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绯瑟儿
大殿之上,坐在高位的仙帝尽显威严,与下方一身红衣的女子对视着。
女子昂首迎着仙帝的威压,眼中没有半分惧色。
仙帝眉头一紧,挥手屏退四周,红衣女子这才缓声开口道:“放过他们。”
仙帝眼神一寒,冷哼一声道:“此话甚是可笑,尔等勾结魔头,扰乱六界,罪无可恕,何谈放过?”
红衣女子手间一紧,压下心中的怒气:“事实是怎样的,仙帝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放肆!”看到女子眼中的鄙视,仙帝怒气更胜,拍案而起,仙气直直向女子逼来,红衣女子胸口一震,吐出一口鲜血,后退了几步才站稳脚。
“琴曦,本帝念你是上古神族唯一的后裔,对你勾结魔族之事也只是罚你幽禁万年,若你仍是鬼迷心窍,不知悔改,哼,那就不要怪本帝……”
“哈哈哈哈……”红衣女子仰天而笑,脸上的眼泪却肆意开来:“仙帝真是用心良苦啊,琴曦从来没有想过要拿回神族的地位,而仙帝你又害怕什么?因为一己之私,导致六界大难,敢问仙帝,与神为敌,你就不怕神谴吗!?”
“你!”仙帝跌坐在龙座之上,全身竟不可抑制的发颤,是啊,再怎么说他们也是神啊,现在早已犯下滔天大罪,所以,当下只能硬着头皮做到底了!脸色渐厉,仙帝又恢复了威严。
“你可知天地再也经不起这番折腾,你的存在只会造成六界更大的灾难……”仙帝思忖,不管她有没有夺位之心,都不能留一丝隐患,现在的仙界,已经容不得她……
红衣女子嘴角上扬,却是满含着对天下间的嘲讽。
屠杀妖界生灵、冥界众鬼大乱、人界天灾不断,难道也是她的错吗?容不下她?难道只因为她是神族血脉吗?
仙帝道:“我要你抽去神骨,粉碎元神。”
既然已经把话说开了,那就没什么怕的。
“好。”苦笑,有什么区别呢。
“我会如你所愿,从此世间再没有神!”直直的望着那高高在上的仙帝,红衣女子一字一句的道:“我会自毁元神,从此消失在这天地之间,但你须答应我三个条件!”
仙帝勾起嘴角,闭上双眼,一副很是大方的样子:“讲!”
“第一,停止对妖族的屠杀,不要再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生灵。”
仙帝一挥衣袖道:“如今魔头已死,妖族也掀不起什么波浪,这第一,本帝准了。”
“第二,人间如今天灾不断,你要做好仙帝的责任,治理好六界。”
“那是自然,本帝的六界,本帝岂会不管?”
“第三,把关押在天牢的阎王花无忧放出来,并不能再追究他之前所犯的一切。”
仙帝皱眉,若是这花无忧……
“我自会让他忘记一切……”
仙帝疑问道:“哦?难道你想要拔除他的情根?”
“当然不是,我只是会让他忘记关于我的一切罢了。”
仙帝满意的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忘川路,百鬼哭。
冷冽的风混合着凄厉的惨叫和缠绵的呜咽,腥风扑面,血黄色的河水,翻涌着的,尽是那些被忘川河水吞噬的孤魂残渣。
那是一座黑漆漆的石桥,人们叫它奈何桥。
女子倚在桥头,青衣白裙,轻纱遮面反倒使她显得更加缥缈神秘。悠悠地把手中汤料倒入面前的锅中,动作娴熟优美。
去往投胎之路的魂,都须喝下一碗孟婆汤,喝下此汤,前世如浮云,尽皆随风逝,一碗孟婆汤,来世相见如陌路。
“孟孟,你加了什么东西进去啊,这一大锅汤前些日子还是黄色的,今儿个怎的都变成紫色的了?”
孟婆转身朝突然出现在身边的红衣女子呵呵一笑,“你这丫头,都说了要叫我婆婆,怎么就改不过来呢。”
婆婆?……
红衣女子也没回答,只是很不雅的朝对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退后一步,原地转了一圈,如火红衣,刹时衣裙翻飞,像极了那忘川河畔的血色彼岸花。她摆出个魅惑的姿势,一双剪瞳大眼更是含俏含妖,深邃而勾人心神,在这光线昏暗的地府中耀耀生辉。
“呐,你看,咱俩怎说也是地府姐妹花呀!再看看这来来往往的鬼,一个个被你迷得,哪里还用喝什么孟婆汤啊……孟婆,孟婆,你还真把自己当做满脸皱纹的老婆婆啦?”
孟婆,在世人眼里也许是一个老婆婆的形象。但,其实孟婆只是阴司中的一个不可或缺的职位而已。传说第一任孟婆是位修仙老者,死后在阴司任职,铸造了醧忘台,并掌管幽冥第十殿。
而现任孟婆,这个青衣白裙的如仙女子,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就如根本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奈何桥上千年如一日的守着这么一个职业。不过酆都的鬼都知道现任孟婆是地府也是酆都的温柔型美人,虽然并没有什么人见过她的真实容貌。
孟婆婉婉一笑,“好啦,还不知道是被哪个丫头迷得呢。怎么?刚回来,就想陪我研究这汤?”
红衣女子耸耸肩道:“罢了,反正你这汤对我也没有一点作用。”
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知何时到此,不是没有查过,生死簿上根本没有她的半点痕迹,站在三生石前,也只是一片空白。
她也曾轮回入世,奈何孟婆汤对她毫无作用,只得在冥界担任一个罗刹的虚职。
繁华尘世,几轮朝暮,反正人间短短几十年,还不是要回到这里,其实这里也不错啊,这里是她的家,不是吗?她给自己取了名,叫绯衣。
绯衣,绯色的衣……正如她一身绯红的衣裙,正如那冥界唯一的风景,绚烂绯红的彼岸花。
看到绯衣突然暗淡下来的眸子,孟婆一怔,从锅中盛了一碗汤道:“尝尝,还热着呢,这次我可是加了从彼岸花中提炼出来的花魄进去呢。”
绯衣视线落在忘川彼岸,那里永远盛开着大片大片的彼岸花,血一样的绯红,妖娆诡异,却又张狂的散发着一股道不明的悲凉。
彼岸花,生于忘川河畔,乃封情之花,那每一朵花中,都尘封了一段至死不忘的魂魄记忆。
绯衣接过那碗冒着热气的汤,一口喝掉。不苦不涩,只是淡淡的香甜,比起之前喝过的不知道要好喝多少。
“不错,再来一碗……”
脸上凉凉的,绯衣一触之下,才愕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流了泪。
但她知道,那不是她的泪,那是彼岸花魂,魂魄深处不能诉出的哀伤。
绯衣粉嫩的薄唇轻轻勾起。
“不,求求你们!你们不能这样!我就在这里等他!”随着一声沙哑的哭喊,绯衣和孟婆转头望去。
两名鬼差正押着一个衣衫凌乱的女鬼,向着她们走来……
那女鬼被死死制住,终于放弃了挣扎,竟跪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让我再见他一面吧,我求求你们了!求求你……碧落黄泉,不离不弃。我已经等了七十年啊……呜呜呜……为什么他还不来找我,我好怕,呜呜呜…轩哥哥……”
“哎,又是一个痴心人啊……”孟婆轻叹。
女鬼跪在孟婆面前,哀求:“我可不可以不喝这碗汤,我不要忘记他……不能…忘了……”
这女鬼,名叫叶素晴,绯衣曾多次见到她的身影,那一袭素衣,孤寂的守望在奈何桥边,一等就是整整七十年…….奈何桥上鬼来鬼往,每个魂都有自己的执念,可是不饮下此汤的终有几人?
绯衣指着奈何桥下那排成一队的众鬼魂道:“你已经在酆都等了七十余年,他都没有来找你,这说明了什么?而你,你日日夜夜只盼着他下来找你,与你共赴黄泉,这就是你对他的爱吗?呵呵……如今你阴寿已尽,能得到再次入世的机会,又为何不知珍惜呢!”
说完一把将女鬼拖拽到桥边,迫使她望着桥下满是骷髅毒蛇的河水,血腥恶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不想忘记吗?那你大可以跳进这忘川之中,这里所有的鬼应该都知道,只要跳进这忘川河中,受这水淹火炙,剥皮碎骨之苦,那么一千年后,便可带着记忆去投胎,要不要我送你下去?”绯衣松开手鄙视的哼了一声,女鬼瘫倒在地。
终于,女鬼忍不住哇哇大吐,吐累了倒在桥头剧烈地颤抖着,大口大口的喘着鬼气……
哼,前提是你的意志够坚定的话,否则别说是一千年,就是一刻,说不定就把那所谓的执念和记忆冲洗的一干二净。
孟婆拉开正欲跳脚的绯衣,蹲在女鬼面前,温柔的将一碗孟婆汤递给女鬼道:“喝了这碗汤,入了轮回,今生牵挂之人,都会忘的一干二净,你又坚持什么呢。傻姑娘,来把这汤喝了吧……”
“形同陌路……相见不识!呵呵……相见不识吗……”女鬼又哭又笑地接过孟婆汤,泪眼婆娑问道:“那我来世还能与他重逢吗?”
孟婆幽幽一叹,不点头也不摇头。
也许吧……谁又知道呢……
“砰”的一声,汤撒了一地,女鬼又开始低低的哭泣。
“呵,重逢?这么多年了,如今他在人界也应该早就儿孙满堂,乐得自在与相爱之人白头偕老,又怎会记得与你的承诺。想来待他走完一生,说不定到时候,会是两人一起来到这里,共许生生世世呢……你在这里苦苦等待,他又知道吗!”
“叶素晴!这么长时间了,你难道还是没有看开吗!?”
绯衣如此步步紧逼,眼看女鬼被刺激的就快要失去理智,孟婆向绯衣投去一个指责的目光。
待她想要安抚女鬼时,女鬼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桥边,站到了桥沿之上,回身看向她们,凄然地呵呵笑着……
只见她柔弱的身体此时就如同秋日的落叶一般,颤抖着,一身白色的衣裙随风飘摆,显得那么的脆弱,但是她的眼神里却是坚定的,绯衣知道那是一种名为‘执念’的东西。
“绯衣,你不懂得......我们来做个约定吧,就赌一下,他是不是也如我爱他一样爱我,念我,一同受这千年忘川之苦。”
说罢,纵身一跃,跳进了忘川河中,决然的来不及阻止。
轩哥哥,你等着我,一千年罢了,我赌得起。
绯衣冲过去一探,只见那白色的身影仅仅是一瞬就被翻涌的河水包裹,疯狂的啃噬,耳边只剩叶素晴凄惨的叫声。
还……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啊……
绯衣只是呆愣愣的望着那忘川河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自己貌似又做错了什么事,她不过是想吓吓叶素晴而已,谁知道……
孟婆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望向那些已经安排好轮回的魂魄,他们在奈何桥下排好了一条长长的队,就等喝了孟婆汤,然后进入轮回道。
面纱下,倾国倾城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只是那份笑容里,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丝苦涩在里面。
她已等了千年,那人又在哪里?会不会是她错过了?
不,不可能。他若是来到这里,她一定能认出来。
除非……他已经魂飞魄散了!
孟婆缓步走到三生石畔,轻轻抚摸着三生石,就像碰触到自己心爱的人一样,那上面赫然刻着四个绯红的字‘早登彼岸’。
登彼岸吗?这千年来她在奈何桥边渡了那么多的魂魄,自己又何时能够‘渡’过这无边的彼岸......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三生石畔,忘川河边,我等了你千年,爱了你千年,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没有来找我呢......”一滴晶莹的泪水,渗入了三生石中......
绯衣何尝不是呢,千年,绯衣不断地寻找,不断地驻足,回顾尘世,然后再入轮回。
看着一批又一批的鬼引渡过了鬼门关,在酆都生活着,等待一个重新轮回的机会。
但有些特殊的鬼,因为特殊的原因,特殊的情况,会一直停留在冥界不去轮回,或者是根本入不了轮回。
而她,绯衣,自有记忆以来就是生活在这里的,记得一开始地府的鬼仙都排挤她,毕竟她是个特殊的存在,没有鬼身,没有人身,更没有仙身,也许她的存在于地府而言就只是个麻烦吧。
冥界现在最高统治者是仙界任命的阎王,自从数千年前神族从衰弱到覆灭,那个传说中的冥神已经‘消失’很久了。
花府。
绯衣慵懒地靠在榻上,玩弄着自己的纤纤玉指,一头墨发自然地垂到了地毯上,浓密纤长的睫毛似蝴蝶般轻颤着翅膀,掩住了眼底那一抹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的复杂情绪。
站在一旁,同样一身红衣的男子呵呵一笑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无我相,无人相……”
“无忧,你好吵......”绯衣侧身看着那人。
“无忧亦无怖......无忧亦......”
“够了!花无忧,再给我和尚念经就立刻滚出去!”砰的一声,绯衣拍桌而起,怒瞪眼前的男子。
“哇呀呀……救命嘞,你这小泼妇,这里可是我的府上,凭什么总是我滚出去?”花无忧动作十分夸张的大叫大跳。
绯衣噗嗤一笑:“花无忧,你还能有点阎王的样子吗……”
花无忧嘿嘿一笑,眯起凤目道:“这里不是没有外人吗?”
其实,只要能逗你开心,做什么都值得。
“绯儿宝贝……”花无忧拉起绯衣的手,倾身向前,故意在绯衣白皙的脖子上‘呵’着热气,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
绯衣收回目光,眼不见为净......
“啊,绯儿宝贝,你好美味......”
这个妖孽,看我不收了你!?绯衣突然收起笑容,拉近了两人距离,细细的打量,看的花无忧浑身发毛。
初见时,他一袭黑衣,用暗红的丝线勾勒出曼珠沙华彼岸花,阎王殿上无比的高傲嗜血,紫色的眸子冰冷阴暗,周身围绕着令人畏惧的寒气,唯我独尊,仿佛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都不过是蝼蚁。让她一度‘臣服’于这个地府之王的威压。
后来绯衣才发现她被这个鬼阎王的外表所欺骗了!这家伙根本就是个闷骚缠人的妖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学她,成天一身红衣的穿着,搞得连她都有一种天天都在‘拜堂成亲’的错觉。
绯衣想大骂,靠!盗版,盗版啊!
说实话,绯衣觉得花无忧这厮穿一袭红衣远远比自己还要美,三千青丝随意用玉冠束起,随意自然,衣衫半开,漏出小麦色的胸前肌肤,完美的唇噙着笑,给人一种致命的吸引,却又危险。
“看,看什么?”花无忧‘心虚’的退后一步。纯净的紫眸此时竟做出一副‘畏惧’的神情,薄唇轻抿,风情万种。
绯衣紧跟一步。退一步,紧跟一步……
“三生石畔,忘川河边,我等了你千年也爱了你千年,为什么,为什么你眼里终是没有我?为什么……”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一双秋水明眸溢满了晶莹,从白皙的脸颊萧然滑落,绯衣梨花带雨的模样,让花无忧的心不觉抽痛了一下。
“你说啊,无忧,你可曾爱过我?”绯衣步步紧逼,泣不成声。
“我…额……”花无忧无语。
绯衣轻抚上花无忧的脸,此时的绯衣也是风情万种,弯月般的黛眉,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眸,秀挺的琼鼻,玉腮微晕,娇嫩欲滴的樱唇,妖娆的姿态…….
花无忧甩甩头,此时他绝对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绯,绯儿,我认输我认输……”
他算是知道她是在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了……
绯衣眸子一亮,也没心情和他玩闹,这次就放过他吧。
“叶素晴跳入忘川了。”绯衣叹了一口气道。
花无忧见绯衣不在挑战他的小心脏,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可是心中竟感觉有一点失落。
“叶素晴?额,谁啊?”
“就是在风情楼等了她心上人两个七十年的那个喽。”看花无忧还是一脸朦朦的样子,绯衣忍不住锤了他一下,顺便坐回了榻上继续说道:“就是那个酆都风情楼的花魁,那个风情万种的白衣美女。我说你这个阎王是怎么当的。”
“......”
“红尘自渡,一切皆有命数,谁也帮不了谁,知道吗?绯儿……”对花无忧来说,什么风情楼花魁,什么白衣美女叶素晴,他都没有一点印象,如果每个人的情劫他都要过问,那岂不是要累的魂飞魄散了?花无忧心中腹诽,也就是他的绯衣没事儿爱听些八卦,爱多管些闲事儿,把别人的事当做自己的事,不,是比人家当事人还要在意......
只是,绯儿啊绯儿,你是有情的,但,也是最无情的。
失掉情根的你,仍那么的执着。他真的很想知道,若是拥有情根的绯衣会是什么样子的呢,又会对谁动情?会是,他吗?
感觉到身上一重,香香的,软软的感觉让花无忧脑袋‘轰’的一下。只听见绯衣软软糯糯的在他耳边道:“无忧,帮帮叶素晴他们好吗?”
软香在怀,花无忧自誉可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花无忧一把拉开‘粘’在他身上的绯衣。
“恩…求你了嘛……”绯衣耸拉着双肩,小手不停地甩啦着,再接再厉。
“怎么?自己犯了错误才知道来找本王?心里过意不去了?”
“哪有!判官老头儿说他们都已经这样两世了,叶素晴太可怜了……”
就连叶素晴自己也不知道,她与她口中的‘轩哥哥’本该有三世情劫。
第一世她是一笑倾城的祸国美人,他是凶残暴虐的暴君,终于为了江山社稷,一杯毒酒赐死了她,叶素晴来到地府等了七十年,阴寿已到,只得跳入忘川河苦等千年,但她不知道,他却因杀戮太重,而坠入十八层地狱同样受了近千年之苦。
第二世,她是万花楼的清倌,终日弹琴卖唱,直到遇见他,他是南王小世子,他们相爱了,他却不能娶她为妻,她连做他的妾的资格都没有,他们决定私奔,承诺碧落黄泉永不相负。终于,在他与丞相之女大婚之日,她自缢而亡,苦等七十年,再次跳入忘川河,而他……却不知所踪。
花无忧双手扣在她的肩上,让她直视着他。
当看到绯衣清澈的眼眸中的执着和期待,暗叹了一口气,花无忧就发现,无论如何,他都是不忍心看到她眼中的失望的。
“好。”他一口答应了下来。
心下大喜,不过,花无忧答应的很干脆,反倒是让绯衣没有想到,她抬眸,神色认真地看着花无忧,问道:“就这么答应了?有没有条件?”
花无忧被绯衣问的楞了一下,随即挠挠头,试探的问道:“可以有条件吗?恩,那我要好好的想想……”似乎真的在考虑着到底要怎么‘趁火打劫’才好,花无忧此刻的表情单纯的要命,甚至有几分呆呆的模样一点也不似平时那般或冷酷或邪魅。
让绯衣眼睛都看直了……
“打住不许想!一点门儿也没有!”绯衣大吼。
原本还一脸期待的花无忧纠结了,早知道如此,为何不早点提出点什么条件,现在岂不是亏大了……
“花无忧,你们地府的生死簿是不是坏掉了,怎么查个人都查不到呢!”绯衣就郁闷了,她自己的身世查不到,叶素晴的情郎怎么也查不到……
花无忧皱眉深思了片刻,恍然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是绯儿聪明…..”
绯衣瘪嘴,不再理会花无忧。
感觉手上一紧,绯衣看着花无忧执起自己的左手,把她的衣袖往上捋了捋,绯衣脸上一燥,就想抽回自己的手。
虽然绯衣平时大大咧咧,对这些触碰也并不在意,可是当下这气氛实在是有些怪异……
“别动。”可是花无忧不但没有放开,反而更紧的握住绯衣纤细的手腕,一边认真地“忙活”着,好像是在系什么东西。
“好了。”花无忧放开绯衣的手,满意的笑着,
冰冰凉凉的,绯衣这时才看到,原来是一条紫色的晶石手链,散发着一种令人很舒心的气息,使她倍感舒适。
晶石外表并不是十分圆润,绳子也编的歪七扭八的,但上面点缀了三个银色的小铃铛,倒是十分精致,手腕微动,手链就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绯衣疑惑的望着花无忧。
“早就想送给你,就是一直没有机会”花无忧认真地说着:“你这么爱东跑西跑的,这个紫晶石有定魂的作用,带着也好保险一些。”
绯衣一听,觉得这个手链真是太合她的心意了,当下嘻嘻的咧嘴一笑,“谢啦!”
花无忧看向绯衣离去的背影,眼神里泛着深深地宠溺。
酆都三年一度的鬼节就快到了,总能听到很多鬼都在议论此事,那时候酆都之城就会鬼门大开,一些鬼办理好手续,通过了判官大人的审核,就可以拿着令牌去阳世看看自己的家人朋友,所以很多鬼都十分重视这一天。
可是绯衣轮回了多次,在阳世也早就没有什么亲人了,更何况就算去看了又能怎样呢,绯衣觉得还是地府的环境更适合自己。
漫无目的的走在酆都鬼街上,看着男鬼女鬼飘飘悠悠地来往着,绯衣无聊至极,却是在心底思忖着:阎王花无忧的办事速度简直太慢了!她之前求他帮忙查查‘轩哥哥’的事儿,结果竟整整大半个月都没有看到他的影子了……
说起来,叶素晴的事儿简直是大有蹊跷,人类的寿命不过短短百年,冥界都已过了这么久,那人在怎么说也应该下来了……
绯衣背着手,喃喃自语的走着,别问她为什么鬼都是用飘的,而她是用走的?三个字,她任性……
“老王!今儿个你可该请我们哥几个好好喝一顿了吧!”
“哈哈哈……好好好,咱这就去归来客栈好好搓一顿,我请客,今儿个,都不用跟我客气啊!”
“走走走走……”
鬼群中,几个鬼差正眉飞色舞的聊着什么,中间那位比手画脚,一脸笑开花儿的大叔是黑无常的手下,王捕头。
绯衣不由得走上前去问道:“王捕头,你们这是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是有什么好事儿不成?”
“罗刹大人。”几名鬼差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王捕头一见到绯衣,也赶紧上来打招呼,拱了拱手道:“罗刹大人,嘿嘿,真是让您见笑了。”直起身子,脸上又堆起了笑容道:“今日属下办理好手续,提前回了趟人间,见着我儿子和我那婆娘,他们都过得很好,我儿子两年前就娶了个媳妇儿,现在我连大孙子都抱上了!胖乎乎的,可爱的紧呢,和我家大宝小时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绯衣又走了几步,随意的回道:“恩,那就好,真好。”
“嘿嘿,头儿今日一回来,就笑容满面的,得,头儿心情好,连我们都跟着沾光了呢!”
“嘿嘿,是啊,王捕头刚还说请我们哥儿几个去吃酒呢……”
“罗刹大人要不要一起??”
“是啊是啊......”
几个比较熟悉的鬼差也打开了话匣子……
“不了,我还有些事情。”绯衣笑道。
“那......”王捕头道。
“成,你们去吧,可别喝太多酒坏了秩序,每逢这个时候地府的治安都会变得很差,还有,一定要吩咐下去,严防一些没有通过审核的鬼混出鬼门关。”
“是是是......”鬼差恭敬地点点头。
绯衣摆摆手,吩咐了两句就继续向前走着……
绯衣记得王大叔在人间就是一名捕头,因公殉职,来到了地府也有六年了,整天站在望乡台发愣,一脸愁绪。可是绯衣没想到今日竟然能见到王捕头笑得这般开心,仅仅是因为亲人在阳世过的好而已。
绯衣抿嘴,越发搞不懂自己此时的情绪。
不知不觉绯衣就来到了风情楼,这里依旧非常热闹,欢声笑语从不间断。
但不要误会,这里只是地府放松的好地方罢了,不同的楼层都是不同的景象,第一层,风雅人士,品茶下棋,吟诗作对。第二层是窈窕淑女互相切磋舞艺。第三层则是一些痴迷乐器的,在切磋琴音萧艺。
而风情楼的别苑内却是别致风雅的,亭台小阁,颇有烟雨蒙蒙的江南风味,就像是一副完美的水墨画卷,若是像人间一般,栽种一些桃花,那简直就是一个世外桃源。
绯衣一踏进别苑就听到熟悉的萧声。
悠扬飘荡,绵延回响,萦绕着无限的遐想和牵念,让人不知不觉中沉迷。
青衣少年靠在院墙,青色玉萧,轻轻放在唇边,奏出清扬的乐曲,沉醉的看着眼前起舞的彩衣女子。
彩衣女子随着萧声起舞,轻盈的似山间的精灵,旋身而转,一圈,两圈,三圈……随着节奏由缓至急,舞步紧凑而不杂乱。
似是意识到来人,二人同时停下,男子萧音收曲 ,潇洒不羁的朝绯衣一笑,目如星朗。女子飘然旋身一停,娇美伶俐,脸颊泛起的淡淡的红晕还没来得及褪去。
“姐姐,你来啦!你都好久没来了呢……”女子跑向绯衣,拉起绯衣的胳膊。
“彩蝶,你的舞可是越跳越好了。”绯衣看着身旁的小女孩儿,怎么永远都是这个样子,蹦蹦跳跳的就是长不大……
“那是,也不看是经过谁指点的!姐姐的舞才是天下第一美呢!彩蝶不过只是学了皮毛而已!”彩蝶一脸崇拜的盯着绯衣。
“你这小鬼……”
“人家说的是事实嘛……”
“绯衣,你来了。”青衣男子走向绯衣,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
“恩,回来看看你们,最近风情楼的生意好像还不错啊!”绯衣道。
“一向如此,不是吗?”男子摆弄着玉萧上的青色流苏挂坠,轻笑。
“哎,姐姐,你知道吗,素晴姐姐一走,我们这个风情楼就变得冷冷清清的了……”彩蝶想起那苦命的素晴姐姐,眼眶一热,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男子轻叹,拍了拍彩蝶的头,道:“谁说不是呢,可是咱这日子还是要过不是吗?”
“好啦,彩蝶,子卿,不说这些了,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们就别在我面前唉声叹气的了,我们进屋聊……”绯衣拉着二人的手向房间内走去。
这兄妹二人是她在地府的好友,跟他们在一起总是会感觉很轻松很快乐,他俩真是一对活宝……
他们两个正是风情楼的老板,不过,绯衣当然是他们背后的靠山喽~
彩蝶和子卿迎着绯衣到了二楼的雅舍。
房间里的陈设都是以舒适惬意为主,十分典雅,和绯衣的房间有八分像。具体说,整个别苑都与绯衣的居所瑶瑟楼有几分像。
这个风情楼说起来还是绯衣提出来的新鲜想法,她想把地府弄得多姿多彩一些,这样地府就不再是阴阴沉沉的,在这里,可以听到大家的欢声笑语。
叶素晴之前是风情楼前殿的花魁,弹得一手好琴,与彩蝶关系十分亲近,但是于绯衣而言,叶素晴只是风情楼的花魁,和她有过几面之缘罢了。
“绯衣姐姐,你总算是回来了,我们都好想好想你啊!”彩蝶一进屋就给绯衣倒了杯茶,拉着绯衣坐下,开始表达她的思念之情。
“呵呵......我也很想你们。”
“绯衣姐姐,人间好玩吗?”彩蝶拉着了绯衣的手:“也不知道现在的人间变成了什么模样,好久都没有看过了......”
“你们想投胎的时候随时和我说,这些日子是我疏忽这个问题了。”绯衣道。
他们也在地府待了百年,若不是绯衣让他们在地府打理风情楼,他们早就去投胎了,留在地府是他们自己要求的,反正他们兄妹二人从小相依为命,不管是到了人间还是地府,只要兄妹二人能在一起互相照顾,就是最知足的了,若是轮回,下一世他们不是要分开了?
“不不不......绯衣姐姐,我不要投胎,我不要!我觉得在这里挺好的,真的,比人间生活的还要好,更何况我和哥哥已经习惯了风情楼的生活,绯衣姐姐,你不要我们了吗?”
“呵......地府有什么好的,多少人想投胎都没有机会呢,你这个小鬼......”
彩蝶扁嘴,都要哭出来了。
“绯衣,你就别再逗她了。”子卿无奈的靠在门口道。
绯衣噗嗤一笑:“好吧好吧......真是怕了你们了。”
“我就知道绯衣姐姐是逗我们的......绯衣姐姐真坏!”彩蝶嘟着小嘴巴道。
“哪有,我是认真的,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可以随时和我说,只要我办得到的,都会帮助你们。”绯衣开口道,他们兄妹二人其实也犹豫过投胎之事吧,这兄妹二人帮她辛苦的打理风情楼百年,所以若是他们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会尽力的满足。
“绯衣,应该是我们感谢你,现在这样的生活是我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子卿道,他是从心里面服从绯衣的,虽然绯衣一直把他们当做好朋友,但其实,他们心中早就把绯衣当做主子。
彩蝶之前本就是阎王大人选出给绯衣派过来做侍女的,可是绯衣却说她不喜欢有人跟在身边,不方便。
彩蝶以为绯衣嫌弃她,不要她,就吓得哇哇大哭,后来绯衣只得把彩蝶和子卿兄妹安排了个去处,说起来彩蝶和子卿本就是绯衣的人。
子卿深深地望着绯衣,他们兄妹二人早已下定决心,此生就要跟着绯衣,忠心不二,誓死报答她的恩情。
冥界荒芜之地,心死林地界,绯衣蹲在地上,忙忙碌碌,挖坑撒种,原来是在种植彼岸花。
割破手腕,鲜红的血如一道细细的红线,流过白皙的手,散发着奇异的香味和柔和的白光,缠绵的围绕绯衣一圈又一圈,然后才甘愿渗入土壤之中。那些被绯衣鲜血浇灌的彼岸花种子,立刻长出了碧绿的枝叶,盛开了妖艳的绯红。
彼岸花是受神族诅咒的花。
涅槃灭度,物是人非。
缘起缘落,永世相负。
彼岸花,花开不见叶,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生生相错。
数万年前,一株彼岸花,被诅咒痛苦深深地折磨着,终忍受不住相思之苦,他们违背了神的旨意,偷偷的见了面。
那一次,曼珠沙华,妖娆热情的盛开,被温柔的绿叶衬托着,散发着奇异的光芒,耀眼美丽!震惊了六界。
神族知道后,怪罪下来,让他们永堕轮回,并且诅咒他们生生世世相遇,互相伤害,不得善果,永生永世饱受情劫之苦。
除非,其中一人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介时,另一人才会想起前世种种。
绯衣也是无意中发现,她的血竟然可以使彼岸花,花叶同时盛开。
那些彼岸花竟然转向同一个方向,无数的花瓣,像一双双纤细的小手,向上,双手合十状,似是在朝拜和表达无尽的感激和敬仰。
不知不觉,绯衣已经走到荒芜尽头。
荒芜之地的临界处却是包裹六界的无边苦海和地狱火海。
“呜呜……”
远远传来悲惨阴森的哀嚎,一分二,二分四,越分越多,仿若无数的亡魂齐齐哀唱。
突然,漫漫黄沙,热浪袭来,适应了地府阴冷的环境的绯衣,这样的环境下自然是觉得十分不舒服。
狂风大作,飞沙卷石。
一片迷雾笼罩,绯衣暗道不好,是幻境……
“咯咯…咯咯…咯咯……”
令人心神颤抖的声音,想也知道‘咯咯’的声音定是什么恶心的怪物发出的……
“咯咯…咯咯…咯…咯……”
又来了……
“呲呲……呲呲……”这声音就像是血液泼在岩浆上的发出呲呲的声响,绯衣仿佛看到了,尸横遍野,一堆血肉爆破而出,被怪物啃噬的画面。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又是另一种刺耳的声音,直接穿入心脏。
她捂住烦躁不安的心脏,忍不住破口大骂:“什么怪物!给我滚出来,装神弄鬼的算什么本事……再不出来我让你魂飞魄散!”
“哈哈哈哈哈……”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又是一阵哀嚎。
绯衣抓狂,靠,你丫的精神分裂啊!
“呜呜呜呜……好痛苦,呜呜……我好痛苦啊……”
一个没有皮肉的‘怪物’跌跌撞撞走了出来,用它没有眼珠的眼眶死死地‘盯’着绯衣,空洞的眼眶缓缓流出鲜红。无数的蛇虫在它的骨缝中钻来钻去,那怪物只要微微一动,身上的骨头就会发出“咔咔…咔咔…”的声音。
“歪歪扭扭”地走到绯衣面前,‘砰’的趴在地上,一摔不起。
突然画面一变,无数的枯骨插在满是利刃的树上,悬挂着。
“怨念阵?”一缕无奈的笑容在绯衣唇畔缓缓扩散,脚下步法轻盈,幻影一闪,轻松地躲过阵眼,冲破阵法,四处寻望。
“魑魅,魍魉……”绯衣就知道自己不小心走进‘魑魅魍魉’他们设的阵法中了,怨念阵是集方圆百里的怨念制造出的幻境,而此荒芜之地正接近冥界的第三地狱。
生前不慈、杀孽过重、六亲不认者,死后就会坠入‘铁树地狱’,树上皆是利刃,剥其皮,放其血,玄于‘铁树’之上,被鸟虫所啃噬。
果然,魑魅,魍魉走了出来,魑魅颇为尴尬的解释道;“罗刹大人,嘿嘿,误会误会......”
绯衣挑眉:“你们不在第三地狱监管,出现在荒芜之地做什么?想要谋害于我呀?”
“额,不不不.....自然不是,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我们自然是因为公事才来到此地。”魍魉也赶紧解释道。
“是啊是啊......都怪那只狡猾的狐妖啊!”
原来他们刚刚是在追捕一只妖狐,那狐狸甚是狡猾,他们已经‘缠斗’多日,追赶至此地,发现一抹红影,便错把绯衣困在了阵中。
如此说来,附近竟有狐妖出现喽?
闯入冥界的“狐狸?”绯衣对此倒是有点兴趣……
眸光一闪,绯衣便拿定了注意。
“行了,此事就交给我吧,你们歇歇。”绯衣挥手欲支走魑魅魍魉。
魑魅魍魉一听,顿时,绯衣在他们的心中就变得伟大起来,对绯衣更是万分感激,缠斗了好几日他们早就累的筋疲力尽了,如今也算是可以交差了吧......
“那就有劳罗刹大人了……嘿嘿……”
“多谢多谢......”
绯衣搓搓小手,出现在冥界的狐妖?都说狐狸天性狡猾,她倒是要见识一下……
“这位……小哥,你是不是迷路了呀?”绯衣眼里的戏弄光芒一闪而过。
眼前之人个子还没有绯衣高,瘦瘦小小,衣襟脏乱,脸上用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两只很清亮的桃花眼,不过双眸中竟泛着微微的红色光芒,宝石一样美丽,但此时这副模样,却看起来好生奇怪。
魑魅魍魉走后,绯衣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抓到’这个‘蒙面怪人’。就在刚刚,绯衣碰运气般的在这附近随意溜达着,发现地上有一些奇怪的脚印,魑魅魍魉说他们追赶狐狸到此,看到身影一闪,便把她错看成了狐狸,困了起来。这么说那狐狸应该还藏在附近,她可不认为她的身影会长的像狐狸。
远远的绯衣就看到一个行为甚是奇怪的人,毕竟荒芜之地本就人烟稀少。待看到他那双眼睛时,绯衣就确定这就是她要找的狐狸。
“额,是的,敢问这里是……”蒙面人非常想要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可是如果问这里是什么地方的话,那实在是太容易暴露自己。
顿了一下,改口道:“不知这位姑娘可否带在下离开此地?在下定当感激不尽。”好不容易碰到个‘好心人’,他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都说一失足成千古恨,他这一失足,好嘛……就掉进了这个莫名其妙的荒地,还有两个青面獠牙的怪物妄想围捕于他,害得他几日以来,滴水未进,一直东逃西窜,愣是连眼睛都不敢闭,与他们周旋不断,想不到他堂堂狐族的小皇子竟也有沦落到如此地步的一天,他以后真是没脸见狐了…...
只可惜,可怜的蒙面人到现在还不知道,‘悲惨’的日子已经离他越来越近了。
“好啊,那就走吧!”绯衣很痛快的应了下来。
“哎呀?那是什么?”绯衣指着那人的头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布中隐隐露出两团白绒绒的小东西。
蒙面人一惊,那两只白色的小尖抖动了一下,往后一背,糟了,耳朵露出来了。
“没什么没什么......”蒙面人连忙把耳朵藏好。
“唔,好吧,快走吧。”绯衣心下大笑,却装做若无其事的走着。
绯衣带着蒙面人东转西转。最后,终于把他引入了魑魅魍魉刚刚设的陷阱之中,绯衣想让别人也尝尝这怨念阵的滋味,顺便考察一下这阵的威力,若不是她早就了解此阵的破解之法,恐怕也不会那么快就能脱身的。
又是一阵狂风忽作,漫天飞沙,百鬼袭来。
“嗷嗷嗷嗷……这是什么鬼玩意儿,啊啊啊!!救命啊,嗷嗷……”
怨念阵中的蒙面人,一进入幻境,就惊吓得跌跌撞撞,四处逃窜,嗷嗷的大叫着。
绯衣得意的在一旁观看,怨念阵内的蒙面人夸张逃窜的动作看在绯衣眼里当然只觉得十分搞笑。
蓦的,阵中‘砰’地白光一闪,丝丝的银光围绕着整个阵圈,流光飞舞,似要冲破阵圈,却找不到出路……
绯衣眼睛一亮,‘垂涎欲滴’的望着陷阱内的小狐狸。
没错,阵中正是一只全身银白的狐狸!
全身毛色银白,闪动着华丽的光泽,它身体颤抖紧绷,尖尖小耳朵,翘翘的嘴巴,天哪!它的眼睛竟然是赤红的,那紧张警惕的表情出现在一只狐狸脸上甚是有趣,生生把绯衣逗得卟哧一笑。
绯衣突然有些不忍心把它交给魑魅魍魉。
尤其是它一身的灵气,那种气息,绯衣是非常喜欢的。
小狐狸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忽闪忽闪的,自有一番媚态,身形微动,一直藏在身下的尾巴唰唰地漏了出来,九尾!竟然是只九尾灵狐!绯衣激动了……
心思一动,立刻上前破解了阵法,爱惜的抱起阵中瑟瑟发抖的小狐狸,安慰道:“我没有恶意的。”
狐狸紧张的一抖一抖的,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绯衣见小狐狸似是受了极重的伤,把它抱在怀中,叹气道:“还是跟我回去吧。”
房间里,香炉内余香燃尽,只留软软的灰烬躺在炉内。
室内的摆设很简单,一个茶桌,几个凳子,上面摆了一个白瓷花瓶,里面插着几株彼岸花,十分雅致。床边,素雅的纱幔低垂,微风轻拂,便会微微舞起,床榻上躺着一只白色的小狐狸,嘴里发出吱吱的声响,声音小的不仔细听还真听不见。
见它醒了,绯衣放下茶杯,起身走到榻前,抚摸着它的脑袋,小狐狸一个激灵,站立起来,两只狐狸前爪胡乱的比划着什么,嘴里也不时地发出吱吱吱的声音。
小狐狸心中在呐喊,在嚎叫:哇靠!哇靠!这是什么情况,这是……本皇子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是原型!??那岂不是等于没穿衣服?画面太美,我拒绝啊!
绯衣像抓狗狗一样,揪着它的脖子,宣布了一个好消息:“乖哦~滴血成契,你以后可就是我的狐狸了,我一定会罩着你的!”
小狐狸崩溃……
绯衣忙安抚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激动,但是,你要淡定,你要做一只优雅高贵的宠物,懂?”
当然不会等小白狐做出什么反应,绯衣自顾自的说着:“雪球,你以后就叫雪球了,怎么样名字好听吧!”
不要不要不要!!!!什么鬼东西啊,快放开本皇子!!!狐狸虚弱的挣扎着。
绯衣得意的笑着,看她起的名字多美,多适合小白狐,一身雪白,绒绒软软的不是雪球是什么,她刚刚坐在桌前一边品茗一边想名字,想了好几个,比如馒头啦、团子啦、啊美啦,之类的……
小白狐华丽丽的气晕过去。
“哎?怎么了?是不是饿了?请你吃大餐……”绯衣把小狐狸抱了起来,摸了摸它身上顺滑的白毛,九条尾巴从绯衣的胳膊缝隙中垂了下来,懒懒地扇动了两下。
罢了罢了,小白狐认命了,反正现在也变不回原型了,不如先跟在这个女人身边,还能混吃混喝,不过它一定要先弄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才行……
酆都,归来客栈。
“两个花魄馒头,四个招牌青菜!快点儿。”绯衣挑了一家街边儿上的小客栈,找了一个比较安静的角落抱着小白狐坐了下来。
这家虽然不是酆都最大的酒楼,但是客人却是不少的,而且大多都是些老熟客了,绯衣就是其中一个,味美价廉,环境也比较干净。
这里的橱子做的菜也很合绯衣的胃口,比起风情楼的菜,有过之而无不及, 据说这儿的厨子生前是皇宫中的御厨,做得一手好菜,深得太后的赏识,但是有一天他在御膳房做菜,突然间来了几个御前侍卫,二话不说的就把他拉了出去,咔嚓一刀,就结束了性命。
据他死后很久才知道,原来是他做的菜中发现了剧毒,毒死了一位刚刚进宫不久,却十分受宠的小主。说巧不巧的,那被毒死的小主现在已经成了这位橱子在阴间的娘子。
至于传闻是虚是实,绯衣也不清楚。
“喂,小雪球,要不要给你来碗奶?”绯衣扒拉着小狐狸的脑袋,左瞧右瞧也看不出来这只狐狸有没有到断奶的年纪……
小狐狸闻言刷的睁开了赤红色的眸子,冷视着绯衣,嘴里吱吱吱的发出警告,仿佛再说:你才没断奶呢!我藐视你,藐视你!
“来喽,两个花魄馒头,四碟招牌青菜,姑娘您请慢用。”小二一边上菜一边脸颊微红地偷偷瞄着绯衣,虽然绯衣是这里的常客,小二也见过绯衣多次,但是每一次看到,都会暗叹一声“真是越看越美啊”……
“呦,您这只狐狸毛色还真是漂亮啊,这是哪儿得来的啊?瞧这一身灵气……”小二若有若无的和绯衣搭着话儿,想伸手触摸一下小白狐,却被那双赤红色的眸子吓得又缩回了手,嘿嘿嘿嘿的笑着。
小二的声音,引得绯衣旁边那桌的少年侧目,惊叹一声:“呦!这小美人儿,敢问姑娘芳名啊?这是哪家的姑娘?”少年的桌子上只有一杯水酒,此时他一手举起酒杯向绯衣这边儿打着招呼,还顺道摆了个自以为风流潇洒的姿势。
“快别说了你,这位可是咱地府的罗刹大人……”
“就是就是,这新来的鬼就是不靠谱,小心明儿个就搬去拔舌地狱去住……”
“啊!她…她是……”少年脸色惨白,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
“什么!?......”
“......”
其他食客看向这边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如火的红衣女子,那倾城之貌,那绝世之姿,就算是没有见过她的,也都不难猜到这红衣女子正是酆都出了名的罗刹美人——绯衣。
众人也暗自替那人捏了一把汗,心里无不揣测,那个少年怕是要倒霉了……
“恩,是挺漂亮的,捡的。”绯衣装作没有看到那些鬼的目光和窃窃私语,抚摸着雪球,从容的回答了小二的话。
众人再看向绯衣手中的小白狐,竟也是一身光华,耀眼的很,红衣美人配上白色灵狐,真是让人眼珠子都移不开了……
可是绯衣此话一出,众人嘴角抽搐,瞠目结舌,这么漂亮的灵狐,她竟然说是随随便便捡来的,那语气就好像是在说一不小心从地上捡了一块破石头一样的无所谓。
旁边桌的少年咽了口口水,看美人没有要追究的样子,无趣地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口,压压惊……
小白狐在她怀中又开始吱吱吱吱的用它的小短手,乱比划起来,大概意思是在说:爷才不要吃什么破青菜!爷要吃点好的!爷要吃香的喝辣的……
“好呀,你看那桌的菜,味道不错,你可以去尝尝。”绯衣指了指不远处的那桌,小声的在雪球耳边说道。
小白狐眼睛一亮,待看向那桌的时候,“呕……”的一声,滚到了地上,翻着眼睛,四只爪子一蹬,竟装起死来。
天哪,谁能告诉本皇子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绯衣往那桌看了看,很新鲜啊。
凉拌人耳、新鲜牛肝、油炸手指……正看着,那桌的一个布衣大汉,拿起叉子,“噗”的一声,叉起了一个圆润的眼珠子,一弹一弹地放进口中,“嘎吱嘎吱”的咀嚼着,然后拿起一杯血红色的酒水,脖子一仰,就倒了进去,嘴角一道鲜红……
再看了眼躺在地上 ,狂吐的雪球,绯衣了然,抱起小狐狸道:“你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这些都是罪大恶极之人的血肉,扒皮放血后直接从十八层地狱送来,新鲜的很,而且啊,你放心的吃吧,这些肉从他们的身上割下来,明儿个就会再长出来的,他们每天都会重复的受着扒皮抽筋之痛,所以可谓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
雪球赤红的眼睛瞬间瞪得圆圆的,水花儿在眼眶里来回的打转转,就是不肯流下来,真是我见犹怜啊!
“快点吃吧!”绯衣抓起一把青菜塞进雪球的小嘴里道:“一会还带你去见见咱们这儿的老大呢!”
小狐狸流着眼泪,试着咀嚼了几下口中的青菜,恩,味道还真不错呢……
绯衣又帮着小狐狸塞了两口食物进肚子,就忙抱着它去找花无忧了,这个小狐狸来历不明,要是想把它留在自己身边,还是要和花无忧这个阎王大人请示一下的。
此时的花无忧应该正在阎罗殿吧?
“呔!大胆画皮,你私返阳间,夺人皮,食人心,简直罪大恶极!你可知罪?”这是判官大人的声音。
“啪”的一声,惊堂木重重的拍下,浑厚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大殿,众鬼颤栗,黑无常依旧一脸严肃的站在殿门外,看到走来的绯衣时,却是瞟了一眼她怀中的小白狐,眼中划过一抹惊讶。
绯衣远远地就听见阎罗殿中传来的声音,轻声走到门前,一把将怀中的雪球塞给了站在门口的黑无常,自己像青蛙似的扒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我所杀之人都是负心之人!留其心又有何用!他们都该死,全部都该死……”画皮鬼不甘啊,她生前被负心人所害,被万人欺辱、蹂躏,愤恨而死,她发誓要杀尽所有负心人!
“哈哈哈哈……剖出他的心……血淋淋,剖出他的心,哈哈哈……”女鬼疯狂的笑着。
“大胆画皮!你竟然不知悔改!你就不怕入十八层无极地狱吗?”
“不!我不要去!应该下地狱的是他们啊!哈哈哈哈……”
惊堂木再次响起:“你可认罪!?”
“哈哈哈……你们瞧瞧,我都这幅模样了,哪里还怕什么无极地狱啊!哈哈哈哈……”
“哎,也罢……”判官叹了口气道:“张生生前作恶太多,生受挖心之痛,而如今死后也要受满百年地狱之刑,也算是偿了该偿还的债,至于画皮鬼……”
判官声音一顿,绯衣立刻竖起耳朵,使劲儿的贴在门上……
“画皮鬼如此执迷不悟,将其打入十八层地狱,使其永不超生。”这是花无忧的声音!绯衣悄悄把门打开一丝缝隙。
殿内,黑面判官高高的坐在侧座上,花无忧的座位却是空空如也,再看向一旁,此时的花无忧竟然靠在小榻上,姿势极为慵懒,单手拄着头,墨发散开却不失凌乱,平添了几分邪魅之气,一袭红袍领口大开,衣带松垮的系在腰间,像是随时都会散开一般......
阎王殿内设的一床软塌,是花无忧自己搬进去的,说是为了办公期间能小憩片刻。
绯衣再继续扫视,便看到跪在地上的画皮女鬼,平日里美艳的画皮鬼,此刻却是一架白花花的骷髅,下巴咯咯的张合着,因为没有皮肉的包裹,好像下巴随时会掉下来一般
见时机不对,绯衣悄悄的把门关上,蹑手蹑脚的离开了阎罗殿……
小白狐在黑无常的怀里,看着绯衣远去的背影,心中嚎叫:喂!你这个死女人,怎么忘了把我也带走?嗷嗷嗷,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他可不想和这个一身冷气的黑衣人在一起啊,呜呜好恐怖地说……
绯衣才不管雪球心里的哀嚎,潇洒地走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绯衣心有所思的走着,四下突然安静了下来,侧眼望去,绯衣眼前一亮。
是白无常又带着魂魄回了地府,这家伙每次出现都会让绯衣有一种错觉,就像是哪个天界的仙人不小心误入了地府一般,那一身谪仙般的气质与地府的气息实在不搭。
花无忧虽然长得很‘美’,但那种高贵冷然的气质,那种王者的霸气是浑然天成的,而在绯衣面前他的单纯热情是腹黑邪气的。
白无常给绯衣的感觉则不同,他长得并不是十分俊美,但是绝对是风华无双的。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应该就是这般风华了。那如缎般光泽的墨发散落在一袭月白的衣衫上,清雅柔和,长身而立,温润如玉。
绯衣记得,白无常笑起来非常迷人,那笑容如繁花盛开,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黑白无常二鬼仙,可谓是在地府呆的时间最长的鬼了,黑无常名为范无救,白无常名为谢必安,冥界都称他们为‘七爷’和‘八爷’。
不管是人界的生人,还是地府的死魂,都知道黑白无常二鬼仙生前就情同手足,死后在地府任黑白无常二职,专门捉拿恶鬼,法力非凡。
绯衣快步的走了上去:“必安,你们回来了!”
白无常微微一笑,对绯衣道:“恩,我们有事要禀告阎王大人。”
“夫君抱抱,欢儿好怕哦,你放开我啊!啊,夫君救我呜呜呜……”
这时绯衣才注意到白无常后面的一名鬼差,用锁魂链捆绑着一个女魂,秀发凌乱,看不清楚脸。
“生魂?”绯衣诧异的看向白无常。
“具体说,是一部分的生魂。”白无常解释道:“鬼差去勾魂,无意发现了这个魂魄,结果她就自己跟着回来了。”
绯衣盯着那痴傻的生魂,原来是魂魄不全,怪不得是这副浑浑噩噩的样子。
生魂可怜巴巴的望着白无常,嘴里喊着“夫君…夫君……”
“这样也行?”绯衣吃惊的睁圆了双眸。
“好必安,你快说来听听嘛,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绯倚追问。
“魂魄不全,导致的痴痴傻傻。不过她生前应该是正常的,据马面所言,此女是清河村的一名普通妇人,病倒在荒野之地,被一柴夫捡了去,又被送给隔壁村子的农家,给那家去世的儿子结冥婚,换取了一袋米粮。”
白无常缓缓地道来,绯衣早就已经瞠目结舌了。
那个农家的儿子李牛,现在正在地府酆都快活的过着日子,还已经讨了一个老婆,哪里还用结什么冥婚,可笑凡人并不知道结冥婚是大损阴德的事情,是逆天之举。
“额……这,冥婚?”绯衣指着那个生魂道:“那她是生魂啊,就说明她还没有死,咱们是不是还要把她送回去?”
白无常点点头:“冥婚即为殇嫁,虽说那农家的儿子已去世三年有余,但出嫁从夫,若是结成鬼亲,那么不管这女子是生是死都会和农家的儿子绑在一起,不得自由。所以我们不只要把她送回去还阳,还要赶在冥婚礼成之前。”
在阳世,有一些人认为未成婚的人死后会没有去处,会使家宅不安,或者家中长辈出于思念亡故的子女,认为生前没能为他们择偶,所以死后也要完成这个做长辈的责任。冥婚即为死人结成姻缘,而结缘的对象可以是生人,也可以是已故之人,不过更多的是已故之人与已故之人进行冥婚。
今日一鬼差跑来禀告,说是有个生魂不太对劲儿,自己跟着鬼差到了地府,非常粘人,赶都赶不走,由于魂魄不全,所以十分虚弱,马面得知此事,唯恐这个生魂来个魂飞魄散,所以第一时间禀告了白无常,白无常正是要赶去找阎王和判官核实一下女魂的身份,就碰到了从阎罗殿方向走来的绯衣。
“那还等什么,花无忧和判官老头那里正忙着呢,此事容不得拖延,所以我们就不用禀告他们了,快走吧!不然就要来不及了……”绯衣拽着白无常的胳膊就要开始行动。
“我们?”白无常一愣。
“对啊!快点儿啦,耽误了人家的终身大事,咱们的罪恶就大了!”
白无常无奈的被绯衣拉扯着向前移动,他怎么琢磨怎么觉得绯衣说的话有点怪怪的……什么终身大事的,好像如果他们晚去一会儿,就真的会出什么大事……他接过鬼差手里的锁魂链,把魂魄收进了一个葫芦中,和绯衣赶往人界。
暮色四合,斜阳返照,数缕人间烟火升起,村寨里不时传来几声狗吠鸡鸣。
农家小院内,气氛却异常安静,一位满鬓斑白的老妇人,坐在房门外,捧着一盏煤油灯轻声叹了口气:“哎,老头子啊,你说咱们这么做真的好吗?毕竟人家姑娘……咱这真是造孽啊……”
“嘘,事情既然已经做了,还想那么多作甚,再者,照俺说咱们儿子相貌端正,品性憨厚,又那么孝顺,谁家姑娘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啊……”
此时说话的正是从柴夫手中把女子买来的李老头儿,他说着说着,用他那皱巴巴的手,抹了把眼泪:“要是大牛还活着,那该多好啊……”
“哎......都是命啊......”
突然,一阵凉风吹来,老妇手中的油灯闪烁了几下,老妇连忙用衣袖遮住风,看到油灯没有被吹灭,老妇才轻轻呼出一口气:“好,只要大牛在下面过得好,比什么都强,咱们啊,就不用在替他操这份儿心了……”
“走吧走吧……咱们也别再门外守着了,免得打扰了他们,睡去吧,明儿个就什么都过去了……”
老头轻声安慰妇人,互相搀扶着离开了厅房门口.
这时,厅房门口却突然出现了一位红衣女子,红衣似火,容姿绝世,犹如天边那抹绯色的霞光,她望着老妇二人离去的身影,学着老妇叹气的模样道:“哎,睡去吧,睡去吧,明儿个什么都过去了……”
从她身边走来一位白衣男子,温润如玉,潇洒俊逸,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把水墨锦扇,优雅的扇了几下,对身旁的红衣女子道: “绯衣,你可看够了?”
绯衣楞了一下,才想起她和白无常还有正事儿没办,吐了吐舌,推开了厅房的大门。
冥婚双方‘拜堂’后,会被送到一个婚堂,点上白色的凤烛,一起度过他们的洞房之夜。
一打开大门,就闻到很重的一股香火味,绯衣捂着鼻子,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
只一眼,便能看到那停放在大厅中央的新娘,穿着一身白色的嫁衣躺在一个大开着棺盖的棺材内,头冲着大门的方向,棺材的两侧还有些纸糊的轿子,车马,小嘴,大眼,红脸蛋子的童男童女……
走近些,绯衣这才看清女子的相貌,细细的柳叶眉,杏眼紧闭,小巧的鼻子,樱桃小嘴,倒是长得十分标志,只是现在她的眉毛描的很重,脸色青白,没有一丝人气,两颊却画了两块圆圆的腮红,至于那樱桃小嘴此时也只能称作血红小嘴,简直比下面的女鬼还要吓人呢……
而新郎官儿却是用一只公鸡代替的,那只公鸡被红线绑住腿,脖子上系了一个大红花,还不时的扭着脖子,咯咯的叫着……
绯衣扫视了四周,那个农家儿子的鬼魂根本没有出现,因为未经下面允许,酆都的鬼魂是不许私自返回阳间的,所以说嘛,这一家子简直就是白忙活一场。
白无常这边已经来到棺材旁,打开葫芦把魂魄放了出来,痴傻状态的生魂一出来便哇哇的大叫着,欲往白无常身上粘,白无常则干脆的一掌将魂打入了她的身体里,并施法让其醒来。
棺中女子清白的脸慢慢变得有了一些生机,绯衣靠了过来期待着那女子睁开眼睛。
那女子微翘的睫毛微微的抖动着。
“恩……”一声低吟,终于缓缓地睁开了双眸,那女子此刻的眼神虽然有些迷茫但却是清澈的,不似之前的浑浑噩噩。
“这是哪里啊……”女子清醒过来,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绯衣吓的“啊!”的坐起身来。
看清楚绯衣的样貌后,她又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道:“姑娘,你突然站在我面前,有点吓到我了呢”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女子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坐着的白无常,轻轻拍着胸口,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颤声问道:“请问……我这是哪里啊?”
绯衣耸耸肩望向白无常。
白无常接收到绯衣的眼神,垂眸思索一阵对女子道:“我们是鬼差,你被人买去配冥婚了。”
见女子瞬间充满疑惑和恐惧的眼神,耐心的向她解释了所发生的一切,白无常温柔一笑接着说道:“我们可以帮你找到你的夫君。”
女子一听此话,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啜泣道:“夫君……夫君他还,他还活着吗?”
她与夫君是青梅竹马,成亲以来感情一向十分深厚,虽然日子不是很富裕,但是衣食温饱也是不成问题的,可是夫君却想让自己过上好点的日子。四年前,夫君不顾家人反对,不顾刚刚与之成亲的自己苦苦的哀求,一心想去京都谋生,想要做一番大生意,怎料一去不回,了无音讯。
她思夫心切,只得偷偷离家,千里寻夫……
听了白无常的话,她眼中划过一抹希望,又瞬间黯淡了下去,只能期待的看着白无常,希望自己的夫君还尚在人世,希望白无常能够告知自己夫君的下落,不管是生还是死,至少她都要知道的。
白无常不是没有看到她眼中的期待,只是……
“对啊对啊,那她的夫君到底在哪里啊?”绯衣赶紧帮女子问道。
白无常却只是叹了口气,对那女子道:“我们会去帮你查一查的。”
绯衣和白无常偷偷把女子送回了远在千里的家中,并答应女子会帮她找到夫君的下落,又向她寻要了一件与夫君之间的信物,便离开了。
“哎!必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没和我说?”告别了女子后,绯衣立即拉着白无常问道。
“嗯?什么?”白无常一愣。
“就是那个女子的夫君啊,你不是命人去查了吗?查到什么了吗?”绯衣追问 。
白无常托着下巴皱眉道:“奇怪啊。”
“什么啊?”
绯衣问来问去都快急死了,这家伙竟然还在吊她胃口!真是可气,可气啊……
“到底什么奇怪啊?说嘛快说嘛……”绯衣心里急躁,但是还是扯出了一个笑脸,一副好学求知的表情。
心里却在暗骂:可恶的白无常,谢必安,说个话断断续续的,把姑奶奶的耐心磨光了就把你的长舌头拽出来,打九九八十一个结!
“是真的很奇怪啊,竟查而无果。”白无常望向绯衣的眼眸,似是想让绯衣看到他眼里的认真。
“怎么会!查不到?难道‘又’和我是同类???”绯衣吃惊的跳起脚来,心下思量:不会吧,难道真的是生死簿和三生石出现故障了? ?
白无常一眼看出绯衣在想什么,无奈地摇摇头道:“此事定有蹊跷。”
绯衣翻了个白眼,说了等于没说……
白无常摇头摆手道:“我自有办法……”
白无常拿出那女子给他们的玉佩道:“也许我们可以凭着这个玉佩,寻找到他夫君的气息。”
崖底。
哀嚎四起,怪异的惨叫直冲耳鼓。
这里妖气和怨气都是极重的,他们追寻着女子给的玉佩上的气息,找到这里,却发现这里残留着很多零碎的残魂气息。
人间已是垂暮时分,崖底的光线自是更为昏暗,这里简直更像是地狱,万物枯竭,寸草不生,就像被大火‘洗劫’过一般,目光所及竟都是骷髅残骨,动物的,人的。
甚至还有一些小妖的尸体,像是死亡不久,却已成了一具具干尸,血液和灵魂通通被抽干,面目狰狞,看得出它们被抽出灵魂的那一刻的恐惧。
绯衣和白无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
是噬魂,一些妖魔为了练魔功邪术,以剥夺、吞噬别人的魂魄来达到快速提高自己修为的目的。
“这里怨气甚重,怕是那妖魔已经吞噬了不少的魂魄和妖怪的内丹,恐怕……”白无常说着,脸色越发的凝重。
“必安,快离开这里。”妖气越来越重,看来他们已经身处阵中了,如果说这个阵法是为了吞噬魂魄和内丹的话,那么任何的生灵只要进入这个崖底就很难逃脱出去。
已经晚了!白无常眸光一厉,把绯衣护在身后,身侧的手却紧了紧。
“必安,这次要被你害死了啦......”
“......”还不是你自己要跟着来的?白无常心中腹诽。
“一会躲在我身后,一找到突破阵法的机会就立刻跑,别管我。”必安道。
“不成不成,留你在这儿当人家的午餐啊!要,要做也是一起做......”
“绯衣!你闭上嘴巴,别说话了!”
“......”
白无常苦笑,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绯衣。
“好重的妖气!!!!”
绯衣瞳孔一缩,惊骇间,只见一团乌黑的邪气以惊人的速度袭来,面前不知何时直立着一个人,应该说像是人类的身体!
“必安!是人???这是什么怪物???”
“是妖魔之体借用了凡人的躯体!”
只见那人满脸都是黑色的纹路,不,那是扭曲的血管,像树藤一样爬满整张狰狞的脸,浑身散发着令人心惊的邪恶气息,真是太诡异,这简直就是一个怪物!
“鬼仙白无常?”妖魔狂傲一笑,体内妖气沸腾,跃跃欲试:“想不到今日竟然一口气来了两个大餐!哈哈哈哈……”
妖魔周身渐渐从四周聚集着黑色的光芒,空气间流动着诡异的气息,杀气不断地蔓延开来。
“好你个妖魔!口气倒不小,看今天到底是你吃我们还是我们把你吃掉!”绯衣躲在白无常身后,对妖魔挥着小拳头。
“绯衣,我才不要吃掉这么恶心的东西呢……”白无常也很无奈,都这个时候了,他们竟然还有心思说这些……
“受死吧!”妖魔大吼一声,恐怖的力量向着白无常和绯衣袭来!气势四处波及,狂风怒号,席卷而来!
白无常亮出法器哭丧棒,面对那破空而来的黑气,霍地,腾跃而起, 迎了上去。
“啊!这就开始打了!必安,你小心啊!”绯衣大喊。
“嗡嗡——”白无常的法器发出了一阵低鸣白光大作,四周的空气骤然停了下来!
轰——空气被生生撕裂,“砰砰砰——”一声接一声的爆炸声破天而出,天地间光芒四射。
“哇哇哇!必安,你太潇洒了!好棒啊!”绯衣躲在一旁观看,大声叫好。
“绯衣你!”可怜的白无常如此吃力的对敌时刻,绯衣那丫头还在一旁大吼大叫,让他分心,就不知道找机会逃跑吗!!!
魔也震惊不已,想不到小小的一个鬼仙竟然有这么强的法力,嘴角勾起邪恶的笑容,身形诡异一闪立刻出现在白无常面前。
“必安,小心!”绯衣大惊,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
灰尘中又是砰的一闪,待灰尘落下,绯衣才看到二人正在近身相博,眼看白无常就要落了下风,绯衣周身笼罩着红色之光,冲上前去,与他们打斗到了一起,她不会留下谢必安一个人的。
绯衣招招不按常理出牌,身形鬼魅,速度极快,妖魔一时措手不及,连连闪躲。
“没想到,美人儿也有两下子啊,哈哈哈……”
“哼!你想不到的还在后面呢!”
“绯衣!你干什么?不是说让你躲在后面吗!”白无常惊骇。
“必安,你躲开!”绯衣打的正痛快那里肯退出,运起一掌打向妖魔,瞬间天地一片血色之光。
“看招——”
“砰砰砰——”灰尘和红光散去,刚刚妖魔所在之地盛开了一地的彼岸花,诡异,嗜血。
“彼岸芳华!”绯衣双手间缓慢旋转,闪着血色的光芒。
“刷”的一下花瓣散开,漫天飞舞,又像刀片一样凌厉,呈旋涡状直奔妖魔。
一时间,狂风乍起,整个崖底都是飞舞乱窜的花瓣,绯衣和白无常也闪躲不开,衣角被划破。
“该死——”
妖魔瞳孔剧缩,连连闪躲不及,退出数丈之远,“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一身黑衣被花瓣削的七烂八烂,无数道血痕,染红了一地。
“哈哈哈哈……想不到我还是小看了你啊,真是怪哉,怪哉!”妖魔恶狠狠地瞪视着绯衣,邪恶的大笑着,心中却是万分的疑惑。
“哼!知道姑奶奶我的厉害了吧!”绯衣退后数步,得意一笑,心中却已经开始慌乱,想不到她的全力一击,竟然也没能除掉他,她用的可是自己的绝招,‘彼岸芳华’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如今没能一击至对方于死地,绯衣自己却已经差不多法力尽失了,这种情况实在不乐观,现在他们身处阵中,怕是早已成为人家刀俎上的鱼肉了......
“哈哈哈哈——”
“只可惜啊,你们今日都离不开这里!”妖魔肆虐大笑。
妖魔已没了和他们缠斗的心情,收起阵法,只刹那间,黑暗从上方压下,将绯衣和白无常慢慢的吞噬,邪恶气息编织成一个大网子,所到之处,狂风乍起,崖壁碎石,摧成粉末,躲无可躲。
“绯衣!”白无常大喊。
“啊!”
血液翻滚,痛苦万分,此时已无力抵抗……
绯衣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就听天由命吧,千年了,自己终于可以结束了,可是她不想就这样死去啊……
白无常双手苦苦支撑,嘴角流下一丝鲜血,用尽全力却也挡不住那股力量的下沉之势。
突然,一声厉啸,妖魔的身子飞了出去,腾起的沙石落下,四周哀嚎之声未绝,妖魔的身影却已经不见了。
压迫的感觉瞬间消失,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绯衣还没来得及反应,就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地依偎着,是他!是花无忧来了!
绯衣‘刷’地睁开双眼,就看见花无忧弧线优美的下颌,看着近在眼前那张完美的脸,绯衣觉得好安心,一切仿佛尽在梦中。
阵法已经被花无忧破开,侧脸一看,妖魔早就不知所踪。
望进花无忧紧紧锁着她的紫眸,惊恐担忧的神色还没来得及散去,那双完美的眸子中,映着自己的身影。
“你来了。”绯衣抿着嘴,双眸闪闪像个做错事儿的孩子一样。
花无忧眸色一冷,却缓缓地推开了绯衣,从头到脚仔细地扫视了一遍才冷冷一哼。
“我若不来,你此刻就已经魂飞魄散了!”
“对不起……”绯衣颤抖的道歉,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当看到花无忧紧张到连声音都在颤抖的样子,她就真的觉得,她好像是做错了什么。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很委屈,很害怕,就在刚刚自己差一点就真的魂飞魄散了,她还是太弱了!
花无忧轻叹了口气神色也恢复如常,一把抱住绯衣,在她的耳边柔声道:“别再那么任性了,好不好?”
别再让我担心好不好……当花无忧得知绯衣可能遇到了危险的时候,他放下手中所有的事,以最快的速度赶来,谁知道刚赶来就看到了刚刚那一幕,当那股力量要打到绯衣身上的时候,他只知道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他的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坍塌了。
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害怕,什么是绝望,即使现在绯衣好好的站在他面前,他也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和疯狂……
绯衣窝在花无忧怀里,点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道:“无忧,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花无忧笑而不答,偷偷地瞥了一眼绯衣腕上的小铃铛。
“啊。”绯衣突然惊呼一声,这时她才想起了白无常,赶紧跑到了白无常身边。
“必安,你没事儿吧?”看着白无常靠立在崖壁上,脸色苍白,绯衣不禁担忧了起来。
白无常苦笑摇头,他没能保护好她,刚刚她和花无忧抱在一起的身影却在他脑中一直涌现,那个画面太过美好,美好到有些刺眼。
回到地府,绯衣硬是要送白无常回白府,花无忧也只能脸色发沉的跟在后面,恨不得把白无常的后背看出几个洞来才甘心。
好在绯衣并没有在白府多作逗留,而是说要跟着他一起回花府,花无忧这才缓了缓脸色,虽然他知道绯衣是为了那只臭狐狸。
从白府出来后绯衣才想起,那只小白狐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绯衣一下子就着急了起来,使劲儿回想雪球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花无忧看到绯衣紧蹙着秀眉,一边双手小动作的比划着,一边嘟囔着什么‘哪去了’‘什么时候’之类的低低自语。
花无忧有些无奈,又觉得绯衣这副模样实在是可爱,看她这个无精打采的鬼样子,他知道绯衣这小糊涂的毛病又犯了,听到她口中断断续续的低语,花无忧就知道,她一定是忘了之前随意把那只狐狸塞到黑无常怀中的事儿了。
“在想什么啊,看你这眉头皱的。”花无忧暗笑,歪着头装做不知的问道。
“花无忧,你是不是把我的小狐狸弄走了!”绯衣不满地吼道。
“什么?”
“一只小狐狸,你到底有没有看到?”
“哦,狐狸嘛......”
“你见到了???”绯衣急切的盯着花无忧。
“呵呵……哈哈哈哈……”花无忧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颇为无奈地道:“绯儿,你想想今天去阎罗殿找我,然后你在门外偷听……”
“啊!”绯衣眼睛一亮,瞬间恢复了神采,撇着嘴道:“无忧,我要去找黑无常,一会再来找你!”
“小狐狸现在就安置在花府。”花无忧拉回欲走的绯衣,心中郁闷,他怎么不知道绯衣这么喜欢小狐狸呢,早知道自己就变成一只狐狸好了。
“那快走快走!”绯衣拉着花无忧就往花府跑去。
谁知绯衣走到花无忧房间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可怜的小雪球团在一个还没有狐狸本身大的小笼子中,九条尾巴都包裹在了头顶,像个球一样。
小狐狸见到绯衣小狐狸更是泪眼汪汪,呼呼喘着气,奄奄一息的就像随时都要断气一样。
“啊!!!”绯衣拉着花无忧的领子,摇晃着他吼道:“你这个没有爱心的臭阎王,谁让你这么对待我的雪球的!”
“没没没......”
花无忧蔫了,声音也小了下来,道:“是它先攻击我的……”
花无忧不认为这只狐狸只是‘一不小心’跑到荒芜之地,更不认为它是一只普通的小狐狸,但是研究了半天,这只狐狸除了眼睛是赤红的之外,并没有发现于别的灵狐有什么区别。
他怎能放心把这个不知来历的狐狸放在绯衣身边,对于绯衣,只要是有可能存在一丝危险的事,他都会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那时他本想偷偷解决掉这只狐狸,谁知关键时刻,却感应到绯衣遇到了危险,急急地赶了过去,才让它活到了现在。
此时,却是不好再下手了。
“哼!”
绯衣打开笼子,抱出了小狐狸,重重的冲花无忧哼了一声,踱步而去。
离开花府,绯衣直接带着雪球来到了冥界的一处清泉。
“你太脏了,应该洗洗。”绯衣抱着雪球找了块儿干净的石头坐下,提拉着狐狸两只前爪,在水里左右的‘涮’着……
雪球狐狸脸一热,有些害羞,吱吱地说着什么,可是绯衣确认为雪球是嫌水太凉了,于是道;“习惯就好了!”
狐狸牙紧咬,脸上像火烧一样,他现在真是感谢自己有一身毛遮挡,否则脸一定是通红通红的,真是丢大人了。
到底是不是女人啊,还说什么习惯习惯就好了!也太不矜持了吧!狐狸心中呐喊。
可是小白狐啊小白狐,你是不是忘记自己现在只是一只狐狸而已,帮一只狐狸洗澡不是很正常的嘛……
“哎呦!你要是再不配合,我就把你整个丢进去!”
小狐狸立刻停止了挣扎,任由绯衣摆弄着……
绯衣把小狐狸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洗的干干净净后,满意的拍了拍手。
绯衣把湿露露的狐狸从水里捞了出来,帮它拧了拧尾巴上的水。
一阵悲惨的嚎叫,回荡在山涧,久久不肯散去……
抱着雪球打开自己的房门,却见一个青衣白裙的女子坐在桌前,悠然的品着茶。
“孟孟?你,你怎么来了,还真是稀客啊!”绯衣快步走到里间,把小狐狸往床上一滚,看着小狐狸出溜一下,就钻进了绯衣的被褥中。
孟婆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道:“自然是阎王大人托我来的。”
“花无忧?什么事儿?”绯衣不解,花无忧若是有事儿为何不自己过来?
孟婆掩嘴笑道:“阎王大人自是怕惹佳人不悦,才托奴家来瞧瞧,佳人消气否?”
绯衣噗嗤一笑:“你学什么不好,做什么学我,竟也打趣起我来……”
孟婆不语,想着刚刚那一幕,想来……怕是阎王大人对绯衣动了真心思呢。
刚刚阎王大人竟然亲自来到了奈何桥,让孟婆好生惊奇,谁知阎王大人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现在就去‘瑶瑟楼’找绯衣,打探一下……
话说到一半阎王大人语气一顿,孟婆忍不住问道:打探?
阎王大人轻咳了一声:恩,打探一下绯衣现在的心情是好,还是坏。
临走时,还道了一句:速去速回!
“刚刚你抱进来的是个什么东西?”孟婆收回心思,发现绯衣总不时的往内间望着,心下好奇问道。
绯衣眯眼一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笑容中有些奸诈的成分……
经过一番与狐狸的‘拉锯战’,绯衣终于把雪球抱了出来,抚摸着,道:“呐,一只小灵狐,讨喜吧!它叫雪球,你来摸摸……”
“蛮可爱的。”
话音刚落,狐狸一下跳出绯衣的怀抱,把被单弄得皱卷,然后嘴里咬着被单的一头,轱辘地一打滚,把自己紧紧包裹了起来。
绯衣和孟婆对视一眼,都被小白狐一连串儿的动作逗得开怀大笑。
“死女人,笑什么笑,好过分,都不给人家穿衣服,呜呜呜……”狐狸心中悲愤啊。
本皇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够恢复人身啊!该死的女人,竟然让我光着身子给别人观赏,简直不可理喻!!!!!!
孟婆走后,绯衣从柜中翻出了一块儿大小合适,料子柔软的布,好歹弄了弄,套在了雪球身上,满意的笑了笑:“呵呵,这下不冷了吧,还真漂亮!”
可是绯衣没有发现,小白狐看着自己身上的粉色的小‘衣服’,愤愤地撅起了那长长的狐狸嘴巴,眼神极其无奈…….
天啊,粉色耶……要不要这么恶寒!
几日后的一早,花无忧终于忍不住来找绯衣,还略带讨好的给绯衣带来了一个消息。
“绯儿,你说你是不是应该奖励我呀?”花无忧眼神灼灼地望着坐在梳妆镜前的绯衣。
镜中人儿峨眉轻扫,未施粉黛,白皙的皮肤,红润的脸颊,灵动的眼睛泄露了几分俏皮。执起一张红纸,轻抿樱唇,刹那间,明月也谢了光环。
花无忧从绯衣的梳妆台上挑选了一支发簪,拿在手中仔细的看了看,银色的簪子,两只飞舞的蝴蝶,点缀着冰色璃珠,两侧垂下银色的坠子,俏丽清雅。
绯衣楞了一下,花无忧已经抽掉了她发上的玉簪子,将手里的那只银簪小心翼翼的插了进去,道:“这只更适合你,很美。”
绯衣莞尔一笑,很是满意,问道:“你刚刚说找到叶素晴的轩哥哥了?”
花无忧恩了一声道:“那日回来后,我就命人去查那个噬魂的妖魔了,结果竟有了一个意外的收获哦!”
“好了,别再卖关子了,快快从实招来!”绯衣不耐道,她最不喜欢别人跟她卖关子了。
“那个‘轩哥哥’在妖界,而且就是我们那天遇到的那个噬魂的妖魔。”花无忧说着。
绯衣吃惊的大叫一声窜了起来,却不料‘哎呦’一声,腿磕到了桌腿上。
绯衣一边揉着腿,一边夸张地大叫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啊,我的天哪,怪不得叶素晴找不到她的轩哥哥呢,怎么回事啊?他不是人吗?怎么又变成妖啦???”
怪不得之前绯衣让花无忧帮查人界的生死簿的时候,竟然查不到这么个人呢,原来是归入了妖界。
花无忧看着绯衣十分不雅的又吼又叫,心中无奈,亏他刚刚还在心里暗暗夸赞绯衣的气质多么完美呢……
花无忧把事情的原委细细讲给了绯衣,原来当日叶素晴为情自缢后,‘轩哥哥’得到消息立刻赶到了万花楼,伤心欲绝的抱着叶素晴的尸身,来到了一个悬崖边,也就是绯衣和白无常那天去的那个崖底,然后就抱着死去的叶素晴跳了下去。
谁知,到了崖底,肉身却没有死透,被那时还没有形体的妖魔看中,夺走了‘轩哥哥’的肉身,但是妖魔为了与他的肉身能结合的天衣无缝,所以并没有把‘轩哥哥’的魂魄吞噬,而是把他的魂魄封印在肉身深处,与之共用一个肉身。
“那这么说来,他魂魄还在,并没被吃掉喽??”绯衣连忙问道。
花无忧点点头,绯衣立刻放心了下来,眼珠一转,嘿嘿笑道:“那我们……”
花无忧嗤笑,点了点绯衣的琼鼻道:“早知道你想去,我这次来就是要带你去那里。”
“真的吗!?花无忧,你真好......”
“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乖乖的待在我身后,不许胡闹,知道吗?”花无忧补充道。
“好好好。”绯衣连连点头,急切的样子就好像是她自己等了‘轩哥哥’七十年一样……
二人刚要走出房门, 一个白色球体咻地一下就窜进了绯衣的怀中,绯衣下意识的接住,雪球把脑袋拱进绯衣的衣袖下,警惕的看着花无忧。
从花无忧看到雪球的时候,脸色就已经沉了下去,这只该死的狐狸,竟然敢跟他抢绯衣,还这么明目张胆的窝在绯衣怀中。
他冷冽的目光恨恨地盯着狐狸,心中却是想着那怀抱看起来是多么的舒适……
小狐狸好像看出了花无忧的想法,眼中得意的神情一闪而过,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小脑袋还不忘往绯衣身上蹭了又蹭。
花无忧脸色大怒,吼道:“滚下去!”
小白狐吱的一声叫,抓着绯衣的衣服,哼哼着,赤红的小眼睛泪光闪闪,那小模样又委屈,又愤怒。
“花无忧,你怎么能和一只小狐狸计较呢,你那么凶都吓到我家小雪球了!”绯衣不悦的看向花无忧。
花无忧一听绯衣竟然为了这只狐狸说自己太凶,还说什么‘我家’的雪球,叫的那么亲。他眼中杀机一现,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绯儿,咱们是要去办正经事儿,带着它实在是多有不便。”花无忧一忍再忍。
看了眼花无忧有些发沉的脸色,绯衣想了想,确实觉得带着雪球多有不便,小嘴一撇,只得走到内间把它放在床边的小榻上,现在绯衣的小榻已经变成雪球的床了。
只是她刚要起身,就感觉身侧很沉,垂眸一看,雪球正死死地抓着她的衣角,小小的狐狸身子已经悬在半空,绯衣无奈,刚想把它弄下来,却见一个空茶杯飞来,‘砰’地一下打到了雪球的肚子,雪球哀嚎一声,四仰八叉的倒在了榻上。
“花无忧!”绯衣怒了,这家伙怎么一点爱心都没有啊,这么可爱的小动物都下得去手!连忙抱起雪球仔细的检查一番,看到雪球没受什么伤,绯衣才放心了下来。
花无忧已经阴沉的脸现在愈发的铁青了,三步并作两步朝绯衣冲过去,怒气翻滚,杀气腾腾。
可是到了绯衣面前的时候,浑身的气焰又瞬间暗了下去,轻咬着薄唇,学着一脸委屈的样子,看着绯衣,哼!不就是装可怜嘛,不就是卖萌嘛,谁不会!
“这只狐狸瞪我。”花无忧说的倒是理直气壮。
绯衣不由无奈道:“无忧,它只是只小狐狸……”
“不许你抱着它。”花无忧继续装可怜。
绯衣闻言,为难的看了看小狐狸,又揉了揉眉心,拉起花无忧的衣袖,摇晃着,撒娇道:“可是我喜欢它啊……”
“那我呢?!”花无忧也没来得及多想,脱口而出 。
“也喜欢。”绯衣仔细的看着花无忧,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绯衣都很喜欢,尤其是他身上那种温暖的感觉。在冥界,在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人就是花无忧了,她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那你就抱我好了。”花无忧心中一暖,这就够了,虽然他知道绯衣对他的喜欢和对一株花,一只狐狸没有什么不同,但是这就够了,真的够了……
一个是不能惹的阎王大人,一个是自己的新宠小狐狸……
最终绯衣在左右为难下,决定把雪球暂时交给孟婆照看一下,这样自己也能放心些。
抱着雪球去找孟婆,可是她和花无忧刚刚走到望乡台附近就见迎面跑来一位鬼差。
“报……启禀阎王大人画皮鬼逃...逃离地狱了……”鬼差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禀报道。
花无忧与绯衣对视一眼,有些抱歉地道:“我先去看看,很快回来。”
绯衣点点头道:“快去处理吧,叶素晴的事也不急在这一会儿,我等你。”
画皮鬼乃鬼中异类,鬼身就是自己在阳世的肉身,说白了就是一架怨气支撑的枯骨,它们自己没有皮肉,但是却十分爱美,它们会去寻找那些刚死去不久的肉身,找到漂亮的,取其皮,穿于身上。
但由于凡人的皮囊保存时间并不长久,所以他们是需要更换皮囊的,而有的画皮鬼为了让自己的皮囊更加美丽,更加有生气,它们就会违背地府的规定,私返阳世成为孤魂怨鬼,找漂亮的,精血足够的的凡人,迷惑之。
当那人皮囊放松到最美的时候,活生生的将其皮扒下,被扒皮的过程十分残忍,需要始终保持神志清醒,不到最后不能死去。
于是被扒皮者会有很重的怨念,愤恨,恐惧,不甘。而这股怨念越重,残留在皮囊的怨气越深,这副皮囊的保存时间就越长久。
如今冥界画皮私逃出地狱,若是它跑到阳世去害人,那么这件事情就严重了。
花无忧脸色凝重对跪在地上的鬼差道:“本王会亲自去地狱查看,吩咐下去把看守地狱的鬼差统统召集到一起,让判官大人仔细盘查。”
“是。”鬼差领命连忙退了下去。
绯衣想着刚刚画皮鬼的事儿,抱着雪球心不在焉的走着。
“喂,女人,在想什么?”突然一个带着一丝稚嫩的男声,吓得绯衣立刻回过神来。
绯衣吓了一跳,声音离她十分近,连忙扭头四处寻找。
“喂,本公子在你怀里,你这个笨女人!”
