吃屎。
见状,叶尘急忙说道;“哎,哎…你可别千万乱来啊,你不想救她性命了吗?”
陈温漫冷哼了一声,旋即收起了佩剑。
叶尘暗暗松了口气,这女子虽然天仙绝色,可脾气却如此暴躁,竟然一言不合就要拔剑相向…
况且,她武功不容小觑,跟她拼斗起来,我不死也要掉层皮啊…
叶尘眼珠子骨碌碌转动起来,再也不敢像之前一样肆无忌惮的盯着陈温漫的身躯了。
陈温漫说道;“哼,我劝你速速将解药交出,否则我保证让你命丧于此。”
叶尘脸色一凝,当即就要翻箱倒柜的将所有解毒之药都找出来。
“何方鼠辈还不快快现身!好大的胆子,竟敢来我方府行窃!识相的快快出来,老夫可以留你一条全尸!”
这时,一声暴喝传到陈温漫二人耳中。
“就是他下的毒,这声音我绝对不会记错!”陈温漫肯定的说道。
接着,陈温漫唰的拔出佩剑,一副战意蓬勃的样子。
见状,叶尘连忙吹灭了火折子,黑暗迅速笼罩整个房间,门外的郝通天一时间什么也看不到了。
继而,他上前抓住了陈温漫的纤纤玉手,急切的说道;“你可不是他的对手,你还是赶紧躲起来,等他走了,你再悄悄离开。”
陈温漫眉头一皱,十分厌恶叶尘抓着自己的手。
“为什么要躲?公平一战不是更好?”
陈温漫微微运功,甩开叶尘的手。
“你不想要解药了?”
“我若是打赢他,解药不就到手了?”
“你能赢他吗?况且还有我干爹方天正,即使你能拿到解药,但你确定你能活着出去吗?”
“…”
陈温漫身子微微一怔,她想起今日下午郝通天的那一掌,以她的武功,根本无法接下…
况且还有方天正,方天正的“移花接木”可是独步武林,堪称无敌…
陈温漫的脸色变得黯淡,失去了之前的战意。
“哼,再不出来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门外,郝通天背负双手,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水月仙子一双美目滴溜溜的转动,仔细打量周围环境。可惜,她被方天正点了穴道,浑身动弹不得,只能用眼角余光去观察四周。
四周无人,异常寂静。
倘若是要逃走,此时便是最好的机会。
水月仙子脸上浮现出犹豫的表情,她贝齿轻咬下唇,一双美目盯着白色的床帐,似乎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逃亦死,不逃亦死,倒不如想办法拼一把!
水月宫的弟子还在等着她呢!
她眸中传出坚定的目光,旋即运转起浑身内力。
只有尝试运用内力才有可能解开穴道,从而解脱。
她中了叶尘下的毒,本不应该运用内力,这会加速毒素的蔓延,从而导致如同肖胜一般暴毙当场。
她无计可施。
她宁愿死,也不愿这样的邪魔外道玷污自己的身子,她肯定是要嫁给一个正义之士,如若不然,她便终身不嫁。
她早已准备好为贞洁而牺牲,可她却不能弃水月宫弟子不顾。
随着内力的运转,毒素悄无声息地游荡于她的五脏六腑。
“噗嗤!”
她突兀吐出一口炙热的血液,由于身子不能动弹,血液便朝上喷,笔直喷在白色的床帐上,像是雪地里的红梅,那样的鲜红。
她娇躯一震,脸上尽是兴奋的神情。
这一口鲜血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反而觉得浑身一轻,原本堵塞在身体里的秽物都被清理掉似得,整个人精神抖擞。
她继续运转内力,希望可以冲开穴道。
“噗嗤…”
她又吐了一口血液,接着两眼一花,昏厥过去。
……
“你快点躲起来,我会出去拖住他,他的轻功不好,到时候你趁着他不注意就逃。”叶尘急切的说道。
“那解药呢?”陈温漫问道。
叶尘答道;“你放心吧,解药我会帮你拿到的。”
“好,到时候你把解药送来悦来客栈,倘若我见不到解药的话,你就死定了。”陈温漫恶狠狠的瞪了叶尘一眼。
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想来是郝通天已经朝屋子里走来了。
叶尘连忙将陈温漫推到桌子底下。
陈温漫虽然不情愿,但还是选择躲在桌子底下,一言不发。
郝通天震声道;“哼,无名鼠辈,有胆子潜入方府行窃,却没胆子出来承认吗?”
“哐当!”
叶尘不知道把什么东西摔在了地面上。
“哎呀!”叶尘发出一声惊呼,痛惜不已的说道;“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郝通天听到声音后,脸色严肃,立即施展轻功进了屋子。
叶尘知道郝通天进了屋子,不慌不忙地拿出火折子准备点燃。
郝通天站在叶尘不远处,他早有出手的打算,并且是那种一击必杀的绝招。但他不急着动手,他倒想看看行窃之人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唰…”
火折子将整间屋子都照亮,明亮之处,一览无余,只有黑暗的地方藏着未知的东西。
叶尘站在不远处,刚毅的脸上浮现出淡然的神情。
“郝叔叔。”叶尘恭敬的给郝通天作揖。
郝通天微微一愣。
“怎么是你?”郝通天疑惑不解,问道;“你刚才有没有看见进来行窃之人?”
“行窃?”叶尘摆出一副疑惑的神情,说道;“郝叔叔多虑了,我们方府威名远扬,谁敢来方府行窃啊!”
郝通天说道;“那适才在这里的人是你?”
“不是我还有谁?”叶尘答道。
“你来我房间作何?”郝通天盯着叶尘,眸中隐约能看到愤怒的情绪。
“嘿嘿,今儿晚上郝叔叔不是说有人来方府劫人嘛,可惜她们遇到了郝叔叔,郝叔叔神功盖世,举世无双,不但将她们统统都赶出了方府,而且其中有一个人还中了郝叔叔的毒,现在估计小命都保不住咯。”叶尘谄媚的说道。
叶尘这一通马屁拍到郝通天心坎儿里,郝通天愤怒的情绪瞬间消减不少。
“郝叔叔毒功出神入化,用毒之法纵横天下。侄儿武功不高,因此想研究一下用毒之道用以防身。”叶尘平静地说道。
郝通天眉头一挑,饶有兴趣的看着叶尘,说道;“这就是你来我房间的缘由?”
“是啊,可惜了,刚才不小心摔坏叔叔一瓶解药。”叶尘点头颔首,旋即看向地上的一滩水渍。
郝通天的解药并不全是固体的药丸,也有液体,比如刚才叶尘摔烂的那一瓶就是液体了,此刻,液体解药已经完全与地面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郝通天瞥了一眼地上的液体解药,并没有责怪叶尘。
“闭门造车是好事,但是没有名师指点的话,永远都琢磨不出什么鬼东西来的。”郝通天严肃的说道。
“侄儿谢谢叔叔教诲。”叶尘煞有其事的对郝通天作揖。
“你今夜不是打算与那水月宫宫主洞房花烛吗?怎么这么快就完事了?”郝通天疑惑不解。
“咳咳…既然叔叔已经看破,那侄儿就不再遮遮掩掩了。”
叶尘说道;“那水月仙子中了叔叔给我的毒,至今无法运功,浑身虚弱。虽然不影响洞房,但侄儿总觉得,强扭的瓜反抗起来才会有味道嘛!索性侄儿便偷偷来叔叔房间拿取解药,还望叔叔大人有大量,不与侄儿一般见识。”
躲在桌子下的陈温漫秀眉微颦,心想这人当真是一个登徒浪子,竟然连水月宫宫主都要……
哼,待得拿到解药之后,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不然,不知道天底下会有多少良家女子惨遭毒手!
……
“原来如此,那我现在就教你解水月仙子毒,顺便教你其他几种下毒的方法与解法”郝通天点头颔首,旋即上前摆弄起桌子上的瓶瓶罐罐。
郝通天拿起桌子上的药瓶,将里面的药倒在一个大盘子中,随后用一根木棒搅拌起来,不时跟叶尘讲解药性,还有各种配方。
桌子下的陈温漫竖起耳朵仔细听,可她愣是一点也听不懂,这让她很是烦恼。
“对了,叔叔今天用来击退潜入方府劫人之人的毒,是如何做出来的?”叶尘问道。
郝通天脸色瞬间变得严厉,一双眼睛盯着叶尘不放,似乎要从叶尘身上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叶尘肯定是有什么他和方天正都不知道的秘密,不然为何叶尘今夜的举动会如此怪异?
郝通天抓住叶尘的手腕,厉声说道;“说实话!你今晚到底想干什么?”
叶尘用‘天真无邪’的目光与郝通天对视,脸上尽是茫然。
“额…侄儿就是想随便研究一下用毒之法…”叶尘有些怯懦的说道。
郝通天盯着叶尘许久,心中对叶尘的疑虑更加沉重起来。
郝通天松开叶尘的手,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将解毒之法传授给叶尘。
叶尘得到郝通天的指点,三下五除二就将解药制作出来。
“叔叔,既然解药已经炼制出来,那侄儿就先去为水月仙子解毒了,想起她的容貌,侄儿心里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攀爬,真是令人欲罢不能。”叶尘收起解药,脸上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藏在桌子底下的陈温漫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叶尘这个登徒子一剑杀掉,以绝后患。
郝通天眯着眼,说道;“去吧。”
叶尘毕恭毕敬的向郝通天作揖,随后大步流星的离去了。
郝通天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表情看起来有些奸诈。
旋即,郝通天悄悄跟在叶尘后面。
郝通天知道叶尘不是为了给水月仙子解毒那么简单,肯定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叶尘察觉到郝通天在跟踪自己,不动声色的朝自己的房间去了。
郝通天一路跟随,最后发现叶尘进了自己的房间,心中疑虑顿时消失大半,但他还是不太放心,于是躲在暗处一直盯着房间。
陈温漫得知郝通天走后,立即从桌子底下出来,施展轻功离开方府,回到悦来客栈。
叶尘房间内,水月仙子昏死在床上。
她用功过度,毒素攻心,直接晕厥过去。
这可把叶尘吓坏了,本来水月仙子解毒之事,叶尘也就是随口一说,可没想到,现在水月仙子这个毒不解是不行了。
再不解毒,水月仙子可能一命呜呼了!
水月仙子太天真,她以为自己能压制毒素,于是运用内力冲破穴道束缚,可她低估了毒素的强烈,也高估了自己。
叶尘仔细查看水月仙子的伤势,接着急忙将解药给水月仙子服下。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水月仙子悠悠而醒。
水月仙子睁开眼,看见了床帐上的斑斑血迹,随后她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叶尘。
她微微一愣,刚才她以为自己死定了,她知道毒素已经渗入了她的五脏六腑,可没想到的是,她并没有死。
她手指稍微动了动,发现穴道已经解开了。
“这里有杯热茶,喝下去暖暖身子吧。”
叶尘拿起一杯茶,端到水月仙子面前。
水月仙子冷哼一声,直接伸手打翻了叶尘手中的茶杯。
茶水洒了叶尘一身,尤其是叶尘的手臂,他的整只手臂都变得红肿起来。而茶杯掉落在地上,碎成渣滓。
“你…”叶尘火上眉梢,右手指着水月仙子的脸颊,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什么你?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水月仙子恶狠狠的瞪了叶尘一眼。
叶尘双眉一皱,高高扬起手,欲要一巴掌扇在水月仙子的脸上。
水月仙子冷哼一声,将脸偏向一边,不以为然。
见状,叶尘撇了撇嘴,最终还是没能舍得下手,毕竟眼前可是一个大美人啊,无论伤到哪里,都会让人感到心疼。
“噗。”
叶尘右手呈剑指状,在水月仙子的肋下疾点一下,水月仙子再次陷**道的束缚中。
“哼,你不就是想要我的身体吗?你要是敢碰我,我就死给你看!”水月仙子威胁道。
水月仙子走过一遭鬼门关,现如今她可不敢轻生,她对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有抵触的心理,再也不愿意体会那种感觉了。
不过,她还是不会妥协,她还是不愿意任何男人触碰自己的身体。
“呵呵。”叶尘冷笑。
旋即,叶尘大步流星的走出门,施展轻功离开方府。
躲在暗处的郝通天眼睛一亮,他等了一个时辰了,他本都打算放弃了,不曾想叶尘还是露出了马脚!
郝通天立即施展轻功,远远跟着叶尘。
叶尘头脑发热,他被水月仙子气到了,现在的他无心戒备,丝毫不知道自己被郝通天跟踪。
不多时,叶尘来到悦来客栈门口,郝通天也停留在悦来客栈附近。
陈温漫在悦来客栈门口等候多时,终于等到叶尘。
郝通天眼睛一亮,原来是她!今日下午那个轻功绝佳的女孩!
郝通天心中疑惑豁然开朗。
陈温漫走上前。
“解药呢?”
“在我这里。”
“把解药给我,你可以走了。”
叶尘不情不愿地将解药从怀中掏出来,递给陈温漫。
陈温漫拿到解药后,立即离去。
叶尘撇了撇嘴,闲庭信步的回方府。
郝通天则偷偷跟在陈温漫身后。
陈温漫在四通八达的街道上七拐八拐,最终回到悦来客栈门口,随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郝通天眉毛一挑,暗道;“呵呵,这小姑娘心机还挺重,可惜却逃不过老夫的法眼金睛!”