绯衣这回是真的听清了,那声音竟然是来自她自己的怀中,想不到小狐狸这么快就恢复到能开口说话了,绯衣惊喜的把小狐狸举了起来:“喂!我现在可是你的主人,你说话要注意用词,知道吗?”
听到绯衣的教训,小狐狸暴躁地踢弄着自己的狐狸爪子,奈何绯衣把它架的死死地,他根本就碰不到她……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明明是你乘人之危,在本公子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时候,以血为契竟然契约了我!!!”不说还好,真是越说越气,狐狸挣扎的狂吼道。
狐狸的喊叫在幽静的路上响起,引来众鬼纷纷侧目,待看清此人正是酆都罗刹美人,又都纷纷识趣的飘走了。
“嘿!你这个不知好歹的死狐狸,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进无极地狱的油锅里,吃油炸狐狸肉!??”谁怕谁啊,绯衣手指一下一下地戳着狐狸鼻子,也吼回去:“你这个没良心的!你知不知道,你当时受那么重的伤,如果我不用我的血来契约你这只死狐狸,给你疗伤,你能活到现在吗!?”
再说了,契约灵宠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不要说她了,就是修炼法术的凡人也都会将捕捉到的灵宠以法术或者血契的方式,使之成为自己所属物,甚至可以让它为自己战斗,她契约了这只死狐狸那是它烧八辈子的高香都求不来的好吧!?
看狐狸瞬间蔫了下去,绯衣知道够了,把它抱回怀里,哄道:“你看我对你那么好,你就踏踏实实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小雪球儿不好吗?”
雪球认真思索片刻,道:“能不能换个名字?”
绯衣摇头。
“那能不能给我换身衣服?”
绯衣考虑了一下,点头。
雪球眼睛一亮,继续道:“做你的灵宠有肥鸡吃吗?”
绯衣流汗……这里是地府,她上那里去给它找鸡肉吃??
“十天吃一次,不能再多。”绯衣道。
“那兔子呢?”雪球试探的问道。
“十天一次,想吃什么随你。”绯衣觉得这是极限,看来她以后还得每隔十天就要让鬼差帮忙去上面带吃的回来……
不过绯衣也是很想念人间的食物,如此,就满足雪球小小的愿望吧!
“那糖醋松鼠鱼、熏香鸡腿、京都烤鸭、红烧大肘子、牛肉包子、东坡肉、脆香鸡、爆炒腰花、糖葫芦、麦芽糖……”
绯衣看着这只在她怀里滔滔不绝,口水泛滥的的狐狸,嘴角开始抽搐……她之前怎么就没发现,这是一只吃货呢!!!绯衣现在已经开始犹豫了,她深刻的怀疑自己养着这只狐狸到底是对是错?是赚还是亏???
但是当看到它那双迷人的赤红色眸子时,当看到那一身光华美丽的银白色毛发时,当看到它九条忽闪忽闪的尾巴时,绯衣还是一咬牙道:“成交!”
“现在就要吃!”雪球双眼瓦亮,迫不及待道。
“不成,我忙。”绯衣一口拒绝。
“你说话不算数!”雪球抓狂。
“我只是说十天可以吃一回,但是又没说从今天开始就算。”绯衣暗笑,跟她斗?哈哈……
绯衣不忍心看到雪球那可怜的小表情,接着说道:“四日后就是鬼门大开的时候,到时我再带你去人间吃一顿大餐,成不?”
雪球用力点头,窝在绯衣怀中,突然觉得自己的前途简直是一片光明……
当初,他不惜偷了父皇的一大堆宝石从妖界跑到人界,不正是为了享受人间的生活和美食吗?只可惜那一次,他正在悦来客栈胡吃海喝的当头儿,碧狐和睿狐竟然出现在他面前,吓得他拔腿就跑。
再后来他发现追捕他的妖族中人越来越多,那段时间,在人界就没过过一天的安稳日子。终于有一天他在一次战斗中,不小心撕裂了时空结界,坠入了荒芜之地,身受重伤还被怪人追捕,那是他这一世最狼狈,最倒霉的时候。
当然,直到后来他才遇到了她,才知道他竟不是坠入了别的时空,而是无意中来到了冥界。
来到冥界其实也还有个好处,就是这样一来,妖族的人绝对发现不了他的踪迹,只是冥界环境实在是太差了,也没有人间的那些美食,现在一想起酆都的那些食物,他就有一种反胃的感觉……
不过,在多年以后,已经身为妖族之王的他,每当想起他的这段经历,嘴角都会慢慢勾起。他铭记着,他只是她的小雪球,在绯衣身边的那段时间,是他这漫长的一世里,最最幸福的时光。
花无忧和绯衣再次来到崖底,却惊愕的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之前存留的一丝痕迹,花草树木,崖壁上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对之处。
“护住心神,不要管周遭的任何景象。”花无忧紧紧地拉住绯衣的手,安抚道:“没事的,区区幻阵而已。”
“恩,谁怕谁是小狗。”她才不会怕,更何况有花无忧在身边,她有什么担心的。
他们不断往前走着,却一直没有发现这个幻阵的阵眼和突破点,不由得心下逐渐有些浮躁。
这个阵法无懈可击,这条路好似根本没有尽头一样……
绯衣心中一惊。
“无忧!你在哪里啊!??”
突然,白蒙蒙的一片,触目所及一片迷雾,仿佛茫茫天地间只有自己一人而已,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绯衣心下慌了,不是说好了会紧紧地牵着她的手吗?该死的花无忧竟然消失了!!!
“花无忧!你快出来!别闹了……”绯衣不断吼着,却得不到一丝回应。
情景一变,眼前忽地暗了下来,漫天的繁星流动着,似一把碎金散落在天河,闪闪发光,偶尔有一道金色的弧光划过,点亮了整个星空。。
悠远的天边稀稀松松的有几颗星子,比其他的星子要大上数倍,但却有些暗淡,努力的闪耀着,像极了细碎的泪花。
“弈哥哥太坏了,都没有和曦儿辞行就偷偷的跑掉了,曦儿也想和父皇他们一起去送弈哥哥……”
“弈哥哥,曦儿会乖乖的等着你回来的,你可一定要快点回来啊……”
“弈哥哥,今日曦儿的‘芳华引’已经突破了第七层了,连父皇都夸赞曦儿了呢……”
“弈哥哥......”
“......”
绯衣不觉的屏住了呼吸,看着不远处的被淡淡轻纱笼罩的身影,长及拽地的粉色长裙,发丝轻轻随风飞舞,散发着对谁的浓浓思念,喃喃自语……
绯衣觉得眼前的景象竟然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心下觉得十分诡异,悄悄地后退一步,生怕惊扰了不远处的那个身影。
“啊!!!”谁知脚下一空,眼前的景象飞速的流逝,一阵晕眩,仿佛坠入了深渊,失重的感觉吓得绯衣紧紧闭着双眼,就连灵魂也跟着颤抖。
不知下坠了多久,那种失重的感觉突然消失,绯衣悄悄睁开双眸,竟然是又回到了一片迷雾中,绯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头已经溢出了一丝冷汗……
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淡淡的迷雾中,带着一周的光晕向她走来。
“无忧,你去哪了……”绯衣心下一喜,满含委屈地朝着那个身影跑了过去,却猛然停下了脚步,惊恐的睁大双眸。
“怎么是你???花无忧呢?你把他弄哪儿去了!”绯衣看清来人,这哪里是花无忧,分明就是那个该死的丑妖魔,看着他一点一点的靠近,绯衣突然觉得很害怕,手脚不听使唤的往后挪着,这家伙的厉害,她上次可是见识过的,她连一招都接不住,这下完了……
“呵呵……美人,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想要留在这里永远的陪伴我吗?”
“不要!”
“滚远点儿!”
“呵呵......”妖魔喉咙里溢出沙哑难听的笑声,不断的靠近,绯衣感觉到身后无路,逃无可逃的时候,那个妖魔已经站在眼前,甚至近的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冰冰的,让人不寒而栗。
绯衣用白皙的小手捂在脸上,心中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真是不错啊,美人,我已经爱上你了,留下来陪我吧……”妖魔扒开那小手,捏住绯衣的下巴,迫使绯衣抬起头望着他。
“滚,滚开,真恶心离我远点儿!”绯衣吼道。
“哈哈哈哈哈,嫌我恶心?我现在倒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呢,真不想吃掉你了,乖乖留下来做我的小娘子怎么样?”妖魔一手搂着绯衣的***,一边在绯衣耳边呵着气,那是一股死亡之气,让人喘不过呼吸。
忍无可忍!绯衣双目一眯,手中偷偷多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那是她从黑无常那里‘借’来的摄魂刃,只要被其刺入心脏就会魂飞魄散。
找准机会,绯衣右手一掌劈向妖魔,妖魔早有察觉冷哼一声抓住绯衣纤细的手腕,却在下一秒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腹部,那里正插着一个匕首,血液淳淳的溢出。
“该死!”竟然被偷袭......一股阴冷的气息笼罩着绯衣,妖魔突然一声狂吼!死亡气息慢慢的侵犯着绯衣,绯衣颤抖的向后退了一步。
妖魔运起那股诡异的邪气,在半空中越聚越多,在半空中张开黑色的魔抓,绯衣根本躲无可躲。
“轰!”地一声,风云变色,那恐怖的力量打在绯衣胸口,绯衣一声闷哼横横地飞了出去,撞在崖壁之上“碰” 的一下摔倒在地。
半响没有动静……
“哈哈哈哈……这是你自找的!可惜了,可惜……”妖魔狂笑,心中却不免觉得有一丝可惜,这样的一个大美人,就要魂飞魄散了啊……
“哎呦,好痛哦……”绯衣缓缓撑起身体,坐在地上抚着胸口,那里的花型‘印记’热热地,十分难受。
绯衣自己都不清楚,她胸前的这个花型印记是怎么来的,那是一种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花,金色的三片花瓣。
“额,你……怎么会??”妖魔惊恐了,他的那一掌虽然只用了五成的法力,但也足够使眼前的女子魂飞魄散了,可是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那女子竟然还能毫发无伤 ???
又运气一掌,十成的法力,打在绯衣身上。
“啊!还来!?”绯衣惊叫一声下意识的用左手一挡。
只听又一声闷哼,绯衣悄悄地睁开眼睛,透过左手指缝看去,妖魔竟然已经不知所踪……
绯衣惊奇的看着自己左手手腕上的紫晶石手链,此刻晶石正散发着强烈的紫色光芒,绯衣激动地站了起来,望了望四周,万物枯竭,寸草不生,还有他们第一次来到崖底打斗造成的碎石,而自己好像就一直躺在这里,根本不曾离开。
所以刚刚发生的一切应该都是幻境!天哪,简直是恐怖了,她已经不能确定现在是在幻境中,还是已经出来了,要知道如果在幻阵中被杀死的话,她的魂魄可能就会永远留在这幻阵里面了。
绯衣努力回忆发生了什么,却丝毫没有印象,自己和花无忧走着走着,然后怎么就在这里进入幻境了呢??
绯衣在四周找了半天,都没有看到花无忧的身影,心下又是担忧又是奇怪,如果她已经走出了幻境,那么花无忧应该和她在一起啊,就算是灵魂陷入幻境,花无忧的身体也应该在的呀!
或者……她根本就仍处于幻境中,不知道一会又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股恐惧涌上心中,绯衣不敢有任何动作,坐在地上,把身体团起来,把自己的整个脑袋埋进了双膝中……花无忧,你怎么还不来救我啊,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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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与绯衣一样,花无忧自然也是陷入了幻境之中……
“无忧你快看,前面好漂亮啊!”
‘绯衣’松开花无忧紧握的手,望着前方的风景出神,闯入那片桃花林。
花无忧忙追上去,紧盯着绯衣的背影,红衣飘飞,她的身影慢慢变远,渐渐地和桃花林混为一体,花无忧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漫天花瓣飞舞,她在林中翩翩起舞,遗世独立,只一眼便让人一生沦陷。
银铃般的笑声充盈了整个花林,她轻盈的点地、旋转、甩袖、跳跃,桃花如雨,一瓣瓣的飞舞,牵着一缕缕醉人的幽香,纷飞如蝶,翩若惊鸿。
那眉宇间却是他望不穿的空灵,仿佛这世间永远没有人可以走进她的心中。
绯衣,你到底是谁?
那一身的芳华,美丽,神圣,遥不可及……
没来由的,他害怕,怕她随时可能就这样乘风而去,让他再也找寻不到她的身影。
“无忧,你说这里美不美?”
“无忧,我好喜欢这里啊,你留在这里永远的陪着绯儿好不好?”
花无忧回过神来,‘绯衣’已经在他眼前,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醉人。
“好。”花无忧伸手揉了揉‘绯衣’的头发,一脸宠溺,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中,那种细心的呵护,那种发自内心的柔情,就像一棵大树般,将绯衣罩在他树荫的保护之下,坚定不移。
“呵呵,无忧你真好,绯儿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无忧……”‘绯衣’顿时眉开眼笑,蹦蹦跳跳地抱着花无忧,呵呵地笑着。
花无忧轻轻地抚摸着‘绯衣’柔顺的青丝,眼底的不舍一闪而过,悠悠地道:“我也好喜欢好喜欢绯儿,我的绯儿……”
可‘绯衣’绝对想不到,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花无忧嘴角勾起的那一抹嘲讽……
上一秒还陶醉在花无忧怀里的‘绯衣’下一秒就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刚想要闪躲,才发现自己早已动弹不得。
“无忧,你做什么,快放开我,好难受……”‘绯衣’眼泪汪汪地看着花无忧,手脚试着挣开花无忧的禁锢,却仍是分毫动不了。
花无忧早已退开数步,蹙眉道:“你不配顶着一张和绯儿一样的脸。”
花无忧深深看了眼那张和绯衣一模一样的脸,闭起眼眸,运起一掌打向那人。
那人瞬间化作星星点点的花瓣,随风飘逝……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幻境,他又怎么会认不出绯衣的气息……
情景一变,花无忧再次睁开双眼,却发现身处之前的那个崖底,而他的绯衣此时就被他紧紧地搂在怀中,好好的睡着,悬起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不,不是睡着,而是他们刚刚都陷入了自己的幻象中,望着怀中的绯衣,眉头微微的蹙着,睫毛微微颤动,红唇嘟着,发出一声声轻轻地呼唤,显然尚处于幻境之中。
“绯儿,快醒醒……”花无忧轻轻拍着绯衣的脸颊……
突然感到一阵妖气袭来,花无忧双眸眯起:“大胆妖魔,装神弄鬼,本王在此,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冥界阎王?哈哈哈哈……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要来阻止本尊修炼???”
妖魔并没有现身,只是震耳的魔音充斥着整个崖底,回荡不绝……
花无忧抱着绯衣,不让妖魔的气息影响到她,冷呵一声,道:“放肆!尔等修炼逆天魔功,本王自是可以不管,但,夺人生魂,猎杀生灵元神,尔等还说此事与冥界无关???”
“哈哈哈哈……”一股黑色的飙风旋飞而起,顿时崖底风沙大作,花无忧冷哼一声,想要逃跑?
砰地一声,紫色的结界从高空压下,包裹住整个崖底,两股力量对峙,黑色的飙风想要冲破花无忧的结界,凶厉之气愈来愈盛……
“吼——”随着一声吼叫,恐怖的飙风也变得越来越强,整个崖底的空气都开始动荡不安,一层层的气浪逼来,一片昏暗。
“哼!雕虫小技!”
花无忧皱眉用身体护着绯衣,替她遮挡着狂沙碎石,只要妖魔本体毁灭,那么他制造出的幻境自然会消失,花无忧对上方的妖魔大喝道:“别再做无用的挣扎了!否则本王定让你身形俱灭!”
找了个安全的位置把绯衣放下,在她周身设了一层层结界,花无忧起身,双手画了个法印,口中念念有词……
一道刺眼的雷箭破空而出,花无忧悬空而起,噙着一抹残忍的嗜血的笑容,手中结印金光一闪,‘阎王令’出!
金色光芒顿时遮天蔽日般笼罩住整个崖底,从远处看来,整座山峰都被金光笼罩,照亮了一大片的天幕。
不过在这崖底却让人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嘭、嘭、嘭、轰……’一波接一波的爆炸声连绵不绝,发出滔天巨响。
妖魔被金光紧紧包裹,“砰——”又是地一声巨响,妖魔生生的被挤变了形,又在瞬间恢复回来......
“啊!!!”妖魔一声嚎叫震彻山谷,‘嘭’的一下像只中了箭的大鸟一样,垂直的坠落下来,地面被他砸出了一个大深坑。
妖魔口吐鲜血,挣扎了好几下都没能爬起。
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
“怎么?准备好受死了吗?”花无忧落在妖魔面前,正欲下手,突然狂风再起,无数的亡魂哀嚎不绝,地面突然多出了一个黑色的旋涡,妖魔卷入那黑洞洞的深穴中,片刻之后,崖底又恢复了平静,地上的黑洞消失不见。
“该死!”花无忧暗骂妖魔的狡猾,那妖魔被他的阎王令所伤,定然逃不了多远,望了一眼安然躺在结界内的绯衣,一个转身,消失在原地……
……………
“该死的花无忧……怎么还不来啊……”绯衣仍坐在地上哼哼着,就差哭出来了,竟然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太过分了!
“花无忧!!!你个混蛋!”
“你个混蛋——个混蛋个混蛋个混蛋个混蛋......”
声音不断地在崖底回响着,转了几圈又回到了绯衣的耳中......
“你再不给老娘出来,我就杀到你家去!呜呜呜呜……”绯衣实在忍受不住了,双手放在嘴边向着天空狂吼着……
“啊——”
身后有一双手缓缓地扒上她的肩膀,绯衣吓的一个激灵,却又不敢动弹分毫,感觉那双手又慢慢地环抱住了她,绯衣脸色铁青,闭紧双眼,喃喃的默念着:“幻觉…幻觉……全都是幻觉……”
突然有人在她的颈窝呵了一口热气,然后就感觉肩上一沉,天啦,貌似是有什么鬼东西把下巴放在了她的肩上,那么下一步岂不是就要……
绯衣终于‘啊!’的一声叫了起来:“别!不要吸我的血!不要吃我!!!”
花无忧好笑的看着绯衣捂着眼睛跺着脚跳来跳去的样子,哈哈大笑出声……
听见花无忧笑声的绯衣反应过来,从自己的手指缝望去,又是‘啊!’的一声,冲到了花无忧身边,又捶又打……
“花无忧!你个混蛋!你想吓死我啊!你还笑!!!不准笑!”
花无忧低着头苦忍着笑,只是微微颤抖肩膀已经出卖了他。
刚刚是哪个丫头说谁怕谁就是小狗的?
“你笑什么......”
绯衣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得,猛地后退了好几步,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你是谁?”
花无忧惊愕的抬眸:“你不认识我是谁了吗?”
绯衣又退了一步道:“拿什么证明?”
花无忧笑弯了凤眸,宠溺的刮了一下绯衣的琼鼻:“真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小狗。”
“什么???”绯衣一头雾水。
“哈!!!你说我是小狗?我......”绯衣张牙舞爪的冲花无忧比划着。
“恩,我是不会怕的,谁害怕谁是小狗......”花无忧学着绯衣的语气和表情,那叫一个唯妙唯俏......
“才不是......明明是你在背后吓我的,你是故意的!”绯衣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干脆低头不语,太丢人了,丢死人了......
花无忧失笑,把手伸到绯衣面前,摊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块破石头……
“这…这是什么??”绯衣伸着脖子瞥了一眼问道。
“轩哥哥。”花无忧道。
轩哥哥?绯衣眼睛一亮,又往前探了探脑袋……
花无忧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拉起绯衣的小手,把那块封印了‘轩哥哥’的石头放到绯衣手中道:“快回去了,妖魔已经身形俱灭了,我们该去解决一下叶素晴的事儿了。”
绯衣点点头,嘿嘿笑着,任由花无忧拉着她的手,也早就忘了刚刚自己还在大骂花无忧,心里想着再见到这家伙就要把人家大卸八块儿的事了。
“咦?那是什么?”绯衣眼睛一撇,看到角落里有架白骨,重要的是白骨旁边还有一块翠绿色的鸳鸯玉佩。
花无忧顺着绯衣的视线看过去,挑了一下眉,上前拾起玉佩,这不正是前段时间那个‘痴傻魂魄’的女子交给他们的吗?所以……这个,应该就是另一只玉佩了。
绯衣拿过玉佩仔细看了看,道:“好奇怪,从这么高的悬崖摔下来,玉佩竟然没有破碎?”
花无忧揉了揉绯衣的头发,低声道:“谁说那个人一定要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呢?”
绯衣撇嘴,在自己怀中掏了掏,取出另一枚玉佩,两枚玉佩上的纹路果然是一样的呢,两只手‘砰’的对碰一下,发出清脆的声音,绯衣突然咧嘴一笑望着花无忧道:“你再去找找看,说不定还有好多玉佩啦、首饰啦、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呢……然后,嘿嘿,我们就发财了……”
“好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啊,恩,看来还是我家绯儿聪明……”花无忧似笑非笑的看着绯衣道:“还是算了吧,还有一对痴男怨女在等着伟大的我们去拯救呢……”
绯衣无语,这家伙怎么跟自己学的越来越不正经了呢……
绯衣拉着花无忧直接赶往奈何桥,这次她可没忘,她的雪球儿还在孟婆那里呢!
“孟孟,我回来了!”
孟婆望着远远跑来的绯衣,这丫头总是隔着老远就开始喊叫,每次都引得奈何桥下排队的众魂纷纷侧目,对此孟婆只能无奈的笑笑……
待看到缓步跟在绯衣身后的阎王时,孟婆赶紧走下桥来迎接,却被绯衣拉了起来……
“雪球在哪儿呢?”绯衣一回来就没看到雪球,赶紧问道,生怕孟婆一不小心把雪球掉进忘川河中……
孟婆微微一笑,眼睛一撇示意绯衣看向三生石那边。
绯衣倒抽了一口气,无奈的看着趴在三生石上呼呼大睡的雪球,我的小雪球啊……竟然趴到三生石睡觉,还留流口水,真是……
几步冲到三生石前,绯衣拉起雪球的尾巴,把它拎了起来,吼道:“你主人我回来了,还不速速迎接,竟然还给我睡大觉?”
一阵晃悠,待雪球再睁开眼睛,竟然发现所有的景观都变成倒着的,而且还有一种天旋地旋的感觉,然后就听到那个女人熟悉的吼叫……
雪球刚想还嘴回去,就撇到一旁的花无忧,正在一脸杀气的盯着它,无奈只能乖乖的闭上了嘴巴……换上一副讨好的模样,钻进绯衣的怀里,磨蹭着,嘴里发出吱吱的声音,九条尾巴还不忘在绯衣脸上扫扫……
得,谁让它现在是一只‘宠物’呢,那就把宠物进行到底吧……
绯衣嘴角上扬,她的雪球真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小狐狸!
咦?这句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
看着小狐狸在自己的身上讨好的蹭来蹭去,绯衣很是受用,抱着小雪球美滋滋的走向花无忧道:“无忧,那块石头要怎么用?”
花无忧一见自己终于得到绯衣的关注了,立刻笑眯眯的回道:“石头拿来吧……”
从绯衣抱着雪球走向花无忧的那一刻开始,每离花无忧更进一步,雪球就在绯衣怀里抖得更加厉害,它就不明白了,这个阎王好好的做什么就整日看自己不顺眼,欲除之而后快呢,简直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绯衣揉了揉鼻子,感觉脸上有狐狸毛,好痒……
因为一手抱着雪球,而另一只手在袖子里掏了半天,才把石头掏出来,递给花无忧,一脸期待的盯着。
花无忧接过石头转手就将其丢了出去,‘乓’的一声石头落在彼岸,又连续发出几声闷闷的声响……
绯衣又是倒吸一口气,向花无忧竖了竖大拇指,讪讪地笑着。
那里面可是叶素晴的宝贝轩哥哥啊,竟然遭受了这么惨无人道的待遇......
孟婆不知他们所云,只是在一旁看着,和他们一起望向彼岸的方向。
妖艳荼蘼的彼岸花丛中,突然有一缕烟雾似得东西渐渐凝聚,慢慢地形成了一个人形,迷茫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向着绯衣他们飘来……
每走一步那缕魂魄就会变得越加清晰,绯衣揉了揉眼睛,紧盯着这位‘传说中’的轩哥哥,这是一个长相清俊的男子,倒也算得上是仪表堂堂,果然不愧是南王小世子,自是有一身贵气在身,不得不暗叹叶素晴的好眼力啊……
花无忧发现绯衣盯着别的男子,一副两眼发光的模样,心里自是十分不自在,一步上前挡在绯衣面前,满含委屈的捧着绯衣的脸,问道:“他有我漂亮吗?”
如果不是花无忧近在眼前的话,绯衣定然会噗的一下喷出来,因为花无忧此时的表情简直与那整日独守空闺的怨妇一般无二,更像那万花楼的那些涂脂抹粉整日翘首以盼的花姑娘,就差咬着手绢哭诉一句:你这个负心汉,怎么才来看奴家啊~哼,死鬼~她长得有奴家美吗?
“哈哈哈哈……”绯衣突然捧腹大笑……
小狐狸继续在绯衣怀里瑟瑟发抖,不过这一次雪球发誓,它绝对是忍笑忍的全身颤抖。
“绯儿,你怎么了?”花无忧纳闷的问道,他有说错什么话吗?
孟婆看着那平日里威严十足的冥界阎王,正一脸莫名的蹙眉思索,似是不明所以绯衣为什么突然哈哈大笑,其实孟婆也不懂绯衣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但是她告诉自己习惯习惯就好了……
孟婆轻轻拉了拉绯衣的衣袖,示意够了,不要再笑了……
绯衣也觉得没什么意思,立刻收起笑容,试了试声,严肃的看着已经走到他们面前的‘轩哥哥’。
见那‘轩哥哥’正一脸忧伤的望着哈哈大笑的他们,同样是一脸莫名……
“这是哪里?”那人幽幽的问道,语气中充满了迷茫和无措。
“那个,轩哥哥……”绯衣习惯性的脱口而出,看到那人瞬间点亮的神色,赶紧连连摆手,生怕搞出什么误会,绯衣连忙道:“不是不是,那个,你还记得叶素晴吗?”
轩哥哥向前走了一步,神色激动道:“她在哪里?”
绯衣一愣,把雪球顺手扔到了站在她右后方的花无忧怀里,花无忧下意识的接住,反应过来,顿时全身一僵,咬着牙瞪着跌到自己怀里已经石化了的臭狐狸……二人,哦不,是一狐一阎王开始了眼神的较量。
绯衣才不会管她身后的‘刀光剑影’,挪步到孟婆身后,小心翼翼道:“孟孟,你跟他说好不?”
孟婆轻笑,从刚刚的对话中,她当然已经听出了这男子的身份,与他慢慢解释起叶素晴在地府如何如何苦苦等待,然后又如何如何为了他跳进了忘川河中,等等......
男子听罢,心下悲戚,原来,自己终是负了她……
在他的灵魂被阎王解救出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好像是遭遇了什么,然后灵魂被囚禁了起来,他跪下求阎王,想要知道关于素晴的所有事情,而阎王只和他说,回到地府就能找到他的素晴,于是,他附在一块儿石头上,来到了这里。
想不到他的素晴竟然为了他跳入了忘川河……
男子失魂落魄的走到奈何桥边,望着下面翻涌的河水,坚定地道:“我绝不会再负她。”
绯衣闻言,立刻劝道:“喂,你做什么,你不要做傻事儿,叶素晴已经被忘川河水清洗了那么久,定然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
“是啊,她应该已经......”孟婆心中不忍,为什么天下间总有那么多苦命的情人?
“对啊对啊,你再好好想想。”绯衣上前拉住男子。
那人一愣,目光有些呆滞的望向绯衣道:“不管怎样,我都会和她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绯衣哦了一声,举起了双手,道:“那你快跳吧……”
“扑通”一声,又一个魂魄跳入了忘川,孟婆幽幽地叹了口气……
花无忧挑眉望向绯衣道:“可以走了吧?”
“不要,我还要留在这里和孟婆说些话呢,你不是还有好些事儿要忙吗?你先走吧……”绯衣一把夺过被花无忧紧紧勒在手里的雪球,冲花无忧下着‘逐客令’。
花无忧离去后,绯衣把小狐狸塞给孟婆,赶紧跑到桥边使劲儿的望着……
可恶的女人,竟然不来安慰一下我的幼小心灵!雪球赌气似的窝在孟婆大美女的身上,继续睡他的觉~
男子跳入忘川之后,竟然直接到了忘川河底,他疑惑的抬起手,看了眼手上的图案,红色的符咒,正是刚刚那位红衣女子,趁机画在他手掌中的。
他自然不知道这是绯衣下的血咒,名为‘相思引’,顾名思义,就是可以帮助他和叶素晴相遇的符咒,相思引这种血咒本是禁术,是绯衣无意从地府的书籍中偷偷学来的,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了。
凡跳入忘川者,必然受忘川河水的吞噬之苦,待心中没有执念之时才会沉入忘川河底。
而忘川河底却是与忘川河表面截然不同,并不像河面上的波涛汹涌,而是十分平静的,就如那些经过忘川河水洗涤过得魂魄一般,清澈干净……
河底的世界是明亮的,男子只感觉忘川河水流淌过他的身体,传来一阵阵透骨的凉意,他急迫的寻找着心爱的女子,路过一个个的魂魄,他们没有丝毫的情绪,甚至和他们说话都是得不到回应的.....
终于,他看到一个身穿素衣的女子,静静地坐在角落,那个身影正是刻在他心底深处的女子,他的素晴……
“素晴……”他试着开口,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她。
那女子听到他的声音,缓缓回头,眼中没有掀起一丝波澜,回问道:“你是谁啊?”
男子身子一颤,慢慢地蹲下,把她搂入怀中,见她并没有丝毫的挣扎,甚至没有更多的反应,心中一痛,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拍了拍,似是呢喃,似是轻叹道:“是你的轩哥哥来了,对不起,是我来晚了,对不起……”
素晴迷茫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又看了看身边的石头,挪了挪身子,不语。
男子也随着素晴的视线望过去,眼泪终是束束的落了下来……
他这时才看到,在素晴的周围有很多大小不一的石头,上面刻着的竟是他的名字……
这是不是说明素晴在来到河底后的一段时间里,仍然是记得他的?
“素晴,你看看我啊,我就是你的轩哥哥!”男子激动地拿着刻有他名字的石头,指着上面的字说道:“你看,轩哥哥,我就是你的轩哥哥啊……”
“你刚刚说……这三个字念什么?”素晴把所有的石头都宝贝似得捧到了男子眼前,喃喃自语道:“原来啊,这三个字是念轩哥哥……”
奈何桥上。
“哎,忘川之水,在于忘情……孟孟,你说叶素晴和轩哥哥下一世能在一起吗?”绯衣望着河水一个劲儿的叹气。
“谁知道呢,至少他们还有第三世……”孟婆有些心不在焉的回道。
“喂喂!死女人!你是不是又把我给忘了!”
雪球在孟婆怀中这么一吼,绯衣和孟婆都瞬间回神,绯衣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她还真给忘了……
孟婆却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啊!吓死我了,绯衣,你这只狐狸竟然还会说话……”
雪球哼了一声,把头扭了过去,说话怎么了……这些愚蠢的鬼们,本皇子的事儿你们不知道的多着呢……
“额,呵呵呵……”绯衣纠结的看着雪球,把它从孟婆怀里抱了回来道:“是啊,我也是后来才发现的,这是一只会说话的灵狐……”会说话的......灵狐......还真是够奇葩的。
不过她的雪球是独一无二的,管它是什么......
雪球用它毛茸茸的狐狸爪子,揉了揉眉心,这女人怎么说起谎话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不知道他会说话?她连他的人形都看过了……
“你,你确定这不是只狐妖?”孟婆怀疑的盯着雪球,一般的灵狐可是不会说话的。
“当然不是!你看它全身上下哪有一点儿妖气啊!不会的不会的……”绯衣连忙摆手,心下却想:是妖又怎样,那岂不是更有意思?
雪球学着绯衣的模样,翻了个白眼。哼,妖怎么了,本皇子还是未来的狐族之王呢!真是大惊小怪……
“可是我觉得......”孟婆道。
“哎呦,好累啊,我要回去休息了,走了走了……”绯衣大大咧咧的伸了个懒腰,抱着雪球在孟婆的注视下悠然离去……
就在一转身的瞬间,绯衣立刻拉下脸,愤愤的在雪球的尾巴上打着结,不一会漂亮顺滑的尾巴就变成了麻花状:“臭雪球!谁让你在别人面前开口说话的,你是不是想尝一尝十八层地狱里油锅的厉害!恩?”
“没没没啊……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这不是一着急就给忘了嘛!”雪球也苦着一张脸,他尾巴上那漂亮的毛发可都要被绯衣给薅光了!
孟婆看着绯衣离去的背影,转身继续炼制孟婆汤,一声叹息随风慢慢的消逝……
绯衣揉着小狐狸的毛发,突然想起什么,一拍额头心道:她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呢!看来那对儿玉佩的事还要麻烦必安再跑一趟喽......
大荒之地,邙山心死林。
“喂喂,我们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这里太恐怖了,我们还是回去吧……”雪球对这里实在是有很大的阴影,这个荒芜之地就是他当初来冥界时坠落的地方,真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好啦,闭嘴,再说话你自己回去好了。”
绯衣才不要回去,她觉得这里特别古怪,以前在这里种植彼岸花的时候,她就发现那种气息了。而且,越往深处走去,那种感觉越是明显,那种冥冥中的牵引……
“我才不要回去!回去的路上岂不是更危险,要是万一又迷路了可怎么办……”小狐狸不开心的嘟着狐狸嘴巴,窝在绯衣怀里,尖尖的耳朵竖起,不时的耸动几下。
不一会儿,面前已无路。绯衣施展法力,做了个解印,刹时,衣襟飞舞,天地一片血红,前方赫然出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
就是这里了,她曾多次探路,却都没能靠近这里。
一声声令人颤抖的嚎叫声,凄厉逼人,震慑山林,那是绝望的哀嚎,那是愤怒的不甘…….
看着那结了封印的黑色深渊,猜测着里面到底封印了什么怪物?又是什么人竟然请动上古神旨将其封印镇压。
而此时的绯衣竟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那就是被封印在深渊里的‘东西’和她的气息非常的相近,那是一种共鸣。
“喂,你听得见我说话吗?”绯衣大喊。
并没有人回答她,然而那凄厉的嚎叫却停止了。
“喂……里面的家伙……”
“喂……”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喂!女人,这里不对劲儿,快离开!”
“废话,要是对劲儿的话,我还来做什么?”绯衣拍了雪球的小脑袋一下。
突然感觉怀中一震,看去,却见雪球银白的毛发全部竖了起来,剧烈地颤抖着。
“雪球,你怎么了?”绯衣一惊,摸上雪球的后背。
谁知雪球一声惊叫,咻地一下蹦到了地上,打着滚。
“雪球!你怎么了?”绯衣紧张的蹲下来,又把雪球抱了回来。
“好恐怖,好恐怖!额,好痛苦......”雪球感觉全身的血液乱窜,身体随时都要爆开一样。
绯衣不解,却见手腕上的紫色晶石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刺的手有些微痛。
紧接着,绯衣就察觉一股恐怖的力量,竟然逐渐的把自己包围了起来。
“雪球你快跑!”绯衣喊道。
“你这个死女人,唔......我现在这样怎么跑啊!”
绯衣见四周力量逐渐的合拢,情急之下把小狐狸往出一丢,就在小狐狸身形飞出包围圈的下一秒,那一丝缝隙刹那间合拢,绯衣冲过去,再不见有一丝痕迹。
“糟了.....被困住了!”
猛然间,体内一阵血液翻涌,腥甜的味道弥漫在口腔内,胸口更是憋闷的喘不过气来……
诛仙阵,毁天灭地,再开洪荒,毁其元神,不得超生!
绯衣心中大骇!什么该死的地方竟然埋了诛仙阵!
此刻身处阵法之中的绯衣,被强烈的仙气挤压着,心中渐渐涌上了绝望,阵中强烈的波动形成以扭曲的纹路,就如同遭受剧烈震荡的水面,绯衣只能用尽力气去抵挡,哪里会留给她一个逃生的机会?
地动山摇,强烈的煞气,凌厉如刀,绯衣身上瞬间划出无数道血痕。
“啊——!!”绯衣心神剧烈震荡,即愤怒又震惊,难道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绯衣一掌接连一掌的打在四周的结界之上,却丝毫不见有什么作用,反而那力量全部返回到自己的身上,纤细的身体被弹了出去,撞在阵内的结界上,此时,她感觉她的身体就像是脆弱的瓷器一般,在那一瞬间被撞的支离破碎......她心里真是苦不堪言,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好奇害死猫了!!!
无形之中,那恐怖的力量慢慢的压下来,压得她魂魄欲碎,动弹不得。
“啊——!!!”绯衣双目赤红,似有一股力量想要破体而出,从胸口处渐渐撕裂,爆发出来。可是又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死死封住出口,两股力量在身体里抗衡,生生要撕裂她的元神。
这时的绯衣却没有看到,她胸前的那朵花型印记,从花瓣的缝隙中散发出的金光,闪闪的,异常美丽。
刹时,天地重归于平静,绯衣却如断了线的风筝,‘砰’地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大口大口的鲜血不断地从她的口中溢出。
那种撕裂一般的疼痛让她有瞬间的恍惚,她好像看到了什么一闪而过的画面,却又抓不住一个片段……
撑着最后一丝神识只见光芒大作,诛仙阵竟然从上到下缓慢的裂开,强烈而刺眼的光芒照射了进来,顿时那种绝望的压迫感就减轻了很多。
周围的环境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安静的有些可怕。
‘吱呀’一声,门轻轻地打开了,黑白无常走了进来。
“还没醒来吗?”白无常一进门就看着被花无忧紧紧抱在怀中的绯衣,十五日了,她就那么安静的躺在那里已经十五日了,当日,他看到花无忧双眼通红,面无表情的抱着浑身是血的绯衣走回来的时候,心中狠狠的一沉,他从来没有看到过阎王脸上出现这样的神情,所以绯衣她是不是已经……
不,不会,她不会有事的,怎么会,怎么会……好好的,怎么就弄成了这个样子呢?到底是谁伤了她……
黑无常虽然还是面无表情没有说话,但是他此刻眉宇间也带着深深的担忧。
花无忧坐在床上,紧紧地环抱着绯衣,对外界的一切恍若未闻,薄唇紧紧地抿着,那双完美的凤眸此时布满血丝,一眨不眨的望着绯衣那张精致的小脸,她就像是熟睡着一般,安稳恬静,仿佛随时都会睁开眼睛,然后蹭的坐起身来,像往日一样与他争吵。
可是,绯儿,别再贪睡了好吗?快点醒来,不管你如何待我,我都甘之如饮,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你想要做什么我都可以陪着你,就算用再大的代价,只要你能醒来,我都会毫不犹豫,可是……诛仙阵,诛仙灭神,他们都说,被此阵所伤,就绝没有不魂飞魄散的道理…….
而他的绯儿,身世特殊,不入轮回,司命簿上也找不到她的只言片语,他根本不知道他的绯儿现在何方,更不确定怀中的人会不会在下一秒就突然消失掉,所以他能做的就只是紧紧的抱着她,不让她有离去的机会……
“阎王,让我…让我和黑无常守着绯衣姑娘吧……”白无常说着,视线却一直落在绯衣的脸上。
“都滚出去,把门关好,不能让一点的风吹进来。”花无忧轻声的开口,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感觉,声音却十分的沙哑。
“阎王,孟婆那里快顶不住了,您还是先处理一下地府的事物要紧啊。”黑无常也在一旁劝说着。
花无忧还是恍若未闻。
白无常见此情景,不由得垂眸道:“不知怎的,绯衣姑娘昏迷的这几日,邙山那些冤魂鬼哭不绝,蠢蠢不安,就连心死林的那些彼岸花开得也比往日更加的妖艳,并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光芒,也许……”
花无忧终于抬起眼眸,眼中划过一抹希望,看向白无常,犹豫了片刻,终是道:“好,我这就去看看。”
把绯衣轻轻放下,为其盖好被褥,花无忧深深地看了一眼绯衣,再三交代后,离开了房间。
“绯衣,快醒来吧……”花无忧刚一离去,白无常就走上前去,观察着绯衣。
只见,绯衣睫毛微微颤动,突然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抹恍若星辰般的皎洁。
黑无常倒抽了一口气,就想夺门而出,倒不是因为绯衣突然间的‘诈尸’,而是他要第一时间禀告阎王。
白无常脸上却没有太多的惊讶,一把拉住了黑无常,道:“去门外守着吧,拜托了。”
黑无常皱眉,恍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脸色黑沉的瞪了眼绯衣,却还是选择站在外面等着。
白无常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心中却十分复杂,就在刚刚,他发现阎王怀中的绯衣,眉间微微的动了一下,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没想到绯衣是真的醒过来了。
“绯衣,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们有多担心你,你怎么可以开这种玩笑。”白无常一见绯衣醒来,当下放下心来,却又忍不住责怪起绯衣……
“我……我也是刚刚才醒来啊……”绯衣缓缓地坐起身来,白无常赶紧为她在腰后垫了个被褥,然后皱着眉,似是在等着她解释。
“就在你们刚进来的时候,哦不,是在往前一会儿,只是那会儿还没完全睡醒……”
睡醒???她说的还真是轻松,有谁一睡就睡整整十五天的,到现在白无常还心有余悸。
绯衣无辜的眨了眨大眼睛,拉起白无常的衣袖道:“必安,我好像又闯祸了对不对,我刚刚迷迷糊糊就听见你们的对话了,对了,我睡了多久啊??”
“十五日。”
“啊???这么长时间!怪不得……怪不得睡得那么过瘾……”绯衣把被子整了整,又滑了下去,大有再睡一觉的意思。
白无常无语,苦口婆心道:“阎王为了你的伤势,担心的守了你整整十五日,寸步不离,你要是再睡下去,估计这整个地府都乱套了……”
“啊?这么严重啊……”绯衣也觉得十分奇怪,她想起了,她好像是被诛仙阵所伤了,她当时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呢,怎么她现在却感觉身上一点事儿也没有,反而……精力充沛,甚至是从来没有的舒畅呢……
“必安,那怎么办啊,我现在醒了,花无忧一定会怪我私闯禁地的……”
“恩,那就没办法喽……”白无常装模作样的摇着头,心里却是十分激动的,绯衣真的没事,她还能开玩笑,还会撒娇,那应该是没事了吧……
“谢必安!你见死不救......”
当花无忧心中不安的急急赶回来时,便没有看到黑白无常的身影,而他房间的门却是敞开着的!
花无忧脚下一晃,心中的不安愈发的扩大,大步冲进房间……
房间内,绯衣还是和之前一样,闭着眼睛,睡得很安稳,一瞬间,花无忧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怎么的,他只觉得自己心里被挖了一个大洞,空空的。
他走过去,轻轻地坐在床沿,为绯衣理了理鬓间的青丝:“绯儿,我还以为……”
花无忧眼眶一红,将她再次揽入怀中,好像只有这样紧紧抱着她才能感觉到她的存在,是他没用,什么办法都没有找到……
“绯儿宝贝......”
鬼使神差的吻上了绯衣的额头,醒来吧,绯儿宝贝。
绯衣感觉到那温软的触感,身子忍不住一惊,半响都等不到那唇的离开,又忍不住悄悄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
就在此时花无忧也刚好离开绯衣的额头,抬眼间,对上绯衣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的眸子,却蓦地怔住了!
绯衣在花无忧的眼中捕捉到了那抹无助和悲伤,却也是生生的愣在了当场。
绯衣缓缓地伸出手,轻抚上了他惨白憔悴的脸庞,在看到花无忧泛红的眼眶时,绯衣傻眼了,这还是她认识的花无忧吗?怎么会弄成这幅鬼样子……
感受到那双柔嫩的小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脸庞,花无忧才敢确定,她醒了,这不是他的梦,她真的醒了!
花无忧一阵恍惚,仿佛那双手抚摸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他的心,柔柔的,麻麻的,撩拨着他的心弦,突然眼眶变得涩涩的,一把将绯衣揽入怀里,深吸了口气,十分沙哑的声音道:“你这个贪睡鬼,竟然睡了这么久。”
“......”如此情况,绯衣决定果断装傻!
“无忧,我这是在哪里啊?我睡了很久吗?”绯衣不着痕迹的推开花无忧,眨着迷蒙的大眼睛问道。
花无忧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却还是免不了颤抖的声音:“又给我装傻?绯儿宝贝,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要担心死了……”
“绯儿,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吓死我了,真的睡了很久很久……”花无忧叹气,只要她醒来,什么都不重要。
“哦……”
“以后不许再去那个地方,那里是冥界的禁地,非常危险的,知道吗?”花无忧没想到绯衣竟然能打开禁地的结界,那个地方就连他这个阎王都没有权利过问,他只知道那里很危险就是了。
“恩,好好好……”绯衣自知理亏,连连应着,却突然想到了雪球:“无忧!你有没有看到我的雪球???”
花无忧楞了一下,心下佩服绯衣转移话题的能力:“没有。”
“完了完了!不知道小狐狸有没有受伤!”
“绯儿!慢点!!!”
绯衣直接窜了起来,站在床上,吓得花无忧赶紧去扶。
“无忧,你快点儿帮我去找找,我不放心!好不好,快点快点……” 绯衣心急如焚,直接跳下床欲跑出去。
“喂!你,穿,穿鞋子啊!!”
花无忧一张俊脸涨得通红,眼神不由自主的盯着绯衣那双白皙小巧的玉足……无奈的把绯衣按回床上做好,弯下腰身从床底拿出绯衣的一双绣花鞋,就想要替绯衣穿鞋……
“我,我自己来!”绯衣一把夺过自己的鞋袜,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额,还有衣服,别,别着凉了……”花无忧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舌头也打了结,说完,一股风似的冲了出去。
只听门咣当一声,就不见了花无忧的身影,绯衣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
花无忧站在门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努力适应着脑中挥洒不去的画面,绯衣一身单薄地白色亵衣,隐约的勾勒出那诱人的曲线,墨发垂散在腰间,半遮半掩住那精致的锁骨,还有……
花无忧用力的甩了甩头,然后聪明的捂上了耳朵。
“啊——!!!”一声夸张的尖叫从房间内传出,打破了花府的静谧……
白无常靠在院墙外,无奈的摇了摇头,唇边溢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绯衣和花无忧急急地跑到荒芜之地,花无忧还像那么回事儿似得,派了一些鬼差到心死林附近进行搜寻,心中却是一点儿也不希望找到那只死狐狸。
“小狐狸!!!”
“你在哪啊?你快出来好不好!!!”
“雪球——!”绯衣心急如焚的到处喊着,可是找了半天也不见小狐狸的踪影,不由得颓然坐在了地上,心里一片空缺,怎么办啊,雪球是不是受伤了?还是它已经出事了,不然它怎么会不出来呢?都是她害了雪球……
绯衣不断地胡思乱想着,花无忧看着绯衣心急的模样,心里也跟压了一块儿大石头似得,很不舒服。花无忧在一旁柔声安慰着:“绯儿,也许小狐狸已经离开这里了,它本来就不属于冥界,你应该放它回去自己的世界了……”
绯衣一头拱进花无忧的怀里,闷闷道:“我知道,可就算它要离开,也应该和我说一声嘛!我怕它……”
“绯衣,阎王。”这时,白无常几步跑了过来,手里还拎着几只香喷喷的烤鸡,到绯衣面前蹲下,道:“呐,你要的。”
绯衣看到烤鸡,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一改之前低落的情绪,夺过一只油油的肥鸡,直接撕下了一块儿大鸡腿,大口大口的啃着……
白无常干脆陪着绯衣,撩起月白的长衫,席地而坐。
花无忧眨巴眨巴眼睛,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来,吃啊!”绯衣又拽下一个鸡腿,塞到了白无常的手中:“尝尝,可好吃了!你要偶尔吃吃人间的食物,接接人气儿才行……”
白无常一愣,他都有多久没有吃过人间的食物了?自己也记不清楚了,拿起手中的鸡腿,也开始吃了起来……
“喂!我,我也要啊!”花无忧回过神来,竟然看到绯衣把另一只鸡腿给了白无常,心里顿时十分的不平衡啊!
“呐!”绯衣顺手将手中的鸡肉撕了一条,直接塞进花无忧口中。
花无忧一下子就笑弯了凤眸,傻了吧唧的嚼着嘴里的肉,心里却跟吃了蜜一样甜……
咽下口中的鸡肉,花无忧意犹未尽的看向绯衣,却见绯衣已经把手中的一只鸡啃得差不多了,吃的满手满脸都是油乎乎的,花无忧轻笑,伸手替绯衣擦拭着脸上的油,眼中的宠溺毫不掩饰。
白无常见此,望向远处,眼不见为净……
“哎!我还没吃完呢!”绯衣不悦的皱了皱鼻子,躲开花无忧的手,继续乱啃一通。
花无忧嗤笑,伸手去拿另外几只烤鸡,却被绯衣‘啪’的一下,把他的手打到了一旁。
“那个是雪球的!不准偷吃!”
花无忧撇嘴,盯着地上纸袋子包裹的三只大肥鸡,道:“它那么小的一只,要吃三只鸡?”
绯衣真是……一只鸡他们几个分,他才吃上一口,另外三只竟然是留给那只死狐狸的??
想起小狐狸,绯衣眼中多了一抹沮丧,闷闷不乐的扔掉手中的鸡,叹了口气。
花无忧连忙用自己的衣袖,替绯衣擦拭着双手,许是被绯衣的心情所影响,花无忧也轻叹了一口气。
白无常欲言又止的看着绯衣……
气氛一下子又低沉了下来……。
“小狐狸!你再不出来的话,我就把所有的鸡都吃掉啦!”绯衣站起身,冲着林子大喊着。
花无忧和白无常也随着站起身。
花无忧抚了抚绯衣裙子上的沙子,道:“回去吧,我会继续派人找的。”
绯衣点点头,又看了眼地上的烤鸡,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撕下了一个鸡腿:“呐,给你的。”
花无忧接过鸡腿,三人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暗处,一双赤红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地上的肥鸡......
真是个......傻女人......
看来还是要跟这个蠢女人告别才行......
自从绯衣被诛仙阵所伤,花无忧总是让绯衣在房间里休息,可是另绯衣不解的是,自她醒来,她的身体不但没有出现一点问题,法力竟然也有所增强。
轻纱缭绕,满室飘香。
绯衣缓缓解下罗衫,散下青丝,走到铜镜前。
一头瀑布般的发丝顺滑的垂在白皙修长**上,散落在胸前的发丝,恰巧遮住铜镜中那浑圆处的隐隐春光,若隐若现却是更加的诱人,绯衣抚摸上胸前的花型印记,准确的说,那更像是个封印,直觉上,绯衣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金色的三片花瓣像蝴蝶一样,绽开,花心长长的卷卷的,和彼岸花一样,没有叶子的衬托。
绯衣轻呼出一口气,走到纱帐内,踏上小梯子,伸出如玉的足尖试了试水温,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身子慢慢浸入温水中,稍热的水温刚好浸过她的香肩,让她感到十分舒服,她不禁轻轻的呻—吟出声……
墨发洒在水面,与水中花瓣共舞着,划过指尖轻轻地梳理着,完美的玉体在水中若隐若现。
虽然她会使用清洁法术,但是却更加喜欢浸在热水中放松的感觉。
水已渐凉,绯衣听到外间隐隐有些动静,轻轻一拍水面,水花溅起,在空气中成为了一道水帘,带水帘落下,绯衣已经穿好一袭红衣,腰间点缀的锦带,下坠的璎珞小坠,更是凸显了不盈一握的腰身,她拿起挂在架上的浴巾,轻轻揉搓着秀发,缓缓地走了出去。
来到外间,绯衣傻眼了,她还以为是花无忧呢,没想到……
“喂!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我房间?”绯衣大大咧咧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一边拧着发丝上的水……
来者是一个小正太啊!
小正太哼了一声,那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眸子却死死地盯着绯衣……
额,这是什么情况?绯衣问道:“乖,告诉姐姐,你来做什么的?是谁让你来的?”
小正太撇嘴:“谁是你姐姐!”
一秒,两秒……
“噗,哈哈哈哈……”绯衣笑的前仰后合。
小正太好像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忙跳脚道:“我说错了!哎,你别笑了!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儿……”
“哈哈,你不觉得很好笑吗?哈哈……你是我姐姐……哈哈……”绯衣笑的简直停不下来……
“哎?你刚刚叫我什么?”绯衣突然站起身,扔掉手中的浴巾,一头青丝早已经用法术处理好,自然散落着。
绯衣仔细的打量着,这小少年长得真是极品啊,稚嫩白皙的皮肤,长长的睫毛卷翘浓密,琉璃般的眼睛,英挺的鼻子,像花瓣一般粉嫩的唇瓣,真是……不过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呢?
绯衣突然大叫一声:“啊!是你吗?”
“笨女人……又不是没见过本公子。”小正太继续瘪嘴。
“啊?我什么时候见过啦?哦,对了,可是那次你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我怎么认得出来呢?”绯衣两眼放光的看着小正太,她已经确定他正是那只小狐狸,她的雪球!!!
“你怎么才回来啊?你什么时候能变成人形的,这个就是你人身时候的样子吗?你的眼睛怎么不是红的了?”绯衣一连串的问题,搞得小狐狸应接不暇……
“这是我的真身,不过做了一些幻化。”小狐狸咧嘴一笑,瞬间变成迷人的桃花眼。
摇身一变,绯衣的眼睛快要掉出来了……
头发!他的头发竟然是银白色的,就像他之前的毛发一样,散发出耀眼的光滑,而那双熟悉的红色眸子简直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搭配!绯衣暗叹一声:真不愧是只狐狸精啊!!!
绯衣一个狼扑,抓住小正太,揉了揉那一头银白色的发,心里满满的成就感。
“喂!你这个死女人,做什么啦!”小正太躲开绯衣的魔抓,整了整头发,吼道:“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你这个女人,怎么总是喜欢揉人家的毛发!!!”
“额……宠物不就是用来抚摸的吗?”绯衣皱眉思索。
“你,你!本公子不是宠物!”
“怎么不是!我们可是滴血契约了的!你这辈子逃不掉的了!”
“……”
“那我就去自杀!”小正太抓狂,他怎么总是说不过她呢……
小正太和绯衣各坐在一边,半响不语。
“女人,我要走了……”小正太闷闷的道。
绯衣不语。
“其实,我是狐族的小皇子,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如今,父皇的寿辰就快到了,现在我必须回去了……”
闻言,绯衣垂首。
“玄瞳,我的名字。”小正太继续说着,眼中划过一抹不舍。
“恩,雪球。”
“不是雪球!是玄瞳!!!”小正太着急的吼道。
“雪球,我会想你的……”
小正太抓狂……
“女人,我会来找你的。”小正太眼中的晶莹闪动,带着浓浓的鼻音。
绯衣抬眸,房间里已经没有了雪球的身影……
绯衣近日心情大好,再也没有和他闹着要去寻找雪球。花无忧心中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多问什么,暗中撤回了寻找小狐狸的鬼差。
花无忧坐在阎王殿的高座上,头疼的看着眼前的公文, 绯衣受伤的事情使花无忧前段时间都没有心情处理事务,导致现在地府治安一团糟。
花无忧揉了揉眉心,俊脸上带着一丝疲倦,无奈又埋头处理起地府的一堆琐事,天知道,他现在多想飞奔到绯衣身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全部都是绯衣音容笑貌,花无忧苦笑,自己真是要栽在那个鬼丫头手上了……
只可惜,他不知道的是,绯衣怎么可能会让他省心呢……
此时的绯衣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趁着所有人放松下来的时候,她又去了那个禁地。
禁地的那种牵引让绯衣越想越觉得奇怪,所以她终于还是决定再探一次。
绯衣来到了封印的地方,却发现之前的诛仙阵已经不在了,也许,是被她给破了?
那个深不可测的黑洞下到底封印着什么呢,绯衣一咬牙,做了个决定。
割开自己的手腕,果然,那种牵制她的力量竟然在吸收自己的血液,看着自己的鲜血像红色的丝线一样蔓延出去,与半空中那黑色旋涡融合,慢慢地结成一道红色的大网,越来越像一种符咒。
感觉到了封印的松动,绯衣却越来越虚弱,许是失血过多,身体越来越冰冷,呼吸急促,神志也开始有些涣散……
“喂!里面的,能不能给点反应啊?”绯衣气咻咻地喊着。
“喂!”
“……”
绯衣觉得为了这事儿,再搭上自己的命可就太不值了,连忙收手,却发现那股力量简直是吸食着她的血不肯罢休啊!
绯衣顿时脸色惨白,惨了惨了……
裂开了!裂开了!还差一点……终于努力没有白费,封印渐渐地裂开一条缝隙。
黑色的旋涡深处出现一道幽亮的光,绯衣莫名的被吸引进去,慢慢地挪动着脚步,四周好像是石壁,上面刻着许多她认不出的奇怪符号。
“啊——”绯衣大叫一声,被面前的两个冒着绿光的东西吓了一跳。
待看清楚后,绯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自己真是越来越胆小了……只是一个石头雕像罢了……
那是一只巨大的石龟!那两个冒着幽幽绿光的东西正是石龟的两只眼睛,那是镶的什么宝贝?绯衣总觉得它在‘盯’着自己,绯衣悄悄地绕过那只石龟,轻轻地呼出一口气,难道这黑洞里封印的就是这个东西??一只石龟?还是它眼睛上的宝贝???
绯衣环视四周,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不由得很失望,正欲离开,突然余光扫到那石龟底下,那是?
一个洞???是了!这个石龟是用来封住那下面的井口!
绯衣走过去,探首研究……
“嘶——”
一声剧烈的响动。
“啊——”
‘砰’地一声,绯衣被什么东西甩了出去,摔到石壁上,痛苦的揉着肩膀,本就失血过多十分虚弱的绯衣,这一下摔得根本就起不来了……
妈呀!绯衣看到了什么!
那只石龟竟然在动!两只绿油油的眼睛,直射到绯衣的身上,四只脚正蠢蠢欲动!
那石龟四脚微微挪动,地面都要晃上一晃,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封闭的洞中,震得绯衣耳边嗡嗡作响。
刚刚把绯衣甩出去的,竟然是那只龟的脖子!
好吧,她承认真是太幸运了,没有直接被它吃进肚子里,而是被它甩出去......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也能让她遇到怪物......
这么粗的乌龟爪子,估计只要稍微碰一下,都会死无全尸吧......
而现在的她却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石龟冲她喷了喷鼻子,大概是因为绯衣打扰到它的休息,而不高兴吧。
那只龟缓慢移动到绯衣面前,巨大的头转向她,朝着她张开了嘴巴,似乎下一秒就要一口把绯衣活吞下去!
绯衣扶着受伤的肩膀,往石壁紧贴,试图站起身来……
那石龟又是一声吼叫,伸出一只巨大的爪子压向绯衣,那一下势必要将绯衣压个粉碎!
“啊——”绯衣伸手挡住,剧烈的疼痛袭来,手臂被抓破了……石龟的爪子却久久没有压下。
空气突然变得充沛起来,绯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鼓足勇气睁开双眼,却只见一片黑暗,石龟哪去了!?
绯衣扶着石壁缓缓地站了起来,顺着自己流血的手臂看下去,惊得嘴巴张的大大的……
那巨龟竟然……哇!竟然变成了一只迷你的小东西!
这个石龟果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绯衣的眼睛眯了眯,这是一个专门看守的兽,为了守住阵中的什么东西?这里的封印是上古神旨,那么这个石龟也应该是神族的兽喽???那不就是神兽......哈哈哈,绯衣突然觉得自己是赚到了。
绯衣小心翼翼的将它拾起,放在手心里,还没有绯衣的手心大呢,**是缩进龟壳中的,壳上有一些圈圈点点,很奇怪的符号……待看到石龟背上的血迹,绯衣真是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
今天流的血恐怕比这一千年来流的还要多了!再流下去自己定然会变成一具干尸的!
看那只石龟已经陷入了沉睡状态,绯衣顺手把石龟塞进了衣袖中,走向了井口那边。
这一次绯衣绝对不敢再粗心大意,提起了万分的警戒,一点一点的挪动着身体,随时备战……
“呼——”一股气浪袭来,还没等看清楚绯衣就“哎呦——”一声,再次毫无反抗能力的被撞倒在地。
被什么冰凉的东西压着?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绯衣只能选择晕过去……
不会是什么怪物吧,别吃我,别吃我……绯衣心中默念。
感觉身上一轻,压在身上的‘东西’离开了,绯衣睁开眼睛,竟然不再是黑漆漆的洞内,她出来了!在离她几十步远的地方,还有一个背对着她的身影。
“喂,是我放了你,你不能恩将仇报吧?”绯衣反应过来,拍了怕身上的土,虚弱地站了起来。
那身影转过身,眉眼间全是浓浓的杀气,冷冷的盯着她。
天哪,只能说这男人长得真是无可挑剔,一身玄衣,桀骜于天地之间,光说他眉宇间那睥睨天下的气质,就让人从心底忍不住的去臣服……
可是,她现在不能示弱,绯衣敛了敛心神,插着腰,回瞪着那人:“看什么看!没见过美人啊!”
无奈那人整整比绯衣高出好几个头,绯衣只能仰着脸瞪着他,可谓是一点气势都没有……
那人就直勾勾的盯着绯衣,对绯衣的话恍若未闻。
绯衣见此尴尬的笑了两声,走上前去道:“你刚出来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吧,是我把你救出来的,你应该……”
“噗——”
那人突然喷出一大口血,正正的喷了绯衣满脸……
还真是……知恩图报啊!
绯衣全身僵硬,片刻,狠狠地一笑,伸手抹掉一脸的鲜血。
“混蛋!我杀了你——”绯衣大叫一声,可是还没有攻击到那人,那人便扑通的一声,昏死在地……
绯衣皱眉,真是够倒霉,重重的哼了一声,却是蹲下身子查看那人的状况,却还是被那人的容貌给吸引住了!
浓密的剑眉,直挺的鼻子,性感的薄唇,坚毅的下巴,俱是精致的过分……
即使现在紧闭着双眼,绯衣也能感觉到他的那种狂傲,那种倔强。在看他苍白的脸色时,绯衣就觉得有点心疼这个男人…….
心疼吗?这个词涌上绯衣的脑中,连她自己都不可置信,那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却也是一种好熟悉好熟悉的感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绯衣心下烦躁,她这是怎么回事,竟然会对一个陌生的男人,产生这种感觉!
不管怎样,不能让他死掉,否则岂不是白白的浪费了自己那么多的血?
绯衣把头发往身后一甩,屡起袖子,拽着男人的两只手就要把他拉起来。
“唔啊!好重啊!”绯衣背了半天才把那人背了起来,该死!她要把这人藏起来才行!
“喂!你别装死啊!你知不知道你很重的……”绯衣被身上的重量压得喘不过气来,她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救了这么个东西......绯衣拖拖拉拉的走了半天也没走出多远。
“恩……”背上那人虚弱的哼了一声。
“啊!你终于醒了!”绯衣大喜,把那人放下,自己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地喘着气:“哎呦,腰都直不起来了!”
看那人躺在地上又没了动静,绯衣一时慌了手脚,无所适从,拍了拍那人的脸:“喂喂!睁眼!”
那人突然睁开双眼,眼底一片冰冷,皱眉道:“你是谁?”
绯衣楞了一下道:“应该是我问你吧?你是谁?因为什么被封印的?”
那人深思片刻道:“我怎么知道,这里又是哪儿?”
“不是吧!你玩失忆?”
“我自醒来就在那个黑漆漆的地方,脑中一片混乱,早已不记得自己是谁……”那人说着,突然一顿道:“你就是之前在外面喊叫的人?”
“喊叫?额……是的。”绯衣反问:“你在那里多久了?”
“不知道。”那人眼中泛起一丝迷茫:“为什么放我出来?”
绯衣不答反问,指着自己问道:“那,你认不认识我?”
那人疑惑的望着绯衣……
“我是说,你有没有感到一种熟悉的气息?”
那人摇头,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喂,你又要死了?”绯衣急道。
“别吵,好困的。”
在那个黑漆漆的地方,他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睡觉,一开始他还会去思考一些问题,辟如他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忘记了什么,之类的……但是没有人回答,他也只能一直睡着……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绯衣瘫软在地上,迷茫的望着天。
有人来了?绯衣心下一紧,抬头望去,月白长衫……是谢必安?绯衣稍稍松了一口气……
“绯衣?你受伤了!?”白无常巡查到此,见此处有人,没想到竟是绯衣!
“没有没有……这血是他的……”绯衣连忙摆手,指向旁边呼呼大睡那人,开什么玩笑!她可不能让花无忧知道她又跑到禁地,而且还受了伤的事,后果太恐怖,她不敢想……
白无常闻言,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看向和绯衣在一起的那个男子,大为吃惊,道:“绯衣,这人是?”
“必安,我需要你的帮忙。”绯衣认真地看着白无常,现在只有他才能帮自己了……
“绯衣,你又要做什么!你不能……”
“我知道!可是,就一次,好不好,就帮帮我吧……”绯衣为难的看了眼地上的男人,再次求白无常,她知道,他一定会同意的。
“你要告诉我,他是打哪来的?”白无常也十分为难,心思疾转他觉得此时并不寻常,更何况他更担心绯衣的安危……
“别问了,好不好?”绯衣不想骗他,但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人是从‘那里’救出来的。
白无常从来没有见过绯衣这么严肃的样子,心下一紧,对绯衣道:“你受伤了,我先送你回去!”
绯衣倔脾气也上来了,坐在地上纹丝不动道:“不成,把他一起带回去,不然他会死的。”
白无常与绯衣对峙了一会,终是甘拜下风:“一会儿我自会派人来接他!”
绯衣摇头:“你背他!”
白无常把脸转到一边,不言。
“好啊,你不背,我背!”绯衣起身走到那男子身前,作势要拉那个人。
白无常背着陌生男子一路苦着脸,心下思忖着:到底是什么情况!在这荒芜之地,绯衣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个大男人来,还搞得一身是血,难道绯衣上次受伤也是为此?白无常越想越觉得奇怪,此事非同小可,不过白无常最担心的还是绯衣的安全。
这人来历不明,恐怕有些背景。绯衣啊绯衣,你怎么总不让人省心呢,这事要是要让阎王知道了,那还了得......
“小心啊,必安,不要被人看到”
白无常把陌生男人安排到了城门口的一家客栈,绯衣想过把男人安置在风情楼,但是风情楼此时人一定很多,出入不便,更可况风情楼比较远,若是背着这个一身是血的男人,还没到风情楼就一定会被发现。
绯衣在客栈换洗了衣服,他们不是凡人之躯,身上的伤口自然愈合的非常快,并且不会留下痕迹,只是绯衣这次失血过多,恐怕也要修养些时日了……
“必安,不要告诉其他人好吗。”
“求你了,必安,我只是救了一个可怜的人,不会有事的......”
白无常无语。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绯衣拉着白无常郑重的嘱咐道。
白无常冷哼了一声,看向床上呼呼大睡的男人。
“额,呵呵,是四个人,不能让第四个人……”绯衣尴尬的笑了笑,真是的,也不知道谢必安什么时候这么较真儿了……
“搞定!”绯衣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冲到门外,冲着还楞在房中的白无常道:“那……这个人就交给你啦!我看好你哦,加油好必安!”
说完,就一股风似得消失了……
必安啊必安……真是对不住了啊!绯衣心里如是想着……
阎罗殿,见四下无人,绯衣一溜烟的钻进花无忧的专案下,嘴角勾起一抹怪笑,外面的那些鬼差对她来讲简直就是一堆摆设,哪里难得到她?
什么叫做贼心虚?绯衣这样的就是了,她一向在地府就是横着走的,哪里有鬼差敢管她?而阎罗殿,对绯衣来讲熟悉的就像是她自己的房间一样……
显然绯衣也刚刚反应了过来,郁闷的从桌底走了出来,她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儿,不用紧张不用紧张……
绯衣定下心神,开始琢磨,到底从哪里下手呢?
天哪,怎么这么多账簿啊!平时她都没有注意到,这要怎么翻呢,真是让人头疼......
没一会儿,绯衣便开始翻箱倒柜起来,奇怪,生死簿呢?她记得在这个箱子里啊!难道被判官老头儿拿走了??
还是,她应该翻翻司命簿?查一查那边儿犯了事的,也许就有那个男人的资料!
啊!就在那里!她记得前些日子花无忧还叫司命官改写司命簿来着呢!没错,就是这本!
绯衣拿起司命簿一顿猛翻,咦?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绯衣捶头!怎么就那么傻呢,她怎么忘了这个问题呢……
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绯衣心中咯噔一下,立即放下书册,顺其自然的躺座在花无忧的王座上,脚蹬在桌案上,洋装闭目养神之态,心中却砰砰的打起了小鼓……
脚步声越来越近,门被打开,花无忧一步迈进来,便看到躺在座位上的绯衣,意外之下一阵狂喜,兴奋地走了过去。
“绯儿,你是来找我的吗?”花无忧真是受宠若惊了,他最近忙的已经好几日没见到绯衣了,没想到今日绯衣竟然主动来找他了!
绯衣却是瞧了眼随后跟进来的白无常,然后对花无忧道:“是啊!人家等了好久呢!”
果然,此话一出花无忧眼睛一亮,咧开嘴傻兮兮地笑着,竟是一点儿都不注意阎王的形象……
只是下一秒,花无忧脸上笑容一僵,快步走上前去道:“绯儿,你脸色怎么那么差,是不是不舒服?”
说罢,花无忧就欲拉绯衣的手,绯衣见此,蹭的从座位上窜了起来,嘻嘻一笑道:“是啊,好几天都没见到你了,心下担忧,所以是食不香夜不寐的,这不,我就来瞧瞧你……”
看花无忧一脸不大相信的样子,绯衣心下尴尬,好像说的有点夸张了……
“呵呵!必安也在啊!你们忙,你们忙……”绯衣转身离去,不在看花无忧和白无常的表情……
“谢必安,你说绯儿她今日看起来是不是有点怪啊?”花无忧一脸纠结地问道。
白无常皱眉深思,道:“她一向如此……”
回到房间后,绯衣快速的掩上房门,平复着砰砰乱跳的心,想她活了千年,竟然没有偷偷摸摸的经验,真是太丢人了,看来下次一定要多试几次。
拍了拍活蹦乱跳的小心脏,绯衣一头扎进自己的被褥中,舒服的滚了几滚,突然她觉得手上好像少了些什么,才发觉手腕上空空的,糟了!绯衣连忙撩起自己的袖子,花无忧送她的手链竟然被她弄丢了……
绯衣一下子窜了起来,跪坐在床上,啊!!!到底什么时候不见的呢?难道是掉在了石洞中???
回去找?
算了吧……那个地方……
可是……若是被花无忧发现她会死的很惨的啦!!!
天啊!打个雷劈了她吧!
回忆来回忆去,绯衣觉得手链掉在那个黑洞里的可能性最大……
算了,还是先睡一觉再说……
提起的那股劲儿一放松下来,绯衣感觉全身一阵虚弱,头也是昏昏沉沉的,她现在极其需要休息……
终于,绯衣还是没能抵得过困意,昏睡了过去,这一睡就是整整半天……
醒来的绯衣已经想好了,手链的事儿还是能瞒一时是一时吧,这个重大的任务还是交给白无常吧,那个地方,她这辈子都不要再去了……
自己睡够了,想起那家伙应该也醒了,身为‘救命恩人’怎么说也要去探望探望才说的过去啊……
绯衣走进城门客栈,里面忙活的老板见绯衣进门,忙放下手里的活儿,小跑过去接待绯衣:“绯衣姑娘来了,您这是去包间还是在大厅用饭?”
绯衣之前来这家客栈吃过几次饭,所以老板一见她来了就忙问她在哪里吃……
绯衣淡淡一笑,道:“天字一号,我去那里吃就好,和之前一样。招牌菜,最好的茶,双份的。”
老板听后点了点头,把绯衣亲自带到了房间门口,又吩咐了小二随时伺候着,便恭敬的离去了。
绯衣敲了敲房门,没有回应……
“开门,是我。”绯衣贴着门口小声说道,看来她应该弄个什么暗号比较好……
‘吱——’的一声门开了,绯衣嗖的一下子钻了进去。
“呼,我还以为你走了呢……”绯衣看着那张近在咫尺,冷冰冰的脸,还是有点不大适应。
“我能去哪里呢?”那人就站在门边看着绯衣,表情还是冰冷中带着一丝迷茫。
“恩……没有想去的地方吗?既然我把你放出来了,又不能把你关回去,所以你现在是自由的。”绯衣坐在桌前,想拿起茶壶倒杯水喝,却发现桌上只有一个杯子,好在貌似他还没有使用,她倒了一杯茶水,一口饮下,竟然是凉茶……
“外面很亮,有点不适应。”
“......”
那人缓缓开口,说的淡然,却让绯衣心里闷闷的,很不舒服,地府的环境不分昼夜,永远都是白天,但比起人间根本说不上是有多明亮的。
“那,想不想去人间看看?”绯衣问道。
“人间?”
“是啊,说不定你之前就是生活在人间呢?去看看说不定能想起什么……”
绯衣眼中溢出淡淡的向往:“人间有阳光,照在身上是暖暖的,夜晚还能看到星星和月亮点缀着夜幕,人间还有很多很多的美食,很多很多有趣的事物……”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那人望向窗外,这里是二层,能看到街道上的鬼来鬼往很是热闹,这时听到绯衣口中的人间,眼中不禁也浮现出一丝向往……
绯衣一咬牙,一拍腿道:“好,我们就去人间!”
那人惊讶的看着绯衣,不可置信道:“我们?你可以和我一起去?”
绯衣点头,她也好想念人间的一切。
“念在我们是同病相怜的份上,以后我罩着你!”
“同病相怜?”
“是啊,我好像也失忆了,醒来就在地府,已经千年了……”绯衣脸上露出失落的情绪,叹了口气道:“冥界好是好,只是太过压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
“哦!抱歉,我忘记你失忆了……”
那人点头,望向绯衣,眼神慢慢变得深邃:“无碍,不如你帮我起一个名字吧,毕竟是你救我出来的。”
额……以后请叫她起名专业户好了……
绯衣嘿嘿一笑道:“重生。”
“重生?”
“你从黑暗的封印中走出来,不就是重生吗?”绯衣歪头看着那人,看样子他还比较满意这个名字呢……
“好,就叫重生好了。”反正也只有你会叫这个名字罢了,男子想着,心中倒是不知不觉中生出一股温暖的感觉......
‘咚咚咚——’
“绯衣姑娘,您要的菜可以上桌了吗?”门外传来小二的声音。
绯衣示意身旁的那人往里面躲躲,虽然小二肯定知道里面是两个人,但是绯衣还是下意识的不想让别人看见他,毕竟他那张脸长得那么人神共愤,那么明显,让人一看就不是地府的鬼,好吧……她承认她是‘做贼心虚’……
那人面无表情地转身走进去,绯衣才一吐舌头,对门外道:“好了,进来吧…….”
小二推门进来后,也没有东张西望,只是叫人端进菜和碗筷,规规矩矩的摆到桌子,然后说了句:请慢用,小的们就在外面候着。就恭敬地退了出去,欲关好房门在外面站着。
“不用不用,我吃饭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你们不必在门外伺候,都下去吧。”绯衣连忙说道。
“是是是,那您慢用……”小二领人识趣的退了下去。
绯衣亲自关上房门,转身道:“快出来吃东西吧!”
那人盯着桌上的饭菜,皱眉道:“你吃吧,我看着就成。”
绯衣叹气:“快来吧,吃吃看,要知道吃美食也是一种享受的!”
虽然酆都的鬼和仙多半都是不用吃食物的,但是多半的鬼还是很注重口欲的,在人界养成的习惯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不是吗?就比如她吧,一顿不吃,就馋得慌……
“我,我不会……”那人为难的看着一桌的菜。
绯衣冲那人微微一笑,道:“没事儿,我可以教你……”
看着那人一脸懵懂的样子,绯衣觉得心里有一种塞塞感觉,就像是被大石头压住一样。
阎罗殿内,花无忧自绯衣走后就心神不宁的,哎,才这么会儿不见就又想她了。
“启禀阎王大人,画皮鬼到人间并没有犯事,所以我们还查不到它的踪迹......”
花无忧长叹一声 :“继续加人追查,它不可能凭空消失,出了事情,就已经晚了。”
“是,阎王。”魑魅魍魉恭敬的道,退下大殿。
“启禀阎王大人,十八层地狱有鬼闹事,这次闹得有点大......”牛头随后上前一步道。
“此事就交给黑白无常,无需上报了,如果没有大事,都不用禀报本王。”
“是......”
“阎王大人......”白无常在一旁也要开口禀报。
花无忧直接打断:“你看着办就好了。”
“可是......”他到底要不要说绯衣和那陌生男子的事呢......
花无忧一挥手,不耐烦的道:“无需多说,你和黑无常办事,我放心,下去吧。”
花无忧自绯衣离开后就一直烦躁不安,心神不宁的,哪有心情面对这些鸡毛小事!
花无忧刚欲起身离去,阎王殿的门就慢慢的被推开,花无忧心下一喜,待望过去,只见来人不是绯衣......
来人锦袍玉带,身材微胖,一脸络腮胡:“阎王老弟,近来可好啊?”
花无忧有些无奈,看来又脱不了身了......
花无忧从高位上走了下来:“孽镜兄,有何贵干啊?”
东方鬼帝,孽镜大人,虽然官职在花无忧之下,但却比花无忧任职早上几百年,在冥界的地位也是不容小觑的,孽镜年长花无忧不只千岁,可却一直与花无忧称兄道弟,自来熟的很。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看看老弟了?多长时间没见了,来叙叙旧......”
花无忧摇头,搭着孽镜大人的肩膀,向殿外走去,似笑非笑道:“孽镜兄怕是这酒虫又犯了吧?”
孽镜大人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和花无忧勾肩搭背的道:“哎呀,还是老弟了解我啊,谁让你这儿收藏这么多上等的美酒啊,你上次送我的那五坛春风醉我是紧省着喝来着,我那是抱着酒坛子问味儿,就是不舍得打开啊,哎,你这儿还有几坛啊?”
“都埋在仙界的桃花林中了,这回随便你挖。”
“哎?怎么老弟今日如此大方????”孽镜大人错愕了,以前这花无忧不是很宝贝那些珍藏的吗?
他怎知花无忧现在心中却是想着,反正孽镜隔天差五就来讨要,不如就都给他算了,省的没事就来烦他......
人间正是温暖的时候,阳光明媚,春暖花开,树木抽出新芽,小草鲜嫩清新,一路上野花遍地,花儿争先地绽开笑脸,像是迎接着绯衣和重生的到来……
“重生,你来感觉一下!”绯衣享受的敞开手臂,感受着阳光的抚摸,人间应该是刚下过一场小雨吧,林子中的泥土还夹杂着清新的味道,到处充满了生机,这就是人间!
重生眨了眨眼,学着绯衣的动作,也眯起眼睛感受起来……
绯衣笑嘻嘻地走到重生面前,坏心的想要挡住了他的阳光,却发现面前的画面特别的美好,让她停下了玩闹的心,专注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绯衣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就好像他与她很早便已相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身上那种温暖亲切的气息,早就让绯衣沉醉,不可自拔。
绯衣第一次有种想要走进一个人心中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已经持续了千年,持续了几世一般……
虽然他一直冷冰冰的,但是绯衣却觉得这个男人很可怜,很需要人的关心和照顾,虽然这个想法很荒唐,但是绯衣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喂!你感觉好了没!”绯衣跳到那人面前,突然大声道。
“没有。”还是冷冰冰地回答……
“你这个千年僵尸!”
绯衣拽着那人耳朵,大吼。
那人仍然纹丝不动……
“僵尸?僵尸!!!啊!僵尸来了!”绯衣继续大吼。
“啊——”那人突然睁开双眼,向绯衣大吼一声,做出一副恐怖的样子,向绯衣袭来!
“啊——”绯衣尖叫一声,拔腿就跑!
眼看‘僵尸’就要触碰到自己,绯衣怪叫一声救命,躲到一棵大树后。
带绯衣再次探出小脑袋,‘僵尸’早已不见踪影,绯衣蹑手蹑脚的走出,却突然感到有人在她耳后呵了一口气,绯衣顿时寒毛耸立,甩着手一溜烟的猛跑。
“哈哈哈——你追不到我!”
“啊!哎呦——”
可惜只顾后不瞻前的绯衣,砰的一下,撞到了一棵树上……
绯衣揉着额头坐在地上,突然想起一句话“猪撞树上了……”
看着绯衣哎呦哎呦的样子,重生也跟着坐到了地上,一脸无奈的道:“别叫了,根本就没撞到额头……”
“啊?是吗?呵呵……”
绯衣哼哼道:“可是撞到手了啊……”
重生嗤笑一声,望着绯衣那张灵动的小脸。
什么叫杀伤力啊,这就是了!
他这一笑不得了,漫山的花儿都开了,绯衣的眼睛都直了……
“哎,你别笑你别笑!”绯衣连忙遮住双眼:“真是的,冰块儿脸就不适合笑的!”
没想到一个冷冰冰的僵尸脸,笑起来这么有杀伤力,绯衣的小心脏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
绯衣突然把面前一脸莫名的男人扑倒在地,自顾自的拉过重生的胳膊,枕在自己脑后,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你看,那蔚蓝的天,洁白的云,温柔的微风吹过小草小花,它们随风摇摆舞动,尽情的享受着明媚的阳光,这就是幸福啊!”
“绯衣,谢谢你。”重生望着绯衣的笑脸,眼神变得越来越深邃。
“别这么煽情!好肉麻的!”绯衣作势搓了搓手臂,那一脸正经的样子,说这么煽情的话,真是别扭!
“刚出笼的包子啊!肉馅两文钱一屉,菜的一文钱一屉嘞!”
“冰糖葫芦——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
“哎!都来看一看嘞!”
街上,人人擦肩而过,车水马龙,沿街设摊的小贩带着笑脸,争先地高声吆喝着。
两个穿着不显眼的人,在人潮中穿梭着,女子样貌只能算得上清秀,却穿着一身显眼儿的红衣,拿着三串糖葫芦比划来比花去,眼中流露出兴奋的光芒。
身边的男人相貌普通,穿着普通,丢在人群中根本找不到的样子,一身的气质却是十分高傲冷酷,但此时他的眼中也是掩饰不住的好奇……
这俩人正是变装后的绯衣和重生。
来到人界,自然是要低调一点喽,毕竟二人的容貌,无论是哪一个,随便往哪儿一戳,都能造成交通拥堵和各种流血事件……
这是绯衣多次被人当猴子一样围观后,血的教训啊!
二人走进附近最大的酒楼,如意楼。
门口迎宾的小二瞧二人身上的衣着,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又是一番打量,上前问道:“两位是来?”
绯衣和重生对视了一眼,从怀中掏出一张人间的银票往小二眼前一亮,一千两啊!小二楞在原地……
酒楼内的坐在柜前的老板使劲儿揉了揉眼睛,连忙咳嗽了几声,向门口的小二连连使着眼色,那小二反应过来,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换,点头哈腰道:“两位客官,快里面请,里面请!”
绯衣撇嘴,人啊,就是太势利,太贪婪……
“您是要楼上的雅间儿,还是在这儿的大厅用餐?”小二在一旁试探着问道。
“重生,你说呢?”
“随便。”
“那好,就这层吧。”绯衣扬手指向靠着窗户,光线比较好的角落:“坐那边儿吧,比较安静。”
“好好好,您里面请……”
绯衣拉着重生刚坐好,就发现重生不太自在的表情,这时才发现四周有好多双眼睛都在瞄着他们啊,怪不得她觉得从她一进门起,酒楼就一下子安静下来了呢……
真是……这个如意楼是最大的酒楼,所以来的人不是官家子弟就是大富大贵之人,他们为了方便变幻的这一身装扮,到了此地,反而倒是不太方便了……
“你就是要多接触一下别人,习惯习惯就好了。”绯衣附在重生耳边说道。
重生直挺挺的坐在凳子上,听了绯衣的话,点点头。
“二位要吃些什么啊?”小二在一旁问道。
“把你们这儿最有名的菜都拿上来吧,我们两个饭量不大,菜给少一点儿,样式多一点儿,差不多就成了。”
她可好久都没来人间吃饭了呢,每一道菜都想吃,可是没办法刚刚一路已经吃了不少的零嘴儿了,现在……还是不能浪费啊,浪费粮食可是要去地狱的啊……
“好嘞~那您二位稍等!”小二的嘴咧得大大的,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重生,你应该好好尝尝人间的美食......”绯衣从筷子筒中拿出两副筷子,递给重生一副,自己则拿着筷子放在口中嘎支支的咬着。
就在此时,蓦的,突兀的一声粗嘎的声音响起。
“老板!你这菜做的是什么东西!这是给人吃的吗?”
“哎呦呦……您看您都已经把菜吃得这么干净了,怎的还说这菜不是人吃的呢……”
绯衣抬头看向二楼的方向,一个油头粉面,嚣张跋扈的二世祖?绯衣忍住嘴角的笑意,整个是一个胖猪……
“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本少爷不是人吗!来人啊!给我砸!”那猪头二世祖怪叫一声,命人把桌上的东西都砸的稀巴烂,顿时酒楼内乒乒乓乓一阵噪音。
绯衣打了个哈切,看向重生,他还是一脸正经的坐得笔直,只是眉头又几不可见的皱了起来。
绯衣叹了口气,这样的猪头二世祖死后肯定要下拔舌地狱,不,是要把无极地狱统统都走一通……
“哎……这个人可是周县令的?”
“是啊是啊,正是此人啊,一个自以为风流的猪头!”
“呵呵呵……”周围的人低声笑着,反正他们这里说的,楼上的也听不见。
只听楼上又闹了开来…….
“哎哎哎……我们这也是小本生意啊,您就大人有大量别与我们这些低贱的下人计较,您就……”
“哼!本少爷来你们这酒楼吃饭,是你们天大的福气!”
“哎,是是是……我们的福气……”
“哼!算你们识趣,今后,本少爷来你们这儿吃饭,你们?”猪头二世祖三角眼一挑,扫向如意楼老板。
“您来此吃饭,是我们的福气啊,我们哪敢要您的钱呐,您以后来,我们好生伺候……好生伺候……”
老板一边抹着汗一边低头哈腰的说着,真是到了八辈子霉啊!竟然惹上了这个人啊,谁不知道此人可是县令大人的外甥啊,平时作威作福,没少强收小贩们的‘保护费’,如今也算是破财消灾吧……
一阵闹腾过后,所有人的注意力也早就不在绯衣他们身上了,没等多会儿,小二就麻利的给绯衣这桌上了菜,果然是大酒楼,这反应速度够可以的啊。
瞧瞧这一桌的菜,什么鱼翅燕窝,山珍海味通通都齐了……绯衣刚刚好歹一说,人家就给上了整整十二道名贵的菜……
“二位可还满意?”小二堆笑问道。
绯衣点头,小二还是不走,只笑着看着绯衣和重生……
重生也盯着绯衣,不明所以。
绯衣恍然,看着小二卓卓的目光,他们这是怕她吃霸王餐啊……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交给小二道:“不用找了。”
反正这一桌子菜应该也不便宜,也剩不了几个子了,就当是打赏了吧……
小二拿了银票这才笑嘻嘻的退了下去。
“这就是银票?还有吗?”重生盯着绯衣空空的手问道。
“是啊,银票可是来人间必备法宝,相当于下面的通行证,嘿嘿……”绯衣拿起筷子,一边吃着一边小声的说道。
“这么厉害?”重生问道。
“那当然,放心吧,我这里多得是!嘿嘿……”绯衣贼笑着,她这银票可是实打实的,可不是她用法术变幻出来的,世间修行最讲究的就是一个因果,拿等量的代价换取等量的收获,这就是因果……至于,银票的来处嘛……嘿嘿,这还得去问咱们的阎王大人……
开玩笑,下面的鬼都是从上面下去的,难道还弄不来这点儿人间的银子吗?
“重生,一会我们去成衣店去买两件人间的衣服吧?”
“为什么?”重生看看自己身上的玄衣,还蛮好的看的啊......
“恩,那就算了吧,这身衣服倒是很适合你。反正我也不用买衣服。”
“重生。”
“恩?”
“没事,快吃吧!”绯衣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着,心下却是百转千回,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呢,他拥有法术,是不是就代表着......
重生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夹着菜,每一道菜都要研究很久才送到口中……
看来他还是没有习惯啊……
“喂,放心吃吧,没有毒的。”绯衣夹了一块儿脆香鸡放到重生的碗中,动作却是一顿,她好像答应过谁,要带它来人间胡吃海喝一顿的,没想到后来发生那么多事,竟然食言了…….
“我之前答应过一只小狐狸要带它来人界,可是却食言了,重生,我好想它啊……也不知道它现在过得怎么样,会不会想我……”绯衣说着,往嘴里放了一大块儿鸡肉,还不忘叹了口气。
重生看着绯衣嘴里嚼着东西,两颊一鼓一鼓的,甚是可爱,眼神不觉的变得柔和下来:“它去哪了?”
“回家了。”绯衣又夹了一口松鼠鱼,近乎呢喃道:“真不知道小狐狸的家是什么样子......”
重生道:“绯衣有家吗?”
“有啊!”绯衣连连点头:“地府就是我的家,那里有花无忧!”
………………………
是夜。
绯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兴奋地睡不着觉,最终还是穿上衣服走到了重生的房间外,房间黑着灯,不是吧?这么早就睡了?
正欲转身离去,突然想起这个冰块儿脸好像很能睡啊,不知道是习惯了睡觉,还是习惯了黑暗……绯衣想来想去,还是把门轻轻的推开了一丝缝隙,她夜里的视线可是非常好的,也许她也习惯了吧……
“没人???”绯衣一下子冲进房间,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呆住了,怎么会!
皓月当空,男子长身负手而立,月华洒在玄衣之上,隔世一般的孤寂,又仿佛与天地融合于一体。
凉爽的微风轻抚过脸颊,带着山茶花的馨香,浓郁而又清新醉人,绯衣静静地靠坐在走廊的柱子上,欣赏着眼前的画面。
“哎……”男子缓缓呼出一口气,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绯衣立刻从走廊上跳了下来,跑到男子面前,欣喜道:“怎么样!?”
男子被突然间跑出来的人吓了一跳,木然地问道:“什么怎么样?”
绯衣被噎了一下,干笑两声道:“你没有想起什么吗?”
“没有。”
“那你没事儿叹什么气!?”
男子重新仰望夜空对绯衣道:“我好像第一次看到那么多会发光的东西……”
“啊???”绯衣睁大了眼睛,抬头望向夜空。
皓月当空,星光璀璨,满天的星子一眨一眨的,那就是重生说的会发光的东西吧……
“那些个小点点是星星,那个大的,圆圆的是月亮,在人间,每晚都可以看到这样的夜空。”绯衣解释着,她忘了,其实这样的夜空怎么会是每晚都有呢,那还是会有阴天的时候啊……
两人认真地望着夜空,久久不语。
绯衣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怎么那么像……
不是的,幻境中的那个天幕,不是这个样子的……
“一切都似曾相识,但是感觉又都不对……”
重生突然间开口。
“似曾相识?那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重生摇头。
“你仔细想想!有没有熟悉的感觉?”
“我想,再给我点儿时间,会想起来的吧。”重生道。
“好,不着急,我陪你。”绯衣灿烂一笑,一双美眸比那天上的星星还要夺目。
“你不要整天冷冰冰的,闷闷不乐的。”绯衣踮着脚尖拍了拍重生的肩膀,道:“我也忘了我的过去,或许我根本没有过去……”
重生转而望向绯衣,似乎是期待绯衣将要说的话。
“自我有意识的时候,一睁开双眼认识到的环境就是地府,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我曾设想过无数的可能,都说万物有灵,有的时候我就在想,我只是地府的什么东西幻化而出的灵,又或者,就像是人间被人遗弃的婴儿,而我是被人遗弃在地府罢了……”
绯衣淡淡的说着,淡淡的笑着:“可是久而久之我就不再去想了,因为那些一点儿都不重要,其实我很幸运啊,一千年了,我不是被人遗弃的,也不是被人排挤的。”
“你知道吗?人间的世态炎凉,地府的悲欢离合,看多了也不过是那个样子。”
绯衣也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难道要说,其实,她是羡慕那些人的吗?
如果可以,她不愿意超脱轮回,不愿意看透情爱,她只想同那些凡人一样,把那些感觉都体验一番,轰轰烈烈也好,平平淡淡也好,也好过像她这样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无趣的,没有尽头的活着……
如果可以,她不想麻木的看着别人的故事,去模仿别人的表情,模仿别人的动作,其实那也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鲜活一点罢了。
“所以啊,你也要学会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向前看!有我支持你呢。”绯衣拍拍胸脯,向重生保证着。
重生,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重生吗?
那是因为,我很羡慕你,羡慕你可以得到重生的机会,重生,这也是绯衣对自己说的最多的一句话“重生,每一天都是重生。”
地府。
绯衣的房间里,花无忧坐在绯衣的梳妆台前,一脸阴沉的看着桌上那散开的手链。
如果有人进来一定会忍不住笑出来,因为眼前的这画面真是非常的怪异……
一个身穿红衣的美男子,坐在小巧精致的梳妆台前,铜镜中印出来的是这样的一幕,男子用头顶对着镜子,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一堆绳子,一块儿紫色的石头,和几个小铃铛,冒着寒气,那眼神,恨不得要把这堆东西凌迟个一千遍,一万遍。
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是小心翼翼的,捣鼓着这些‘残骸’……
花无忧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他拿起红绳的一端,缓缓地穿进用绳子编织成的一个又一个结中,温柔的,就像用手穿过心爱之人的发丝……
苦命的花无忧,现在可是连掐死绯衣的心都有了,可这个时候绯衣却不见了踪影,那丫头怎么就那么不让人省心呢!整天到处乱跑,只要他一不留神,她就会搞出点什么乱子,这次更是过分!
趁他不在的时候,竟然又跑去禁地,现在还弄得不见踪影!天知道,他当时的心情啊……
天上一天,下面一年,在和孽镜大人去往天界的路上,他就‘甩’掉孽镜大人,匆匆折返回来,兴致勃勃的跑到绯衣这里,没想到却扑了一个空,然后他就等啊,等啊……
竟久久不见绯衣的身影,花无忧这才坐不下去了,派人开始撒网式的寻找,结果还真在禁地附近发现了一丝不寻常。
当他匆匆的跑到禁地的时候,却只见一地的凌乱和隐隐的血迹,然后,他终于在一个地方发现了他送给绯衣的手链,也许是追魂铃散了的原因,也许是这附近到处是禁地的结界,难怪他一点儿都感应不到!
回到地府的他就跟发了疯似的,把整个冥界都翻了一个遍,把地府弄得鬼哭狼嚎,乌烟瘴气,就差翻一个过儿了!
花无忧哪有耐心等下去,绯衣不见了,还是在禁地失踪的,那里还有那么多血,白无常走到他面前,犹豫着要说什么的样子。他只要一想到那刺眼的鲜红,就心急如焚。
花无忧突然想到了婆娑镜,婆娑镜只要是天地间有灵的东西通通能照出其来历,虽然绯衣的转生查不到,但是也许婆娑镜就可以......只是不知道婆娑镜能不能用来查找下落,不管怎么样都要试一试。
当他一股气的冲往天庭之时,却被白无常拦了下来。
她没事,他就放心了......
她还救了个男人回来?
她走了?和那个男人一起失踪了???
这是花无忧从白无常的话中,得出的结论,这更让花无忧一身的气没处发泄。
什么男人!绯衣身边怎么可能有别的男人?
那个出现在禁地的男人会是什么身份?
花无忧越想越觉得此事不简单,绯衣这次恐怕要惹上大麻烦了!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把绯衣找回来......
或者,她只是出去玩一玩,就像之前一样,很快就会回来,但愿如此吧......
次日清晨,绯衣和重生离开客栈,走在路上,却听见远处有喧闹声传来,绯衣拉着重生跑向高地。
果然,远远的一整队火红的人影渐渐清晰,像是天边的朝霞一点点晕开,不断扩大。再靠近,照的人脸上眼里都是喜庆之色,队伍里的乐队手里持着喇叭唢呐,铜箔皮鼓,吹吹打打一声比一声响亮。
队伍正中,那骑着一匹头戴红花的高壮白驹的英俊男子,一袭红袍加身,头戴红锦玉冠,相貌堂堂,只是在大喜之日却不见新郎脸上该有的笑容。
随着队伍徐徐前行,便见到由八人齐抬,四角坠着珍珠的火红凤锦流苏轿,一侧跟着浓妆艳抹的喜娘,后面紧跟着两名贴身丫鬟和几十名家丁。
这轿子,这气派,足以让普通百姓见了咂舌。
其中一个丫鬟却是皱眉道:“我可怜的小姐……”
“嘘,快别说了。”另一个丫鬟赶紧捂住那人的嘴。
“哎……”
这时从花轿中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喜娘,等一下……”
外界有些嘈杂,新娘子的声音微微弱弱的,但是轿子旁的喜娘却是听得见的。
“新娘子怎么了?”喜娘把脸贴在轿子上问道。
“喜娘,我,我有点儿不舒服,想出去走一走……”
“哎呦我的新娘子喂!这新娘子没到夫家,这双脚是万万不能着地的呀!你就……”
新娘子难为情的道:“不成了不成了,忍一路了……”
“这……”
坐在马上的新郎官儿这时开口道:“无妨,让新娘子下轿活动活动吧,一路上也是颠坏了。”
新郎官转而扬声道:“大家都辛苦了,就歇息片刻,一会再走!”
新郎官儿发话了,大家也停下手中的活儿,轿夫把轿子落了地,自己也坐下来开始休息。
喜娘苦着脸,有些为难道:“既然少爷这么说了,那就休息会儿吧,新娘子快去快回,要是误了吉时,咱可担当不起!”
喜娘叫了两个丫鬟跟着新娘子下轿活动,嘱咐道:“新娘子的盖头可是万万不能摘下来的,你们扶着新娘子随便走走就是了。”
说完自己也坐在花轿旁捏了捏酸痛的腰。
丫鬟上前将花轿的轿帘掀起,露出新娘火红的嫁衣,是精致的富贵牡丹,金丝银线镶边,龙凤呈祥的盖头生生遮住了新娘子的样貌。
新娘子被丫鬟搀扶,缓缓迈出轿门,那婀娜娇美的体态,不盈一握的腰身,都令周围人都忍不住暗叹,这新郎官还真是好福气啊
待走到一个背人的地方,新娘子对身后的丫鬟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就好。”
丫鬟一听也恍然明白了,马上一脸难为情的转过身子,道:“那奴婢们就在这儿等好了。”
新娘子点了点头,一把揭开头上的盖头,左看右看……
“哎?这新娘子怎么还不回来呀?不成,我得去看看!”喜娘生怕误了吉时,有些等不及了。
“这样吧,你们等着,我亲自去看看。”新郎翻身下马,对下人道。
新郎官儿来到一个小山坡,急急地寻找新娘子的下落,小声的喊着:“锦瑟?锦瑟,出来吧!”
“上官哥哥,我在这儿!”新娘子从石头后面露出了一个小脑袋,鬼鬼祟祟的喊着。
新郎官儿没忍住,笑开来:“哈哈,锦瑟你太可爱了,快出来吧!我们要赶紧跑路!”
“恩恩,好,我刚刚已经把那两个丫鬟给摆脱了,估计她们现在正在到处找我呢!”新娘子把自己的凤冠霞帔取下,一边抱怨着:“好重好重啊!”
新郎官儿见凤冠卡住了新娘子的头发,上去温柔的帮她取下道:“好啦,我的锦儿辛苦了。”
“上官哥哥,你看!”新娘子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笑嘻嘻地道:“我把我的首饰都卖了,还有我的嫁妆,都换成银票了呢!我是不是很能干?”
新郎官不语,左右望着,拉着新娘子就向小道上跑去……
喜娘和轿夫坐在地上左等右等,却等不来新郎和新娘,喜娘一拍大腿道:“事情不太对!你们快去给我找!快去快去啊!!!”
众人赶紧起身,跑到坡上,大喊着:“少爷!少爷!”
“别光喊啊!快给我分头去找!”
她这儿话音刚落,就看到迎面跑来的两个丫鬟,一边抹着汗,一边焦急的说道:“不好了不好了,新娘子不见了!”
“是啊是啊,我们就等了一小会儿,新娘子就不见了!”
喜娘瞪着眼睛,焦急的原地踏着步,哎呦的一声,打了自己一个巴掌,脸上厚厚的粉掉了下来,哆嗦着血红的嘴唇:“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快!快去禀报夫人!”
“好生奇怪!”绯衣满腹狐疑的看着新郎和新娘离去的身影。
身旁的重生看着绯衣不语。
“重生,你说奇不奇怪?私奔的我见过,新郎和新娘一起私奔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重生,你说那个新郎长得英俊不?”
“真是气派啊,成亲多有意思啊,是不是?”
“对了,重生,你说那个新娘子有我漂亮没?”
重生这时才仔细的看着绯衣,道:“她穿红衣没你好看。”
“啊?你什么意思啊!你是说她比我好看喽!!”
绯衣听着这话就觉得不对劲儿。
重生认真地解释道:“你听错了,我说的是……”
“停,你不用说了,我不想听了……”绯衣大步的向小道上走去……
重生看着绯衣的背影,轻笑,其实他根本没有看到那个新娘子的脸,他只是觉得新娘子的衣服很漂亮,如果穿在绯衣身上……
野外的风景很好,为了便于欣赏风景,绯衣他们一路都是用走的。
傍晚,林子里,树影绰绰,风儿轻轻,鸟叫虫鸣,绯衣深吸一口气道:“这个地方人烟稀少,我们就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可好?”
重生点点头,走到一棵树旁,坐下。
“啊——”绯衣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刚要坐下,身子又弹了起来,神经兮兮的道:“重生,你听见什么声音没?”
重生点点头。
不过他才不会管那些无关的事……
“有人在说话!”绯衣拉着重生的手道:“快起来,我们去探险……”
重生刚坐下,又起身,心里面却想翻个白眼,探险是什么东东?
“上官哥哥,我怕……”
“不怕,就在这里将就一晚,明天我们就找地方住。”
“恩恩,好吧,上官哥哥,你,你离我近点儿……”
绯衣拉着重生,隔着小树看去,惊讶道:“是他们!”
绯衣突然灵机一动,把手放到嘴边,学了一声狼叫:“嗷呜——”
“嗷呜——”
“啊!上官哥哥!!!”
“谁!给我出来!”
……
新郎把新娘子护在怀里喊道:“出来!别装神弄鬼的!”
“锦儿不怕……”
“.…..”绯衣郁闷了,她学的有那么不像吗???
绯衣看了眼重生,他正在看着自己,竟然还是一脸鼓励的看着她!?
那眼神好像在说:别灰心,再接再厉,其实你学的还蛮像的……
绯衣用眼神回了一句:你听过狼叫吗??你听过的那是鬼叫!!!
“谁,给我出来!”
绯衣被新郎喊的一个机灵,心虚的从树后走了出去,这人,也太不友善了吧!?
“嗨!你们好!”
“你们是什么人?”新郎拥着新娘子,警惕的看着绯衣二人。
“额……”绯衣怎么说?说自己不是人?
说自己跑到这个荒郊野地来看风景??
绯衣看了眼重生,他正在认真的看着自己……
无奈……绯衣看着眼前的新郎和新娘子灵机一闪!
“我,我们……我们是私奔出来的,逃到此地,就,,,,,,”绯衣刚一开口,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什么跟什么啊……
“啊!?”那新娘子眨了眨水灵的大眼睛怪叫道:“你们也是私奔的???”
“.…..”
一时间,雅雀无声……
片刻,新郎皱眉审视的看着绯衣和重生道:“你们还不走?”
“啊?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们在这个林子休息,关你们什么事儿?”绯衣不高兴了,这人什么态度啊。
新郎刚要开口说话,新娘子拉了拉他的衣服道:“我看他们也不是坏人,要不……”
“就是啊!就一起做个伴儿呗!”绯衣自来熟的走到新娘子身边坐下,看着新娘子暗叹,真是一个美人啊。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就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私奔……这一点儿勾起了绯衣的好奇心。
绯衣看向靠在树上闭目养神的重生道:“重生,过来坐吧!要不我们生个火??”
“不,不要……”
“别!”
“怎么啦???”绯衣疑惑了,他们是飞蛾不成?怕火? “生火,会引来人。”一旁的新郎开口说着。
“哦……这样啊……”绯衣瞬间明白了……
“锦儿,你冷不冷?”新郎把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披在新娘子身上柔声道。
新娘子两颊爬上了两朵红晕,看起来十分动人。
“绯衣你……”
“我不冷!”绯衣直接打断了重生的话。
“我,我是想问,你还要生火吗?”
“啊?额……”绯衣尴尬的咬牙,道:“不用了。”
绯衣看了看新娘子又看了看新郎官儿。
沉默了一会儿。
绯衣终于忍不住了,憋了一眼的泪光,转头对重生道:“重生,我们两个人私自逃婚到此,现在已经是有家不可归了,你说我们以后该何去何从啊?”
重生楞了一下,看着绯衣:“啊?”
绯衣无语,她怎么忘了,这家伙可不是花无忧……
绯衣嘤咛了一声,扑到重生身上,哽咽道:“我们私奔,私奔啊……”
绯衣猛地冲重生挤眉弄眼!!!
“绯衣,你的眼睛怎么了?”重生疑惑的看着绯衣的眼睛道。
“重生,你说怎么办啊?我们偷偷的就离开了那里,呜呜呜呜......他们要是把我带回去,我一定会很惨的!!!”绯衣卖力的‘哭’着。
重生沉默的看着绯衣,一脸的愧疚。
若不是他,绯衣也不会离开她生活的地方,陪他来到人间吧......
“姐姐,你们也是命苦的人啊……”新娘子,眼泪汪汪的看着绯衣,心中也是一片苦涩。
“我和上官哥哥也是逃婚出来的,我们……”新娘子看了一眼新郎,道:“我们是在今天的婚礼上逃出来的……”
“锦儿!”新郎官儿忍不住在一旁提醒,这丫头怎么一点心眼儿都没有呢,这么快就想跟人家交代了?
新娘颇为委屈的看着新郎。
绯衣故意疑惑的打量着他们二人,满脸的不解。
“锦儿是吧?你的衣服好漂亮哦~”绯衣又往新娘身边蹭了蹭。
“恩恩,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呢!”新娘转头问新郎官:“上官哥哥,你今天都没有夸人家漂亮呢!”
新郎官笑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绯衣一声哭喊给打断了。
“我的命好苦啊……呜呜呜……不知道我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穿上这身嫁衣……..”
绯衣突如其来,声泪俱下的表演让大家都吓到了,绯衣一抹眼泪道:“其实重生也是我师兄,他是被我爹爹救回来的,那个时候重生还是一个九岁的小少年,可不知是谁,有什么大的仇恨,竟对一个孩童下的这么重的手,那时他浑身是伤,爹爹和年幼的我精心照顾了他好几个月,才把他救了回来,没成想醒来后的小少年竟然失忆了。”
大家都一脸同情的样子看着重生,绯衣也转头看向重生,没想到他竟然也一脸同情的望着自己……
“那后来呢!?”新娘子忍不住问道。
绯衣目光扫了一下众人,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后来啊,爹爹就收了他为弟子,因为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所以爹爹只能给他赐名,叫重生。”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他的名字……”新娘一脸认真地望着绯衣和重生,踌躇了半天才开口道:“那……那你们这是?”
“我们……后来重生就成了我的师兄,他很勤奋,也很努力的练武,但是性格却……却一直这样沉默寡言的。”
绯衣重重的叹了口气接着说:“日子久了,我和重生就产生了感情,可是爹爹他……他竟不同意我和重生在一起,我一气之下就拉着重生,离家出走了……”
“那,你爹爹会不会很失望啊?”新娘子问答。
“哎,我想是吧,后来重生也跟我说,我们这样做是不对的,爹爹对我们有养育之恩,对重生更是有救命之恩和再造之恩,我们现在也很后悔啊,所以……”绯衣深情的望了眼重生,那个家伙竟然也一副感动的样子,好像丝毫没发觉他自己就是这故事的主人公……
“所以我们已经决定了,再过一段时间,等爹爹的气消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回去负荆请罪,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们一起求爹爹,势必要得到爹爹的原谅和成全……”
新娘子依偎在新郎的怀里,抹了抹泪水,哽咽道:“你们还好,将来可以去求得父亲的原谅,可是我和上官哥哥已经无家可归了……”
“为什么啊?”绯衣表情凄凄,一脸疑惑,心下却是高兴的,终于问到正题上了,她这个破‘石头’已经扔出去了,终于能把他们的‘玉石’给引出来了,哈哈哈……
“上官哥哥?”新娘子看了眼新郎官,新郎官轻叹,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我从小就没有娘亲,是爹爹辛苦把我拉扯大的,爹爹在村子附近也算是小有名望的夫子,后来爹爹被请到上官府中做夫子,我就也跟着住在上官家了。”
新娘说着,身子轻轻的颤抖着,眼中也溢满了无助:“然后我就认识了上官哥哥,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可是有一天,爹爹他生了一场,重病,竟然就这样撒手而去了,留下刚满十二岁的我,就这么走了……上官老爷是个好心人,他见我孤苦无依,就把我留在了府中……”
新郎怜惜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接过话道:“再后来,随着锦儿慢慢的长大,出落得越发优秀,上官家的大夫人看上了锦儿,想要娶她做上官家的媳妇。”
“那,那不是正好吗???”绯衣不解了……
重生也附和的点点头,疑问的看着他们二人。
“哎,是锦儿没有说清楚,我上官卿并不是上官家的嫡子,不是大夫人所出,而大夫人是想要让锦儿嫁给我的哥哥,上官浩。”
“上官浩他……他就是个傻子!呜呜呜……”新娘子在新郎怀中情绪愈发的不稳定,竟大哭了起来。
“锦儿,别这么说,大哥他……他小的时候不慎从树上跌落下来,脑子也是那个时候受了伤。自那以后大哥的行为就如同三岁孩童一般,痴痴傻傻。”
新郎上官卿知道绯衣和重生心中的疑惑,又解释道:“本来,父亲大人也是不同意的这件婚事的,但大夫人竟拿出大哥和锦儿的生辰八字,就连天云道观的王道长都说他们是上天注定的大好姻缘,如果能明媒正娶取锦儿为妻为其冲喜,也许大哥的病就会有好转,锦儿本不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加上大哥行为不便,所以大夫人一开始只是想着把锦儿送进大哥的房中直接完婚即可。听了道长这么一说,父亲大人竟然也同意了,要从锦儿的老家镇原村,把锦儿娶进门。”
“也正是如此,我和上官哥哥才有机会逃走的!”新娘子锦瑟脸上挂着泪珠,一脸崇拜的望着上官卿。
上官卿安抚着锦瑟,对绯衣和重生道:“不管怎么样,我也不能眼看着锦儿被……被大哥糟蹋了。”
“那……那你们今后打算?”绯衣咬着手指,口齿不清地问道。
“我们打算走远一些,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安稳地住下来……”锦瑟面露向往。
“好啊,我帮你们找个地方啊!额,不是,我是说我们也需要找个地方躲一阵子呢…..”绯衣拉着重生的衣服问道:“是不是啊,重生?”
重生机械的点了点头,听来听去,他脑子怎么越来越乱了呢……
绯衣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道:“好啦!你们的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生火!”
“别,姐姐,一生火他们……”
“没事儿,这个林子那么深,晚上没有人敢进来的,而且你们忘了?我和重生可是有功夫在身的,怕他作甚!你们就在这儿等着吧,我和重生去找些柴。”绯衣拉起深思中的重生就走。
“没事,别担心。”上官卿安慰着锦瑟,他到不是那么相信绯衣,只是他们说的有道理,这里夜深寒重要是不生个火,锦儿怕是明天就要病倒了。
绯衣拉着重生在林中走着:“重生,找一些干枯的树枝,不用太粗,小一点儿的就好。”
“找树枝做什么?”
“生火啊!”
“什么是生火?”
“天哪,重生啊,你到底是失忆还是从树上摔下来,变傻掉了??”就算是失忆,这些基本的常识怎么会不懂……
“不知道,你告诉我。”重生又开始皱眉。
“好啦好啦,你就按我说的做,一会就知道了。别总是皱眉,像个小老头……”绯衣踮起脚尖,伸手想替重生抹开眉间的褶皱,重生突然闷闷的说道:“这里的一切都好陌生,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绯衣心底突然变得柔软,当初她醒来在地府的时候,面对陌生的一切,也是这种无依无靠,不安的感觉,幸好还有花无忧……
也不知道花无忧现在怎么样了,他应该已经知道她走掉的事了吧,那他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的,绯衣突然很想让花无忧赶快找到她,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已经那么的依赖一个人了吗?
“好,我当然不会丢下你,在你找回自己之前。”绯衣突然语气一转:“重生,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捉一些野兔野鸡来吃?”
“......”
“自从进了这个林子后,你可曾见过一只?”重生问。
“没有……这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啊!!!”
“你饿了?”
“馋了,不成吗……”
“.…..”
“好像有飞鸟。”
“......”
不一会儿绯衣二人就带着柴回来了,绯衣把柴放到他们中间,打了一个响指,柴就燃烧了起来。
看着那二人惊讶的模样,绯衣笑嘻嘻地道:“嘿嘿,独门功夫…….”
“姐姐,你好厉害呀!”锦瑟眼中冒着崇拜的小星星。
上官卿也是一脸的惊讶,没想到这个红衣女子竟然真有两下子。
绯衣嘿嘿的笑着,对重生道:“坐啊!烤烤火很暖和的。”
四人一起围着火堆烤着火,重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火,不由得被吸引,伸出手,想要触摸,绯衣笑笑没有阻拦。
“啊!重生哥哥,你不怕烫吗!?”锦瑟吃惊的道:“那也是独门功夫吗???”
重生冷冷的看了锦瑟一眼,他不喜欢别人叫他重生。
“呵呵呵……是啊,独门功夫……”绯衣尴尬的笑着,把重生的手拿了下来,这个傻子,就算不会被凡间的火烧伤,难道他都感觉不到火的烫度吗?
重生望着绯衣,一身红衣在火光映照下,更加的美艳,即使隐藏了真实的容貌和一身灵气的绯衣也是那么美艳......果然绯衣穿红衣才是最美的。
而重生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同样是那么完美,那冷酷俊美的面容,就像是黑夜中傲然而立的天神一般。
火堆噼啪的燃烧着,重生心中升起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的心中也烧着这样的一把火。
上官卿和锦瑟对视一眼,这二人恐怕来历不简单啊。
................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照进林中,空气中还带着丝丝的清冷,绯衣睁开朦胧的睡眼,林中的鸟儿一大清早就叽叽喳喳的叫得欢快,在绯衣觉得这简直是扰人清梦。
伸个懒腰,头下软软的,绯衣一看,她竟然是枕在重生的腿上,顺着往上看去,重生靠着树坐着,正低头看着她,看样子人家早就醒了。
绯衣伸了个懒腰,看了眼不远处依偎在一起还在熟睡的上官卿和锦瑟,勾起了嘴角。
“重生,我觉得你不是人哎。”
“什么?”
绯衣坐起身,挪到重生那边,树很大,足够他们两个靠着:“我是说,我们也许不应该来人界。”
“你后悔了?”
“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你生前一定没有做过人,否则怎么会连一些基本的常识都不懂呢?要不……我们先回地府,我可以帮你……”
“我不喜欢那里。”
“额,好吧好吧……”谁会喜欢一个封印自己那么久的地方呢.....绯衣怎么觉得自己越来越窝囊了呢,竟然有点儿怕这个家伙,她承认她是动摇了,其实她也比较喜欢人间,但是,她已经离开这么长时间了,花无忧一定会很生气的,这次,她真的没脸见花无忧了,到时候她要怎么解释呢?
“等他们醒来,我们就继续赶路,找一个地方落脚好不好?”绯衣问道。
“好”重生满意地点点头。
“锦瑟,你们快跟上!翻过这个山,就有人家了!快啊……”绯衣看了眼走在前面快要没影的重生,再看看身后八百米缓慢互相搀扶走着的锦瑟和上官卿,一脸无奈,凡人就这么点体力吗??
锦瑟一屁股坐在地上,上官卿也没有太多的力气了,扶着锦瑟蹲在地上,锦瑟揉了揉酸痛的腿,一脸为难:“啊??还那么远啊!怎么走得到?不行了不行了……”
绯衣无奈的摊了摊手:“没办法,要不然你们就自己在这个山上搭个窝,以后做野人算了!或者明儿个就被别人抓回去浸猪笼!”
锦瑟和上官卿一脸苦涩,看着远方,还那么远才能爬上去,看来等待他们的是一场苦战啊……
“绯衣?怎么了?”重生走回来,问道。
“没事儿没事儿,他们累了。”绯衣无语的看向重生:“要不,就休息一会吧,这样的话就要再陪他们在外面睡一晚了!”
“啊??还要睡在这里啊?不要吧……我们还是继续走吧!”锦瑟依靠着上官卿站了起来,一脸纠结的说道。
她还有上官卿,从小到大,哪有受过这等的苦?一开始他们还觉得这种体验挺有趣的,可是现在他们真是比吃了一筐的苦瓜还要苦啊!
他们举步艰难的缓慢走着,双腿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万分,最要命的是,他们现在饿的头昏眼花,脚底踩棉花,不要说那么远的路程,就是眼前他们也爬不动了……
“哎,重生,要不我们休息一下吧,一会再走,反正他们这样挪动的速度也跟没走一样……”
“啊???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已经很努力地走了啦!”
绯衣和重生望着身后‘爬行’的二位,叹了口气,绯衣道:“好吧,我们已经走了一半的路了,你们歇息一下,我和重生去找些水和食物去。”
“真的吗!?绯衣姐姐真是太好了!嘿嘿……”锦瑟一听到有水和食物立刻开心的眼睛放光,她早就饿的快要晕倒,口干舌燥的了。
上官卿也感谢的看了眼绯衣和重生,这荒山野地的,他倒是对食物没什么奢望,他们逃出来只带了些银票,连随身物品,换洗的衣服也没有带出来,这真是他的疏忽,他忘了他们要逃到安全的地方就需要翻过这座山,这山里哪有什么地方可以让他们用银票买东西呢……上官卿苦笑,终于可以歇息了,他的腿都要废了,是他想的不周到,让锦儿也跟着受这种苦。
以绯衣和重生的耳力可以清楚地辨别方圆十里有水源的地方,但他们才刚走了不远,就发现山腰的位置有动静,他们对视一眼,循声而去,施了法术直接出现在半山腰。
原来,是一个老婆婆,正在草丛里挖着什么……
绯衣他们慢慢走近,老婆婆马上就看了过来,老婆婆约莫六七十的年纪,身上的衣服有很多补丁,但是却很干净,整个人都有点消瘦,但是那双眼睛却是很有神采,看到绯衣和重生走来,老婆婆一点儿也不拘生,和蔼的一笑,接着挖起草来。
“老婆婆,您这是在挖什么呀?”绯衣好奇地问道。
老婆婆呵呵一笑,满脸的皱纹在脸上绽开,她晃了晃手中的东西道:“姑娘啊,一看你就是那大户人家的女儿,连野菜都没有挖过,呵呵呵……”
“啊?野菜?”绯衣看着老婆婆手中的一小捆干巴巴的草,眨了眨眼睛道:“那,老婆婆,我们帮您挖吧?”
“呵呵呵,好啊好啊……”老婆婆看着绯衣一脸好奇的样子,就交代了绯衣和重生怎么分辨野菜和杂草,让他们开始挖了起来。
老婆婆看着绯衣那白皙娇嫩的小手,和重生那迷茫的样子,不由呵呵地笑了起来,心道,真是大户家的孩子呢。
“老婆婆,您看是这样吗?”绯衣举着手中的野菜,眼中闪烁着兴奋地光芒。
“是是是,这个根也是可以吃的,最好啊,一起拔下来。”
“啊?老婆婆,这个到底要怎么吃啊?”绯衣说着,把野菜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这个啊,用水一煮就可以吃了,也可以拿盐拌一拌的,酸酸的,很好吃的。”老婆婆耐心的解释着。
“老婆婆,您怎么一个人到这个荒郊野地来挖菜啊?您住在这附近吗?”绯衣试探着问道。
“哎,老婆子我呀,一个人居在这山窝窝里久了,也习惯了。”老婆婆微微直起身子,指着山下道:“这里离村子远,偶尔有人路过,会帮老身带一些需要的物品。”
“这样啊,老婆婆,您家住在哪里?我们,我们……”
“哦?呵呵,你们这是?”老婆婆眼中闪过一丝明亮,直直的看着绯衣和重生二人,她早就看出来了,这两个小娃呀……
“哎呀,老婆婆,您可别想歪了,我们是师兄妹,出来历练,啊,对了,山上还有我们刚刚遇见的一对儿苦命人,走不动了,正在休息,我们可否在您家打扰一夜?”
“我们只要随便有个睡觉的地方,有口水喝就可以了。”绯衣连忙补充道。
“好好好,那有什么问题呢,我那房子啊,住的地方不缺,但是食物也就剩下这一点儿山野粗食了,只要你们不介意就成。”老婆婆有些吃力的直起腰,拾起地上的箩筐,里面的野菜已经快满了。
绯衣反应过来就赶紧去扶老婆婆,重生也走了过来搀着老婆婆,老婆婆满意的笑了笑,道:“你们这意思,山上还有两个小娃?那我在这儿等着吧。”
“恩,老婆婆,你先到那边儿坐一会儿。”搀着老婆婆到一边坐下,对重生挤了挤眼睛,道:“重生,你快去把他们两个带过来,今晚有地方住了。”
山脚下,几间简单的小土房,虽是简陋,却也足够他们住了。
老婆婆带着绯衣四人来到家中,就去忙活他们要吃的饭了,上官卿和锦瑟倒是没有嫌弃这里,也开始四处忙活了起来。
绯衣反而拉着重生飞奔到房子后面,那里有一条清澈的小溪,绯衣冲到水中,拍着水兴奋地道:“太棒了!这里竟然有条小溪!重生!我们来比赛抓鱼吧!”
锦瑟和上官卿这边则是帮着老婆婆打下手,到了简陋的厨房后,上官卿在一旁看着无从下手,锦瑟噗嗤一笑,把上官卿推了出去,道:“上官哥哥,你去外面等着吧,我在这里就好了,你一个男人会做什么活儿啊!”
上官卿干巴巴的笑着:“也好,我在外面看看。”
锦瑟走回厨房看着房顶上用线穿起来挂着的野菜,还有一些玉米和辣椒,眼眶一热,这里倒是很像她和爹爹在老家的感觉。
“婆婆,我来洗野菜吧,家里还有什么主食吗?”锦瑟把袖子往上挽了挽,漏出纤细的胳膊,开始洗野菜。
“有有有,一会儿,煮些玉米粥,吃菜窝头!都是些粗食,你们啊,别嫌弃。”老婆婆笑眯眯的道,家里啊,多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怎么会嫌弃呢!我最爱吃了,爹爹以前常给我做这些的……”锦瑟眼中溢满了怀念。
“那就好那就好,哎,真是个好丫头啊……”老婆婆看到锦瑟眼中的怀念,叹了口气,这丫头也是不容易啊,这才多大点,就被逼的无家可归。
上官卿被推出厨房后,没找到绯衣和重生,想着自己要适应这种生活,总不能像个少爷一样,什么都不做吧,于是,上官卿走进房子里。
房子里很干净,不像上官卿想象中的满是尘土,一进门就是一个茶桌,也有几个板凳,房子不小,还分为里屋和外屋。
上官卿叹了口气,本来还想着帮人家收拾一下房间,没想到这屋子哪里需要他收拾呢……
“哈哈,重生你倒是下来呀!”绯衣脱掉鞋子,挽起裤腿,露出凝脂白玉般水润匀称的秀腿,小巧的玉足划过水面,荡起一片涟漪……
看着眼前清尘脱俗的女子,重生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
趟着水走进清澈见底的溪水中,脚下都是光溜溜的小石头,冰凉凉的感觉立刻让绯衣觉得舒爽极了…….
弯下身子,水面倒映着一张娇美无暇的容颜,好似另整个湖水都变得灵动起来,缓缓捧起一手清亮的溪水,绯衣只觉得全身心也一片清澄,静透!
看到石缝有小鱼在水中游动,绯衣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谁料她刚弯下腰,小鱼就全部溜走了,绯衣失望的回头看着还站着岸边发愣的重生,扬起水花到重生身上:“还愣着做什么?说好了,不准用法术,从现在开始喽!”
重生无奈的摇摇头,直接走进了溪水中:“抓鱼做什么?”
“吃啊!笨蛋!要抓大的,越大越好,我们得到水深一点的地方。”
绯衣刚说完,重生就扑通一声,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砸出了不小的动静……
绯衣嘻嘻笑着,又走回了岸边,在水边挖了一个小坑,然后又找了几块大石头,码成了一个圈,满意地点点头,坐在边上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重生!重生!”绯衣走到水边大喊。
只听水面噗的一下,重生从水中冒了出来,甩了甩浸湿的头发,喊道:“哪有鱼啊……”
重生的皮肤有点偏白,也许是太久没有接触过外界的原因吧,此刻他一头湿漉漉的墨发粘在白净的脸上,简直像个令人怜惜的大姑娘,还好重生的五官偏于英气,可还是让绯衣想到了‘出水芙蓉’一词……
“哈哈哈,重生,你这个样子好诱人啊!”绯衣捧腹大笑,眼见重生的脸色开始沉了下来,绯衣赶紧止住了笑:“你要到水草边去找,还有,你扑腾的那么大的动静,鱼儿早就闻声而逃到八百米开外了啦!”
重生思考了一番,受教的冲绯衣点点头,又扎了下去,就在绯衣快没有耐心的时候,重生终于冒出了水面:“绯衣!你看!”
重生摆弄者手上的小鱼,像绯衣炫耀着,眼中难得的浮现出一抹兴奋。
绯衣看着重生手中的小鱼……算了,咱不能打击了人家的自信心不是?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重生这个样子呢,就像是一个干完了活儿的小孩子,在期待着大人的夸奖呢!
“恩,真棒!如果能抓个大一点儿的,就更好了。”绯衣指了指刚刚挖的坑道:“放到这里面吧!”
重生看了看绯衣用石头垒成的坑,不舍的又看了眼手中欢腾的小鱼,扔到了坑中。
“哇!好准!继续加油哦!”
绯衣挖的坑中有些水,鱼儿一沾到水就更加欢快的扑腾了起来。
“你不来吗?不是说要比赛?”重生抹了把眼睛旁的水珠,对绯衣道。
“我这叫养精蓄锐!我这就来了!”绯衣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还要自己亲自出马才行啊!她之前到人间,最喜欢的事就是抓鱼了,她可是抓鱼的行家呢。
记得有一次是花无忧陪她出来玩的,他们专门找个儿小,样子好看的鱼来抓,其中还有一条金红色的小鱼,最后她还磨着花无忧要把它带回地府养,可惜最后也没成功。
后来她想想也是,如果把凡间的鱼带回了地府,那还不成了精?
锦瑟这边儿已经做好了香喷喷的饭,上官卿抢着摆好了桌椅。
锦瑟一手端着一碟小菜走了进来,正是刚刚挖的野菜,凉拌起来,倒也是色香俱全。
“上官哥哥,等久了吧?”锦瑟把菜放到桌子上,一脸笑意的看着上官卿。
“没有,锦儿,让你受苦了。”
“不,锦儿很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而且能跟着上官哥哥在一起,到了哪里都是幸福的。”
“咳咳……”老婆婆端着一大屉的菜窝头,一走进来就听见了上官卿和锦瑟的对话:“呵呵呵……可以开饭啦!呦,那两个小娃儿呢?”
锦瑟脸一红,眼光瞥向上官卿。
上官卿道:“不知道,一开始我就没看到他们啊……”
“那我们就等等吧,正好厨房还有一大锅粥没有熬好呢。”老婆婆和蔼的笑了笑,又走去厨房了。
锦瑟也要起身去厨房就听见绯衣在外面的喊叫……
“我们回来啦!看我们带什么回来了!!”绯衣连跑带跳的跑了进来,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经干透,整整齐齐的,非常干净。
绯衣一进门就,冲到桌前坐下,拿起了一个菜窝头:“你们都做好饭了啊,哇!好香啊!”
锦瑟一笑,把绯衣手上的菜窝头拿走,放了回去,道:“绯衣姐姐,婆婆还没有来呢……”
“哦……好吧好吧,锦儿,这是你做的吗?好好吃的样子!”绯衣看着一屉菜窝头,比以前见过的窝头要小,看起来特别精致可口,绯衣咂了咂舌,好想咬一口……
“当然不是,是婆婆做的,我只是帮着打了个下手而已!”锦瑟心底真是佩服老婆婆的手艺,这山间的粗食竟然被老婆婆一弄,弄得这么香。
“绯衣,这要放在那里啊?”重生蔫哒哒的抱着一大团东西,缓缓走了过来,只是刚走到门口就被绯衣呵斥住了。
“别进来!你身上太腥气了……”
“绯衣姐姐……这是怎么了??”锦瑟大为不解,他们这是去了哪里,怎么重生弄得全身湿了吧唧的?那样子看起来有点可怜……
“咦?是鱼!”上官卿眼尖,看见重生用衣服兜着一大团鼓鼓的东西,露出了尾巴,还在动。
“对了,你们知道哪有桶吗?或者盆子之类的?放鱼用的。”绯衣忙问道。
“啊!我知道我知道,等一下!”锦瑟这才反应过来,站起来就往厨房跑……
“我去吧!”上官卿追了上去。
“绯衣……”重生可怜巴巴的看着绯衣。
“等一下嘛……一会就好了啊。”
锦瑟和上官卿再回来时,上官卿抱着一个大水桶,里面装了半桶水,放到门外:“快放进去吧!”
重生终于可以解放了,把鼓鼓囊囊的衣服打开,一条条鱼就被抖到了桶中。
两条、四条、六条、八条……
竟然有二十来条!!!个头都不小!!!
“哇!好多鱼啊,好厉害!你们去哪里弄的啊???”锦瑟开心的扒在桶边,看着水里的鱼,个头不小呢!看起来 很新鲜很肥美!
“嘿嘿,这都是我的功劳!后面后一条小溪,你们没有看到吗?水可清澈了!”
“真的吗!呵呵……绯衣姐姐衣服都没有湿,这鱼一定是重生哥哥抓到的对不对?”
“才不是,我……”绯衣看着自己的衣服,真是解释不清了……自己的功劳都要归到重生身上了呢……
重生微微一楞道:“是绯衣的功劳。”
他们刚刚在小溪边才抓了两条小鱼,眼看这样回去太丢人了,而且这条小溪里没有特别大的鱼,倒是小虾小蟹的非常多。
绯衣愤愤地走到岸边,捡了许多的小石头,扑通扑通的扔进水中,喊了一声:“你们都给我出来!不然抽干所有的水!”
那些大鱼小鱼就通通游出来了,水面上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片……
重生刚要发起攻势,却被绯衣拦住。
绯衣蹲下身子,笑眯眯地说着:“你们听好了,我今天抓你们是用来吃的!谁要是勇于献身,就可以得到转世为人的机会!机会不多!先到先得!”
“鱼!我只要鱼!回去红烧!烧烤!炖汤!知道不???”
然后……那些大鱼小虾还有螃蟹还是不死心的,就统统往水面上蹦,绯衣只捡了几条大鱼,其他的又打发回水中了……
“哎呦呦!这是……怎么捕了这么多的鱼啊!”老婆婆走过来,看到桶中的鱼也是吓到了,这些鱼可够吃一段日子的了!
“嘿嘿嘿……小意思,回头可以做一下渔网,小溪里面倒是有很多虾!”绯衣嘿嘿的笑着,这小溪里大鱼不多,螃蟹和虾倒是不少,只可惜绯衣不爱吃那些东西,吃着太费劲了。
“好好好……还是年轻人本事大,呵呵呵呵……那你们还得再等等,我再去做几条鱼去……”
“不用不用了,老婆婆,我们肚子都要饿瘪了,还是先吃饭吧!要不都凉了!”绯衣急忙说道,她倒不是饿了,只是刚刚那个菜窝头,她已经馋了半天了……
“啊?呵呵……好好好,先吃饭,先吃饭。”老婆婆招呼着众人做好,自己去把一大锅粥端了进来。
笑眯眯的看着,大家也都不客气的吃了起来,他们实在是饿得不成了……
绯衣看着坐在身旁的重生,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想来是在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施了清洁的法术了,呵呵呵……
“晚点,咱们吃烤鱼怎么样!?就在院中烤!”绯衣提议道。
“烤鱼!”锦瑟眼睛一亮。
重生拿着窝头的手一顿,眼中也冉起期待。
上官卿宠溺的看着锦瑟,悄悄地帮她往碗中添着菜。
“好好!一会儿天黑下来,就在院中生火,哎,这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老婆婆开心之余,抹了一把眼泪,这才是家的样子啊,想她一辈子,老伴儿早早就走了,也没有个一儿半女,她一个人守在这里,这叫什么家啊……
锦瑟和上官卿对视一眼,心中暗叹,老婆婆一个人在这却是太孤独了。
“嘿嘿,老婆婆,您家中可有盐,花椒,黄豆酱之类的调料??”绯衣忙问道。
“有有有,前些日子,刚叫人帮忙带来的,要多少有多少……”老婆婆道。
夜晚。
大家按照计划开始忙活着烤鱼的工作,重生和上官卿捡了很多干枯的树枝,在院中升起了火堆,老婆婆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年轻人的忙活。
蓦地,厨房里传来一声尖叫声,众人一愣,待听到里面的动静后,又纷纷的忙活着手中的活儿……
“绯衣姐姐,我,我不敢杀活鱼……”
绯衣淡淡笑着,握紧手中的菜刀,专注的盯着案板上活蹦乱跳的鱼:“别挣扎了,伸着脖子是一刀,缩着脖子还是一刀……”
“绯衣姐姐,你,你在和鱼说话吗??”
“呵呵……当然,你看它现在不是安静了不少吗?”
绯衣撇撇嘴,弄得她一身腥,烤鱼不用清洁内脏,但是一定要把鱼鳞弄干净,在上面涂抹的调料才能够入味儿。
“锦儿!你们好了没啊?”上官卿在外面喊道。
“来了来了……”
绯衣和重生坐在一边,锦瑟和上官卿坐在一起,老婆婆则是坐在中间,众人围在暖烘烘的火堆前,绯衣把之前削好的树枝拿出来,给众人,把鱼穿起来。
“你们看好了啊,从嘴巴穿进去要穿的稳一些,然后在火上烤一下,在涂抹我亲手调制的酱汁……”绯衣交代着,没办法,这一大群人竟然都没有烤鱼的经验……
“哎呀!重生,你那个要糊了!”
“不是啦,你那个涂抹酱汁了!”
“锦儿,你那个要掉了啦,看着一点哈……”
“哈哈哈,老婆婆我这个烤好了,给您吃!”绯衣把自己手中考好的鱼,给了老婆婆,然后又夺过重生手中的鱼。
“哎呀,重生,你真的好笨,你看,鱼都烤焦了一层,还在烤……”
“恩,那你帮我。”重生从容的看着绯衣手中黑乎乎的鱼。
看绯衣并没有帮他的意思,重生又拿起了一个鲜鱼,再接再厉的烤着,不就是烤鱼吗,能有多难?
“真挺香的啊。”老婆婆咬了一口鱼肚子上的肉,嫩嫩的,甜甜的,真好吃,好像也好久没有吃鱼了呢,尤其是这样的做法,真是挺新鲜的,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鱼穿起来烤着吃呢。
“恩!真好吃!绯衣姐姐,你好棒哦!”锦瑟眯起眼睛,享受的就像吃到了鱼的小猫。
“呵呵,看你吃的,满脸都是……”上官卿伸手把锦瑟脸上的酱汁儿擦掉。
这一幕好像很眼熟啊,绯衣轻笑,好像花无忧经常会这样对她……
“哎呦,锦儿,上官卿,你们打算两个什么时候成亲啊??”绯衣调配到。
锦瑟一听,羞得头差点就低到地上去了,她盯着自己的鞋尖,真是的,绯衣姐姐怎么可以当着这么多人说这样羞人的问题啊……
上官卿手环在胸前,看着绯衣和重生,坏笑道:“你们呢,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啊?”
重生偷偷瞥了绯衣一眼,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继续烤他的鱼。
绯衣看着上官卿的回击,也不急着解释,把手中黑乎乎的鱼,拔掉一层,涂抹好酱汁儿,道:“我们自然是回去以后再说了,倒是你们,婚已经迎了,婚服已经穿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洞房花烛夜了哦?是吧,锦儿?”
锦儿闻言头更是低得不能再低了,上官卿吃了憋,转而看着锦瑟,看到她那样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倒是不忍再提这个话题了。
“重生,给,还你的小黑鱼,这下就可以吃了。”绯衣把整理好的鱼放到重生手中,然后就觉得不太对味儿,怎么闹了半天,她自己一口也没吃上呢!
“不不不,这条鱼都糊了,不好吃了,你还是吃那条吧!”绯衣又把刚刚那条鱼夺了回来,急急地咬了一口,恩,脆脆的,真好吃!
“这个糊了,给你这个吧。”重生装作没有看到绯衣追随那条鱼的目光,把手里那条还带着血的肥鱼换给了绯衣。
“恩,确实不错。”重生像是怕绯衣后悔似得,赶紧在上面咬了一口,因为那个位置刺比较少,所以他们咬的几乎是一个位置。
绯衣蹙眉,这人怎么这样啊……
老婆婆一直看着他们的互动,心里高兴,这就是人说的天伦之乐吧……
“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在这儿啊,多住些日子吧,就当是陪陪我这个老婆子,也别那么着急走……”老婆婆,偷偷抹了把眼泪,这些孩子们一走,这个家就又剩下她一个人了,以前不觉得什么,但是,这几个孩子带给她的欢乐比这么多年来都要多啊,还真是不舍啊。
“老婆婆,我们真的可以多住些日子吗?我和上官哥哥都好喜欢这里的,也好舍不得婆婆的。”锦瑟一听,心里也像打翻了调味瓶一样,不是滋味儿,她也好喜欢这种生活,自由自在的,踏踏实实的生活,是她怀念的味道啊。
“上官哥哥,你说呢?我们能不能在这里再待一些日子?”锦瑟看着上官卿,满眼的期待和祈求……
“好啊,不如,我们就在这里把婚结完吧,锦儿。”上官卿认真地看着锦瑟,只要她喜欢,在哪里不一样呢,更何况他也觉得这里挺好的,应该也不会有人找到这里来了。
“好好好,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啊,你们啊,就都在这里把婚事给结了吧,让我这老婆子也跟着沾沾喜气儿!”老婆婆一脸欣喜,她自然是乐意的!
次日清晨,绯衣就被门外一阵清脆的嬉笑声吵醒,绯衣嘴角溢出甜甜的笑容,真好,一睁开眼睛就能感受到阳光。
绯衣整理好房间,打开房门,就看见锦瑟和上官卿正在院中忙碌着,他们在院子外制了个一人高的篱笆墙,这样一来,使整个院子看起来都变了很多,更像是一个温馨的家。
“早啊!”
一看到绯衣,锦瑟和上官卿就向这边打了声招呼,然后继续忙碌着。
“恩,是好早啊,栅栏看起来很棒啊。”绯衣走上前去想要搭一把手。
“绯衣姐姐,你说我们要不要在那边用篱笆圈出几处菜地,然后将来可以种一些蔬菜瓜果,还可以种点花儿!我们还可以养一些鸡啊,鸭子啊......然后在那边的树下做一个茶桌,到了夏天可以用来乘凉......”锦瑟指着不远处的一大片空地,两眼放光,陷入了憧憬之中。
“好啊,就这样吧,一会儿就动手,现在是春天,正好可以去买一些种子,这样秋天就能吃上了呢!”上官卿也开心的看着锦瑟,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吧。
“秋天?”绯衣问。
“是啊,我们已经决定好要留在这里照顾老婆婆了。”锦瑟道。
“啊???”绯衣真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是啊,绯衣姐姐,你和重生哥哥也留下来好不好?”
看着锦瑟期待的眼神,上官卿忍不住提醒道:“锦儿,他们还是要回去的。”
“绯衣姐姐,可是我好舍不得你们……你们能不能不走?”锦瑟央求道。
“不好,我们还是要回去像父亲请罪的,不过你们放心,我,我们只要一有时间,就会来看你们的。”绯衣道,虽然不能在这里住下,但是她还是可以回来看看的,只是下次再来的时候,也许,应该,大概,花无忧也会跟着来的,那个时候的重生可能已经找回记忆了吧。
“好吧……那你们一定说话算话啊!”
“当然了。”
绯衣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就默立在一旁的重生,依旧是那一身玄衣,干净利落,如雕刻般的五官总是无形中透着一股冰冷的霸道,但此刻不难发现,他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暖色。
绯衣走到重生面前,:“重生,以后我们还一起来好吗?”
重生转而看着眼前的绯衣,嘴角不觉得微微上扬了一个完美的弧度,脸上的冰冷瞬间融化,他点点头:“好。”
“好啦!现在我们要出去一下,你们好好干哈!”绯衣突然皎洁的一笑,拉起重生就往外跑,还边跑边对上官卿和锦瑟喊道:“不用等我们吃饭了!”
“绯衣姐姐!你们又去哪里啊???”锦瑟追出院子,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
“上官哥哥,他们不会偷偷地走掉吧?”锦瑟拉下了小脸,眼中升起淡淡的水雾。
“不会的,他们不会不辞而别。”上官卿用自己的大手包裹住锦瑟的两只小手,轻轻地摩擦着:“锦儿,你真是水做的,那么多愁善感的。可是我好喜欢,怎么办?”
“上官哥哥……”锦瑟羞涩的低着头,轻轻颤动着眼帘,贝齿紧紧的咬着樱唇,没有回答上官卿的话。
看着眼前的锦瑟,因为害羞而染红的脸颊,那小女儿的姿态,几乎让他把持不住,他想,他们也是因该尽快把婚礼圆满了。
上官卿弯腰,柔柔的一吻落在锦瑟的脸颊,感觉到锦瑟身子轻轻一颤,他的锦儿竟然这么敏感,他们的洞房之夜该怎么办呢?
上官卿坏心的含住她的小耳垂轻轻吸允了一下。
果然,锦瑟推开上官卿,拔腿就跑进房间。
“哈哈哈哈……”
关上房门,听着从门外传来的上官卿爽朗的笑声,锦瑟的脸颊又是一阵火辣辣的,上官哥哥,越来越坏了……
绯衣拉着重生跑到了后山,入眼的都是苍翠欲滴的浓绿,这里清晨的空气特别清凉,地上的小草还挂着晶莹的露珠,草丛中还掺杂着一簇一簇的小野花。
“重生。”
“重生……”
叫了两声没有回应,绯衣回身就看重生这家伙正在享受的闭着双眼,敞着手臂,感受着……
“喂!你在干什么……”
“你不是说要这样感受吗?”
“.…..”
“喂,重生,我们这次是有很重要的任务的!”
重生立刻认真地看着绯衣。
“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在这山上抓一些动物,比如野鸡啊,野鸭啊,野猪啊……”
“做什么?”重生有些错愕的看着绯衣。
“抓回去,养着!开始行动!”
绯衣拉起重生的手,和自己的小手拍了个响掌,指着远处道;“你那边,我这边……”
看着重生接到任务后,认真记下,又严肃对待的样子,在重生走后,绯衣不客气的放声大笑。
绯衣走到不远处的一颗柳树下,挑选了几根比较长的柳枝,折下来,又走到一个舒适的地方坐了下来,拿着柳枝,把不好的叶子丢掉,留下一些翠绿的,再把它们一圈圈的编织成一个圆。
绯衣满意的笑笑,在周围采了一些漂亮的草茎和各种颜色的小野花,小心翼翼的插入草环中。
“大功告成!”绯衣看着手中的花环,简直爱不释手,好美啊,她记得她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的时候,是花无忧拿来哄她开心的……
那天他和她来人间玩儿,她捉了一只金红色的小鱼,想要带回地府,可花无忧说人间的活物是不能带回地府的。所以,那天她回到地府后就闷闷不乐的。
谁知道没过多久,花无忧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花环,当她看到花环的时候,兴奋地抱住了花无忧道:“这是什么?好美啊!!”
花无忧脸上挂着完美的笑容,替她戴到了头上,然后静静的观赏着。
她抬眼一看,什么都看不到,于是把花环拿了下来,戴到了花无忧的头上,一时间,她自己也愣住了,真的好漂亮。
她到现在还记得花无忧那时美的惊天地泣鬼神的样子……
“绯儿,别闹!”花无忧想要拿下头上的花环,却被她阻止了,她道:“你若拿下来,我就和你绝交。”
结果花无忧整整三日都窝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收回思绪,绯衣把花环戴到自己的头上,满足的笑着,太阳已经升起,照射到草地上,草丛中的露珠已经消失不见了,绯衣找个地方坐了下来,惬意的眯着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阳光。
突然,温暖的阳光消失了,绯衣睁开双眼只见一个巨大的影子,遮住了自己的阳光,绯衣抬头望着此时显得非常高大的重生,不满道:“干什么啊……”
重生垂眸掩住了眸底的那抹惊艳,抬起左手,手中正提着一个白绒绒的东西。
重生愣愣的道:“绯衣,这个是什么东西?”
绯衣突然蹿了起来夸张的叫道:“哇!好肥的大兔子啊!哈哈哈哈……”
“什么?这个叫兔子?”
绯衣哈哈大笑:“是啊,你怎么连兔子都不认识啊。”
绯衣接过被重生提着长耳朵,使劲儿挣扎的大白兔,抱在怀里,安抚的抚摸着。
“重生,你看它像不像雪球儿啊?”绯衣看到重生又是一愣,才想起重生并没有见过雪球。
“雪球就是我和你提起的那只小白狐狸,你应该也没见过狐狸吧……”
“恩……”重生沉声道:“绯衣,昨晚我好像做梦了。”
“额,呵呵……”绯衣忍不住笑了。
“绯衣,我梦到你了。”
“额???”梦到她了?
“但是梦中,你没有唤我重生……”
“哈哈哈……重生你怎么那么可爱……做梦是很正常的事情……”绯衣简直要笑的直不起腰。
“是弈哥哥……”
蓦地,绯衣停止了笑,愣住了:“你说什么?”
“绯衣,你在梦里叫我弈哥哥,那场景好熟悉,我只看到我在前面跑,你就在后面一直追,口中唤着弈哥哥……”
怎么会……难道在幻境中看到的,竟是真实存在的?重生就是弈哥哥?那个口口声声唤着弈哥哥的粉衣女子又是谁呢??
重生失落的坐到绯衣身旁,道:“绯衣,你说我是不是也曾活在这个世上,我是不是也有一个心爱的人?我有没有成过亲呢?”
绯衣故作轻松地摸了摸手中的大白兔子,听重生说着,其实心中早已经是波涛汹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粉衣女子会不会就是重生的心上人?现在又身在何处呢???
绯衣扬起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安慰道:“我一定会帮你找回记忆的!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吧,我们要多走走,说不定对你恢复记忆有好处。”
“真的吗?绯衣,我真的还能找回记忆吗?”重生欣喜的望着绯衣,双手紧握,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春日正午的阳光不亚于夏天的骄阳,上官卿现在正在院中辛苦的翻地,他和锦瑟已经圈出了几块菜田,现在他们要把田地翻好,然后在买点种子和菜苗儿回来种,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上官哥哥,快喝点水吧……”上官卿抹了把脸上的汗,接过锦瑟手中的碗,一饮而尽,满脸的幸福,虽然有点儿累,但是这样的生活他非常喜欢,能和心爱的人一起耕种,一起踏踏实实的过日子,真好……
“我们回来啦!看,锦儿要的鸡!我们去捉的!怎么样?”
锦瑟和上官卿闻声望去,就见绯衣怀中抱着一只又大又肥的白兔子,快速的跑了过来,锦瑟和上官卿不约而同的往后看,果然见重生手里提着几只野鸡,神情木然的走在绯衣身后……
“哇!你们……你们是专门打猎的吗??竟然这么厉害?你们是不是偷偷出去买的,然后回来说是你们自己捉的??”锦瑟连蹦带跳的跑到绯衣面前:“绯衣姐姐!怎么还有一只兔子呢???”
绯衣笑着把大白兔交给锦瑟道:“今晚添菜!”
“啊???什么!??”锦瑟一听,惊愕的紧紧护着怀中的兔子,道:“这么可爱的兔子,怎么可以吃呢!!”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它的,开玩笑的,这只兔子你若喜欢就送给你吧,本来是想送给老婆婆解闷的,不过今后有你给老婆婆解闷了,就用不着这个兔子喽!”绯衣打趣道。
“绯衣姐姐……”锦瑟眼中浮现出不舍。
“锦儿,老婆婆呢?”绯衣打岔道。
“哦,老婆婆正在洗菜呢,今晚要把剩下的两条鱼熬成汤,我们今天又有口福了呢!”
“呵呵……”绯衣笑道:“真好,老婆婆的手艺最好了!”
“啊,那我就先去帮老婆婆了吧,她一个人恐怕要忙不过来了……”锦瑟转身走向厨房,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偷偷的擦拭着眼角的泪,上官哥哥说得对,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她应该开心的祝福绯衣姐姐和重生哥哥的,他们都会得到幸福的……
“好啦,你们快去解救那些鸡,它们快被绑的断气了!”绯衣指着身后那些被重生丢在一旁扑腾正欢的鸡。
“哦,好好好……”上官卿立刻上前处理……
“还要编一些鸡笼子吧??我要养着它们好让它们下蛋呢!”
清早,绯衣就和重生向老婆婆和锦瑟他们告别,老婆婆紧紧地拉着她的手道:“绯衣丫头啊,回去好好的和你父亲认错,好好的孝顺你父亲,有空就记得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哎,还不知道到时候还见得着见不着了……”
“老婆婆,您说什么呢,您身体那么康健,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更何况我们一把事情解决掉,就会回来看老婆婆的。”绯衣也拉着老婆婆的手,说着,其实只要知道他们过得很好,那就足够了。
其实她并不是没有一丝感情的,这就是人间最真实的亲情,她从来没有体会过,但是老婆婆却让她感受到了温暖,对,就是那种一家人在一起的温暖。
“绯衣姐姐,常来看我们……”锦瑟抱着绯衣的胳膊,一脸的不舍,上官卿也看着他们轻声叹气。
上官卿拉回锦瑟的手,向绯衣和重生道:“祝你们幸福,还有,我们的幸福也多亏了你们的帮忙,只可惜还没有机会感谢你们,本来,想要让你们参加完我和锦儿的婚礼后再走的,现在,也不便多留你们,记住,有空就回家看看吧……”
上官卿把这里说成是家,而且是他们的‘家’,他已经习惯了大家在一起的日子了,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这几天已经是他过得最开心最自在的日子了。
“好,我和绯衣会回来的。”
重生一开口,大家都是一愣,就连绯衣也是感到错愕,没办法,谁让重生平日里那么高冷呢……
“重生哥哥,保护好绯衣姐姐哦。”锦儿一改伤感的情绪,调皮的望着重生。
重生今天果然很反常,他竟然冲着锦瑟点了点头……
绯衣看着重生,他,心中也是不舍吧。
“老婆婆,锦儿,上官卿,我们还会再见的!”绯衣拍了怕锦儿和上官卿的肩膀,道:“好啦!我们要走了!”
上官卿一愣,他没有见过像绯衣这么……这么大大咧咧的女子,竟然一点儿也不顾及男女之别,呵,也许人家是习武之人,江湖儿女,自有一身豪情,看着绯衣爽朗的笑容,这样的女子真是很吸引人,若是没有锦儿,说不定他也要沦陷进去了……
“绯衣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要约定一下!”锦儿不放绯衣的手,开始撒起娇来。
哎,还真是个小姑娘啊,倒是很像彩蝶那小鬼,怪不得她一直觉得锦儿很亲切呢……
“好。”绯衣再次扫了一眼这间的风景,山花漫野,篱笆小院,还有那难忘的清澈小溪,绯衣轻笑道:“那就明年吧,待到春回大地,山花烂漫的时候,就是我们再次相见的时候!”
“好。”
…………
微风吹拂着发丝,拂满了一身的花香,一对熟悉的身影走在蜿蜒的小道上,那正是绯衣和重生二人,绯衣一边哼着轻快的小调儿,一边走进花丛中,采着路边的小野花,玩的不亦乐乎……
重生缓缓地跟在绯衣身后,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那样的柔情,风柔柔的吹着退散所有的阴霾,轻轻拨动着他的心弦。这一刻,他觉得一切好像都不重要了,只要和她在一起……
“重生,我给你编一个花环好不好啊?”
“什么是花环?”
“.…..”
绯衣终于知道对牛弹琴是什么感觉了,她把收集好的‘材料’都
拿到手里,三两下就编织出了一个花环,看得重生一阵错愕……
“呐!就是这个!”绯衣想要趁着重生不注意,把花环给他
戴上,谁知这家伙竟然使出个‘移形换影’,轻松地逃脱了绯衣的魔抓,站在离绯衣几步远的地方。
“啊!重生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怎么反应那么快!不想戴就不戴嘛……都把人家的花环弄坏了!”绯衣说着,眼中划过一抹狡黠,‘嗖——’手中的花环突然飞出,旋转击向重生。
重生心下一惊,但稍一侧身,就轻松的躲了过去,谁料花环突然换了个方向,又飞向重生,像是长了眼睛般,与之缠斗在一起。
动作间,重生发丝飘飘,行云流水,不慌不忙,绯衣心下不爽,加强了法术,花环咻咻的寻找着重生动作的空隙,不断地进攻着,而重生每一次都是险险的躲过,偶有花瓣碰触到重生的发丝,发丝都会被削断,飞舞在空中。
绯衣皱眉,这样不成,他根本就没有使出全力!绯衣再次出击,一掌打向重生,一道金色的光芒劈开空气,直奔重生。
重生这次真是感觉到危险,连忙后退,身形如风,自然轻松地躲了过去。
“好啊你!看招!”不过绯衣根本没有给重生一丝喘气的机会,她倒要试试他的本事,而且遇到危险的情况,说不定就能激发出他潜意识的记忆。
绯衣又是一掌劈下,不过这次是冲着路旁的小花小草而去,刹时花瓣草叶被削成碎片,散落半空,冷厉的直向重生的面部而去!
“绯衣,你做什么?”重生被绯衣连连紧逼,躲着很费力,他已经不记得怎么使用法术,只是随意的乱打乱撞罢了,更何况绯衣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啊。
‘唰唰唰——’眼看碎叶袭来,躲无可躲,重生下意识的一挥衣袖,怎料碎叶生生的静止在半空中,停止了前进,‘呼——’重生松了一口气,碎叶唰地掉落一地……
“哇!”绯衣眨了眨眼睛,想不到重生竟有如此本事,真是不试不知道啊!
心里一个不爽,绯衣直接上前与重生对招:“看招吧!重生!”
绯衣又是一个横扫,左右出击,让重生应接不暇,眼花缭乱,很快两道一红一黑的身影就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绚丽的虹,煞是好看……幸亏没有人从这条山间小道路过,不然一定会以为是天降异象了呢。
绯衣袖中突然飞出一道红纱,敞开的袖口,隐隐露出她白皙纤细的手臂,红纱滑过玉手,轻柔却又不失力道,那软绵绵的红纱在绯衣手中灵活的变幻,美伦美幻,偶尔舞动划过树木,只听‘啪——’的一声,树木应声而倒,那一人粗的树干的横截面竟然是平整没有一点的碎渣,而绯衣却像在林间起舞的神女一般,美的耀眼。
“哼!”绯衣得意的一哼,这次就让重生好好的见识一下她的厉害!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红纱快要砸到重生腹部时,重生突然大喝一声,身上竟浮现出一道金色的光,将绯衣的红纱震得反弹了回去!
“啊——”绯衣被突如其来的反弹力量搞得措手不及,一道优美的红色弧线就随着绯衣的一声尖叫,坠落下去。
重生也是一惊,赶紧飞身而下,接住了呈下坠状的绯衣,刚松一口气,突然,怀中一空,绯衣在空中又是一个漂亮的三百六十度旋转,安稳的落了地。
就在刚刚,重生体内激发出的那昙花一现的金色光芒,就是绯衣一直感到的熟悉气息,那是一种强大却柔和的气息,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
“呼——”绯衣呼出一口气道:“重生!你还敢说你不会法术?”
“我……我是不会啊……”重生站在一旁呼呼地喘着气。
“你……”哼,绯衣气结,看来要想使重生恢复记忆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
“我们在来!!”绯衣说着就要准备出腿。
“啊!不不不不……不行了,好累,唔,好累啊……”重生喘着气,竟有几分虚弱的样子,绯衣一愣,这家伙地样子看起来不假,难道是因为消耗过多法力造成的?
“好吧,我也累了,我们坐下来休息一下……”绯衣没有坐下,而是走到路旁的大石头前,靠在上面,闭目养神。
“绯衣?”重生试着叫了声。
见绯衣没有回应,重生自己又坐在一旁,开始学着绯衣之前交给他的方法打坐起来。
绯衣其实也不是在闭目养神,她是在思考下一步她要走的路,总不能一直在人间和重生这样随意的乱逛吧!这叫什么呢……
可是更加不能带着重生回地府吧,这会闹出大乱子的,到底要怎么办……
“绯衣,我们走吧?”重生看着绯衣靠在石头上,不言不语的样子,他不喜欢……
这种感觉特别的疏远。
“绯衣?”
“恩,走吧!向着东方前进!”
“为什么是东方?”
“因为东方是太阳的方向啊!笨蛋!”
“绯衣很喜欢太阳吗?”
“是啊!”
重生看着天上的那个大火球,金灿灿的刺的眼睛疼:“想把它摘下来,送给绯衣。”
“啊?额,不要不要……那还不把我烤熟了??”绯衣看着重生不解的样子,道:“我喜欢太阳是因为我喜欢阳光,我喜欢充满温暖的人间,喜欢因阳光的洗礼才能灿烂绽开的的繁花……”
绯衣轻叹道:“不是所有喜欢的东西都能够握在手中的,就像有些东西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不懂……喜欢不是就应该想尽办法去得到,去拥有吗?”重生眉头紧蹙。
“当然不是,你是不会懂的!”当然绯衣自己也不懂,她所知道的一切也都是听别人说的而已……
树林旁的一个小茶棚,几人喝茶闲聊着,隔壁桌的一个瘦高的少年把说话声音放得有些低,但桌上其他众人也都聚精会神的听着。
绯衣好奇的伸过去一只耳朵,只听那人道:“那是你们不知道,神女庙真的很灵验的!你们说话可要小心点儿。”
“怎么个灵法?你倒是说说啊……”
“是啊是啊……”
“哎,我和你们说啊……我与自家娘子成亲三年有余,她的肚子都没有一点儿动静,吃了不少药调理都没有一点儿用,结果那天我听隔壁村儿的瓦子说他家大娘的亲戚,刘老爹,病在床上,十几年都行动不便,人家后来听说了神女庙的灵验,一开始也不信,结果你猜怎么着?”
“哎呀,你快说啊,别卖关子了……”
“就是就是……”
“嘿嘿,那刘老爹病重,看了好几个大夫,都说要准备后事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家里人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吧!结果,就把人抬到了那神女庙里,嘿!那人救活了!!!”那人说道兴头上,没忍住声音一高,一拍大腿。
“真的假的啊……”
“不信不信……”
“就是就是……”
“李鹤啊,你可别道听途说啊,这事儿,靠谱吗……”
“怎么不是真的,那刘老爹,我前些日子还看到他了呢,精神头儿这十多年了,就没见着这么好呢!”
众人唏嘘……
“有那么灵验?”
“那这刘老爹和你娘子怀不上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啊??”
“哈哈哈……”
“哎哎哎,你们小点声,别笑了,你们知道什么!我娘子啊,不是怀不上孩子吗,我就带着娘子去了那神女庙,你说灵不灵!我娘子现在已经怀上了!都快五个月了!那神签上还说了呢,是个男孩!”
“那庙在哪儿啊!”
“是啊是啊……”
众人迫不及待的问道。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马蹄声,和叮叮的铃响,众人望去,只见车夫驾着一辆奢华雍容的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的车身是上等的紫檀木,镂空的雕凤,巧夺天工,鎏金的车壁,随着马车的颠簸,车帘下坠的流苏彩坠一颤一颤,而那清脆的铃响就是车帘侧面捆绑流苏的彩铃。
众人呆呆的望着那辆马车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嗤——’的一声,马喷了一下鼻子,马车稳稳停在茶棚外,只见车夫停下马车,立即从马车后拿出了一个凳子,放在马车旁,恭敬地立在一旁。
在众人的屏息注视下,布幔被掀开,里面探出一个清秀的圆脸小丫头,却是一副十分老成的样子,缓缓走到众人眼前。
“请问,你们知道神女庙在哪里吗?”