郝通天身形一动,直接从门外蹿上了悦来客栈的二楼。
与此同时,陈温漫刚好上到二楼。
郝通天隐匿身形,悄悄跟上陈温漫的步伐。
陈温漫走到二楼最后的一间客房,推开门进去。
床上,顾若溪脸色惨白,嘴唇发黑,额头上正不断冒着冷汗。
陈温漫急切的走到顾若溪跟前,将解药给顾若溪服下。
“哐当!”
突然,郝通天一脚踹开房门,进到房间里。
陈温漫惊慌失措,唰地抽出佩剑。
“我就知道那小子问我拿解药,肯定是没什么好事。”郝通天冷冷的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顾若溪。
陈温漫秀眉微颦,说道;“他出卖我?”
“哈哈哈哈…”郝通天仰头大笑,并未答话。
陈温漫小心谨慎的盯着郝通天的一举一动,她知道自己不是郝通天的对手。
她一边盯着郝通天,一边想着逃离的办法。
……
明月高悬,照亮整片大地。
淡淡地月光洒在林子里,让林子不再黑暗。
李跖正伫立在林子里,望着身前的两个坟墓发呆。
正是张鸣父女的墓。
李跖出手太晚了,实在无法将二人救下。
若是他早一些出手,恐怕事情就不会变得如此糟糕了。
他思绪万千,飘飞到不久前的一幕…
不久前,在小院子里,他宛如杀神一般,疯狂屠杀家丁们的性命。
他非常愤怒,他恨自己,恨自己无法保护关心他的人。
他杀红了眼,一直屠杀到没有一个活着的人。
接着,他愤怒的对着尸体施以暴行,有好几具尸体都被他用剑剁成细细的肉块,肠子、碎肉与烂骨撒满院子。
尤其是王大贵的尸体,已经成了浆糊状,再也辨认不出。
他高持长剑,发出悲痛的嘶吼,浑身浴血,加上之前的淤青伤势,导致整个人像是死人堆里爬出来似得。
“小…伙子…”倒在一旁的张鸣,发出呢喃不清的声音。
李跖听觉灵敏,听到张鸣的声音后,立即飞奔过去。
他急忙将张鸣扶起来,打算运用内力为张鸣疗伤。
可是无论他怎么运功,都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内力。
“小伙子…不用…白费力气…我本将死,你还是多留些力气为是…”张鸣有气无力的说道。
李跖不甘心,继续运功。
“小伙子,你胸前挂着的是倩儿的项链…这是她从小到大…咳咳…这是她一直戴在身上的项链,她死前,最不放心的就是你,现在…咳咳…现在你没事,她肯定会很高兴。”
张鸣伤势极重,一边说话,一边吐血。
李跖眉头一挑,望向了不远处的张倩。
他似乎能看到张倩脸上浓浓的忧愁,似乎看到张倩不甘心的情绪。
“小伙子…你记得…记得把我们…葬在…对面的山上…倩儿生前最喜欢去那座山玩…”
张鸣用手指着对面的小山坡,接着脑袋一偏,沉沉睡去…
……
“嘎…嘎…”
不知名的鸟儿发出怪异的叫声,打破了李跖的思绪。
“唉!”
李跖发出一声叹息,看着两座坟墓,甚是哀伤。
“噗通!”
李跖突然跪下。
他身子板直,两眼直视两块墓碑。
“是我害了你们,今夜就让我为你们守夜!”
李跖一脸决绝,语气坚定。
陈温漫长剑紧握,十分谨慎的盯着郝通天,不敢轻易出手。
郝通天也没有着急动手,他还不清楚陈温漫的实力,贸然动手很可能会吃亏。
床上的顾若溪,手指悄悄动了下,秀眉微颦,似乎要醒过来了。
郝通天知道不能再这样沉默下去,他眉头一挑,继而,右手一动,甩出一大堆黑不溜秋的东西。
陈温漫大惊失色,急忙抬起身前的桌子,用桌子挡住自己身体要害部位。
“噗噗噗…”
黑不溜秋的东西,一个不落的撞在桌子上,它们深深地嵌入了桌子里,远远地看,宛若细碎的黑芝麻。
郝通天一击不中,旋即脚步一动,猛的来到陈温漫跟前。
陈温漫顾不得桌子上的东西,立即将桌子一扔,丢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继而,手中长剑一抖,斜斜向郝通天劈去。
郝通天眸中闪过一缕暴戾的情绪,微一侧身,右手运用内力,呈鹰爪状,猛的朝陈温漫手腕一挥。
陈温漫当即顾不得进攻,只得连忙躲避。
郝通天乘胜追击,双手连连进攻,动作一次比一次迅速,一次比一次凶险。
陈温漫心中惊骇,她知道自己不是郝通天的对手,可是没想到郝通天的功夫竟然如此迅猛,她快要抵挡不住了!
“叮!”
郝通天的鹰爪猛的抓在陈温漫的剑上,发出金铁交接的声音。
陈温漫手臂微微发麻,刚才郝通天那一击竟让她手臂颤抖不止。
陈温漫不敢大意,当即打起十二分精神。
郝通天继续施展鹰爪,锐利的指甲宛若刀尖,微微蹭一下,估计都会掉一块肉。
“唰!”
陈温漫长剑猛的挥出,带着呼啸的风声,欲要一剑将郝通天的手臂卸下来。
这一剑来的急切,十分迅捷。
郝通天脚步连踏,身子立即朝后方退去。
陈温漫娇喝一声,施展长剑欺身而上。
剑光四起,杀意腾腾!
“叮。”
郝通天身子一侧,躲过陈温漫的进攻,随即鹰爪狠狠拍在剑身上,震得陈温漫整只手臂都在颤抖。
旋即,郝通天鹰爪猛地朝陈温漫右肩落下。
陈温漫吓得立即举剑横挡。
“砰。”
鹰爪狠狠地击打在剑身上,直接将陈温漫整个人拍飞出去。
“轰隆!”
陈温漫撞在床边不远的墙壁上,整间房子微微颤动,似乎要崩塌的模样,墙上甚至出现了几道裂痕。
“呵呵。”
郝通天冷笑一声,双手呈鹰爪状,一步一步的靠近陈温漫,气势冷酷宛若魔鬼。
陈温漫倒在地上,她的嘴角挂了一丝血迹,不过伤势不重。
她抬起手中佩剑,发现剑身上已经出现了道道裂痕。
她瞪大双眼,不曾想郝通天的武功竟然如此恐怖。
眼看着郝通天离她越来越近,她突然慌乱起来。
“受死吧!”
郝通天怒吼一声,突然爆发出恐怖的轻功,唰的来到陈温漫跟前。
旋即,他鹰爪高高扬起,猛地朝朝陈温漫脑袋抓去。
陈温漫盯着气势如虹的那一爪,心中惊骇无比,她敢肯定,这一爪抓实了,脑袋肯定就会多五个洞。
说时迟那时快,陈温漫深呼吸一口气,身子迅捷无比的朝旁边滚去。
“砰!”
郝通天的鹰爪深深地嵌入地板中,整个地板都碎出道道裂缝。
“咯…”
郝通天将手从地板中拔出,带起一大片木片。
“唰!”
趁着郝通天还没反应过来,陈温漫立即挥剑进攻。
郝通天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右手往前一伸,竟然抓住了陈温漫的佩剑。
他手上一用力,随着“咔擦”一声,陈温漫的佩剑瞬间碎成好几截,掉落在地上。
陈温漫一击不中,立即弃剑换掌,笔直向郝通天胸前袭来!
“砰。”
郝通天不躲不挡,硬生生挨了陈温漫一掌。
陈温漫感觉自己就像拍到了一块铁板,手心疼痛不已。抬眼看去,郝通天正笑嘻嘻的看着她呢。
郝通天眸中闪烁出戏谑的情绪,随即运功,猛地将陈温漫震开一丈远。
陈温漫连连后退,差点摔倒在地上。
她扭头看了看床上的顾若溪,脸色凝重,心知此战艰难,且胜算极低。
但她不想抛弃小溪,小溪天真善良,倘若落入郝通天之手,定会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她想起了郝通天房间里的那几具尸体,鸡皮疙瘩瞬间遍布全身,心知绝对不能让小溪落入郝通天之手!
她瞥了一眼床边的事物,立即计上心头。
她抓起床边的脸盆,大力向郝通天扔去。
郝通天面容阴郁,一掌拍飞脸盆。
“你耍这些小把戏是没有用的!”郝通天嗤笑一声,瞥了陈温漫一眼,鄙夷不屑。
陈温漫不以为然,抓起床边的凳子甩了过去。
接着,她抓起床上的被子,狠狠地朝郝通天掷去。
郝通天一掌拍飞了凳子,发现一张被子正朝自己飞过来,他微微一怔,身子猛地朝后退。
郝通天瞥了一眼掉落在地上的被子,哈哈大笑;“你以为你耍这些小把戏会有用吗?我会告诉你什么叫一力降十会!”
话音刚落,郝通天便要上前教训陈温漫。
陈温漫秀眉微颦,赶紧抱起还在熟睡的顾若溪。
继而,她脚步连踏,朵朵莲花瞬间浮现在脚边。
郝通天知道陈温漫是要逃,于是连忙施展轻功跟上去。
陈温漫惊骇不已,生怕郝通天追上来,可她又没有什么办法阻止。
这时,被搂在怀中的顾若溪身子微微动了动。
顾若溪突然伸手进袖子里,接着抓出一大把石灰来。
她手一扬,石灰便向郝通天撒去。
郝通天大惊失色,立即停住步伐,连忙用手捂住眼睛与口鼻。
顾若溪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容,又抓出好几把石灰来,恶狠狠的砸向郝通天。
霎时间,房间白茫茫一片,郝通天什么东西也看不见,也不敢看。
石灰缓缓地飘落,待得完全落在地面上时,陈温漫二人已经走远了。
“妈的…”
郝通天谩骂一声,一掌拍在身前不远处的桌子上,随着“砰”的一声响起,桌子四分五裂…
阳光透过密林缝隙照耀到两块墓碑上,墓碑上字迹苍劲有力,这是李跖运用内力,一笔一划镌刻出来的。
墓碑前有两个约莫巴掌大小的浅坑,这是李跖长跪一夜的结果。
他走了,脚步很慢,但却异常坚定。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或许他该回崆峒山了。
……
两个时辰以后,他来到附近最近的一座城池。
这座城池叫青州城。
青州城里热闹非凡,小商贩们扯开嗓子吆喝,他们的声音掺杂在喧闹中,偶尔响起在行人耳畔。
李跖微微一怔,停住了脚步。
他快速在心中思索起来。
如此一来也好,我已经数日没有来到过城镇,不如今日便在此歇脚,顺便打听一下最近江湖上有没有什么动荡。
打定主意,他便继续朝青州城深处走去。
越深入青州城,就越是热闹,尤其是前方的一家客栈,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自然也发现了这奇特现象,这些游客放着自己的事情不去做,围着这客栈作何?莫非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他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起来。
“让一让,让一让。”他努力向前走去。
游客们扭头看了看他一眼,继而变得心惊胆战,游客们实在是没有见过如此丑陋之人。眼前之人的脸上布满淤青与肿块,身上还散发着腥臭的气味,宛若从死人堆里跑出来似得。
游客们赶紧给他让开一条路,对他有一丝恐惧的心理。
察觉到游客们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对劲,他脸色稍微变了变,但看到自己一身血渍的时候,一切疑惑便豁然开朗。
他暗自在心里说道;“看来要找个地方换身干净衣服才行。”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来到人群的前方。
客栈里坐着一名青衣中年人,他身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杯茶、一块惊堂木和一把折扇。
而他的周围则坐满了人,都是慕名而来的游客,还有一部分是食客。
“砰!”他拿起惊堂木,猛地一拍。
众人浑身一震,知道青衣中年人是要开讲了。
“我跟你们说啊,这妙手空空实在厉害的紧!”
众人纷纷点头颔首,“妙手空空”的大名,他们早有耳闻。
李跖眉毛一挑,饶有兴趣的看着青衣中年人。
青衣中年人长着一张国字脸,留着稀疏的八字胡,俨然一副说书人的形象。
此刻,他双目扫视过众人,观察着众人的表情。
众人皆是一副认真模样。
他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数十日前,妙手空空只身前往“南阳王府”盗取夜明珠,不仅将夜明珠盗取到手,并且在南阳王府的藏宝阁与小王爷的房间放了一把火,不但将作恶多端的小王爷烧死,而且藏宝阁里面的宝物也被烧得干干净净,可谓是一大快事。”
众人惊讶无比,一阵哗然。
“早就听说妙手空空平日里惩恶扬善,劫富济贫,不曾想他竟然如此豪迈,竟然连小王爷都敢除去,难道他就不怕南阳王的怒火吗?实在是厉害。”
“是啊,早就听说妙手空空风姿卓越,武功高强,可是没想到,他出入戒备森严的南阳王府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并且带走了夜明珠,还杀了作恶多端的小王爷!”
“虽说这杀人放火是江湖第一大禁忌,但南阳王理当有此一劫,妙手空空如此快意恩仇惩恶扬善,当真是我辈典范!”
众人议论纷纷,皆是惊叹妙手空空武功高强以及性格豪迈。
李跖听得一阵高兴,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旋即,他仿佛想起什么。
他立即将目光投向青衣中年人,心底里疑惑不解。
我成功盗取夜明珠?
我在藏宝阁与南阳王子房间放了一把火?
格老子的…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青衣中年人似乎也察觉到李跖在看自己,看到李跖容貌后,他先是一惊。李跖的容貌实在是骇人,不过他很快便安稳了情绪,冲着李跖投以一个微笑。
李跖微微一愣。
众人还在议论,但却是在议论那南阳王子。
“哈哈,早就看那个小王爷不顺眼了,此刻被妙手空空除了去,实乃一大幸事!”
“哼,那小王爷不是什么好东西,见到了稀奇的宝物就抢,看到了未出阁的女子便叫人打晕扛回家去,简直是一个畜生!”
“他那老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他们父子俩都一样是恶人。”
“幸好妙手空空除去了小王爷,不然不知道天底下有多少女子会遭殃啊!”
“是啊是啊,恶人自有恶人磨!”
李跖嘴角一抽,什么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让开,都让开。”这时,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
众人侧目而视,发现一共有三人。
为首的是一名身形壮硕的汉子,他约莫有九尺之高,身上肌肉隆起,背着一把约莫两掌宽的大砍刀,正走在前方开路。
紧跟着的是一名驼背老人,他的后背高高凸起一个山峰,整个人看起来苍老无比,恐怕已有七十多岁了,可他却不需要拄拐杖,背负双手,慢慢悠悠的走来。
最后方跟着的是一名面容白净的玉面小生,他一身衣着雍容华贵,看起来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众人看到这三人模样,心知不是容易招惹的主,于是急忙给三人让出一条路来。
李跖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三人,这真是一个奇怪的组合呢!
青衣中年人也看着他们,但并无太大表情。
在众人的注视下,三人不疾不徐的走进了客栈。
李跖两眼放光,若是寻常人被这么多人看着,恐怕早已两股战战,冷汗直冒了吧,看来这三人也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
“砰!”
这时,青衣中年人将惊堂木狠狠朝桌子一拍。
惊堂木一响,众人连忙竖起耳朵倾听后续。
李跖脸色严肃,也不再去关注那三人了,因为他也很好奇这说书人接下来会说什么。
“你们可知…这妙手空空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去盗取的夜明珠么?”青衣中年人露出一抹笑容。
众人微微一怔,面面相觑,茫然不解。
看到众人的表情,青衣中年人得意至极,可他却迟迟不开口,悠闲自在的摇起了折扇。
“董先生,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是啊是啊,他为何要去盗取夜明珠啊?莫非是为了好玩?”
“董先生,您快告诉我们吧。”
众人纷纷提问。
李跖目不斜视的盯着青衣中年人,原来这人叫姓董。
董姓说书人笑道;“这妙手空空啊,也是个性情中人。”
他说到一半,便又停了,吊着众人胃口。
见状,众人马上便要发问。
董姓说书人眉毛一挑,继续说道;“他啊,盗取夜明珠无非就是为了一个女人。”
这句话犹如平地惊雷,人们惊讶无比,不敢相信。
李跖也颇为惊讶,心想这说书人是如何得知的?
旋即,李跖想到了他那比猪还懒的朋友萧青碧,对!必定是萧青碧打着自己的名号吹嘘去了!
客栈二楼坐着许多“奇形怪状、怪模怪样”的客人,他们的装束不似常人,一个比一个古怪,看起来像是江湖中那些不走寻常路的绿林好汉。
有一些绿林好汉会以特立独行的装扮风格来装饰自己,让自己看起来凶神恶煞,不似好惹的人物。
人总是如此,心里极度缺乏一样东西,就会努力去伪装自己,不愿让别人发现。
此刻,绿林好汉们正竖耳倾听楼下的故事。
二楼角落里,一个身穿青衣、头戴斗笠的青年正在自酌。
斗笠压的很低,看不清他全貌,只能隐约看见他右脸上有一道约莫手指长的刀疤。
他似乎有些愤怒,每次喝酒,大口都张得很开,似乎连一头母猪都吞得下去。
不过,他坐在角落里,没有人能看见他的愤怒…
九尺之高的壮硕汉子、驼背似骆驼山峰的老叟与锦衣玉袍的白面小生正踏上走向二楼的阶梯。
他们走的不快,但却没有一个人关注他们,似乎二楼的客人早已习惯怪模怪样的装扮,以及奇异的组合。
“三位客官,请问要点什么啊?”三人刚找到位置坐下,店小二便凑上前询问。
“有烤牛肉吗?”九尺高的壮硕汉子说道。
他脸上露出一丝贪婪的表情,似乎很喜欢吃烤牛肉。
“有!”
“好,好,那你给我来八斤牛肉,五斤烈酒!”
壮硕汉子一拍桌子,语气激动。
“阿大!”
锦衣玉袍的玉面小生瞪了壮硕汉子一眼,壮硕汉子登时将喜悦的神情收敛起来。
“龚叔,您想吃点什么?”玉面小生看向背负着一座山峰的驼背老人。
玉面小生看似一副大家公子高傲的模样,但是对待驼背老人却恭敬得很。他一直都尊称驼背老人为“龚叔”,壮硕汉子也如此称呼。
龚叔无动于衷,他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似乎是对美味佳肴失去了兴趣。
玉面小生微微一怔,旋即对店小二说道;“你下去准备吧,多弄些下酒菜便是。”
玉面小生显然也不是很想吃东西,随意将店小二打发走了。
此刻,一楼的董姓说书人正笑吟吟地看着众人。
众人都期待着他的下文,连同二楼的一众绿林好汉。
李跖一言不发,双眼直视说书人。
“这妙手空空啊,盗取夜明珠,其实是为了他的师妹。”
董姓说书人说道;“前几日,便是他师妹的生辰,他离开崆峒山已久,但却对师妹的生辰念念不忘。后来,他思来想去也没能想到要送什么贺礼,于是,他便前去盗取那南阳王府夜明珠。”
闻言,众人一阵哗然,纷纷感慨这妙手空空有情有义。
二楼的绿林好汉们频频点头,虽然他们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极为称赞。
玉面小生眉头一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龚叔依旧是面无表情,似乎是在发呆。
阿大一心等着烤牛肉,无心倾听。
李跖则瞪大双眼,表情看起来倒不似惊讶,反而是有些狰狞。
看来这萧青碧这家伙把什么东西都抖出来了啊…
等找到他,绝对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仰慕妙手空空。
在二楼角落里,那个头戴斗笠,右脸上有一道刀疤的青年人听到这消息后,突然将手中酒杯捏碎,碎片四处飞溅。
“哼…”青年人冷冷一哼,继而举起酒瓶,大口大口喝酒。
可是依旧没人注意到他,他似乎很容易被人忽略。
一楼,场面热闹非凡。
“后来呢?”
“对啊!后来呢?”
“后来,妙手空空是不是抱得美人归了?”
众人突然发问,热情似火。
“呵呵。”董姓说书人笑而不语。
“快说啊!”
“就是啊!不要吊我们胃口嘛!”
众人不满,用怨妇一般的眼神看着董姓说书人。
董姓说书人不疾不徐的说道;“后来妙手空空并未得到师妹的青睐,而且他连夜明珠都未送到师妹的手里。”
听到这里,李跖嘴角一抽,心想是不是要跳出来澄清一下事实。
天啊…
我是真的没有拿到夜明珠啊!
众人议论纷纷。
“怎么可能嘛…妙手空空才华横溢,风流倜傥,以他的才俊,怎么可能得不到师妹的青睐呢?”
“是啊,董先生肯定说的是一个假消息!”
“妙手空空的师妹肯定是眼瞎!换做是我,我肯定毫不犹豫的嫁给他!”
“可…你是男的!”
“那我…那我把我娘嫁给他!”
“…”李跖满头黑线,看来这说书人纯粹是在抹黑自己啊!
“咳咳!”董姓说书人微微咳嗽。
众人纷纷抬起头,看向说书人。
“其实并不是师妹的原因,其实原因出在妙手空空身上…”董姓说书人说道;“你们知道前任武林盟主步敬天的宝藏吗?”
说到步敬天,董姓说书人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笑话!步敬天武功出神入化独步武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惜他去世的早,不然现在就不会轮到方天正当盟主。”人群中,传来一声冷笑。
“哈哈,没想到这位小哥所知甚多,那你可知道,步敬天死后留下了一批宝藏?”董姓说书人笑道。
“宝藏?宝藏与那妙手空空有关系吗?”
“有,而且关系大了去了!”董姓说书人说道;“这妙手空空就是因为宝藏之事,所以才耽搁了行程,导致没有按时给师妹过生辰!”
众人惊骇无比,二楼的绿林好汉也愕然。
李跖脸色阴沉,差点摔倒在地。
宝藏?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宝藏?
宝藏在哪?跟我有啥关系?
他感觉几日没有出来走走,世界就变了…
而玉面小生愈发觉得“妙手空空”的事迹有意思。
龚叔眉头一挑,古井无波的脸上突然闪烁出一丝兴奋的神色。
阿大一心一意等待烤牛肉,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一把匕首,紧紧攥在手中,估计是用来切牛肉的。
“步敬天的武功“移花接木”甚是厉害,可以夺取他人功力,壮大自身。”董姓说书人说道。
“而妙手空空正义凛然,他绝不可能允许“移花接木”落入心术不正之人手里,所以他挺身而出,牢牢保护“啸月匕首”,“啸月匕首”也就是开启宝藏的钥匙!”
众人一阵哗然,看来这妙手空空当真是侠肝义胆,大义凛然!
继而,众人纷纷称赞妙手空空,一时间,喧闹无比。
董姓说书人看到这一幕,微微笑了笑。
“哼!”
这时,角落里,头戴斗笠的青年人发出冷哼声,冷哼声运用了他雄浑的内力,炸响在众人耳畔。
旋即,刀疤青年人猛地一拍桌子,桌子轰隆一声倒塌在地,四分五裂。
绿林好汉们纷纷将目光看向刀疤青年人,这一下,不想关注刀疤青年人都难!
玉面小生与龚叔微微侧目,连一心一意等待烤牛肉的阿大也看向刀疤青年人。
刀疤青年人斗笠压的很低,导致人们根本看不清他的脸颊,只看见他右脸上有一道刀疤。
“一派胡言!”刀疤青年人运用内力,声音响彻众人耳畔。
没有武功的普通人被这声音震得头晕目眩,立即就要摔倒在地上。
董姓说书人也是昏昏沉沉的,两眼冒金星。
二楼的绿林好汉与玉面小生三人没有一点事情,看来都是有几分本事的好手。
“待我去杀了那个妖言惑众之人!”刀疤青年人露出一丝狞笑。
旋即他脚步一动,直接撞开了二楼的窗户,身形如同飞鹤般向一楼飞去。
绿林好汉们脸色大变,急忙施展轻功,欲要阻止刀疤青年人。
转瞬间,二楼窗户破了数个大洞,宛若被疯狗拱出的狗洞般,难看且逼仄。
“待我去助那刀疤青年侠客一臂之力!”阿大不明觉厉,以为刀疤青年人遇上了凶神恶煞之人,拿起身旁大刀便要冲出去行侠仗义。
“阿大不可!”玉面小生脸色一变,连忙阻止。
小部分绿林好汉们扭头看向玉面小生三人。
他们还没来得及冲破窗户的桎梏去一楼,于是一字不漏的听到了阿大的言语。
“弟兄们,他们也是来杀董先生的!”其中一个绿林好汉大吼。
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绿林好汉们登时打起十二分精神,他们纷纷拿出兵器,准备一拥而上,将三人当场斩杀!
玉面小生脸色陡然变得铁青。
龚叔表情又变成淡漠的样子,无动于衷。
阿大则茫然不解,傻乎乎的看着绿林好汉们。
围在客栈门口的众人惊慌失措,吓得四处逃散,只剩下李跖一个人,还有那董姓说书人。
刀疤青年人轻功极快,瞬间便来到一楼。
紧接着,绿林好汉们也纷纷从二楼下来。
董姓说书人脸色铁青,被吓得两腿剧烈颤抖,想走也无力起身,再无之前说书时的半点从容。
他坐在一楼客栈中间,对于普通人来说,从门口来到客栈中间,需要走上二十步,但是,对于刀疤青年人这种武林高手,却只要四个呼吸的功夫,没错,刀疤青年人在四个呼吸间便能跨越平常人的二十步。
“不要!”李跖惊呼出声。
虽然董姓说书人有些抹黑他意思,但他还是不想看着董姓说书人在他眼前死去。
他连忙运用内力,打算施展轻功“步步生莲”,准备拦住正在朝董姓说书人而来的刀疤青年人。
很快,他便失望了,他稍微感应了一下,发现体内居然毫无内力!
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何,体内的内力居然时有时无!
上一次他准备给张鸣运功疗伤时,他体内也毫无内力。
可是有时候,他体内的内力澎湃无比,仿佛可以一巴掌打死一头老虎。
但这澎湃的内力好像会消失,每隔不久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懊恼极了,但却对此毫无办法。
眼看着下一个呼吸,董姓说书人便要惨死在刀疤青年人的手下,他却无能为力,只能急得干瞪眼…
刀疤青年人的行动迅捷无比,他猛地来到董姓说书人身前,继而右手出掌,平平地向董姓说书人胸口击出。
董姓说书人眼眸中闪烁出惊骇的情绪,脸上表情惊恐而狰狞。
倘若这一掌挨实了,他铁定命丧当场!
后方的绿林好汉们巴不得自己多长几双腿,生怕说书人就这样白白死掉。
“当!”