茶棚依旧是鸦雀无声……
“请问……”
“不知道不知道……”
众人低头喝茶。
“哎,你们……”
茶棚的小二见状赶紧迎上前来,把手中的白色毛巾,往肩上一甩,道:“哎,客官里面请吧……”
“这位小哥,请问神女庙在哪里?”那清秀的丫头继续问道,她怎么觉得这个茶棚的气氛都不太对劲……许是她多心了吧……
“呵呵……客官,神女庙离这儿可还有好几里的路啊,您还是在这小店歇息歇息,才好继续赶路……”小二扬起一副标准的迎客笑容道。
“喜儿……”马车里传来一个清丽的声音,那丫头赶紧走到马车前,侧耳听着里面的吩咐。
帘子再次掀起,马车内缓慢的走出了一个穿着华贵但身材臃肿的妇人,众人心中一阵失望……
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到了茶棚内,待丫鬟用手绢仔细的擦拭完桌椅后,缓缓坐下。
小二连忙道:“请问客官要点些什么?”
那妇人开口,声音如黄莺般清脆:“就上你们这儿最好的茶点即可。”妇人给站在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从袖中取出了一定银子,交给小二。
小二眼睛一亮,赶紧接过银子,只听丫鬟道:“请问神女庙怎么走?”
小二赶紧扬起大大的笑容,哈着腰道:“神女庙就往前一直走,路过一个村子,下一个村子叫做泉水村,那神女庙就在泉水村了,您呐,到了泉水村再一打听,就知道了。”
“走。”绯衣起身对重生道。
“小二!结账!”绯衣把一锭银子放到桌子上,拉起重生就走。
“哎哎……姑娘!还没找您银子……”
绯衣心中升起一丝疑虑,如果是真的,死人都能救活的话还要地府做什么?俗话说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什么时候凡人的生死能由‘外人’来控制?
那岂不是要乱套了?
还有这投胎转世之事也是有地府的司命官来决断的,如果命中无子的人求一求,就能怀上孩子,那……
她倒要看看这是何方神圣!
绯衣和重生辗转来到他们口中的泉水村,随便一打听便知道了神女庙的所在,而且这个村子的村民好似都十分的敬仰他们口中的神女……
而神女庙竟然是在一个荒山野岭中,一路上,满是泥泞,好不容易来到庙前,绯衣和重生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
“绯衣,你确定是这里吗?”
“不然呢……”
“……”
绯衣郁闷看着眼前神女庙,额,其实那只称作一个小土房子,一共才三小间的小土房,高度……反正还没有重生高!
村民们不是都供养神女庙吗?怎么……
如此香火冷落,门口结满了蜘蛛丝……
“咦?这是,土地庙吗?”
绯衣隐约看到里面两尊土像……脸模糊的很,但那身衣服确实眼熟……
“土地公,土地婆?”绯衣朝着门中喊着。
“你们还在吗?”
“土地……”
“.…..”
绯衣叹气:“这座庙已经空了啊,重生,我们好像走错了。”
“谁?谁在叫我啊?”这时,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咻地一股白烟,土地公从地下冒了出来,走到绯衣面前仰着头,打量着。
土地公的身高只有绯衣的一半,绯衣也低头看着他,刚要说话就听见庙门里又一道声音传来。
“啊?老头子,是有香客来了吗????”
土地婆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小跑了出来,土地婆的身高到是只比绯衣矮了一个头,土地婆也仰着头,看着绯衣和重生,一脸激动。
“对不起,我们……走错地方了。”绯衣道:“我们走吧,重生。”
“啊???什么你们,你们走错地方?你们不是要来土地庙吗???”土地婆有些着急的问道。
“我们是要去神女庙,你们知道怎么走吗?”重生走上前,问道。
“什么!!?你们也是找那个妖精的?”土地公用沙哑的声音,喊着,竟然是一脸怒气。
“哎,算了算了……”土地婆失落望了远方一眼,叹气转身就要走回庙中。
“等等……你们说神女庙的是个妖精,是什么意思?”绯衣问道。
“呵,那就是一个树妖啊,修炼成精的树妖!”土地公愤恨的说着,甚至还抹了一把老泪……
“树妖?既然是妖精,你们身为土地公,土地婆,为什么不制服这个妖怪呢?”绯衣不解,如果只是个树妖,怎会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救死人,还可以赐子?
“姑娘啊,你可是不知道,那树妖虽然修炼成精几百年,但是它成长的速度可是非常的惊人啊,它借用凡人供养,吸取同类精气,如今已是半个魔!不容小觑,不容小觑啊……”土地婆说的过瘾,竟席地而坐,跟绯衣娓娓道来……
原来,那树妖用的是邪术,引用一些媒介,迷惑了凡人,并不是它真的有如此大的本领,听土地公,土地婆说,这树妖竟然是生在道观的万年老松树,而今修炼成精,然后跑到这个地方,愚弄村民。
修道?世间万物皆有灵,不管是飞禽走兽,还是花鸟鱼虫,都可以通过修炼成精成仙。
修炼的过程是有很多磨难的,一般的妖精要先修炼成人形,在进行下一步修仙之路。
而世间万物都是依靠天地的灵气而修炼的,所以修炼灵气乃是正道,反之投机取巧,摄取其他的能量而修炼的,则是有违天道的也难怪会成了半魔之身……
至于神女庙原本建于几百年前,是村民为了纪念民间一女子而建立的,据说那‘神女’是民间的一名医者,貌如神女,医术超群,她游历到此,那时这里正在蔓延瘟疫,尸横遍野,惨不忍睹,‘神女’的到来救赎了方圆百里的十几个村子,所以在她走后,村民为她建了一间神女庙供奉着。
谁知如今却被树妖所占领,作为迷惑乡民,为祸人间的媒介。
土地婆说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看向身后破旧的土地庙。
土地公听完,早已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了,他赶紧插话道:“真是令人心酸啊,如今小老儿这土地庙竟然落得今日这番光景,再这样下去,恐怕,这身官服不保啊……”
绯衣和重生又是不约而同的看了眼土地公和土地婆的这身官服……
“额……”其实绯衣想说的是,这身破衣服不要也罢……
“那你们可以上报天庭啊!这可不是一件小事。”绯衣道。
“啊?不不不,若是天庭知道了,我们的官位才是真的保不住了啊……”土地婆连忙拍手道。
“我看,你们二位不是一般人吧?”土地公公看着绯衣和重生说道,他早就看出他们绝不是凡人。
“恩,是啊,可是我们不是神,又不是仙的……”绯衣耸耸肩。
突然,绯衣想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不是神不是仙?那重生……他不是鬼,也不是人,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
难道,他是犯了事儿的仙,被打入地府的?还是他是妖?或者,是魔?对了,一定是了!能用神旨封印的,绝对不会是小仙小妖的,她之前怎么没想到,莫非重生是魔?
绯衣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吓到了,她偷偷瞥了眼重生,见他也在看着自己,连忙收回了目光,心中却是心虚的扑通扑通跳……
“那你们是?”土地公公问道。
“我们是谁,没必要告诉你们吧,重生,我们走。”绯衣皱眉,撂下一句话,拉着重生就走。
土地公和土地婆对视一眼,莫名其妙……
绯衣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对土地公土地婆根本就没有为村民着想,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官位,呵,如此,就让他们一直守着这间小破土庙吧!
“绯衣,我们去哪儿?”重生看着绯衣拉着自己的衣服,她好像很喜欢这样拽着自己……重生无奈的笑了笑,心间却是有一股暖流缓缓流遍全身。
“绯衣……”
“该去哪里去哪里。”
“我们去神女庙?”
绯衣脚下停顿了一下,却是耸耸肩道:“不,我们继续走我们的。”她可不想在面对什么妖魔,那个树精那么厉害,她和重生实在没有必要多管闲事,再者那树精并没有做出害人的事情,它只是骗取人们的供养罢了。
大不了,回去地府以后,让花无忧上报一下就是……
“瞧!前面有个村庄,我们今晚有地方住了!”绯衣展颜一笑:“还以为今天又要睡野外了呢……”
重生顺着绯衣的手指望去,那村庄离他们还有些距离,以他的眼力看来,只是一个小点……
村子不大,只有十几户人家,零零散散的建在半坡的位置,一进村子,就很热闹,但多是狗吠的声音,不见人影。
绯衣和重生的心头又爬上了疑问。
“重生,我听到有人在哭。”
“恩,好像发生什么事儿了。”
“走,去看看吧……”
果然,前面沸沸扬扬的一群人,估计全村的人都聚在这里了,原来是死了人。
这个村子很小,因为村民们都是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的,大家都很熟悉,所以全村人几乎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相处的很融洽,而这次张家一家四口竟然莫名的死在了家中,自然在村子里引发了不小的波澜,人心也开始惶惶不安。
“啊……怎么会这样呢,好端端的怎么会死在家中了呢!”
“昨天,昨天我还和老张一起喝酒呢!”
“四个人啊……身上没有伤口,还是死在家中!会不会……”
“不会是瘟疫吧!!!”
“啊!怎么会……”
全村的人也都停止了哭声,开始惊慌失措,瘟疫,会是瘟疫吗?
不……那太可怕了……前段时间山下的村子,就是感染了瘟疫,几乎半个村子的人都死光了,全身抽搐,然后忽冷忽热,再接着就是发疯,最后停止了所有症状,悄无声息的人就走了……
怎么会……他们村子不是离的很远吗?瘟疫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老天啊——”
“呜呜呜……娘,小喜怕……”
“我,我……我该怎么办……”
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惊恐,村子不大,他们都有接触过死者,若真是瘟疫……
“不会的,大家冷静一下,我们现在不是还没有人出现症状吗?”一个老者站了出来,他颇有几分威严的站在高处喊着:“瘟疫的症状是咳血,发冷,浑身抽搐,张家四口并没有出现这样的症状啊!”
“不!老张他那天咳的很厉害,但他只说是患了风寒……”一个妇人大声绝望的喊道,浑身哆嗦,面如土色,脸上挂满汗珠,无不显示着她内心的恐惧。
“大家听我说!”那老者应是在村中很有地位的人,他一开口,村民都逐渐的静了下来,老者道:“许大夫,你懂得多,你去看看他们是不是瘟疫!”
“不不不……这,我不去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村长,您这不是害我吗……”
“这瘟疫可传染的十分凶猛!不能靠近!大家一起把他们的尸体火化!立即火化!”
“对!火化!火化!”
“不对不对,就算是一家四口患上了瘟疫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全部死在家中!这太巧合了……”
“对对对,说得有理!说得有理!”
“对!根本不是瘟疫!我们别自己吓自己了!”
村民开始大声的争吵着,议论着,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惊恐。
人群外,重生对绯衣道:“死人了……怎么办?”
“是瘟疫没错……能怎么办,这又不关我们的事……”这不关他们的事,她也管不了,在地府千年,她看的最多的就是生死之事,尤其,人间的生死是不容她插手的,可一场瘟疫就要死好多人啊……
绯衣叹气道:“天灾,**,人界就是如此,生死有命,不必插手……”
话说到一半,绯衣和重生同时看向那死人的房子,只见六七团黑色的影子,‘咻’地一下钻进了房间,绯衣立刻巡视了四周,拉着重生拔腿就跑……
直到跑到几里外的一个竹林,才停下。
“怎么?”重生一脸凝重的看着绯衣,为什么要跑?有什么危险吗?
“呼——还好还好,要是被鬼差发现了就惨了……就惨了……”
“绯衣?”重生还是不解,疑问的看着绯衣。
“你傻啊!这里出了这么多条人命,就一定会来很多鬼差,若是事情比较大条的话,谢必安也是会来的!那我们岂不是要暴露了???只可惜,我们今天又要睡荒山野地啦……好悲惨……”
还好这儿是一片竹林,看来今晚只能就在这儿休息喽……
重生吸了一大口凉气,道“还是蛮危险的……”
“呵呵……哈哈哈哈……”重生你什么时候也会开玩笑了啊?
重生笑着眯起了眼睛,不语。
“哎,你别笑你别笑!”尤其是这副表情简直就是翻版的花无忧啊,一想起花无忧绯衣就心塞啊……
重生一愣:“为什么?”
“长得这么酷,这不是你的错,笑着吓人就是你的错啦!”绯衣心下想着,虽然换了一张普通的脸,但是为什么笑起来还是那么人神共愤呢!让她一点招架能力都没有……
“这里竟然有一片竹林……”重生听出绯衣是在开玩笑,只是淡淡笑着,开口说道。
“是啊!”绯衣很喜欢竹林,一直都很喜欢,她喜欢那清香的味道,她喜欢微风吹过竹叶的悦耳声音。
“咦?重生,你刚刚说什么了?你认识竹林?”绯衣兴奋地摇晃着重生。
重生没有回答,他走到竹林中的一棵紫竹前,久久出神。
“重生?”绯衣压下心中的欣喜,他一定是想起什么了!绯衣不敢打扰他的回忆,此时竹林中除了风吹过竹林的潇潇声,一片寂静。
只见重生小心翼翼的摘下一片紫色的竹叶,放在唇边……
“喂!重生,那不是吃的!”
重生修长的手指,夹着一片竹叶,放到唇前,轻轻地吹了起来,可是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绯衣奇怪的望着重生,只见重生竟一撩衣服,坐在了地上。
同时,竹林内响起了悠扬的曲子,轻缓缠绵。如行云流水,云卷云舒……
绯衣惊讶的捂住了嘴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慢慢地绯衣被曲子所吸引,悄悄地走到了重生身边,也坐了下来。
微风吹来,竹叶摇摇摆摆,形成一bb绿色的波浪,重生坐在地上,轻阖上眼眸,用竹叶吹着曲子,沁人心脾的曲调犹如一道凉爽的清风从耳际悄然掠过,绯衣不觉慵懒享受的眯起眼睛仔细的听着。
蓦地,曲调突然一转,欢快甜美,让人仿佛置身于一片花海,清香袭来,就像是一对情窦初开的恋人,那种小心翼翼的甜蜜。
绯衣仿佛看到了一个粉衣的小女孩儿带着银铃般的笑声,置身花海翩翩起舞,绯衣嘴角溢出了甜美的笑容。
曲调再转,悠扬激昂,大气磅礴,带着冰冷的气息,似是要冲破天际。
然后慢慢的低沉下来,变得悠远绵长,拥抱天地,带着解不开的情结,带着淡淡的怀念,触碰到了绯衣心中最柔软的一部分。
绯衣轻轻把头依靠在重生的肩上,闭上双眼,感受着曲中的情丝,重生,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你是不是在倾诉着什么?
曲调再转,淡淡的倾诉,凉薄凄婉,无助而绝望着……重生,这就是你的内心吗?
终于万籁俱寂,竹林中再没有任何声音。
绯衣眼眶涩涩的,为什么又是这种感觉,她心疼这个男人。
“重生,你想起什么了,对吗?”
“没有,只是一时间,恍如隔世的感觉……”重生拿着手中的紫竹叶,声音轻缓的道:“我好像来过这个竹林,但是……”
重生轻轻吐出一口气:“但是好像又不是这里,竹子,应该是紫色的。”
“紫色的竹子?紫竹吗?你手里的这个?”绯衣仔细观察着重生的表情,他还是没想起来吗?为什么她觉得他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不,不是这个。”重生把手中的竹叶一扔,道:“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重生双手捂着头,他现在脑中一片混乱,好多好多片段划过,但是他却一个也看不清,抓不住!
绯衣拉开重生紧捂头部的双手:“好了好了,我们慢慢找,慢慢找,相信我,你一定会想起来的!”
“别着急,别着急……”绯衣像哄孩子一般,将重生搂在怀里,安抚着……
“重生,别怕,有我在呢,你一定会想起来的……”绯衣紧紧地把重生的头部搂在怀中,却不知重生早已经僵在那里。
重生被绯衣搂得紧紧的,自然会感觉到绯衣身上的清香,而他的头就紧紧地贴在绯衣的胸前,挤压着那团柔软……
重生在绯衣的怀里呼呼呼的喘着气,他只觉得现在脑中那一点可怜的片段都不翼而飞了,取而代之的就是脑中‘轰轰轰轰’的响声。
“重生,你怎么了?”绯衣察觉到重生的状态不太对,赶紧把重生的头‘拉’了出来。
“我……”
“呀,重生,你脸怎么那么红啊??到底怎么了?”
“没事。”
重生冷冷的转过身,不再看绯衣。
“哎?怎么回事……怎么又变回冰块儿脸了??”
“.…..”
“重生?”
“没有。”重生调整好状态,转过身来。
“我们今天就在这儿休息,好不好?”绯衣问道。
其实绯衣和重生大可以找到住处,但是突然间觉得这个竹林真的很迷人,她想就在这儿待上一晚,说不定,重生就可以想起一些东西……
“好。”
重生望着绯衣美丽的眼眸,一阵失神,吹曲子的时候,他的脑中闪现的通通都是绯衣的一颦一笑,他想若是上辈子他心中的人就是绯衣,那该有多好。
重生嘴角又有缓缓勾起的趋势,绯衣连忙捂住眼睛:“你别笑你别笑……”
“呵呵呵呵……”重生竟然开怀的笑出了声,他的声音很有磁性,笑起来很爽朗,就像带着一种魔力,这是绯衣第一次见到重生这样的一面。
“嗒——”一滴冰凉坠到绯衣额头。
绯衣愕然抬头,天空竟然下起了蒙蒙小雨!
清风微微,细雨如丝,竹林中的空气变得清凉,一片迷离。
“天啦!重生,你吹的曲子竟然还有求雨的作用???”
“......”
“何时下雨是由仙界降雨天官掌控的,一般是求不来的。”重生道。
“啊?什么天官?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绯衣大吃一惊,重生口中经常会冒出一些奇怪的话,她已经快习惯了,但仙界的事情他也知道?
“这是常识。”重生道。
“这是哪门子的常识......我怎么不知道?”花无忧没告诉过她,她又没去过天界!难道,这真是常识......
“重生你说你会不会是天界犯了事的仙,被打下地府的?”
“是不是啊?”
绯衣急急地问道,是仙总比是妖是魔好吧......
重生不语。
“你到底……唔——”绯衣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重生捂住了嘴巴。
“???”绯衣眨了眨眼睛,不解的看着重生。
只见重生深邃的目光紧盯着远处。
有动静?绯衣拉开重生捂着自己嘴巴的大手。
竹林中瞬间的安静下来,除了雨水打在竹叶上淅沥沥的声音,细听还有一些细细碎碎的声音缓慢的向他们靠近着,有妖气!
绯衣心下一紧,不是吧,在人界也能让她碰上妖?就是不知道是小妖还是……绯衣一想起崖底的那个妖魔就心有余悸。
“索索索索……”
绯衣和重生提起所有的警戒,竟然确认不到那东西的准确位置!那东西突然加快了速度,青色的身影一闪,噼里啪啦,所过之处竹子折断,这回绯衣他们终于看了个清楚,那是一条大蛇!
“天啊!是条大蛇!”
“是蛇妖。”重生纠正道。
绯衣打趣道:“重生你真是厉害,吹个曲子不止会下雨,还能把这东西引来......”
重生嘴角抽搐,这哪里是他引来的啊......
“哗——”几乎同一时间双方同时发起攻击!绯衣只见一道巨大的青影从竹林中窜了出来,那巨蛇张开了血盆大口,长长的蛇信子像火红的长鞭向绯衣他们抽了过来,带起一阵强风,一股恶臭的腥味也随之而来。
重生猛然跃起,站在了大蛇的背上,大蛇一个狂啸,试图把重生甩下,重生却始终站的稳稳的,不断攻击着蛇身的七寸之处,可是那坚硬的鳞片更本就是无从下手。
绯衣已经被重生的举动惊吓的呆站在原地,没有出手相助。
重生眼中划过一抹冷厉,狠狠的抓住了大蛇的鳞片,只听‘撕拉——’一声,鳞片被生生撕下,大蛇像发了疯似的到处乱撞,整片竹林顿时被毁的一塌糊涂。
一阵轰隆巨响中,一片片的鳞片被重生揭下来,大股的血液飞溅而出,渐在重生手上,是冰凉的。
绯衣捂着鼻子,在一旁看着,真是血腥……
就在重生想要一举剖开大蛇七寸之处,取出蛇胆之时,绯衣突然大吼一声:“快逃!重生有好多蛇!!!”
随着腥臭气味弥漫四周,竹林中出现越来越多的‘丝丝’声。
再不走恐怕就要被包围了!
重生自然也听到了,翻身下来,牵着绯衣的手就往竹林外跑。
该死!那大蛇竟然召集了同类!
“啊!它们上来了!”绯衣回头一看青压压的一片,真是恶心!杀光它们还要弄得一身腥!
可他们不能随便杀生,只能选择跑!
好容易离开竹林,重生飞到树上,绯衣则是躲在大石头后,真是难缠!好在除了那个青蛇王之外,其余的都是普通的小蛇妖,即使是剧毒的竹叶青,也伤不到他们,麻烦的是,一旦被它们缠上,就要逼自己杀生了……
绯衣和重生隐藏了气息,它们好似没有发觉一般,来回徘徊着。
必须把它们引开!四下没有合适的石头,情急之下,绯衣从怀中掏出了石龟,往远处丢了出去!
“咣——”地一声巨响!脚下的大地晃动。
绯衣和重生也吓了一大跳:“什么东西!!!”
绯衣从石头后面伸出脑袋,哪里还有蛇妖的身影……
‘索索索索——’只剩下青压压的一片小蛇,迅速的撤退,扭扭曲曲的逃回了竹林。
绯衣慢慢地走了出来,惊呼一声:“咦!!?这,这不是……”
绯衣几步跑上前去,看着眼前巨大的石龟愣住了:“哇哇哇……太给力了吧……”
手指轻轻抚摸上石龟,‘咻’地一下,石龟再次恢复到了最小的状态,绯衣从地上捡起石龟,仔细的打量着:“还挺好用的嘛……”
“绯衣。”重生从树上飞身而下,皱眉看着绯衣手中的石龟道:
“我不喜欢这东西。”
绯衣才反应过来,这个小东西可是镇压重生的守护兽呀……
“好啦好啦,眼不见为净,我收起来就好,收起来就好……”真是赚了,没想到这小东西威力这么大……
重生皱眉看了看四周:“我们去哪啊?”
“看来今日是不能停留在这里了……”绯衣抹了一下眼睛,细雨蒙蒙如雾,睫毛上已经挂上了小水珠。
下一步该去哪里呢,不如回去找花无忧认个错?绯衣郁闷了,如果一开始就求花无忧帮忙的话,是不是事情早就解决了…….
……………
青丘之境。
青丘,是灵狐一族所居之地,建于连绵起伏的山峦中,境内草木葱郁,鸟兽相谐,苍山碧水环绕,那里四季如春,繁花似锦,灵气充盈。
青丘灵狐一脉,曾是女娲一族的后人,但万年来再没有灵狐成功飞升成仙。
而九尾狐则是青丘之境最为尊贵的种族,没有其他种族中人敢轻视,因为九尾一族不但是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神族子民,而且还是整个灵狐界和妖界的统领者。
参天古树下,一群艳丽绝伦的美人,嬉戏玩闹,笑魇中摄魂勾魄,眉眼间秋波流盼。
一女子轻纱飘逸,莹白的皮肤隐隐流动着光泽,只见她此时衣襟半开,翘起肥臀,冲着其他几名女子挤眉弄眼。
“哈哈,姐姐你这个样子可不行……哈哈,太可笑了……”
“就是就是…..”
女子们花枝乱颤的娇笑着,空气中一阵阵的香风扑鼻而来。
“那,那你们说说要怎么做?”刚刚那名女子嘴巴一撅,没有了好心情。
“青岚妹妹,你别生气啊,我再教你一遍,你可看好了!”
说话的那名女子,身披淡蓝的翠水烟纱,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眸含春水,波光流转。
那女子摆了个风情万种的姿势,尽显丰乳肥臀,缓缓撩起纱裙到大腿根处,露出整条雪白如碧玉般修长大腿,片片渺渺间,勾起人的无限遐想,轻轻地勾起腿,玉手掠过的地方,尖尖的莹粉色指甲划出一道细细的红痕,女子柔弱无骨,腰肢轻转,挑起精致的下颌,媚眼如丝,花瓣般的樱唇轻开,伸出粉红的小舌,轻添着唇,轻吟出声……
女子撩起衣袖,露出**的手臂,缓缓扒开自己的衣服,暴露出一部分……
“哎呀~好了好了……”那位名为青岚的女子,脸上一红,连忙把眼前女子的半开衣纱拢好。
“不行不行,我真的学不来的……”
其中唯一的一名男子终是看不下去了:“你们这不叫媚术,你们这叫——”男子把尾音拉的很长。
众人都认真地等着男子的下文,只听那男子缓缓开口,又拉了一个长长的音:“骚——”
“哎,你怎么说话呢!”
“就是,有本事你来一个媚术啊!”
狐狸一族最厌恶别人口中说出狐骚一词,这大大的打击了她们的自尊心,所以她们总是往身上涂抹许多香粉来掩盖那股味道。
除非是九尾一族,她们天生就一身灵气,没有狐气……
男子一派风流俊逸,一袭冰蓝色的锦袍上绣着高雅的翠竹花纹和雪白的滚边,墨发散下,不扎不束,在清风的摇曳下吹起几缕发丝,邪魅的一张脸上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飘逸气质,轻笑时若鸿宇飘落,静默时则冷峻如冰,那是一种超越世俗的美,这种美模糊了男女。
男子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只是轻轻眨了一下纤长浓密的睫毛,只一撇,迷醉了所有的人。
众女久久不能回神……
“哇 !睿狐,你的媚术什么时候突破的灵阶境界的!?”
“对哦,好美啊……”
“那一身的灵气,只有突破灵阶的才能拥有啊,好羡慕……”
男子轻轻勾唇一笑,靠在树上闭目养神,又是引得众女一阵尖叫……
“真的很美……”青岚觉得自己真是没用,睿狐都突破了灵阶了,自己却连地阶还没有入门……
“我……我真的学不会……”青岚开始不知所措,她从小就跟着父亲大人征战,练得一身的攻击技能,但是媚术……她没有姐姐,也没有娘亲,没有人教过她啊……
“哎呀,青岚,我真是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们狐族一员啊?连基本的媚术都学不会!”
狐族自古以来就是以修炼媚术,变幻之术为主,攻击技能次之。
青岚身为内定的太子妃,竟然连媚术都不会,真是狐族之耻……但此女家世地位显赫,她自身的攻击技能又是极高的,所以狐族众人也不敢明着说其坏话。
但未来太子妃的身份,也足以会让其他的一些女子眼红嫉妒。
“是啊是啊,青岚,你这样下去以后怎么服侍我们的太子殿下啊,不然,换我来做好了!”
“换我换我!”
“要换,也应该是我,我七姐姐就是灵狐一族的王贵妃,要算起家世,你们哪里比得过我?”这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一脸稚气未脱,却隐约长成一个绝美的容貌。
“哼——”
众女陷入短暂的沉默,凭什么自己的身份不如别人,明明自己的媚术不比他人差!
“青岚姐!”
这时传来一个干净明朗的声音,众女一听到这个声音,心下一喜,赶紧整理自己的容貌,然后站成了一排,各自摆出了自认为最美的状态,眼中充满了狂热和敬仰。
众目睽睽下,一个身穿暖黄色直襟长袍的男子缓步走来,男子一身锦衣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的玉带,其上只系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那男子拥有只有皇室嫡系血脉才能银白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散发出璀璨的光华,卷翘浓密的睫毛下,一双眼眸闪烁着赤红色流光,美的夺目,唇角上翘着完美的弧度,那张迷人的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稚气。
来者就是九尾皇族唯一的小皇子——玄瞳,不,应该说是太子殿下,下个月就是小皇子被封为太子的仪式了。
那时也是册封青岚为太子妃的时候......
“皇子殿下——”
一见皇子玄瞳的到来,众狐都纷纷行礼。
“青岚姐,原来你在这里啊。”玄瞳无视众狐直接拉起青岚,看到后面的睿狐疑问道:“睿狐,你怎么也在这儿?”
睿狐一向不喜欢和这些女狐混在一起的,更何况在这里看她们比试什么低等媚术。
“闲来无事,随便走走。”睿狐勾起邪魅的笑容向玄瞳走来,贴在玄瞳耳旁道:“小皇子禁闭终于解除了?”
玄瞳一听禁闭二字就皱起了眉头,这件事若是让狐族上下知道,那可就丢大人了……
“我和青岚姐还有点事儿,你慢慢玩儿。”玄瞳拍了拍睿狐的肩膀趁机在他耳边小声道:“你若说出去,就死定了!”
“好了!就这样!”玄瞳拉着青岚就走,只给仍在行礼中的众狐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待众狐回过神来,看着皇子拉着青岚的手离去的背影,眼红的眼红,咬牙的咬牙……
“小皇子殿下,您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青岚有点无措的问道。
玄瞳这才想起他还拉着青岚的手,撇嘴道:“青岚姐,是母后非要我来找你的,好像是月桂狐族新上贡了一批上等的玄光锦布,找你去挑选几批呢。”
“哦,是这样啊。”青岚心中一阵失落,原来是王后命皇子来找她的,皇子之前离开狐族那么久,一回来又被关了禁闭,他们这么长时间没见,难道只是她在单相思吗!?
“青岚姐,你怎么不高兴啊?”玄瞳问道。
“怎么会呢,我们快走吧,别让王后等急了。”也许是想多了,她和皇子是青梅竹马,虽然年长了皇子许多,但是皇子心中一定是有她的,毕竟过段时间,她就成为他的太子妃了。
只是玄瞳和青岚还没到王后的媚松殿,就见两名狐族侍卫急速而来,说是狐王派人来宣皇子进宫。
不是吧!母后宣完,父皇又宣……玄瞳心中哀嚎,他才刚出了那个破山洞,连口气还没喘顺呢!他怎么就那么命苦呢……
“青岚姐,我先去见父皇,麻烦你帮我和母后说一下,我稍后就去。”
“好,那我等你……”青岚话音刚落,皇子和两名侍卫就没了影子。
青岚暗暗下定决心,无论等多久她都会等,直到她成为他唯一的王后!
狐王的宫殿,最不缺的是什么?全狐族的人都知道,是珠宝!每次一进狐王的宫殿,玄瞳的眼睛都要被珠光宝气晃得好半天才能适应。
当初玄瞳离家出走的时候就是随便从犄角旮旯抠出几个宝石,就在人间胡吃海喝了好一阵子。
听着从殿内传来的悠扬小调和阵阵酥麻的调笑声,玄瞳微微皱起了眉头。
果然,粉色的纱帐内,一抹旖旎之光,六七个衣襟半开的狐媚女子,围绕着中间的父皇。
待父皇过了寿辰之日就刚好满一万岁了,可是父皇看起来简直就是老当益壮,不不不……应该说是英俊潇洒的美狐王一位!
其实他也很好奇,父皇到底修炼了什么神功,为什么自他小时候开始样貌就一直没有变老,甚至有了越活越年轻的趋势……
“儿臣参见……”
“呵呵呵……大王,好痒!”
“儿臣……”
“哈哈,爱妃乖~那孤王就罚你......”
又是这样,每次宣他过来吧,还要让他在一旁干看着这样的画面……也不知道父皇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父——皇——”玄瞳终于没了耐心,把双手放到嘴边成扩音状,吼道。
顿时,殿内静的连头发丝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玄瞳?你来了啊?”狐王先是一愣,随之又蹙起眉头,一派威严道:“你瞧瞧你,哪里还有一点儿狐族皇子,未来的狐族之王的模样!”
“.…..”玄瞳郁闷,他哪里没有皇子的样子了?难道要当狐族之王就要像父皇和母后那样?玄瞳开始怀疑人生了……
其实他一点都不想做什么狐族之王,但是他好像也没有第二个选择,在他之上有二十七个姐姐,而他是狐族唯一的皇子。
“儿臣参见父皇。”玄瞳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皇子的礼。
“恩,好好好,这才像话嘛,过来坐吧!让父皇看看……”
“父皇!我站在这里好了。”他才不要去那边,父皇身边的那一群恐怖的雌性生物,他怕他会做恶梦……
“来,大王,再吃一个。”狐媚女子将剥好,去了籽的水晶葡萄夹在指尖,递到狐王口中。
狐王享受的含在口中,顺便吸吮了一下女子白皙如玉的指尖,引得女子又是一声娇吟。
“大王~”女子把身子靠在狐王身上,酥麻的叫着。
直看的玄瞳打了个寒战。
狐王瞅了瞅身旁的一群美妾,又瞅了瞅站在眼前的玄瞳,一挥衣袖把她们都屏退了下去。
“臣妾告退——”
“奴婢告退——”
一群女子终于把衣服拢好,退了出去。
“来,快过来吧……”狐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是,父皇。”玄瞳忍者想要打喷嚏的冲动,缓缓挪了过去,坐下。
狐王满意的点点头:“今日父皇叫你来,是为了你继封太子的……”
“父皇,儿臣还小……”玄瞳打断了狐王的话,怎么刚解除了禁闭就和他说这个话题呢……
“你都三百岁了,哪里还小?父皇不管,在我的寿辰之前就要封你为太子,你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候别给我九尾灵狐一族丢脸!”
狐王眼神一厉,直射玄瞳,玄瞳不觉得浑身一颤,再也不敢顶嘴。
“是,儿臣不会给狐族丢脸的。”
“那,选妃的事……”
“儿臣全听父皇和母后的安排。”
“恩,那……”
“是,父皇。”玄瞳扁嘴:“父皇,儿臣可以去找母后了吗?”
“你母后叫你去作甚?”狐王登时换上了一副八卦的表情。
“.…..”
“不知道,母后叫儿臣带着青岚姐一起去她那里,半路就被父皇给拦下来了。”
狐王一时语塞:“好了,那你快去吧。”
“儿臣告辞。”玄瞳弓着身子行了个标准的皇子礼,缓缓地退出了殿门。
玄瞳深吸了一口气,刚出了这个殿门,又要去下一个……
媚松殿。
还没迈进殿门,就又是听到一群莺莺燕燕的笑声。
“哎呦~宝贝儿子,你终于来了,快来给母后亲亲……”王后的容貌是九尾一族最媚的女子,可以说是面如芙蓉,皎如明月,巧笑倩兮间勾人心魄,一头墨发高高挽起,戴着代表狐族最高贵的身份的凤冠,光洁的额头上装饰着媚狐花钿,尽显贵气。
“儿臣给母后请安。”玄瞳不着痕迹的缓缓推开王后的魔抓,为什么他这个母后平时都是威严贵气的,可每次见到他就破功了呢……
“哎呀宝贝儿子,你怎么都那么瘦了,我的心肝儿……”
“咳咳……”玄瞳捂嘴重重的咳嗽一声,使了个眼色。
王后反应还是很快的,顺着玄瞳的眼神看去,只见一屋子的人都呆若木鸡的看着他们。
王后立刻板起脸,扫视四周……
“哎呀~我喜欢这个……”
“这个,这个颜色好漂亮!”
“你别抢!那是我的……”
“.…..”
看到王后的警示,众狐女回神,立刻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和动作。
“小皇子殿下,你终于来了。”青岚走到皇子和王后面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眼神灼灼的望着小皇子。
“青岚姐,不是说了,以后就不要见外的行礼了吗?”玄瞳上前扶起青岚,一边说着。
王后见状,眼中充满了笑意,看来这两个孩子感情发展的还不错……
“怎么,青岚没有看上眼的锦布吗?”王后问道。
青岚连忙走到王后身侧,娇滴滴的道:“回禀王后,不是的,锦布都好漂亮,青岚的眼睛都挑花了,也没挑选出来……”
玄瞳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只一眼变没了兴趣,都太过华丽花哨,一点都不好看。
“不如王后娘娘帮青岚挑选几批吧,青岚真的很为难呢,王后的眼光一向是最好的。”
“好吧,那就……”王后话音一顿,突然改口道:“不如,皇儿,你帮青岚选一下吧,你们年轻人的眼光比较合得来……”
“啊?”玄瞳一听刚要拒绝,青岚就一脸笑容如盛开的桃花般,期待的看着玄瞳。
“快去啊!”王后在背后偷偷的推了一把玄瞳。
玄瞳叹了一口,走到桌前,看着那些眼花缭乱的布,随便指了几批素雅一些的,青岚本就和那些浓妆艳抹的狐女不一样,很真实,很清秀。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吧,这个颜色很适合……”玄瞳指着那批水蓝色的锦布,刚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玄瞳愣愣的看着压在水蓝色锦布下只露出一角的那批,火红的流光锦纱!玄瞳瞳孔一缩,那抹绯色彼岸花的颜色,那抹如天边朝霞一般的色彩。
玄瞳不觉轻柔的拿起那批火红的布料,那火红的流光锦纱在他手中微一晃动就如雨意缥缈的流光,玄瞳突然想到,若是绯衣穿上这件锦纱做的衣裙,一定美的不食人间烟火。
一只白皙纤长的手缓缓抚摸上玄瞳手中的锦纱,白皙的玉手与火红色的的布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美的让人沉醉。
可是玄瞳却猛然间回过神,自己好端端的怎么会想起那女人来!?
“小皇子,这块布好美啊……”青岚着迷的看着玄瞳手中的锦纱,若是他们的大婚之日,用这件布料做上一套婚服,那她那天一定是最美的新娘!
周围的众狐女们也都眼红的看着那批火红的布,为什么她们刚刚就没有看到那批呢!?她们表面镇定,眼神却急切的在房间内寻找,可惜所有的贡品里竟然只有那一批!!!
她们在惋惜的同时也在深深地嫉妒着青岚。
这时,玄瞳却轻轻挪开青岚放在上面的手,把那批锦纱抱在怀中,在青岚的不解中,走到王后面前道:“母后,这批我要了。”
王后先是一愣,随后呵呵一笑:“好,你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王后自然也是误会玄瞳这批布也是为了青岚而选的……
“现在该选的我已经选完了,那母后,儿臣就先告退了!”玄瞳抱着布竟然直接离开了媚松殿。
玄瞳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抱着怀中这批火红的流光锦纱,脑中浮现的却是绯衣那女人,软软的布料在怀中,玄瞳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想起绯衣那时也是这样把自己抱在怀中的,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依恋上那种柔软的感觉。
看着玄瞳走远的背影,殿内一时间议论开来。
“呵呵……看来那块布也不是要送给青岚妹妹的呢。”
“是啊,我还以为……”
“咳咳——”王后从新坐回高座上,挽着青岚的手臂道:“大家选好了,就都退下吧!青岚啊,你留下咱们商量一下婚礼上的事宜。”
“臣女告退——”
那些个狐女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青岚,带着笑意退了下去。
青岚看着偷偷笑话她的那些狐女们,心里突然想通了什么,脸颊爬上一抹红晕,缓缓笑开来。
原来是这样啊!小皇子一定是想要给自己一个惊喜,到了大婚之日把制作好的流光锦衣当做嫁衣送给她,一定是的!
玄瞳站在青丘的高山之上,迎风而立,银白色的长发随风飘扬,环绕着一圈唯美的光晕,高贵绝美的赤红色的眸子将山下的山峦河流尽收眼底,带着淡淡的思念。
半响,玄瞳轻轻呼出一口气:“睿狐,你来了。”
“呵呵,小皇子的灵觉果然有进步,这么快被发现了……”
一个冰蓝色的身影出现在玄瞳身后,睿狐翩然一笑道:“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想什么。”玄瞳转身欲走。
“我们的小皇子什么时候这么安静过?还说没有心事?”睿狐身形一闪拦在玄瞳面前,勾起诱人的笑容道:“别人都争抢着继承王位,皇子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什么可烦恼的。”
“此事已成定局,这是身为九尾一族唯一的皇子的宿命。”玄瞳突然一改烦恼的样子,笑眯眯的看着睿狐:“睿狐哥哥,我……”
“啊,我突然想起还有什么事儿没有做,我先行一步啦!”睿狐一见小皇子那副算计人时的招牌笑容,心道不好 ,还是赶紧脱身为妙。
这次换成玄瞳拉着睿狐的衣角:“我这次真的有事相求……”
没事相求的话你能是这副表情吗?睿狐暗忖。
睿狐看着小皇子紧紧拉着自己的冰蓝色长袍,此时已经皱巴巴的,皱眉道:“皇子,这件衣服很珍贵的……”
玄瞳暗中大笑,哈哈让我抓到你的弱点了吧。
只听‘咔嚓’一声,冰蓝色的上好云锦布料已经有撕裂的趋势。
“好!皇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睿狐小心翼翼的从皇子手中轻轻拉出自己的衣服,心疼的慢慢抚平整。
玄瞳拍了拍手,呵呵一笑道:“帮我查找一个人……”
山中的一个小木屋中,冒着一缕人间的烟火,传来忙碌的声音。
“啊,不是这样的啦!给我给我!啊!疼……”
“.…..”
“流血了……”
“瞧你!”
屋内,菜叶散落一地。
绯衣吸吮着自己出血的手指恶狠狠地瞪着重生:“换你来切菜,我去看看米熟了没有……”
绯衣现在已经悔死了,昨日发现了这个无人居住的小草屋,他们就决定住一晚,打扫房间的时候竟然在米缸内发现了一缸底的米,她一时兴起就说要做一顿饭。
结果,生火是她自己来的,洗菜是她自己来的,煮饭是她来的,重生就一直在帮倒忙。
重生有些委屈的看向绯衣,他不会生火被骂,不会洗菜被骂,不会煮饭又被骂……
绯衣无视重生眼中的控诉,抹了一把黑乎乎的小脸,转身忙着添火。
绯衣可是做得一手好菜,即便当前只有米和野菜,就地取材,她也可以做出人间美味,好在这里有一些盐巴黄酱和干辣椒,不知道这个屋子的主人去了哪里,反正就当是借用吧,走的时候放一张银票在桌上就是了,绯衣如是想着。
转身看向重生。
只见他正在认真地切着菜,和辣椒,还真有点样子,绯衣弯着身子看去,道:“重生,你的刀工真不错。”
重生一见绯衣终于满意,笑道:“当然。”
“呵,别切的太……”
绯衣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见案板逐渐的裂开,然后碎成了好几半,绯衣惊叹一声:“哇——”
一口气还没有呼出去,案板上的菜竟顷刻间随风飘散,成为一缕轻烟……
“呵呵,重生你真是好本事啊!”绯衣咬牙切齿的笑道。
重生听罢,收起刀,理所当然的接受了绯衣的赞美,眼中充满了笑意。
绯衣大叫一声:“你给我出去!!!”
今天他们估计又吃不上菜了……绯衣心下叹息,她怎么就那么命苦呢!
重生一愣,站着没动,他又做错了什么啊,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绯衣做了几回合的深呼吸,勉强平复好心情,拉着重生的手向外间走去。
只是一出去,绯衣和重生就傻眼了!
天啦!满满一桌的食物啊!绯衣第一反应就是:难道是房子的主人回来了???
重生的第一反应就是:没有反应……
“这,这怎么回事??”绯衣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桌子上的三只烤肥鸡,和满桌的菜品,竟然还有甜点,额……还有糖葫芦???
绯衣脑中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激动的跳起脚,喊道:“雪球!小雪球!是你吗!!!”
“.…..”没有回答。
“雪球!你出来吧,我已经猜到是你了!”
“啊?这么快就猜到了?”一道有些稚嫩的男声从背后传来,绯衣心下大喜,回身就抱住了玄瞳。
玄瞳身子一僵,随后又放松了下来,用自己的小脑袋亲昵的蹭了蹭绯衣的身子,这是下意识的习惯动作,他此时已经忘了他现在是‘玄瞳’,而不是‘雪球’。
绯衣倒也没觉得什么,她兴奋地揉弄着雪球的银白色头发,一边呵呵笑着:“雪球,我的小可爱,姐姐好想你哦~”
玄瞳一个寒颤,吼道:“喂!女人!不是说了不要!不要弄我的头发!头可断血可流……”
“发型不可乱嘛……我知道了。”说完又揉了揉玄瞳的头发,恩,手感真好,好怀念哦!
“他是谁!”玄瞳板着一张臭脸,指着重生道。
“他是我的……朋友!一会再说!我们先吃东西啊!”绯衣拉着玄瞳做到桌前。
又过去拉重生,重生也是一张臭脸,他从刚刚看到玄瞳和绯衣抱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不爽了,绯衣怎么可以抱一个男人!虽然,眼前的男人好像只能算得上是一个小少年,但是,绯衣竟然说很想他,还那么亲密的称呼……
“好啦,雪球只是一个孩子,你和他置什么气,乖啦~”绯衣拉着重生的手,撒娇道。
一股暖流从手心传送到心间,重生喜欢这种温暖的感觉,当下脸上又有了淡淡的笑意。
三人围着桌子坐下,一边吃着一边聊了起来。
“雪球,你怎么……”
“是玄瞳!”
“好好好,雪球,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玄瞳心中大叫: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这样!听不进去我说的话呢!!!
“你忘了,我们滴血成契!”玄瞳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
“啊,对啊,我都忘了,你那边的事儿忙完了?”绯衣一边帮重生撕了一个鸡腿,一边问道。
“没有,我想……”我想你了,玄瞳后半句有些说不出口,他转口道:“我想起你还欠我一顿大餐,所以就来找你了。”
嗯,这个借口真不错。
绯衣看着眼前一桌的大餐,道:“这不还了吗。”
玄瞳一口气差点没倒过来,他郁闷的说:“这是我买的。”
绯衣恍然:“对啊!那我欠你两顿。”
绯衣又撕了一个鸡腿,玄瞳眼睛一亮,刚要伸手去接,只见,绯衣下一秒已经把鸡腿含在了嘴里……
绯衣咬着鸡腿,含糊不清道:“恩,真香,可惜是凉的……”
“.…..”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本皇子自己拿!玄瞳拿起一整只烤鸡,突然觉得还是绯衣手中的那个比较香……
“你欠我很多顿!你说过十天一次的……”玄瞳想起与绯衣之前的约定,眼睛一酸,红了眼眶,只是他的眸子本来就是红色的,到不怎么明显……
“好啊,我又不是故意失约的……”绯衣心里也不怎么舒服,一想起雪球以后不能留在她的身边了,她就觉得十分不舍,更何况,她一向不喜欢欠别人什么,之前本来说好等到鬼节那天,带小雪球去吃大餐的,可是她却因为意外昏睡了十五天,醒来,鬼节早就过了,雪球也不见了……
绯衣叹了口气,习惯性的,在玄瞳的注视下,又给重生碗里夹了一块肉,也不是别的原因,重生这人太冷酷了,一天到晚也不说几句话,她和重生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只她一个人在一边一直说一直说,尴尬的时候,就习惯性的帮重生添菜,缓解一下气氛。
可是绯衣的这个习惯性的动作,却在玄瞳心中点了一把火。
“这个男人是谁!?”玄瞳拍桌而起,吼道。
对此重生没有太多反映,他一眼笑意的吃着绯衣夹在他碗中的菜,看都没有看玄瞳。
绯衣却被吓了一跳,生生的咽下一大口食物,噎的她一时喘不上气。
“咳咳咳……咳咳…”
重生见状赶紧放下碗筷,轻抚着绯衣的背,为她顺着气,玄瞳见状连忙四处寻找水,端了一杯水让绯衣喝下。
“你……咳咳……”绯衣大口的喘着气,差点就又死一回了……史上第一个被噎死的鬼,她还真是……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玄瞳和重生同时问道。
二人之间顿时对上了眼,哦不,是两人之间的眼神雷电相交,杀气腾腾。
绯衣一见,心道不好,连忙拉开两人,道:“我的宝贝雪球,我的好重生,你们快坐下快坐下……”
“他是谁?”
“他是谁?”
二人又是异口同声。
“.…..”
“他,这位是雪球,我的……我的……我的可爱的弟弟。”绯衣把玄瞳按在座位上道。
看着玄瞳眯起了漂亮的赤红色眼眸,绯衣没忍住又抚摸上了玄瞳的银白的头发,帮它‘顺毛’……
“这位,是我的……是我的,朋友……”绯衣把重生按到桌上道:“我最好的朋友。”
可是重生却不怎么受用,仍是蹙着眉,摆着臭脸……
“那个……你们都吃好了?”见二人不语,绯衣又夸张的跳起来指着桌子上的糖葫芦道:“呀!还有糖葫芦呢!”
还是没人理她……
绯衣闷闷的坐回位子上,拿起筷子,闷闷的吃着,说了,不能浪费粮食……
“你怎么会在这里?”玄瞳终于开口问道。
一见有人理她,绯衣眼睛一亮:“我们……我是出来寻找记忆的……”
“寻找记忆?”玄瞳一头雾水。
绯衣在玄瞳面前没有什么防备,她直接把自己的身世和玄瞳娓娓道来:“是啊,我在地府一千年了,都不知道自己打哪里来的,生死簿上没有记载,三生石上也没有记录,没有办法……所以……”
“.…..”
玄瞳听完绯衣所讲,吃惊不已,脱口而出:“其实想知道你的来历一点都不难!”
绯衣一愣,不知玄瞳此话何解,想听玄瞳的后话,可是他却避而不谈了……
“好雪球,你快告诉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绯衣使劲儿的摇晃着玄瞳,看他刚刚的反应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雪球雪球……”
“求你了……”
玄瞳一脸为难的看着绯衣,半响,在绯衣的期待下张了张嘴:“哎……”
可刚刚发出了一个音就又停住了,玄瞳一脸敌意的看着在一旁吃饭的重生。
绯衣挑眉,原来是因为有重生在啊。
“好雪球,你快告诉我吧,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至于重生,他和我的身世有些关系,所以我才带他出来的……”
“他,和你有关系?”玄瞳撅着小嘴问道。
“不是我和他……是我的身世和他的身世有关系……”绯衣解释道。
“那……好吧。”玄瞳犹豫了一下终是开口道:“我是九尾灵狐一族的皇子,而九尾一族是上古时期女娲子民的后代,所以我们九尾一族有一个传族的神器……”
绯衣听得两眼发光,这时才忍不住问:“什么神器啊!?”
重生也早就悄悄停下吃饭的动作,仔细听着,原来,他竟是九尾灵狐一族的皇子,而九尾一族的皇室也是妖界的统领者。
“是一面镜子——婆娑镜,具体什么我还不太清楚,有关婆娑镜的事情只有历代狐王才能知道……而现任的狐王就是我的父皇……”玄瞳垂眸思索,有些尴尬继续说道:“可是狐族的神器一向是不能让外人接触的,就连我也没有接触过,所以父皇是不会同意把镜子借给你的……”
绯衣听玄瞳说着,差点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可听到玄瞳说到这儿的时候,眼神又暗了下去,是啊,狐界的传族神器又怎会轻易示人呢……
绯衣心中复杂,好不容易有了个希望,却……
玄瞳见绯衣不开心,又连忙说到:“喂!女人,你可以等我继承皇位以后,到时候婆娑镜借给你玩多久都行!”
“真的吗???”绯衣一时激动过后,又松了一口气,道:“等你继承皇位还不知道要等几百年呢,甚至要等上几千年都有可能……”
“这……”玄瞳郁闷的趴在桌子上,是啊,到时候……
“女人,你和我去狐族吧,我帮你想办法!”玄瞳一咬牙一跺脚,仿佛是下定了天大的决心一般,拉着绯衣的手道:“你和我回去,会有办法的。”
绯衣看着玄瞳期待她点头的眼神,转而看向重生,见他眼中也充满着希冀,终是点头道:“好!我正好想去雪球的家乡看一看呢!”
青丘山脉,小山重叠,玄瞳带着绯衣和重生穿过一层浓浓的白雾后,眼前豁然开朗,那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象啊!
十里桃花,落英缤纷,一派繁荣之象,仿若仙境。
绯衣走进桃林,如雪般飘落的花瓣,她开心的转着圈,与花瓣穿梭共舞着,如痴如醉。
玄瞳和重生则是站在桃林外,欣赏眼前这难得的景色,此时的绯衣仿佛从梦中走来,若仙若灵,美得不可方物,美的让他们不觉屏住了呼吸。
“喂,你们快来啊,玄瞳,这个地方好美好美!”绯衣跑到玄瞳面前拉着他的手道:“雪球雪球,你的家乡真美,你确定你带我们进来不会有问题吗???”
“当然,身为狐族的皇子难道连带个朋友做客都不可以吗?”玄瞳笑眯眯的看着绯衣,其实这个女人也挺可爱的,如果绯衣能留下来一直和他……
玄瞳使劲儿的甩甩头,他到底在想什么……
“呵呵~雪球你甩什么小脑袋啊!”绯衣扶住雪球的小脑袋,趁机揉了揉那银白的毛发。
“喂!女人!别……”
“小皇子!你去哪儿了?”一道如黄莺般清亮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玄瞳的话,循声望去,绯衣就见一个身穿蓝色烟纱的女子走来,肌肤如玉,美目流盼,她走到玄瞳身旁行了一个奇怪的礼,言行举止中还带着几分英姿,她缓缓地揽过玄瞳的手臂,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
女子挽着玄瞳的手臂,无形之中透露着自然暧昧。
“青岚姐,你怎么来了?”玄瞳不着痕迹的把自己的手臂抽出,问道。
“睿狐说你又出去了,人家还以为你又很长时间都不回来了……咦?皇子,这是你的朋友吗??”青岚来时,远远就看见绯衣在桃林中的刹那芳华,这个女子美的纯粹,美的让人心惊,和她们狐族的狐女都是不同的。
待看到皇子看着那女人痴迷的眼神,她心中一个咯噔,竟有了一个想法,难道皇子之前‘离家出走’就是为了这个女子??……不,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皇子和她才是天定的一对儿。
“是啊。”玄瞳转而看向绯衣:“女人,这位是青岚姐。”
“青岚姐?你的姐姐吗?”绯衣问道,心想果然狐族的人一个比一个美……就是不知道她的原型有没有雪球美,是不是九条尾巴。
玄瞳点头,刚要应是,就被青岚抓着手臂,抢先道:“不,我是他未来的太子妃。”
绯衣一愣,太子妃???
“不不不……青岚姐……喂女人不是……”哎,玄瞳突然觉得自己的形象已经全无了,虽然他一直都知道,青岚姐是父皇母后为自己定的王妃,可是这对于他来说还是很遥远的事不是吗……现在被那女人知道了,她会不会笑话我呢……玄瞳心中很不舒服,但现在的他还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
“太子妃??天啊,小雪球竟然都有妃子了……”绯衣心中却已浮想联翩,若是将来他们有了一群小雪球,那自己是不是可以抱走一只呢???哈哈……
“我……”玄瞳开口,可是话又被打断,但是这次打断他的是另一道声音。
“欢迎来到青丘,皇子的朋友就是我们这里最尊贵的客人……”说话之人一袭冰蓝色长袍,潇洒如风,美的分不清男女……
那人身旁还有一名妩媚的女子,她身穿鹅黄色长裙,修长的颈部下,酥胸半露如凝脂白玉,素腰用碧色丝绸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修长白皙的秀腿随着行走,半遮半掩。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的妖媚,那女子一来就紧盯着重生,此时冲他抛了个媚眼,万般风情,勾人心魄。
可惜重生却连看都没有看她,而是愤愤的看着身旁的绯衣。
只见绯衣正一脸痴相的看着冰蓝色衣服的男子。
绯衣大叹,狐狸精啊狐狸精!她现在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她现在已经‘掉’进了狐狸窝里了!!!
“在下睿狐,很高兴见到你们。”睿狐浅浅一笑,却带着令人迷醉的风流。
“呵呵~你们好~我是狐族最媚的狐女,碧狐。”碧狐介绍着自己,一个劲儿的冲重生挤眉弄眼,无奈她脸都抽筋了,那人还是毫不动容的样子,难道是她的媚术失灵了?
重生淡定的冲二人点了一下头,权当是打招呼。
绯衣则是闪着一双星星眼,仔细的欣赏着睿狐的美……
“睿狐,碧狐,你们来了。”青岚早就退到玄瞳身后正经的站着,哪里还有刚刚的一丝妩媚。
“喂!打住!别把你的低俗媚术用到她身上!!!”玄瞳一见绯衣痴迷的看着睿狐,心中顿时不是滋味,以前这女人用色眯眯的眼神看着自己,甚至抚摸自己的身子,吃自己的豆腐时,用的就是这样的一副表情!!!
“呵——”睿狐轻笑出声,别有深意的望着玄瞳,原来,他猜得没错,就是这个女人把他们的小皇子拐跑的……
“你们好,睿狐和碧狐是吧,我叫绯衣,绯色的绯,绯衣的衣……”绯衣回过神来,心道,那个睿狐真是一个妖孽!!!简直比花无忧还更胜一筹!!!果然是天外有天啊,还有碧狐,啧啧……
“绯衣,你好。这位是……”碧狐在重生那里讨了个没趣,转而问绯衣。
“喂,问你呢……”
“.…..”
绯衣捅捅重生。
“.…..”还是不语。
“他叫冰块儿。”这家伙真是的,真没礼貌,前段时间冰山刚融化了一些,怎么又回来了呢……
“冰块儿??这算什么名字?”碧狐错愕,难道外面世界的人,名字都这么怪吗?
“额,冰,冰兄,久仰。” 睿狐一阵尴尬,这个人真是人如其名,冷的跟个冰块儿似得。
重生又点了点头,还算是给他们面子。
“咳……大家随我来吧,我们已经安排好住处和宴席。” 睿狐道。
“好啊。”绯衣嘻嘻一笑,这个地方这么美,食物也一定很美味。
玄瞳这时拉着睿狐走到一边,悄声问道:“没有惊动我父皇吧?”
睿狐耸耸肩:“不知道。”
“你……什么叫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啊?”玄瞳说着就见绯衣已经探身过来,连忙调整好状态,走了回去。
睿狐跟在玄瞳身后,以最小的声音道:“暂时没问题。”
玄瞳瞪了一眼睿狐,不早说……
“你们在说什么?”绯衣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我们走吧~”玄瞳没管众人各异的眼光,拉着绯衣的手就走......
桃林深处,芳香弥漫,夜色缓缓地吞噬着天边最后一丝残阳。
在用过饭后,玄瞳终于把睿狐碧狐和青岚都打发走了,而玄瞳,绯衣和重生三人却在房间里商量了一个计划。
“女人,冰块儿脸,到时候你们就……”
“雪球,这样不好吧!”绯衣忍不住打断了玄瞳的话。
“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玄瞳一脸纠结。
“重生,你觉得呢?”绯衣问。
“我……”
“.…..”
“好了,不能再拖了,你们不是很需要那块镜子吗?反正就是拿来用一下,应该不会被发现的,我们要在父皇发觉之前动手。”玄瞳早在决定带绯衣来狐界时就想好了,事成之后,他就会第一时间把绯衣和重生送出去。
“可是我们不能那么自私,这样做的后果也许……”
“没事儿,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那是我父皇,就算是被发现了,他也不会真的重罚我的,我上次离家出走那么久,父皇也只是罚我关了三天禁闭而已。所以,你就放心吧……”
绯衣心中感动,她真的不想连累到雪球,但是,这件事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雪球,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你,留下来陪我,就当是感谢我吧。”玄瞳眼中闪烁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绪,话没经过大脑就已经脱口而出。
“啊?”绯衣一时没反应过来。
“没什么,你这个女人都不懂得开玩笑吗?”玄瞳学着绯衣翻白眼的动作,无奈道:“我们刚重逢,就又要分开,你欠我的几顿饭什么时候才能还上啊?”
“这……你可以到地府去找我啊!”绯衣道。
“什么啊,你这个女人,心也太狠毒了吧,我才不要再去地府了。”
“.…..”她这次来狐界就是来借用狐界的神器的,那她下一次也不好意思再来了啊,所以,只能让雪球去找她喽。
她知道,他会去找自己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重生插话道。
玄瞳瞬间恢复一副正经的模样,道:“后天,给我点儿时间去探探路。”
“那会不会有危险?”绯衣还是不放心,狐族的禁地啊,一定会有很多机关陷阱,让雪球一个人去探路,她怎么能放心。
似是看出绯衣的想法,玄瞳压低声音道:“有人会帮我的,只要搞到禁地的地图,我们就事半功倍了。”
三人点头,笑的一副奸诈:“那好,就这么决定了,雪球,我们等你的消息,你一定要小心啊。”
玄瞳不舍的拉着绯衣的衣袖,对绯衣和重生道:“后日的这个时候,我再来,你们最好少出去活动,以免被发现了,我得先走了……”
“好。”绯衣和重生点头。
“那你们先休息,我走了!”玄瞳说着,打开了房门,临走时又看了眼重生和绯衣道:“冰块儿脸,你的房间在西苑!”
绯衣的房间是在东苑,玄瞳故意把重生的房间安排在西苑,本来他想住在绯衣房间附近的,可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他必须回自己的寝殿!
“好了,雪球,重生,你们快走吧,我要休息了!雪球麻烦你送重生去他的房间。”绯衣把还想说什么的重生推到房门口,说道。
玄瞳一见绯衣把重生也赶了出来,心中立刻就好受了许多:“走吧,冰块儿脸!”
重生蹙眉看着绯衣,欲言又止,见绯衣冲他点了点头,他这才和玄瞳一起走了出去。
绯衣看他们和和睦睦的走远,才放心的关上了房门。
绯衣走到桌前,倒了两杯茶,拿起其中一杯放到鼻尖闻了闻,一股芳香蔓延,不浓不淡,不冷不热,刚刚好。
“既然已经来了,就进来坐坐吧……”绯衣缓缓开口。
半晌,窗子‘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缝,一道蓝色的魅影钻进了房间内,同时清亮的声音传来:“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呵~你身上的香很特别,不是那种魅惑的奇香,而是淡淡的清凉。”绯衣拿起另一只倒好香茶的杯子,走到青岚面前晃了晃:“你要喝吗?”
青岚伸手去接杯子,谁知绯衣手腕一抖,杯子被高高抛起,掷于空中。
青岚眼神一厉,欲接住下落的杯子,绯衣却伸手阻拦,二人立即缠斗在了一起,绯衣见青岚的手法极快,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身手绝对不在她之下。
二人争抢的茶杯,几个回合下来,最终还是落在了青岚手中,杯中的茶水竟没有溅出一滴,青岚没有丝毫犹豫,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你来我这儿,不是为了品茶吧?”绯衣笑道。
“我……”
绯衣笑意不明的看着青岚,等她说完。
“我……你们刚刚的话,我都听到了。”青岚一咬唇,与绯衣面对面道:“我想请你离开。”
“哦?离开哪里?”
“你明知……”
“我没达到目的之前是不会离开的。”
“你就不怕我去接发你的阴谋!??”
“你不会,如果你要去告密,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青岚对雪球的心,谁都看的出来,她又怎么会出卖雪球呢……
“你……你这是在利用小皇子!”青岚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皇子一心为这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只是在利用皇子。
“嘘,你小点儿声,一会儿要被发现了。”绯衣忍不住提醒。
“哦,好的……”青岚一愣,声音不觉得压低了很多:“你这是在利用他!”
“呵呵呵呵……”
“笑什么???”青岚莫名,她们不是正在吵架吗?她怎么突然笑起来了??
“我没有,我只是有一些事情,必须去做而已。”绯衣看着眼前的青岚突然笑道:“你还是这个样子比较可爱。”
“什么?”青岚已经被搞晕了。
“这才是真正的你,独一无二的你,所以你不用去迎合别人的眼光和看法,要相信自己是最有魅力的。”
绯衣突然而来的一席话,让青岚一愣,反应过来,竟湿润了眼眶,这样的话,父亲也和她说过,她只当父亲是在安慰她。
“你和你的小皇子会在一起的,我也会离开的,有些事,我想,你误会了。”
“那,皇子是不是因为你才离家出走的??”青岚犹豫的问道。
“当然不是,我们是后来才认识的。”她没有告诉青岚,她和雪球之间的关系,雪球将来会是狐界,甚至整个妖界的王,又怎么会是她一个人的雪球呢…….
“那你喜欢他吗?”
“我们是朋友。”绯衣道,在她心中,雪球就是她永远的朋友。
“我和皇子下个月就要成亲了,到时候我会是他的王妃。”青岚眼中满满的坚定,她爱皇子,并不是因为皇子的身份,嫁给皇子是她从小到大的梦想和目标,只因为他是除了父亲之外,对她最好的人,只因为他是那么的优秀和真实。
“祝福你们。”绯衣又帮青岚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她。
绯衣心里的感觉很复杂,雪球从来都不是属于她的,她一直都知道,可是从见到雪球的第一眼起,她就有一种想要把雪球占为己有的私心,她也不知道,这算是什么……
绯衣又晃了晃手中的茶杯,她端的手都要酸了呢。
青岚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她接过绯衣手中的茶,坐到绯衣对面,打量着绯衣,半晌,她道:“你和那个冰,冰公子,是一对儿吗?”
冰公子???绯衣心中大笑,这个名字可真适合他……
“不,我们也是朋友。”绯衣摇头。
见绯衣不愿多说,青岚也不再问,现在她至少知道了这个女人不是她的情敌,心情就好了许多,再看这个女人,也觉得没有那么讨厌了,甚至觉得很亲近。
“禁地很危险,里面不仅仅是一个藏宝的地方,那里根本就是一个皇陵。”青岚低声的说着,她真的不想让他们进入那个地方。
“皇陵???”绯衣惊愕。
“是的,只不过那是一座空的皇陵罢了,那个皇陵是我的祖爷爷发现的,那个时候就是一座空陵,万年了,那里逐渐变成狐族藏匿宝物之处。”青岚突然拉着绯衣的手道:“你们不知道,就连小皇子也不知道,那里的机关阵法有多么的恐怖……”
“那,里面的机关是谁设的呢?”既然他们发现的时候,那是一座空陵,现在用做藏储宝物,那么机关定是狐族自己设置的,或者最早的机关已被狐族所破解。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祖爷爷说皇陵一共有七层,狐族的法宝应该都在第三层,你们要找的东西,应该也在第三层吧……”
“那剩下的几层呢??”绯衣好奇地问道,是不是太夸张了……
“剩下的,也许还没有破解吧……”青岚道。
“.…..”
“你们什么时候去?”青岚紧紧的攥着手中的茶杯:“我也要去。”
“这个……”绯衣想,这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吧。
“也许,我可以帮到你们,毕竟我对那里比你们熟悉,不是吗?”青岚见绯衣面露犹豫之色,不由焦急的说道。
“好,后天晚上,你来和我们汇合。”
“嗯。”
清晨,落花满地,如雪纷飞,两个男子悠然的靠在亭柱上,四下寂静无声,只余花瓣飘舞坠落的声响。
其中一男子玄衣墨发,只见他身材伟岸,双手环胸,闭目养神。稍显白皙的肤色却不会让人觉得缺乏男子气概,相反他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立体如刀刻般俊美,他的周身围绕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另一个男子垂首倚靠在柱子上,窥探不得其容貌,只见他一身暖黄色金边长袍,风迎于袖。那如云烟般飘逸的银白色头发,散发着唯美的光晕,即使安静的站在那里,就让人感觉到一种高贵的气质。
绯衣打开房门见到的就是眼前这副‘美景’,心下暗叹,美男真是太养眼了,尤其是两个美男一大清早的就站在你的院内,左右一个,活脱脱的像是一对门神。
“雪球,重生?你们怎么都来了???”
“你们这是……来了多久了?”
闻言,那银白头发的男子,唰地抬起了头,一张略显稚嫩的俊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洁白的牙齿非常招人喜爱,他跑到绯衣面前,古灵精怪的望了望四周,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圆盘状的玉石,献媚似的交到了绯衣的手中,道:“呐,给你。”
“什么东西???”绯衣拿着那块圆盘,仔细的看来看去,还是看不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绯衣问道:“这是什么?”
不会这就是那块传说中的上古神器——婆娑镜吧?
似是看出绯衣的想法,玄瞳撇了撇粉嘟嘟的小嘴巴:“这个是钥匙!”
“啊?”什么钥匙???
玄瞳扬起得意的笑脸看着绯衣,似是在等待绯衣的表扬。
绯衣再次仔细的端详着手中的圆盘,又是那种她看不懂的符号图腾,与石壁上和小乌龟背上的好像是一种……
绯衣脑中灵光一闪!这个东西难道是打开皇陵的钥匙?
“雪球,你怎么拿到手的?”绯衣两眼放光的看着雪球,她的雪球实在是太可爱了~
玄瞳嘿嘿一笑:“是在我母后那里偷来的,我之前看过。这东西和禁地石门上的圆形缺口非常吻合。”
其实玄瞳心中也没有底,这只是他的猜测罢了……
“太好了!辛苦你啦,小雪球!”绯衣兴奋地抱着玄瞳。
“么!”绯衣激动之下,在玄瞳光洁的小额头上亲了一下!
轰——
玄瞳头脑一晕,差点就没站稳,刚刚发生什么事儿了!???为什么自己额头烫烫的,像着了火一样,玄瞳缓缓抚上自己的额头,自己是生病了吗???
绯衣却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她终于偷袭成功了,咦?奇怪,雪球竟然没有像以往一样炸毛,然后跳着脚吼叫:喂!你这个死女人!你竟然偷袭本皇子!
呵呵,是被吓傻了吧?绯衣舔舔自己的嘴唇,甜甜的,她还想再亲上一口她可爱的小雪球~
重生看着眼前这一切,眼中泛着柔柔的涟漪,他想起绯衣之前和他提起雪球的时候,眼神中那种柔柔的光芒。他好像懂了绯衣为什么对玄瞳那么亲近了,绯衣只是把他当做她的小雪球罢了,其实玄瞳也只不过是个还未长开的少年,他之前竟然幼稚到吃玄瞳和绯衣的醋。
“好了,我们该行动了。”重生走过来提醒道。
“现在?不是说好明晚吗?”绯衣小声问道。
重生瞥了一眼绯衣手中的圆盘道:“以免多生枝节。”
“可是……”绯衣蹙起了绣眉,她可是答应了青岚……
罢了,有雪球在,应该没什么问题,何必再让青岚也卷入这件事情中呢……
“走吧,女人!”玄瞳从自己的纠结中挣脱出来,就一把拉着绯衣快步的走着,似是想要把自己脑中乱七八糟的情绪给甩的远远的……
“重生,跟上!”绯衣被玄瞳拉着,还不忘回头叫着重生,那家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重生无奈的摇摇头,嘴角挂着一抹轻笑跟在他们身后。
“就是这里!”玄瞳俊俏的小脸上压抑不住的兴奋,他抓着手中的地图,对比着眼前的景物,就是这里了!
还好他找到了这份地图,很早之前他就对这里十分好奇,然后他偷偷在父皇那里描绘出了一份,这里地形多变,机关重重,若不是手上有这份地图,一定不会这么顺利的来到此地。
只可惜,图上并没有画着禁地之中的样子,玄瞳叹了口气,把地图塞进了怀中。
眼前的石门巍峨而痕迹斑斑,四周野草疯长,几乎已经面目全非,一点儿都不是绯衣心中想的那般豪华,威慑。
绯衣看着石门上那个毫不起眼的小缺口,犹豫了一下,伸手缓缓地把圆盘贴在了那石门的缺口上。
天衣无缝,果然刚刚好。
毫无动静……
三人心中忐忑不安,到底能不能打开石门呢……
绯衣握紧了两侧的拳头,整个心都提了起来,她此刻是紧张的,是激动的,青岚说皇陵里面非常的危险,下面等待他们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她真的能得知自己的身世吗??
重生的心情和绯衣倒是差不多,只是此刻他突然有了退缩之意,他突然不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因为他怕,他怕他和绯衣的关系会有什么变化,绯衣说过,在他找回自己之前都不会离开他,那么如果……
三人各怀心思的盯着眼前的石门,突然,石门砰的一声轻响。
紧接着那石门上的圆盘竟缓缓转动起来。
发出“咯吱吱”的响动……
一圈,两圈,三圈……
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着它有规律的缓缓转动着。
‘轰隆隆——’的一声巨响,石门打开了!
幽冷而柔和的光芒从开启的石门中闪烁出来!
重生呈保护的姿态,挡在绯衣面前……
“那是什么???”三人对视一眼,绯衣扒开重生的身体,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登时倒抽了一口气。
“好多夜明珠!”
那光亮竟然是镶在蜿蜒而不知尽头的石壁上的夜明珠,每个夜明珠都足足有碗口大小。
玄瞳撇了撇嘴,这一定是他父皇命人镶上去的吧……
玄瞳领头,三人小心翼翼的进入了石洞中。
这条路很长很长,三人走了许久都没有走到尽头,直到……
“这儿有两条路!我们要走哪一条啊!”绯衣问道。
玄瞳皱着小脸,支支吾吾了半天:“我……我也不知道,应该……这地图上没有里面的……我也没来过……”
“要不,我们分头走吧。”绯衣提议道。
“不成,这样太冒险了。”重生立刻否决的了绯衣的想法。
“就是就是,我们现在应该集中力量,不能分散……”玄瞳蹲在地上,皱眉看着眼前的两个路口。
绯衣拔下了两根头发,吹了一口气,只见两根发丝轻飘飘的飞入了两个不同的路口,绯衣耸耸肩道:“等一会儿吧。”
……
半响……
“喂,女人,还要等多久啊……”
“不知道,可能是洞口太深了吧……”
“重生,你说该怎么办?”
既然探路这招行不通,那只能......
“......”
“走左边吧。”重生道。
“为什么?”
“为什么?”
绯衣和玄瞳异口同声的问道。
“感觉。”重生认真道。
“额……”玄瞳扶额,他现在想回家可以吗……
“好!就左边!”绯衣领先一步迈进右边的洞口。
“喂!女人!”
“绯衣!”
“干什么?”绯衣回头,一脸莫名的看着重生和玄瞳,这么磨磨唧唧的作甚,有什么可怕的……
“你走错了!那是右边!你走错……”
“快回来!女人——!!!!”
“绯衣!小心——”
“啊!???什么?”绯衣顺着玄瞳和重生惊恐的眼神看去,只见一座石门正在她的头顶上方……
“啊——”绯衣一声尖叫,缩回了小脑袋,下一秒一股力量,把自己撞倒在地,连连滚了好几个滚才停下。
身后‘砰’地一声巨响,绯衣连忙起身看向压在自己身上的重生:“重生,你有没有受伤啊?你突然扑过来干什么!吓了我一大跳!”
重生眨了眨眼睛,皱眉道:“我救了你。”
“你……你不扑过来我照样能躲得过去好不好!!!”
绯衣站起身子,却没发现雪球的身影!
“雪球呢!!!”绯衣急急跑过去,拍打着已落下的石门。
“糟了!雪球还在那边!!!”
“你怎么不把我往出拉呢??为什么要推我!!!!”绯衣摇晃着重生的肩膀,气急大吼着。
“也许,他进不来就走出去了呢……”重生不慌不忙的道。
“要是万一他不走呢!!要是万一他走了那边的洞口怎么办!!要是他遇到危险怎么办啊!???”绯衣松开重生的衣服,急急地看着眼前那坐石门。
“砰!”一脚踹在石门上,石门没有丝毫的反应,该死!竟然用不上法力!!!
绯衣转身对重生道:“你来一起,我们把这个门废了!”
重生皱眉看着眼前的石门:“没用的,这不是普通的石门。”
这是一个封闭的环境,可以说整个皇陵施了法术的禁制!体内多一半的法术都施展不开!
“你——”绯衣气结,她是气自己没有用,想想重生说的也对,雪球若是自己离开这个地方,不正是她所希望的吗?她不想连累到雪球,不想让他遇到什么危险。
“好,我们继续走吧。”绯衣定了定心神道。
“好。”
雪球啊雪球,你最好是离开这里,千万别自己走另外一条路啊……
“重生,你走慢一点儿!小心脚下!”
前方是一个拐角,依旧有夜明珠照亮,幽幽的光线就像幽冥地狱的鬼火,使整个通道都透着森然和阴冷。
一步踏出,四周石墙突然发出一阵轰鸣,沉闷而透着一股冰冷的杀气。
“不好,我们碰到机关了!”
“快走!”
话音刚落,石壁一颤,无数支红色半透明的利箭如暴雨般,从石墙中骤射而出!绯衣和重生刹时被包裹在红色箭雨之中。
重生拽着绯衣迅如飞鹰般后退躲闪,锐利的箭头全数深深的射进了石壁中,看着那两侧石壁几乎瞬息之间就被射成了刺猬,还好他们刚迈进通道,及时的退了出来。
“呼——”重生舒了一口气。
“好险……”
等等,那些箭在动???
只见那些红色的小箭,在石壁上颤颤嗡鸣,蓦地,插入石壁中的箭飞射出来,就像长了眼睛一般,通通飞往重生和绯衣。
“不用躲!”绯衣袖中飞出一抹红纱,瞬间形成一个屏障,把袭向他们的箭裹成了一个红色大球。
可以看到那些箭在薄透的轻纱中乱顶乱撞,红色的大圆球形状变了几番,那些红色的小箭却怎也找不到出口。
哼,绯衣拍拍手,这就叫做以柔克刚!
“这是幻箭,不躲也没什么事儿。”绯衣道,这些红色的小箭是幻箭,也是冥界的刑法之一,顾名思义,中了幻箭就会产生很多幻觉,致人癫狂。
绯衣嘴角抽了抽,放这东西做机关能挡得住谁?
“绯衣你听!”重生眸色一深,恐怕没那么简单。
‘轰隆隆——轰隆隆——’
“什么声音啊!”
“有东西过来了!”
‘轰隆隆——’
通道中滚起了浓浓的烟尘,脚下被震得轰轰作响,直到看见迎面而来的东西,绯衣和重生都傻了眼。
一块巨大的石头,从通道中滚滚而来,少说也重达千斤。
前有滚石,后有石门,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绯衣和重生对视一眼,准备生生接下那巨石。
‘咕隆隆隆——’
越来越近……
巨石滚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重生准备好!”
“啊——”
“轰——”的一声巨响,巨石定在了石门之上,没有缝隙,石门被砸的变了形,有碎裂的迹象。
而仔细看巨石的下方却是塌陷进去的。
绯衣和重生却不翼而飞了。
……………
石门的另一边,玄瞳一直趴在石门上,不敢擅自行动,听见石门里有动静,玄瞳心中大喜,看来女人和冰块儿脸也正在想办法,却猛然‘轰——’的一声巨响,玄瞳一下被震了出去。
“哎呦——”
玄瞳躺在地上,一脸委屈的看着石门,那石门竟被砸的凸出了一块儿,唰唰唰的掉下来很多碎块和尘土,却仍是没有打开。
“喂!女人!!冰块儿脸!你们听得到吗????”玄瞳大喊着。
他哪知道石门里面,绯衣和重生早就不在了。
“喂!你们继续啊!快把门废了!”玄瞳跳着脚喊道。
“喂!!!怎么没动静了!!!”
“女人!”
“冰块儿脸??”
“......”
“有没有人啊!”
“你们怎么了!??”
“喂,你们不会走了吧……”
玄瞳郁闷的坐在地上,他们真的走了??不管他了??
这怎么成!他一定要想办法进去!
玄瞳看了看另一边的通道入口,低骂了一声:“切!又不是只有一条路!”
玄瞳进入的这边通道和绯衣那边也没有什么差别,刚一迈进,石门就砰的一声落了下来。
只是玄瞳刚走进通道没多久,就出了一身的汗,怎么这么热啊!玄瞳感觉他整个人都要被烤干了!
拐了一个角,又走了好久,什么都没有,只是越来越热!
玄瞳喘着气,头脑昏昏的靠在石壁上。
“嘶——”
“啊啊啊——”
身体刚一接触到石壁就传来了一种火烤肉的声音!
玄瞳疼的嗷嗷嗷的大叫!他的手啊!要糊了!!!
“嘶——好痛好痛!!!”
“呲呲呲——”
石壁竟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咔咔咔’的裂开一道道缝隙!
一道道火红色的液体流了出来,几乎是瞬间就把石壁融化掉。
玄瞳立刻向后退了数步,不是吧!这东西要是出来,流到他身上,绝对连个渣渣都不剩!
“救命啊——”
玄瞳哀嚎!
空气中炙热的温度顿时拔高了数倍!
“救命啊救命啊——”玄瞳头都不敢回的跑着,跑到来时的石门处,玄瞳‘砰砰砰’的拍着石门:“女人!冰块儿脸!救命啊!!!”
“开门!”
“好热——”
炙热通红的液体已经流了过来,把昏暗的通道瞬间照的通红,那恐怖的液体融化一切,‘呲呲呲’的向玄瞳逼近。
眼看液体越来越多,眼前的一切迅速的融化,玄瞳大喊,他不想被吞噬掉啊!连个渣渣都不留!那个女人怎么找到自己啊!呜呜呜呜……
生死关头,玄瞳眼神一寒,不行,他不能死!
玄瞳召唤出自己的武器,一把青玉长萧,玄瞳慌乱的吹着萧,那长萧的质地非常好,发出的每一个音符都是清脆入耳的,瞬间长萧表面拂上了一层琥珀色的光芒,可是音符早已错乱,他根本就静不下心,眼看脚底已经滋滋滋的融化,下一刻被融化的就是他了!
砰的一下,玉萧落地,玄瞳哀嚎一声。
下一秒,通道变成了一片火海。
…………..
“哎?这是哪儿啊!”
安静到诡异的环境中,绯衣突然开口问道。
“不知道。”重生回答。
“怎么那么黑……”
绯衣摸着黑缓缓地走着……
“恩?这是什么?”绯衣摸到了一块温热的‘墙’。
“是我。”重生道。
“啊??是吗??”绯衣又在重生的胸口上摸了摸,赞到:“好硬啊,很强壮嘛……”
“......”
就在刚刚巨石滚来的那一刻,绯衣和重生使出全部的力气顶住了,可就在他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们脚下的地面下陷,再次睁开眼,就已经到了这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谁能告诉她这里是哪里啊……
重生几不可见的撇了撇嘴,他伸出手掌,‘轰’的一下,手掌中多了一道火焰。
周围一下子亮了起来,绯衣大叫一声:“重生!你真聪明!”
“......”