电光火石间,突然一柄大刀出现在人们眼帘,大刀十分稳当的将刀疤青年人的手掌格挡住,发出金铁交接的声音。
刀疤青年人微微一怔。
“呼…”董姓说书人松了口气,连忙躲到桌子底下去。
绿林好汉们也稍微宽心,继而连忙上前围住刀疤青年人。
刀疤青年人无心留意说书人与绿林好汉们的举动,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之人。
他是一名侏儒,身材矮小,却用着比自身高出许多的大刀作为武器。
适才,正是他拦下了刀疤青年人的致命一击。
侏儒持刀的手臂微微颤抖,刚才的仓促交手,竟然是持刀的他占了下风。
要知道,刀疤青年人可是赤手空拳,加上侏儒有几分偷袭的嫌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按理说,应该是刀疤青年人会落入下风才对,可却是侏儒落了下风,由此可见,刀疤青年人实力不容小觑。
“弟兄们,这厮不好对付,大家要当心。”侏儒对众位绿林好汉提醒道。
侏儒的手臂还在微微发抖,旋即他运用内力,强制镇定。
“怕什么?等下老子一拳头砸死他!”一个手臂肌肉发达,长着国字脸的男人,狂妄的说道。
刀疤青年人斗笠压得很低,没有人能看见他的全貌,只能看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在笑。
“哈哈。”
刀疤青年人突然发出冷笑声。
李跖站在客栈外,两眼盯着刀疤青年人的背影。这个刀疤青年人似乎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既然如此,那你们便一起上吧!”
刀疤青年人没有去观察对方有多少人,他不屑于观察,既然有人挡道,那便通通清理掉!
“哼,不知天高地厚!”
“真是一个狂妄的小子!”
“你肯定会后悔的!”
绿林好汉纷纷说道。
旋即,他们冲了上去。
刀疤青年人早已做好抵挡的准备,淡然处之。
二楼,气氛紧张。
两拨人对峙着,谁也没有说话。
阿大一脸茫然,丝毫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恭叔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只有玉面小生,脸色铁青,并且在脑中思索该如何解释。
“你们跟那刀疤客是一起的?”
这时,绿林好汉中,有一个老叟站出来讲话,他年纪约莫六七十岁,看起来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不是。”玉面小生道。
“如何证明?”老叟追问。
“无法证明。”玉面小生回道。
“呵呵。”老叟摇头冷笑,道;“把他们抓起来!一切敢跟董先生作对的人都是自寻死路!”
玉面小生;“…”
旋即,绿林好汉立即上前将三人围住。
看到众人将自己等人围起来,阿大脸色一变。他将大刀紧紧攥在手中,只要有人敢对他们三人出手,他的大刀必定会将动手之人的脑袋砍下来。
“兄弟们,弄死他们!”
绿林好汉纷纷行动,拿刀的挥刀,使剑的拔剑,剩余的也各显神通,亮出自己看家本领,朝三人一拥而上。
“啊啊啊!信不信阿大砍死你们?”阿大发疯也似的吼道。
阿大的眼眶已经红了,脖颈上青筋暴起,正处于极度愤怒中。
看到阿大的神情,正准备教训三人绿林好汉们楞在原地,有几个人更是撤开好几丈远。
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阿大…”玉面小生嘴唇微微动了动,令他最担心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
阿大的智商不高,他仅有几岁孩童的智商,遇到突发事件时总是很冲动地去解决,他觉得天底下没有什么是打架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肯定是自己不够强!
虽然阿大咿咿呀呀的疯叫着,但整个人却宛若猛虎般,气势俨然。
不过他没有像老虎遇到猎物一样冲上去,只因他没有得到玉面小生的指示。
阿大扭头看了看玉面小生,玉面小生微微摇了摇脑袋,示意不行。
阿大放下刀,有些忧愁的捶打自己胸口,发出砰砰砰的声音,他就像大猩猩似得,一言不合就锤胸口。
“哈哈,原来这人是个疯子!”一个绿林好汉说道。
绿林好汉们眼睛一亮,似乎这人真的是一个疯子!
如果是个疯子,那就好办了,先将其惹怒,再使用迂回战术,一点一点消磨对方体力,最终将对方气力耗尽,令其无力反抗。
绿林好汉们好像都想到了这一点,继而又将三人围了起来。
“哈哈哈,小子,你死定了!”
好几个绿林好汉都发出近乎一样的感慨。
玉面小生对于绿林好汉的举动无动于衷,他一脸担忧的看着阿大,生怕阿大将绿林好汉屠杀殆尽。
“聒噪!”
这时,面无表情地龚叔突然开口说话。
这声音像惊雷一样炸响在众人耳畔,众人微微一怔,旋即一股眩晕传来…
龚叔的声音异常威猛,震得身前桌子上,装筷子的小盒子都碎掉了。
龚叔脸上的表情极其愤怒,加上脸上皱纹遍布,更显其狰狞狂暴。
“高手!”
二楼的绿林好汉们脸色骤变,脑海中均是闪烁出这个念头。
他们当即撤离,不敢再靠近玉面小生三人一步。
老叟惊恐万状,连忙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生怕玉面小生三人会杀了他。
此刻,一楼大厅的众人两眼冒金星,眼前画面颠倒,分不清天南地北。
他们心中无比惊骇,不知道到底是哪位高手拥有如此之雄浑的内力!这内力之雄浑,世俗罕见!
躲藏在桌子底下的董姓说书人直接晕了过去,口吐白沫。
客栈里的小二们也不是很好受,他们虽然躲在角落里,但却无济于事,他们的耳朵都溢出了血渍,内耳刺痛。
正准备与绿林好汉们动手的刀疤青年人身子一怔。
“好雄浑的内力!这里居然有这么厉害的高手?”
刀疤青年人惊骇不已,龚叔的声音传到他的耳畔,震得他内耳发麻!
“不行,这高手的实力不容小觑,倘若是冲我而来,我定然招架不住,看来此地不宜久留。”刀疤青年人眼睛微眯,思绪转得飞快。
打定主意,刀疤青年人瞅准机会,一巴掌拍到身前不远处的一名好汉身上,旋即身形一动,脱离了包围。
他轻功极快,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脱离人们视线。
李跖静静伫立在门口,适才的吼声居然对他一点效果也没有!
他毫无内力,宛若普通人,按理说,他应该如同董姓说书人、客栈小二们一般倒地不起,口吐白沫才对,可他却仿佛连一丝一毫伤害都没有!
他连忙抓起胸前的玉葫芦,仔细端详。
“难道是你吗?”他盯着玉葫芦,喃喃自语。
………
许久,绿林好汉们才平缓住眩晕。
他们四处打量,发现那刀疤青年人早已远去。
他们立即查看藏在桌子底下的董姓说书人有没有受伤,后来发现说书人只是晕了过去,顿时松了一口气。
李掌柜挺着大肚子,跌跌撞撞的跑过来。
“诶,既然那厮已经离去,那我们也不要打扰掌柜做生意了。”侏儒收起大刀,背在后背上,那刀比他整个人高出一大截,看起来有些滑稽。
不过李掌柜可不敢嘲笑他,李掌柜对这些绿林好汉心有畏惧,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侏儒一眼看穿李掌柜的心思,说道;“掌柜可以放宽心,适才损坏的东西,我们彭连岛的人,一定会照价赔偿!”
李掌柜悻悻地点了点头,悄悄抹了头上的冷汗。
继而,绿林好汉们纷纷朝二楼走去。
侏儒打头走在前面,其余人跟在其身后,他宛若带兵打仗的将领,气势威严。
李跖回过神来,发现腹中饥饿难耐,于是大步流星的踏进了客栈中。
“你…不准上去!”不知道哪里冲出来一个店小二,挡住了李跖的去路。
“为何?”
李跖诧异的看向店小二。
“啪!”
李掌柜一巴掌甩在了店小二的脸上。
“有你这么对待客人的吗?赶紧给我滚下去干活!”李掌柜训斥道。
店小二捂着脸,眸中闪烁出惊恐的情绪,接着一溜烟就跑了。
“嘿嘿,那小子是新来的,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还望您不要跟他计较。”李掌柜笑吟吟的看着李跖,一副谄媚的模样。
今天李掌柜倒霉透了,生怕一个不小心,这些江湖之人把他给杀了。
很显然,他把李跖也当成是绿林好汉中的一员了。虽然李跖穿的破破烂烂,衣服上全是补丁,但适才那些绿林好汉们奇形怪状的装扮也令人不敢恭维啊!兴许就有这么一个好汉,喜欢穿打满补丁的衣服呢!
“不妨事不妨事。”李跖淡然说道。
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人若欺他,他便杀而后快!
继而,李跖大摇大摆的走上了二楼。
来到二楼,李跖便发现绿林好汉们纷纷聚在一起,眼神都不约而同的盯着远处的三人,脸上一副颇为忌惮的表情。
远处的三人李跖早已见过,是很有意思的组合。
李跖微微思索,便向三人走去。
“小兄弟,你可千万不要过去啊!”其中一个绿林好汉拉住李跖,劝阻道。
“无妨,无妨。”李跖淡然处之。
李跖轻轻推开绿林好汉的手,继续朝三人走去。
“嗤,真是不知好歹!”那个绿林好汉嗤笑一声,自觉无趣的走开了。
其余一众绿林好汉们纷纷摇头叹息,脸上表情似乎是在说,年轻人,你不该过去的……
可李跖还是过去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过去,兴许是心理作祟。
“我能请你们喝酒吗?”李跖走到三人跟前,说道。
“好啊好啊。”阿大兴高采烈,差点没从凳子上跳起来,他最喜欢喝酒了。
“阿大!”玉面小生瞪了阿大一眼,阿大瞬间安分。
玉面小生瞥了一眼龚叔,发现龚叔又变成面无表情的模样。
稍稍顿了顿,玉面小生问道;“为什么要请我们喝酒?”
“不为什么,我想请谁喝酒,便请谁喝酒。”李跖说道。
玉面小生一怔,他可从来没见过如此怪癖之人。
旁听的绿林好汉们也都是一阵愕然。
“那我们若是不喝呢?”玉面小生问道。
“那我便继续请,请到你们喝为止。”李跖肯定道。
“为什么?”
“不为什么!”
“那你喝不喝别人请你的酒?”
“那要看是什么酒,只要是好酒,我便来者不拒。”
绿林好汉们看得目瞪口呆,原来这衣衫褴褛的年轻人竟是一个傻子!
玉面小生微微一笑,正欲说话,可却被阿大打断了。
阿大一拍桌子,扯开嗓子吼道;“太好了!这位兄弟甚是豪迈,掌柜的赶紧给我再来十斤佳酿!我要与这位兄弟一醉方休。”
阿大智商不高,尽说些乱七八糟的话语。他现在满脸兴奋地看着李跖,认为是见到了知音。
从小到大,阿大最喜欢喝酒了,还有大口大口的吃香喷喷地烤牛肉,现在他遇见一个“酒疯子”,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
阿大连忙起身,将李跖拉到自己身旁坐下。
玉面小生双眉一皱,但却没有说什么。
龚叔依旧是面无表情,古井无波。
绿林好汉们一阵哗然,这年轻人竟然坐下了?啥事儿都没有?
“砰砰砰。”阿大有些愤怒的拍打桌子,嘴上大声嚷嚷着;“掌柜的,我的烤牛肉和好酒呢!怎么还没有上来?”
扬州,方府大厅。
此刻,方天正正在悠闲的品茶,国字脸上显露出颇为享受的表情。
他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几口气,随后慢慢的喝下一口,仔细品味着那淡淡的苦涩,以及淡淡的甘甜。
他最喜欢品茶,他在品茶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品茶是他一天中,必做的事情。
忽然,他想起昨晚的“傀儡”。
他脸色一沉,有些失望,如果他们都像鹤山老祖那般,也就不用做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了。
“唉。”
他放下茶杯,叹了口气。
再过几天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到时候想必会有很多人不会答应吧?
难不成到时候要通通把他们变成行尸走肉?
他脸上尽显哀愁,他知道他所图谋之事是天底下所有人不能接受的,但他一生以来的夙愿就是成为一统天下的皇帝!
他眼神中闪烁着犹豫的情绪。
几个呼吸后,他突然站起来。
他眺望苍穹,目光坚定,情绪高涨。
如果,有人不赞同我,那我便通通杀死!
大不了到时候潜入皇宫杀掉那皇帝,而后将那玉玺与帅印偷到手!
我倒要看看,区区一个皇帝能有多大本事。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哈哈哈!”
他突然大笑起来,情绪激动。
………
与此同时,距离扬州五百里外的南阳城。
今天,南阳城特别热闹。
很多人都气势汹汹地冲着南阳王府而来,他们将南阳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苍蝇也难以飞进去。
街道上站满了城中居民,他们远远的观望,心想肯定是南阳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现在他们来“讨债”来了!
居民们心里乐开了花,他们巴不得南阳王就此一蹶不振,最好是直接死掉,省得他天天把南阳城搞得鸡犬不宁!