“你也可以。”重生淡淡道。
“哦……”绯衣觉得无趣,她刚刚怎么没想到呢……
绯衣试着召唤回自己的红菱,下一秒红菱就在她的手中,火红色的光芒,闪耀着,绯衣把红菱摊开,仔细的检查着,还好,刚刚的幻箭没有把她的宝贝弄破……
红菱在绯衣的手中散发着极美的七彩流光,把四周照的非常明亮,这条红菱是绯衣在地府一醒来就戴在身上的,说不定与她的身世有关,所以对她来说是很宝贵的。
虽然,这个红菱并没有太大的用处,至少比起别人的武器来说差的太远了,柔柔的能做什么呢,唯一的好处就是它的防御能力非常高罢了,关键时刻一点都不顶用,拿来做什么?拿来上吊吗??
“那有一个门!”重生走到一个不足一人高的小石门前,犹豫道:“要不要打开??”
“当然!”绯衣把红菱变成一条红色带着七彩流光的发带,系在了头发上,一把上前推开石门。
眼前有了淡淡的光亮,又是一个通道……
绯衣和重生走了进去,这个通道比之前的那个大上两倍,两侧仍是夜明珠照亮,绯衣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鬼地方啊!才走出一个通道,又进了一个……”
“这里应该第二层,我们直接从第一层的通道坠入了第二层的通道。”重生皱眉解释道。
“.…..”
“我们该怎么办??”绯衣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她们要是能一直坠一直坠,直接坠到第三层不就结了……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空旷的通道中传来急促的声响,像是某种爬行动物在极速前进!
重生和绯衣心中一凛。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鼻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绯衣插着腰道。
重生点点头,眼中一片坚定。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一片荧光色壳子的小虫,以非常快的速度爬了过来。
“快跑!!!”绯衣拉着重生的手扭头就跑。
“啊??”重生已经准备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却突然被绯衣拉起就跑,他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跑什么?”
“那是血蛊!它们防御极高,解决起来非常麻烦!”绯衣边跑边喊道。
血蛊,所过之处活物不留,没有活物它们就会一批一批的吞噬着自己的同类,若是凡人之体,只要有一只钻进体内,就会不断地繁衍,最终会啃噬掉宿体的血肉,使其变成一个空壳,而它们会继续寄居在那副皮囊之下,寻找着下一个寄体。
它们的弱点……
“重生,用火!快用火烧它们!”
话音刚落,重生手中冉起火焰,一掌打了出去,瞬间,通道里火光一片,那些恶心的血蛊被烈火燃烧着,散发着恶臭的糊味。
一时间,通道中充斥着‘噗呲——噗呲——’的声音……
即使这样也阻止不了它们的前进,前面的血蛊燃烧起来,变成灰烬,下一批血蛊就继续一点一点的前进着,只不过比之前的速度慢了许多,似乎是在惧怕那火焰。
“”重生皱眉,这么多小虫子,要烧到什么时候!?
“等等,我有办法!”
绯衣看到血蛊上披着一层红色的火焰,脑中灵光一闪:“看我的,你跟在后面!”
绯衣解下红菱,向前一挥,刹时整个通道上都覆上了一层轻薄的红纱,绯衣脚尖轻点,跃上,似踏水凌波般滑过红纱,而那些恶心的蛊虫,感觉到绯衣的灵气,纷纷往上跳着,无奈隔着一层红纱,它们只是猛烈的乱撞着
“重生,你还看什么!快跟上啊!”绯衣站在另一头喊着:“它们会飞的!一会儿它们就找到路了!”
“来了!”重生踏上红菱,看不清其身形,只见红色的薄纱上刹时多了一道黑色的残影。
重生刚一落地,绯衣收起红菱。
“快走!”
前面是一个向下的台阶,绯衣和重生对视一眼,绯衣道:“第三层了吧。”
重生点头:“我走前面。”
“好。”绯衣轻笑,不知道下面会有什么东西等着他们。
走下台阶。
恍然间,眼前的景象徒然一变。
偌大的地方,镶嵌着无数的夜明珠,将整个一层都照的亮如白昼!
几百根雕刻降龙火凤的柱子,每一根都有三人合抱那么粗,支撑着整个辉煌的大殿。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金银珠宝,宝刀宝剑,金钗玉环
“哎真晃眼”绯衣揉揉眼睛,叹气道:“怕是把天下的宝贝都运到这里了吧”
“还有这这这夜明珠比我家大米都多!”
“恩,就是有点俗”
“哇!这把宝剑适合你耶!你看!”
眼前一排神兵利器,晃晃的散发着独有的光芒。
绯衣走到一个最不起眼的桃木架子前,仔细的观摩。
绯衣从剑架上拿起一把玄铁铸造的宝剑,剑鞘是黑色玄铁打造,简单朴素,却不失威严,剑柄上盘着一条金黄色的龙,简直是整个剑身的点睛之笔,绯衣‘唰’地拔出剑鞘。
“好剑!”
宝剑出鞘,寒光乍现,蠢蠢欲动,杀戮之气显而易见。
“这么好的一把宝剑,为什么要丢在角落呢,重生你看”
“重生,你犯什么愣呢!”
重生不语,只是望着绯衣手中的剑,眸子愈来愈深。
“看剑!”绯衣把手中的宝剑丢向重生。
重生一把接住剑柄,宝剑突然嗡嗡作响,散发着一抹金色的奇光。
重生突然蹙眉,另一只手捂住澎湃躁动的胸口。
“重生!你怎么了!?”绯衣看出重生的不对劲,连忙跑过去,欲将重生手中的宝剑扔到一旁。
谁知,绯衣刚碰触到宝剑,就感到一股强大的冲力,那股力量似乎没有伤害绯衣的意思,只是把绯衣推开。
绯衣蹙眉:“什么魔剑!?”
“确实是一把好剑。”这时重生压制住体内的汹涌,抬头两眼放光的对绯衣道:“我好像认识它!”
“它?谁啊你是说”绯衣手指指着那把剑,只见那把剑的剑刃突然弯曲向重生,然后猛然弹回!
只听‘嗡——’的一声,绯衣的头发断了两根,还好绯衣闪得快
“啊!好你个破剑!看我不给你点厉害瞧瞧!”绯衣撸起衣袖,摩拳擦掌,有了与那把剑一较高下的冲动!
‘嗡嗡嗡——’
‘嗡嗡——’
“你还敢叫嚣!你——”绯衣气的跳脚。
“绯衣,它是在跟你打招呼!”
‘嗡——嗡——’宝剑嗡嗡作响,剑锋划过一道寒光。
“它!它明明是在和我叫嚣!重生你把它给我处置!”绯衣气的大喊,刚刚她怎么还夸这是一把好剑来着!
“我倒要看看是我厉害,还是一把破剑厉害!”绯衣气急狂吼。
‘咻——’地一声,那宝剑竟然自己钻回了剑鞘之中,隐藏了光芒,再次恢复了刚刚那‘平庸’的模样
“哼!只会躲在‘龟壳’中!”
“重生!你就这么护着它!?”
“绯衣!”重生看了眼回鞘的宝剑,皱眉摇摇头
而绯衣却在脱口而出的一席话之后愣在了原地,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就好像就好像曾经也有过这样的镜头,是什么时候呢???绯衣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来
哼!你就只会缩在龟壳里!
你就知道护着它!
我倒要看看是这把破剑厉害还是我厉害!
为什么这画面这么熟悉?
重生见绯衣站在那里蹙着秀美,不再说话,以为绯衣是真生气了,连忙走了过去,将宝剑放回剑架上。
谁知,重生的手刚离开剑身,那宝剑竟然有所发觉,瞬间,整个剑身瘫软下来,如一条蛇般缠在了重生手腕上
重生大吃一惊,伸手去扒,那把剑竟然瞬间变成了一个玄铁手环,死死地扣在了重生腕上!
绯衣甩了甩头,一千年里,每天都会发生很多事,也许是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罢了,抛开那种奇怪的感觉,绯衣回神走到重生身边,却见重生在和手环做着斗争!
“这是什么!?”绯衣眨了眨眼睛,盯着重生腕上的玄铁手环
手环非常宽,黑亮亮的一点都不好看
“我帮你”绯衣执起重生的手,把他的手腕翻了过来,却一下子看直了眼
“哇!真棒!”
绯衣惊叹,那玄铁之上,刻画着一条金色的龙,金龙盘在泛着冷光的玄铁之上显得十分威猛,简直像是随时都会腾起,直冲云霄!
“这这不是”这不是那把破剑吗!?绯衣惊愕,好厉害的剑,难道它能听懂人话,还会变形!??
“重生,你怎么把它变成这样的”
“它它自己缠上来了”重生也吓了一跳,但是心中却升起了一种淡淡的温暖,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终于找到自己的家人一般
其实这种感觉并不是重生的感觉,而是那把玄铁宝剑,传递给重生的
它它是在请求自己收留它吗???可是,这里的宝物都是狐族的东西,他不能拿!
可现在这东西根本拿不下来!!!
“重生,要不,我们把它带走吧”绯衣小声道,她突然不舍得这把‘破剑’,她想,也许这把剑和重生是有缘的吧!
“绯衣”重生皱着眉心,看着绯衣。
“我又没说要偷走它咱们出去以后可以和狐王直说啊,我们用别的宝物来换不就成了!”反正那狐王有眼不识宝剑,将它随意放在角落里,现在被他们看上了,那是千里马终于遇上了伯乐!这剑当然会死缠着他们不放了!
绯衣心中如是想着,她早就已经忘记自己刚刚大骂它是破剑的事了
重生犹豫再三,终于点头:“也只能这样了,至少,狐王也许有办法把它取下来”
绯衣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看重生那个样子,明明很喜欢,却还是装作一副不想要的样子
“青岚说狐族的宝贝都放在第三层,快找找看有没有婆娑镜!”绯衣道。
“恩。”重生点头,也开始找了起来,不过这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么多,要找到什么时候
“重生!你看是不是这个??”绯衣拿起一个铜镜,铜镜边缘是青铜做的,上面雕刻着瑞兽图纹,十分精致,绯衣把镜面翻过去,只见铜镜背面,是四只飞舞的彩凤,凤凰的眼睛是碧蓝色的宝石,华丽,大气
重生走了过去,左看右看,摇摇头:“好像不是。”
绯衣失望的放下手中的铜镜,叹了口气,不是吗?她也觉得不像
这面镜子虽然宝贵,但是怎么看也没有神器的影子
绯衣把镜子放下,走到另一个大宝箱里翻着
“重生,你看!那有个门!”
绯衣和重生跑了过去,那是一个黄金做的门,雕工复杂,辉煌,绯衣咂舌,狐族真是财大气粗
绯衣打开此门。
眼前的景象让绯衣和重生都大为惊讶!
“哇!好多”
绯衣话音未落,重生就被两个尤物给缠上了,这两个女子,一个美艳无比,一个清纯可人,一左一右的缠着重生。
“恩公奴家等你好久了”
“是啊,公子,你这么久都不来看人家,人家好想公子的公子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重生又自动进入了重启状态
重生眨了眨眼睛,望向绯衣,可是绯衣刚刚站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重生心下一惊,挥开缠在他身上的女人,就要去找绯衣。
“公子!呜呜呜公子,你怎么能如此薄情啊!”
“恩公,你难道不想要奴家吗?留在这里,金山银山,美人在怀,你真的舍得离开吗?”
那清秀可人的女子跪在重生面前,抱着重生的腿,恳求着,女子身体前倾,这个姿势让她胸前的春光暴露在重生面前,隔着银色的淡淡薄纱,甚至能看到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女子的玉体,面对这种前所未有的视觉冲击,重生的脑中轰轰作响,无数种念头冲撞进大脑,但他只是在想,到底要怎么离开这里,对女子动手,他做不到啊
绯衣,你在哪里啊,快来救我啊!!!
美艳动人的女子见重生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以为重生已经开始动摇了,她也搂着重生的胳膊,挽留着。
“恩公,你想要什么奴家都能给你,你看,恩公不喜欢宝剑吗??”女子又拿了一个镶满了宝石,价值连城锋利无比的宝剑,双手捧在重生眼前。
她的衣服只是几道薄薄的布料,此时在重生身侧不断地摩擦着,那柔软的身体想必任何男人都经不起这等诱惑。
“滚!”紧抿的薄唇溢出一个低低令人沉醉的音节,重生皱着眉,身上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恩公?”美艳女子的笑容僵在脸上,转而换上一副我见犹怜的表情,一双美目流光潋滟。
重生蹙眉,这样的女子真是
他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
跪在他身前的女子,双颊渲染出两团红晕,缓缓解开腰间的衣带,露出里面的粉色抹胸。
“都滚开!”
重生实在忍受不了,一下震开两人,只听‘咻’的一声,两名女子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眼前。
“绯衣!?”
“你在哪儿,别玩了,快出来!!!”
重生四处寻望,却仍不见绯衣的身影
昏暗的通道中,蓝衣女子焦急的摇晃着地上的人。
“皇子,你醒醒!”
“皇子”
“唔”地上的男子一声轻吟,悠悠转醒。
“皇子,你终于醒了,真是吓死青岚了!”青岚扶起还处于迷糊状态的玄瞳。
“青岚姐?你怎么在这儿?我我不是死了吗?”玄瞳想起那些红色液体眼中就浮现一抹恐惧。
“青岚姐,是你救了我?”玄瞳问道。
“我是偷偷跟在你后面进来,可是你一进来就躺在地上了,差点吓死我”
什么?一进来就躺在地上了玄瞳蹭的站起身子,望了望四周,怎么还是在这个通道中!玄瞳连忙跑到通道拐角处,看着那完好的石壁,他傻眼了,怎么会
“难道是幻觉吗?”玄瞳转身对青岚道:“我们快走吧,刚刚应该是着了道了”
“恩。”青岚点点头,无声的跟在玄瞳身后,为什么皇子什么都没有问她,看皇子着急的样子,应该是想着某个人吧。
绯衣竟然言而无信,她一定是故意引开自己,想和皇子单独在一起!可是现在为什么只剩下皇子一人呢?他们呢?
虽然心中有很多疑问,但是青岚没有开口,难得和皇子有单独的相处时间,她才不要在这个时候提起别的女人。
也不知道女人和冰块儿脸那边有什么危险!真是该死,他们竟然在这种时候分开了!
“皇子,那边有个台阶!”
“恩,我们快点走,要赶紧和他们会合。”
“皇子,放心吧,他们不会有危险的,我们直接去第三层,你们要找的东西在那里。”
“你怎么知道?”
“呵呵秘密”青岚轻笑,带着几分俏皮,点亮了整张精致的小脸。
玄瞳和青岚这边没有再遇到任何阻碍,直接就到了第三层,玄瞳看着一大殿金光闪闪的珠宝,也傻了眼,赞叹父皇收集宝贝的本事。
可是环视四周竟没有绯衣和重生的身影,玄瞳不由开始担心。
“青岚,他们还没有过来,我要去找他们!”
玄瞳转身就走,却被青岚一把拉住:“皇子,另一条路可能是死路啊!”
如果说他们走的这条路是生路,那么另一条路一定十分凶险。
“让开!”玄瞳大急,若是那女人有什么危险,他岂不是害了她!!
“皇子,再等等吧”青岚拉着玄瞳的衣角,恳求道。
玄瞳甩开青岚的手,吼道:“滚开!别拦着我!”
“皇子!你”
仅仅与他们一门之隔的绯衣和重生,听到外面的声响对视一眼,绯衣听出是雪球的声音心下一喜,走了出来。
看到突然走出来的绯衣和重生,玄瞳和青岚都吓了一跳,他们怎么没发现那里还有一个门
“女人!?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玄瞳跑过去,上下打量着绯衣,长呼一口气:“还好你们都没事儿!”
“雪球,你没遇到什么危险吧?”绯衣拉着雪球的手也是一阵左看右看。
“没没没,哎呦,哈哈哈我,我和青岚姐什么都没有遇到。”玄瞳被绯衣摸的身上痒痒,连连闪躲。
绯衣这才看到在玄瞳身后垂着头的青岚,想起之前的约定,她解释道:“青岚,你竟然也来了!我们提前行动了,是临时决定的”
青岚没有说话,冲绯衣点了点头,就当是打招呼了。
绯衣也没计较青岚对她态度的冷淡,把目光移开。
“女人,冰块儿脸,你们有什么发现?”玄瞳问道。
“恩,玄瞳,青岚,你们来看看!”绯衣把他们带到那黄金门中的另一个空间。
“嚯,真的还有一间啊”玄瞳十分好奇,抢先跑了进去,四处看着。
“你们看,我觉得这个池水有些问题”绯衣坐在荷花池边,对他们说道。
“池水能有什么问题?”玄瞳没看出来这有什么特别。
绯衣轻笑,她挥手打在水面,只见一股灵力投入水中,竟没有引起丝毫的动静。
“咦??这是怎么回事??”玄瞳好奇的走上前去,看着那汪碧绿的池水,水面无波无澜,完全就是静止一般。
青岚眼中也划过一抹惊奇。
绯衣耸耸肩:“等一下。”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绯衣走出去做什么。
不一会,绯衣捧了好几块光芒四射的极品宝石进来
“试一试喽”绯衣把一块宝石‘咚’地丢进池中,众人伸着脖子观察。
只见宝石瞬间隐没在水中,但,水面却没有漾起一丝涟漪。
‘砰砰砰——’手中的宝石全部丢了进去,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仿佛一下子被池水‘吃’了下去,水面上却不见痕迹。
“好奇怪!”青岚惊呼。
“看来这池水定有蹊跷!”玄瞳趴在池边,看了看绯衣,在绯衣的鼓励下,他伸出一根手指,放入水中。
“皇子!”青岚担心的叫道。
“咦?”玄瞳的手刚刚触及池水,就感觉一阵冰凉,柔柔的很舒服,玄瞳又在水中搅晃,只见水面被划出一道一道的水痕,但却瞬间恢复如镜面般平静
重生盯着池中的荷花,双拳垂在身体两侧紧紧的握着,他猛然跨出一步,走到荷花池旁,一把攥着池中央的荷花茎部,在众人的错愕下,连根拔起!
“重生!你干什么”绯衣话还没说完,转而震惊的看着那池水,只见那水面中央滚滚翻腾,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爆发出来。
“里面不会有妖怪吧?”绯衣全身心的戒备。
“不会有恐怖的液体吧”玄瞳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他不自主的缩在绯衣的身后。
青岚看见玄瞳的动作,狠狠地咬着唇,直到尝到了腥甜的味道,她才缓过神来,她控制不住的嫉妒,怎么办才好
“看那!”绯衣指着水面。
在众人的注视下,只见一个碧蓝色的小水球一弹一弹的蹦在水面之上,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小东西晃晃悠悠的,蹦一步,‘身体’就变好几次形状。
“这是什么”
“好可爱”
“小心——”
就在众人迷醉在那东西的外表之下的时候,那东西突地张开一个大网,原本小小的身体,一瞬间变得可以包裹住这里的所有人,而它还在不断的变大!
“这这这这”玄瞳从背后抱着绯衣,隔着绯衣偷偷望去,吓得咽下一口口水。
青岚往玄瞳那边移动了一些,准备随时保护好玄瞳。
“怕什么!看你那怂样!”绯衣把玄瞳从身后拉了出来:“有我在,你怕什么!”
重生扫了绯衣一眼,向那东西走去。
“重生,小心点。”绯衣提醒道。
重生点点头,几步走到那怪东西前,从绯衣他们的角度看上去,就好像重生已经进入了那东西的‘腹’中一般。
众人屏住呼吸
重生又向前迈了一步,那东西没有任何动静,重生环视四周,只有一边出口,如果此时被它包围,那他就等于进了这东西的腹中了
还是没有反应
“重”绯衣刚叫出了一个字,就生生的憋了回去。
那东西动了!!!
只不过不是把重生包围起来,而是缓缓地张开,直到变成了一个平平的东西
那东西,就像一面超级大的镜子,展现在众人眼前。
镜子?
绯衣脑中一个惊人的想法由然而生!这,这不会就是
“雪球,雪球!”绯衣不敢做太大的动作,碰触着玄瞳的胳膊,悄声道:“这是不是那个?”
“哪个?”雪球一愣,将小脑袋凑过去问道。
“镜子!是不是?”绯衣道。
“”玄瞳和离他们很近的青岚听到绯衣的猜测,也大吃一惊。
不会吧!?
像是为了证实绯衣的猜测一般,那‘镜子’中竟然慢慢地浮现出一些模糊的影子。
绯衣的心猛然提起,紧张的盯着眼前。
重生心中更是复杂,要出来了吗?到底能看到什么呢?他会记起什么吗?
在众人的期待中,那镜中的影像开始慢慢地聚拢
刹时,金光一闪,镜中赫然出现了一朵金色的花!!
“哇!好漂亮,这是什么!?”
青岚忍不住惊呼出声。
那是一朵散发着金色光芒的花,三片花瓣,张扬的伸展开来,就像是张开翅膀的蝴蝶,花心长长的卷起,有花无叶。
花悬在镜中,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大殿。
绯衣的手悄然的抚上自己的胸前。
怎么会!这不是她胸前的结印吗???
“怎么没有了?”重生诧异的回头看向绯衣。
画面上的景象停滞不动,玄瞳转头看向绯衣,见绯衣捂着胸口,脸色很不好,不由担心问道:“女人,你没事儿吧?”
绯衣头脑一片混沌,她轻轻摇头道:“没事。”
“喂,女人,你不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去照照吧”
“还是算了。”绯衣摇摇头:“雪球,你这镜子一点儿都不好用,为什么重生只照出了一朵花呢?”
“这也许他本来就是一朵花”玄瞳撇嘴,谁知道那冰块儿脸是什么妖怪
重生看着眼前的那朵金色的花,脑海里无数画面飞掠而过,他试图想要留住,却什么也抓不住,看不清
无数道混杂的声音和那些凌乱破碎的片段
重生无比烦闷,甚至有一种恐慌,没来由的涌上心头。
“重生。”
听到绯衣呼唤,重生慢慢地回过思绪,望向绯衣,是了,不管脑海中再多杂乱的声音,他铭记的只有这一道声音。
不管是那声‘弈哥哥’还是‘重生’
“重生,你记起什么了?”
“绯衣,你过来。”重生柔声道。
“我”绯衣踌躇着,她突然间没有勇气走到那面镜子前
她此刻的心情真的很奇怪,千年了,她一直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当机会摆在面前的时候,她竟然怕了。
她怕那面镜子照不出自己的身世,让她的希望落空吗?不,她更怕的是
一千年了,她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习惯了她拥有的一切,她不想失去,所以宁愿一直做那个无忧无虑的绯衣
“女人,你还在犹豫什么啊!”玄瞳在一旁干着急:“女人,快去啊!你该不会是怕了吧?怕你一照,照出来个奇奇怪怪的妖精来,哈哈哈”
玄瞳真的很好奇,绯衣的身世。
玄瞳一步一步的推着处于浑噩状态的绯衣挪步到了镜前。
镜中赫然又多了一朵金色的三瓣花!!!
众人再次震惊到了!!!!
好美!绯衣那朵花明显比重生那朵的光芒亮了许多,最迷人的是那花的外圈还覆着一层层七彩的光晕!!!
“怎,怎么回事!难道镜子坏了???”玄瞳窜到绯衣身前,镜中出现一只九条尾巴的小白狐!!那只九尾狐狸浑身包裹着迷人的灵气,甩动着九条顺滑漂亮的尾巴,昂首,一副骄傲的小模样。
玄瞳看着镜中的自己,眨眨眼睛,扭扭屁股,甩甩尾巴没错!是他的原型
“青岚!你来试试!快点!”玄瞳又拉着青岚到镜前,两只小狐狸,青岚是一只毛色亮丽的三尾灵狐!
“女人!你们你们”玄瞳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这是什么状况!?绯衣是一朵花?一朵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散发着金色光芒的花这太惊悚了!
重生望着绯衣的眼眸越来越深邃,真的是她,他和绯衣真的有着解不开的关系。
‘砰——’的一声,门猛地被推开。
“哼!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擅闯狐族禁地!?”
一声怒喝,众人大惊失色,怎么这里还会有其他人?
玄瞳身体一僵,完了父皇怎么来了!要死了,要死了
只见,疾步走进来两个男子,走在前面的那个男子十分威严,一袭龙纹黄色锦袍,绣着沧海云腾,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斜飞入鬓的剑眉下是一双桃花眼,细看,五官和玄瞳当真有几分相像。
只是此刻,他板着一张脸,迷人的桃花眼也变得狠厉,那两道如刀的目光,射得众人心中一寒。
后面那个穿着冰蓝色长袍的男子,他们都见过,那张美的人神共愤的脸,不是睿狐是谁?
明黄衣服的男子一个狠厉的眼神扫向玄瞳。
玄瞳身体一颤,啪的跪了下去:“父皇,是儿臣带他们来的”
他就是传说中的狐王?绯衣上下扫视一番,心下暗叹,原来也是个美男啊
而重生也是面无表情,他只望着绯衣
狐王心中怒火正盛,他英俊的外表因为暴怒而扭曲,似乎引燃了周身的空气。
此刻大殿中惊人的安静,空气中的紧绷撕扯着玄瞳的心跳,玄瞳低垂着头,不敢看他的父皇,这回完了,怎么会被发现?
转而瞪向睿狐
睿狐垂在身侧的手赶紧偷偷的摆手,意思是:不是我,怎么会是我呢,是狐王自己发觉的!
玄瞳把牙咬的吱吱作响
狐王自然看到了玄瞳的小动作:“放肆!玄瞳!你还不知错吗?私带外人来狐界,本王权当没有看见,谁知你你!你竟带人私闯禁地!看来是本王平日太过纵容与你!来人啊——”
青岚见此,立即跪在玄瞳身边:“是青岚的错,狐王要罚就罚青岚吧!”
“哼!你身为未来的太子妃,不但没有劝阻皇子,反而和他一起胡闹!本王自然会重重的罚你!”
“狐王!”睿狐忍不住出声道:“狐王这事不关青岚的事,还请狐王轻罚”
“哦?那是谁的错呢!”狐王扫视一周,直到视线扫过重生和绯衣时,却是一愣。
狐王瞥向重生和绯衣身后的婆娑镜,只一眼,却是无比震惊!!怎么可能!!!!
“你们!?你们是谁!”狐王疑惑震撼的看着绯衣二人,脸色涨红,渐而发青,鼻尖上也有了几颗晶莹的汗珠,藏在长袖之中的双拳紧握,却仍止不住的颤抖。
怎么会!?神族不是早就覆灭了吗?万年来,神族内乱,再加上神帝厉劫,神族渐渐地衰弱,而在千年之前,神族的气息竟一夕之间消失在天地间。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这两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来历!他不敢再想
“我要是知道我是谁,何必来这儿借你的婆娑镜一用?喂,狐王,你不用这么小气吧!”绯衣撇嘴,不就是借用一下,能少块肉怎么的
“女人!你”玄瞳为绯衣捏了一把汗,她怎么可以顶撞父皇呢,这下惹恼了父皇,他自己倒是没什么,但是父皇一定不会放过绯衣和重生的!狐族的追捕令他可是尝试过的
“雪球,对不起,我连累你了”绯衣心中懊悔,她当初怎能由着雪球胡闹呢,是她太自私了
“罢罢罢,你们走吧”狐王深深叹了一口气,罢了,一切都是命数啊!狐族呈神界的天恩,他虽然没有太大的能力,如今至少该保护神族遗留下的血脉
狐王话音一落,众人惊愕,这是怎么一回事???
“父皇?你”玄瞳眼睛一亮,父皇真的要放过女人和冰块儿脸吗?
绯衣惊疑,这狐王的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吧
“你们还是走吧,玄瞳皇子这边不会怎样的”睿狐走到绯衣和重生面前,小声说道。
绯衣蹙起秀眉,深深看了一眼玄瞳:“雪球,你保重。”
雪球,以后我还会来看你的,雪球,希望这一次我不会太连累你
“重生,我们走吧。”绯衣冲重生微微一笑道。
“好。”重生点头。
“女人!”玄瞳不顾自己还跪在地上,扑倒绯衣身边,满眼泪光,哽咽道:“女人,别忘了我”
绯衣摸了摸玄瞳的银白色头发,柔声道:“雪球,我不会忘记你的,你也记得要想我哦”
看到玄瞳迷人的红色眼眸中含着浓浓的不舍,绯衣心中微微一紧,忙抽离了目光。
转身,离去
玄瞳紧紧拽着绯衣火红的衣角,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皇子?”青岚哪里见过皇子这副模样,皇子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的,或者温暖亲切的,再或者
青岚嫉妒绯衣,嫉妒的要发疯,为什么皇子的依赖只会对你,为什么皇子只会和你争吵,为什么皇子的目光总是跟着你走远,为什么那眼神中永远包含着她看不懂的情愫,和淡淡的不舍
狐王蹙眉:“玄瞳,你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
“睿狐,送他们离去,记住,不得让任何一位狐族中人看见。”
“是,狐王。”睿狐领命,又看了一眼玄瞳。
玄瞳听见父皇的警告,慢慢地放开了紧握的手,那抹火红从他的手中悄然的滑落,就像是绯衣从自己的视线一点一点的走远,每一次他都是紧紧凝望着那抹 火红的背影,不敢错过一秒,生怕她的回眸,自己会错过
可是那女人竟然一次回眸都没有留给他,她就那么走出了这个地方,走出了自己的视线
“女人再见”
睿狐把绯衣和重生送出了狐界,微微施了一礼,道:“我的朋友们,请保重。”
重生仍是深深地望着绯衣,没有理会
绯衣噗嗤一笑:“睿狐,希望我们还能再见。”
睿狐看了眼绯衣和重生,认真地道:“会的。”
绯衣点头,她不喜欢这么压抑的气氛,她倾身在睿狐的耳侧道:“睿狐,我有没有和你说过”
“什么?”睿狐一愣。
“你好美啊!哈哈哈”
“哈哈哈哈”
绯衣大笑道:“睿狐啊,你再不走我可就要爱上你了!”
“”
“重生,我们走吧!”绯衣拉着重生,在睿狐仍处于呆愣的状态下,跑远
睿狐回过神,无奈轻笑:“这女人怪不得玄瞳皇子那么喜欢”
和青岚真是有几分相像呢,可爱活泼,透着一股真性情
睿狐的眼中慢慢浮现出一抹柔情
别离的滋味,难舍,怅然
绯衣站在山峦之上,望着青丘的方向,隔着一层浓浓的迷雾,什么都看不清楚,就像绯衣此刻的心情,看不清,道不明
想着狐王看到镜中画面时,诧然而变的神情,绯衣心中疑惑,现在,既然已经确定她和重生的身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
“重生,你有什么打算?”
重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凝望着绯衣,神情之复杂,绯衣干脆装作没有看见
“重生!”绯衣又喊了一声。
“恩?”重生此时才回过神来。
“你,我们回冥界吧!”
“我”重生不想回到那里,不想绯衣回到那里
但是
“好。”重生点头。
绯衣精致的小脸爬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她双眸闪闪的望着远方
在冥界初醒的时候,她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恐慌,然后她遇到了孟孟
当她习惯了地府的生活后,仍然渴望得知自己的身世,拥有自己的过去。
寻找不到,她就没日没夜的看着别人的过往,别人的故事,绯衣的笑容背后是一种伪装,隐忍着一种逞强的执着,不悲不喜,不声不响,不哭不闹,她习惯了独自去承受所有的一切
直到,花无忧的出现,他的保护,他的温柔,他的缠人
不知不觉,绯衣竟然也会深深地依赖一个人。
无忧,你此时在做什么?
冥界,酆都城。
酆都大街的两侧挂着白色的纸灯笼,泛着淡淡的光,一直蜿蜒到看不见的尽头,这里仍然是鬼来鬼往,很是热闹
城门大开,冥兵鬼差站了两排。
当绯衣和重生走进来时,两侧鬼差的面上都划过一抹惊讶,和欣喜。
“罗刹大人,您回来了?”王捕头看到绯衣,赶紧跑来,行礼道。
“废话,我不就站在你眼前吗?还问”绯衣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额,呵呵是啊是啊,您这是?”王捕头一脸欣喜的问道。
“怎么?才出了一趟门,你们做什么这副模样?”绯衣诧异道。
“哎,罗刹大人,我们还要去巡逻,就先走了”
王捕头笑嘻嘻的走了呵,绯衣轻笑,这王捕头现在倒是整天挂着一张笑脸。
“走吧,重生,我带你去一个很美的地方。”
重生点点头,眼中含着一丝笑意。
哎,重生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了,从狐界出来就一直这副模样,少言寡语的还一直盯着她看,盯着她看也就罢了,他还一会儿神色复杂的望着她,一会儿满脸笑意的盯着她,一会儿蹙眉深思的看着她
真不知道他又是哪根筋短路了
踏进风情楼的别苑,绯衣得意的笑着:“呵呵重生你看,这里美不???”
重生眸光深邃的望着绯衣,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道:“美,真美”
“呵呵,那当然,也不看是谁设计的!”绯衣骄傲的扬起小脸:“我给你介绍两个朋友。”
“彩蝶——”
“子卿——”
“你们都跑到哪里了?本小姐来了,还不快快接驾???”
绯衣扯着嗓子喊着。
话音还未落,阁楼上的雕花小窗‘吱’的一声打开。
“绯衣姐姐!”彩蝶满脸惊喜,忽地从窗内飘然飞出,彩衣飞舞,翩翩落地,她扬起大大的笑容,抓着绯衣的胳膊道:“绯衣姐姐!真的是你啊!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快和我说说!”
虽然绯衣以前也经常离开地府,出去‘办事’,但是这一次,他们真的吓坏了,阎王大人都派出了鬼差出去寻找,他们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绯衣丢了
“子卿呢?”绯衣问道,他们兄妹总是形影不离的,这次怎么没有看到子卿?
“哥哥和前面的那些风雅人士下棋去了”彩蝶撇嘴道。
“呵呵瞧你,撇嘴就不美了。”绯衣摸着彩蝶的小脸道。
“怎么会?我是学绯衣姐姐的啊怎么会不美”彩蝶认真思索着,她觉得绯衣姐姐每一个动作都很美,所以她才模仿的啊,怎么会不好看?恩,那她以后一定要对着镜子仔细学习
绯衣要是知道彩蝶心中的想法,一定‘噗’的一下喷出来
“本来是想给你们介绍个人的”绯衣拉过重生道:“彩蝶,这是重生,我的朋友。”
“重生,这个是彩蝶,我的”
彩蝶抢在前面,笑嘻嘻的对重生道:“你好,重生,绯衣姐姐是我的主子。”
重生竟也破天荒的冲彩蝶一笑道:“你好。”
“哇绯衣姐姐,这个男人你从哪里找到的,好俊啊”彩蝶露出花痴的神情。
绯衣轻笑,彩蝶的反应太正常了,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重生的笑容时,反应可比彩蝶要夸张许多
“我去叫哥哥”彩蝶说风就是雨的扭头就跑,结果步子还没迈开就被绯衣拉住。
“不用了,让他好好下棋吧。”
“绯衣——”
身后传来一声清凉的声音,绯衣一听,欣喜的转头:“必安!”
白无常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缓步走来,仍是那一袭月白长衫,清雅柔和,温润如玉。
当他得知绯衣回来的消息,简直欣喜若狂,他知道,绯衣一定会先回风情楼,所以他飞快地赶了过来,她终于回来了
“彩蝶见过无常爷。”彩蝶冲白无常老老实实的行了个礼,退到绯衣身后,两眼放光的看着白无常,然后又偷偷的瞥一眼重生,心下做着对比
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冷酷高贵到底该选谁呢?她自然不是在为自己做选择,她是在替绯衣想着真头疼
对了,还是阎王大人比较好,她怎么能叛变呢,阎王大人和绯衣姐姐才是最般配的!
就在彩蝶浮想联翩的时候,白无常已经走到了绯衣面前。
“绯衣,你终于回来了。”白无常对绯衣说道。
“恩,那个”
绯衣把白无常拽到了一个角落,往白无常来的方向看了看,半月门后的石子小路一览无余,空空的,没有他人身影。
“必安,花无忧没来吗?”绯衣踌蹴的问道。
白无常淡淡一笑:“不知道啊,也许还不知道你回来的消息吧。”
“哦”绯衣眼珠一转,正好,花无忧没来,她安排好重生后,就去找他吧
绯衣跑到重生和彩蝶这边儿,对彩蝶道:“收拾出一间上房,重生要住在这里一段时间。”
“真的吗???”彩蝶笑眯眯的看着重生,难道绯衣姐姐和重生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绯衣扬着精致的小脸,看向重生:“重生,你在这里住下来,我有点事儿先走了”
重生眉头微蹙,但还是点了点头,他知道绯衣还有很多事要忙,尤其是,要去见那个阎王
心下虽然不开心,但是他也不能干涉绯衣的自由。
绯衣刚刚走出几步,手腕一紧,回头望去,正是重生。
“重生,你乖乖的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有空就会过来。”绯衣心中无奈,重生从封印中出来后就一直和自己在一起,没有离开过,所以他竟这么的依赖自己,这可怎么是好
重生紧紧地盯着绯衣,不愿放手,半响才开口道:“早去早回。”
“恩。”绯衣轻声答应。
早去早回看着绯衣离开的背影,重生心中暖暖的,那一句早去早回,那一声轻应,多么像夫妇之间的话语,一人出门,一人嘱咐早些回家若是绯衣在家中等他,那么他宁愿永远都不出家门
绯衣悄悄把阎罗殿的门打开一条缝隙,只见花无忧正端坐在高位上,认真地批阅着公文。
仍是一袭宽大轻逸的红色长袍,此时他眉间轻蹙,那双完美的凤眸微微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在他妖孽的脸上投下一道道暗影
绯衣心下突然砰砰的乱跳,不过她可不是被花无忧这个妖孽迷惑的,她是紧张的她到底要不要‘负荆请罪’???
绯衣定了定心神,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无忧!”
绯衣扬起一张灿烂的笑脸,凑到了花无忧的桌案前
“”
“花无忧???”绯衣伸出小手到花无忧眼前晃了晃。
花无忧依旧垂眸,没有理会绯衣,他一只手执着公文,另一只手执着一根毛笔,笔尖占着朱砂,在公文上面批注着鲜红的小字
“喂!花无忧”
绯衣咬唇,这是作甚,当她是透明的吗!
“”
“我走了!”绯衣轻哼一声,转身就走。
一步
两步
三步
“喂!花无忧!你为什么不理我啊!?”
绯衣走出了好几步,花无忧仍然没有理会她,绯衣终于忍不住了,她狂吼道:“花无忧!你”
花无忧终于放下手中的公文,抬眸看着绯衣。
“你”绯衣看到花无忧那双紫色的眸子,带着凶光时,顿时火焰消了下去
绯衣赶紧换上一副笑脸,笑嘻嘻的凑到花无忧面前:“无忧你有没有想人家?”
“没有。”花无忧冷淡的回了一句。
“”
“无忧,我错了,你打我吧,你罚我吧”就是不要不理我绯衣心中补充道,她很不习惯花无忧对自己这种态度。
“那个男人呢?”花无忧阴嗖嗖的道。
“男”绯衣咽了口口水,嘻嘻地笑道:“呵呵那个,安排在风情楼了。”
“哼。”花无忧又是一声冷哼,直冻得绯衣全身僵硬
“无忧,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无忧无忧无忧”
“人家都想你了,你就没想我吗”
“”
“花无忧!”
“花无忧!你给我摆什么臭脸!”
“”
绯衣哪里这么低声下气过!她实在忍不下去了!
“啪——”
花无忧突然拍案而起,冲绯衣吼道:“那个野男人是谁?”
今天他必须要出一个答案!
“他”绯衣原本来找花无忧就是想告诉他所有的事情,想要他帮忙的,谁知花无忧竟然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什么叫野男人!?
“花无忧!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心眼比一只老鼠还小啊!?”绯衣瞬间委屈了,她心中恶狠狠地想着:花无忧!你竟然这么凶我!这次,等我们和好以后,我一定七天不理你!
“我小气!?哼!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的祸啊!啊!?”花无忧扶着绯衣瘦弱的肩膀咬牙说道。
本来想狠狠摇晃几下的,但他发现绯衣又清瘦了些,突然,心中一疼,狠狠的按着绯衣的双肩道:“我要给你一个惩罚!”
“什,什么惩罚,我”
花无忧突然倾身把绯衣压靠在桌案上,绯衣一惊,想要逃开,却发现自己早已被花无忧牢牢地锁住。
“你干什么!唔——”还没来得及开口,温热的唇已经覆了上来。
“唔唔——”绯衣脑中一片空白,他这是在做什么???突如其来的吻就像暴风雪般让人措手不及,绯衣身子一颤,异样的酥麻蔓延至全身,她怔愣着忘记所有的动作,紧闭着双眼,感受着唇上那波荡开的凉意。
见绯衣没有抵抗,花无忧品尝着绯衣清甜的双唇,她那独有的气息近在咫尺,花无忧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手划过绯衣纤细的腰,他下意识的将怀里的人搂的更紧,温柔的撬开她的唇瓣,加深了这个吻,炙热缠绵,发泄着他疯狂的思念
“花恩”
绯衣突然间猛烈的挣扎起来,一把推开花无忧,吼道:“你,你做什么!我我快断气了”
被绯衣推开的那一瞬间,花无忧眼中划过一抹受伤的神情,待听到绯衣吼出来的话时,不由得哭笑不得。
绯衣看着花无忧慢慢的靠近,又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只见花无忧深邃的眼眸中闪着丝丝光亮,他嘴角扬起一个邪魅的笑容。
用自己的额头轻轻贴着绯衣光洁的额头,近距离观赏着她颤抖的睫毛,花无忧的心也跟着颤抖,他呼吸有些不紊,轻声道:“这就是惩罚。”
“花无忧,我的腰好疼,哎呦”绯衣推开花无忧,不满的叫着。
花无忧一惊:“怎么了???”
“桌子,硌得慌”
“”
花无忧笑出声,一张妖孽的脸上写满了诱惑,他道:“绯儿宝贝,我帮你揉揉”
“啊!不,不必了,你离我远点”
花无忧再一次的靠近,绯衣连忙捂住了嘴巴。
“呵呵呵”花无忧胸膛起伏颤动,低低的笑着,他的绯儿怎么就这么可爱
“绯儿宝贝,你刚刚说你很想我,是真的吗?”花无忧语气轻轻,似是诱惑。
“我我先走了!”绯衣拔腿就往出跑。
“你跑不掉的,从你一进冥界的时候,所有的出口就已经封死了。”花无忧靠在门前慵懒的说道。
“什么!?”绯衣大惊,原来这个妖孽早就知道她回来了
“呵呵,我又不离开冥界,你,你不用这么做的,我只是想回去睡个美美的觉罢了”
“我猜,你是着急去见那个男人吧?”花无忧语气开始转冷。
“花无忧,你对他做什么了?”绯衣一惊,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花无忧,太可怕了。
花无忧有那么一刻的愕然,随后他的心都寒了一大半,绯儿竟以为他是如此卑鄙的小人吗?
他自嘲的一笑:“一个从禁地私逃出来的囚犯,你说我要怎么处置呢?”
“花无忧,你简直不可理喻!”绯衣转身就走,她此刻简直心急如焚,这里是花无忧的地盘,若是他想对重生下手,那
“已经晚了。”花无忧冷冷的开口。
绯儿,你真的就这么在乎他吗?
“花无忧,你若是要伤害他,就先杀了我!”绯衣气急冲花无忧吼道。
“啪、啪、啪——”
花无忧拍着手,狂笑道:“当真是情深啊!”
见花无忧实在反常,绯衣愣住了,这还是她认识的花无忧吗?
“绯儿,你到底有没有心啊!?”花无忧几步冲到绯衣面前,声音颤抖的问道。
“我无忧你别这样,我害怕”
绯衣这时才发现花无忧愤怒之下的那双完美的紫眸,包含着太多她看不透的情绪,她突然间害怕了
看到绯衣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恐,花无忧一把抱住绯衣,狠狠地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
她就不能陪陪自己吗,她就那么想逃离他身边吗!?花无忧忍不住的烦躁,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留住她
花无忧紧紧的抱着绯衣,在她耳边不断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绯儿我是我不对,是我不好”花无忧心中懊悔,他不应该和绯儿大吵,不应该在绯儿刚回到他身边的时候,就把她往外推。
这些日子以来,他早就被思念掏空了,他被害怕麻痹了思考,他被嫉妒冲昏了大脑。
都是他不好
“无忧,你还好吗?”他的怀抱太紧,绯衣被花无忧勒的生痛,却不敢动弹分毫。
“对不起,绯儿宝贝,你原谅我好不好?”
花无忧那张妖孽的脸上写满了委屈,那小心翼翼的样子,逗得绯衣终于‘噗’地一下笑出了声。
看到绯衣的笑,花无忧也绽开了笑容,他伸出手,轻轻地刮了一下绯衣的琼鼻。
“我怎么忘了,你这个傻丫头就是没有心”一千年了,他都没能走进绯儿的心中,那个男人怎么会走进绯儿的心中呢
“你才没有心呢,没有心眼岂不是傻子”绯衣不满的撅起了小嘴。
花无忧看着绯衣可爱的小模样,低笑出声:“是是是,我的绯儿宝贝不是没有心,只是没有情根罢了”
“什么?”绯衣一愣。
“没什么”花无忧闭紧嘴巴,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竟然说错嘴了
“不是,你刚刚就是有说,什么没有情根啊!?”绯衣垂眸后退了一步:“无忧,你知道些什么是不是?我早就怀疑自己没有情根了”
奈何桥上看了千年,人间轮回了几番,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和常人的差别。
她果真没有情根吗?
可是她明明不是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啊
“绯儿”花无忧见绯衣暗下去的小脸,微微心疼,他缓声道:“绯儿,其实我也不确定,我的绯儿与常人并没有什么不同,我的绯儿比任何人都善良,比任何人都可爱。”
绯衣忍住想哭的冲动,蹙眉道:“花无忧,你怎么越来越恶心,越来越脸皮厚了”
“没办法啊,人家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花无忧往绯衣身上一贴:“你看,我近了绯儿这个红通通的大染缸,自然就被染红了”
“呵呵,哈哈哈哈——”绯衣破涕为笑,心叹:花无忧啊花无忧,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才好啊?
“绯儿,刚刚我说错了一句话。”
“恩?什么话?”
“我的绯儿应该是与常人都不同才对”看着绯衣眼中冉起的疑惑,花无忧轻声道:“我的绯儿宝贝就是独一无二的。”
绯衣甩了甩一身的鸡皮疙瘩,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转而走向花无忧的桌案旁,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
“无忧,你现在可发完神经了??”绯衣问道。
花无忧看着绯衣坐在了他桌案上,一脸无奈,放眼冥界,敢这样坐在他阎罗殿桌案上的人也只有绯衣了吧
待听到绯衣说的那句话,花无忧更是生生的憋回了一口鲜血啊,什么叫他发完神经了吗!?
“哎。”花无忧叹了一口气,走到桌案旁,左看右看,全是公文,没有能坐的地儿了,他坐回了桌案后的高坐上,正好,能和绯衣对视着。
只不过,总感觉矮了一截罢了
“重生是我从禁地放出来的。”
绯衣开口说道。
花无忧点点头,示意绯衣继续。
“那是因为我感应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他的身上,有跟我十分相近的气息,也许别人看不出来,但是我能感应的到,但是他也失忆了,所以”
“你是说,他和你的身世有关?”花无忧问道。
竟然是这样,听到绯衣这么说,花无忧心中反而更吃味儿了,和绯衣的身世有关,那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那个男人和绯衣的关系不同寻常,哪有这么巧合的事,若他们以前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么,绯衣来到冥界也许就和那个男人有关,说不定
花无忧越想越烦躁。
她对那个男人有感应,如果绯衣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或者恢复了记忆,那么他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介时,他在绯衣心中又算什么!
“无忧,你听我说,我和重生去了青丘狐族,然后借用了那里的婆娑镜,结果”
“婆娑镜?”花无忧一惊,婆娑镜好像是分为阴阳两面,他之前就差点去仙界借用婆娑镜,寻找绯衣的下落。
原来,另一面镜子就在狐族啊!
“恩,结果镜中竟然只浮现了两朵花!”绯衣想起当时的情况,心中就无比的郁闷
“花?”花无忧惊愕了:“什么花???”
“就,就是一朵散发着金色光芒的,三片花瓣的然后总之就是很美很美的花”绯衣费力的形容着,她感觉有点丢人,难道自己就是一朵花吗?好奇怪的说。
花无忧认真地听着,他皱眉思索道:“哪有这样的花啊”
“有的!只是你见识太少罢了!”
“绯儿,我活了一千七百多岁了,怎会见识短浅?”花无忧紧拧着眉头。
“不信你看!”
绯衣见花无忧不信,干脆扒开自己的衣领,露出了雪白的香肩。
“喂!”花无忧大惊失色,赶紧用大手捂住了绯衣的白皙小手,花无忧别扭的转开头,眼睛却还停留在绯衣的肩上
“绯儿,这里可是阎罗殿,你是不是太着急了?就算也得回我们的房间里啊”
“噗——”绯衣喷血。
“花无忧——你能正经一点儿吗!?”绯衣狂吼。
“”
让他正经一点儿???花无忧头脑混乱了,现在是谁在不正经
“把你的脏手拿开!”绯衣蹙起秀眉,轻轻把衣领往下移了一寸。
“这”花无忧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呆愣愣的看着绯衣胸前的那朵花,就像绯衣形容的那样,一朵金色的,美的奇异的三瓣花。
“这是”花无忧瞠目结舌的望着,那更像是一种结印,哪里来的封印?到底封住了什么呢???
绯衣见花无忧那傻样,得意的一笑,把衣领拢好道:“怎么样,开眼了吧!”
“”花无忧此刻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绯衣,这件事万不可告诉其他人”
“哎呀,我知道啦,要不然你怎么会才知道啊”绯衣打断了花无忧的话。
“是啊,绯儿宝贝竟然还有秘密瞒着我,看我怎么惩罚你!”
花无忧话音刚落,绯衣就捂上了自己的嘴巴,含糊不清的说道:“别,别罚我”
“绯儿”花无忧顿时哭笑不得,当他是色狼吗?
花无忧盯着绯衣水嫩欲滴的唇瓣,再回想到刚刚莹润香甜的感觉,花无忧喉结一动,脸刷的变成了通红
“我,我先走了,你忙你忙”绯衣发觉花无忧今天太反常,赶紧逃之夭夭。
“绯儿,等等!”花无忧跑了过来,执起绯衣的左手,绯衣白皙的手腕露了出来。
“花无忧,我不是”糟了,被发现了,绯衣心思疾转,手链丢了,该怎么向花无忧交代呢!
花无忧看着绯衣纠结成一团的小脸,无奈的笑道:“你这个马虎鬼。”
只见花无忧从怀中掏出那个绯衣遗失的手链,绯衣一喜,原来没丢啊!
花无忧将手链小心翼翼系在绯衣的腕上,然后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把手链弄丢了不要紧,怎么把自己也弄丢了呢”
“对不起。”绯衣垂着小脑袋。
“傻瓜,怎么总和我说对不起”
“无忧,重生” 绯衣踌蹴着刚一开口就被打断了。
“嘘,在我面前不要提起别的男人好不好。”
“好,可是重生”
“难道在绯儿心里,花无忧就是这么小气的人吗?”花无忧委屈的盯着绯衣。
“不,不是,那我可以去风情楼找他吗?”绯衣眨着水灵的大眼睛,紧盯着花无忧。
花无忧内伤
花无忧轻轻抚上绯衣那张带着几分憔悴小脸:“先回去乖乖睡一觉,放心,我不会动他。”
“恩。”绯衣扬起笑脸,点点头。
绯衣推开自己的房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啊!回到自己的家,感觉真好啊!
房间被人打扫的很干净,桌上的彼岸花也是最新鲜的,绯衣嘴角缓缓扬起。
绯衣飞扑到床上,抱着自己香软的被子打了几个滚,被子没有叠起来,而是卷成一个圆圆的筒,放在墙角,这是她的习惯,抱起来很方便,很舒服
可是好好的躺在想念已久的床铺上,反而辗转睡不着了,地府不分昼夜,她一向都是困了就睡的。
躺在床上,近日以来发生的所有事都涌入了绯衣的脑中,她和重生的身世还是没有弄清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自己和重生有着很相近的身世,她到底该怎么办呢?是应该继续查下去,还是应该放开过去,珍惜现在呢?
她没有情根
没有情根?这就是她与别人不同的地方,这就是她轮回无用的原因,绯衣缓缓抚上胸口,只有解开这个结印,才能做真正的自己!对,她要做一个正常的人
摸到怀中一个硬硬的东西,绯衣把它掏了出来,是那个小石龟!
绯衣抚摸着上面刻的符文,突然灵光一闪,从床上窜了起来!
禁地,深处。
一个快如鬼魅般的火红色身影,在黑暗中穿梭
穿过重重巡逻守卫,绯衣终于成功的到达了那个黑洞中,哼,绯衣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花无忧啊花无忧,那些普通的鬼差能难得倒她吗?
绯衣轻手轻脚的探进洞中,掏出怀中的夜明珠,举到石壁旁。
“啊!鬼呀——唔——”
“嘘,是我啊。”重生及时捂住绯衣的惊呼。
“重,重生?你怎么也来了也不点灯!吓死我了”绯衣一脸无辜的把夜明珠捧到重生的脸下,此时的重生,一张俊脸被映的绿幽幽的,活像一个水鬼
“这里哪来的灯”重生无奈的拉过绯衣,到了一块石壁前,拿过夜明珠照亮了石壁上的符文。
重生疑惑的看向绯衣,这个夜明珠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
看到重生疑惑的眼神,绯衣尴尬的挠了挠头:“呵呵反正他们那里也不缺这个你不是还顺走了人家的宝剑吗”
重生蹙眉,他哪里是故意的
“咳咳,我也是来研究这些字的如果说你和我的身世有着直接的关系,那么这个符文也许就和你我的身世有着直接的关系”绯衣赶紧转移话题,自顾自的说着,她怎么感觉自己再说绕口令
“把那只小怪兽拿来。”重生轻声道。
“什么?”绯衣一愣,没搞明白重生口中的小怪兽是什么东西。
“那只石龟。”重生解释道。
“啊,哦”绯衣从怀中掏出石龟,瞅了瞅,小心的放到了重生手心里。
“重生,你要它做什么?你该不会是要把它也丢到井中封住吧???”绯衣急忙问道,她可不舍得把好不容易到手的‘宝贝’丢掉。
重生看出了绯衣的小心思,摇头轻笑:“这是神界的守护兽之一,名为赑屃。”
“神界?赑什么”绯衣挠挠头,道:“封印你的是上古神旨,你知道吗?”
“恩。”重生点头。
“啊,能与神为敌的那我们我们不会是大魔头吧???”绯衣撇嘴,那这样的话,她还是不要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重生蹙眉:“不是。”
重生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执起绯衣的手观察了一番
“你干什么?哎——”绯衣话音未落,白皙无暇的手指上就多出了一道血痕。
重生把绯衣的手指覆到石龟的背上,刹时,石龟金光一闪,四只小爪子伸了出来,微微动着。
“啊——它!”
“砰——”的一声,绯衣把石龟仍出数米!
只见石龟‘咣’地一声落地,变成了一只巨兽,那副模样和绯衣第一次见到的巨龟不同,眼前的怪兽是活的,它的龟背上有一排骇人的刺角,头部七分像龙。
巨龟‘嗤嗤’地仰天长啸着,脖子一甩,带着冰凉的气息向绯衣贴近。
“啊——”绯衣一声尖叫:“它又活了!”
重生却靠在石壁上,看着绯衣惊吓的小脸,眼中满含笑意。
绯衣被吓得连连后退,直到,她跌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无忧!?”绯衣眼睛一亮,因为身体被圈住,绯衣只能在花无忧的怀抱中原地转了个圈,面对着他道:“无忧,你怎么来了?”
花无忧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我一直都在。”
重生看到这一幕,紧握着手中的夜明珠,手背上青筋暴出,夜明珠也被他捏的崩开了一道碎痕,又是这个花无忧,绯衣对花无忧的依赖他都看在眼里,这让他如何控制自己的的情绪,尤其是在确定绯衣和自己的‘关系’之后,他就忍不住的想要把绯衣占为己有。
花无忧把绯衣揽在身后,冷眸扫过重生,落在巨龟身上,蔓延着杀气
“嗤嗤——”那巨龟甩了甩脖子,‘咻’地一下,又变回了手心大小,它摇摇晃晃的向绯衣爬过来,不时地甩甩脖子,勾勾爪子,似乎是在彰显着自己的可爱。
“咦?”绯衣压下心中的疑惑,在花无忧的保护下,蹲下身子,盯着小乌龟看。
它竟然活了过来,那模样和一般的龟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它的背上有很多圈圈点点的符文,细看,它的头上好像还有两个小角,软软的,很讨喜,这就是重生说的赑屃?
绯衣仰着脑袋看向重生,重生向她点了点头,绯衣立刻把小龟拿到了手心中。
“好可爱,无忧,你看”
花无忧余光见重生脸色铁青,心情自然大好,他一把揽过绯衣,贴着绯衣的脸颊道:“是好可爱。”
绯衣完全没有发现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她对花无忧的亲近很是自然,笑眯眯的逗弄着手中的小龟:“既然重生叫你小怪兽,那你就叫小怪兽吧!”
“绯衣。”重生叫了声绯衣,蹙眉看着花无忧。
绯衣瞬间明白了重生的顾虑,她道:“重生,无忧他不是外人。”
这个回答还不如不说!许是光线有些暗,所以绯衣没有发现重生铁青的俊脸。
自然,绯衣也没看到花无忧得意的嘴脸,看吧,这就是差距,他的绯儿还是比较在乎他的。
“重生,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小怪兽的,你还知道些什么??”绯衣急急地问道,想起刚刚重生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一定还知道些什么!
重生压下心中的不快,语气没有任何起伏的道:“这石壁上所述内容,是解开封印和控制这石龟的方法。”
“重生,你竟然认识这些文字!?”绯衣惊愕之下,心中惊喜万分。
“恩。”重生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天庭之上。
仙帝负手而立在一面碧蓝色的镜前,说是镜子其实就是一个流光波动的水面,只见仙帝眉头紧紧的蹙着。
“仙帝,此事万不可走漏消息啊。”仙帝身侧的女人,身穿金丝鸾鸟朝凤绣纹长袍,微微一动,流光闪闪,头戴凤冠彩摇,雍容华贵,尽显母仪天下的气质。
“哼,仙界已经统领六界千年,本帝怎得允许威胁到仙族地位的情况出现!”仙帝一甩龙袍,收回了镜中的景象,那一身逼人的气势,令人不敢直视,也无法与其并肩。
身后的王母脸上偷偷挂上了一抹得逞的笑意,六界之母的位子,她还没有做够,怎能拱手让人?神族又如何,神族早已覆灭,他们有什么可怕的,现在只要
风情楼别苑,悠悠扬扬的琴声响起,宛若阳光铺洒,春回大地,又宛若轻轻细雨,融入人心
男子一袭玄衣,席地而坐,低垂着眼眸,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的手指抚动着琴弦。
一曲终了,男子轻叹出声。
“绯衣,这首曲子你可记得?”
“啊?记得什么?”绯衣还沉醉于曲中不可自拔。
“没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想问些什么,重生垂眸,缓缓抚上琴弦,这首曲子名为碧落曲,是他一直铭记在心底的音调,难道绯衣真的没有一点印象吗?
“绯衣,可以为我舞上一曲吗?”他弹琴的时候,脑海中总是会浮现一个模糊的身影,轻快地跳着舞。
‘好啊。’绯衣眨了眨泛着水光的大眼睛,起身抚了抚衣服,道:“开始吧。”
重生凝望着眼前带给自己温暖和阳光的人,望着她的笑魇如花,她的一颦一笑,都带给他灵魂深处的震撼与悸动,他暗暗在心中道:绯衣,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如果可以,我宁愿一切都不要改变,就这样吧,让我守在你身边,就这样
清亮的眼眸中盈满了深情,重生唇角轻扬,双手拨动琴铉,悠扬婉转的琴音响起,宛如天籁的音符悠悠的传来,又悠悠的散开,在风情别苑萦绕缠绵着。
绯衣闭上双眼,感受着琴音轻轻拂过,滑入心间。
所有的情绪都远远地隔开,此刻的心境是如此的宁静与恬然
绯衣随着琴音,足尖轻轻踮起,一转,火红的衣裙飞扬而起,与如墨的青丝缠绵在一起,似是化入天地般的缥缈。
重生仿佛看到那个身穿粉衣的小女孩,在花海中无忧无虑的舞着,笑着
重生深情的目光与绯衣清澈的眼眸相撞,那是一种灵魂深处的契合。
轻薄的衣袖中飞出两道红纱,‘铮——’的一声清响,红纱拂过琴弦,为重生的乐曲添上一笔激昂的气息。
“怎么软绵绵的!”绯衣突然开口。
“好。”重生手指在琴弦上拨动,曲调瞬间拔高了一度。
绯衣一展笑颜,火红的纱裙遮挡不住那柔软的腰身,舞步奇妙的移动着,丝毫不费任何力气,红纱飞舞间,那张倾倒众生的笑脸隐约浮现着
又是这种感觉,明明近在咫尺,却又似隔着千山万水,仿佛下一刻便会飞上九天之外,再也寻不回
花无忧站在半月门外,深情的目光随着那深刻在灵魂中的绯色身影移动着,仿佛这天地间,唯有她一人而已,神圣与妩媚完美结合在一起,他的绯儿是独一无二的。
只见绯衣一转手腕,刹时,红纱瞬间化为无数绯红色的花瓣,环绕在二人周围,如有生命般飞舞旋转。
不知何时,绯衣手中的红纱已换做两把火红的扇子,抬腕低眉,轻舒云手,扇子飞起,旋转,又回到手中,随着琴音,手中的扇子,转、甩、合、随着精妙熟练的步法,如流水行云,若龙飞凤舞。
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缥缈,火红衣衫,青丝墨染,绒扇飘逸,若仙若灵。
重生心中涌起轩然大波,他神色有些激动,扇舞!那火红的红菱,还有此刻变幻而出的绒扇,正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琴声骤然一转,绯衣手持红扇,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
忽地,绯衣翩然跃起,衣袂飘飘,空中划出一道绯色的艳影,美的让人不敢逼视。
她的眼神中,她的舞姿中都带着一抹倔强,带着一抹独立,带着一种让人心疼的骄傲。
一曲一舞罢了,绯衣旋身一停,仿佛整个天地都在这一刻停了下来,只余满院的飞花纷纷扬扬,绯衣与重生相视一笑,万物失色。
“呵呵重生!我跳得怎么样?”绯衣收起扇子,走到重生面前,急迫的问道。
“很美。”
得到重生的夸奖,绯衣扬起兴奋的小脸,像是一个讨要糖果的孩子:“重生,你教我弹琴,我教你跳舞好不好”
“”重生面露难色:“跳舞,还是算了吧”
“啊?哦,那你教我弹琴嘛,好不好”绯衣抱着重生的手臂,撒娇道。
重生望着抱着自己手臂撒娇的绯衣,眼眸渐渐变得深沉,那仿佛来自九天之外的声音再次涌入脑中
弈哥哥,你教我弹琴,我教你跳舞好不好
不放!你不教我,我就不放!
曦儿才不笨,曦儿很聪明!
哎呀!不是这样的,是你教的不好,是你笨!
我不学了!你根本不会教!你应该多鼓励我,要不然谁跟你学
重生脑中一片混沌,记忆之门仿佛随时会冲破。
“绯衣,别闹。”重生抚着微痛的额头道。
绯衣一愣:“我喜欢这首曲子。”
“我很笨,不会教的。”重生吃力的挤出几个字。
“没关系啊,我”
“我说了,我不会教!”重生脑中一片混乱,声音也不自主的提高了几分。
绯衣对重生突然而变的态度吓了一跳,蔫哒哒的坐在一旁:“不教就不教嘛,凶什么凶”
“绯衣,我”重生刚吼出口,就后悔了,他怎么能对绯衣这么凶呢,那可是自己放在心间,想要呵护一生的人啊。
“没关系的。”绯衣嘴上说着没关系,可是小脸仍是拉的长长的。
“来,我教你。”重生握着绯衣的小手,抚摸上琴弦,这一刻与记忆中的某个画面再次重合。
这一次,他没有抵触,而是细细的去感受,如果记忆中的人就是绯衣的话,他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绯衣一听终于扬起了笑容:“这还差不多。”
“我只学这一首曲子。”绯衣说到,琴,她还是会一些的,只是这首曲子明显超出她琴技的范围。
重生轻笑:“好,这首曲子名为碧落曲,是我们的回忆。”
绯衣一愣:“什么回忆?”
“没什么,你还学不学?”重生板起脸,俨然一个严厉夫子的模样。
“学学学,当然学,嘻嘻”
“哎呀,我知道手要怎么放,我又不是不会弹琴”
“我就要学刚刚那首曲子!”
花无忧看着绯衣与重生的互动,怒火骤升,绯儿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凭什么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一出现就带走了他的绯儿,现在还霸占了自己地位!
脑中全都是那日绯儿冲他大吼的模样,她说:花无忧,你若是伤害他,就先杀了我!
花无忧双拳紧握,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怒火在他的胸中翻腾,他努力的控制着自己想要冲上去把那个男人碎尸万段的冲动,不能,他不能那样做,不能再和绯衣起冲突
绯衣瞥见花无忧转身离去的身影,心中一叹:无忧啊无忧,你何必这样让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呢?你知道的,我连情根都没有,我没有爱任何人的机会,也不值得任何一个人的爱
“砰,砰,砰——”幽绿的心死林中,不断传来砰砰的声音,和浓浓的杀气,刹那之间,原本还生机盎然的心死林犹如被狂风过境一般,折的折,断的断,一片狼藉。
林中树木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
花无忧,你简直不可理喻!
花无忧,你的心眼简直比老鼠还小!
花无忧,你对他做了什么!?
花无忧,你若要伤害他就先杀了我!
“啊——”花无忧发泄似的狂吼。
整片心死林再无一丝生机
半响,一脸铁青的花无忧不断地深呼吸,他告诉自己,是他想多了,绯衣还是自己的,她最在乎的还是自己,毕竟她和他这么多年的感情怎是那个男人一朝一夕可以代替的!
低头看了眼刚刚不小心被铁树划伤的手背,眉头一蹙,那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流下来,滴落在一片凌乱的彼岸花丛中,看着自己的血液融入土中,花无忧突然想起绯衣在这林中种植彼岸花的样子,该死,他都做了什么,这些彼岸花可是绯衣用她的血液,用她的心思辛苦培育出来的
花无忧眼中的狂怒逐渐的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愁容,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这要怎么恢复???
花无忧自嘲一笑,绯儿说的没错,花无忧,你简直不可理喻,你就是个疯子!
花无忧颓然的滑坐在地上,望着冥界的天空,浓稠化不开的天幕,偶尔飘过林中花草之灵变幻而成的‘云’
那一朵朵飘动变幻的云,全都变成了绯衣的轮廓,花无忧躺在凌乱的彼岸花丛中,五指死死地抓着身旁的彼岸花的花径和破碎的叶子。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丝苦笑,他到底是怎么了,居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能怎样,他无数次告诉自己,要保护好绯儿,要守着她,抹平她的悲伤和愁容,要让她做天底下笑的最美的绯衣。
可是他竟越来越不知足,他想要绯儿永远属于他,只属于他一个人,他想要把她藏起来,藏到一个只有自己能看见的地方,然后
花无忧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五指紧扣,花叶在他的指间瞬间化为粉末
绯儿是他的,谁也别想夺走!
花无忧回去的路上就在想,他到底是疯了还是傻了,竟然让绯儿和那个男人独处了这么长时间!只要一想到绯儿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你侬我侬的画面,他就恨不得立刻飞到绯儿眼前
然而,事情怎会如他所愿,当他风风火火的赶回风情楼路上的时候,迎面跑来一个鬼差。om
“报,阎王大人!上面来人了!”鬼差跪在花无忧的脚下,挡住了他的脚步。
花无忧蹙眉:“安排在哪了?”
“已,已经走了”鬼差结巴的说道。
花无忧惊讶:“没说什么?”
鬼差哆哆嗦嗦的呈上了一个帖子:“送了这个,就走了”
没等鬼差说完花无忧一把拿过帖子,打开一看,竟然是请帖,王母娘娘的蟠桃盛宴怎么提前了???
“退下吧。”花无忧拿了请帖转身离去。
跪在地上的鬼差轻呼出一口气,还好这次阎王大大没有发脾气
其实也难怪鬼差们现在一看到阎王就全身哆嗦了,绯衣不在的这些日子,花无忧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是他身边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戾气之重,杀气之深,而且脾气也是越来越暴躁,一个伺候的不得当就会拖进地狱,一时间,地狱中不知多了多少冤鬼
花无忧悠然的走在通往风情楼的路上,脚步放得很慢,他嘴角突然溢出一抹宠溺的笑容。
“绯儿宝贝。”
“啊?你是怎么发现的”绯衣从一个不起眼的假山后面‘钻’了出来。
花无忧负手而立,看着绯衣一步一步的向他走来
“无忧,你手中拿的什么???”绯衣一步站定在花无忧面前,笑眯眯的撇着花无忧背在身后的手。
“绯儿不是都已经看到了吗?还问什么?”花无忧轻笑摇头。
“拿来看看呗!”绯衣趁花无忧不留意的时候,突然出击,想要夺过花无忧手中的东西。
谁知花无忧似是早就料到,不慌不忙的把手高高举起:“绯儿宝贝,你这是做什么?”
“给我看看!”绯衣踮着脚尖,伸手够着,无奈花无忧像是在故意耍弄她,每次都是差一点,差一点就能抢到手了
“给我!”无奈绯衣蹦来蹦去就是拿不到花无忧手中的东西。
绯衣猛地扑向花无忧。
花无忧对绯衣的举动猝不及防,下意识的侧身一躲
“小心——”
“啊!”
耳畔一声轻呼,绯衣余光中的景色天旋地转,一只有力的手臂将她紧紧地搂住,花无忧转而便到了她身子下方,给绯衣做了肉垫
‘砰’的一声闷响,溅起飞花无数,花无忧和绯衣掉进了彼岸花圃中
原来花无忧是站在一个台阶边缘的,被绯衣这么一扑,自然是会失去重心,二人在花圃中四目相对,一时呆呆的愣在原地。
此时二人离得极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对方的脸上,花无忧被身上的软香吓得心脏险些跳出来,鼻尖充盈着那种难言的幽香,那是令他心悸的味道。
花无忧身体里仿佛有一股电流,在叫嚣着,心中一荡,脑中竟划过几分旖念
“你突然躲什么啊!?”绯衣回过心神,吼道。
“你,你突然扑过来做什么!?”花无忧结结巴巴的假吼回去。
“我”绯衣扁嘴,缓缓爬起身来,她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然后伸出手道:“起来。”
看着绯衣伸出的细嫩小手,花无忧犹豫了一下,终是自己一拄身子站了起来。
在花无忧眼里,绯儿的小手,怎么承受的住他的体重
“拿来吧。”绯衣瞪着可爱的大眼睛道。
花无忧一声轻笑,从衣袖中把请帖掏了出来,原本华丽丽的帖子被搓的褶褶巴巴
绯衣一把夺过:“蟠桃盛宴?”
见花无忧一脸笑意的点头,绯衣眼睛一亮:“带我去好不好???”
“为什么想去天庭,难不成你也想参加蟠桃盛会,想吃仙桃吗?”花无忧打趣道。
“我只是想看看天庭的景色而已,不成吗?”绯衣狠狠地瞪了回去,天庭她是一定要去看看的,活了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去过
“好。”看着绯衣瞬间点亮的眼眸,花无忧补充道:“别得意的太早,还要看你表现。”
“啊?什么表现???”绯衣一愣。
“跟我来。”花无忧趁机揉了揉绯衣的头发,牵着绯衣的小手往自己的阎罗殿跑去。
哼,他真是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把绯儿带到他的阎罗殿,然后分派给绯儿好多好多公文,最好和他一起在阎罗殿内待上几十天不出来
这样他们就能多一些相处时间,而那个男人,让他在阎罗殿外哭去吧,花无忧内心邪恶的想着
天庭之上。
仙乐玄歌,梵音未绝,看来蟠桃盛会已快开宴。
花无忧今日穿的是绯衣印象中的那一袭黑衣,暗红的彼岸花边,这一身正是他的‘官服’。
“绯儿,你还好吗?”上了天庭后花无忧一路不时地瞟向绯衣,此时发觉身旁的绯衣神色有异,立刻停下来,紧张的问道。
说起来绯衣也不过是地府的一个魂魄而已,不要说是仙身了,就连一个鬼身也没有,花无忧最担心的就是绯衣特殊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仙界的威压。介时,绯衣会出什么样的状况,这些他都无法预料
见绯衣不说话,花无忧心下就更确定是天界的仙气影响到她了,心下一慌,他现在已经悔死了答应她带她来什么天界。
不再做多想,立即拉着绯衣欲离开这个地方。
“哎?你干嘛啦!放开放开”绯衣回过神来,一顿挣扎。
“我们回地府。”
“哈?回、回去?为什么?”这个家伙脑袋又出了什么问题啊,好不容易才来到天界,鬼才要回去,而且
这里并没有让绯衣感觉到什么威压,她只觉得身体前所未有的舒畅。天界,让她有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比起地府更像是回到自己的家。
“花无忧,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喂,无忧,你干什么???”
萧萧风声,景色飞逝,眼见已经到了天界的一个花园后,绯衣才‘挣脱’了花无忧。
“绯衣?”由于刚刚速度过快,绯衣一下子没来得及站稳身子,花无忧连忙将绯衣扶住,一脸疑问的看向她。
“王母娘娘的蟠桃盛会你难道还敢缺席吗?你就不怕玉帝降罪于你?”绯衣挑眉问道。
“我,我没想到那么多,绯儿,你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先送你回去,然后我再去像玉帝请罪好不好?”
“噗——无忧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好可爱。”绯衣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但是心里却有一种暖暖的感动。
“你放心,我很好,非常好。你也知道我的情况特殊,一般的‘东西’能奈我何?这样好了,你赶快去参加宴会,我就在这里等你。” 绯衣对什么蟠桃盛会一点都没有兴趣,看到身后有个石凳,眼珠一转,便坐了上去。
“去吧去吧,那种场合我去了反正也是不合适的。”绯衣推搡着花无忧,一脸的不耐
“那好吧,你答应我,不许乱走,天界很危险,这里的花花草草,飞鸟鱼虫,也都不可随便触摸,知道吗?”他还是放心不下,一步三回头的看着绯衣,一脸的控诉。
“哎呀,好啦好啦,快走吧快走吧”
蟠桃盛宴,王母诞辰,众仙齐齐赶赴盛宴,共享蟠桃仙果,共承神恩。
“玉皇大天尊玄灵高上帝到!西天盛王母娘娘到”
众仙迎合,纷纷行礼。
如今神界覆灭,仙界为首,六界众生都以仙族为恩,以玉帝为尊。
“众仙家免礼。”玉帝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大殿。
“西天佛老到、十洲仙翁到、冥界阎罗王到、八洞地仙到、五大星君到”众仙入座,仙官高声禀道赴宴名单。
月老再次缺席,玉皇大帝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然不在意,全由他整日摆弄那些花花草草。
弦乐缥缈,众仙互相阿谀着,那些无聊的话题,传进花无忧耳中,半点情绪都掀不起来
乐起,碧衣仙女从漫天花雨中轻盈飞来,随着仙乐的节奏翩翩起舞,眉目流转,指尖、腰肢,一齐舞动起落,她从容的舞动着,眉眼中是丝毫不加掩饰的骄傲与自信,罗衣从风飘舞,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那优美娴熟的动作,千般娇姿,万般柔美
脚下轻云般慢移,复杂的舞步,脚尖所到之处纷纷开出了绚烂的莲花,可谓是‘步步生莲’。
一舞结束,大殿之中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碧衣仙子走到席中,为王母祝寿。
“儿臣祝母后仙福永享,寿与天齐,永远是六界最最漂亮的女人。”
王母听了仙乐公主的话,乐弯了眼眸:“好好好,皇儿快起来,入座吧。”
仙帝也笑着点了点头:“入座吧。”
他这个女儿是他所有的子女中最优秀最讨喜的,他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这仙乐公主精通音律,当年那一曲仙蝶朝乐,堪称世间绝作,没想到仙乐公主的舞姿更是精妙绝伦啊!”
“是啊是啊,好舞,好舞啊!”
“仙乐公主当真是”
面对众仙的连连称赞,仙乐公主却是一派从容,她从小就是在众人的夸赞下长大的,什么琴棋书画,歌舞诗茶,通通都难不倒她,可是
仙乐偷偷瞄着坐在一旁的花无忧,只有他,为什么就一直看不到她的好呢???
仙乐心中忐忑不已,不知道‘她的’小优优,是不是也沉迷于自己的舞姿,她可是为了能在今日的宴会上做‘惊天’一舞,而苦练了好久好久的呢
可惜自入席以来,花无忧就撑着脑袋,闭目养神,思绪早就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听闻阎王带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上了天界,不知可有此事?”席间,二郎仙君此话一出又引起各路神仙窃窃私语起来。紫you阁 om
闻言花无忧挑眉,对上二郎神君愤然的眼神,忽地一笑,一派从容的道:“白无常仙公事繁忙,难道本王连带个‘随从’二郎仙君都有意见吗?还是二郎仙君闲来无事,想找些事情做了?”
“正是,本仙君掌管天庭的戒律,自然要尽职尽责!”
二郎仙君三只眼睛瞪着花无忧,一身银光闪闪的战甲,闪的花无忧皱起了眉。
“咦?三眼怪,那只看门狗呢?本王今儿个怎么没见着?”花无忧一脸疑惑,眼神一直在地上四处寻找。
众仙偷偷忍笑,阎王真是腹黑啊,他问的虽是二郎仙君座下的哮天犬,但是却在二郎仙君说到自己掌管戒律的时候,突然提到看门狗三字,谁能不往别处想??
“阎王!你别欺人太甚!这里是堂堂天界,不是你那地府,怎容得你如此狂妄!”二郎仙君愤然。
“哦,二郎仙君教训的是,一席话,还真是让本王醍醐灌顶,幡然醒悟啊”花无忧从容一笑。
但花无忧此时的反应看在二郎仙君的眼中就成了**裸的挑衅。
“你!”二郎仙君怒极,持着三尖两刃刀,直指花无忧。
花无忧笑容更深,看向一直在高处悠然‘看戏’的仙帝行了个礼,道:“敢问仙帝,殿前失礼该做什么刑罚呢?”
此话一出,众仙哗然,这花无忧看似没说什么,但措辞之间句句紧逼,让二郎仙君难以全身而退啊,这第一,阎王之官位远比二郎仙君高贵,花无忧竟说二郎仙君‘教育’于他。这第二,若论殿前失礼之罪,那么最失礼的那位恐怕就是二郎仙君了
仙帝蹙眉,这两个‘冤家’一见面就掐,若此时在这瑶池盛会上动起手来,后果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个花无忧竟把这‘难题’推给了他,真是用心险恶,用心险恶啊
谁人不知,这二位一个是他自家的外甥,一个是王母的内侄,这俩人,从小就不对付,现在竟然公然在蟠桃会上争执,这让他向着谁是好啊
而仙乐公主却是两眼冒着小星星,望着花无忧,真是太有男人味儿了,她家小优优真是太有趣了,气死二郎仙君,气死他
王母娘娘看这宴会也差不多了,桌下轻轻扯了一下仙帝的衣袖,示意此事不便再多言,便扬声道:“今日盛会到此为止,众仙自可移步蟠桃园欣赏仙景,无忧,你随我来”
仙乐一听花无忧要留下,立刻喜形于色,期待的望着花无忧。
“哼!”二郎神面色黑沉的坐回席上,自顾自的饮起了瑶池仙酿。
“众位爱卿,请便”仙帝一挥宽大的衣袖,对王母使了个眼色就先行离去了
众仙亦知趣儿的纷纷退场
“姑母,近日地府公务繁多,无忧可是百忙之中,才抽出身来为姑母祝寿,现下宴会以散,天上一日,下面一年,无忧须立即赶回地府,处理公事”花无忧可不想浪费时间和姑母‘叙旧’,绯衣那里可还等着他呢
“母后”仙乐悄悄的走到王母身后,拉着王母的手,示意王母把花无忧留下。
王母心下无奈,她这个宝贝女儿啊,真是一心都铺在花无忧身上了,可这花无忧的心思
王母眉头微蹙:“无忧啊,公事也不急一时,更何况地府环境哪里比得上天界,不如你回来天界,姑母也好让仙帝在天界封你个一方之王,可好?”
“姑母,冥界轮回于六界关系重大,既然无忧担任阎王一职,就必然要恪尽职守,为天庭分忧。”他怎会看不出姑母的意图,无非是想撮合他与那个刁蛮公主的姻缘罢了
“也好,难得你这么尽心”王母点头,可仙乐哪里愿意啊,她只想把花无忧留在天上陪她,地府有什么好,阴森森的恶心死了
“母后”仙乐刚要插嘴,就被王母打断。
王母道:“无忧啊,地府最近治安可还好?”
“当然,姑母还不相信无忧的能力吗?”
“哦?没有任何异动吗?”王母眉头皱的又紧了几分:“无忧啊,若是有什么需要姑母帮忙的事情,就和姑母说,有姑母在”
“姑母实在是多虑了,冥界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无非就是一些小鬼捣乱罢了。”
花无忧心中疑惑越来越深,王母从来都不过问地府之事,今日竟会如此反常,难道
难道是与禁地之事有关!?
再说绯衣这边。
兜兜转转,绯衣那可是赚足了仙娥们各异的目光。
衣袂缥缈,风华绝代,绯衣昂首挺胸大摇大摆的无视走过
绯衣此时已无心欣赏天界的风景,因为她又迷路了
本来就是想随便走走,没想到结界这么多,而一路上她随意的穿过一个又一个结界,却发现于她而言并没有任何阻碍,所以就想着再多走走试试
花香盈盈,沁人心扉,百里芬芳。
眼前一片红色的丝雨,一条条红线系在树间,闪闪发光,风过飞扬。
不似忘川河畔的彼岸花,眼前的红,像初春的阳光,沉醉舒心,竟有种甜甜的感觉在心里蔓延开来。
那漫天飞舞的花瓣,辞别了花树,在树旁留恋的围绕缠绵,诉说着思念与深深的眷恋,散发着淡淡的哀愁。
不知不觉,绯衣就来到这么一个地方,不知道这里是哪位仙人居所,不敢多做停留,正欲离开便看到一个小男娃蹲在一棵树下,神情专注的挖着什么东西。
她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俯身问道:“小娃娃,你这是做什么啊?”
“种树根啊,没看到吗?”男娃头也不回的道。
“树根?树根也是要种的吗?”
男娃手上动作一顿,回头看向绯衣。
绯衣这才看清这男娃儿的样子,男娃儿用红绳把他那绒绒的短发扎成一堆儿,胖嘟嘟的小圆脸,粉雕玉琢,尤其是那双眼睛,黑黑亮亮的很有神气,最显眼的是,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夸张的长命锁
绯衣打量男娃儿的时候,男娃儿自然也在打量着绯衣,经过一番打量后,男娃儿有些诧异道:“你是谁啊?”
“啊?我啊”
没等绯衣回答的功夫,男娃儿突然脸色一变,一闪来到绯衣面前:“你,你你的情根去哪了?”
“你知道我没有情根!??”绯衣十分吃惊的盯着小男娃儿。
男娃儿得意的一哼:“那当然。”
绯衣心下激动万分,却不露声色的‘诱哄’着小男娃儿:“你有这么厉害?我不信,除非你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不然,你凭什么断定我没有情根!?”
“那有什么难的,待我掐指一算!”小男娃儿嘟起粉嫩的小嘴,抬起馒头似的小手,掐指算着
半响
“喂,你行不行啊”绯衣心里那是一个着急啊!他到底成不成啊!?
哎,她真是不应该把希望寄托在一个男娃儿身上
“没有啊,这怎么会”男娃儿突然自言自语道。
绯衣眼睛一亮:“你已经说过了,我没有情根的嘛,那你还算出什么了???”
“不不不你的情根还在”
“你是说我有情根喽?”
“那不是”
“恩???”绯衣已经急出一手心的汗了,奈何还要装作一副轻松的样子
“也许是,恩”
小男娃儿突然一边拍额头,迈着小短腿围着绯衣绕起了圈圈
猛地,男娃儿又是一声惊呼,示意绯衣蹲下身子。
绯衣轻轻俯下身子,歪着头,看着小男娃儿,以为男娃儿要说些什么
“你别动!”小娃儿严肃的开口,突然像只四抓鱼一样‘扑向’绯衣,绯衣心下一惊,花容失色,就欲挣脱。
好大的力气,看着男娃儿双手齐上,揪扯着绯衣的衣服,绯衣眼角抽搐,一脸黑线,这小娃儿是对她衣服有兴趣还是
绯衣的脸色立刻黑沉了下去,这娃娃该不会是想要找奶吃了吧
纠缠间,香肩微露,男娃儿瞪大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红衣女子,嘴巴张的可以塞下一个馒头
当花无忧满脸焦急担忧的跑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画面。
“你个老色鬼!快放开我家绯衣!”花无忧双目爆红,似要随时都会冲上来把那人撕成碎片。
哎呦呦,这家伙反应也太大了吧,对小娃儿那么凶,连她都有些不忍呢。
不过,他刚刚叫这小娃儿什么来着?老色鬼?
“别,别误会,真是的,意外嘿嘿,纯属意外”男娃儿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伤大雅,赶紧从绯衣身上‘滑’了下来,还不忘顺手帮绯衣整理好被他弄乱的衣衫。
真是的,阎王就可以那么凶吗呜呜,好怕怕
“哼,还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花无忧狠狠瞪了一眼月老儿,这个老色鬼,竟然敢占绯儿的便宜!当他是死的吗!?
“哎呀,花无忧你添什么乱啊!我这儿正忙着呢!”绯衣觉得花无忧的出现非常的不是时候,她都快要问出来什么了
花无忧没有回应绯衣,而是直接拉着绯衣转身就走
“哎哎哎,花无忧,你别拉我,我还有事儿”
“他只是一个小娃儿,能知道些什么,别听他乱语!”
花无忧恨恨的说着,幸亏他来得及时,否则他的绯儿就要被占去了便宜,这个月老儿,行为古怪,说不定没安什么好心
王母娘娘的试探,明显是冲着绯儿这件事来的,看来他一定要把绯儿看的紧一些,这件事恐怕不简单
看着他们离去以后,男娃儿神色一整,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却在摸到了稚嫩光滑的皮肤后,猛然反应过来
摇身一变,一袭青衫,手执红线,俨然一个白发千丈,道骨仙风的老头儿,眼中闪过一抹睿智的神采。
他摇头轻叹一声,默默的把手中的红线系在姻缘树上:“那一端系的又是谁呢?”
“优优!原来你在这里啊,等等我嘛”
一个娇蛮声音,让绯衣忍不住寒颤了一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再看看身侧的花无忧,他倒是淡定自若啊。紫幽阁 ziyouge
来者正是大殿之上‘惊天’一舞的仙乐公主,碧色的翠烟裙,长及拽地,细腰以云带约束,一头青丝精致的束起,步摇摇曳,由于跑的太急,长长的珠饰颤颤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两颊若隐若现的酒窝,倒是机灵可爱。
只可惜此人一看就太过骄纵,只一眼,绯衣就很不喜欢她,看他们的样子,好像还很熟,花无忧什么时候‘背着’她认识了一个仙女???
“优优,你怎么一结束宴会就走这么快啊,人家都追不上你呢”
噗,优优???绯衣忍笑已经忍出内伤了要不要这么恶趣味
其实仙乐公主和花无忧从小关系就不错,但自从花无忧去了冥界,仙乐就很少有机会见到他了。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花无忧任命阎王一职已经三年了,仙乐还没有反应过来,花无忧在下面的日子已经优哉游哉的过了千年
“忧忧,这么久没见,你有没有想我啊??”仙乐一手揽着花无忧的胳膊,撒娇着,一边挑衅似的看向绯衣。
怎么她追出来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优优身边就多了个女人???难道她就是二郎神君说的
仙乐打量着绯衣,半响得出个结论,哼,一看就是个狐狸精!
“仙乐公主,请自重。”花无忧瞥了一眼被仙乐公主揽着的手,无奈的皱眉,仙乐与他是表兄妹,小的时候感情还不错,可是这丫头太过于粘人,慢慢地他就开始躲着她了。
尤其是绯衣在这里,花无忧可不想让绯衣因此误会什么,他忙看向绯衣,想要开口解释。
“看什么看,本公主也是你这个低贱东西能看的吗!”仙乐公主自是嚣张惯了的,看着跟在花无忧身边的绯衣,仙乐觉得越来越碍眼,指着绯衣骂道。
“怎么?管天管地还能管人的眼神往哪里飘??”绯衣冲仙乐翻了个白眼。
呵,真是不知羞耻,人家明明不喜欢她,还偏偏要缠着花无忧,还一副把花无忧看做自己的‘所属物’的样子,向她炫耀个什么!?
“哼,本公主今天就要你知道,本公主管不管得!”仙乐出手就向绯衣的双眼袭来。
哼!挖掉你这个狐狸精的眼珠,看你还能不能勾引我的小优优!仙乐光是想着心中就十分痛快。
“啊”绯衣惊呼一声,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一副怯怯的样子躲在花无忧身后。
看到绯衣小鸟依人的躲在花无忧身后,而花无忧竟然温柔地安抚着她,眼底满是宠溺。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给我出来!”
仙乐公主心下更是气结!眼中划过一道狠厉,想把绯衣从花无忧身后拉出来。
“唔——”
而绯衣此时却顺势身子一倒,素手紧紧捂住心口,轻声呼痛。
“绯儿,怎么了?”花无忧大惊,一把甩开仙乐,直接将绯衣抱了起来:“坚持一下,绯儿”
“这”仙乐也是吓了一跳,她还没有怎么着她呢,人怎么就倒下了,受点惊吓就会晕倒?那也太矫情了吧
仙乐见花无忧抱着绯衣急急地飞走了,最后竟都没再看自己一眼,她从未看到花无忧这般紧张的模样,心中恨恨,醋意翻滚,漂亮的脸蛋也变得扭曲。
“小优优,你这个负心人!”
“呵呵看来咱们的花阎王也不太给仙乐公主面子呢”
同样追来,远远看着这一切的东海公主傲雪,一身华衣缓步走来,一向傲慢的堂堂天界长公主竟被人轻视到如此地步,傲雪公主自然觉得十分的解气。
仙乐公主瞪着傲雪,小小的龙族公主竟也这样羞辱于她,仙乐更是恨毒了造成这一切的那个女人。
“还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难得堂堂仙乐公主动了心思,不惜自降身份苦苦追寻”傲雪公主把‘堂堂’和‘自降身份’几字咬的极重,语气中充满了嘲笑的意味,看着花无忧抱着那名女子离去的方向道:“可惜啊”
可惜人家心中已经有人了,而且要比你漂亮温柔的多,当然这后面的话,她可没有说出口,身后的侍女也都配合着,掩嘴而笑。
“你们不准笑!否则本公主把你们的嘴巴撕烂!”仙乐恶狠狠地扫视一周,她们这些贱婢,竟然也敢取笑于她!!!
仙乐藏在衣袖下的双手紧紧攥着,浑身颤抖,银牙紧咬,显然已经被气得接近发狂,可奈何这里是天庭,她堂堂的仙界长公主自然要保持高贵的形象,只得生生的吞下这口气。
“傲雪妹妹真是说笑了,本公主与优优是表兄妹,青梅竹马,自然感情非同一般,刚刚我们只是闹了一点小别扭罢了,母后已经同意了我们的婚事,想来过不了多久,傲雪妹妹就能喝上我们的喜酒了呢。”
看着傲雪公主瞬间变换的表情,仙乐嗤笑一声:“到时候妹妹一定会祝福我们的吧?”
“当然,如果有那一天的话。”傲雪咬牙切齿的撂下一句话,带着她的婢女,拂袖离去。
哼!本公主和小优优才是天生一对,你们这些蜜蜂蝴蝶,还有那个狐狸精,都死的远远的吧!
只是一段时间没见,他和自己有些生疏罢了,那些女人连给自己提鞋都不配,小优优怎么会选择她们呢?
仙乐又恢复了自信的模样,她要和小优优培养一下感情了有自己在他的身边,他一定不会看上别的女人。
“行了!让我下来”绯衣一个挺身从花无忧怀里‘翻’了下来,撅着嘴巴,边走还囔囔道:“真是个刁蛮公主”
“怎么,心口又不痛了?”花无忧好整以暇,似笑非笑的看着绯衣。
“看不见不喜欢的人,自然心情舒畅”绯衣背着双手悠然地走着。
“真的?”花无忧不信,毕竟绯儿去了天界后明明就不太对劲儿,不论如何,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检查一下才行。
嘿?说真话你又不信,真是
“你以后还是不要理那个公主了吧。”绯衣说着,还自顾自的一个劲儿的点头,想那公主定是被太多人捧着宠着,形成的骄纵,蛮不讲理。
“绯儿,你该不会是吃醋吧?”花无忧见鬼似的看向绯衣,紫色的眼眸里却充满了笑意。
“吃醋?那是什么东西?那个公主看我的眼神很恶劣!你没看她那个样子”
哎,自己还真是想多了,毕竟绯儿连情根都没有,又怎么会吃醋呢,更何况花无忧暗暗自嘲。
“喂,花无忧,你说我帮你打发了烂桃花,你该怎么报答我呀?”绯衣感觉到花无忧的情绪,冲着花无忧挤眉弄眼道。
“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花无忧把牙咬的咯吱咯吱响。
“呵呵,那我就等着你的报答喽!”
绯衣转身快步的走着,这个地方好奇怪,她呆久了只觉得心口涨涨的,似是有什么东西牵引着,有什么东西将要爆发出来,想起自己身陷诛仙阵时,身体上的反应,绯衣悄悄抚上胸口,是那个花型结印在作祟吗?
绯衣跟着花无忧去了仙界,而下面的重生却已经思念成狂了,他并不知道绯衣去了哪里。
阎罗殿外,重生正在和黑无常过着招
一百回合下来,黑无常竟然还没有拿下眼前这个男人,黑无常板着一张严肃的脸,气息有些紊乱的道:“私闯阎罗殿是重罪,你还是请回吧。”
重生同样板着一张冰块儿脸道:“我不进去,让绯衣出来。”
那个该死的阎王把绯衣带走,说是办公,却一直没有出来,重生来了好几次,但是黑无常一直守在此地,他都没能进去,或让绯衣出来
冥界不分昼夜,如果分昼夜的话,重生少说也有数月未见过绯衣了,只是重生的时间观念一向差到离谱,所以,他一直在风情楼等啊等,他只觉得他都快好几百年没有见过绯衣了
“阎王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黑无常没有语气的说着,这句话他近日以来,少说已经讲了百遍了,这个家伙还真是难缠
而且这人的法力竟然高于他,若不是阎王在这里设下了层层结界,他早就拦不住了
谢必安老弟带着牛头马面去人间执行任务,而他却要在这里当个门神,这叫他怎么能不憋屈???
“她不在里面,她去哪了???”重生早就怀疑,绯衣一定不在,若是她在里面,听到外面的声响怎么会不出来见他!
“她到底在哪里?你们把绯衣弄到哪里去了!?”重生一身杀气的喝道。
黑无常皱眉,阎王说了,他们上去参加仙宴的事情不能告诉眼前这个男人,他可不敢违背阎王的命令,黑无常选择牢牢地闭上嘴,往阎罗殿大门口一站,继续做他的门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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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
“不让!”
“”
绯衣和花无忧一回来就看到重生和黑无常在‘深情对视’……
“重生!”绯衣叫了一声,哎,她真不想打扰到他们‘交流情感’,可是他们已经把她和花无忧的路给堵住了……
“绯衣!”重生一听到绯衣的声音立刻走了过来:“绯衣,你跑哪去了!? ”
“啊?”绯衣不解的望向身后的花无忧,他没告诉重生吗?那天花无忧拉着她就到了阎罗殿,一直忙着,没空去找重生,花无忧说他会派鬼差去的啊……
“阎王大人。”黑无常面无表情的走到花无忧面前行礼道:“这男人一共闯了十二次阎罗殿。
花无忧点头示意黑无常可以下班了……
黑无常轻呼一口气,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他这些日子可是亲自守在阎罗殿外,一步都未离开啊……
“无忧,你没有派人……”
花无忧坦然自若的道:“我忘了……”
他怎么可能派人告诉那个男人,呵,当初他把绯衣抢走的时候,谁又来知会他一声???
花无忧心中冷笑,他想让重生也尝一尝那种滋味……
“额”
绯衣额了一声,她怎么会不知道花无忧这家伙是故意的,她实在没想到花无忧竟然会有这么幼稚的行为……
“重生,我和花无忧去办事了,对不起,没来得及和你说一声……”绯衣有些不好意思,她走了这么长时间,重生一定很着急。
“绯衣,他把你带到哪里去了!?”重生面色不太好,他拉起绯衣的手,问道。
“放开!”
没等绯衣回复,花无忧一声厉喝。
花无忧看到重生竟拉着绯衣的手,顿时火冒三丈,他几步冲过去,攥着绯衣纤细的手腕,欲把绯衣的手从重生的手中拉出来。
重生的大手紧紧握着绯衣的小手,不肯松开。
“你们”可怜的绯衣快被他们扯断了手臂……
花无忧脸色越来越沉,他看到绯衣手腕上已经被自己的手勒出了红印子,心中一痛,松开了手,改向重生的手臂袭去!
重生也松开了握着绯衣的手,眼见两人即将交手!
绯衣感到一股强烈的杀气,一咬牙一闭眼冲到了花无忧和重生之间。
一阵强烈的掌风袭来,吹得绯衣发丝乱舞,花无忧和重生的招式同时停在当场……
预想当中的痛没有传来,绯衣一点一点的睁开双眼。
“绯儿!你干什么!知不知道你突然冲进来有多危险!?若是我没有及时收住法力……”
“绯衣咧嘴一笑:“嘿嘿,没事儿,无忧,我相信你的法力已经到了登峰造极,收放自如的境界了,嘿嘿……”
“绯衣!你……”
“重生,你别这样瞪着我,我会做噩梦的……”
“”
“你让开!”花无忧咬着牙吼道。
“不让!”绯衣拦在重生面前,冲着花无忧一个劲儿的摇头。
“绯衣,你走开。”重生阴嗖嗖的声音从绯衣身后传来……
“你们别这样!”绯衣吃力的把重生向后退了几步,又把花无忧推开了几步:“你们别打,别吵,是我不对,是我的错,我的祖宗,我的大爷,你们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成不成啊……”
“绯衣!”
“绯儿!”
重生和花无忧同时蹙眉,喊道。
“呵呵……”绯衣尴尬一笑:“你看,你们多有默契啊,简直跟亲兄弟一样……呵呵……”
重生和花无忧像两个木桩子一样的杵在那里,四周杀气不减,绯衣大喊一声:“好了,散场了,散场了!我也要回去睡觉了,好累的!”
绯衣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她走了几米后又喊了一句:“你们看着办!如果让我看到谁的身上带着伤,我就一个月不理他!”
绯衣这句话的威力简直比原子弹的威力还大,重生和花无忧听后,权衡了一下利弊,嗖的一下各回各家了……
…………
绯衣哼着小调,心情很舒畅,反正也顺路,她就先去跟孟孟打个招呼,然后回她的瑶瑟楼好好的睡上一觉……
可一个低头的功夫,再抬起头来,眼前赫然多出了一个……
“啊——你是谁啊!?”
绯衣警惕的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一个……一袭青衫,身上缠着好多红色丝线的的白发老头,正一脸慈笑地看着她。
“您哪位?”绯衣眨眨眼睛。
老头儿捋了捋胡须,略显尴尬道:“适才小老儿在天庭之上见过姑娘,幻做一男童本是为了替人牵姻缘,不想回到天庭后遇到姑娘,情况特殊,多有冒犯……”
绯衣指着那老头儿一脸惊讶道:“什么?你你…你就是那个小娃儿???”
老头儿捂着嘴轻咳了一下,点头。
“天啦!你变态啊……”绯衣神色夸张,双手快速捂在自己的胸前。
“额……姑娘你听我说啊,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
“”
“等等,牵姻缘???你是说,你是月老儿!?”绯衣惊喜的跳起脚。
“正是老夫……”月老儿捋了捋胡须,笑眯眯的说道。
“那你今日来又是所为何事啊?”绯衣心中划过一丝希望,之前在天庭之上这老头儿提及她情根之事,他既然是月老儿,掌管人间姻缘,那么,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吧?
“我是……”老头儿也说不清个所以然,只是生硬的说了一句:“以后,还望姑娘远离天界,也莫要与上面的人有太多的接触,切记切记……”
说着,老头儿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咻地一下就消失在绯衣眼前。
“哎!等……”绯衣本来还想问一下关于她情根之事,怎,怎么就跑了呢!可恶!!!
绯衣就说嘛,此仙多半有病!
………
奈何桥上亡魂不舍昼夜的哀歌,停留在彼岸奈何桥四周的鬼,一般都是心中怨念未除,渡不过彼岸的,只得终日浑浑噩噩地飘荡。
奈何桥附近比较阴冷,绯衣不觉地紧了紧衣襟,加快了步伐。
“哎呦……”
“啊……”
两声惊呼,绯衣和来人撞了个满怀,绯衣忙站稳身子定睛一看,竟然是孟婆。
孟婆神色慌张,一脸泪痕的跑来,绯衣吓了一跳,温柔沉静的孟婆竟然也会有这样一面。
“绯衣,你有没有看到什么特殊的人?应该是个男子,长得很英俊,是个青衣书生的模样。”孟婆抓着绯衣的手,心下焦急万分。
“怎么了?有人没喝孟婆汤就跑了吗?”绯衣愣愣地问道。
“不是…不是的……是他,绯衣,是他来了,他来了……”孟婆嚎啕大哭起来,断断续续地说着。
不过绯衣终于是听明白了,能让孟婆反应这么大的恐怕就只有……
“孟孟,你先冷静一下,事实上就算是他来了,你也未必能认得出来啊,他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的轮回,换了多少次皮囊,怎么还会是你心中的那个念念不忘的样子?”
“不,是他,一定是的……” 孟婆心如火焚地拉着绯衣就向三生石跑去。
“你看这个三生石刚刚有反应了,千年了,三生石定是感应到他来了……”
绯衣看着面前的三生石,上面干净的很,千年来磨得像镜面一样有了淡淡的光泽,和以往没有什么区别。
“绯衣,这个三生石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孟婆缓缓地开口诉说着。
绯衣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大脑已经失去了自己行动的能力……刚刚孟婆说了什么?三生石是孟婆和心上人的定情信物????绯衣盯着那块大石头,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竟还有人会送一块儿大石头给人的……
孟婆还在轻轻地诉说着,脸上泪痕已经渐渐干涸,慢慢陷入回忆……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青衣白裙的女子落寞地走在三途河畔,阴暗潮湿的土地,浸湿了她的鞋子,一步一步,没有泪水,只是迷茫。
铭月,她的爱人,为何一声不响的离开?为何上穷碧落下黄泉都让她寻而不得?
等你等到花开花落,等你等到负了韶华,如今我累了,那就放过彼此吧。
双手捧着他留给她的鹅卵石,一步一步艰难的走着……
过了前面的那座桥,铭月,我们此生缘断……
‘砰’的一声鹅卵石从手中滑落,破碎开来,慌忙去捡,却见那石头光芒大作,竟变成了一块儿一人高的巨石,立地生根……
她抚摸着眼前的石头,就像抚摸着自己心爱之人的脸庞,再也不舍得离开半步。
秋水望穿,只是想再看一眼深恋的他……
“也许,这就是天意吧……所以我苦求阎王大人,让我留在这里,守着这块石头,在这座桥边等他,谁知一等就是千年……”孟婆抚摸着三生石,缓缓地转头看向绯衣。
“绯衣,刚刚三生石与那日一般,闪烁着青色光芒,我就知道,是他来了,可是他为什么不来见我一面呢……”
孟婆隐隐啜泣着。
绯衣听完孟婆的诉说,久久不能回神,原来竟是这样……
孟婆拉住绯衣的双手,哀求道:“绯衣,你帮帮我好不好??”
绯衣连忙安抚道:“别急,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不过,你也得告诉我你们的一切,这样我才好下手去找啊。”
看来她又要去翻花无忧的破生死簿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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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站在奈何桥上,阴冷的风翻起了她的衣裙,豆大的泪珠不断从眼眶中流出,像断了线的珍珠洒落一地。
放眼四望,纵目茫茫。
她慢慢诉说着埋藏了千年的茫然:“我在人间的名字叫青萝,他,是铭月……”
“我们……”
孟婆好像忆起了什么遥远的往事,一抹笑容漾在嘴角……
…………
宁静的村落,湖水边却总是热闹的。
正午,三个男孩围着一个小女孩,像绿叶衬托着红花。
青萝在专心致志的搭建着自己的石头房子,完全没有在意漂亮的青衣裙沾上了泥土。
“呐,小萝,这个给你。”一个男孩将挑选了好久的,一块个头不大不小,比较圆润的石头,递给了青萝。
“不行,这块太大了……”青萝只瞥了一眼小晋手中的石头就觉得不合适。
“小萝,我这个呢?”另外一个名叫周小强的男孩,也将手中的石头递向青萝。
“不合适!”青萝美丽的小脸皱成一团。
“怎么会不合适!明明正好啊,你看多好看……”周小强说着,就把手中石头往‘房子’上一压。
“轰——”的一声,石头房子突然坍塌了。
“哎呀——”
青萝盯着脚下的一堆石头,好看的小嘴越撇越大,最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周小强!都怪你!都怪你!我再也不和你们玩了!”
周小强知道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急的跳起来解释:“我没有,我,我不是故意的……”
“哼!”青萝被气得鼓鼓的,哪里听得进去,她挥洒着泪水,往自家的方向跑去。
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玩耍的男孩,此时站起身想要去抓青萝,可是青萝就像蝴蝶一样翩翩跑走,他连她的裙角也没有抓住……
望着青萝跑走的身影,男孩稚嫩的面孔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我……”周小强呆愣了片刻,沮丧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她都不听我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
小晋走到周小强面前,挺直了自己的小身板,得意的哼道:“哼,你这个蠢货,把小萝都弄哭了吧!也不看看你自己这副蠢笨的样子,还敢打小萝的主意,周小强!我告诉你,小萝长大后会做我的新娘子,她不会再理你了!”
“不会的!她不会不理我的!呜呜呜呜……”周小强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哼,没出息。”小晋瞪了周小强一眼,也向村子里跑去。
“来,快起来吧。”一旁的小男孩,此刻冲周小强伸出了细嫩的双手:“别哭了,青萝不会不理你的,你又不是故意的。”
“真的吗?”周小强看着背着阳光,仿佛与阳光融合在一起的男孩,慢慢的停止了哭泣。
“恩,青萝她脾气很好,一会儿睡过午觉,就不会再气了。”男孩又冲周小强晃了晃自己的小手。
周小强终于破涕为笑,拉住男孩的手,站了起来:“谢谢你,铭月,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铭月也展颜一笑:“恩。”
铭月的家境在村子里是最好的,但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村中同龄的孩子都不愿意和他一起玩耍。
周小强的娘亲也对他说过,富贵人家的小少爷是娇贵的,不要跟人家走的太近,若是把人家弄哭了,或者弄伤了,他们家都是赔不起的……
午后的小村落,是宁静的。
铭月没有回家睡午觉而是跑到了青萝的家门口。
“青萝,青萝……”铭月小声的在门口唤着青萝的名字,他不知道房中的人是不是还在睡午觉,所以不敢大声的叫喊。
半响,屋内没有动静,铭月稚嫩的小脸微微带了一丝失落,转身离去。
“铭月?怎么是你?”
身后传来清亮好听的声音,铭月顿时心花怒放。
“青萝,你睡醒了吗?”
“……”青萝眨了眨水灵的眼睛,她现在的样子很像在梦游吗?
“额,不是,我是说……你有空和我一起……一起……”铭月急的抓耳挠腮,他从来没有单独接近过青萝,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她,自己都会好紧张,他俊朗的小脸上爬上了可疑的红云……
青萝被铭月那搓手顿足的模样,给逗笑了:“你想说什么啊?”
“恩,你,你和我来!”
铭月终于鼓足勇气,拉上青萝柔软的小手向湖边跑去……
湖边,微风轻轻吹拂过水面,掀起层层涟漪,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铭月拉着青萝来到这个他们常常玩耍的湖边。
“呐,送,送给你的。”铭月睁着明亮的眼睛,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青萝的表情。
青萝的眼光却是停留在岸边的小房子上。
那个用石头垒成的房子,比之前自己弄的房子要大上三倍,而且每一块石头的大小都是差不多的,很干净,像是用水清洗过的。
那漂亮的石头房子就稳稳的建立在嫩绿的草地上。
青萝两眼放着光,她惊喜的望着铭月:“铭月,这是你做的?是送给我的???”
“恩。”铭月的小脸上出现了认真地神情。
“谢谢。”青萝抿着小嘴,走到小房子面前,蹲下身子仔细的观察着。
“呐,这个也是送你的。”铭月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一颗红色鹅卵石放在尖尖的‘房顶’上面,那红色的小石头在小房子上脱颖而出,散发着美丽的淡淡光芒。
“这……”青萝漂亮的眼睛睁的圆圆的:“好漂亮!你是哪里弄来的??”
见青萝喜欢,铭月终于展开笑颜,他指着湖面:“刚刚去洗石头,在湖中捡到的……”
“真的吗?好美啊,你确定要送给我吗?”
“恩。”铭月认真地点点头。
“不会反悔???”青萝再次的确认着。
“当然!说了送你,就是你的……”铭月咬着粉嫩的小嘴巴,微微蹙起了眉头,他担心她不要他的东西……
“放在这里会被别人拿去的,我还是收起来好了。”青萝笑得眯起了眼睛,欢喜的把鹅卵石捧在手心中,看了又看。
然后小心翼翼的收到了怀中,继续欣赏着眼前的石头房子。
“哎……”青萝突然叹出一口气。
“青萝,你……你不喜欢这个房子吗?”铭月见青萝叹气,连忙问道。
“不,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个房子不能搬回家中,放在这里好可惜……”
“不会,我会守着这座房子,不会让别人碰了去。”
“恩,好,我们一起守护这座小房子。”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
湖畔一时间充满了清脆的笑声。
不知不觉中,阳光已经慢慢地暗了下去,青萝扭头望了一眼天边,恋恋不舍的对铭月道:“我要回家了。”
“恩……”铭月也很不舍,他们才刚玩了没多会儿,怎么天黑的那么快呢……
“恩,那我走了啊。”
“我,我送你吧……”
“不用,我家比你家还要远呢,不说了!我真要走了,一会儿要天黑了,阿爹要骂了!再见……”
“再见……”铭月心中有点热热的,也有点空空的。
“青萝!”望着青萝走掉的背影,铭月突然叫出口。
“恩??”青萝不解的看着铭月:“铭月,你怎么还不回家?难不成你真要住在这个房子里面?”
“哈哈哈……”青萝开心的笑着。
“恩,我也想啊……”铭月低头轻语。
“啊?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青萝,我可以叫你青青吗?”铭月踌蹴的开口,他们都叫青萝为小萝,他也想有个亲昵些的称呼来叫她。
“恩,当然可以啊!”
“青青,我,我想和你交朋友……”铭月犹豫的开口道,他知道村中的孩子都不太愿意和自己走的太近。
“呵呵……难道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额,是,当然是!”铭月扬起笑脸,小跑几步,到了青萝面前,认真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
“那你会愿意和我住在那个小房子里吗?”铭月红着小脸问道,看着青萝突然充满疑惑的漂亮眼睛,铭月又自顾自的摇了摇头道:“我是说长大以后,你,你别嫁给别人,嫁,嫁给我好不好?”
“啊???什么!?”青萝还是没有听懂铭月的意思。
“我是说,我想要你做我的新娘子,你愿意吗?”铭月再一次认真的问道,他不想让青萝嫁给那个小晋,他人一点也不好。
“什么新娘子??就像前年隔壁家的阿秀姐姐穿着红红的衣服去了李家那样?”
铭月扭捏了半天,才羞答答的回道:“是的,然后我们就能整天,永远的在一起了。”
他也是听大人说过娶新娘子的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吧……
青萝看着面前铭月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漂亮的石头房子,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恩,我愿意和你一直在一起。”
那时的青萝还不懂做别人新娘子的具体意思,年仅五岁的她只知道,自己很喜欢和铭月在一起玩耍,而且铭月对她非常好,又送她大大的石头房子,又将那么漂亮的鹅卵石送给她,她不舍得和他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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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白裙的女子深深凝望着伫立在奈何桥畔的三生石,就仿佛又看到了那张熟悉而遥远的脸。
“然后呢?”绯衣急切的问道。
“后来,我们日日一起玩耍,形影不离,那是我一生中欢声笑语最多的日子。”
彼年垂鬓,两小无猜……
那一年……
她八岁,他十岁,她还是那个有着些许婴儿肥的漂亮女孩,他却已经长成英俊的少年。
他望向她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样黝黑清亮,而是渐渐变得深邃难懂。
他总是用温暖的手,牵着她细嫩的小手,他们一起戏水,一起采花,一起放纸鸢,到处充满着他们的欢乐嬉闹声……
他说:我要学好武功,才能保护青青!
青萝甜甜一笑,露出了两个酒窝,她仰着小脑袋看着铭月俊朗的容颜,也不禁企盼,快快长大吧,这样就能成为他的新娘子了!
那一年,她十二岁,他十四岁。
青萝已经出落成村中最轻灵美丽的姑娘,而铭月也是村中最受女孩儿们仰慕的俊朗才子。
两人站在湖边,欣赏美景,而路过的村民看到一对金童玉女似得他们也暗暗叹赏,不敢前去打扰。
李晋看着那对潇洒似仙的璧人,眼中划过一抹嫉妒,他握紧了拳头,哼,青萝是他的,一定是他的。
周小强也悄悄地躲在树后,深深地凝望着那二人,他们……真的很般配啊……
站在湖边的铭月眉宇如画,玉树临风,他执起青萝的手,看着她一双纯洁无暇的眼睛。
他说:“青青,若我们能一直这样下去,那该多好啊……”
…………
直到,那一年她十七岁,他十九岁。
听说他要举家搬迁到很远的地方。
青萝跑到铭月的家门前,看着铭月家上上下下都在忙着把行李搬到车上,她愣在原地,他真的要搬家了吗?
她还以为……还以为小强是在骗她呢……为什么铭月要搬家,这么大的事,都没有和自己说呢……
“青青!”铭月从一辆豪华的马车上跳下来,跑到青萝身前,气喘吁吁的道:“青青,你来了,对不起……没来得及和你说,我……”
他本来是想和青青告别的,可是父亲母亲却说他们的时间很急,天黑了路上会不安全,过两天还会回来拿一些东西,到时候再来和他的朋友们道别就好……
“铭月,你,你要走了吗?”青萝忍着眼底的泪光,他走了,她怎么办???
“不,我会再回来的。”铭月看着青萝眼底的泪光,心中抽痛。
听到家里人的催促,铭月胡乱的在身上摸着,摘下胸前的锁片塞到青萝手中:“青青,这个给你。”
青萝看着手中质地通透,价值不菲的锁片,咬着唇,又把锁片塞给了铭月,她道:“我不要这个!”
“青青,别这样,这个是我娶你的信物。”
“不,我有这个了……”青萝从衣领中拿出了那块光滑的鹅卵石。
原来……她竟把幼时自己送给她的小石头穿成了链子,还一直戴在身上……
铭月心中热热的,他对青萝说:“等我,等我回来娶你。”
“好,我等你。”她轻笑着,眼中却是一片凄凉。
青萝目送他坐上了马车,直到一行人都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自此以后青萝最开心的事,就是每隔半月就会收到他的来信。
他在信中说:鸿雁传书,千里咫尺,海天在望,不尽依依……甚念。
他在信中说:夜深人静,辗转反侧寤寐思服,脑中心中挥之不去的是青青调皮的笑容,青青,你可有像我想你一样,想我?
他在信中说:我的青青,待铭月哥哥归来,必当十里红妆,十里聘礼,娶你过门……务必等我。
而青青只是回复着同一句话:“好,我等你。”
铭月,我等你来娶我啊……
这一天,青萝倚在窗前,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那迷蒙的水烟拥着宁静的村子。
她在等待,等着说要娶她的男子归来,可是,已经两年多没有他的消息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开始铭月每隔半月就会来信,后来变成数月一封,再然后……
她以为铭月定是已经准备好,要来迎娶她了,所以想给她一个惊喜,她每天都会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她甚至每天清晨打开房门时,都会紧张期待着什么,因为,也许打开房门就会见到那张她日思夜想的脸庞,他会对她说:青青,让你久等了,我来娶你了。
可是……
当他再次收到他的信时,却再也不提迎娶之事,只是不疼不痒的问候……
呵,青萝嘴角挂起一抹苦笑,铭月,你现在连敷衍一下我都不情愿了吗?
她房间的门,‘吱’的一声合上了,伴随着的是阿爹在门外的一声淡淡的叹息,她知道阿爹已经开始准备她和李晋的婚事了……
阿爹的话还言犹在耳,他说:“丫头啊,你可别傻了,人家是大户人家,咱们呀,高攀不起!”
“李晋那个孩子多好啊!人家愿意娶你,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丫头啊,你相信爹爹,那李晋一表人才,为人也算端正,而且爹看他对你是一百个真心啊,他才是你的良人啊……”
“他会是我的良人吗?”青萝嘲讽的想着:“不,他不是,她要的是铭月,是铭月啊……”
青萝拉开梳妆盒,里面是一叠信纸。
这是铭月写给她的信,她按着日期细心地排好了顺序,从整齐的信纸中看似随意的抽出了一张,只见上面的字迹如铭月的人一样,俊朗清逸,上面写着:我的青青,待铭月哥哥归来,必当十里红妆,十里聘礼,娶你过门……务必等我,务必……
署名:秦铭月。
白皙纤瘦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信纸,这些信,她几乎每天都会拿出来反复的看,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淡去了,可是纸张依旧是平平整整的,没有半点折痕。
不,铭月不会失信,她要去找他,找他问清楚……
他一定是太忙了,或者是有什么苦衷才没来看她,所以,她要去找铭月,铭月见到她一定一定会很高兴的。
青萝抹了把脸上的泪水,起身收拾行李,悄悄的打开了房门。
阿爹这个时候应该不在家,她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这是要去哪儿啊?”
“啊——”身后传来阿爹压制着怒气的声音,吓了青萝一大跳,阿爹竟然拿了个板凳,坐在她的房门口……
“阿爹!?您,您怎么……”
“哼,我要是不看着点儿,还不知道我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跟谁跑了呢!”
“不,不是的,阿爹,我只是……”
“不用多说!”阿爹一把夺过青萝的包袱,衣服首饰顿时洒了一地。
阿爹看着地上的首饰盘缠,脸越来越黑:“从现在起,你就给我在柴房思过!直到李家的花轿把你给接走!哼!”
“什么!?阿爹,你是说……”青萝大惊失色。
“再过七天李家就会风风光光的迎你过门!你最好给我乖乖的等着出嫁的那一天,不要再动什么飞上枝头做大少奶奶的狗屁梦!”
“不可以!阿爹!——”
青萝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不可以啊!她不可以嫁人的!若是铭月回来……
青萝被关在柴房,不吃不喝的蹲在墙角,然而没过几天,柴房的门开了,顿时阳光洒了进来,刺的青萝睁不开眼睛,也不想睁开,她以为是阿爹来给她送饭了。
谁知,来者竟然是李晋!!!
“小萝。”李晋十分轻柔的唤道。
“你滚!你滚!”青萝冲李晋大喊着,她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
“别这样,我的新娘子,这样可就不美了……”
“鬼才做你的新娘子!”青萝见李晋靠近,不由得往墙角挪了挪。
“呵呵,你不做我的新娘子,那是要做谁的新娘子呢?让我来猜猜……哦,是那个秦家大少爷铭月吧??哈哈哈……”李晋阴测测的笑着。
“你笑什么!!!你若是强娶与我,等铭月回来,一定会打得你满地找牙!!!”青萝抓起身边的树枝,就往李晋身上丢。
“哈哈哈……回来?看来你还在做你的少奶奶梦啊!?”李晋脸色突然阴沉了下去:“我的小娘子,你看看,这是什么?”
青萝看着李晋高高举着的信封,眼睛一亮!
“是不是铭月的信!?是不是!你快给我!给我!”青萝站起来就要抢,可是蹲的太久,全身都麻木了,她这一起身,又是一片眩晕,向李晋的方向扑倒过去。
“呵呵,娘子真是热情啊,这就开始投怀送抱了!”李晋眼疾手快的接住了青萝,将她柔软的身子往自己的胸前一靠!
青萝猛地挣扎起来,李晋也由着她了,狠狠的把信仍在地上,眼中划过一丝厌恶:“这么想看,那就给你看吧……”
青萝似是怕李晋反悔一般,爬着就冲到了信前,双手颤抖着拾起信封,放在胸前,感受着片刻的安慰。
但是当她看到信封已被人拆开的时候,漂亮的脸蛋上尽是气愤和惶恐。
她缓缓地将信纸抽出来,小心翼翼的打开,却骇然的愣住了,怎么会这样!
她反反复复的看着那短短几行字,她认得啊!这就是铭月的字迹,是她日思夜想的信啊!可是,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信中不再是温柔缠绵的语气……
铭月说,他遇到了一个很善良很可爱的女子,并且和她相知相恋,他们很快就会成婚了……
铭月说,他允诺了那个女子,一生一世一双人……
铭月说:青青,年少时的玩笑不能当真的,其实你那时也是年少不懂爱是何物吧?青青,我会永远祝福你,看到你快乐,我也就少几分愧疚……
“呵呵呵……呵呵……”青萝忍不住笑着,眼泪不受控制的漱漱而下……
“为什么!怎么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几乎癫狂的吼着,哭着。
“小萝,你别这样,我以后会好好疼你的,你相信我……”李晋慢慢的走近青萝,轻声安抚着。
“滚!滚开!我死也不会做你的新娘!!死也不会!”青萝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手中攥着铭月的信,她使劲儿摇着头,任由泪水纷飞。
青萝今日穿的是一身青衣白裙,她好像从小就喜欢这种素雅的颜色,因为素雅的颜色显得青萝更加的清秀脱俗。
她此时长发披散下来,娇丽的脸庞满是泪痕,李晋有了一种强烈的占有欲。
他喜欢了青萝这么多年,现在青萝很快就会成为他的人了,这样想着,李晋心中的那份火热更加浓郁了。
“小萝,别哭,让我来疼疼你吧!”李晋一把抱住青萝,嗅着青萝身上的体香,热血沸腾再也不受控制。
“啊——你要做什么!放开我,爹——唔——”青萝看到李晋眼中那团恐怖的**,慌乱的大叫着。
然而,青萝的声音刚刚叫出,李晋张口吻住了她的双唇,那强烈的男人气息让青萝惊的魂飞魄散。
青萝双眼圆瞪,她不可置信李晋竟然是这么恐怖的人!
“唔——你放——啊——”李晋压在青萝的身上,捂着她的嘴巴,伸手就要去扒青萝的衣裙,
‘撕拉——’一声,衣裙被撕坏,露出青萝诱人的肌肤,李晋心头猛然巨震!
“啊——青萝,你好美,真的好美——”
兴奋之下,他快速的解开青萝的衣带,刹时间,雪白的娇躯完全呈现在李晋的面前,李晋心头一阵火热,双手不由自主的游走在青萝的丰腴的身躯,同时俯下身子吸允着她的红唇。
那强烈的刺激让青萝拼死挣扎,滚开!滚开!
青萝双手不断在地上乱摸着,终于手中摸到了一个粗壮的柴棍,青萝紧紧地握在手中,挥向了李晋的头部!
“砰——”的一声闷响,李晋趴在青萝白皙的身体上。
青萝厌恶惊恐的推开李晋,颤抖的拢好自己的衣服,不敢再看李晋是死是活,惊慌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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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萝悲愤的跑到她和铭月一起玩耍到大的湖边,湖水仍然是宁静的,宛如一副完美的绣画,将他们的过往一针一线的缝在湖面,青萝好像看到了一对孩童,少年在不停地追逐,嬉戏……
而他们曾经说好要一起守护的小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不在这片嫩绿的草地上了。
风是软的,草是绿的,湖是静的,可是青萝再也感觉不到这一切的美好,因为他不在了,她心中的铭月已经不在了……
记忆中的铭月像大哥哥一样,抚摸着她的头,轻声安慰着:青青乖啊,铭月哥哥会永远在你身边,保护你。
记忆中的铭月会给她带来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他坐在地上,而她就坐在他的怀中,本来也没有比她大几岁的铭月,总是老气横秋的看着她,假装叹息道:哎,我的青青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而她总会挥舞着小拳头说:“我会吃很多很多饭,我会长的比你还快!”
铭月哥哥,你知不知道,一直以来我是多么盼望自己快点长大,因为你说过,长大后我就会是你的新娘子。
新娘子,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个词啊,然而我只想做你的新娘,青萝拿起手中的信,那字里行间都把他们多年的情谊抹杀的干干净净,铭月,这一生,我活着的最大目标就是长大后嫁给你啊!
是你负我!!!
是你负我!!!
青萝像发了疯似的向湖水中跑去,此时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她要报复铭月,他不是说如果自己过得幸福,他就能少一些愧疚吗!?
她就是要他愧疚一生!她就要让他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
…………
阴湿的奈何桥上,孟婆回首着往事,早已泣不成声……
绯衣看着神色十分激动的孟婆,张了张嘴,想出声安慰,却又意识到一切安慰的语句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她索性闭上嘴巴,轻轻抚摸着孟婆因为抽泣而颤抖不已的肩膀。
哎……
青梅竹马的感情应该是很深的吧。
一切的海誓山盟,不过一句空话,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后来,我就来到了这里,可是……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孟婆上气不接下气的哭诉着。
“我留在这里,只是想再看一眼他,我想看一看他信中所说的,那个善良可爱的女子到底长什么样子!我还想问一问他知道我的死讯后,有没有……到底有没有愧疚一生,还是……还是……”
绯衣从来没有看过孟婆这个样子,在她的印象中,孟婆是一个很沉稳,很温柔的女子。
但是孟婆现在的样子,绯衣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她,有自己的情绪和脾气……
“哎……”绯衣上前轻轻环抱着孟婆:“孟孟,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的铭月找到,让他亲口对你说清楚……”
“嗯,一定要找到他,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无情之人,那就把他丢进十八层地狱中!让他也尝尝被人抛弃的滋味!哼……”孟婆咬牙切齿的说着,眼底却点亮了一盏希望的灯。
绯衣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这个样子的孟孟还真是有点可爱……
“你笑什么,还不是跟你学的!”孟婆娇嗔一声。
虽然她已经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但是眼泪还是不断地滑过嘴角,咸咸的,苦苦的……
“别哭了,我的好孟孟,我保证,很快就把你的铭月给你拉过来,到时候任你处置!”
“嗯!”
“孟孟,那个男子长什么模样啊?英俊不?”
“当然,铭月是长得最好看的男子……”
“好吧,你刚刚说一定是他出现了,所以三生石才有反应的,所以,他一定就在附近……”
如果是这样,那就简单了,只要查一下今日都有谁经过奈河就好了嘛,想到这里,绯衣脑中突然浮现了一个一袭青衣满身红线的老头儿,刚刚她碰到最可疑的,也就只有那人了,该不会……
“那你怎么才能……”
“放心!我是谁啊,你就好好等着那个负心人来见你吧!”
“谢谢你,绯衣……”孟婆一脸感激的看着绯衣。
“可,孟孟啊,若是他变成了一个老头儿呢?你还要……”绯衣犹豫的问出口,毕竟一千年了,早就已经物是人非,那个人若是投过胎,那么变成女人的可能都有,所以孟孟能接受吗?
“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见他一面,也好了结自己的心愿……”孟婆心中想,不管铭月变成什么模样,她都是爱他的。
绯衣叹了口气,孟孟真是够傻的,在地府傻傻等了一千年,也不想想办法,看来她又要去做那种事儿了……哎……
…………
说办,咱就办!绯衣风风火火的跑到阎罗殿,却听见阎罗殿里竟有人在。
“连这点差事都做不好,本王养他们何用!”
阎罗殿中花无忧暴怒的声音传来,惊得绯衣身子一颤。
再听,是白无常依旧清冷的声音。
“阎王大人,我手下的阴兵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精兵,更何况现在地府正是用人之际,万不可……”
“够了!本王什么时候做事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啪——’的一声响,绯衣倒吸一口凉气,花无忧竟然还有这么凶的一面,真是吓死宝宝了……
绯衣悄悄打开一丝门缝……
只见谢必安不卑不亢的杵在那里,花无忧脸色也十分阴沉。
阎罗殿内的气氛一时僵硬到了极点。
谢必安的无常令,躺在地上,散发着一团幽深的白色光芒,刚刚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原来是无常令啊!
谢必安怎么把无常令都交出来了!?难道是!!!
“既然如此,本王就将你的仙职……”
“”
“花无忧——”绯衣‘砰’的一下推开阎罗殿的大门,扁着嘴跑到了花无忧面前:“无忧,你帮帮我吧……”
花无忧一愣!他刚刚还在想绯衣会先去找那个男人,还是先来找自己呢,看来绯衣还是更在乎他的……
“绯儿,你怎么眼眶红红的!?”花无忧看着绯衣,紧张地问道。
绯衣心中暗忖:在进门之前,自己狠狠的揉了几下眼睛,到现在还疼着呢,能不红吗!?
但绯衣表面上却是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那个……唔……”
绯衣眼神四处飘荡着,似是才发现站在下方的谢必安:“哎?必安?你怎么也在这儿啊?呵呵……”
绯衣左右摇晃着小脑袋瓜,一副你们别狡辩,我什么都知道了的样子:“必安,无忧,你们再聊什么呢?是不是在背着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没有”
“没有”
花无忧和谢必安异口同声。
“哦 ,那就是再谈公事喽……”绯衣走向谢必安,脚下似是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脆响。
“咦!?啊!这不是你的无常令吗!?”绯衣飞快地拾起地上的无常令,那是刚刚花无忧扔到地上的……
“对不起对不起……没有看到,呼,还好没有踩坏……”绯衣用袖子帮谢必安仔细的擦了擦无常令,拉起他的手,放入手心中,道:“收好了,必安,以后千万别再轻易把它弄掉了。”
看到绯衣带着几分恳求和几分期望的眼神,白无常握紧了手中的令牌,温柔的一笑:“好。”
“哎呀,好啦好啦,必安,你先出去一下好不?我和无忧有点事儿要谈,拜托了……”
绯衣连推带挤的把谢必安弄出了门外……
‘咣——’的一声,大殿之门关上了,白无常看着手中的令牌,无奈的摇摇头,耳畔还回荡着绯衣的轻语:必安,交给我来说……
…………
“怎么?玩够了?”花无忧阴着一张俊脸,绯衣猛地换上一副我见犹怜的小表情。
“无忧~”绯衣挤着嗓子叫道,还一副求抱抱,求抚摸的可怜模样。
“…”
“你怎么了?”花无忧走到绯衣身前,也没有像平日那样,趁机吃绯衣的豆腐,他只是伸出了手,抚摸了两下绯衣的头发。
“恩,我心情不好,无忧,难受死了。”绯衣做到花无忧的座位上,双手托着腮,精致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唔,怎么会心情不好呢,怎么会难受呢?”花无忧趴在桌案上,和绯衣成了一样的姿势,学着绯衣的表情和语气。
“孟孟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故事里面的女孩很可怜,那个青梅竹马的男孩说要娶她,但是男孩长大了却要娶别的女人!”绯衣斜瞪着花无忧:“你说,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么坏!”
“不是!当然不是!绯儿,一千年了,我的眼里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人啊,我的真心……”
“停!”绯衣一把捂住了花无忧的嘴:“花无忧,你听我说!听我说!”
“好,你说。”花无忧双手托着腮,眼中满是宠溺的神情,哪里还有刚刚那一脸煞气的样子。
“所以,我和孟孟说,我一定要把那负心的男人给抓起来,扔到十八层地狱里!”
“恩,然后呢?”花无忧问。
“然后……然后孟孟不信啊!我就一咬牙一拍腿,我发了个誓!”绯衣瞪着圆乎乎的大眼睛,看着花无忧,见他不接话,绯衣又垂下了小脑袋道:“我说,要是抓不到那个负心的男人,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花无忧凑近了绯衣低垂的脑袋,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我就……我就陪着那个可怜的女孩,一起跳入忘川河……”绯衣囧了,花无忧,你能不能别一直盯着我看啊,我快编不下去了……
“哦,那个女孩是谁啊?能有如此的福气,和绯儿一起跳入忘川河?”
头顶传来花无忧轻飘飘的声音。
“”
“无忧,既然你不愿意帮我,那,我现在就去跳河了!你千万别拦着我啊!”绯衣起身欲走。
“绯儿,你还没告诉我那个女孩是谁。”花无忧一把拉住绯衣的手臂,心中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明明知道,却每次都抵不过绯衣的这一套……
“她……她就是孟孟!”绯衣一闭眼,心一横,说出口。
“”
现在换做是花无忧的脸皱成了一团……
>
花无忧听了绯衣绘声绘色的‘演讲’,眉头越皱越深:“绯儿,你是说……你怀疑是月老儿???”
“恩。”绯衣使劲儿点头。
“”
见花无忧又陷入了沉默,绯衣拽了拽他的衣袖:“无忧,你想想办法好不好。”
花无忧为难道:“绯儿,若真是他……月老是仙籍,你要我在地府怎么查?”
他早就知道孟婆的事情不简单,当初因为三生石,他才破例让孟婆留在地府,一切都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啊……
“无忧,帮帮他们,求你了。”绯衣摇晃着花无忧的胳膊。
“我可以帮你找月老套套话,但是……”
“好,没有什么但是,快去吧!”绯衣急切的把花无忧往门外推。
“绯儿,我还有公事呢。”花无忧无奈的看着绯衣。
花无忧不说还好,他一说,绯衣就想起了刚刚那一幕……
绯衣试探的问道:“无忧,你和必安是怎么回事儿?”
“他要辞去自己的职位。”花无忧用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眉心,最近的事情太多了,而且他这一段时间总会有一种烦躁不安的感觉,似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为什么!?”绯衣惊讶道,是必安自己要辞去职位?怎么会……
“他的手下失职,他却一心护着,竟敢拿辞职来要挟本王!”花无忧的周身蔓延着一阵冰冷的气息,像是被气得不轻。
“无忧,你别放冷气了,地府已经够冷的了。”绯衣搓了搓纤细的胳膊道:“你也是,最近脾气越来越大了……”
看着花无忧阴嗖嗖瞥过来的紫眸,绯衣连忙改口:“谢必安最近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但是,他说的没错,地府正是用人之际,怎么可以让他在这个时候抽身离去呢,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是不是啊无忧?”
“恩。”花无忧不情愿的恩了一声,他能拿谢必安怎么样呢……
谢必安担任白无常的职位没有千年也有百年了,现在地府人间那么乱,地府还是需要他的,更何况……花无忧无奈的看向绯儿,绯儿明显是向着那家伙的。
“无忧,你别这样,我知道最近地府的事务很多,但是……”
绯衣话音还未落,就听阎罗殿外一阵喧哗。
“你们竟然敢拦着我!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让开!我是仙界公主!你们都睁大狗眼看清楚!”
“公主,请您别难为小的,阎王有令,除,除了罗刹大人以外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进入阎罗殿。”
“罗刹大人是谁啊!?男的女的?”
“这……”
阎罗殿内,绯衣冲花无忧使了个眼色,花无忧仍杵在原地不动,绯衣瞪了他一眼,便去开门。
“我当是谁来了啊,原来是仙乐公主,来来快请进……”
绯衣扫视一周鬼差道:“你们这些不长眼的,这位可是堂堂的仙乐公主,以后仙乐公主来,你们要好好的把人迎进来,知道不?”
“是是是……”
鬼差心中叫苦,阎王大人最近脾气可是大得很,也就是罗刹大人开口,否则谁敢放人进去?别说是公主了,就算是仙帝来了,那也不能放啊……
“是你!?哼!你怎么在这里!花无忧呢!?”仙乐公主打一看到绯衣从阎罗殿中走了出来,心中就开始冒火了。
“哎呀,仙乐公主先进来再说,阎王大人在里面等着呢,他一听您来了,别提多高兴了。”
“真的!?”仙乐公主心中一喜,转而将信将疑的看着绯衣。
“当然。”绯衣露牙不露齿的笑着,若是花无忧看到他这副表情,一定暗笑,这丫头又开始算计人了……
仙乐公主冲绯衣冷哼一声:“哼,你到底是谁?”
“我……我就是白无常爷手下的一个小鬼差,无常爷事务繁忙,所以派我来汇报工作的。”
“那你,上次……”仙乐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绯衣。
“啊?哦……您说的是在天庭有幸见到您那次吧?呵呵,说来也是幸运啊,无常爷抽不开身,所以我就代替他和阎王大人去了天庭。”
“一副狐媚相!”仙乐公主用手扒开绯衣,直直的走了进去。
‘砰’地一声闷响,绯衣被推撞在门上,绯衣心中的小火苗蹭蹭的上长,娘的,真是刁蛮!
“绯儿!”花无忧一直站在殿内看着绯衣,此时看到绯衣被推,快步走了过去。
这一声绯儿叫的,仙乐公主的脸色唰地黑了下去:“优优!这个女人是谁啊?真是讨厌!”
绯衣见花无忧要开口,谁知道他会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赶紧打断:“呵呵,阎王大人,您和仙乐公主好好聊,小的先退下了……”
绯衣冲花无忧使了个眼色,花无忧蹙眉。
“把事情办好,重重有赏!我看好你呦~”绯衣迅速的在花无忧耳边低语了一句,‘咻’地一下闪人……
哎,花无忧心中暗叹。
“优优,那个女人是谁啊?”仙乐公主一脸委屈的拉扯着花无忧的衣服。
“她……”花无忧望向门外的方向,空无一人,心中那叫一个苦啊,绯儿竟然把鬼差也都清下去了……
“她是一个鬼差而已。”花无忧不着痕迹的抽离出自己的衣服。
“真的?那你为什么叫她绯儿?还那么紧张她?”仙乐发觉花无忧的小动作,立刻凑上前去,扒住了花无忧的手臂。
“仙乐,你应该是第一次来地府吧?不如本王带你去逛逛?”花无忧几不可见的蹙眉,看来不能和仙乐在这个房中多待,还是出去走走吧,然后尽快打发她回仙界……
“好啊!”仙乐公主脸上笑出了花儿,可是心里却在想:地府有什么好逛的,都是一些黑暗肮脏的东西,但是优优第一次邀请她一起出去,她怎么可能拒绝,这可是和优优相处的大好机会啊!
逛来逛去也不过就是阴阴暗暗的地方……
“啊——优优,我怕……”仙乐看到那些漂浮的孤魂野鬼吓的一个劲儿的往花无忧的怀里钻。
“仙乐……”花无忧本想故意吓吓仙乐,好让她快点跑回天上,谁知现在的情况变成了投怀送抱,这要是绯儿看到了那还得了……
“仙乐,你要是害怕……”
花无忧刚一开口就被仙乐打断了,仙乐扎在花无忧怀里说:“优优,你会保护我的,我才不怕……”
花无忧蹙眉,你不怕钻我怀里干什么!?
若是绯儿这样胆小,那就好了……
“仙乐,不如本王带你去酆都大街逛一逛吧?那里很热闹的。”
“啊?真的?”仙乐小脸儿一亮,接着又想起了什么似得,眼中快速的划过一抹恐惧:“不不不!那岂不是鬼更多!不去不去!”
“呵呵……”花无忧失笑,仙乐现在的这副模样,倒是和绯儿有几分相似,若是仙乐不那么刁蛮,他也不会这么不喜她的……
“优优,你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你记得吗?仙界的那颗相思树下,我们还一起埋下了信物呢……”仙乐回想着过往,脸不禁越来越红了。
“……”花无忧听后,心中一个咯噔,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可能对不起绯儿呢……
见花无忧神色飘忽,就知道他不记得了,仙乐心头失望,急急地道:“我们一百二十岁的时候,在相思树下,埋了一个花瓶,你忘了!?”
“”花无忧使劲儿的转悠着脑筋,恍然想起,不由得眼角抽筋儿。
那是多小的时候了?一百二十岁?三百岁是成年,那个时候的他还是一个孩童好吧……
至于那个什么信物……
他怎么只记得是仙乐不小心打碎了王母的一个花瓶,哭着跑来找他,最后不得已之下,把花瓶碎片埋在了一个树林中……
“优优,你记不记得呀?”仙乐在一旁焦急的摇晃着花无忧。
“记得,记得……”
“那我们在瑶池中一起……一起”仙乐的小脑袋垂得更低了。
“”
她该不会是又要提他们穿着屁帘子的时候,一起在瑶池洗礼的事吧……
她该不会因为这个就让自己负责吧???
“仙乐啊!本王突然想起一个地方!走,带你去!”花无忧尴尬万分,一把拉着仙乐就往心死林跑去。
仙乐直勾勾的看着花无忧拉着自己的手,心中就如小鹿乱撞,他在牵自己的手啊……
好幸福……
这片心死林早已被花无忧修复,眼前是一片绯色的花海,远远看去就像是血铺成的地毯。
“此花,名为彼岸花,其香味可以唤起生前记忆,也是冥界的接引之花。”花无忧轻声道,看着那片绯红的彼岸花,他的眼中慢慢溢满了喜爱和宠溺。
“好美。”仙乐望着那片彼岸花海,也不禁入了迷。
“是,很美。”花无忧嘴角轻轻勾起,每次看到这片花海,他的心中都会变得一片柔软,能使彼岸花,花叶相见,美的如此奇异的只有他的绯儿。
他的绯儿就是天地间最大的奇迹,绯儿的出现不知点亮了多少人心中的灯。
“优优,能送几朵给我,带回天上吗?”仙乐揽着花无忧的手臂,撒娇的问道。
“仙乐,这里的花是有灵魂的,你带不走。”花无忧没有什么语气的说道。
“啊……”仙乐失望的嘟着嘴巴,这个表情是她对着镜子练了好多遍的,是她觉得最可爱的表情,所以她经常对花无忧做这个表情。
花无忧却蹙眉道:“不是什么东西,只要仙乐公主喜欢,就都能得到的。”
“哼!谁说的!这些花不是有灵魂的吗!!” 仙乐一听花无忧这话,顿时瞪圆了眼睛,她走到彼岸花前,抬起脚就踢去:“你们若是不跟本公主走,本公主就烧了这片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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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乐看着眼前的一片绯红,突然明白花无忧为什么看着这片花海出神了!
“烂花!烂花”仙乐踢了两脚还不解气,俯身就要将彼岸花连根拔起。
“仙乐!住手!”
“就不!我今天非要把它们都拔下来!”
“本王让你住手!”
花无忧阻止了她的动作,仙乐回过头,看到的是一双凌厉的紫眸。
仙乐心中一紧,讶异的看着花无忧:“你干什么,你弄疼我了。”
花无忧这时才看到自己的手正抓着仙乐的手臂,连忙放开:“别闹了。”
“哦……”仙乐不悦的撇过头,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优优以前对她最好了,可是现在却是这样的态度,一定是那个女人,因为她,优优才不喜欢自己的。
花无忧叹了一口气,把眼光放到彼岸花丛中,脸色却蓦地一变!只见彼岸花丛中唰地多出了一个小脑袋,那人正冲着自己挤眉弄眼……
而那人不是绯衣是谁!
绯衣小脑袋上插满了彼岸花,她一身红衣这样蹲在彼岸花丛中,只露出两只像猫一样的眼睛……
绯衣使劲儿的冲花无忧使着眼色,大概意思是:你怎么把人家弄生气啦!?快哄哄!!!把事情弄砸了,有你好看!
“”花无忧挑眉回了一个眼神给绯衣,大概意思是:我不干了,你自己来!
绯衣急了,双手并用的比划着:哎呀!让仙乐做这种事情不是最合适的的吗?你是不是傻啊???
“”花无忧蹙眉的瞪着绯衣。
“优优,你在看什么???”仙乐见花无忧半天没理她,回过头来和他找话。
“没什么。”花无忧收回目光。
“优优,你变了,你都不疼我了,对不对……”仙乐说着,声音中带了一丝哭腔。
“咳,咳咳……仙乐,现在自然不同于儿时,你也该长大了。”花无忧一边费力的对仙乐说着,一边使劲儿忍着笑。
仙乐是背对着彼岸花海,花无忧则是面对着,而绯衣此时正顶着一头的绿叶花瓣,冲花无忧撅着小嘴儿,比划着要抱抱的样子……
“咳咳……”花无忧被憋得剧烈的咳嗽着。
“优优,你怎么了???”仙乐紧张的拍打着花无忧的后背。
绯衣咧着嘴笑着,做什么这么大的力气,就算花无忧不咳嗽,都要被仙乐拍的内伤了……
“没,没事。”花无忧直起腰身,脸却是通红的,也不知道是憋的,还是羞的。
花无忧脑海中全都是绯衣粉嫩欲滴的小嘴巴,他突然忆起那芳香柔软的触感,那傻丫头又在干什么!她一定是故意的!
绯衣觉得还不够,伸出两只手,握拳比着大拇指,一弯一弯的,眼神还不断地撇着仙乐和花无忧。
花无忧这下算是明白绯衣的意思了,顿时气得脸色又逐渐转黑……
“优优,你还说没事,是不是生病了???别瞒着我!还是你身上有伤!?”仙乐看着花无忧一会红一会黑的脸色,心中担心的要命,难道优优对她的态度变化那么大,是因为他生病了吗?
“不,本王只是最近公事繁多,有些操劳罢了。”花无忧望向绯衣隐藏的那片彼岸花海,咬牙切齿的道。
“啊?我就知道,阎王这个职位果然不是什么好差事,地府环境又那么差劲,优优,回天庭好不好,我和母后说去。”
“仙乐,本王是不会回去的。”
他怎么可能离去,天上一日,下面一年,他怎么可能放开绯儿,独自回到天庭?
当初他刚刚任命冥界阎王的时候,也是千般不愿,万般不喜,可,这里有绯儿,上天入地又有什么区别,他只要守在有她的地方。
仙乐凑近花无忧的身体,和他紧紧贴着,她不由得抚上了花无忧的胸口,眼中是满满的心疼。
她道:“优优,和我一起回去好不好,你又何必这么辛苦自己呢?如果优优是为了躲着仙乐,那大可不必,你明知这样我会很心疼很心疼的……就算优优现在心中没有仙乐,那也没关系,只要能让仙乐天天都能见到你,仙乐就知足了。”
仙乐看着花无忧疲惫消瘦的脸,心中后悔,是不是她当初逼他逼得太紧了,所以他才会离开天庭?
优优躲着她,她又怎会感觉不到呢?
“仙乐,你想多了,地府是六界轮回之本,本王既然担负起这个责任就要坚守到底。”
“优优,地府到底有什么好?”仙乐一脸嫌弃的表情。
“地府……”
花无忧的眼神再次飘向彼岸花海中,只见绯衣冲自己做着大喊的口型:孟婆!孟婆!
“”
“恩,地府每天都会有很多悲惨的爱情故事发生,每天都会看到生死离别的场景。”花无忧轻叹道。
“啊?那,那有什么好的……”仙乐睁着大眼睛,一副迷惑的表情:“优优,你见过很多爱情故事吗?”
“当然,奈何桥上就常有魂魄跳入忘川河,仙乐,你知道什么是忘川河吗?”
“什么?”
“忘川河水,在于忘情,传说只要跳进那河中一千年都不忘的,下辈子就能带着记忆,再次与爱人重逢……可是那忘川其实就是一种酷刑,跳进去即会日日受剥皮嗜骨之痛,直到忘怀一切执念,才会沉入河底,带灵魂沉淀到没有一丝杂念之时,方可投胎……”
仙乐听着花无忧的讲述,心中已是颤栗不已,她不由得想着,若是自己,可能为优优忍受住那种苦???
“那,有人成功的挨过千年,与爱人重逢吗?”仙乐紧张的问道。
“至今,没有。”花无忧说道,心中却已做着各种设想,若是……不,不会的,他和绯儿不会有那样的一天。
“优优,这只能证明他们的爱,不够坚定!我就说嘛,人间的爱,也不过如此。”
“但,奈何桥上有一个女子,她……”
仙乐急忙打断了花无忧的话:“女子?优优你该不会……”
“不会!”花无忧沉着脸抢答道。
他好不容易酝酿的感情啊……他好不容易讲个故事啊……
“只是讲个故事……”花无忧蹙眉看着仙乐:“你还听不听了?”
“听听听!你讲!”仙乐焦急的说道,只要故事的另一个主人公不是优优就成……
“咳咳,奈何桥上有一个青衣白裙的女子,她……”
花无忧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有讲故事的天赋,他把绯衣给他讲的所有关于孟婆和青萝铭月童年的故事,都讲给了仙乐。
花无忧望向彼岸花海,绯衣冲他点点头,示意他讲的很好,绯衣的眼中写满了感动……
待花无忧收回望向绯衣的眼神,再看向仙乐的时候,愕然了……
“仙乐?”花无忧试探的叫了一声。
“呜呜呜呜……呜呜……”
只见仙乐早已泪如泉涌,她越哭越夸张,干脆张着嘴巴,啊啊啊的跺着脚哭着……
“仙,仙乐,你……”
“优优!呜呜呜……你,你不觉得……呜呜……青萝和铭月的故事,就好像……呜……就好像我们一样吗?呜呜呜……”仙乐上气不接下气的抽泣着。
花无忧叹气,看向绯衣,绯衣也正在看着他,那眼神中的意思好像是说:喂喂喂!花无忧,你从实交代,你是不是就像那个负心人一样,也伤害了仙乐公主???
“没有!”花无忧急忙告诉绯衣。
“呜呜……啊?什么没有啊?优优?”仙乐被花无忧突然提高音量的一句话吓的忘记了哭泣。
“额……”
“仙乐,你现在知道了地府的悲伤了吧?”
“恩恩,原来地府有那么多感人的故事,优优,你以后要常讲给我听。”仙乐又拉上了花无忧的胳膊,摇晃着。
花无忧吐血,他又不是说书先生……而且他知道的故事全都是绯儿讲给他听的。
“哎,仙乐,你知道的,本王公事繁忙,哪有时间和你在一起……”
“忙什么???”仙乐又向花无忧嘟起她的小嘴。
花无忧蹙眉,又是这个表情,真心受不了……
“本王身为阎王,自然要体恤下属,更合况孟婆之事,事有蹊跷,所以本王一直再为这件事情发愁啊……”
“愁什么呢,你是阎王,还有什么办不到的吗?”仙乐讶异的问道。
“世间之事,冥冥中自有天意,就算是本王想插手,也……”花无忧语气一转,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有些事,本王的身份,还真不适合去做啊。”
“什么?这天底下还有优优不能做的事吗?”仙乐心中奇怪不已,她的优优那么厉害,那么骄傲,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仙乐,你可知那铭月是何人?”
“何人?”
“本王怀疑是仙界掌管人间姻缘的月老儿。”
“什么!?月,月老儿!”仙乐惊悚了,月老儿是一个老头啊???再说,他正司人间姻缘一职,怎么会是一个负心人?
“哎,经本王调查,不管是时间还是那蛛丝马迹都极有可能是月老儿。”
“月老儿……铭月……呀!真的哎!”仙乐一拍手,放开了花无忧,兴奋道:“一定是了!”
“仙乐,你想不想帮助青萝和铭月他们?”花无忧问道。
“恩!我倒要看看月老儿他有什么可说的!”仙乐拉着花无忧道:“优优!我们这就去把月老儿弄下来对峙!”
“不,仙乐,本王在这里等你,地府事务繁忙,本王走不开。”花无忧抽出仙乐拉着他的手道。
“那……好吧!优优你等我哦!”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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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乐一走,花无忧就冲进彼岸花海中把缩在里面的绯衣‘揪’了起来:“绯儿!”
“啊?你叫我啊?”
“”
“我的奖励呢?”
“恩?什么奖励???”
花无忧伸手掐了掐绯衣的小脸蛋:“你说办好事情就奖励我的。”
“哦,呐!奖励你的。”绯衣从头上拿下一株妖娆似火的彼岸花送给花无忧。
花无忧失笑,帮绯衣把头上的破叶子都拿了下来,然后欲把手中的那朵彼岸花插回绯衣的发间。
“不不不,送给你了。”绯衣推搡着,她才不要把这么大的一朵花戴在头上,虽然很漂亮,但是有点像媒婆……
“好。”花无忧轻笑着,把彼岸花附上了一层光环,小心翼翼的放入了袖中。
“无忧,你说仙乐公主能把月老带下来吗?若是咱们弄错了怎么办啊……”
花无忧抚了抚绯衣的头发:“没事,就算是场误会,也好让他查一下孟婆的事,毕竟他是掌管姻缘的,咱们不找他找谁呢?”
“也对。”
“哈——”绯衣打了个哈欠,眨了眨浓密的睫毛。
“累了?最近怎么精神这么差?回去休息吧。”花无忧看着绯衣无精打采的模样道。
“不,一会还有好戏看呢。”绯衣摇摇头,她最近总是睡不着,脑中乱哄哄的,谁说鬼不用休息呢?不休息谁都受不了……
“你呀!”花无忧无奈的看着绯衣,她总是有管不完的闲事,偏偏还弄得自己不是一身疲惫就是一身伤。
绯衣叹了一口气,随便的坐了下来,花无忧也笑着坐在了绯衣身边,两个红色的身影一起融入了整片的绯红中。
白无常远远地望着,就像他一直远远地守候……
………………
天庭。
漫天飞舞的花瓣和那片红色的丝雨……
仙乐冲进相思林中,找了半天都不见月老儿的身影,仙乐心中诧异,怎么不在???难道是闻风而逃???
“月老头!月老头!”仙乐到处喊着。
仙乐看到林子后的小楼,心念一动,难道是在……
“喂!月老头!快出来!叫你半天了!”
“哎呀呀,我说仙乐公主啊,您跑到小老儿这月老祠中,是有何贵干呀?”
一个老者的声音响起,仙乐循声望去,见一个穿着青色大袍的老头迎面走来。
仙乐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他长长的胡须,逗趣道:“月老头,本公主亲自来找你,自然是有大事!”
“哎呀呀,痛痛痛!快放开快放开呦……”月老儿疼的眼睛一抽一抽的。
仙乐撇着嘴观察着月老儿,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啊……
不是说那个青萝是一个超级大美人吗?怎么会和这个老头儿是一对???真是糟蹋了……
仙乐松开拽着月老儿胡须的手,在自己的衣裙上擦了又擦。
她看着满院遍布的红线,不觉走上前去,刚要触碰,却被月老儿出声阻拦了。
“哎哎!仙乐公主啊!这些红线万万碰不得啊!”
“有什么碰不得!”仙乐瞪了月老儿一眼,又要伸手。
“公主!”月老忙出手拦着:“公主啊,这人世间男男女女的姻缘都是靠这些红线牵着,你可知这些只要稍稍一动,就会出大事儿的!”
啊?有这么严重!?
看着仙乐公主吃惊的模样,叹气道:“这红线与红线之间,不能缠绕,不能交叠,否则两个人的姻缘就会有不相干之人牵扯进来,能不乱套?”
“切,人间的姻缘还不是您月老儿动动手指的事儿吗?”仙乐不以为然,哪有这么严重,弄错了,再弄回来就是。
“仙乐公主有所不知,这天地间的缘,冥冥中都是自有安排,小老儿我也只是负责把这些该纠缠的红线纠缠在一起,把那些该分开的分开罢了……”
“这么说,天地间的缘都是冥冥中注定,连我们这些仙人都插手不得?那我父皇身为堂堂仙帝,也不成吗?”
月老捋着胡须,点点头。
“那,不是说天注定吗?我们不就是凡人眼中的天吗?六界都是由我父皇说了算的。”仙乐不满月老儿的说法。
月老儿深思,冥冥中自有天意,若是说有谁能改变这天下的命运,那么……就只有神了,神既然创造了生灵,自然就可以……
“月老头!说不过我了吧,少讲一些废话,推卸自己的责任!”仙乐想起优优还在等着她呢,急急地拉起月老儿的胡须道:“月老头!跟我走一趟吧!”
“哎呦呦——去哪儿啊这是——我自己走!”可怜的月老儿被拉扯着胡子,眼泪唰唰的往出窜……
………
“优优!我回来了!优优——”仙乐拉着月老儿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四处喊着花无忧的名字。
“这么快?我撤了!”彼岸花中绯衣一听见仙乐的声音先是眼睛一亮,然后起身就想躲起来,可是身子刚一动,就被花无忧环绕住了腰身。
绯衣不解的看向花无忧,只见花无忧一脸坏笑的望着自己,还没等绯衣反应过来,彼岸花丛就被仙乐扒开,紧接着的是一声大叫。
“啊——”仙乐发现这边的动静,跑过来一看,谁知看到的竟然是这样一副景象!
花无忧和绯衣坐在花岸,紧紧依偎在一起,而绯衣倾着脑袋不解的看着花无忧,从仙乐的角度上就像是他们正在玩亲亲!?
那姿势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优优!你们!你们在做什么!?”仙乐跳着脚喊着。
“啊,你,你可别误会,我们不是……”
“闭嘴!你个贱人——”
仙乐打断了绯衣的解释,她现在恨不得给绯衣两个巴掌,她这样想着,也这么做了,仙乐走上前去刚抬起手就被花无忧握住了。
“你太放肆了!”花无忧一把甩开仙乐的手,冰冷的道。
绯衣的身子微微向后倾着,本来是为了躲开仙乐的毒手,但是此刻看起来更像是绯衣窝在了花无忧的怀中。
绯衣啧啧两声,真是刁蛮……
“仙乐公主,君子动口不动手,虽说咱不是什么君子,但是也要注意一点仪态是不是啊?公主……”
绯衣一边说一边站起身子,谁知刚站到一半,就被一道力气给拉了回去。
“哎呦——”绯衣这回是实打实的坐在了花无忧的身上……
绯衣回头瞪着花无忧,花无忧只是无奈的耸耸肩。
仙乐刚想开口大骂,只听花无忧道:“仙乐,你也来坐啊。”
“啊?”仙乐楞了一下,又看了眼身后的月老儿,月老儿打一来到这里就自动变成了空气状态,这里‘战火’强烈,他自然是要明哲保身的。
“哦?月老儿也来了,来坐。”花无忧看了一看地上,示意他们都不用客气,随便坐。
“”仙乐看着地上的沙土,眼中划过一抹嫌弃,她堂堂的公主怎么能坐在地上……
“月老儿也不坐吗?”花无忧转而看向月老儿。
月老儿连连摆手,他倒不是嫌地上不干净,他可不想受到波及,还是远点儿站着比较好……
“优优,你不是让我把月老儿带下来吗?”仙乐也愣在了原地,虽然优优没有生气的样子,但是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恐怖呢……
“阎王,你抱够了吗?”绯衣在花无忧耳边咬牙切齿的问道。
“还没……”花无忧回道。
绯衣气结,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跺脚走到了一边。
花无忧抖了抖刚刚绯衣故意扬在他身上的沙土,也缓缓地站了起来。
“仙乐,做得很好。”花无忧慢悠悠的道。
“真的吗?”仙乐一听道花无忧的夸奖瞬间换上了一副笑脸,露出了两个深深的酒窝,她跑到花无忧身边,娇羞的拽着花无忧的衣角。
“放开,这里还有外人。”花无忧暧昧的在仙乐耳边轻语。
仙乐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瞬间羞得抬不起头,她心中有点激动,原来只要表现的好一点,优优就会对她有所改观,她一定会继续努力的。
绯衣没有理会花无忧和仙乐的互动,她走到月老儿面前,细细的打量着。
月老儿被绯衣看的浑身发毛。
“看,看什么?”月老儿往后退了一步。
“哼哼!看你还怎么跑!”绯衣扬起了一抹邪恶的笑容。
月老儿深吸一口气,转头就跑!天哪,这里的人都太恐怖了,他不跑才怪!
“无忧!给我抓住他!”绯衣大吼一声,那叫一个气势。
“得令!”花无忧的脸瞬间点亮了一抹光彩,那一身光彩让一旁的仙乐早就忘了他和绯衣的关系,只顾着痴迷的看着花无忧。
花无忧一挥衣袖,天地间风云四起,一股透明的力量不断地聚拢,瞬间形成了一个大网,直奔飞奔的月老儿。
只见那大网‘呼——’地一下,罩住了月老儿,月老儿原地捯饬着双腿,就是移动不得。
“收网了!”绯衣兴奋地大喊一声。
花无忧嘴角挂起一抹惊天地泣鬼神的笑容,大手一挥,月老儿呈一个完美的弧度‘咻——’地,在天空中画出了一道青色的残影。
只听‘砰——’地一声,月老在众人眼前砸出了一个十米的深坑,溅起飞花无数……
“棒!”
“棒!”
“棒!”
花无忧,仙乐和绯衣同时出声。
然后仙乐立刻收起笑容直直的瞪着绯衣。
绯衣干脆把头扭到一边,你瞪与不瞪,她就在那里不看就不看!看你不把眼珠子瞪出来!
“哼——”仙乐重重的哼了一声,也把头扭到一边。
不就是一个鬼差吗?优优只是一时对你有兴趣罢了,虽说优优身为一界之王,但是她不会容忍任何一个女人与她共享一夫的!
花无忧看着绯衣与仙乐的动作,摇头轻笑,宠溺的捏了捏绯衣的脸颊。
“哎呦——要死了——”月老儿在深坑中哀嚎着,可谓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啊……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哎呦喂!
花无忧勾起一侧嘴角,阴测测的笑着,没招惹吗?他可没忘在天庭的时候,这个老色鬼对他家绯儿动手动脚的样子。
哼!不摔你个半身不遂,他就不叫花无忧!
“这……”仙乐开始手足无措了,优优这次是不是真的有点过分呢,不过,她好喜欢哦……
“哎呀!不好意思啊!月老儿,来,快起来!”绯衣连忙屁颠屁颠的跑到月老儿砸出的大坑之前。
伸手欲拉月老儿一把,月老儿犹豫着,终于还是慢慢的伸出了手,只是他刚被绯衣拉起一半的时候,绯衣突然又松开了手。
“哎呦——我的腰——”月老儿再次跌回了深坑之中。
“你你你……你是故意的……”
“哎,对不起对不起,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若是我拉您起来,那您这只手臂……说不定……”
绯衣比划着自己的手臂,做了个砍掉的动作:“就‘咔嚓’一下!被阎王大人砍掉了……”
月老儿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抚摸着自己的双臂,还好,还在还在……
仙乐看着绯衣逗弄月老儿的样子,有点想笑,但是一想到自己与她是‘敌人’,就生生的忍了回去。
“怎么还不变回自己的真实样貌!”绯衣插着腰吼道。
花无忧惩罚月老儿是因为上次月老儿占了绯衣的便宜,而绯衣惩罚月老儿是为了替孟孟出一口气,刚刚花无忧说月老儿的形象是变幻而成的,他们核对了一下月老儿和那个负心人的样貌,青衣,俊朗,还有月老儿变换成男娃儿时的长命锁,相似度简直达到百分之九十,如果月老儿真是那个负心人,哼哼!