“鄙人福远镖局田震!阁下是?”一魁梧汉子坐于马上,他双手抱拳,语气谦虚,身上散发着一种俾睨天下的霸气。
田震身后跟着两百多号福远镖局的镖师,镖师们均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今天,福远镖局是来寻仇的。
田震对面站着的是沧澜剑派之人。
沧澜剑派中,有一老叟,慈眉善目,看起来温文尔雅,像是书生。
老叟身后也站着约莫两百人,均是使剑的好手。
老叟微微向田震作揖,说道;“久仰镖头大名,在下沧澜剑派孙通。”
“原来是大长老孙通!失敬失敬。”田震眼睛一亮,立即跳下马作揖,表示敬意。
田震虽为福远镖局的二把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沧澜剑派大长老孙通的地位跟他是一样的,没有高低之分。
江湖之人最讲究辈分,虽为同辈,但孙通明显年长田震许多,故而田震理当以礼相待。
孙通点头颔首。
田震脸色阴沉,说道;“孙长老,这南阳王竟然掳走我们福远镖局一众镖师,以及王远镖头,杨宁凡、韩虎两位镖头。不仅如此,他还掳走了,青玄剑派、水月宫、御器门、鹤山老祖与贵派沧澜剑派之人。”
“我也是听镖局中弟子所说,他侥幸逃脱南阳王的魔爪,险些命丧沧州。”田震说道。
田震说道;“鄙人已经派人知会各个门派,但有些门派路途遥远,估计还没收到消息。”
闻言,孙通稍微叹了口气,说道;“多亏镖头的通知,此事老朽已然知晓,今日,老朽便是来此讨个公道。”
田震微微点头。
“也不知,这南阳王掳走我们门派之人跑去扬州做什么。”田震脸色阴沉,临近暴走的边缘。
福远镖局虽然实力雄浑,遍布天下,但是小有名气的镖头也就那几个,现如今直接被人掳走三个,这让田震如何不怒?
看着田震的模样,孙通摇头叹息,他也不知道南阳王到底是哪根筋儿抽了,居然敢一下子绑架了五个门派的人!简直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与此同时,南阳王府炸开了锅,乱成一团。
“怎么办?怎么办?”大厅里,南阳王眼神空洞,挺着大肚子坐在能躺人的椅子上。
他害怕极了,没想到今天竟然会这么多人前来王府。
他额头上已经布满绿豆大的汗水,汗水顺着脸颊滴落,打湿了衣襟。
“王爷,王爷不好了…”突然,一个家丁慌乱的跑进来,口中叫嚷道;“他们正在破开大门,马上就要闯进来了!”
南阳王吓得浑身一抖,嘴唇哆嗦,牙齿打颤。
“你…你速去叫五千兵马过来!”南阳王语气中透露出恐惧的情绪。
家丁听到命令,立即脚底抹油也似的跑了。
“轰隆!”
这时,一声巨响响起,南阳王府的大门应声倒塌。
紧接着,听到喧闹的声音传来。
马蹄声、嘶喊声,还有金铁交接时发出的声音。
不多时,声音停止。
南阳王胖脸唰地变得铁青,他知道,这是驻守在府内的府兵落败了。
他连忙躲到桌子下去,生怕外面的人会进来杀了自己。
“南阳王!快快出来受死!”一名镖师怒吼,声音很大,仿佛要把人的耳朵都震聋。
孙通、田震等人站在不远处,静观其变。
躲在桌子底下的南阳王听到这声音后,更加害怕了,他身子抖成筛糠,冷汗直冒。
“说!南阳王在哪?”
镖师捏着一名家丁的脖颈,缓缓向上提。
家丁憋红了脸,他用双手拍打镖师的手,双脚狂蹬,可惜毫无用处。
“咳…咳…”家丁用手指着自己的喉咙,发出两声干咳。
见状,镖师松开手。
“噗通”一声,家丁直接跌坐在地上,他不顾得其他,猛地站起来,朝一旁跑去。
“唰!”镖师眉头一皱,继而抽出腰间大刀,架在家丁脖颈上。
家丁被吓得背脊发凉,脸上表情呈惊恐状。
“快说,南阳王在哪?”镖师如同怒目金刚,两眼睁得极大。
“啊…”家丁被吓得跌坐在地上,连忙用手指着南阳王府大厅的位置。
镖师顺着家丁的手指看去,发现不远处是南阳王用来接见客人的大厅。
当即,镖师向田震走去,并向田震禀明情况。
田震点头颔首,目光看向身旁的孙通。
孙通微笑着点头。
旋即,田震带领福远镖局众人朝大厅而去,孙通也示意让沧澜剑派弟子跟上。
田震与孙通不约而同的留下几十人,用来看押落败的府兵…
房间里,面具老人盘膝而坐,屏息凝神,调动内力运转于全身,循环反复。
数日前,他有感而发,只差一个契机就能突破,一旦能找到那个契机,他的功力便会精进许多。
后来,南阳王让他带领精兵前去沧州,捉拿那妙手空空。
他并没有去,而是让自己孙女假扮自己前往,反正也没有人见过自己的容貌,随便应付一下就得了。
而且他孙女已经有二流高手的实力,是时候出门闯荡一下江湖了。
他很放心,全心投入练功之中。
与此同时,田震等人正走进南阳王府的大厅里。
众人瞠目结舌,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
整个大厅可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大厅宽敞到可容纳数百人,地板皆是铺上一层黄龙玉,黄龙玉切割成最合适的大小,拼接得美轮美奂,黄龙玉虽不是很贵,但整个大厅铺满黄龙玉,可见其富有,非同凡响。
而且,几根顶梁柱皆是由上等木材制作,表面还涂上一层金色,在阳光照耀下,金光闪闪。
在黄龙玉与顶梁柱的金漆衬托下,整个大厅都呈现一种金黄色,这是南阳王最喜欢的颜色,他喜欢金子,金子是财富的象征。
众人认为南阳王的手笔已经够豪迈了,他们没有去看那些摆设的家具,倘若他们发现摆设的家具皆是由檀香木制成的,他们肯定会惊讶得跳起来。
“啧啧,真他妈有钱啊!”一名镖师感叹道。
这镖师正是适才捏着家丁脖颈的那位,他叫小林,他的师父乃是大镖头王远,是整个福远镖局里数一数二的存在。
田震也颇为震撼,他努力拼搏三十载,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夸张的装饰!
啧啧…
富可敌国不过如此吧?
“大师兄,你快看,这居然是真金!”一道声音突然响起,语气激动。
沧澜剑派其中一名弟子跑到一根顶梁柱旁刮了一下,发现居然都是真的金子!
沧澜剑派大师兄闻言,眼睛一亮,立即就要过去一探究竟。
“聒噪!身为习武之人,居然连这点定力都没有吗?”孙通谩骂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闻言,那沧澜剑派弟子立即回到自己门派队伍中,而大师兄脸上一红,不敢说话。
孙通看到二人动作后,微微点头,心想,幸好你们俩个兔崽子没有让我难堪,倘若让我出丑,回到门派后肯定要好好惩罚一下你们才行。
田震颇为尴尬,适才他也有些贪婪的想法,不过却没有表现的太明显。
小林看向孙通,嘴角微微抽搐,心想,习武之人就不能喜欢金银珠宝了?谁他妈告诉你的?简直一派胡言!
不过,小林可不敢当着孙通的面说出来,他知道,即使孙通不会动手弄死自己,那么田震也会弄死自己。
不,田震一定会弄死自己,田震肯定不想落得个“教导无方”的称谓。
躲在桌子底下的南阳王听到众人声音后,身子抖动得更加剧烈了,冷汗汹涌的冒出,整件衣服都快要湿透了。
“咚!”
南阳王微一抬头,想看看他们正在大厅里做什么,没想到脑袋却撞到了桌子。
南阳王脑袋虽疼,可却不敢叫出声来,他用手死死捂住嘴巴,并且眼睛通过缝隙观察众人。
这声音似乎是在指引众人,众人纷纷将目光投过来。
一瞬间,南阳王好像被成千上百头凶兽盯上了。
他们的目光,好像要吃人!
南阳王的精兵,素来有凶狠似恶狼的称谓,可他却感觉他的精兵与这些江湖中人根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东西!
他觉得这些江湖之人,简直比恶狼还要凶狠!
此时,田震眼睛微眯,盯着南阳王所在的那张桌子。
接着,田震猛地运功,右手一掌隔空拍出。
“啊!”南阳王吓得尖叫一声,抱着头,生怕那一掌落到自己身上。
只听得“轰隆”一声,桌子猛地四分五裂,木渣木屑掉了一地。
孙通颇为忌惮的瞥了田震一眼,暗自惊呼,看来这人实力不俗,怪不得年纪轻轻已经是镖局的总镖头。
沧澜剑派总弟子惊讶不已,这实力与我们孙通大长老相比也相差无几啊!
福远镖局众镖师早已见怪不怪,田震总镖头的实力,他们是知道的。但他们此时看到沧澜剑派弟子们惊讶的目光,心中也是颇为得意。
田震毫不在意这些,他的目光集中在适才桌子的位置。
那里,有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正蹲在那里,双手抱头,浑身颤抖。
田震眼睛一亮,难道这就是南阳王?
田震上下瞄了肥胖男子一眼,发现他穿着极为华丽,于是心中便笃定此人便是南阳王。
田震一喜,连忙上前抓住南阳王。
只见田震身形一动,瞬间来到南阳王跟前。
紧接着,田震伸手便要抓南阳王的衣襟,将南阳王提起。
南阳王以为田震是要杀了自己,吓得两眼一翻,晕厥过去。
田震惊诧万分,他的手还没碰到南阳王呢,南阳王便晕了过去…
这胆子…也太小了吧…
沧澜剑派弟子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孙通瞪大双眼,他也没想到这南阳王竟然胆小如鼠,实在没有一个王爷的气概。
“噗嗤!”小林捧腹大笑;“哈哈哈,这老匹夫也太胆小了吧!”
“哈哈哈,原来是个胆小鬼!”
“啧啧,怎么没把他吓尿啊?”
“哈哈哈。”
福远镖局的镖师纷纷大笑,他们可没有沧澜剑派那么多规矩,想笑就笑。
田震却笑不出来,他摇头叹息,心想如此胆小之人,定然做不出绑架五个门派的事情!
旋即他又想到,五个门派之中高手众多,加上闲云野鹤般的鹤山老祖,仅凭一个“面具老人”万万是办不到同时绑架这么多门派的,被绑架就有份!
于是,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没有理会晕厥的南阳王,回到众镖师与沧澜剑派众人面前。
“孙长老,可能我们上了别人的当了。”田震一脸沉重的看着孙通。
孙通眉头一挑,心中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何以见得?”孙通问道。
“孙长老,你看这南阳王胆小如鼠,像是敢一口气绑架五个门派的人吗?”田震说道。
孙通惊讶不已,继而瞥了一眼晕厥倒地的南阳王,心知田震所言非虚。
在场众人也是一愣,旋即想到胆小怕事的南阳王,瞬间觉得此事与他无太大关系。
“踏…踏…踏…”
就在众人疑虑之时,突然响起整齐划一的步伐声。
众人脸色一变,心知这必定是南阳王府的精兵来了!
他们纷纷转身,发现确实如此!
首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名中年男子,他站在最前方,而他的身后整齐划一的排列着气势磅礴、训练有素的精兵。
精兵们将大半个王府都占据,原本宽敞无比的王府,此时显得有些逼仄。
中年男子一身盔甲,全身要害皆被遮盖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他的脑袋。跟他一起站在最前方的精兵皆是弓箭手,他们箭矢已经搭在弓上,只等命令一下,箭矢便会射出!
中年男子冲着众人吼道;“你们都给我听好咯!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识相的快快将王爷放出来,这样我就留你们一个全尸!”
语罢,他一挥手,立即有约莫百名精兵,羁押着沧澜剑派、福远镖局的人走到前方来。
这是田震与孙通留在王府院子里的人,没想到都被抓了!
正在自己房间练功的面具老人紧皱眉头,他突兀睁开眼,竖耳倾听。
“救命啊!”
“镖头救我啊!”
“师父,救我!”
他们看到了自己的师门,纷纷求救。
田震与孙通一脸黑线,没想到将他们留在那里,竟然是害了他们。
中年男子见田震与孙通等人无动于衷,于是抽出腰间大刀,架在一名沧澜剑派弟子的脖颈上。
“我给你们十息时间,十个呼吸后,你们再不把王爷放了!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面具老人听到这里,暗呼不好,立即破窗而出,前往大厅。
十息时间很快过去,孙通与田震没有一丝动作。
福远镖局的镖师冷眼旁观,沧澜剑派众弟子则着急不已,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中年男子面无表情,扬起手,立即就要将那名沧澜剑派弟子的脑袋砍下来。
那沧澜剑派弟子瞪大双眼,被吓得脸色惨白,犹如白纸。
“住手!”面具老人发出一声大喝。
中年男子微微一顿,扬起的刀停留在空中。
面具老人远远地看到了中年男子的举动,继而,再看到沧澜剑派的孙通时,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忌惮的情绪。
当即,他脚下发力,转瞬间便来到众人面前。
“你来做什么?”中年男子撇撇嘴,语气冰冷,他与面具老人不太合拍。
孙通见到来人后,心中一惊。
面具老人?
他不是羁押着五个门派之人去扬州了吗?
怎么会在这里?莫非有诈?
孙通年轻时常常游历天下、见多识广,恰好在一次游历时结识面具老人,他永远不会记错面具老人的轻功。
面具老人所习的轻功功法乃是游龙步,与八卦掌相辅而成,合称游龙八卦掌,天底下绝无仅有。
“哼,我不来的话,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面具老人戴着丑陋的面具,整个身子缩在黑衣长袍里,神神秘秘,似乎见不得人。
“嗤…你说他们几个?”中年男子说道;“他们几个不过是渣滓罢了!你看,他们的弟子被我抓住了,现在他们连喘气都是小心翼翼的。”
“老匹夫,你胆敢再说一遍?”沧澜剑派大弟子怒吼。
“哈哈,怎么?你们渣渣还不许别人说了?”中年男子笑道。
沧澜剑派大弟子隐忍很久,一直以来,他对所有沧澜剑派的师弟师妹都十分呵护,适才见到中年男子要杀了自己师弟,他差点就动手抢人了,可大长老孙通却拦着他,不让他出手。
如今,他终于是走到了暴走的边缘,他手中长剑立即出鞘,整个人登时如大鹤一般冲向中年男子。
这一次孙通并没有阻拦他,而是在一旁静观其变。
“哈哈,雕虫小技。”中年男子颇为不屑,扬起手中大刀,欲要与沧澜剑派大弟子硬拼一招。
面具老人瞥了沧澜剑派大弟子一眼,心知中年男子不是其对手,登时右手一掌向沧澜剑派大弟子击出。
面具老人一身内力澎湃无比,游龙八卦掌在他手中犹如活了一般,非比寻常。
掌风凛冽,威猛如猛虎下山。
沧澜剑派大弟子脸色阴沉,立即止住身子去势,挥剑向面具老人斜劈而去。
面具老人不管不顾,掌势一往无前,毫无退缩之意。
“砰!”