孟孟一定是不舍得惩罚他,那么就由她代劳好了!
“什,什么样貌?小老儿……”月老儿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疑惑的看着众人,由于他此时站在一个坑中,所以他得使劲仰着头。
“怎么,还要本王亲自动手吗?”花无忧阴嗖嗖的说道。
“别!别……”月老儿知道自己今天是栽了!摇身一变,赫然一副俊朗书生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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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桥边升起茫茫薄雾,青衣白裙的女子悠然的盛着一碗又一碗的孟婆汤,递给那些排着队等待轮回的鬼魂。
铭月丝毫没有注意周围的一切,他的眼中只有那个背对着他的身影,他一步一步的靠近,每一步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那么的沉重。
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没想到他的青青竟然还在这里等着他!怎么会?她没有去投胎吗!?
当年他病重躺在床榻之时,多么渴望能再见到青青,他那时有很多很多的话,都想告诉她。
想跟她说:对不起,青青,我爱你只爱你一人。
想跟她说: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福气娶你,我的诺言只能来生再实现了,我希望你幸福,做最幸福的女孩儿。
当年,他身体不好,需要去大的城镇调养,他隐瞒了她,他以为他的病可以治好的,他们都这么说……
只要他的病治好了,他就可以十里红妆的娶青青回家。
可是,当他病重在床的时候,仙界的旨意下来了。
他尘封的记忆回来了,呵,他是下界厉劫的仙君,而那个劫,正是情劫。
他根本不在乎什么仙君之位,她想要的执子之手,她憧憬的白头偕老,他都愿意陪她去实现。
可是天庭戒律严明,他不能,那样会害了她啊!所以,他给她写了一封绝情信,那信中写下的每一个字,他的心都在滴血啊。
可是他怎么忘了,青青的性子看似柔和,其实她的内心比谁都刚烈,怎知,那封信会害死青青……
回到天庭,他逃避自己的感情,封闭自己的内心,可他都做了什么呢!?仙界短短几年的思念,又怎么比得上青青在这奈何桥边千年的等待!
他为别人牵了那么多条红线,而自己曾发誓要守护一生,要让她做世上最幸福的新娘的那个女孩儿,却在这阴暗的角落中,苦等了千年。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千言万语哽在喉咙,就连一个名字都吐不出来。
“绯衣,是你吧?”孟婆突然回过头来,手中的碗‘啪’地一声碎落一地……
薄雾中,是那抹熟悉的容颜,虽然带着一抹面纱,但他一眼就能认出,那是他的青青。
“是你吗?”青萝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半分。
“青青。”铭月快步走到青萝面前,缓缓地揭下了青萝脸上的面纱,清灵出尘的容颜没有一丝变化。
“为什么不要我,你又去了哪里???”青萝眼中没有泪,但是心中却在滴血,她终于等到他了。
“青青,别说话,跟我来……”
………………
湖风轻拂过脸颊,恍如梦中,恍如隔世。
青萝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面,脚下是嫩绿的草地,不远处还有他们儿时搭建的石头房子。
两人的身影在湖水中倒映,在薄雾中隐没……
“这是……”青萝回身望着铭月。
“这里是幻境。”
幻境吗?只是幻境而已吗……
青萝一声轻笑,她设想过他们无数次见面的场景,没想到的是,此刻的自己,竟然能这样的平静。
一千年了,她对他的情毕竟是淡了啊!
“为什么不要我了。”
“青青,我没有不要你啊,我想要你知道,铭月哥哥就算是丢掉自己也不会弄丢青青的,我的傻青青,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那个女子现在在哪里?”青萝只是淡淡的问着,似是在履行公事般淡漠的问出自己心中压抑已久的问题。
这次,铭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眼前的青萝,气氛一下子低沉了下去,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半响,她开口:“铭月,你知道吗?前世,我就是从这个湖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个地方对于我来说一点都不美好。”
铭月忍住想要上前抱住青萝的冲动,他克制着自己颤抖的声音道:“青青,是我错了。”
他不该,不该不相信他们的爱情,如果重来一次,他一定和青青坚守的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刻。
“我不怪你,铭月哥哥。”青萝主动牵上铭月的手,柔声道:“我不怪你,其实我在这里等了那么久,只是想再见你一面,感情的事没有对错,你不爱我,并没有错。”
不,不是的,铭月的心就像是被人撕开揉碎一般,痛得无以复加,他想大吼出声,他想告诉青青,他爱她,从来只有她,青青就是那个善良可爱,他想要允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女子啊!
“铭月哥哥,青青只想问一句,你心里有没有过我?哪怕只是一点点?”
“有。”
铭月只是淡淡的回了一个字,但在青萝心中却是胜过一切的语言,她想她该释怀了……
“好啦!都过去了!”青萝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她走到小房子前,俯身拾起一块‘房顶’上的石头,远远的丢了出去!
‘咚’地一声,石头渐渐下沉,就像她此刻的心,随着石头深深地沉入了湖底。
她想,铭月,我们来世还是不要再见了吧。
“铭月!我们都要幸福——”
青萝对着湖面大喊着,就像那日她奔向湖中,心中的喊声,只不过那个时候,想的是要铭月永远得不到幸福罢了。
“青青——”铭月把双手放在嘴边,对着湖面高喊着。
青青,我爱的女孩儿,你一定要幸福,让我心中的内疚能少一分。
铭月看着青萝走到湖边,捧起一捧清澈的湖水,扬在脸上,其实铭月想说,她的泪水不需要隐藏,因为她流泪,他的心会痛,那是怎么隐藏都藏不住的……
青青,让我在陪你一会儿,就一会儿……
…………
“优优,你说孟婆和月老儿他们怎么样了啊?会不会打起来?”仙乐在三生石畔,月老儿设的结界之外焦急的踱步。
她不是解不开这个结界,可是优优拦着她,就是不让她进去,哪怕是撕开一个小口口,偷听一下也成嘛……
“不会的。”花无忧回着仙乐的话,眼神却不自主的瞟向绯衣。
绯儿在想什么呢,这个傻丫头已经在奈何桥的台阶上做了半响了。
“仙乐,你也该回去了,否则王母怪罪下来,本王可是又要忙活了。”花无忧对仙乐劝说道。
“啊?我还没看完热闹,再说我还想在这里住上几天呢,我就算在这里住上几天,天庭之上也不过一瞬而已,你这阎王也太小气了吧,怎么说本公主也帮了你个大忙,你也不招待一下本公主。”仙乐站在奈何桥的位置,挡着花无忧看向绯衣的视线。
花无忧垂眸思索道:“那好,就一天。”
“不嘛!五天!”
“两天。”
“三天!不能再少了!”
“两天。”
花无忧不耐的瞪向仙乐,
“三……好啦,两天就两天……”
仙乐噘嘴,真是小气,两天就两天,大不了她回天庭喝两口水再回来,优优难道还会赶她走不成?……
突然,结界从里面被破开,众人望去,只见月老儿抱着孟婆缓缓地走了出来。
“孟孟!!!”绯衣听到动静,立刻抬起头,看见孟孟在月老儿怀里静静地躺着,绯衣心中一个咯噔,她几步冲到月老儿面前:“你!你把孟孟怎么了!?”
“嘘,她只是睡着了,她的房间在哪里?”
月老儿声音有些沙哑,眼眶也是红红的,绯衣着实吓了一跳,忙道:“那你跟我来吧……”
月老儿把孟婆送回房间里,就要转身离去,绯衣拉着他问道:“你和孟孟怎么说的啊???”
月老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绯衣口中所说的孟孟正是青萝。
“照顾好她,拜托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青萝,没有回答绯衣的话,决然的离去。
随着房门‘吱’地一声合上,躺在床上的孟婆轻轻地睁开了眼睛。
“孟孟?你醒了啊?你们谈的怎么样啊?有没有……”
面对绯衣一连串的问题,孟婆只是缓缓摇头,起身,走到桌前悠然的倒了杯茶,同样没有回答绯衣的话。
门外。
“喂,月老儿。”
花无忧和仙乐等在门口,一见月老走了出来,花无忧忍不住叫了一声。
“阎王大人,多谢你们让我和青青能见上一面。”
月老儿此刻仍是一副青衣书生的俊朗模样,彬彬有礼的样子,让花无忧和仙乐觉得有些别扭。
“所以,你是决定继续做你的月老儿?”花无忧问道。
月老儿嘴角带着一抹微笑,他冲花无忧点点头。
“喂,你这个不负责任的老东西!人家等了你千年,你就做出个这么混蛋的决定!你……”仙乐气急地吼着。
“仙乐!别闹。”花无忧示意仙乐闭嘴,仙乐果真老老实实的闭起了嘴巴……
花无忧给月老儿让出了一条路,让他离去,这就是青萝和铭月的选择,别人能干涉什么呢?更何况,月老儿的选择并没有错……
只是,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在月老走后的第二日,孟婆就去投胎了,当时,绯衣得知这个消息,苦苦的拦着,可是孟婆却铁了心要去投胎。
孟婆对绯衣说:绯衣,这一世我爱的够多,也够长了,我只希望下一世能够得到想要的幸福,你会祝福我的,对吗?
也许孟婆的爱太累了,青萝对铭月的爱即深刻,又简单,只是希望与心爱之人相守到老罢了,所以绯衣相信下一世,她一定会得到想要的幸福。
月老儿在天上也会为她牵好每一世的姻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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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无忧一直被仙乐缠得死死的,简直是形影不离,分身无术……
蛮荒之地,花无忧和仙乐穿过一望无垠的心死林,气温越往里走越高,仙乐开始有些受不了。
‘呕——’仙乐扶着一棵树,俯着身子不断地干呕着……
花无忧心中暗笑,却走上前去,轻轻拍着仙乐的后背:“怎么还在吐?好点儿没?”
“没……呕……没事……”
“真的没事儿???都是本王的错,想你堂堂的公主定是没有见识过地府的食物,谁知你如此不适应……”
“优优……你平时也吃那些吗?呕——”
“当然,本王自然要入乡随俗,仙乐,以后我们要多去吃,你习惯习惯就好了。”
“不!我不吃我不吃……”
天哪,她的优优怎么会吃那种东西,现在仙乐脑子里满是血腥的残肢和五官,还有发臭的脑髓,油炸手指……
花无忧见仙乐的脸色发青,‘紧张’地问道:“仙乐,你还好吗?要不,我送你回天庭吧?”
“不用,我没事,我们继续走吧,你不是说前面有很好看的景色吗……”
“好。”
半天之后……
仙乐颤抖的指着眼前的风景……
“优优!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这里多好啊,黄沙万里,多气派!”花无忧觉得这里真的不错啊,就像人间的沙漠,浩浩渺渺,起伏不断,人在其间,顿时显得十分渺小。
花无忧站在高处,指着遥远的黄沙,狂风将他的红袍卷起,在仙乐的眼中他就像一个指点沙场,威风凛凛的将军。
但是这也挡不住仙乐对这种环境的厌恶。
“可是这里……呸呸……”
仙乐环看四周,她算是知道什么叫做荒芜之地了……真的是除了黄土就是黄土,她现在的脸色一定比那黄土还要黄,而且一张口,唇齿中全都是沙子。
“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怎么什么都没有?呐!有沙浪,有狂风……”花无忧眼中却是一片柔软,他第一次带着绯儿来到这里之时,绯儿的小脸上是写满了兴奋的。
当时绯儿就站在这个地方,拿着手中的树枝当做是剑,冲着远方大喊一通:
啊——花无忧——我们来杀个痛快——冲啊——
他还被绯儿埋在了这黄沙之中,只剩下一个脑袋,他记得当时绯儿是这么说的:哈哈哈,花无忧,你就在这里好好的待上一年半载的,我偶尔过来浇浇水,明年我就能收获一大片的花无忧了!哈哈哈……
花无忧收回心思,朗声笑道:“哈哈哈,在天庭哪里看得见这般风景!?”
“”
“可是这里连个鸟都没有啊!”仙乐嘴角抽筋,优优的脑子里是不是进了沙子???
她都已经计划着怎么把太上老君请下来给优优好好看看了……
“这里本来就没有鸟,鸟都在十八层地狱之中,难道仙乐想去观赏一番?”
“这……这里连个鬼影都没有……”仙乐嘟起嘴巴说道。
“你不是不想见到鬼吗?这里不好吗?”花无忧假装诧异道。
“那……”仙乐用自己的衣袖遮挡着脸,挤出一个字,心道那也不用到这种地方吧,也不知道优优是怎么熬过来的,真是难为他了。
怪不得优优那么疲惫的样子……
“仙乐,你也看到了,地府就是这样的环境,没什么好玩的。”花无忧无奈的耸耸肩。
“不不不,我觉得挺好玩的,真的,我们再逛一逛嘛……”
“好,那我们继续走???”花无忧一脸笑意的道,他有的是耐心陪仙乐‘玩’!
仙乐本来是打算在这里住个几日,可是这才一日,高贵清逸的仙乐公主就变得认不出模样了……
“优优,我不走,这里环境这么差,优优若是决定在这里,那我就和优优同甘共苦,也好证明我对你的爱。”仙乐公主深情的说道。
“不,仙乐,你听本王说,你这个样子,本王甚是心疼,你看,你是天庭之上高贵纯洁的公主,竟然为了本王受这种苦,本王真是……”花无忧被感动的满眼泪光。
“优优,我知道你很感动,不过没关系的,所谓嫁鸡随鸡……”
“仙乐!本王是很感动,但是你也看到了,地府近期治安和环境实在是差到离谱,所以,本王身为一界之王,定要担负起所有的重担,至于儿女私情,本王暂不考虑,仙乐,你懂吗……”
仙乐看着花无忧深情的眸子,含着泪,点点头。
天庭之上。
“优优,我去洗洗,休息一会,很快就会来看你的。”
“好,别太快。”
“啊?”
“哦,本王是说……你一定要好好休息,不用太记挂本王。”花无忧任由仙乐挽着自己的手臂,轻声安抚着。
他倒是希望仙乐洗澡洗两天,睡觉再睡个十天八天,那么下面他就可以消停个十年八载……
“优优,是我错怪你了,你这么艰苦,忙的都没有时间想我,我竟然还不理解你的苦……”
“你……理解就好!”花无忧憋着笑,他只觉得如果仙乐再不走的话,自己的肠子都要打结了。
经过一番深情告别,花无忧终于把仙乐摆脱了,他必须风风火火的赶回地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一身风尘和仙乐身上的脂粉味,他要先把自己收拾干净再去找绯儿……
谁知,刚一踏进房门,就见一道身影从他房间的后窗飞出,带着一股仙气。
花无忧愕然,这地府什么时候成了香饽饽了?怎么各路神仙都爱往他的地府跑???
花无忧心下奇怪,追了出去……
后院,没有花草,没有鱼鸟,只有一个假山石,和一个衣服上绣着一身花的人影金光闪闪的伫立在那里。
“姑母!!?”花无忧又惊悚了!他不是眼花了吧?
“无忧,身手果真有进步啊。”王母慢慢回过身,望着花无忧,一脸的慈爱。
“呵呵,姑母过奖了,您这是……”
王母娘娘不好好在瑶池仙地待着,没事儿闲的来翻他家的窗户???若说没有什么鬼,哼!鬼才信!
“姑母今日亲自来找你,自是有正事。”
有正事?姑母有正事找他,还鬼鬼祟祟的,到底是什么‘正事’……花无忧心下腹诽。
“无忧,你过来。”王母向花无忧招手,示意花无忧靠近些说话。
花无忧心中一个颤抖,定了定心神,慢慢地走了过去。
“姑母……”
花无忧一走近,王母就低声道:“无忧,姑母来找你是要你将功赎罪,把那个魔头解决掉,趁现在魔头还没有恢复法力,若是现在不除掉魔头,将来后患无穷!”
“姑母!?”花无忧听了王母的话大为震惊。
“无忧,你也不必隐瞒,天庭已经知道禁地封印被破,魔头私逃,这件事你若是办不好,那姑母也保不住你了……”王母语重心长的叹道。
果然,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天庭竟让他动手把重生解决掉,他的心中有无数道声音叫嚣着,心情复杂难辨
重生真的是封印在冥界的魔头,那么,他的绯儿呢???
……………
绯衣来到风情楼,重生就坐在地上弹着琴,他的一头墨发没有束起,而是轻轻披散在玄衣上。
绯衣看着那仿佛隔绝尘世的背影许久不语,重生,为什么总会让她的心乱成一团,为什么他身上散发的气息,总让自己心痛。
直到曲子停止,绯衣淡淡的唤了一声:“重生。”
重生并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绯衣早就习惯了重生少言寡语的样子,她走到重生面前又唤了一声:“重生……”
重生慢慢抬起那如天神般刚毅的脸,深邃的黑眸望着绯衣:“你来了,我一直都在这里等你。”
绯衣心下一震,赶紧解释:“重生,我是有一些事情要忙,这不,一忙完我就立刻跑来见你了!”
“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什么?”重生一句冷冰冰的话让绯衣摸不着头脑。
“你不能和花无忧在一起,你应该和我在一起的,曦儿。”
“呵呵,重生,你在说什么啊,我为什么都听不懂?”
“曦儿,你真的一点儿都想不起来吗?你是记得的,对不对,对不对!?”
重生突然起身,一把抱住绯衣:“曦儿,你不要逃避我了!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你知道什么?重生,你先放开我!”绯衣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挣扎开,她踉跄的后退了几步,一脸诧然:“重生,你怎么了!?”
重生凝视着绯衣,他脸上的轮廓更加的冰冷,几步上前,环着绯衣的细腰,就要强吻上去
‘啪——’
重生一把抓住绯衣打向自己的手,冰冷的吼着:“为什么,他就可以?”
“我……对不起,重生,我……”
绯衣看着自己被重生死死握住的手腕,不知所措,她不是故意要打重生的,她只是……只是不习惯这样的亲近。
听到重生的问题,绯衣一愣,是啊,为什么他就可以???
“曦儿,你爱上花无忧了!对吗?”
“不!我不是什么曦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放开我!”绯衣使劲的挣扎,她赫然发现她根本就挣不开重生的束缚。
“你到底是谁!!!”绯衣惊恐的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重生,这不是他认识的重生……
“我是弈哥哥啊,怎么?曦儿不爱弈哥哥了吗?”重生望着绯衣语气有些激动。
“重生,我是绯衣!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什么曦儿!”绯衣另一只手掰着重生紧握的手,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手腕挣扎出来,白皙的手腕上已经有了几条血痕。
“绯衣……绯衣……”重生轻声呢喃着。
“重生,你看清楚,我是绯衣,不是曦儿,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绯衣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绯衣就是曦儿……曦儿,你听我说,我想起了很多画面,我们在一起的画面,你听我说……”
“重生,你先冷静一下,我不是什么曦儿……”绯衣还没说完,就被重生再次拉入怀中,肩上一沉,绯衣感到重生喷洒在自己脖子上的热气和他砰砰跳动的心。
“对不起,绯衣,我现在脑中非常混乱。”
“绯衣,和我一起走,离开这里!”
“不!我不走!”绯衣抽离重生的怀抱,眉头紧蹙。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想和我一起离开吗?我会给你想要的生活!是不是因为那个花无忧?曦儿,他配不上你!他……”
“又来了!重生!你自己去冷静一下!你走!”绯衣一边后退一边摇着脑袋,她不是!她不是什么曦儿!
她需要冷静一下!疯了!他们都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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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衣摆脱开重生的手,转身跑走!她心中的警报作响,尘封的一切,她宁愿一切都不要醒来,就这样吧!
她全力的跑着,却撞上了迎面而来的花无忧。
绯衣就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紧紧地拉着花无忧的衣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花无忧轻轻抚摸着绯衣的身子,为她顺着气,轻笑道:“绯儿,你们在玩什么游戏?慌成这个样子?”
绯衣慌忙收起自己的情绪,对花无忧笑笑道:“是啊,游戏,游戏我玩的太累了。”
“绯儿,画皮鬼有下落了,你去帮白无常吧。”花无忧帮绯衣整了整有些乱掉的衣裙,顺着衣袖看向绯衣带着血痕的手腕,眸光又沉了沉。
“让我去???”绯衣疑问的看着花无忧。
“最近地府人手不足,绯儿辛苦了。”花无忧捏了捏绯衣光滑的脸蛋:“去吧。”
“哦……”绯衣听话的点了点头,心中莫名的转身走掉,以必安的法力还拿不下一个画皮鬼吗?
“绯儿!”花无忧突然又叫住了绯衣,他轻轻地拉着绯衣的手道:“不想去就不去了。”
不管今天的结果是什么,绯儿都不会原谅自己了吧,花无忧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卑鄙……
绯衣满脸怀疑的看着花无忧:“花无忧,你脑袋又抽什么筋了?你是嫌我折腾的还不够累吗?!”
花无忧讪笑:“不不不,那你去吧,小心点儿,别受伤了,我会心疼。”
绯衣冲花无忧翻了个白眼:“你别太小看我了!走了!”
花无忧一直望着绯衣慢慢消失的身影,感到身后越发冰冷的气息,花无忧嗤笑一声。
蛮荒之地,狂风乍起,黄沙漫天。
两个男子一身杀气的相对而立,红衣男子一派悠然地开口道:“重生,我们该解决一下……”
没等红衣男子的话说完,玄衣男子喝道:“少废话!凭你,你在她身边简直就是对她的玷污!”
重生心中狂烈的恨意席卷而来,他不知道自己的恨意从何而来,反正,他需要发泄!
“去死吧!”花无忧脸色一沉,没有考虑重生话中的意思,他只想快点解决掉这个男人。
花无忧狂喝一声,气势四处波及,空间扭转撕裂,狂风怒号,呼呼作响,瞬间天地之间一片金光,阎王令出,在空中悬浮,一分十,十分百,瞬间无数道刺眼的金色令箭,同时直逼重生。
重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眼中闪现的是一种耀眼的光辉,被压制了千年,他就像一柄被藏在匣中的宝剑,即使早已残破生锈,光芒不露,依旧可以开天除魔。
他腕上的铁环早已嗡嗡作响,跃跃欲试,只见他冷笑一声,手中赫然多了一把玄铁长剑,举剑猛地往下一劈,带起凌冽的剑光。
“破——”重生身形如箭,化成一股黑色的风,卷起那一道道金光,花无忧只见一道寒光破空而来,直逼自己的咽喉!
‘哐哐哐——’金色的光芒和黑色的烟雾笼罩一片,将花无忧和重生包裹其中,让外界之人看不见里面发生的情况。
半响。
只听见结界中的打斗声愈来愈激烈,直到‘轰——’地一声滔天巨响,结界碎裂开来。
重生厉啸一声,收剑而回,如一股飙风般抽身,一身玄衣上不少的血痕,但却没有一丝狼狈,他直直地站在沙丘之上,傲然之气尽显。
花无忧也站在一方,周身的黄沙似龙卷风一般在肆虐,红光一层层,一圈圈,一道道,围绕着他,似乎凝结在空中。
花无忧藏在衣袖之下的右臂抑制不住的颤抖,他的右臂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早已凝结起来,可是伤口竟然不能愈合!花无忧没想到重生的那把破剑威力如此之大,他竟然连剑风都抵挡不住,是他大意了!
“魔头!你难道想害死绯衣吗!?”花无忧怒极大喝道。
“我只想带她走!岂会害她!”重生冰冷的声音响起。
“天庭现在已在追杀你,本王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在绯衣身边,就敢保证她万无一失吗!!!”
重生听了花无忧的一番话,顿时悲怒不已!凭什么!凭什么!曦儿是他的!一直都是他的啊!
“可笑!你又有什么资格待在曦儿身边!”重生紧握在手中的长剑‘嗡’的一声举起,犹如怒海蛟龙,带着滔天的巨浪扶摇而上,那一剑劈向花无忧,带着铮铮的响声,就像是蛟龙发出濒死的怒号!
这把伏魔剑跟随了他万年,如今终于重见天日,再次跟随他杀敌,只可惜,他再也不是昔日战无不胜的冥神,伏魔剑也不再是昔日无坚不摧的神剑!
剑光迅疾,带着风雷之声,突然玄铁伏魔剑金光一闪,空中咔嚓一声爆响。如晴天霹雳,九天银河突然决堤,载满一往无回的决然之势,轰然罩下!
花无忧瞳孔剧缩!那道破天而出的金色光芒与阎王令所出的金光是不一样的!耀眼的金光却带着一丝大地回暖的神息!
神!神息!?
不等花无忧多想,那股恐怖的气势当空压下!
该死!花无忧一声长啸,开启阎王令最高防御,也不管什么玉石俱焚了!
砰砰砰——轰!
一阵巨响,大地开裂,流沙以猛烈之势滑入裂痕之中,黄沙怒卷,伸手不见五指,抬头不见青天,二人两股惊天的气势,对峙着,谁也不让谁!
轰——
脚下流沙席卷而下,流入裂缝中的岩浆!流沙的力量可谓是遇强则强,脚下不断地下陷着,花无忧悲从心起,险些哀嚎出声,有比他更加倒霉的吗!?
花无忧感觉脚下的黄沙以极快之速滑陷,急忙收势!在空中连续翻身躲过余力,‘砰’地一声,摔在地上。
重生见花无忧突然收手,不明所以,也及时收手,退后数仗!
咣——咣——咣——
一阵巨响他们刚刚所在的位置,已全数下陷,一眼望去只见一个无底的大洞,里面翻滚着恐怖的地狱岩浆,若是深陷其中,必定尸骨无存!重生脸色大变厉声吼道:“卑鄙——”
花无忧狼狈的从地上爬起,咽了咽口水,吼了回去;“明明是你将这里劈裂成这般模样!怎成了本王卑鄙!?”
不由分说,重生举剑:“再来!”
花无忧嘴角勾起邪恶的笑容:“不和你玩了!”
重生蹙眉,突然察觉身后一阵破风而来的杀气,回身一看,竟已来不及闪躲!
卑鄙!既然都说我卑鄙,那我就卑鄙一次给你看!所谓兵不厌诈,除掉一个魔头难道还要他讲什么道义不成!?花无忧冷笑,看来可以收工了!
谁知下一秒,花无忧只见一道火红的身影,疾如一道闪电,冲到了重生身前!
“绯儿——”
花无忧吓得魂飞魄散,立即收回了阎王令,花无忧冲到绯衣身前,脸色惨白的看着绯衣。
还好!还好他收的及时!
若是那一招伤到了绯儿,那么……
花无忧不敢再想,他惨白的脸上留下了汗珠,缓过心神,花无忧冲绯衣狂吼:“你冲过来作甚!!!”
“花无忧,我对你太失望了……”绯衣语气淡淡地说了一句,就不在看花无忧一眼,转而望着重生。
“重生,你没事吧?”绯衣紧张的检查着重生身上的伤口,还好,都是一些皮肉伤……
她对花无忧真是失望透了,他忘了他不久前还答应了自己不会伤害重生的吗?
他用这么粗劣的借口把自己支走,他当她是傻瓜吗!?
亏她还那么信任花无忧,她刚刚去找白无常,可走到一半,却是越想越不对劲,她回到风情楼不见重生的身影,就知道!就知道他们会……
“曦儿,我没事。”重生深深地望着绯衣,似是有很多很多话想要和绯衣讲,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绯儿!”花无忧在一旁试探的叫道,可是绯衣却连看都不愿意看他。
花无忧缓慢的垂下头,他听着绯衣对重生的紧张询问……
他听着绯衣对重生轻声说:我们走……
我们走……我们走……
“绯儿!?”
花无忧眼中隐着滔天的狂怒,他抬头看着绯衣决绝的背影,依旧是没有回应!
“绯儿!你真的要走吗!?”
“呵呵呵呵呵呵——”
近乎疯狂地低笑着,他的心好痛,就像是被人一点一点的挖空,一股腥甜被他硬生生的压了回去。
看着绯衣和重生一步一步走远的身影,花无忧冷声问道:“你真的要和他离去吗?”
绯衣扶着重生的身形一僵,没有说话。
花无忧一阵茫然,突然胸口一震,终于‘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绯衣转身,眼中划过一抹惊恐的神色,她冲到花无忧面前,扶住他快要倒下的身体。
“花无忧!你也受伤了!”绯衣担忧地看着花无忧紧闭的双眼,眉宇间都是痛苦的神色,那样惨白的脸色,额头上还挂着汗珠,绯衣抚上花无忧的额头,心中大惊!好烫!
“无忧!”绯衣大叫道。
“绯儿,你真的要和他走吗?”花无忧缓缓睁开浓密的睫毛,一双完美的紫眸深深地望着绯衣,倔强的要问出一个答案。
见绯衣没有说话,花无忧甩开绯衣的搀扶,后退一步,冷声道:“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走的越远越好,远离一切的危险,远离他的世界……
“无忧!”绯衣连忙扶住花无忧不稳的身体:“无忧,你怎么伤的这么重!?快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滚——”花无忧冲绯衣狂吼着:“趁本王还没有后悔,你们都滚!”
花无忧抽离了看向绯衣的目光,转而对绯衣身后的重生道:“离开仙界管辖的地方,找一个藏身之地,不要再回来了!还有……照顾好她。”
替我……
照顾好她……
绯儿,既然你的选择是他,又何必来关心我!?一千年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渴望你的回报,渴望你的情。哪怕只有花无忧对绯衣的千万分之一的情也好!但是我唯一不想要的,就是你的同情!
花无忧不要绯衣的同情!他不是没有尊严的,既然苦求不得,那就放手吧!
花无忧轻轻闭上凤眼,不再看绯衣,哪怕是一眼,他都会忍不住对她不择手段的挽留!
“无忧,你在胡说什么!?你在赶我走吗?”绯衣惊讶的望着花无忧,他在说什么?地府是她的家啊!他要她离开地府?
花无忧一愣:“你不是要和他走吗?你不是选择了他吗?”
“我……我只是说要带重生去疗伤,我没有……”
绯衣的话说到一半,花无忧突然开怀地一笑,将绯衣搂在怀中,闻着绯衣身上的芳香,花无忧竟有了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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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无忧把下巴放在绯衣的肩窝上,笑的像个孩子一般,他不断地深吸着绯衣身上的清香,来填补心中的无助和茫然。
真好,他的绯儿没有抛弃他,他的绯儿没有走……
绯衣对于花无忧的举动表示十分无奈,她拱了拱肩头道:“无忧,你怎么像个小狗一样,嗅起来没完没了的!”
“”花无忧还是没有说话。
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重生,握紧了拳头,指甲嵌入了掌心,一滴一滴的鲜红落在地上,他却恍然未觉。
“曦儿,你不属于这里,跟我走。”重生道。
绯衣看着重生深邃的眸子,又不禁的有一丝心疼,但她能感觉到当重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当她犹豫的时候,花无忧的手臂在悄然的收紧,他靠在自己身上的身体也在微微的颤抖……
“不,重生,我不走。”绯衣坚定的望着重生。
“曦儿,你只是忘了我,跟我走,你会记起我的。”重生向前走了几步,向绯衣伸出了手。
“我……”绯衣看着重生伸过来的手,没有再犹豫,她道:“我不是曦儿,我只是绯衣。”
“呵,曦儿,若是想起我们的曾经,你一定会选择我的,我是你的弈哥哥啊!”重生不可置信的看着绯衣,他想要再试一试,他不甘心,把绯衣一人留在这个地方。
“重生,我不记得我们曾经的过往,但是至少……这个时候我不能跟你走。”绯衣扶着像个孩子一样趴在自己身上的花无忧,眼底竟划过一抹宠溺。
“曦儿!你只是习惯了地府的生活,你只是把他当做了亲人!你到底有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啊!”重生吼道。
是啊,她已经习惯了地府的生活,她已经习惯了花无忧的缠人,还有孟孟……对啊,孟孟已经离开了……
如果离开……
不,她离不开!这个世上,她最离不开的就是花无忧,她终于明白了,有花无忧在的地方,就是家。
至于重生问的,要弄清自己的心吗?这个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没错,她不知道自己的心,但是她只知道,自己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离开地府,离开花无忧。
这样就够了,一切都不要变!不要变!好吗……
为什么都在逼她,为什么!?
“重生!我是不会和你走的,若是你已决定离开!那就请便,地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重生深深地望了一眼绯衣,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花无忧说得对,他把曦儿带走,如今的自己真的有能力保护好她吗???
罢罢罢……
等他把一切都解决了,再来找她吧!
“曦儿,我会让你想起一切的,在这里等我!”
重生撂下一句话,飘然而去,在绯衣的心中留下了一道残影……
绯衣望着重生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收回目光,心中揪痛,她真的忘记了他吗?如果……
“唔——”
花无忧在绯衣肩上发出一声闷哼,拉回了绯衣的思绪。
“好啦!这下你满意了?”绯衣轻轻拉开花无忧,想检查一下这家伙的伤势,可是绯衣心中的气还没有全消呢,所以用的劲儿还是有些大。
可,刚把花无忧拉开一些,花无忧又倒在了绯衣的身上。
绯衣大呼一声:“好重的!”
没有回应。
“花无忧!够了!”绯衣唤着花无忧,还是没有回应。
绯衣心中一紧,慢慢挪开身体,花无忧竟直直的倒了下去,‘砰’地一声,完美无邪的脸与大地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啊——”绯衣惊叫一声,顿时手足无措……
花无忧心中暗叹,死丫头!竟然给他来了个狗吃屎……
到底会不会照顾病人啊!?
“无忧!无忧!你别吓我!”绯衣急忙蹲下来,唤着花无忧的名字,声音中已然染上了一丝哽咽。
花无忧在绯衣看不见的角落里,舔了舔嘴边的沙子,悄悄勾起嘴角……
绯衣焦急的把花无忧翻了过来,果然,花无忧紧闭着双眼,显然已经昏了过去!
绯衣把花无忧整个上身搂在怀中,轻轻擦拭着他嘴角的血迹,一双清澈的眼眸中溢满了心疼,缓缓地将自己的灵力传输进花无忧的体内……
“花无忧,你若是再不醒来,我就走了哦……”
“你不是挺厉害的吗?还整天这么凶,要去杀别人,现在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呢?”
“花无忧,你真是没用,连重生都打不过,那以后还怎么保护我啊?”
“花无忧,我原谅你了,你快点起来,我们回家了……”
绯衣不知所措的将自己的灵力使劲往花无忧体内灌入,可是怎么还不醒呢?是不是她太没用了……
“无忧,你别装了,我怕……”
绯衣抱着花无忧无助的呢喃着。
绯儿宝贝,你说的没错,是我不够强大去保护你,可是怎么办呢?我只想把你揽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哪怕与六界为敌,哪怕是灰飞烟灭,都要和你在一起。
绯儿宝贝,原来你的心中是有我的,是有我的……
花无忧紧闭的双眼颤抖着,缓缓流下了两行晶莹的泪珠,绯衣一惊!摇着花无忧:“好啊!你果然是装的!花无忧,你太过分了!你给我睁开眼睛!”
花无忧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绯儿宝贝,好感动,怎么办?”
“花无忧——你个混蛋——”绯衣咧着嘴委屈的大叫着。
“咳咳咳——别,别摇了,我现在可是重伤的人……”花无忧蹙着眉头,痛苦的咳嗽了几声。
“哼!”绯衣放开花无忧,把脸扭到一边。
可怜的花无忧因为没有了‘靠背’嗵地一下又坠落在了地上。
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绯衣赶紧抚着花无忧的胸口帮他顺着气,谁知花无忧倒了两口气,竟噗地一下呕出了好几口鲜血!
绯衣僵在原地,看着花无忧吐在自己身上的鲜血,慢慢渗入红衣,比自己衣服的颜色要深上许多,由原本热热的温度,变得湿凉凉的,绯衣眼眶一红。
“对不起,绯儿,把你衣服弄脏了……”花无忧见绯衣裙子上染了他的血,紧蹙着眉,想要伸手帮绯衣擦掉。
绯衣一愣过后,突然疯狂的喊道:“花无忧!你若是敢死,我就杀了你!!!”
“咳咳咳……咳咳……”花无忧忍住胸口撕裂的疼痛,一脸委屈的说道:“我都死了,你还要再杀我一次?”
他本就是阎王,还要他死到哪里去……
绯衣并没有被花无忧逗笑,而是严肃的看着花无忧:“我不管,你在哪里,我就追到哪里,一天杀你一次!让你吓我!”
花无忧乍一听前半句,感动的无以复加,待听到绯衣的后半句,干脆直接气晕了过去……
夜明珠把屋子里照的永远亮如白昼,幽幽的白色光晕透过屏风照射进来,将躺在床榻上的花无忧柔柔的笼罩在其中,他一脸苍白,不断的冒着虚汗,睡得十分不安稳。
他像个孩子一样,不安的把身子蜷了起来,直到双手揽到了被褥,才慢慢的踏实下来,嘴角溢出一股满足的笑容。
“绯儿……”
“我知道你不会走的,我知道……”
“”
“求你……求求你……”
“不!别走!”
花无忧突然从梦中挣扎了出来,一下子坐了起来,睁开了紧闭的眼眸。
“绯儿——”
“绯儿!”
花无忧望了望四周,空荡荡的房间中只留他一人,他眼眸瞬间变得涣散,重重的跌回了床上。
“都这样做了,还是留不住你吗?”
花无忧心中越来越苦涩,他猛然的掀开被褥,挣扎着下了床,直直地冲了出去……
“啊——”
“砰——”
“啪——”
花无忧躺在地上,大脑仍然处于朦朦的状态!
刚刚那一声“啊——”是绯衣发出来的尖叫。
那一声‘砰——’是**撞**发出的声音。
那一声‘啪’……
自然是绯衣被花无忧压倒在地的声音……
绯衣在花无忧的身下,也是一副朦朦的样子,她眨了两下水灵的大眼睛。
花无忧也跟着眨了两下眼睛。
“啊!小心!”
绯衣一声尖叫,花无忧反应过来,只见一个黑乎乎的托盘冲他们砸了过来,花无忧向后潇洒地一接!稳稳地,托盘和上面的东西,竟一滴没有撒出来 ……
“啊!快快快,让我起来!”绯衣喊着,慢慢的从花无忧身体下,挪了出来,见花无忧仍像个雕像似得,摆着潇洒的姿势,绯衣憋着笑把花无忧手中的托盘接了过来。
看着托盘上的东西没有撒出来,绯衣心中狠狠的佩服了自己一把!
绯衣把托盘放到床边,忙去扶地上的花无忧。
“看你力气如此之猛,想必伤也好了……”
“没有没有,还没好呢!”
“啊?”绯衣怀疑的看着花无忧。
“额,哎呦——好疼!额……”花无忧脸上突然写满了痛苦的神情。
“怎么了?怎么了?哪儿疼???”绯衣扶着花无忧移到床边,让他坐到床上,紧张的问着。
“疼,绯儿,疼死了!”花无忧邪乎的大叫着。
“哪儿啊???”绯衣越看越是怀疑,干脆靠在一边,看着花无忧叫唤。
“这儿!这儿!还有这儿!”花无忧觉得自己的心,肝儿,肺都疼……
“我看你没救了!你还是躺着吧!”绯衣蹙眉将花无忧按在床上,心道,该处理的伤口已经处理了,她还给他灌了很多灵力进去,应该没事了吧……
花无忧‘乖巧’地被按在床上,眼光瞥到自己的手臂,突然大叫一声:“对了!绯儿,是这儿疼,你快帮我看看!”
“啊?”绯衣探身一看,只见那包扎好的地方,又渗出了好多血!
“怎么回事!?”绯衣赶紧把花无忧手臂上的衣服和包扎的白布拆开,只见那又长又深的伤口处不断地溢出鲜红的血液,将绯衣敷上去的药都冲了下去。
“怎么还没有长好?”绯衣看着花无忧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死死地咬着嘴唇,以他们的体质,一般的伤口当时就可以愈合,除非是神兵利器……
难道是重生的那把破剑!?
该死,竟然把花无忧伤成这样,看她下次不毁了那把剑!!!
“没事,可能是刚刚扯到伤口了,还得麻烦绯儿忙我包扎一下了……”花无忧见绯衣眼中的心疼,心底偷笑,早知道这样,绯儿就会变得如此温柔,他就多受几次伤,哈哈哈……
“你笑什么!?”绯衣见花无忧一脸痴笑,莫名其妙!
“额,没笑什么……”
“包好了!你别再乱动了!”
“啊?这么快!?”花无忧看着包成蚕茧的手臂,笑的一脸幸福……
“这是什么?”花无忧看着床边的那一碗黑乎乎的东西,不解的问道。
“这不是药,你尝尝很好喝的,我做的!”绯衣得意的扬着小脸说道。
花无忧眼睛一亮!绯儿做给他的吗?那一定要好好品尝!
“等什么?快吃啊,一会儿凉了!”绯衣见花无忧没有动作,催促道。
“绯儿,我手不方便!”花无忧晃了晃自己被包扎成木乃伊的手臂,委屈的说道。
“那只手!”绯衣蹙眉吼道。
“那只手不会用……”花无忧眨巴着可怜的的凤眼。
“”
绯衣当然知道花无忧打的什么注意,也没跟他计较,他是病号,他最大!
拿起那碗黑乎乎的汤,绯衣舀起一勺,象征似的吹了吹,放到花无忧的唇边。
“这……唔……不会是孟婆汤吧???”花无忧迟疑的问道。
“不是!张嘴!”
“哦……”花无忧轻轻抿了一小口,顿时连心底都觉得是甜丝丝的,好看的凤眼享受地眯了起来。
“好吃吧!?”绯衣又舀了一勺,举到了花无忧嘴边。
花无忧使劲儿的点点头:“好好吃!绯儿,好好幸福,呵呵呵……哦,对了,这是什么啊!?”
“唔,这是补血的甜汤而已,里面有红糖、红枣、枸杞、桂圆、当归……这可是人间坐月子的女人都可以喝的东西!反正都是好东西啦!”绯衣献宝似地说着。
花无忧口中含着一口汤,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惨白的脸色渐渐变成了通红
绯衣像是看出了花无忧的想法,把花无忧的嘴巴撬开,把汤咕咚咕咚地直接灌了进去,恶狠狠地道:“让你吃你就吃!补血!补气!没毒!”
“噗——咳咳咳咳——”
花无忧剧烈的咳嗽着……
>
这次花无忧终于如愿以偿的让绯衣照顾自己了,只是,事情永远都没有想象般美好,还没等他享受几天,地府出事了!?
“黑白无常!你等是怎么管理治安的!?竟然!竟然!!!”花无忧坐在阎王殿上,众鬼仙在下面一个字都不敢说,跪在地上颤抖,黑白无常都跪在殿前几个时辰了,而绯衣看着自己在众鬼仙中站立着,十分‘脱颖而出’……
所以绯衣最终还是十分不情愿的跪在花无忧桌案旁郁闷的咬着手指……
管理治安又不是黑白无常的责任……绯衣心中腹诽着。
这事情大条了啊!今日她睡得正香,突然有鬼差冲了进来,她刚想发火就发现外面不对劲儿,出去一看,魂儿都要吓飞了!地府结界大开,乱作一团,这孤魂野鬼到处冲撞,四处逃窜,为祸人间,那还得了!?
若说是花无忧治理的不得当,她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如今出现如此大的披露,真的只是巧合吗???
“黑白无常二仙听命!将冥界所有通往人间的路全部封死,地府四处逃窜的鬼,全部击散!”
“是!”
“啊!?”绯衣突然窜了起来,在阎罗殿紧绷的环境下,她这一声尖叫可谓是起到了极好的效果,众鬼仙都刷刷地看向她。
“咳,不知罗刹有何意见?”花无忧冷飕飕的瞥了绯衣一眼。
“额……阎王大人,您确定要把那些魂魄全部打散???这,这太残忍了……”绯衣边说,眼神边四处乱瞟着,为什么倒霉的总是她啊???都盯着她作甚!
花无忧蹙眉扫向四周,见众鬼仙虽不敢言,但是那眼神都是认为这样的做法太过残忍。
花无忧轻咳了一声道:“如今地府乱成一团,若是让这些怨鬼逃往人间,后果将不堪设想,现下唯一办法就是封闭地府,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这些怨鬼。”
白无常突然起身,一身气势地上前一步,绯衣倒抽一口气,连忙挪步到白无常一旁,拱了拱他。
这个时候谢必安这个倔性子可千万别和花无忧这个暴脾气撞到一起啊……
只见白无常说道:“属下赞同阎王大人的做法,如今十八层地狱坍塌,那些被关了多年的怨鬼都逃了出来,我们需全力对抗这些厉鬼,不能再因为其他原因有一丝耽搁。”
绯衣一愣,这不是谢必安的风格啊……
花无忧挑眉,又看向黑无常。
“属下也遵命。”黑无常起身道。
“好,你们先退下吧,速战速决。”
“是!”
“是!”
黑白无常领命退了下去。
大殿一时又恢复了寂静……
“绯衣。”花无忧一拂袖,坐回了高座之上,眼神看向绯衣。
“啊?在!!!”绯衣突然被点到名,有些迷糊。
“你是和黑白无常二仙一道,还是和本王一起去击杀厉鬼?”
“当然是和你……恩……属下听从阎王大人安排。”绯衣一脸不安地回道。
花无忧满意的点点头。
“牛头马面听令。”
“在。”
“重新修复十八层地狱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了。”
“是!”
“魑魅魍魉,尔等马上拨一万鬼差去往人间,暗中搜捕逃往人间的鬼!”
“是!”
“慢着,要小心一些,别惊扰了人间和上面。”
“是!”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完毕,一屋子的鬼仙全都清了下去,绯衣关上殿门,重重叹了口气道:“无忧,这下可完蛋了!”
“过来。”花无忧示意绯衣来他面前。
“绯儿,那些恶鬼尽数逃脱,他们若联合在一起,实力比我们还要强,若是撑不住,怕是要和天界借兵了。”
绯衣点点头:“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人间,绯儿,人间怕是有大的劫难了!”花无忧捂着额头,一个劲儿的叹气。
“无忧,我觉得十八层地狱一向坚固,突然坍塌定是有人在作怪!”
“绯儿是说有人故意放万鬼出来,为祸地府?”花无忧思忖了一阵,又推翻了这个可能,毕竟什么人有如此大的本事,动机又是什么呢?
花无忧拉着绯衣的手道:“我们出去看看吧?”
“恩。”绯衣凝重的点点头,任由花无忧牵着。
十八层地狱坍塌,众鬼试图重返人间,疯了似得逃窜。
绯衣看到了地狱的景象,极其震惊!
这里已经坍塌的不成样子,眼前只剩下一片血海,热浪翻涌,无数被剥皮嗜骨,只剩下骷髅排骨的恶鬼在其中挣扎,空中不断地下着刀雨,各种利器坠下,将他们砸的躲无可躲,血肉模糊,他们悲惨的哭嚎着。
“他们其实受的罪够多了……”绯衣呢喃道。
瞬间一道金光笼罩了眼前的景象,绯衣诧然地转头看向花无忧,只见他眼中已泛起悲怜,缓缓闭上双眼,双手做了一个法印,花无忧在超度他们???
“无忧!你快停下!你现在的身体情况……”
绯衣冲花无忧喊着,突然四周的鬼魂停止了哀嚎,慢慢地安静了下来,血海和刀雨也消失不见了。
绯衣死死地咬着唇,若是这地府的众鬼可以超度,早就超度了,哪会建立什么十八层地狱……
超度亡魂直接损耗的是自身的修为,就算你有再多的修为也难以超度这冥界的怨气啊!
“花无忧你停下,这不是我们一己之力能做到的,你在搞什么啊!?”
绯衣见花无忧脸色越来越惨白,再看那地狱中的恶鬼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绯衣大急:“他们不领情,他们要反噬你啊!!!”
绯衣一咬牙一跺脚,将自己的灵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到花无忧体内,希望可以多撑一会儿吧……
黑白无常这边带领着鬼差击杀着鬼魂,此时见众鬼停止了哀嚎,似有超度之意,都纷纷停下了手。
一道金光笼罩下来,‘扫’过地府的每一个角落,一批又一批的魂魄化作一缕青烟,飞升入天,得以超度的大多都是居住在酆都的普通鬼魂,而那些从地狱跑出的恶鬼就没那么容易被超度了,他们只是安静了一会儿,就又开始蠢蠢欲动!
“杀!”白无常领先抽出勾魂链,眼睛都不眨的击散一个又一个的魂魄。
那些因忍着剧痛惊嚎狂奔,凄厉哀叫的恶鬼伤口上不断地喷涌出炙红的溶液,骨头一点一点的裂开,自爆而亡,惨不忍睹。
只见几个恶鬼嚎叫一声,挣扎着向他们冲了过来!
“找死!”
绯衣越发冰冷的眼突然一闪,杀气蜂拥而出,她唤出匕首,冲了过去,所过之处血肉飞溅,躺尸一片。
绯衣的招式快准狠,匕首直接穿过恶鬼的胸膛,不由他们逃跑的时间。
也是时候与花无忧站在一起并肩杀敌了,绯衣竟然觉得身体中的血液有些兴奋。
她不要她身边的人再遇到什么危险,所以她要强大起来!!!
花无忧睁开双眼,眼中划过一抹嗜血的光,该超度的已经超度了,剩余的也不用再留情。
花无忧望着血杀中的绯衣,她的速度极快,穿缩间,只见一片血色之花在她的身边绽放,就像漫天的火焰,张扬着嗜血的美,吹起一片血腥飞舞。
花无忧眼底一片复杂,也冲了进去开始了单方面的绝杀。
一切不过顷刻之间,当花无忧和绯衣停下手,再见四周已经没有了恶鬼只留下一地血色。
花无忧和绯衣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满地盛开了奇异的彼岸花,在血腥之地,绽放着芳香。
蓦地,绯衣脸色一沉,同时花无忧抬脚翻起一个镰刀,直飞向挣扎逃跑的恶鬼背部。
“啊————”一声凄厉的哀叫,同一刻,噗地,血液飞溅而出,一条长长的伤痕在恶鬼身上迸裂出来,血流一地爆体而亡。
“不见厉鬼。”绯衣担忧的望向花无忧。
“哼,或许已经逃往人间了!”花无忧深深蹙着眉头,眼中一片狠厉。
“没事的,有一只我们就杀一只,有两只我们就杀两只!怕他作甚!”绯衣拉着花无忧的手,无形之中鼓励着他,绯衣知道,地狱是花无忧辛辛苦苦治理起来的,现在他的心里一定不好受。
“不急,先封锁冥界所有的通道!”
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一时的沉淀,半响,绯衣踌躇地开口。
“无忧,地府乱成这个样子,会不会和我……”
“乱说!”花无忧打断了绯衣的话,
“我是说如果……”
绯衣有点儿委屈,那么凶作甚……
“没有如果,绯儿,这话不能乱说,知道吗?”花无忧仍是不放心,他按着绯衣的双肩,轻声道:“也不许乱想,地府大乱是劫数,仅此而已,和绯儿没有关系。”
“无忧,那地府乱成这个样子,人间怎么办???上面会不会惩罚你啊???”绯衣一脸担忧。
“没事的,别担心了,走一步算一步。”
“恩……”
看着绯衣低垂下去的小脑袋,花无忧轻笑:“做什么这副样子,刚才绯儿不是打的很痛快吗?后面还有难对付的,你准备好了吗?”
“时刻准备着!”绯衣举起小拳头,信誓旦旦说着。
该来的总会来的,既然逃不掉,那就勇敢的面对吧!
重生,你去了哪里?知不知道现在地府和人间出事了呢???
天地间,对他而言早已是一片血色,玄衣男子抬头仰视着那血色的太阳,耀得他睁不开眼,听到敌人追来的声音,他已无力苦笑。
“魔头,还不束手就擒!?”
“你们是天兵??”玄衣男子对这种一波又一波的追杀,早已麻木。
“大胆魔头,仙帝密旨,让我等就地裁决你这魔头!还不受死!?”
“拿下魔头!”
“上!”
还是这些屁话!玄衣男子举剑,寒光一闪,又一个脑袋滚滚坠落,鲜血如鹅毛般四处飞溅,那颗头颅上的双眼,还没来得及闭上,始终恶狠狠地瞪着。
这些穿着银色战甲的天兵,个个面容肃杀,一批接着一批,已经追杀他好一阵子了,说是追杀,倒不如说是送死!
玄衣男子实在没有耐心与其缠斗,他长啸一声,霍地悬空而起,厉吼一声!长风之中,举剑一挥,一道金光突然从剑身之内喷薄而出!带着横扫千军的气势,剑光四射,血如瀑,人头滚滚,这就是一场单方面的绝杀!
那剑光如电!遮天蔽地!整个目光所及的世界瞬间被这惊天动地的剑芒所充斥!
玄衣男子毫不顾忌,他一人一剑,在千人的围攻之下,进退自如,游刃有余!只是他们实在难缠,一排倒下,后面一排就会替补上来,刚刚消散的剑影又在风中绽开,堆积的残肢越来越多,狰狞可怖,浓重的血腥令人窒息。
连日以来,他就像是一个杀戮的机器,时时刻刻无休无止的杀,不知疲倦!
轰轰轰——
那些银甲兵调整了阵型,迅速在空中搭建了一个无坚不摧的银墙。
‘哈——’那些银甲兵一手执着盾牌,一手执着兵器,雄壮昂扬,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慢慢向玄衣男子逼近!
玄衣男子望着面前银晃晃的‘高墙’,眼中充满了不屑,大喊一声,直接用身体换做一股黑色的旋风,霍地!直穿过去!
银甲兵一见,先是无尽的迷惑,接着变成满脸的恐惧!
只见,那银色的墙,瞬间化作一个个的空中飞人!哗啦啦下饺子一般的往下掉!在坠落的过程中,不等他们出声,就被拦腰劈成两半!那场景壮观惨烈,令人发指。
“你……你你你……你这个魔头!”那个刚刚喊得最大声的银甲兵,瘫坐在地上,望着四周他的手下,都变成了一滩肉泥,仰天大吼,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足足喷出十丈之远!
“我!不是魔头!”玄衣男子怒极!
“你就是个大魔头——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啊————”
“住口——”玄衣男子大喝一声!
登时,那人双眼扩大,全身如同痉挛一般抽搐着……
“嘭——”地一声巨响,全身爆裂,眼珠飞射而出!一双血淋淋黑洞洞的眼眶,死死地瞪着玄衣男子的方向,又听‘嘭嘭嘭——’几声,那人已化成粉末,他方才所在的位置,却已轰然塌陷了一个百余丈的深坑……
望着一片残肢肉泥,玄衣男子仰天狂吼,他是魔头吗!?不!不是!他不是!
他是神界高高在上的战神冥王!神界负他!千年前,他做出了一个使他后悔一生的决定,为了与心爱之人在一起,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他,参与了神族的内乱,是的,他参与了谋反,但他并没有杀害神帝,为什么神界会就此覆灭,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他是魔头!!?
“魔头!休要逃——”
一声狂喝,随即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的少年,同样是一身银白色战甲,但是穿在此人身上更多了一身威严霸气,他手持明晃晃的三尖两刃刀,身姿挺拔,气势刚健,眉心上一道红色印记,剑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
来人正是仙界的二郎仙君!
玄衣男子看着面前之人,紧蹙着眉头,冷声道:“你也来送死!?”
“是,不过是我来送你上路!”二郎仙君恨恨地一挥手,万道金芒刹时从玄衣男子周身之地射出!
“受死吧——”
话音未落,玄衣男子不及躲闪,就被一圈耀眼的金芒包围起来,那些道光芒迅速的旋转着。
糟了!中了埋伏!!!
二郎仙君冷笑,这魔头果然厉害,竟然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决了他的一千精兵!幸好他手中有玉帝给他的诛仙法器,否则定降他不住!
玄衣男子心中一震!这是……诛仙阵!
这阵法是仙族的镇族之宝,仙帝是想要赶尽杀绝啊!!!
“哼!这里就是你的丧身之地!也可祭奠我那些死去的兄弟!”二郎仙君冷冷的扯了扯嘴角,眸中寒光遍布!
阵法嘎拉拉的聚集在一起,一条狂啸的火龙向玄衣男子腾空而去!分散开来,变成无数条火龙,刹时,黄沙飞舞,遮天蔽日,无懈可击。
玄衣男子只得躲避着火龙,纠缠了片刻,也寻找不到阵眼!无法突破,最头疼的是,自己的力量打到上面,竟是全数返回到自身!
一股股无形的恐怖力量仿佛要将他撕碎,四处乱撞的火龙并没有直接攻击玄衣男子,只是一点一点的挤压着四周的空间,似无数道绳索,编织成一个火红的大网,一点点的收紧,仿佛只要是进入这阵中的一切都会被这股力量碎成粉末!
‘嘭——’地一声巨响,地动山摇,无数道仙气疯了一般到处冲撞,在玄衣男子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阵法又紧了一些!
“啊————”玄衣男子瞳孔剧缩!血液沸腾叫嚣着,他仰天怒吼:“你们都该死——”
‘嘭、嘭、嘭————’一阵巨响,玄衣男子人剑合一,化成一股疾风,不顾一切的冲撞一番,顿时天地间风云变色,黑压压的一片,大地剧烈地摇晃起来!
二郎仙君还没来得及站稳,只见一股巨大的力道冲天而上!!!将天幕撕开了无数道巨大的口子!那样的冲击力,似乎足以将此方天地全部毁去!
“这!”二郎仙君全身不可抑制的颤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这不可能!!!
二郎仙君只听周身一阵嗡鸣,一把玄铁长剑已经直直的抵在自己的咽喉!剑身嗡鸣颤动着,似是隐忍着万分的怒气。
二郎仙君目光直视着面前那如同战神一般的玄衣男子,其实早已吓得脸色铁青,但他还是一咬牙道:“今日落在你这魔头的手里,我无话可说!要杀便杀!”
玄衣男子双目赤红,冷喝道:“说!我与那仙帝无冤无仇,为何派你等与我为难!?”
“这……我怎么知道!仙帝命我降你这个魔头哪用得着什么理由!你这危害人间的魔头,人人得而诛之!”
“胡说!我什么时候危害人间了!分明是那仙帝心存私心,尽做些不可告人的小动作!”
“罢了!今日留你一条小命!回去告诉仙帝老儿,若他还要与我为敌,我定将杀上天庭诛仙灭道!!!”玄衣男子唰地收回长剑,心道,这个仙君还是有点骨气。
二郎仙君,面色由青转黑,冷哼一声,愤愤离去,这么大的耻辱,他改日一定要加倍奉还!
玄衣男子捂着翻腾的胸口,勉强用长剑支撑着身体,眼中透出一丝艰难,汗水浸着鲜血从脸颊划过,他环看四周的战况,心下震撼,诛仙阵果然威力极大!只是这天界为何要与自己为敌!!!
他踉踉跄跄地走着,举步艰难,突然发现眼前的一片竹林,那俊美如天神般的脸上多了一抹柔和的笑容,他冲到竹林中,看着眼前物是人非的景象,‘嗵’地一声倒在地上!溅起片片竹叶。
竹叶已有些发黄,他躺在柔软的地上,看着竹叶乘风纷飞,突然想起之前与绯衣在竹林中,他吹奏着竹叶,绯衣就那样静静地靠在他的肩上,那时的绯衣明明心中是有他的不是吗?那时,他明明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怀念,看到了坚定……
还有他们在风情楼,他抚琴,她起舞,那种灵魂上的契合,难道绯衣没有感受到吗?
那一首碧落曲……
“弈哥哥,这碧落曲,是你自己创作的???”
“弈哥哥,我能学会的,你不教我,我怎么会啊!?”
“弈哥哥,快来!我已经弹得很流畅了,欢迎来检查功课!弹得好,要有奖励的哦!”
“哎呀!你放心啦!这首碧落曲早就刻在了曦儿的心中,印在了曦儿的脑中,别说是几日没有练习,就算是隔个几生几世都忘不了喽!”
重生闭上双眼,听着竹叶和风缠绕在一起,偶尔风和风也会缠绕在一起,发出一声声尖锐或清脆的声响,竹叶落在地上,也覆盖在他的心口,他突然有些看不清前方的路,没有了她,前面的路要怎么走?谁能告诉他!
绯衣……曦儿……曦儿……
你说你已经不是曦儿,你是绯衣,可是我又是谁呢?
是曦儿的弈哥哥?还是绯衣的重生……
不管我是谁,生生世世,我都是为了你而存在的,可是你为什么不承认你自己,不承认我们的曾经呢?
是不是因为我曾经犯过的错,所以上天在惩罚我!让我永远都得不到你!?
重生突然睁开双眼,惩罚!?
惩罚……惩罚……
呵!他怎么没有想到!
当年他因为参与那场叛乱而被神帝用上古神旨封印在无尽之地,那么……曦儿呢!?
她又是怎么失掉记忆,沦落地府的呢!?
难道是在他被封印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事!?
神族是怎么灭亡的?因为那场内乱吗?曦儿身上的封印又是谁封的!曦儿贵为神界公主,能在她身上动手的,就只有神帝了吧!
神帝……神帝……呵呵呵呵……
你还真是够狠,竟要如此拆散我们!
太阳火辣辣的悬在上空,散发着灼灼的火气,就连仅剩的一丝遮蔽的云,也在蒸腾中,飞灰湮灭……
干涸的大地龟裂出一道道深深的裂纹,大地咧开大口,似是在祈求着苍天赐予甘露,无奈旱雷滚滚就是不下一滴的雨水……
而这里本来是一条激流奔驰的大河,可是现在只剩下坑坑洼洼的泥滩,几条小鱼在拼命的挣扎,然后,终于停止了跳跃,定型在泥泞之中一动不动。
这里每天都会有无数的难民逃荒路过,他们不知道要逃到哪里,他们只知道不能在原地等死啊……
其实不止是人类,山中的草木精灵全部都渐渐枯竭,山间小道上还经常有小妖四处逃窜,他们被天雷追赶的无处可逃,一不小心就会魂飞魄散,惨不忍睹!
一个暖黄色衣袍的少年,虚脱的靠在一棵枯树上,身上的衣袍破烂不堪,肥大了许多,显得少年的身子更加的单薄,他一双迷人的桃花眼,此时充满了迷茫与惊恐,原本圆润的脸蛋也变得尖尖瘦瘦,他早已筋疲力尽,多日以来,他才终于找到了一刻休息的机会。
他已经无家可归了……
他闭上疲惫的眼睛,呵……整个青丘早已从天堂变成了地狱,那日……
青丘正是狐族太子的授封之时……
他换上了一身太子的服侍,沉稳,高贵。
那一头灿若流银的长发用玉冠绾起,仿佛汇聚了星光的璀璨,一双赤红色的眸子被浓密的睫毛遮盖大半,使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玄瞳在众狐的行礼之中,缓步走到了祭台之上,唇角一直以最完美的弧度上翘,那种高高在上的气质,那完美纯洁的五官,就像是,恶魔与天使的综合。
睿狐跟在玄瞳的身后也走上了祭台,朗声说了一大堆玄瞳听不懂的话,然后在睿狐的指引下,终于完成了一系列繁琐到令他头痛的礼节……
众狐跪在祭台之下朗声道:“恭贺太子呈上天之恩,协助狐王统领妖界!恭祝太子殿下大婚之喜——”
“恭贺太子呈上天之恩,协助狐王统领妖界!恭祝太子殿下大婚之喜——”
“大婚之喜——大婚之喜——之喜——”
……
声音远远传开,回荡在整个青丘之境……
玄瞳一听大婚二字,讶异的瞪圆了双眸,他望向睿狐,似是要问一个解释,可是睿狐只是冲他耸了耸肩,勾起了一个苦涩的笑容,过了今日,青岚就是狐族的太子妃了……
大婚之礼!和谁的大婚???青岚姐吗!?
是啊,他怎么没有想到……太子妃当然是在他授封太子之日一同册封啊,可,这也太快了吧,他还没有准备好……
狐界的皇宴之上一派喜庆,狐王坐在高位,与众卿家敬酒,一派喜笑颜开的模样,而玄瞳,却早早离开了席位。
参天古树之下,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咻地一下,窜到树底,一身夜行衣,身上还背着一个小包袱。
玄瞳贼兮兮的弯起了眼眸,反正册封典礼已过,他应该可以离开了吧?他知道,现在青岚一定在新房中等他,可是……
他还需要一些时间!
外面的世界!他来了!
玄瞳双手摆了一个十分复杂的结印,嘴里念叨着什么咒语。
半响……
“咦?怎么不灵了???难道是我记错了?”
“狐族的结界已从新加固,玄瞳殿下难道忘了吗?”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吓得玄瞳一个高蹿而起;“睿狐!呼——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狐吓狐,吓死狐啊!?”
“……”
睿狐无奈的叹道:“玄瞳太子难道要让太子妃洞房之夜就独守空房吗?你这是要去哪里?”
“刚刚酒喝多了,我只是出去透透气。”玄瞳摊了摊手,不料手中的包袱唰地一下撒开,里面五颜六色的珠宝散落了一地……
“这……”睿狐挑眉望着一地的珠宝。
“啊这……哎呀,本皇子不是想着这些珠宝放在皇宫里也没有什么用处,说不定可以到人间,卖个好价钱,嘿嘿……”玄瞳蹲下身子,哗哗地揽着地上的珠宝,重新放入包袱中。
“玄瞳太子还是不用操劳这种事情,狐族的经济一向很好,您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回去做你的新郎即可。”睿狐冷冰冰地说道。
“好好好……我这就……”
玄瞳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阵号角声和各种喧哗声响起,睿狐脸色一变,糟了!狐王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发生什么事了!”玄瞳脸色也是大变,这号角的声音分明是……
有敌人闯入狐界了!!!
睿狐脸色铁青的拉着玄瞳道:“看来是有大敌破开了狐族的结界!殿下!您现在必须立刻回皇宫,如有危险,就带着青岚躲进皇陵!切记!”
睿狐望了一眼玄瞳,转身破开狐族一道道结界,冲了进去,投入了这场战争……
“不,既然族人有难,我怎么能逃呢!?”
玄瞳扔下手中的包袱,冲回了狐族宫殿之中,然而,他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场面!
那惨烈的景象,无数的同胞躺尸在地,一片血腥,是谁!?到底是什么人要屠杀他们狐族!!!
“睿狐——你在哪里???”
“父皇……父皇——”
“母后——”
“青岚姐,你们在哪里啊!”
玄瞳疯了似得四处寻找,却没有找到他们的身影,他直冲进皇宫内,没有任何阻碍。
玄瞳冲进皇宫大殿,只见狐王直挺挺的坐在龙坐上,头戴王冠,威严无比,只是他已经合上了双眼。
“父皇!?”玄瞳冲了过去,见狐王仍是紧闭双眼,玄瞳心中一个咯噔,使劲儿摇晃着狐王的身体。
可没摇几下,狐王的身体便缓缓地倒了下去。
“父皇——”
玄瞳亲眼见到狐王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然后碎裂成无数的星点……
“不——父皇——啊——”玄瞳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还在梦中!他的狐族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父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的母后他的姐姐们又去了哪里!?
“皇儿——”
一道慈爱浑厚的声音在大殿中传开,玄瞳瞬间停止了哭闹,他抬眸就见父皇出现在他的眼前!
只不过……是一道残影……
“父皇!?”玄瞳惊恐的开口。
“皇儿,别怕,快去皇陵找你的母后和族人吧!”
幽幽的声音在大殿之中荡开,那抹模糊的残影好似晃了晃……
“不!父皇你呢!?那你怎么办啊!?”
“皇儿,父皇活了一万年了,难道还没有准备好这一天的到来吗?这是天劫,天劫啊——”
“不,父皇!那你到底厉劫成功没有啊!父皇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过不了天劫!呜呜呜……”
“皇儿——一切都是命——都是命——”
“不!父皇——你别走——父皇——”眼前那道温暖的残影渐渐地消散,玄瞳撕心裂肺的大吼着。
“父皇!父皇!玄瞳好怕……你别走!呜呜呜……”
玄瞳一个人,窝在空荡荡的大殿中,颤抖的四肢像是扎根在了原地,无法挪动,身体冷的直哆嗦,他感觉自己慢慢地被恐惧所吞噬,他慌了,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母后!对了,母后在皇陵!”玄瞳来不及抹掉一脸的泪,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他要去找到母后和族人!这样他就能安全了!
“对了!青岚姐!还有青岚姐!”
玄瞳突然停止了脚步,心中万分纠结,青岚姐是不是也跟着族人去了皇陵呢!?还是……
玄瞳垂下了脑袋,忍住哽咽,突然换了个方向,疯了似得跑着,他要去看看青岚姐,还有睿狐……
‘嘭——’地一声,玄瞳踹开了他今夜的新房,一眼入目的满是一大片火红!玄瞳楞了一下,冲进卧房,没人!
床上没人!帘子里没人!侧卧也没人!
青岚姐应该是跑掉了吧?
玄瞳又跑出新房,朝着皇陵的方向冲去,他要尽快确认族人的安全!
可是,当玄瞳气喘吁吁地跑到了皇陵入口,他傻眼了!
这是……结界!
他妈的!到底是谁设的结界!!!
是敌人设的结界,还是族人为了自保设的???
“喂!我还在外面!!!里面有人吗!!!!”
“喂——你们的小皇子要死了!!!喂!!!”
然而回应他的是这山峦之中无尽的回音空响……
结界是隔音的,即使他喊破了喉咙,里面也不可能听得见!
玄瞳口中试着解开结界的咒语,手上不断地实验着各种动作,可,单是狐族的结界就有成百上千种!他如何记得!就算记得,他又哪里试的过来!
玄瞳额头不断冒出汗水,他大叫一声干脆直接冲向结界,结果‘嘭’地一声,被弹出去数丈之远!
“啊——”可怜的玄瞳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不禁破口大骂!到底是谁设的结界!不知道他还没有进来吗!?
想要害死他吗!?
若是让他抓到了,一定把那人大卸八块!!
幸亏他只是轻轻地撞了一下试试,否则真要撞得粉身碎骨了,这结界的威力甚大,不足万年道行是不可能设置的出的!
除非……
除非是众人合力设置的结界,那么……那死定了!
啊——
玄瞳抹了把脸上泪水加上沙土和成的泥,刚想来个仰天长啸,就被一声惊雷吓得硬生生的吞了回去,顺便还咽下了一大口空气进肚……
‘轰隆隆——’
‘轰隆隆——’
玄瞳一张小脸上立刻爬满了恐惧!天雷!是天雷!
‘嘭——’
突然一阵轰轰天雷声,拉回了他痛苦的回忆,天雷又来了!?
真是不让他喘上一口气啊!!!
一阵狂风来袭,吹得树干颤抖不已,有的树木因为根基不稳,被生生刮倒在地,玄瞳眼中充满了惊恐,他死死地抱着那棵大树,害怕的抽泣着。
‘咣——’地一声惊雷,直直朝他劈下!
“啊——救命——”玄瞳身形一闪,险险躲过了天雷,‘咻’地一下,变成一只银白色的九尾小狐狸!直直地冲进树林中,四处逃窜!
‘轰隆——’一声巨响,天地都为之一震!‘啪——’的一声,一颗粗壮的树木被折断,小狐狸抱着树木断枝,浑身抽搐着,它全身都浸透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但是天雷并不给它一丝喘息之机,接连三道天雷落下!
雷电闪闪,天地瞬间一片昼亮!
‘轰——轰——轰——’
它连连逃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摆脱这天雷!或者,被这天雷击碎成粉末……
玄瞳现在只想找一个容身之地,他突然想起,也许有一个地方,是他的容身之所!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跑到那里!
但只要一想起那里还有一个温暖的怀抱等着他,玄瞳眼泪再次唰唰地掉了下来,算了!拼了!他就赌上这一回!
人间天灾不断,死亡之气就像一股风暴扫荡着人间,一路过来,看见了不少曝尸荒野的流民,地上一片片焚烧过的焦黑,花无忧和绯衣却可以看到那些漂浮在烧痕之上残留的怨魂。
这里刚刚暴发了一场瘟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死亡气息,偶尔有几个行人,背着行囊,推着车,似是在赶路,他们面无表情,如同行走的木偶一样,他们心中绝望,家没了,亲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去,自己也不知道能挨过几天了。
整个县城都给人一种万物枯竭的感觉,直到一阵喧哗传来,还未走近,就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她已经感染了瘟疫,迟早要死的,现在必须把她烧掉,不然大家都得死!”说话的是一名粗壮的汉子,他指着妇人怀中的小女孩吼着。
这是一个医馆门口,围坐着不少的人,也算是这个县城最热闹的地方了。
女孩不大,不过七、八岁的年纪,瘦的只剩皮包骨,看到众人对她恶意的目光和指指点点,她打了个寒战,往妇人怀中钻了钻。
“不不不,别烧我的女儿,她没有感染瘟疫,只是有些发烧而已!”妇人抱着怀中瑟瑟发抖的女孩,无力的恳求着。
“我看,你和她接触这么近,一定也感染了瘟疫!看来要把你们一起焚烧了!”粗壮的男人此话一出,旁边的人都随声附和。
“你们!你们这是草菅人命!我的女儿只是好几天没吃东西,所以才饿病了而已!你们竟然要烧死我们母女!”
“少废话!动手!”粗壮男子一挥手,身后几人拿着火把就要往那母女俩身上扔去!
妇人护着小女孩,瑟缩着,她没有再挣扎,只是魂不守舍的呢喃着:“我们没有感染瘟疫,没有瘟疫……”
“叶……叶大夫死了!!!”一声大喊,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道医馆大门里。
“什么!?”
人群突然轰动了起来,这里是全城唯一开门的一家医馆了!城中的医馆早在瘟疫暴发时就都关了张,那些平日里救死扶伤的大夫也都携着全家老小逃出了城!
而他们……他们又能跑到哪里去呢?哪里没有天灾,哪里没有瘟疫!
这家医馆的叶大夫,也是独身一人,所以他决定坚守在这里,为大家看病,可是……
定是因为接触了太多的病人,所以才染上了瘟疫!
叶大夫死了!
那他们该怎么办啊!!!
天啊!
你到底长不长眼啊!
真是一点儿活路都不给他们留啊!!!
那跪坐在地上的妇人见众人的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抱着怀中的小女孩,跌跌撞撞的跑离了人群。
“她们跑了!”
“快追!”
“罢了!!作孽啊!让她们走吧!都走吧!我们也散了吧……”
“是啊!如今我们天天在一起接触,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感染上瘟疫,说不定……说不定哪一天就像叶大夫一样……就那么不知不觉的去了……”
听了这话,众人也不去追了,他们颓然了下来,无助的坐在地上,眼神又变得空洞,他们还能活几天呢……
“无忧,人间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绯衣离开了那个地方,心里就觉得凉凉的,为什么会是这样,她和无忧来查看人间的情况,谁知,走了许多地方,都是惨不忍睹,简直……
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瘟疫!干旱!地震,还有的地方发洪水,无忧,你说这些天灾是怎么造成的!?”
“灾难或者杀戮都会导致瘟疫,而且,每隔一段时间,人间都会出现一场比较大的灾难。”花无忧轻搂着绯衣的肩,安抚着。
“那,天雷你怎么解释!?”绯衣想起一路上那些被天雷追赶的东窜西逃的小妖,甚至还未成形的小动物,她心中抽痛,人间,或者说六界,到底是怎么了!?
“绯儿,这只是巧合罢了,别乱想。”花无忧怎会不知道绯衣在想什么,最怕她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想。
可是天雷必然是上面降下的,四处追杀这些小妖做什么!?他知道绯衣最担心的是远在青丘之境的那只小狐狸吧,毕竟一切都是这么的巧合,真的……
真的与那个魔头没关系吗?真的与绯儿没关系吗?花无忧心中越发的不安。
“快走了!快把它给我扔掉!扔掉!”
“不……哇哇哇哇……我不……”
一阵哭嚎打断了绯衣和花无忧的沉寂,他们远远望去,只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正打骂着一个男孩。
“我现在就连你也一起扔掉!”
“不……娘啊……”
“它已经死了!它的身上有病!它会传染给你的!你也想死吗!?”妇人狠狠地打着男孩的屁股,气急大骂。
“我不……娘,它没有死!呜呜呜呜……”男孩一边闪躲着,一边解释。
“我不管!这一路上看到多少死掉的动物!好多人就是因为吃了那些动物才得了瘟疫!你现在把它丢掉!不然……”
“好,我……能让我把它埋了吗?”男孩忍着欲滴的泪水,用恳求的眼光看着妇人。
夫人冷哼一声,插着腰坐在了一个大石头上,不语。
男孩为难的看着他的娘亲,又看了看怀中早已紧闭上眼的小白狗,一边啜泣着,一边挪步到路旁的树林中。
他把怀中那只白色的小狗,放到一边的土地上,然后从四周找了一块尖锐的石头握在了娇嫩的小手中慢慢地挖了起来。
不一会儿,松软的土地就被他挖出了一个坑,他小心翼翼的捧着小白狗,喃喃自语:“小白,我以后不能再陪着你了,你以后……呜呜……以后在这里好好的睡觉,不用害怕,没人敢伤害你……”
“恩……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狠狠地咬回去,你要习惯在这里……”
他不舍得把小白狗放入了坑中,用手捧着土,一点一点的把小白狗覆盖起来。
小白从小陪伴他长大,他们的感情非常好,从来没有分开过……
“呜呜呜……小白,我长大以后,一定会来看你的……”
男孩用脏兮兮的衣袖,抹了把脸,突然想到忘记了什么事情,他目光四处寻找着,看到前方的一块木头,他两眼一亮!
他要给小白插个墓碑……这样以后回来就可以找到它了……
绯衣一直偷偷的看着小男孩,她回头望了眼花无忧,心中苦涩涩的,当她看到那白绒绒的一团,心中咯噔一下,真像她的小雪球啊……她真的好担心雪球,雪球……
‘啊——娘——’
花无忧刚要开口,只听林中的男孩一声尖叫!
他们赶紧望去,只见那小男孩冲到他娘的怀抱,惊恐的抖着身子,男孩和妇人正直直的望着林中那片土地!
死人!是死人!!!
就在刚刚男孩抽出木牌的时候,土里露出了一条手臂!天哪!是死人!
“不怕不怕……你爹爹就在前面的城镇,我们找到他就没事了……没事了……”妇人安慰着男孩,同时也在安慰着自己,没事的,又没有碰触到死人,更何况那死人身上也不一定会有瘟疫……
“我们快离开这里!”妇人定了定心神,拉着男孩快步的离去……
绯衣和花无忧走到刚刚男孩和妇人站的地方,望着那片松软的土地,叹了一口气,到处都是死人……
人间到处都是死人,让他们的鬼差怎么抓得过来啊!再说……地府一时间也装不下这么多的鬼啊……
突然,绯衣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划过一抹焦急,她道:“无忧!陪我去一个地方!”
还是那个简单的小土房,但是……
他们一起建立的篱笆墙已杂乱的倒在地上,他们一起抓的鸡鸭都……连笼子都没了……
绯衣扒开门口的蜘蛛网,冲进房中,一个人也没有……
只剩下空荡荡的土房和遍布的灰尘,看样子许久没住过人了。
绯衣不可置信的睁着双眼:“不会的……瘟疫还没有到这里!现在外面这么乱!他们去哪里了!?”
花无忧看到绯衣冲进房中,又神色异常的走了出来,赶紧上前问道:“绯儿,怎么了?”
绯衣神色恍惚的摇摇头……
锦瑟不是说要买很多种子,种在这片菜园吗?她说等到秋天,就可以吃上自己种的菜了,她说要在这门前种上一整排的太阳花,金灿灿的特别有朝气!
还有那条小溪!
绯衣转身向屋子后面的那条小溪跑去,她仿佛又看到了那条清澈的小溪,仿佛看到了自己欢快的拍打着水面,那溪水冰凉凉的,清亮,透彻……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和重生在溪中捕鱼的场景,还有他们带了很多鱼回去,她和重生、老婆婆、锦瑟、上官卿,他们围在一起温暖的吃着烤鱼,从天南聊到地北的场景。
告别时,他们不舍的眼神,他们的约定犹在耳边。
待到春回大地,山花烂漫的时候……就是他们再次相见的时候……
春回大地……
山花烂漫……
绯衣环看四周,青山不在,溪水已枯,物逝人空……
她又食言了吗?
“绯儿……”
花无忧看着绯衣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不用猜也知到,这里定是给了绯儿不少的回忆,和……那个男人吗?
“无忧,我好难过……”绯衣心中闷得喘不过气,眼睛也涩的疼疼的。
绯衣突然扑到了花无忧的怀中,让花无忧又是措不及防,又是心疼,他环紧了绯衣纤弱的身体,只听怀中的人话语中染上了一丝忧伤。
“无忧,这个地方是我在人间最温暖的回忆,我真的很喜欢这里,无忧……你知道吗?这里从前是漫山的野花,还有清澈的溪水,还有……我的朋友……”
花无忧心疼的抚了抚绯衣的头发,轻声道:“他们都不见了,这也许是好事啊,他们定是搬走了,等这件事情过去后,我帮你找他们好不好?”
“恩……”绯衣蔫哒哒的点了点头。
“不然,我们回去吧?”花无忧道。
“不,你不是要追查厉鬼吗?”
花无忧点头:“翻过这个山头,那方妖气聚集,想来,不少的小妖和鬼怪都藏匿在那里。”
“那边山头?”绯衣诧异,眼中多了一抹复杂。
“绯儿,你没有发现一路上有很多小妖逃窜的路线都是一样的吗?”