一声巨响响起。
沧澜剑派大弟子被面具老人一掌拍飞,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身形连连后退。
“游龙八卦掌?”田震发出一声惊呼。
孙通眼睛微眯,看来此人确定是面具老人无疑。
能将游龙八卦掌使得如此如火纯青,这人必定是面具老人!
田震上下打量面具老人一眼,发现此人确实如江湖传闻中的一般,戴着丑陋面具,身着黑色长袍。
顿时,田震便笃定了绑架诸多门派之事,铁定是别人栽赃嫁祸南阳王。
面具老人绝不可能在短短数日内,来回折腾,即使他的马再快,也不可能立即从扬州赶回来!
所以,绑架门派之事,断然不是面具老人做的,不是面具老人做的,自然也不是南阳王做的。
“狗贼!有种不要搞暗算偷袭,这算什么本事?有种堂堂正正与我比试比试!”沧澜剑派大弟子挥舞长剑,猛地朝面具老人冲过来。
“哈!小子看刀!”
中年男子心中一喜,大喝一声,立马就要冲出去,可惜被面具老人按住身子,动弹不得。
面具老人将目光看向沧澜剑派大弟子,他知道他适才攻势虽猛,但却并未让沧澜剑派大弟子受到一丝一毫伤害,只因他并不想将矛盾放大化,他想和平解决。
可不曾想,沧澜剑派大弟子不依不饶,竟然还要自取其辱。
面具老人微哼一声,眼神中闪烁过一丝暴戾的情绪,显然是动了杀意。
“浩然住手!”孙通急忙喊道。
孙通察觉到面具老人的杀意,连忙喝止沧澜剑派大弟子张浩然。
张浩然身形一顿,疑惑不解地看向孙通。
他发现孙通正瞪着自己,眼神中传递出一道“千万别动手”的信息。
张浩然会意,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收起了长剑。
紧接着,他慢慢地朝自己师门走去,走的时候还不忘瞪面具老人一眼,面具老人不屑一顾,并未搭理。
“妈的…你这是干嘛?”中年男子一脸不爽,他猛地挣脱面具老人的束缚。
他早已做好准备与张浩然一战,没想到张浩然却被面具老人一巴掌拍飞了。
当张浩然再次进攻时,他大喜,正准备动手,却被面具老人拦住了,这让他火冒三丈。
他立即用手中大刀指着面具老人,说道;“别以为你会点武功我就怕你,我统领三万精兵,信不信我一声令下,直接送你一个万箭穿心?”
“哼,蠢货!”面具老人不屑道。
面具老人心中冷笑,好心帮你你不要,你居然要去送死?
沧澜剑派众弟子纷纷愕然,你们不是一伙的吗?这咋就起了内讧呢…
福远镖局众镖师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巴不得他们互相残杀。
孙通与田震两位领头羊则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你说什么!”这时,中年男子怒道;“弓箭手准备…”
“哼!”
面具老人冷哼一声,打断了中年男子的话语。
不过这并不能阻止中年男子的动作,他立即就要让弓箭手射死面具老人,面具老人目光闪烁出骇人的杀意,旋即隔空一掌击向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根本不是面具老人的对手,只能看着那一掌击打在自己身上。
随意“砰”一声响起,中年男子赫然被击飞,倒在三丈外,吐血不止。
“啊…”中年男子挣扎着爬起来,结果一股剧痛传来,仔细查看才发现原来断了两根肋骨!
“给我弄死他!”中年男人暴怒,立即下令。
闻言,弓箭手马上就要将手中箭矢发射出去。
“我看谁敢!”面具老人暴喝一声,犹如平地惊雷,响彻众人耳畔。
这声音差点震破在场所有精兵们的耳膜,他们耳边均是嗡嗡作响。
而弓箭手也不能避免,他们距离面具老人最近,差点被震得七窍流血。
沧澜剑派众弟子与福远镖局众镖师有内力在身,只是觉得耳朵微微发疼,并无大碍。
经过面具老人这一喝,弓箭手们再也不敢跟面具老人作对了。
“我可是有军符在手,你们竟敢不听我的命令!信不信我以军法伺候你们!”中年男子用手指着弓箭手。
他耳朵虽然也被震得生疼,但他不以为然,他此刻比较希望看到面具老人被万箭穿心的下场!
可惜,弓箭手无动于衷,他们宁愿被军法处置,也不愿与面具老人作对,仅仅是吼一声,便震得耳朵发疼,如果跟他打起来还得了?
中年男子气急攻心,胸口闷得难受,接着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面具老人毫不在意中年男子的死活,继而将目光看向沧澜剑派与福远镖局众人。
“两位前来王府,不知有何指教?”面具老人说道。
田震闻言,立即将绑架门派之事说与面具老人。
面具老人眸中透露出愤怒的情绪,他以为他的孙女一定会将此事办好,可为何却出了岔子?
旋即他一想,感到有许多谜团。
小溪怎么可能去绑架五个门派呢?
而且还羁押到了扬州城去,这根本不可能嘛!
五个门派,一共几百人,即使有五千精兵在手,小溪也不可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况且小溪仅仅是二流境界,根本不是李大元等人的对手。要知道,李大元等人的实力均是达到了一流境界,只有一流境界的高手,才可成为一个门派的长老。
那么…到底是谁绑架了这五个门派?
小溪…是不是有危险?
他思绪万千,既然有人打着他的名号去做坏事,他肯定是要管的,而且这件事还牵扯到自己的孙女顾若溪与南阳王,他必须要彻底查清楚,否则无法给众人给自己一个交代!
不过,当务之急,是向孙通、田震等人澄清此事。
面具老人正欲开口,却被孙通挥手打断。
孙通拱手作揖,说道;“适才见到你出现在王府,我们便知道此事与你无关,今日多有打搅,还望海涵!”
“无妨,无妨。”面具老人抱拳还礼,说道;“不过,此事关系重大,不知二位对此事有何高见?”
“今日来此实属误会,现如今误会解开,我便不再打算打扰大家的清净,我打算先行告辞,随后通知各派,我怕主谋阴谋得逞,各大门派会前来与王爷为敌。”田震说道。
孙通频频点头,他很赞同田震的说法。
面具老人点头颔首,立即让精兵们给沧澜剑派、福远镖局等人松绑。
“此事我也会彻查,我绝不允许有人污蔑王爷的名誉!”面具老人震声道,当然一方面他也是为了自己,他可不能让他的宝贝孙女出什么意外。
随后,他将众人送到了城外,亲眼看着众人离去后,他才回到王府。
……
“什么?你说有人嫁祸我们?”
南阳王躺在床上,刚苏醒不久。
面具老人没有答话,在他看来,除了栽赃嫁祸之外,没有第二种情况。
小溪是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南阳王陷入沉思,最近他都没有得罪什么人,如果有的话…那便是妙手空空…
“你说…此事会不会是妙手空空做的?”南阳王抬头看向面具老人。
面具老人思忖片刻,微微点头,此事还真有可能是妙手空空做的!
南阳王联想到妙手空空手段之狠毒,不禁打了个寒颤。
“啊啊啊!他为什么总是跟我作对?”
南阳王双手使劲挠着自己的脸颊,抓出一道道指痕。
面具老人一言不发,颇为鄙夷的瞥了南阳王一眼,哼,谁知道你哪里得罪妙手空空了?
“我一定要杀了他!”南阳王越挠越狠,脸上已经慢慢溢出血液。
“你赶快公告天下,就说妙手空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凡是有人抓到他,赏银千两!我要天底下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成为朝廷的通缉犯!”南阳王说道;“他放火烧我王府,杀我儿子,我一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是。”面具老人点头颔首,旋即转身离去。
看着面具老人离去的身影,南阳王突然感到王府开始不安全起来,最近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闯进来,看来自己以后睡觉都难安稳啊!
他着急的挠着自己的脸颊,脑海中不断想着如何加固王府的防御。
……
“客官,您的菜来咯!”店小二端着一大盘牛肉过来,同时还提着两个大酒坛子。
阿大眼睛一亮,立即夺过酒坛子,仰头猛灌。
“咕噜咕噜…”
阿大喝酒宛若喝水似得,大口大口猛灌,丝毫不管酒水撒到自己的身上,打湿了衣裳。
绿林好汉们一怔,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李跖也是颇为震惊,饶有兴趣的看着阿大。
玉面小生撇撇嘴,并未阻止阿大喝酒,自己撕了块牛肉吃了起来。
龚叔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双眼空洞无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海…海量啊!”店小二感叹道。
这酒非比寻常,普通人喝上一小碗便已经醉醺醺的了,可这魁梧汉子却如此彪悍,且丝毫不见醉意,店小二无比佩服。
阿大好像想起什么,他停下动作,旋即将酒倒进桌子上的一个碗里,递给李跖。
阿大说道;“来,喝酒!”
李跖一愣,说道;“诶,我不用碗喝酒。”
说着,李跖将碗推回阿大的面前。
阿大诧异无比,心说你不就是想喝酒吗?为何递给你,你都不喝呢?
绿林好汉们一怔,旋即哈哈大笑。
“据我所知,这酒之烈,寻常人喝上一小碗便要醉倒,那小子肯定喝不下多少,不然怎么会不喝呢?”
“哈哈,那小子定然是喝不下那么烈的酒!”
“是哩是哩,那小子肯定是怕了!”
阿大眉毛一挑,莫非这小子真的喝不了那么烈的酒?
阿大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以为终于能找到酒伴了,不曾想这人也是一个打肿脸充胖子的家伙。
玉面小生淡淡一笑,心想,这下看你如何解决。
李跖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紧接着,李跖伸手提起另一个大酒坛子。
“哇,天啊,那小子居然想直接抱着坛子喝!”
“啧啧,这酒太烈,恐怕他根本喝不了几口吧?”
绿林好汉们一阵哗然。
玉面小生的眉毛犹如女子般娟秀,此刻正深深颦起。这家伙,酒量当真有这么好?
玉面小生目不斜视,直盯着李跖。
龚叔依旧是一脸茫然,没有人知道他此刻正在想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李跖挥手拍开泥封。
他单手抱起酒坛,高举,继而酒水如柱,倾斜流下,而他正张开嘴,一滴不漏的将酒水吞入腹中。
“咕噜咕噜…”李跖惬意无比的品尝着这烈酒。
随着时间流逝,李跖已经喝了约莫大半坛子的烈酒!
绿林好汉们哗然。
阿大目瞪口呆,他压根没想到眼前这个相貌丑陋,身形消瘦的家伙可以喝下那么多烈酒。
玉面小生也十分惊讶,看来这家伙还真有两下子呢!
“兄弟果然好酒量!”阿大十分佩服,对李跖竖起大拇指。
玉面小生淡淡一笑,眉目间透露出些许赞美之意。
“哈哈,承让承让。”李跖笑道;“不过,这样喝酒,未免太枯燥了些。”
“噢?”
阿大饶有兴致的看着李跖,原先他以为李跖只不过是一个打肿脸充胖子的家伙,现在发现李跖是有“真本事”之人,顿时看李跖的眼神都不同了。
“让我想想哈。”李跖一边想,一边撕下一大块牛肉,放到嘴里大口品味。
盯着李跖豪迈不羁的举动,阿大眼睛一亮,说道;“你这个朋友,我阿大交定了!”
知己难得,阿大从小到大未曾碰到过任何一位令他感兴趣的人,现如今遇到豪迈不羁的李跖,顿时高兴得不得了,差点没拉着李跖去拜把子。
李跖猛地一拍桌子,振奋道;“哈哈哈,冲你这句话,我敬你一杯。”
语罢,李跖抬起酒坛子猛灌,又是好几两烈酒入腹,脸色却毫无变化,实乃海量。
“好!好!”阿大连说了两个好字,十分兴奋,继而,他也举起酒坛,猛地灌了几口。
“咕噜咕噜…”
阿大将酒喝得干干净净,不剩一滴。
李跖嘴角扬起一丝笑容,心中升起一股冲动。
李跖笑道;“哈哈,适才那般喝酒实在枯燥乏味,不如来点彩头,倘若我们双方之中,任何一方喝酒要少于另一方,便要答应对方一个条件,如何?”
“好!”
阿大十分爽快的应允,今日能遇到李跖这般的知己好友,别说彩头仅仅是一个条件,哪怕是十个条件,他也毫不犹豫的答应。
“小二,快快再去搬两坛好酒来!”阿大扭头看向店小二,旋即好像想到了什么,立即改口说道;“不!再来四坛!”
一旁的店小二已经被二人的酒量折服,怔在原地,听到阿大的声音后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继而火急火燎下去搬酒。
玉面小生没有责怪阿大的意思,多年来,阿大一直孤独寂寞,如今遇上了一个颇合胃口的朋友,他自然不会扫了阿大的兴致。
龚叔依旧是面无表情,他目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绿林好汉们纷纷哗然。
“哇塞!你们听到没有,他们居然又叫了四坛佳酿!”
“四坛佳酿?我没有听错吧?真的是四坛佳酿?”
“没错没错,便是四坛佳酿!”
“嘶!我们彭连岛的岛主通天臂罗行烈,一次性也只能喝两坛佳酿而已啊!他们居然一下子叫来了四坛!”
绿林好汉们均是彭连岛中人,彭连岛上高手众多,皆是一些行为怪癖,或者嗜好古怪之人。
不多时,两名店小二,各自提着两坛佳酿向李跖等人走过去。
李跖微微一笑,伸手接过了两坛烈酒。
拍开泥封,李跖先干为敬。
阿大不甘落后,迅速除去泥封,抬头猛灌。
“痛快!痛快!”
阿大得意感叹。
………
破烂的庙宇里,一个头戴斗笠的青年人盘膝坐在地上。
“没想到小小酒楼竟然有如此高手!”青年人摘下斗笠,露出全貌。
他头发精致的梳起,面容略显消瘦,右脸上有一道手指长的刀疤。
他便是章瑞泽!
昨天,他将铁砂掌炼至大成,后来听说福远镖局被人绑架到扬州去了,于是他便打算前往扬州看看“啸月匕首”一事到底是什么情况。
今日,他途经此地,稍作歇息。不曾想竟然有说书人称赞妙手空空行侠仗义,他实在忍受不住,便想出手杀了那说书人。
现在他想想,自己的想法真是蠢到家了。
说书人这种人物,杀了一个便会来第二个,永远是杀不尽的。
不过他实在忍不了别人称赞妙手空空,明明做的是坏事,为何还会得到别人的赞美?
哼,我一定要让你身败名裂!
章瑞泽一直活在李跖的阴影当中,多年来,小师妹心里只有李跖,毫无半点他的存在!
他恨李跖,他恨不得李跖去死!
“噼里啪啦。”
章瑞泽禁捏着拳头,发出清脆的声音,他牙关紧咬,脸上表情狰狞,显然是气氛到了极点。
“我不相信世人都会赞你,终有一日,你一定会背负骂名!”章瑞泽咆哮道。
破庙之外的官道上,一列人马正在赶路。
打头的那人是名中年汉子,一身气势内敛,达到了二流高手的境界,擅使长枪。
其身后跟着五六名青年,腰间均是挂着一把斩马刀。
队伍中间则是一顶轿子,由两匹马拉着走。
其后又有五六名青年,与前方青年装扮一致,牢牢保护着那轿子中人。
略显颠簸的轿子里坐着两名少女,其中一个年纪略小的少女打扮得雍容华贵,是个富家千金。另一个则一身丫鬟打扮,正是少女的贴身丫鬟。
“小梅,前面怕是到青州城了吧?”雍容华贵的少女问道。
那名叫做小梅的丫鬟掀开轿子窗帘,打量了周围一眼,确定的说道;“小姐,是的呢,马上就要到青州了。”
“太好了!马上就能看见表哥了!”想起自己的表哥,雍容华贵的少女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
“吁!吁!”
这时,打头骑着马的中年男子突然拉起马缰,同时,他一摆手,示意全部人停止前进。
中年男子面容严肃,双眼四处打量。
“我劝阁下还是不要躲躲藏藏的了,还请速速现身,赶紧划下道来!”中年男子震声说道。
“小梅,你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雍容华贵的少女秀眉一挑,连忙吩咐小梅去查看。
小梅道了声是,立即出了轿子。
“哈哈哈,兄弟从哪来,到哪去?吃的是哪家的饭?”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
继而,官道两旁的草丛中蹿出十来人。
打头地是一名戴着眼罩的独眼汉子。
其身后跟着十名背着大砍刀的男子,年纪大者已有四十,年纪小者不过十多岁。
看到来人,中年男子严肃的表情瞬间消失,他微微一笑,说道;“我乃天马镖局之人,打沧州来,去往青州,吃的自然是“朋友的饭”。”
匪首拦路打劫时,会问对方吃的是哪家的饭,倘若对方回答吃的是“朋友的饭”,便是答应要“破财消灾”,以和为贵。
通常镖师与土匪是打不起来的,哪一方都不愿意自己这边出现伤亡。
镖师说是吃朋友的饭,其实确实如此。镖师大多对土匪多少有些“心存感激”,毕竟没有土匪,便不会有镖师这类人物。
“好,好,兄弟把银两放下便可以走,稍后我们自会去拿。”独眼汉子说道。
中年汉子点头颔首,旋即从怀中掏出一个鼓鼓的袋子,里面装满了银子,他将银子丢在地上,继而招呼全队人马继续前行。
“小姐,原来是此地的土匪挡住了去路,不过事情已经解决了。”小梅回到轿子里,对少女禀报。
少女点了点头,并未在意。
“不准走!”
突然,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在众人耳畔,众人一怔。
只见一个身穿青衣,面容消瘦的男子从不远处缓缓走来,他的右脸上有一道手指长的刀疤。
匪首眉头一皱,问道“来者何人?”
“取你们狗命之人。”章瑞泽冷冷说道。
“呵!大言不惭!”匪首不屑一顾。
雍容华贵的少女掀开窗帘,一双杏眼盯着章瑞泽。
土匪们纷纷嘲笑,鄙夷不屑。
“我没听说吧?居然有人想取我们龙大当家的性命?”
“那人估计是个傻子,竟然那么大的口气,青州城方圆几里谁不知道我们龙大当家的名号?寻常人听到我们龙大当家的名号,恐怕都吓破胆咯!”
“哈哈哈,我仿佛看到了他被龙大当家的大卸八块的模样了!”
“放肆!”
章瑞泽怒吼,声音中蕴含着磅礴的内力,震得众人耳膜发疼。
天龙镖局的中年男子颇为忌惮的看了章瑞泽一眼,脸色凝重。
雍容华贵的少女与丫鬟耳朵嗡嗡作响,脸色惨白。
这时,匪首也不敢轻视章瑞泽了,两眼谨慎的盯着章瑞泽。
土匪们暗自心惊,这内力,恐怕比之龙大当家也不遑多让吧!
“这位兄台,在下乃天龙镖局之人,不知兄台拦下我们有何贵干?”中年男子对章瑞泽抱拳。
“哼。”章瑞泽冷哼一声,并未答话。
呵呵…
李跖啊李跖,这是你自找的,你可千万别怪我!
你错就错在不该夺走小师妹!
章瑞泽紧咬牙关,面容狰狞。
继而,他身形一晃,陡然来到一名天龙镖局镖师面前。
“轰!”
他右手成掌,对着那名天龙镖局镖师迅速击出。
天龙镖局镖师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击中了胸口,猛地倒飞出去,跌落在官道嗓的草丛中,生死不知。
“啊!”雍容华贵的少女受到惊吓,尖叫一声便晕厥过去。
“小姐…小姐…”丫鬟急切的呼唤少女。
中年男子没有搭理少女二人,他怒火攻心,恨不得杀了章瑞泽。
“你…”中年男子正想喝止章瑞泽,不曾想章瑞泽身形一晃,来到另一名镖师面前。
那镖师只感觉眼前一花,章瑞泽便来到自己跟前,正准备拔刀,却被章瑞泽一掌击中了胸口。
“噗嗤!”
镖师吐出一口鲜血,鲜血在空中变成一道血雾,缓缓飘落。
“大胆!”
中年男子按耐不住心中愤怒,两腿一蹬离开马背,同时,整个人如大雁飞翔,猛地朝章瑞泽而来。
“看招!”中年男子长枪一抖,直刺章瑞泽胸口。
章瑞泽微微一笑,不以为然,身子迅速一侧,躲过中年男子这一刺。
“撤!”
匪首瞪大双眼,立即指挥土匪们撤退。
土匪们听到命令后,纷纷四处逃窜。
“想跑?没门儿!”章瑞泽喝道。
旋即,轻功“步步生莲”发挥到极致,脚下浮现出朵朵莲花,速度提高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哪里走!”中年男子大喝,立即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奈何,中年男子只是一个二流高手罢了,轻功根本跟不上章瑞泽。
“砰!”
“砰!”
“砰!”
如虎入羊群,章瑞泽势如破竹,一掌击毙一名土匪,这可把土匪们吓坏了,再也没有逃跑的心思。
匪首拔出大砍刀,眼眸中仿佛燃烧起熊熊怒火。
“小子,你死定了!”匪首冷冷说道。
“太好了!龙大当家出手了!”
“龙大当家生气了,这家伙死定了!”
“哈哈,龙大当家威武!”
“龙大当家必胜!”
土匪们纷纷呐喊助威。
匪首得意一笑,他双手握住大砍刀,踏着诡异的脚步,使劲挥舞着大砍刀向章瑞泽进攻。
“唰!”
匪首来到章瑞泽跟前,大砍刀由上往下,狠狠地劈下,犹如力劈华山,气势如虹。
章瑞泽冷哼一声,右手一掌拍向大砍刀。
“轰!”
匪首的大砍刀与章瑞泽的手掌碰撞到一起,发出骇人的响声。
与此同时,中年男子瞅准机会,长枪一抖,如同毒蛇出洞,迅速向章瑞泽刺来。
章瑞泽顾不得匪首,身子一侧,躲过中年男子这一刺。
中年男子丝毫不惊讶,他似乎早知道章瑞泽会这样躲开,接着,他双手一抖,长枪朝章瑞泽腰间横扫。
章瑞泽双脚一踏地面,身子立即向上飞,避开中年男子的攻击。
这时,匪首双手握刀于头顶,身形诡异的旋转起来,犹如螺旋般,高速转动,并且迅速往章瑞泽靠近。
章瑞泽一惊,此时正是他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时,恐怕难以躲过这一攻击。
章瑞泽咬了咬牙,猛地向匪首拍出一掌。
随着“砰!”的一声响起,章瑞泽竟然被匪首撞飞出去!
“踏踏踏…”
章瑞泽险些摔倒在地上,此时他身形还有些不稳,旋即脚步连蹬,卸去适才的震荡之力。
“龙大当家威武!”
“龙大当家神勇无敌!”
土匪们纷纷鼓掌叫好。
章瑞泽抹掉了嘴角的一丝血渍,心底一丝怒火升起,哼,看来刚才是自己大意了。
接着,他看向土匪们,心中冷笑,既然是你们着急去死,那我就不客气了!
“通通给我去死吧!”章瑞泽喝道。
章瑞泽施展出“步步生莲”,脚下浮现出朵朵莲花,赫然来到众土匪面前。
土匪们大惊失色,吓得拔腿就跑。
“住手!”匪首大喝,立即挥舞着大砍刀向章瑞泽而来。
中年男子也使着长枪冲上去,唇亡齿寒,此时他与土匪都有共同的敌人,倘若敌人解决了土匪,那么他自己肯定也不会好过!
“砰砰砰…”
章瑞泽轻功绝顶,不仅避开匪首与中年男子的攻击,而且成功袭击了三名土匪。
他还在继续,就如同死神般,游走于众人之间。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龙大当家救命啊!”
两名土匪吓得双脚发软,跌坐在地。
“哼!”
章瑞泽直接击出两掌,不偏不倚拍在两名土匪的脑袋上,“砰”的一声,两名土匪的脑袋被开了瓢,红的白的四处飞溅。
“啊!我要杀了你!”匪首发疯也似的大吼。
“死的是你!”章瑞泽说道“吃我一掌!”
章瑞泽调动起全身内力,内力凝聚于右掌掌心,他的右掌突然变得红彤彤的,宛若猴子屁股那般红艳,紧接着,他对着匪首脑袋击出一掌。
匪首瞪大双眼,连忙用大砍刀挡在脑袋前方,希望以此挡住这致命的一击。
“轰!”
章瑞泽的手掌狠狠拍在大砍刀的刀身之上,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大砍刀震飞。章瑞泽的手掌还有余力,微微向前一挺,手掌便拍在匪首的脑袋上。
“噗嗤…”匪首吐出一口鲜血,他的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倒飞不止,最终倒在了三丈外的官道上,了无生息…
“龙大当家!”
剩下的几名土匪惊呼,连忙上前查看匪首伤势。
“接下来就是你了!”章瑞泽看向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一惊,大喝道“老子跟你拼了!”
中年男子使着长枪进攻。
章瑞泽再次将内力凝聚于掌心,狠狠攻击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一咬牙,长枪向章瑞泽掌心疾刺。
章瑞泽冷笑,身形一晃,赫然来到中年男子面前,接着一掌狠狠击在中年男子身上。
中年男子惨叫着倒飞出去,炙热的鲜血撒了一地。
“镖头!”
镖师们惊骇不已,急切的跑上前查看中年男子伤势。
“哈哈,很快就到你们了!”章瑞泽笑道。
解决了匪首与天龙镖局的中年男子,再也没有人是章瑞泽的一合之将。
他脚步飘逸灵动,快速游走在幸存的镖师与土匪当中。
每过一个呼吸,便有一人倒下,他就像死神,轻松收割人命。
“噗通…”
随着最后一名镖师倒地身亡,章瑞泽停止了所有动作。
“小姐,小姐快醒醒。”丫鬟轻声呼唤少女,并且用手摇晃了一下少女的肩膀,可少女没有一丝苏醒的迹象。
章瑞泽乃是一流高手,听觉异常灵敏,虽然隔着好几丈,但还是听到丫鬟的声音。
章瑞泽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缓缓向轿子走来。
丫鬟瞥见缓缓而来的章瑞泽,不禁吓了一跳,她小嘴微张,瞳孔放大,无比惊骇,脸上已经是冷汗涔涔。
“啊!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丫鬟惊恐尖叫。
“哈哈哈。”章瑞泽仰天大笑,继而快步走到轿子前。
丫鬟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泪如雨下,身子像筛糠般抖动起来。
“求,求求你…不要杀我们,不管你要什么,我们都给你。”丫鬟哽咽道。
“嘿嘿,我不会杀你们的。”章瑞泽露出狡黠的笑容,如同一头狡猾的狐狸。
“真…真的吗?”丫鬟不可置信的看向章瑞泽。
章瑞泽脸上笑容更甚,显得有些骇人,说道“当然是真的!”
“谢谢,谢谢你。”丫鬟一喜,连忙向章瑞泽道谢。
“你不用谢我,我毕竟杀了你们这么多人。”章瑞泽道。
丫鬟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是啊,他杀了我们这么多人,我为什么要跟他道谢?
丫鬟摇了摇她的小脑袋,她发现眼前这个人是魔鬼,在魔鬼的恶霸行径下,她只能妥协。
章瑞泽眼眸中仿佛闪烁过一抹诡异的光,对着丫鬟说道“躺下吧。”
“啊?躺下?”丫鬟疑惑不解。
“让你躺下就躺下!”章瑞泽的声音突然提高,再次将丫鬟吓了一跳。
紧接着,章瑞泽突然化身一头恶狼,猛地扑向丫鬟这头羊羔。
章瑞泽整个人都压在丫鬟身上,贪婪的闻着丫鬟身上的处子体香。
“嘶…”
章瑞泽动手撕开丫鬟的衣裳,露出一大片白皙水嫩的肌肤,他突然化身“贪”狼,疯狂索取丫鬟身子的每一寸。
“放开我,放开我!”丫鬟一边流泪,一边大叫“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救救我!”
丫鬟双手成拳,奋力击打在章瑞泽胸膛上,她已经使出浑身气力,可却无法给章瑞泽造成一丝一毫伤害,反而让章瑞泽更加兴奋起来。
“嘶…”
章瑞泽撕开丫鬟的裙子,露出洁白修长的大腿。
“哈哈哈!”章瑞泽大笑,解开裤子,挺身而上。
“啊!”丫鬟痛得尖叫。
她渐渐放弃挣扎,她无力抵挡,只能流着眼泪被迫享受…
约莫半个时辰后,章瑞泽这只“贪”狼终于停止了动作。
丫鬟无力的倒在地上,身上尽是章瑞泽留下的痕迹。
章瑞泽站起身,他很满足。
随后,他看向一旁雍容华贵的少女。
“嘶…”
他撕开了少女华贵的衣服。
他整个人压了上去。
丫鬟大惊失色,立即阻止章瑞泽。
“住手!你不能对小姐这样!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求求你放过我家小姐吧!”丫鬟哀求道。
章瑞泽十分不耐烦,一巴掌甩在丫鬟脸上,丫鬟两眼冒金星,晕倒在一旁。
“啧啧,堪称完美。”
章瑞泽发现身下这个少女的身体,似乎比刚才那个更加曼妙。
少女感到有人在她的身上索取某些东西,突然从晕厥中惊醒。
“啊!”
少女尖叫一声,杏眼中传出惊恐的情绪,她立即尝试推开章瑞泽,可惜章瑞泽如同大山般沉重,根本无法移动一丝一毫。
“哈哈,你越是挣扎,我越是喜欢。”章瑞泽说道。
少女恶狠狠的瞪了章瑞泽一眼,随后一口咬在章瑞泽肩膀上。
章瑞泽吃痛,一巴掌甩在少女脸上,少女俏丽的脸颊瞬间红肿,同时嘴角溢出丝丝鲜血。
少女贝齿紧咬,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继而,少女再次咬了章瑞泽肩膀一口。
章瑞泽反手就是一巴掌,少女的另一边脸颊顿时红肿。
紧接着,少女器而不舍,牙齿紧紧咬在章瑞泽的脖颈上,想咬破章瑞泽的血管,致其死亡。
可惜少女的愿望落空,章瑞泽用手死死摁住少女的脑袋,使其不能再咬到自己。
旋即身子一挺,两个人便紧密贴合在一起。
少女脑袋中似乎有一道惊雷落下,轰隆一声变得一片空白。
没有了…没有了…
我留给表哥最珍贵的东西没了…
对不起…表哥…是我…是我对不起你…
少女的泪珠不断流下,打湿了满头秀发。
她不再挣扎,麻木的接受这一切。
约莫半个时辰后,章瑞泽停止动作,一脸满足的系起了裤腰带。
“你们可要记住了,我叫妙手空空,我欢迎你们来找我报仇,我绝对不会退缩。”章瑞泽抬起少女的下巴,一字一顿的说道。
少女眼眸中闪过一丝恶毒的情绪,她突然一口咬在章瑞泽的手臂上。
“啊!你这个贱人!”章瑞泽受痛,扬手一巴掌甩在少女脸上。
这一次,少女并未松口,反而咬得更加狠,更加猛烈。
“贱人!贱人!”
章瑞泽用手掐住少女的脖颈,少女感到窒息得喘不过气来,可她还是紧紧咬着章瑞泽的手臂。
“去死吧贱人!”
章瑞泽再也忍受不住,他手上一用力,随着“咔嚓”的一声响起,少女的脖颈赫然被捏断!
少女的脑袋像是房子没了顶梁柱,歪倒在一旁,她终于松开了嘴,她的嘴里尽是鲜血,其中有她自己的鲜血,也有章瑞泽的鲜血。
她的杏眼睁得很大,仿佛要跳出来似得,她恶狠狠的盯着章瑞泽,就是这个人,夺走了自己以后得幸福。
不过…没有关系了…
表哥肯定会原谅我的,只愿表哥以后可以找到一个好姑娘,快乐幸福的生活下去…
嘻嘻,我果然没有给表哥丢脸,到最后,我还是捍卫了自己的贞操…
少女脑袋中思绪飘飞,一点一滴都是关于她与她表哥的回忆,最后,她带着满满的回忆,离开了庸俗的尘世。
“哼,贱人!”
章瑞泽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少女死去,他一点也不怜惜,倘若少女不会咬伤自己,自己肯定会放少女一条活路,可惜,这是她自找的!
旋即,章瑞泽离开轿子,走到官道上。
他拔起一把斩马刀,内力灌注在刀尖上,在官道上留下了引人注目的四个大字妙手空空。
“李跖啊李跖,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章瑞泽喃喃自语…
章瑞泽离去不久后,晕厥的丫鬟悠悠而醒。
她睁开眼眸四处打量,发现自家小姐两眼空洞无神的躺在一旁,她吓了一跳,连忙凑上前查看小姐的状态。
她用手疯狂按住小姐的人中,可无论她怎么按人中,小姐都不会再醒来。
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从小跟着小姐,她们一起玩闹、一起成长、一起共享心事,形同姐妹,形影不离。可如今,小姐却离开了人世,抛下她一个人走了。
她整个人开始崩溃,从某种方面来说,小姐就是她的一切,没有了小姐,她也没有了存在世上的意义。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你可千万不要抛下我一个人走啊。”丫鬟抓着少女的肩膀,用力摇晃起来…
……
天龙镖局众镖师与土匪们的尸首霸占了整个官道,他们像是普通人一样睡着了,除了胸口有一道掌印之外,毫无一点外伤。
官道附近的空气似乎有一股压抑的气息,像是大晚上走进乱葬岗,压抑而诡异。
远方,一列人马正在行进,约莫五六人左右,均是一身捕头装扮。
一个中年汉子骑着马走在最前方。
“阿金你看,前面是不是有人?”中年汉子让马停下,询问身旁捕头。
那名叫做阿金的捕头向前方望去,发现前方确实躺着不少人,他向中年汉子点了点头,示意确实是。
中年捕头立即下令加速前进,仅仅是半盏茶的功夫便来到了官道上。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妙手空空”四个大字,这四个大字十分醒目的刻在路中间,且笔锋凌厉,让人不想关注都不行。
中年捕头大吃一惊。
妙手空空?就是那个劫富济贫,被许多人称赞,一直享有胜名的神偷?
紧接着,他将目光看向周围倒地不起的人。
他面色凝重,这些人死气沉沉,肯定是早已没命。
他立即下马,连忙上前查看死者身上的伤势,其余捕头也是如此。
经过一番探查之后,他们发现所有人都是一击毙命,只有两个人挣扎了一下,正是匪首与天龙镖局的中年男子。
“龙大当家?”中年捕头惊呼一声。
没想到在青州城一手遮天的龙大当家居然死在荒郊野外!
莫非是死在妙手空空的手里?
青州城附近,能杀龙大当家的人不多,妙手空空实力高强,十有**就是他干的。
可是这妙手空空为何要杀龙大当家?龙大当家为人还算好相处,不似其他地方的土匪那般蛮横,在青州城多年来,也没有什么杀人放火的恶劣行径,反而还有传闻龙大当家这人颇为正义,乃是土匪里为数不多的良民。
中年捕头思忖片刻,愣是想不出妙手空空为何会对龙大当家下手。
“呜…呜…”
突然,轻微的抽泣声传来,似乎是从前方的轿子里传出来的。
“有人?”
中年捕头面色凝重,目光打量起前方的轿子。
其他捕头们也纷纷将目光投向轿子。
适才他们一心探查死尸,都没有注意前方的轿子,现在轿子里传来哭泣声,他们意识到轿子里可能有幸存者!
中年捕头眼睛一亮,如果有幸存者,那他办案自然会便捷许多。
他迅速上前,迫不及待的要询问那幸存者案发经过。
轿子里,丫鬟抱着自己跟随多年的小姐,她的眼泪由脸颊流落至胸前,整个前身都被泪水打湿。
即使如此,但她还是忍不住哭泣,她实在无法接受小姐离世的事实,那可是她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
“啪嗒。”中年捕头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怪异的声响。
中年捕头此时离轿子非常近,而丫鬟从小耳聪目明,十分清晰的听到了这个怪异的声响。
丫鬟吓坏了,她以为是刚才那个脸上有刀疤的恶魔回来了!
她左顾右盼,想找点东西防身。
突然她一眼瞥见角落里的一根铁棍,于是她立即将铁棍拿起来紧紧抓在手上。
她大气也不敢喘,两眼直盯着轿子入口处那块麻布,倘若有人伸手掀开麻布,那么她手中的铁棍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敲在那人的头上!
中年捕头没多想,他爬上轿子,立即准备掀开麻布进入里面。
丫鬟觉得轿子一沉,她的心怦怦的跳动起来,她知道肯定是那人回来了,于是她将手中铁棍高高扬起,蓄势待发。
中年捕头伸出手掀开麻布,还未来得及查看里面是何景象,便发现一支铁棍正在自己眼前迅速放大。
随着“砰”的一声,丫鬟的铁棍准确的砸到中年捕头的头上。
中年捕头感到一股剧痛传来,旋即眼前景象开始模糊,眼看就要晕倒,他立马伸手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努力不让自己倒下。
丫鬟一击得手,心中喜悦,顿时她扬起手中铁棍,欲要再给眼前之人一棍。
中年捕头迷迷糊糊的看到眼前有个女孩,她高高举起一根铁棍,似乎要再次敲自己一棍。
他被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姑娘,切莫动手,切莫动手!”
闻言,丫鬟眨巴眨巴眼睛,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人,发现眼前这人根本不是适才的恶人,顿时一股愧疚之意油然而生。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丫鬟有些忸怩的说道。
“没…没事…”
中年捕头的脑袋还在一阵阵剧痛,疼得让他咬牙切齿,并且晕晕乎乎,看不清眼前景象,只能依稀看见自己眼前有一个女孩。
中年捕头立即甩了甩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下来。
“你…没事吧?”丫鬟有些担忧的看向中年捕头。
中年捕头甩了甩脑袋,顿时清醒很多。
他抬头看了丫鬟一眼,不看还好,一看就止不住了,他感到体内血液循环瞬间加速,心里似乎有一万头大象在奔腾,兴奋不已。
“我…没事…”他两眼直盯着丫鬟曼妙的身子,差点没把鼻血都喷出来。
丫鬟点头颔首,既然没事就好,省得麻烦。
她刚想说话,却发现中年捕头一直盯着自己,而且眼神中蕴含着异样的目光,顿时火冒三丈。
“好…好…好大啊…”中年捕头看得入迷,喃喃自语。
“啊!你这个登徒子!”丫鬟立即反应过来,俏脸一红,连忙用手捂着双峰。
中年捕头眉头一挑,半遮半掩什么的,更显妩媚啊!
丫鬟咬牙切齿,她实在受不了中年捕头这种目光,她顾不上走光,愤怒地拿起身旁的铁棍,猛地敲在了中年捕头的脑袋上。
中年捕头看丫鬟看的入迷,哪里来得及反应啊,直接被丫鬟敲了个七晕八素,眼冒金星。
“啊!啊!别动手,别动手…”中年捕头瞅准机会,一把抓住丫鬟的手腕,说道;“刚才是我失礼了,但我是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姑娘请放心。”
语罢,他放开丫鬟的手,立即走出轿子,解开自己的衣裳,扔进了轿子里。
“姑娘,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先穿我的衣服。”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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