“他们结伴不是很正常的嘛……”
“你见过小妖,鬼魂,通通都往一处跑吗?那是因为他们感应到了那个方向同类的气息是最多的。”
“我怎么感觉不到……”
花无忧语结,他颇有些无奈:“你一路上到处乱跑,心思哪里在正事上?”
“我怎么不在正事上了!你只管追杀你的厉鬼,我关心我的民间疾苦!哼!”
绯衣把头扭过去,干脆不再和他辩解,反正每次都辩不过他……
“好好好,我善良可爱的绯儿,你现在也体会过人间的疾苦了,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去办正事儿了?若是再拖下去,那怕是枉死的人更多了……”
“好!你带我飞!”
“你自己……”
“嘻嘻,我要飞得更高!”
“”
花无忧简直无语,他怎么感觉绯儿是厉鬼派来的卧底呢……一直在拖延着他,还说什么要飞……一个法咒不就过去了……
“这是!神女庙!!!”
来到这里,绯衣愣了一下,望着眼前伫立在空旷的山间,略显苍凉的一个庙宇,上面悬挂着三个大字:神、女、庙……
绯衣简直惊悚了!传说中的神女庙哎……
这个神女庙比起那个土地庙确实要辉煌不知多少倍,绯衣撇了撇嘴。
“天,竟然是这里……”
“绯儿,你在说什么?有什么问题吗?”花无忧一头雾水的看着绯衣。
“恩……没有,只是我以前听说过这里,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没有进来罢了。”她会说是自己没有找到路吗???当然不会……
“哦。”花无忧随意应了一声就大步迈了进去,心中却是醋海翻腾,绯儿和那个男人到底去了多少个地方!
这个神女庙因为建立的时间比较久远,有些地方也开始坍塌,之前听说这里的村民很信仰神女,所以这里自然是香火不断,如今好像也许久没有了香火啊……
看来,这附近的村民也都该走的走,该逃的逃了吧。
“无忧,你看!”
绯衣拿起桌案上的签筒,晃了晃。
‘啪’地一声,从签筒中掉出了一个竹签,绯衣拿起来一看,下下签!!!
“哼!什么鬼玩意儿!”绯衣把签子折成两半扔到了地上:“真扫兴!”
再看花无忧,他根本就没有看自己,而是从一进门开始就直直的盯着庙中的那几尊神像,绯衣瞬间感觉无趣:“你在看什么!?”
“嘘,绯儿你看它们。”花无忧回过身来看着绯衣:“屋角、屋檐都沾满了尘土,但是你看桌案和神像。”
这几尊神像身上不似庙里的其他地方那般破旧,反而是很完整,而且身上没有一丝灰尘。
“啊?不就是神像吗?有什么好看的?”
“你看他们的脸。”
“哦……”绯衣不耐烦的抬头看向那些神像的脸,突然精致的小脸上划过一抹惊讶:“咦!?它们……怎么……”
这几尊神像没有一个他们认识的,神像脸上的表情都是一致的,面色慈祥,安静宁和,但看起来似有几分阴森……
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呢?
绯衣不解的看向花无忧。
花无忧没有直接回答绯衣,而是走近庙中的墙壁,那墙壁上刻画着有些斑驳粗糙的神女飞天图:“看来这儿就是他们的藏身之地!”
绯衣满脸疑惑的跟来,对着那石壁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走。”花无忧不由分说,拉着绯衣就冲进了石壁中的世界。
“哎,等等!”绯衣猝不及防的被拉进了壁画中……
这是一个广阔美丽的世界,云雾缭绕的山峦,幽香的花草,飞动的流云,清脆的鸟鸣,洋溢着无与伦比的祥和……
一阵幽风袭来,绯衣享受的眯起了双眼,却在这个时候,感觉脸颊有些撕痛。
“干嘛啦!”绯衣不满的揉揉脸颊,怎么总是爱捏人家的脸,会捏变形的好不!
“呵呵,我只是想试一试。”花无忧轻笑。
“试什么?”绯衣一愣。
“试试你是不是又进入了幻境!”花无忧眼神突然一厉,他道:“这个地方很恐怖,要小心应对。”
“恐怖?哪里恐怖了?”
“笨蛋,你忘了这里是石壁中的世界了吗?”
“当然知道,这是他们避难的场所,你不会是想要把这里毁掉吧!?”绯衣立刻表示反对,这里这么美,就像青丘一样美,想来这样庞大的一个结界,应该耗费了不少灵力吧……
“无忧,我们是怎么进来的???”
“我们常年在地府,身上沾染的都是阴气,自然可以毫无阻碍的进来,这个结界是各方鬼怪的避难所,所以他们需要吸引同类,来壮大自己的实力。”
“这样啊!”绯衣四处寻望,伸手随意扒拉着一朵纯白色的大牡丹道:“你怀疑咱们要找的厉鬼也藏在这儿?”
“绯儿,别动那些花!”花无忧恨铁不成钢的喊道,忙把绯衣乱动的小手收了回来,紧紧握在他的手中。
“欢迎来到极乐世界,请随我来~~”
随着一个尖尖细细,非常别扭的声音传来,绯衣和花无忧望去,只见一个白皙如纸的脸,娇媚的眼神,诱人的嘴唇,再往下看,偏偏胸部十分扁平,让人一时间分不清男女,却感觉阴阳怪气儿的,他一扭一扭的走来,说完一句话,又勾着兰花指,一扭一扭的走掉了……
“我们……”
绯衣刚说了两个字,发现那人已经有些走远了,绯衣与花无忧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跟着那人走了没多久,就进入了一个喧闹,笙歌的大堂,那人直直的走到了酒席之上,自顾自饮起来……
绯衣和花无忧打量着四周,紫柱金梁,奢华至极!连地面都是白玉铺造而成的,四壁全都是彩绘,各种慵懒奢靡的场景跃然眼前。
堂中杂乱不已,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几个穿着古怪的人演奏着各种乐器,自绯衣和花无忧一踏进大堂,突然鼓声响起,如雷霆般滚滚而来,让人热血沸腾,每一个鼓点都铿锵有力,殿中的众人一起击鼓狂舞,翻飞的纱幔,人影恍惚,他们畅快淋漓的舞着,如入无人之境!
他们的舞……很奇怪!为什么说是奇怪呢……
是因为他们的舞完全没有融合的感觉啊,他们自顾自的跳着,有的人跳的是宫舞,有的人跳的是罗裳舞,有的人跳的是异域风味的民族舞……
还有很多光着膀子,头上系着头巾的人,他们……随着鼓点,抬着右腿,然后又换成左腿,然后一直在原地甩胳膊……
简直是……群魔乱舞啊……
鼓声不断的扩散,扩散……犹如波涛汹涌的海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风卷浪花,浪花卷风……
突然,人群中出来了几个人,一边跳舞一边来到了绯衣身前,似是邀请绯衣与他们共舞,其中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跳到绯衣面前,要拉绯衣的手,绯衣大惊,退后数步,躲开了他们。
“不不不!我不跳!我不跳!”绯衣使劲儿的摆着小手。
那些人见绯衣没有和他们共舞的意思,又跳回人群中自顾自的舞着……
“他们???”绯衣不知所措地望着花无忧,只见花无忧正旁若无人的巡视着四周墙壁上的彩绘。
“无忧,你在看什么啊……咱们快离开这里,这里感觉好怪啊……”绯衣踮着脚在花无忧耳边说着。
可是花无忧还是背着手,一脸严肃的巡视着四周,没有回答她,绯衣只好学着花无忧一起四处看着。
扫到酒桌上的一人,绯衣倒吸一口气,那人头发蓬乱,衣着褴褛,他举着一个大酒坛子,咕咚咕咚地往口中灌着,一大半的酒都顺着嘴边流了出来,衣服浸湿到哗哗流水的地步……
更让绯衣心中一抖的是,那人的眼睛一直在一斜一斜地盯着自己……
绯衣赶紧抽离了目光,瞟向下一桌,那是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妇人,她怀中搂着一个小孩儿。
那小孩儿正在磨着人:“奶奶,我饿了!等不及了!”
老妇人拍了拍小孩儿的脑袋:“傻孩子,再等一会儿,一会儿就有一顿大餐可以吃了!”
说完,老妇人也撇了一眼绯衣,呵呵笑着,绯衣连忙心虚的挪开了目光,结果就撇到蹲在角落里的一个人,那人左手拿着一个木棍,一下一下地跟随节奏敲打着地面,他一直垂着头,所以绯衣多看了他几眼,谁知那人猛然地抬起了头,眼神与绯衣相撞!
绯衣又是一惊,那人的相貌长得很是干净,隐隐透着几分英俊,可是脸上却有一道长长的疤痕!那疤痕一直从额角蜿蜒到脖颈,再往下……因为有衣服遮挡,绯衣就看不见了……
“那个……”绯衣慢慢移动到那人面前,咽了一口口水,刚要开口说话,只见那人突然把手中的木棍往地上狠狠一扔,‘嘭——’地一声,木棍弹起,又‘噗’地一下戳在了牛皮鼓上!
大堂之中刹时一片寂静。
绯衣着实吓了一大跳,花无忧立刻护在绯衣身前。
“阎王小子!这里你也能找来!算你有本事!”蹲在角落的人突然站起身,口中发出十分粗嘎的声音,扩散在整个大堂。
花无忧对这突然发生的一切,却显得十分淡定,他冷哼一声,道:“本王何曾把你们放在眼里!”
突然,面前的人一抬手,扒在脸上‘撕拉——’一声,竟生生的撕开了!!!
沿着那道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脸慢慢地撕裂延伸至整个身体,撕到腹部之时,同一时间那人发出一声野兽般的狂吼,一个血淋淋,没有皮的人形怪物从皮囊中蹿了出来!
绯衣一声惊呼:“是厉鬼!!!”
同时,大殿之中一片混乱!那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撕破了脸,变成了狰狞恐怖的嘴脸,向绯衣和花无忧渐渐靠近!
“无忧!你专心对付厉鬼!那些小妖就交给我了!”
“好!你小心点儿!”说话间,花无忧已经冲上去和厉鬼对上,这么恶心的东西,要赶紧解决,不能脏了绯儿的眼!
十八层地狱就出了这么一个厉鬼中的厉鬼,经历过地狱中的各种酷刑,又做了怨鬼之首,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啊——”厉鬼一声长啸,那声音仿若带着石破天惊的力道,如同一头被困的猛兽突然苏醒,带着地狱深处的血腥,猛地向花无忧扑来,口中突然亮出两排獠牙,森森可怖!
花无忧凌空一抓,一道淡黄色的光聚集在手中。
“去!”
花无忧一掌轰出!击向厉鬼!
厉鬼的胸前瞬间多了一个血淋淋的大洞,只是那恐怖的大洞里根本没有什么内脏。
“呵呵呵呵呵呵……”
厉鬼低头盯着自己胸前的大洞,疯狂的笑着:“阎罗小子!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伤的了我吗!?我在地狱什么刑罚没有受过,如今好久没有人帮我抓痒了!真是多谢啊!”
“哼,就看你能接几招!”花无忧一脸邪魅的笑容底下却是滔天的愤怒!他刚刚那一掌只有三成的法力,若不是因为他被重生所伤,至今还没有恢复全部的法力,不然哪里容这厉鬼在他眼前猖狂!
厉鬼歪歪斜斜的冲花无忧扑来,因为厉鬼没有皮囊,所以他现在的样子十分恶心,全身血淋淋的沾满了浓稠鲜红的液体,只能看出嘴巴,鼻子,眼睛,几个黑洞。
花无忧一股嗜血的怒气在心中升腾,他侧身一躲,避过了厉鬼的扑击,顺势闪到厉鬼背后,一招锁住了厉鬼的脖子,双手血管暴突,猛地一用力!
厉鬼的脖颈便在花无忧手中断裂,花无忧远远把厉鬼抛在地上,看着手上那股粘稠的东西,胸中翻腾起一阵恶心……
花无忧刚想转身去帮绯衣,却听见‘嘎吱吱’的声响,那厉鬼竟然又站了起来!
其实厉鬼对于他来说并不难对付,难就难在这种厉鬼戾气极深,即使变成如今这幅模样,还是可以靠着一股戾气不断的复活!
厉鬼嘶吼一声,一掌袭来,光是从他身上飞溅而来的恶心的粘液就让花无忧连连闪躲。
“恶心的东西!”花无忧大喝一声,抄起地上的木棍砸向厉鬼,厉鬼砰地一声撞到墙上,花无忧又举起个桌案,直接往厉鬼身上一戳!这回花无忧可是长了记性,并没有戳到厉鬼的身上,若是再来一些那恶心的液体,他就真要吐了!
那厉鬼被花无忧困在墙边,疯狂的挣扎着,砰!厉鬼一掌拍向桌子,桌子刹时变成粉末!
花无忧见此连连后退,厉鬼紧逼而来,再次向花无忧扑去!
群妖骚动,阴冷的笑声桀桀地响彻在耳边,绯衣这边独身一人面对百余鬼怪,那些狰狞的面孔在空气中不断地扩大,直到扭曲……
绯衣一个翻身到妖群之中,双手在胸前一个结印,手中赫然多了一条火红色的红菱,那抹明亮的光彩照亮了整个大堂,绯衣身形闪烁如鬼魅一般,让众妖眼花缭乱根本碰触不到。
众妖只得把绯衣包围起来,一点一点的收紧。
顶着牛头的牛妖,顶着马面的马妖……
绯衣翻了个白眼:“以为你们是牛头马面吗???哈哈哈!”
那牛妖和马妖突然被点到名,一愣:“对啊,我们就是牛头和马面啊!”
呵呵,若是牛头马面知道这里有个翻版的自己,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绯衣扫视一圈,呵,还真是种类齐全啊!
蛇妖、花妖、猪妖、还有……人妖!!!
绯衣眼光扫到引自己过来的……人妖……
哈哈,那不男不女的不是人妖是什么!?只是……一时间,绯衣竟看不出来这位是何方鬼怪!看来不是道行不低,就是种类比较另类!
“就凭你们,想困住我吗?”绯衣突然觉得有些无聊,和他们玩什么……
“都别动,这女娃儿是我的食物!”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绯衣闻声看去,竟是那个身形佝偻的老妇人!?
其他的鬼怪一见老妇人走了出来,立刻退缩在一旁,直勾勾的盯着绯衣,似是看到了什么美味一般,偷偷地流着口水。
绯衣停下动作,蹙眉道:“老太婆!让他们一起上!别耽误我时间!”
“呵呵呵呵……”老婆婆一笑,脸上布满了褶皱,像极了干巴巴的树皮。
霍地,老妇人伸出了干枯的双手,只见那双手竟变成了树藤,疯狂的延伸着!哗啦啦地向绯衣直奔而来!
“呵!原来你就是那个‘神女’!哼哼!树妖,看我今天怎么收了你!”绯衣不慌不忙的施了一个法诀起手,红菱飞腾而出!与那些树藤交缠在一起!
树妖一愣,想不到这个女娃儿竟然有这等修为!
‘嘶啦啦啦——’树藤开始快速的打卷,试图把绯衣的红菱缠住,绯衣嘴角一抹轻蔑的笑,低等招数!
树藤越来越紧,绯衣突然曾加了灵力,一下子火红的光晕不断地变强,红菱越变越大,似是要撑破树藤的束缚。
“怎么……”树妖眼中划过一抹慌乱,她只觉得全身涨得快要爆炸,察觉不对连忙收手,可是绯衣怎么会等她收手!?
绯衣又是一声冷哼,紧紧眯起的双眼,冷光四溢:“让你这个井底之蛙见识一下什么叫地狱之火!”
“哗——”地一下,红菱冉起熊熊烈火,而缠绕在红菱之上的树藤,感受到大火燃烧,剧烈的抽搐着,‘唰唰唰’地往回撤退。
“想跑!哼,送给你了!”绯衣一个高跃而起,只见一道火红色的影子在树妖周身围绕一圈,美的惊人,可是当听到树妖痛苦的嘶嚎时,众妖才反应过来,顿时面面相觑,犹豫着不敢上前!
绯衣心中正暗暗得意,突然腰间就是狠狠地一紧!整个身子飞向大堂之外!
“啊——啊——啊——”
绯衣一声尖尖惨叫,在空中颤抖着发出了好几个音节……
什么情况!?她竟然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砰——”地一声巨响。
绯衣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仰望着蓝天白云,但是腰间的疼痛让绯衣想要骂天!
又是没等绯衣反应过来,一个黑压压的东西向她猛抽了过来!
“什么鬼!?”绯衣噌的站起身子,一把抱住那黑色的‘怪物’!
仔细一看竟是一个一人多粗的黑色树藤!
至于为什么是黑焦焦的……
那大概是被自己烧的!?
耳边疾风呼啸而过,眼睛被风刮得不敢睁开,绯衣紧紧抱着树藤,一声大骂:“停下来!死树妖!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用火烧你!!!”
绯衣又念起一个法诀,瞬间‘呼——’地一下,天上就多了一条乱甩的‘火龙’……
“啊——啊——啊——”
那树枝疯狂的扭曲着,由于风太大,绯衣自然受到地狱之火的波及!她放出的火,有一大半都是和风掺和在一起,刮回了自己身上!
绯衣又是一声尖叫,被迫放开了树枝,身体咻地一下被甩了出去!
“砰!”绯衣跌到了一个软软的怀抱!心中大喜:“呀!无忧,你那边解决了吗!?”
“唔!”花无忧蹙眉闷哼一声,没空回答绯衣,连着转了好几个圈才平稳的落地!
“呼——绯儿!你撞死我了!有没有伤到???”花无忧放下绯衣,连忙帮绯衣整了整仪容,还好地狱之火绯衣已经可以随心的应用,那火伤不到绯衣,否则这会儿估计已经烤焦了……
“没受伤。”绯衣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可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令人毛骨悚然。
花无忧看着绯衣一脸黑漆漆的,只露出两排白皙的牙齿,一脸坏笑的模样,花无忧刚要开口说话,绯衣又一个高蹿而起。
“木头不就要用火烧吗!?看我的!”
绯衣话音未落,那些刚从林中蔓延出来的树藤又嗖嗖嗖地抽离回去!
只见那条黑乎乎的粗树枝,也迅速的抽离,绯衣见状连忙甩出红菱在树枝上打了个结,然后一头拿在手中,地狱之火呼呼地顺着红菱燃烧到树妖身上,树妖在凄惨的哀嚎中化成了灰烬!
“哼!让你拽!”
“小心!”
绯衣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刚要回过身子,就被花无忧一把推倒在地……
“啊——”绯衣一看,大惊!
“无忧!你怎么还没把厉鬼解决掉啊!啊!小心!!!”绯衣爬起来见花无忧又和厉鬼打了起来,看向后方果然那些小妖们也都追了出来!
绯衣记得自己的任务,必须搞定这些小妖,她慌忙之下,产生了一个想法,连忙从怀中拿出了石龟,咻地扔向妖群的方向!
“咣——”一声巨响,大地也摇上一摇!
那些小妖又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迫于神兽的威压,呼啦啦地都逃窜开来!
绯衣拍拍手:“搞定!”
再看花无忧,还在与恶心的厉鬼缠斗:“无忧!速战速决!”
“知道!”花无忧无奈,他难道不想速战速决吗!?
现在也只能请出阎王令了!就是不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法力能不能驾驭的好阎王令,若是被反噬……
算了!管不了这么多了!
花无忧一个纵身,漂浮空中。
那双紫色的凤眸染上了一股烈火,此刻的花无忧更像是一个嗜血的恶魔。
花无忧邪魅一笑,瞬间金光四射,阎王令赫然悬于空中!
整个空间就像是遭受剧烈的地震一般,开始簌簌地抖动起来!
“啊——啊——啊——”
顿时,厉鬼痛苦的嘶吼,四处乱撞,厉鬼被一缕缕刺眼的金光射成了筛子一般。
“嘭——嘭——”厉鬼身体爆炸开来,血肉四溅,化作一滩血液,慢慢地渗入了土地之中。
绯衣立刻跑过去查看:“无忧,你说这厉鬼灭掉了吗?这摊血肉 不会又聚集在一起复活过来吧!?”
“不会,被阎王令判了死刑的鬼,永世不得超生。”花无忧轻飘飘的一句话,缓步走来。
绯衣看花无忧步子不稳,赶紧扶住了他,手搭在花无忧的身上,源源不断的输送着灵力:“无忧,你还好吗?”
“没事。”花无忧摇头,还好,没有被反噬,只是耗费法力过多罢了。
“走吧。”花无忧轻轻推开绯衣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绯衣仔细看了花无忧几眼,心想应该也没什么大碍,应了一声,转身去拿回自己的石龟。
走到那个庞然大物面前,绯衣的小手轻轻抚摸上去,那石龟瞬间变回掌心大小,静静沉睡在绯衣手中。
绯衣把石龟放回怀中,转身走向花无忧。
花无忧看见绯衣把那个石龟丢出去时,也吓了一跳,想不到威力还蛮大的,花无忧打趣道:“看来这块石头被绯儿丢来丢去的,还蛮好用的。”
“什么啊!我现在正在研究使用这个小怪兽的方法,它可厉害着呢,你别小看它。”
“好好好……”花无忧失笑,心中却有几分复杂,不知道这个石龟会不会给绯衣引来什么麻烦。
“绯儿,你是故意放那些小妖走的吧?”
“你不是也有意放过他们吗?”绯衣不答反问。
花无忧苦笑:“我哪里是想放过他们,只是我的地府实在装不下了……”
“”
绯衣和花无忧正欲离开,身后突然袭来一股怨气,二人心中一惊, 连忙闪躲!
该死!竟然差点儿被偷袭!
“是你啊!人妖!”
“他不是人妖。”
“啊?”绯衣讶异道。
花无忧一道寒光射向刚刚那人:“哼!大胆画皮!竟然还敢偷袭本王!”
“什么!?他是画皮鬼!?”她……竟然披了个男皮!绯衣没忍住笑了出来,怪不得她总觉得这人阴阳怪气儿的呢。
“哈哈哈哈……阎王大人,你的法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吧,哈哈哈哈……”
“放肆!本王拿你绰绰有余!”花无忧一拳轰向画皮鬼,可令绯衣吃惊的是!画皮鬼并没有闪躲!
只见画皮鬼身体被击出数丈之远,在空中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嘭——’地一下,狠狠坠落在地。
绯衣看了一眼花无忧,赶紧跑去查看画皮鬼。
画皮鬼痛苦的躺在地上,却‘咯咯咯’地笑着,不得不说她披了一张很不错的皮,即使痛苦癫狂的表情都是那么的美。
只是他的胸前裂开了一个大大的伤口,那是被花无忧一拳震裂的,果然,那副皮囊里只是一架森森白骨。
绯衣突然觉得画皮鬼很可怜,她蹲在画皮鬼身前开口道:“画皮,你为什么不躲?”
“呵呵呵呵……没有偷袭成你们,我就知道没机会了……没有机会了……”
“这么多年了……我的怨气太深,做了画皮鬼……我不想这样……不想的啊……”
花无忧走到绯衣身边看着地上的画皮鬼冷冷地道:“你的怨气太深,是你自己造成的。”
“咯咯咯……”画皮鬼每发出一声笑,胸前的骨头就会跟着发出碎裂的声音。
“画皮,我要超度你,你接受吗?”绯衣轻声问着。
画皮鬼脸上划过讶异的神情,接着露出了一个释怀的笑容,慢慢闭上了双眼。
绯衣双手做了结印,刚想施法,画皮鬼猛然睁开了眼睛,花无忧一见立刻护在绯衣身前。
画皮鬼缓缓抬起了双手,仔细的看着,抚摸着,末了,他用祈求的目光看向绯衣和花无忧道:“我……能带这身皮囊走吗???”
绯衣立刻看向花无忧,如果一个人的尸骨不全是很难投胎转世的,这个皮囊的原主人现在不知道魂在何处,她拿不定主意。
花无忧带着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点点头。
绯衣按照花无忧交给她的方法,超度了画皮鬼,画皮鬼终于怨念散开,化作星星点点的碎片,渐渐升上空中化作了浮云……
“哎……”绯衣起身,重重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啊,画皮鬼得以超度是好事啊。”花无忧又换上了一副妖孽的面孔,轻轻搂上绯衣的肩头。
见绯衣不说话,花无忧淡淡一笑,在绯衣耳边说了几句话。
“什么!?”绯衣惊呼出声,脸上表情十分复杂。
“呵呵呵……”花无忧手放在嘴边,低低的偷笑。
绯衣低头思索许久……
不是吧,画皮鬼竟然把自己的爱人穿在了身上???不不不,不是,应该是说……
画皮鬼一直找遍天下负心人,挖取他们的心脏,但是,终于让她遇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男人,画皮鬼和那个男人相爱了,男人知道画皮鬼的身份后并没有离开她,她也答应了男人从此不再伤害其他性命。
画皮鬼一开始还担心她身上的皮过不了多久就会烂掉,男人就会厌恶她……
可……男人最终还是死了,因为画皮鬼身上的阴气太重而早早病逝……
画皮鬼就把男人的皮囊小心翼翼的‘脱’了下来,日日睹皮思人……
而那个男人的灵魂也在这副皮囊之中,他们其实一直没有分开……
男人的灵魂还在皮囊上,这也是这副皮囊为什么穿了很久都没有腐烂掉的原因。
“无忧,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绯衣反应过来惊讶的问道,他们不是刚找到画皮鬼的吗?难道?
“好呀你!你是不是编了个故事骗我!”绯衣嘟起嘴,亏她还真信了,感动的不得了
花无忧轻笑,没有再说话。
他抬头望天,每一个被超度的灵魂,最后散掉的那一丝魂魄,都是最放不下的执念,画皮鬼真的放下了,她走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怨念……
花无忧和绯衣走出了这个地方,来到了那片广阔祥和的土地,绯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满满的都是幽香,真是想不到这样一个美丽的世界,竟是那样一群妖怪创造出来的。
而花无忧却是紧锁着眉头,面色有些沉重。
既然厉鬼已死,众妖已散,那么这个结界中的世界为什么还没有消散!?
“哎!无忧你看那边!那边有个亭子!怎么之前没有看到!?”
隔花望去,亭子与绿树掩映,流水淳淳,蜂歌蝶舞,在阳光的普照下,仿佛注入了生命一般,洋溢着一股温暖的气息。
“有人?”绯衣走近一些才看到亭子中竟然有人!她心中十分好奇,直直的向亭子走去。
“绯儿!”
花无忧一把拉住绯衣,示意她有危险,绯衣嘻嘻一笑道:“能有什么危险,去看看就知道!”
亭中,一个老者悠然的在石桌上品茶,老者竟一身的王者气概,面前的石桌居然落着一只散发着五彩光芒的凤鸟。
绯衣不知不觉的就踏入了亭中。
老者一双温和的眼睛闪烁着慈祥的光芒,他望着绯衣叹了口气道:“曦儿,你来了。”
“你是谁!?你认识我吗!?”绯衣一听,几步上前走到老者身前。
那人一愣:“曦儿?你怎么连父亲都不认得了?”
“父亲……”绯衣盯着眼前的人,心间疑惑慢慢扩开,她焦急地问道:“你是我父亲?那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为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人突然站起身,紧紧蹙着眉头,一脸无奈:“你看你,整天到处乱跑,不好好学习你的芳华引!”
“什么?”
绯衣正疑惑,花无忧一步冲了过来,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绯衣一惊,下意识的挡在老者身前:“无忧,你干什么?”
“绯儿,这是幻境!你清醒一点儿!他是……”
花无忧话没说完,那老者转身开口:“曦儿,你随我来吧。”
绯衣心中一颤,连忙服从:“好。”
见绯衣有跟随那人离开的意思,花无忧急了,他一把拉住绯衣:“绯儿!你要干什么!”
“你放开!”绯衣着了魔似得甩开花无忧,连忙追上已走远的老者。
“绯儿!”花无忧无奈,焦急的跟了过去!
“绯儿——”
只是花无忧还没跑几步,就已经看不到老者和绯衣的身影!!
绯衣跟着老者进入了一个犹如仙境的地方,远远地就看到了一片金色的花海!那么耀眼的花朵,绯衣却不是第一次见到!
这是!?
这是一直跟随她,与她身世有关的金色三瓣花!!!
“曦儿!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那人带着愤怒的声音传来,绯衣回过神,连忙问道:“谁啊?”
“哼!他以为本帝不知道他的那点儿心思吗!曦儿,你听话,他已经是神界的冥王,是掌握重兵的战神!本帝早晚要削弱他的势力,所以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父亲……”
绯衣身体有些瑟缩,一时间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谁了,她只知道眼前之人的话,她简直太熟悉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父亲,您说的那个人,可是弈哥哥?”绯衣试探着问出口。
“哼!”老者一挥衣袖,负手站在绯衣身前,绯衣这时才发现,眼前之人身姿挺拔,在她眼中显得十分高大威严。
“曦儿!你真是中了那小子的迷术了!为父已经抓到冥王参与叛乱的证据,他根本就是有意接近于你,只因为你是神界唯一的公主罢了,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神界?公主?你是说……”
绯衣正要追问,突然眼前出现一抹红色的身影,拉起绯衣的手,将她强行带离了这里!
“喂!你干什么!”绯衣大急,使劲吼着,却挣不开花无忧的手。
‘轰轰轰——’
身后一片坍塌的声音,花无忧拉着绯衣一股风似的从石壁之中冲了出来!
绯衣好不容易挣脱花无忧,连忙回身拍打着石壁。
“哎呀!怎么办!回不去了!”
墙壁纹丝不动!
“带我回去!带我回去!”
‘咚、咚、咚。’绯衣白皙细嫩的手哪里硬的过墙壁,不一会就擦破了皮!
“够了!停下!”花无忧一把拉住绯衣,心疼的蹙起了眉头。
“花无忧!为什么你总是破坏我的事!!!”绯衣气急,挥着拳头一下一下地砸在花无忧的胸前。
花无忧苦笑,松开绯衣,任由她发泄,只要她能开心打他几下又算什么。
“刷拉拉——”
又是一阵响动,绯衣连忙回身看向石壁!那石壁上的壁画竟然全数脱落了下来!
“为什么!”绯衣大吼一声就往墙壁上撞去!
“绯儿!”花无忧大惊失色,冲过去给绯衣做了个肉垫。
“唔——”花无忧闷哼一声,紧紧抱住情绪不稳定的绯衣。
“绯儿,你冷静下来好不好!刚刚的一切都是假的!是假的!”
绯衣在花无忧环抱中一个劲儿的挣扎:“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不知道我们若是再晚一点,就永远都出不来了!你知不知道刚刚的情况多么危险!”花无忧一时也没压住自己的脾气,大吼道。
“滚开!”绯衣一把推开花无忧:“要不是你,我早就问出来了!!!”
“绯儿!那都是假的!你听他胡说什么!?”
“不!不是假的!那不全都是假的!”
绯衣用手指使劲戳着自己的胸口道:“这里!我感应到了!我差一点就记起来了!!!”
花无忧双拳握的咯吱吱响,他把头移开,怕忍不住和绯衣吵架!是的!他也看见了!那不只是幻境!那是绯儿的内心世界!是她潜意识中的记忆!!!
他突然忍不住想要阻止绯儿记起什么!他不能失去绯儿!绯儿是他的!是他的!
绯衣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她知道刚才的情况很危险,但她还是很生气很生气,她再次望了眼庙中的一切,转身跑了出去!
“轰隆隆——”
“轰隆隆——”
外面又是响雷不断,但那不是普通的雷,是天雷!
花无忧见绯衣跑了出去,也赶紧追了上去……
“嘭——”
“嘭——”
两声巨响,带着一道惊天的闪电劈向地面!
几只小妖擦过绯衣,到处逃窜着,绯衣蹙眉望向天上,该死!这仙界是不是疯了!!!
竟然连这种未成形的小妖也不放过!
‘轰——’
一声响彻云霄的惊雷在耳边轰然炸响!仅仅离绯衣几步之遥的小妖当场灰飞烟灭!
“该死!”
花无忧见此冲道绯衣身边,一脸怒气,冲天空的方向喊道:“放肆!你们眼睛怎么长的!”
他大手一挥,凭空出现了一圈淡黄色的保护层将自己和绯衣笼罩了起来,隔绝了外界的危险和声音。
绯衣却在一旁冷哼道:“无忧,你们仙界的人都没有长眼睛!”
“绯儿?”花无忧蹙眉看着绯衣,似有些不悦。
“你看看,人间都成了什么模样!而他们又做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要屠杀这些无辜的小妖!还给人间雪上加霜!”
“绯儿,他们……是妖。”花无忧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实他何尝不是看不过仙界这次的做法,可是……
“妖?妖界不也是仙帝统领的子民吗?难道仙帝想把六界变成五界不成!?或者…他是想把六界变成一界!”
“够了!绯儿,有些话不能乱说!”
“我说的有错吗?这些小妖又犯了什么错!?难道仙界就没有动物或妖飞升而成的吗!?”
“绯儿……”花无忧不想在这个时候和绯衣吵架,更何况绯衣说的并没有错,这次人间的灾难,是仙界的错。
“绯儿,先别说这个了,我们回去以后,我立刻上天庭了解事情的原委,好不好?”
绯衣转过头去,没有理会花无忧,只是两眼无神的盯着外界的一切。
狂风肆虐,搅乱漫山遍野的植被,空气中弥漫着黄色的沙土已然和黑漆漆的乌云融为一体,遮天蔽日地散发着狰狞的气势。
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划过,四处逃窜着,绯衣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顾一切的冲出了花无忧设的结界!
绯衣看着草丛中隐约一团白绒绒的小东西在瑟瑟发抖,绯衣的心狠狠一抽,她想起了在大荒之地,她第一次见到雪球时的场景。
绯衣小心翼翼的扒开草丛,那一瞬间她的心都要停止了跳动,她看清了,那是一只银白的九尾狐狸!她大惊失色:“雪球!”
小狐狸依然缩成一团,全身僵硬,绯衣轻轻触摸上它的皮毛,引得小狐狸的身子剧烈的一颤。
“雪球!是你吗!?”
那小狐狸听到绯衣的呼唤,吱唔一声就窜到了绯衣的怀中!
“轰——”
一道天雷直直的向绯衣怀中的小狐狸劈了过来!
花无忧推开绯衣,生生接下了天雷:“雷公!本王在此怎容你放肆——”
云上的雷公一见是花无忧,面露犹豫之色,最终收起天雷,狠狠瞪了一眼小狐狸,消失在云端。
刹时,乌云散开,天地间重归一片宁静!
“女人,呜呜呜呜……救我……救我……”小狐狸使劲儿的往绯衣怀里拱着,恨不得直接融进绯衣的身体里。
它终于找到了,终于……有个温暖的怀抱可以让它休息一会儿了……
“雪球!你怎么了!?你怎么也搞成这样?你不是在青丘吗!?”
然而怀中的小狐狸没有回答绯衣的话,它已然昏睡了过去。
绯衣轻柔的梳理着雪球的毛,就像有人在她的心口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烧灼着她的心,痛的难以呼吸,那绒绒的毛现在摸起来一点儿也不舒服,上面沾满了黏糊糊的血和泥土。
“无忧,你快来看看它!”
绯衣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她小心的把雪球捧到花无忧面前,谁知‘撕拉——’一声,雪球的爪尖还死死地勾着绯衣的衣服……
此时的小狐狸感觉那温暖离自己稍远了一些,它下意识的往绯衣的怀里爬了爬,并用自己毛茸茸的尾巴死死地缠住了绯衣。
绯衣哭笑不得,顺手抚摸着雪球的尾巴,一触之下心凉了一大截,那尾巴下都是湿哒哒的,绯衣抽出自己的手一看,一片血红……
雪球竟然!!!竟然断了一条尾巴!!!
“无忧!救救它!你快救救它!”绯衣急的快要哭出来了,她记得听人说过,九尾狐的命脉就在尾巴上啊!
“别急,先回地府!”花无忧看着这样的绯衣,眼中也划过一抹担忧。
素雅幽香的房间内,纱幔轻轻飞舞,如幻海一般,火红衣裙的女子坐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床幔中睡得香甜的小狐狸。
绯衣看着眼前的画面,觉得此刻就像是回到了当初带雪球回来的时候。
那时候雪球也是重伤变成一只小狐狸,这样躺在她的床上。
“哎……”绯衣轻叹一口气,已经三日了,应该醒了啊……
绯衣走到床头,伸出自己白皙的手臂对着桌上的碗轻轻一划,鲜红的血液如一条红线般缓缓流下……
绯衣拿着碗,坐回床上,抱起雪球,直接掰开雪球的嘴巴 ,咕咚咕咚地灌了进去,不是她不懂温柔,而是这血要趁着最新鲜的时候喝下去才行,这几天雪球迷迷糊糊中十分抗拒喝血。
估计是觉得太腥了吧……
那日她带雪球回到地府,求花无忧医治雪球,花无忧告诉了她一个方法,幸好之前她与雪球滴血成契,那么她的血就是快速提高雪球灵力的办法!
只是不知道这个办法到底管不管用,如果管用的话,那么现在雪球也应该醒了才对啊!
雪球啊雪球,你到底为何出现在这里?还是说……青丘也出事了!?
此时青丘的族人仍困在皇陵之中……
睿狐靠坐在几人粗的柱子旁,闭目养神,不知道外面已经过了多久了,那日他奉狐王之命,带着族人撤退到皇陵之中,现在大半的族人都在这里了,可是他们的太子玄瞳却…
“王后,您喝点儿水吧。”青岚用荷叶盛好了水,双手举在王后面前。
还好这里有个荷花池,而且里面的水充满了灵气,不至于让他们的灵气流失的很快。
“我不喝了,留给你们吧。”王后叹气道:“不知道皇儿有没有……”
“太子殿下不会有事的,或许他没有进来也是好的,睿狐不是也说了吗,太子殿下应是去了人间……”
青岚跪坐在王后身侧,开解着王后,也是在开解着自己,如今那些追兵进不来,却把他们封在了皇陵之中,看来,是打算永远困住他们了,可狐族与仙界从来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为什么对他们进行这么惨烈的屠杀呢!?
“王后,您知道仙界为何……”睿狐突然问道。
“哎……”王后又叹了口气,她似是唤醒了久远的记忆,缓缓开口道:“想我几千年前刚刚嫁给狐王之时,我们是那么的恩爱……恩……”
王后似是发觉自己有点跑题,又连忙说道:“那时,咱们灵狐一族还受着神族的庇佑!我们的祖先曾是神族的子民,我们青丘一脉更是受六界中所有人的尊崇,但是……千年前,内乱不断的神族竟在一夕之间,突然覆灭!我们……哎……”
“神族覆灭以来,我们青丘几乎是自成一脉,不与外界往来,与如今的六界之首的仙界,更是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啊……他们竟突然对我们大肆的屠杀!”
王后越说越是气氛,到最后干脆不再说一个字,自己闷闷的燃烧着怒火!狐王啊……你是不是早已算到了这一劫难?
你现在是不是已经……
其实王后和狐王的感情一向十分深厚,虽然已经将近万年的夫妻,但是,当真正的离别到来时,她还是不能看开。
现在她只企盼他们的宝贝皇儿平安无事,她要将狐族重新振兴起来,把狐族好好的交给玄瞳,将来才能无愧的去见狐王。
众人听了王后的话也是一阵死寂,如今的狐族有什么能力抵抗得了仙界的屠杀啊!
青岚却没有想这么多,她只是又坐回角落,继续抱着它的凤冠发呆。
她梦寐以求的婚礼啊……她期待了这么久的新婚之夜啊……
为什么偏偏是在她与玄瞳的大婚之日,狐族遭此大难呢,难道……她和玄瞳注定此生无缘吗?
看了眼身上的服饰,火红的嫁衣,很美很美,但是……却不是她心中的那一件,玄瞳皇子视若珍宝的那批火红流光锦果然不是送给她的……
当她第一眼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就知道了,不是吗?
那个红衣如火,美的惊人的女子……
突然一双温暖的手抚上了青岚的肩膀,如慈母一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傻孩子,你对瞳儿的心母后都看在眼里……”
“王后?”青岚惊讶的抬起头,望着一脸慈爱的王后,忍住眼眶的泪水。
“恩?你要叫我什么?”王后佯装不悦的看着青岚。
“王后,我……我和玄瞳太子还没……还……”
“哎,你是瞳儿命定的妻子,这是毋庸置疑的。”看青岚还想说些什么,王后立刻打断:“青岚,你要有足够坚定的信心才能守住瞳儿的心啊……你善良、美丽又温柔大度,瞳儿的心迟早会回到你这里的。”
“可是,母……母后……玄瞳他心里只有那个女人,我……”青岚听王后这么说,自己多日以来的委屈也终于忍不住了,她向王后哭诉着。
王后把青岚像搂个孩子似得搂着,她非常有耐心的等青岚哭诉完,然后柔声道:“不,青岚,你还是不了解瞳儿啊!”
青岚不解的看着王后的眼睛,自己真的不了解玄瞳吗?她一直认为自己是最了解他的,从小她的梦想就是嫁给玄瞳,他的衣食住行,他的生活习惯,他的所有喜恶,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呵呵,青岚啊,玄瞳的性子被我和狐王娇惯的就像个小孩子,永远长不大……他贪玩任性,没有担当,这些我心里都有数,好在瞳儿并没有因为我的纵容而养成骄纵蛮横的性子,而是以一颗温暖纯真的心,去对待所有的族人……”
青岚听到这里终于破涕为笑:“是啊,我……我最喜欢玄瞳身上温暖的感觉了。”
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如果有一天玄瞳身上的温暖有一半是给她的,她都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王后眼中慢慢地溢出柔情的向往,她道:“瞳儿喜欢往人间跑,是因为那里的人感情丰富,有趣好玩的事物也很多很多……”
“瞳儿他喜欢人间,也是必然的,待狐族的情况好转,你和他成婚以后,母后给你们放个长假,你也陪瞳儿去人间走走,一定能增进你们的感情。”
“至于那个女人,母后也不是不知道,瞳儿对她的感情青岚不必在意,那是因为瞳儿还没有长大……”
而王后此时还不知道,玄瞳对绯衣的依赖是上天注定,因为玄瞳的血脉是灵狐一族中最纯正的,他自然能感应到绯衣身上的神息,那是深刻在血液中的仰慕。
更何况玄瞳在机缘巧合下与绯衣滴血为契,更是牢固了他们之间冥冥中的联系。
“轰——”
皇陵外突然一片轰响,众人把心提了起来,屏住了呼吸,听着那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离他们越来越近,一声声仿佛踏在了他们的心上。
众人霍然起身,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准备拼死一搏!
“他们终于动手了!”
“让我们最后一击,保护王后冲出皇陵!”
“保护王后!冲出皇陵!”
“保护王后!冲出皇陵!”
“保护王后!冲出皇陵!”
睿狐正欲带着狐族众人杀出皇陵,但在看清迎面走来之人后,登时脸上一片震惊色!
那个天神一般的玄衣男子,手执长剑,带着万夫不敌的气势一步一步的向他们走近。
“冰!冰公子!!!怎么是你!?”碧狐眼睛霍地一亮从角落里窜出,在重生面前停了下来,身子近的几乎与重生贴在了一起。
重生周身的冷气瞬间飙升。
“是你!?你怎么出现在这里?”睿狐一把扒开碧狐,挡在重生面前,气势丝毫不让。
“都跟我来!”重生没有回答睿狐和碧狐的话,扫视了一周道:“怎么就剩下这么几人了?”
“哦,其他的族人都在大厅里休息呢。”碧狐赶紧回道,可是这次却不敢在冒然把自己的身体向前凑了……
重生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人间灾难不断,天雷追杀着妖族众人,再加上仙帝对自己的穷追不舍,他自然知道仙界的目的,必是他连累了整个妖族和人间,他和曦儿出现在青丘,那婆娑镜中定然会有显示,可恨那仙帝老儿,竟然想把青丘狐族全部灭口!
什么屠杀妖魔,替天行道,那只是他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千年前,他身为神族战神,却背叛了神帝,神界的覆灭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原因,所以他早已被神界除名,若是非要把魔头的名头扣在自己身上,他也无话可说。
但是,曦儿她是神族唯一的正室血脉,是唯一的神族传人!仙界,哼!他们的主意竟敢打到了曦儿身上!
仙帝老儿是想保住他六界之主的地位罢了,他怎会让他如愿!
若是神族尚存,仙界又算得上什么!
狐族众人还在原地面面相觑没有动弹,直到重生冷幽幽的话传来……
“外面已经清理干净了,若不信我,你们大可以选择留在这里。”
“你们快去点数一下外厅的族人,护送他们紧跟在后面。”睿狐转身冲众人吩咐着,外厅之中有很多狐族的伤员,他们要先把伤的较重的族人安全的带出去。
“走……”睿狐一马当先跟着重生走了出去。
这时,众人才半信半疑的跟了上去,结界竟然被这个人轻易地打开了!?他们自然是不信的,若是此人故意打开结界,引他们出去,为的是一举歼灭他们,那……
不过竟然睿狐都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他们自然跟随,反正困在这里,以他们的灵力,应该也坚持不了多久的。
众人随之走出了皇陵,终于出来了!
刹那间,阳光泼洒在身上的感觉,众人无比惊异,虽说皇陵之中有夜明珠和宝石为光,可是那感觉是不同的。
而青岚跑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疯狂的四处寻找,睿狐和王后也焦急的跟了上去,他们在短暂的欣喜之后又是无比的痛心!
青丘之境,山峦起伏,万物灵气充沛,可是如今呢……
一望之下尽是一片片黑焦焦的废墟和族人的尸首!
留给他们的是血色染红的青丘大地……
留给他们的是毁于一旦的家园……更是永远无法拟补的伤痛!
重生心中压抑的愤怒已经到了极致,他握着剑的手咯咯作响,若不是怕连累了曦儿,他真想就这样冲上天庭大开杀戮!
但,他们会就此放过曦儿吗!?
青岚焦急的跑到重生身前,气喘吁吁地问道:“冰公子!你有没有……”
“没有,我并没有发现你们的皇子。”
重生冷冰冰的一句话将青岚的最后一丝希望击碎了,她眼中的泪珠终于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我也没有发现皇子的……”尸首……睿狐咽下后面的两个字,走了过来,轻声说道:“青岚,皇子当时已出了青丘,他现在定然无事。”
“出了青丘!?他到底去了哪里……”青岚蹲在地上无助的哭着。
而睿狐则是别有深意的望着重生,半响才开口道:“她在哪里?”
如果玄瞳皇子真的平安无事,那么一定是去找那个红衣女子了。
重生没有回答,只是凝望着远方,平静无澜的眸子里终于多了一丝波动……
…………
绯衣自回到地府就没有出去过,一直扎在自己的房间里照顾雪球,已经有好几日没有见到花无忧了,也不知道是和自己怄气还是怎么的,反正自打回了地府,花无忧就没有再来找过她,倒是彩蝶和子卿来过几次,他们随时带给绯衣外面的情况。
花无忧一直焦头烂额的处理地府暴乱的事,如今地府的治安表面看起来好像安稳了许多,但仍然存在着太多的隐患,十八层地狱坍塌,百鬼出逃,加上人间天灾不断,死亡的人却来越多,六界中不管是哪一界有劫难,最难为的就当属地府了。
地府是六界轮回之根本,若是这里守不住……
昨日白无常来过,他说花无忧被天庭急招上去了,大概是和地府暴乱有关吧,不过绯衣也没有多想。
在绯衣的照顾下,雪球体内的灵力终于平稳了下来,身体也在慢慢的恢复中,可是他还是没有醒过来。
“雪球,是不是天雷把你伤成这个样子?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讨回这个公道!”
雪球只要是离开绯衣的怀抱就会剧烈颤抖着身子,像是在梦中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赶着它。
所以绯衣只能时时刻刻的抱着它,让它得到最好的休息,也许是惊吓过度也许是好久没有休息,导致雪球一直困于梦中醒不过来,对此,绯衣只能顺其自然。
“绯衣姐姐……糟……糟了……那个……”
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绯衣抱着雪球走到了窗前向下望去。
“彩蝶?”看到彩蝶急急忙忙的跑过来,绯衣无奈一笑:“小声点,雪球还在睡。”
彩蝶抬头望着绯衣,喊道:“绯衣姐姐,出事了!”
她说话的音量很高,绯衣怀中的雪球又是惊得一颤,绯衣瞪了一眼彩蝶,彩蝶连忙捂住了嘴巴。
“有事慢慢说,不走门走窗户作甚?”绯衣的房间是在瑶瑟楼的二层,隔这么老远说话,真是太奇怪了,绯衣让了让位置,彩蝶便直接飞了进来。
“快说吧,又有什么大事?”
能有什么大事,地府已经乱成这样,彩蝶每次找自己来都是这样匆匆忙忙,大呼小叫的,无非就是哪里又乱了,哪里又塌了……
“阎王大人他……”
“又发脾气了?”
“不是不是!他不是被召上天庭了吗!?然后刚刚……”
“回来了?”
“不是啦,绯衣姐姐,你快想想办法吧,地府现在要炸锅了,黑白无常都上天庭了,不过又被拦了回来!”
“等等,彩蝶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怎么了?”绯衣终于听出了不对劲,连忙问道:“彩蝶,你是说花无忧出事了!?”
彩蝶使劲儿点头:“刚刚上面来了一道旨,阎王大人他被送进……送进颞骨地狱了……”
“什么!?你确定?”绯衣听到颞骨地狱四个字脑中轰的一下,一阵眩晕。
“绯衣姐姐!你没事吧???”彩蝶见绯衣脸色不好,赶紧扶着绯衣急道:“地府的鬼仙都炸了锅,绯衣姐姐你打算怎么办啊?那里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阎王大人……”
“颞骨地狱……”绯衣浑身怒火暴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仙帝那老头到底想做什么!先是人间天灾他不管!再者又是屠杀妖界!如今竟在这关键的时候将冥界的阎王压入了地狱之中!他这个——”
绯衣气急,血液哗哗地往头上涌,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他妈的!颞骨地狱怎么不坍塌啊!
“黑白无常现在何处?”绯衣问道。
彩蝶连忙道:“你别急你别急,还有黑白无常和判官老爷,他们都已经去了天庭为阎王大人求情!”
“这个昏庸无道的仙帝!”绯衣一狠心把雪球交给了彩蝶道:“彩蝶,替我好好照顾雪球,它若是醒了问起我,你就说我很快就回来。”
彩蝶小心翼翼的接过雪球,还好雪球好像并不挑人,感觉到柔软直接拱了拱又接着睡了。
“绯衣姐姐,你要去哪里?你也要去天庭吗?”
“我要去一趟颞骨地狱!”
“不!绯衣姐姐你别冲动!颞骨地狱不比十八层地狱,虽然我没有见过,但是那里只有万年以上的厉鬼和妖怪才能进的啊!”
颞骨地狱是冥界最早建立的地狱,那里面没有任何酷刑,但确是三大地域中最恐怖的地狱,据说颞骨地狱意为颞骨重造,里面九层,却没有任何结界和看守,只要闯过那九层关卡就能脱胎换骨的走出来。
但是,万年来没有一个妖怪或者神仙能够从那里走出来,里面到底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更无人知晓。
“够了,彩蝶你别说了,颞骨地狱我是闯定了!就算我们再也出不来……我也不能让花无忧一个人面对。”
“呜呜呜……绯衣姐姐……呜呜呜……不可以……”
绯衣的话还没有说完,彩蝶就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
“彩蝶你哭什么,不相信我吗?”
“我相信绯衣姐姐,可是……你带我去好不好,还有,带上哥哥,也好有个照应。”
“好了,你们有更重要的任务,就是帮我照顾好雪球,还有黑白无常回来,你要帮我瞒着,不能告诉他们我去了哪里!知道吗?”绯衣拍了拍彩蝶颤抖的双肩,又看了眼她怀中的雪球道:“地府如今这般模样,你要学会坚强,不能总是让子卿照顾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等我回来。”
“绯衣姐姐,你……一定要安全回来,我们等你。”彩蝶憋回自己的泪水,抱着雪球转身离去,她这一刻好恨自己没有能力可以帮助绯衣,到了这种时候就算她跟在绯衣身边也只会做她的累赘。
绯衣姐姐,如果你一年之内出不来颞骨地狱,那么彩蝶和哥哥就去陪你……
黑暗,无尽的黑暗。
周围的空气带着一股恶臭的腥味,耳边不断地传来令人心惊胆颤的嚎叫,刺激着那根紧绷的神经。
绯衣一坠进颞骨地狱见到的就是一片漆黑,耳边不断的传来咯吱吱的声响,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但是那种感觉就仿佛身边有一群怪物,在等待着吸她的血,吃她的肉。
绯衣想大声喊花无忧,但是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这里是冥界最恐怖、最血腥的地方,是可以让人脱胎换骨但也可以让她死的很惨的地方。
如果惊动了那些怪物就麻烦了,绯衣心中存着一丝侥幸,颞骨地狱没有看守,只有九层关卡,依花无忧的本事,说不定现在已经冲到好几层了。
也许能偷偷混过去……
不过绯衣还是没有放松警惕,她提起万分的精神,一步一步摸索的走着。
“扑啦啦啦——”
突然一阵拍打翅膀的声音传来,绯衣连忙寻望四周,发现自己竟不知什么时候被包围了起来!
绯衣惊诧!这是什么东西!?
“蝙蝠!?”
四周有千万只泛着绿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绯衣,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是什么怪物!
它们竟长着类似人类婴儿的头,碗口大的脸上却是皱褶如吸干了血的干尸一般,咧开嘴,两颗獠牙比脸还长,狰狞可怖。
绯衣僵直了身体,既然来了,就什么都不怕!
全身的杀气徒现,绯衣召出红菱,厉喝一声:“去!”
红菱就像是听懂了绯衣的命令,长了眼睛似得,直直冲进了那群怪物的阵营中,带着摧毁一切的杀戮之气,一片一片的横扫而过,留下一片绿色的粘液!
绯衣刚松一口气,只见那些怪物突然张开翅膀,带着那阴森恐怖的尖牙,向绯衣扑面袭来!
“扑啦啦啦——”
绯衣收回红菱,一阵措手不及的闪躲,可那些怪物好像无穷无尽似得,死了一批又来一批!
不一会儿,绯衣身上就出现了不少的伤口,一身的鲜血飞溅,更是刺激了那些怪物,只见它们黑压压的一片向绯衣压了过来!
“见鬼!这是什么东西!”绯衣一下子乱了阵脚,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那么单薄,估计坚持不了多会儿,就被这些东西给分尸的连骨头渣渣都不剩了!
“啪——”地一道黑影冲着绯衣斜划而下,绯衣只觉得脸上肌肤一紧,似乎有什么火辣辣的液体划过。
绯衣一把抓住那只袭击她的东西,死死地掐着它的脖子,近距离一看,绯衣更是一阵恶心,那张婴孩般的脸上,干瘪凹陷,全都是白色的干皮,一张口,一股恶臭袭来,它呲着尖牙,挣扎的摆动,发出吱吱吱的声音。
手中‘咔咔’一紧,那怪物‘噗——’地一下爆开,绿呼呼地血液就这样溅了绯衣一脸!
“可恶!”绯衣连忙用衣袖抹了把脸,没有时间等她喘息,那些怪物又‘呼啦啦——’地飞扑了过来!
绯衣红菱一甩!宛若游龙般飞绕一周,将自己保护了起来,还好这红菱防御极高,撑他个几天几夜都不成问题,可是,她怎么能一直缩在这里做乌龟呢!
对!乌龟!她怎么忘了她的那只小怪兽呢!?用小怪兽来对付怪物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绯衣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小怪兽,咬破手指,在龟壳上画了一个符咒,半响……
“咦?怎么没有动静!?”
“不是这样控制的吗?”
绯衣焦急的在龟壳上敲了敲:“小怪兽!你想害死我吗!快醒来!”
“嗤嗤——”
外面那些东西不断地攻击着红菱,就像是扑火的飞蛾,噗噗噗的往上面撞,红菱之上到处都是绿呼呼的**。
“嗤嗤——”
它们尖利的牙齿划过红菱发出嗤嗤的声音,绯衣万分焦躁,她不断地重复着驱使这只乌龟的咒法。
还是不管用,绯衣情急之下只好撤开红菱,同一时间将乌龟远远地扔了出去!
那些怪物一见绯衣撤掉了红菱,呼啦啦地又飞了过来!
绯衣被围在正中,一时间难以对付。
“咣——”
又是一声巨响,绯衣一眼望去,也是一惊,一个庞然大物赫然出现,泛着幽绿色光芒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四周的情况。
也许是刚刚醒来的缘故,石龟的气息狂躁无比,它四肢就像柱子一般,强壮有力,带着嘭、嘭、嘭的脚步声缓慢的向绯衣爬了过来。
绯衣一个高窜而起,飞到了龟背之上喝道:“小怪兽!今天就让我们一起杀个痛快!”
只见一道红菱从上空像鞭子似得狠狠抽了下来,宛如黑夜中的一道霹雳!
“嘭嘭……!”石龟在绯衣的控制下,抬起前爪,向那些怪物压下!那些怪物被击飞,然后狠狠地砸在地上,巨龟前爪落下的地方,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坑。
绯衣却皱起了眉头!它们数量多,速度快,行动灵活,可是石龟却恰恰相反,如果它们飞来飞去,石龟根本袭击不到!
绯衣双眼一眯,突然大吼一声:“给我震死它们!”
“嘶——”巨龟像是锁定了目标,仰天一声嘶吼,震得地狱嗡嗡颤动!
“干得好!继续!”
绯衣鼓励着巨龟!嘿嘿,若是能把地狱震塌了,她和花无忧就不用一层一层的打过去了!
‘嘶——吼——’
‘嘶——吼——’
巨龟扯着脖子没完没了的吼着,绯衣很快就后悔了刚刚的决定!她使劲的堵着耳朵,还是被震得头痛欲裂!
‘嘶——吼——’
石龟一声声狂吼,带着强大的威慑,空气都撕扭在了一起,那些怪物一时不知是被震得头晕还是怎的,纷纷到处乱撞。
顿时,绿色的液体‘噗噗噗’地四溅,绯衣见此,立即飞身下去,远远地躲在一个角落,将红菱遮在头顶,看着眼前惨烈的场景,她可不想弄一身这绿色的液体,真是太恶心。
没过一会儿,哪里还有那群怪物的踪影,就只剩下一地的绿色黏液,绯衣撇了撇嘴,走到巨龟身前,‘咻’地一下,那巨龟又变回了手心大小……
“喂!你多坚持一会好不好啊!?后面还有好几层关卡要闯呢!你怎么又睡了!!!”
绯衣捡起石龟,使劲的拍打着,却丝毫不见任何动静。
“呵呵——当真是有趣!”
一个阴嗖嗖的声音传来,绯衣大惊!
还有人在!
绯衣抬头望去!靠!哪里是一个人!明明是……
唰、唰、唰、四周灯火亮起,本来一片漆黑的四周突然明亮了许多!
这里……竟然有这么多人!!!
“吃了她!”
“吃了她!”
“吃了她!”
颞骨地狱中突然间一片沸腾,绯衣头晕目眩的看着四周,一层、两层、三层、四层……
果然,一共有九层!
只是这……和绯衣想象中的差别未免太大了些!她以为颞骨地狱与十八层地狱结构是相似的……
绯衣没有管他们热血沸腾的喊叫,而是忍不住问道:“这里就是要闯的九层关卡!?”
“哈哈哈——小姑娘!你是犯了什么事被打进来的,还是来颞骨重造的!?”
刚刚那个阴嗖嗖的声音再次响起,说话之人正是站在第八层的一个拥有谪仙气质的白衣少年。
“是我先问你的!”绯衣喊道。
“哈哈哈——你们告诉她!这是哪里!”那白衣少年长袖一挥,翻身,潇洒地坐在了八层的栏杆之上。
“颞骨地狱!”
“颞骨地狱!”
“颞骨地狱!”
下面的妖魔鬼怪齐声喊着,绯衣都能感到他们身上那股蠢蠢欲动的杀气。
“废话!”
“我问的是颞骨地狱就长这样!?”
白衣少年一愣,众妖魔鬼怪也瞬间就寂静了下来!
“正是!”白衣少年嘴角勾起了一抹好看的笑容,让绯衣无缘由的想起了谢必安。
绯衣这就奇怪了,颞骨地狱就长这样!一目了然!那么花无忧他会在哪里!?
“你们把花无忧怎么了!?”绯衣一身杀气的吼道。
“花无忧?是什么东西?能吃吗?”白衣少年一脸无辜的表情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引得地狱众人轰轰大笑!
绯衣气的全身发抖……
白衣少年一扬手!众人立刻停止了声音。
“呵呵呵……小丫头,刚刚耗费了这么多精神,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再开始闯关!?”
白衣少年话音刚落,另一个粗狂的声音又传来:“白公子!还是速战速决吧!兄弟们已经好久没有闻过这么新鲜的食物了!”
绯衣抬头看向那说话之人,哦不,应该是说话之狮!没错,是一只千年以上的狮子妖!那狮子妖顶着足足有几十斤重的狮头,坐在第七层软塌上,身侧还有好几个美艳的女人,替他按摩着。
这颞骨地狱中的妖魔鬼怪被困太久,唯一的乐子就是整天设置擂台,互相厮杀。
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个可以开荤的食物,大家当然都不肯放过!
“这女人真的好香啊……”
“是啊,她的血,你们闻到了吗?好迷人的味道!”
“这么美的美人,被大家吃掉岂不可惜?更何况,到时候这八层的兄弟恐怕有人连根头发丝都分不到啊!”
“哼!青面!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这女人就算留在这里,也是白公子的,轮得到你一根头发丝吗!?”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咳咳……”白衣少年不悦的皱起了眉头,众妖魔鬼怪立即停止了争吵。
“小丫头,不管你是被压进来的,还是自愿进来颞骨重造的,都要闯过这里的九层关卡!这是规矩!”
“那还等什么!少废话!怎么闯关!开始吧!”绯衣没有见到花无忧的身影,心中十分焦躁,不耐的喊道。
“啪、啪、啪……”白衣少年拍手,坐回自己的‘宝座’之上,闭上了双眼,显然下面的时间交给了绯衣和下面的妖魔鬼怪!
“杀!”
“杀!”
“杀!”
瞬间全场的气氛开始沸腾!与此同时,绯衣所在的位置突然升起一个擂台,她蹙了蹙眉头,现在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了!
可是,寻望四周,除了满场沸腾的妖魔鬼怪高昂的叫嚣之外,擂台之上只有自己一人而已。
四周的鬼火呼呼地跳动着,忽明忽暗,气氛沉重而狰狞,一阵阵阴风传来,绯衣总感觉身后有一只黑手慢慢地向她伸来……
绯衣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吼吼!”
这时,四周突然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熟悉吼声!
“血尸!?怎么会……这儿怎么会有这种低级的生物存在……”
待她看清楚歪歪斜斜走来的一群怪物时,彻底的惊悚了!
“厉鬼!?这么多!!!”
绯衣躲无可躲的站在擂台上,手脚发颤,上次花无忧对付一只厉鬼就已经废了那么多功夫,现在……
少说也有二十几只!
“吼!!!!”仿佛是在呼唤同伴一般,厉鬼群发出了震天的吼声。
还好!这些厉鬼的等级显然没有那天的高,绯衣叹了一口气:“有的忙了!”
他们没什么厉害的,只是比较恶心罢了!
绯衣不断的给自己做着心理活动!
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御!
大喊一声,绯衣直冲到厉鬼群中!直接一拳轰出打在一只厉鬼身上,那厉鬼胸前瞬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从胸前都能看到后面的情况!
那厉鬼哀嚎着挣扎几下直直的倒了下去……
“咦?这么容易就死了?”
没时间多想,绯衣再次出脚,连续几个旋踢,几只厉鬼的胸口都多了一个血洞!
只是这次竟只打死了一个!?
难道……每个厉鬼的弱点都不一样吗?这也好办!
“咯咯咯……”厉鬼发了疯似的开始了袭击。
厉鬼虽然生命力极高,但是他们的弱点就是智商非常的低,之前神女庙的那只,就算是厉鬼之中的厉鬼了。
这一群……应该是没有什么思维能力的。
厉鬼举起自己锋利的手爪,狠狠地抓向绯衣,绯衣灵活的在它们之间闪躲着,果然那一爪子生猛的挥在了另一只厉鬼身上,瞬间一条血淋淋的胳膊就被抓了下来!
那只厉鬼似是感觉不到疼痛,继续攻击绯衣。
而那只抓下同伴胳膊的厉鬼,竟然直接把血淋淋的胳膊放入了口中!一顿乱啃,每咬一下,那里面的黑红色的血液就会喷射出来!
绯衣一阵反胃,连忙抽出红菱,快速旋转,瞬间拧成了一根紧紧的鞭子!宛如一条毒蛇一般,缠住了一个厉鬼的脖子,那厉鬼几声嘶叫,没用的!没有任何反击之力!
咔嚓一声,尸首分家,喷射出一地血腥。
留着这些恶心,没有思想的东西作甚?当宠物养吗???
绯衣双眼眯起,带着一丝狠决,一股强大的力量从绯衣周身爆发而出,周围的厉鬼嘭嘭嘭地撞下了擂台。
“停停停!”
一个粗嘎的声音传来,绯衣不解的望去,只见一个怪人走了过来!那人皮肤黝黑,皮肤粗的像一张皮革,眉毛连在一起长了半张脸,鼻子塌进去的,嘴巴是尖的……
绯衣轻咳一声道:“这位大叔,我看你的长相,确实应该回炉重造一下了!”
“你!你这个丫头!你怎么说话呢!你你你……”那人一张嘴,就是豆大的吐沫星子往出飞,绯衣迫不得已的一退再退!
“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呢!你还想要把我的厉鬼全都灭掉吗!?”
“这厉鬼是你放出来的?”
那人一瞪眼道:“哼!这厉鬼是我当年从外面带进来的,一共就二十五只!现在这个破地狱里,上哪儿找这宝贝!”
“呵,原来还真是你养的宠物啊!?哈哈哈,真有个性……”绯衣忍不住弯腰大笑。
突然身后又是一声嘶吼,一个血盆大口就冲绯衣的脖子袭来,绯衣不紧不慢的一个胳膊肘又将它打下了擂台。
“啧啧,弱爆了~”
“哼!”那人冲绯衣又是狠狠的一哼,转身走回了他的座位,环望四周,那些厉鬼已不知去了哪里。
“哈哈哈哈,精彩!精彩!没想到第一层你这么容易就过了!”
“这女娃果然有意思!”
“哈哈哈……”
“苍狼!这一层由你出手,若是输了……”
第二层座位上的一个女人,抚摸了几下身下的苍狼,登时,双眼一厉,嘭地一脚将苍狼踢飞了出去!只听“咔嚓”一声,二层的栏杆被撞得粉碎,苍狼直直的砸到了擂台之上。
那苍狼坠落到一层,慢慢起身,瞬间身体变大了数倍!
“嗷呜——”
绯衣连连后退几步,那头苍狼足足有一人多高,她在它的身前简直就像是一个可怜的,不够填饱肚子的食物
“哈哈哈,这小娃怕了!”
“她不会连第二关都过不了吧?刚刚不是还挺厉害的?我还等着和她过两招呢!”
“苍狼!快别流口水了!速战速决!”
“对!速战速决!”
一时间,场内所有人都开始议论起来,而绯衣却紧紧盯着那匹狼,准确的说这是一只狼妖!
那苍狼尾巴一甩,带着强大的力量划出一道银色的光芒朝着绯衣袭击而来!
绯衣灵巧的躲避开来,直接狠狠的揪住了苍狼的尾巴!场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观看着这场厮杀。
这一举动惹得苍狼怒火中烧,锋利的爪子对着绯衣当头而下!
只见绯衣哧溜一下便从狼肚子底下窜出,再一次灵巧的躲过了苍狼的袭击。
“哼!”绯衣一声冷哼,抹了抹手上的血液。
“嘭、嘭、嘭……”苍狼歪歪斜斜的走了几步,‘嗵’地一声倒在了地上,这时众人才见到苍狼的腹部有一个穿透的伤口,鲜血哗哗地喷涌而出!
在场的妖魔鬼怪一片哗然!
一招!这个看起来如此弱小的女人,只用了一招就把苍狼打败了!?
那只苍狼瞬间化成了人形,躺在地上,痛苦的抽搐着……
绯衣见此,连忙冲那些妖魔鬼怪喊道:“我没下死手!你们快点带他下去疗伤!”
“哈哈哈,胜者为王,败者……留他何用!”
“哼!他本就是这里法力最低的狼妖,如今连个新来的女人都打不过!”
绯衣越听眉头蹙的越紧:“你们!他不是你们的同伴吗!?”
“真是丢人!”
“你这女人真是有意思!这里是哪儿啊!?”
“颞骨地狱!哈哈哈哈……同伴?哈哈哈……”
绯衣愕然,指着二层之上那个正在梳理头发的美艳女人道:“你不是他主人吗!?”
美艳女人手上一顿,冷冰冰的开口:“呵呵,主人?不是啊……”从把苍狼踢下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没有看苍狼一眼。
如今,苍狼打输了,更是觉得它无用,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颞骨地狱从来都是这个原则,她刚刚进来的时候,也是这样被大家欺负的,但只要你有本事,坐上这八层里其中一层的王座,那么你就可以在这里安枕无忧的生活。
她来之前,二层这个位置就是苍狼的,如今呢?呵呵……
“救……救我……”苍狼听到绯衣的话,眼中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他痛苦的向着绯衣爬去。
绯衣本就没想取他性命,所以苍狼的伤虽然看似很重,但也躲过了要害。
看着苍狼浑身颤抖的身体,伤口还不断得往出流着血,绯衣不再作多想,跑过去按住了苍狼的伤口:“你忍着点!”
只是绯衣探索着往苍狼身体里输送灵力之时,却感觉到一股决然的杀气!
出击,快如闪电,眨眼之间!
出手前,苍狼曾有一刻犹豫,但,弱肉强食是他生存的唯一法则!
苍狼一掌向绯衣的心脏拍去,一身法力全部灌注在手掌之上!
“砰——”
绯衣被击飞,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众人又是一阵喧哗!
“死了!”
“就!就这样死了!?”
又是那种被撕裂的痛,绯衣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反省着自己的仁慈……
果然,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若是自己没有胸前的封印保护,恐怕早就躺尸于此了!
“哈哈哈!我赢了!”苍狼仰天狂笑,笑出了泪,他终于赢了!他现在竟这般无耻,要靠偷袭才能够取胜吗!?想当年,自己也是群狼中的王,被抓到这个地方后,他还风光的打败了阴丰和骨精,坐到了第二层的宝座!
如今……
“苍狼打赢个小女娃有什么可高兴的!?”
“苍狼!你也未免太卑鄙了!”
“……”
面对众妖魔鬼怪的指指点点,苍狼早已习惯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欲离开擂台。
“该死!果然是只白眼狼!”躺在地上的绯衣突然暴吼一声,吓得众人一愣。
“呵!这女人没死!”
“又有好戏看了!”
“我就说她没那么容易死!”
“杀!”
“杀!”
场内的妖魔鬼怪瞬间又激动了起来!
苍狼震惊,看着绯衣一点一点的站了起来,脸色瞬间惨白!为什么!他刚刚那一击明明可以……
“哼!苍狼,给你活路你不走!竟然偷袭我!”绯衣心中的愤怒已经升到极点,她大喝一声带着绝对的狠戾,直直劈向苍狼!
苍狼一声嚎叫,使出自己全部的力量,挥着尖利的爪子就冲着绯衣的脑袋抓了下去!
几乎同时!两股强烈的力量对上!
“轰!!!”强大的冲击波动所产生的光芒,吞没了战斗中的两人,持续了半刻之久,苍狼身上的银色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地流入了绯衣的体内,瞬间绯衣周身爆发出一圈七彩的光晕,又迅速的消失。
场内出奇的寂静。
“啊!啊!”
苍狼突然撕心裂肺的狂嚎起来,那是深入骨髓的痛!肺腑之间就像被数把利剑在搅动,凌迟处死也不过这般!
苍狼已经眼珠一翻,“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你竟然可以将它体内的怨气洗干净!?”白衣少年蹭的站起身,望着绯衣,脸上一片震惊之色,只听他道:“但你可知道,在这个强者生存的地狱之中,苍狼没有了一身怨气,它怎么活下去?”
“这就不是我操心的事了!”绯衣仰着头,插着腰吼道:“下一个谁来!?我看,你们还是一起上吧!”
“呵呵呵,好大的口气,刚刚也只不过是热身,第三关……哼,可没那么好过!”
白衣少年一直在高处望着一层擂台上的女子,一袭红衣,衣袂、墨发翻飞间带着一抹无可比拟的高贵圣洁,恍然间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从九天之外走来的天神。
她,到底能不能打破这颞骨地狱呢?白衣少年心中倒是多了一抹期待。
“喂!你先告诉我花无忧在哪儿!我来这里可是有正事的,不是来陪你们过家家的!”绯衣插着腰喊着,高贵圣洁的气质立刻轰塌。
白衣少年见绯衣一直说要找什么花无忧,当下虽然疑惑,但他心念一转道:“自然是在上面!你到底还闯不闯关了?”
“废话!”绯衣大喝一声,随即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开口问道:“那能不能跳级!?”
“跳级?呵呵呵呵……”白衣少年低声笑着,他道:“可以,不过你要知道层数越高的就越难对付。”
“那是自然。”绯衣指着白衣少年,冷笑一声:“那就……”
“嘻嘻,白公子,让我们来吧!”
“哈哈,是啊是啊~”
两道稚嫩的声音传来,场内的妖魔鬼怪一阵轰乱,设结界的设结界,堵耳朵的堵耳朵,绯衣正一脸莫名的时候,两个稚嫩的声音再次传来:“嘻嘻,请上来吧~”
“哈哈,是啊是啊~”
绯衣这才看清,原来是第六层的两个小孩子!她们的个子太矮小,又站在那么高的位置,以至于自己刚刚都没有看到。
“嘻嘻,哈哈,你们两个悠着点儿,前段时间你们胡闹,结果把这里弄得该塌的塌,该倒的倒,现在才刚修复得差不多。”
白衣少年无奈的摇摇头,坐回了座位,一脸兴致的看着场内发愣的红衣女子。
“这,这两个小娃娃……”
绯衣话刚出口,那两道稚嫩的声音再次同时响起。
“嘻嘻,请啊~”
“哈哈,是啊是啊~”
“好~就陪你们玩玩!”绯衣一个轻踏,飞身到第六层,带起一抹红色的艳影,稳稳地站在六层的栏杆之上。
“嘻嘻嘻嘻……”
“哈哈哈哈……”
随着两道尖锐的笑声想起,第六层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擂台!
那两个小女孩咻地飞到了擂台中央,冲绯衣勾了勾手。
“在那里打啊……”绯衣尴尬的笑了笑,不早说,害得她飞到了六层。
半空中,一个红衣翻飞的女子与两个不到她腰间的小女娃娃对视着,两个女娃也穿的十分亮眼,一大红,一大绿……
绯衣突然觉得与两个孩子打架,有点不知如何下手,虽说她们也许比自己活的时间都不短,但毕竟还是孩童的模样,那两个小女孩长得简直是讨喜极了,圆圆的脸蛋,泉水般纯净的大眼睛镶上了一圈乌黑卷翘的睫毛,一张小口,笑起来嘴角还有两个深深地酒窝,最重要的是她们拥有两张完全一样的脸,根本分不清彼此。
光说她们的这副长相,就把绯衣的心给萌化了,哪里还打得下去?难道要抓到她们打屁屁?
“小丫头!你可别轻敌啊,这两个小鬼不好对付!”白衣少年见绯衣花痴的模样,忍不住提醒。
“多谢提醒!我又不傻!”绯衣反驳回去。
那两个小女娃嘻嘻一笑,手中赫然多了一琴一萧!
穿着红衣的女娃手中多了一把焦尾琴,绿衣女娃手中多了一把碧玉萧!
绯衣眼睛瞬间一亮,等待着她们的下一步动作。
只见她们席地坐在了擂台之上……
“铮——”
只是一声试音,绯衣就感到了一股回旋的波动,心下暗道:果然不能轻敌!
“铮——”
“铮铮——”
红衣女娃拨动着琴弦,琴音缓缓传开,似高山流水,带着淳淳韵味。
一股股声波接踵而来,绿衣女娃也举起碧玉萧,唰地在空中一挥,风过萧孔,发出几声呜呜刺耳的声音。
萧再次落回绿衣女娃手中,她把碧玉萧放置唇边,呜呜地吹奏着,完全没有和琴声合在一起的意思,简直是杂乱无章,却惹得在场之人头疼欲裂。
“你在干什么!”
“咚——”地一声巨响,将众人的心神拉了回来,只听那个红衣女娃冲绿衣女娃吼道:“别捣乱!好好吹!”
“嘻嘻,好久没吹了,你要让我先试试音嘛……”
“快点!”
“嘻嘻,好了。”
众人瞠目结舌的看着擂台上的变化,一时反应不过来,那两个女娃又重新坐了回去,摆好了姿势,准备重新‘演奏’。
十指连弹,音波接踵而来,行云流水,犹如天籁。
“铮、铮、铮——”
每个音节都清晰可闻,悠悠扬扬,带着一种抚平人心的魔力,让听者心中极为舒坦,逐渐沉迷。
“呜呜——”萧声天衣无缝的插了进来,为琴声伴奏着。
在场的妖魔鬼怪,虽然设了结界,堵了耳朵,但是还是不知不觉的随着音乐摆动起身体。
琴音下,每一个音符都平静安和,可在绯衣听来就是暗藏杀机,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目光扫过场内所有人,他们的脸上都挂着笑容,不知道各自在想着什么。
绯衣只知道,当所有人都沉迷于琴声之时,就是她们出击之时!
于是,绯衣轻轻合上了双眼,嘴角也挂上了一抹浅笑,这一笑就犹如地狱中盛开的一朵红莲,就犹如微风拂过湖面,泛起温柔的涟漪,她好像又看到了那个翩翩起舞的粉衣女孩。
果然,两个女娃一见绯衣已经中招,琴箫之声突然攀升!刹那间,炸雷般响彻,犹如千军万马一样浩大的声势,瞬间威慑住所有的人。
场内嗡鸣不断,死亡之气见缝插针,勾出众人的心魔。
“咔——”一道杂音如同利剑般刺入众人的脑中!
“啊——”
“啊——”
“我的头——哎呦——”
顿时,妖魔鬼怪痛苦的哀嚎,严重的竟已七窍流血,在地面上打着滚。
法力强一些的,坐在地上打坐抗衡着音波的入侵!
最上面两层的狮王和白衣少年就好了许多,狮王只是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挥手又加强了一层结界。
白衣少年蹙着眉头,也不免心中烦躁。
“啪、啪、啪——”连续的几声,七根琴弦全部断开向绯衣直击而来!
琴声突然的停止,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他们都狼狈地爬了起来,继续堵着耳朵观战。
琴弦飞过来,又弹回去,绯衣左右闪躲着,倒是觉得有趣!
显然,这琴声对她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唰唰唰——”
七根银色的琴弦似有生命一般,冲绯衣张着‘魔爪’,绯衣召出红菱,觉得不太好用,干脆变成一把火红的扇子,唰地甩出!
“铮——铮——”旋转着飞到半空中与琴弦做着‘亲密接触’。
见绯衣应对自如,坐在地上抚琴的红衣女娃向绿衣女娃使了个眼色,绿衣女娃心领神会,大喝一声,举着碧玉萧飞窜向绯衣的面部打来!
谁知竟被绯衣灵巧的躲过,“哗——”又是一道横扫!绯衣所在的位置,竟连空气都被划开一道裂痕!
女娃再接再厉,反掌袭向绯衣,瞬间,二人战成一团,移动之间,残影纷飞。
红、绿,两道光芒炸开!声声震耳,绯衣脚下如幽灵一般飘忽不定,足下一转,绕到了绿衣女娃的身后。
“嘭——”地一声闷响,绿衣女娃就被绯衣踢飞了出去!谁料,那女娃竟然身子骤然回旋,急急地抓住了绯衣的脚踝!
绯衣凌空几个三百六十度的翻身,衣袂猎猎飞舞,身子像陀螺般在空中旋转。
“咻——咚——”两声,绿衣女娃还是被甩飞了出去,撞下了擂台,砸到了地上,哇哇大哭了起来!
“好!”
“好样的!精彩!”
“打得好!”
众妖魔鬼怪立刻倒戈到绯衣这边儿,刚刚他们被琴声萧声整的那叫一个惨!现在自然觉得解气。
更何况颞骨地狱本就是胜者为王,如果绯衣打败了这两个臭娃娃,那么就会代替她们坐到第六层的位置,甚至……会是更高的位置。
一些妖怪已经开始将绯衣当做了他们的榜样了。
白衣少年见此,眼中的神色更是复杂难懂。
红衣女娃的眼瞳中红光骤闪!见自己的琴弦还在与那把该死的扇子‘搏斗’!她扔掉手中的焦尾琴,可爱的小脸变得铁青,蹭地向绯衣飞扑而来!
绯衣本是做好了准备的,可是那女娃的速度竟是惊人的快!一见情况不好,绯衣便急急召回了扇子,却还是慢了一点儿,自己的右手竟然被一根锐利的琴弦死死地锁住了。
伴随着一声慑人的魔音,红衣女娃平飞而起,悬于空中!
噗,那琴弦突然收紧,绯衣的手腕被勒的变了形,血液哗哗的喷射而出,她不想失去这只手!绯衣用左手和女娃拉扯着琴弦,来缓解一下右手的疼痛。
“小娃娃,你也太狠了吧!”绯衣厉声道。
“嘻嘻,姐姐的手好美,嘻嘻喜欢!”
“你放开!”
“不放!”
突然,红影一闪,女娃的脖子被什么东西狠狠一勒!而红影的另一端则是握在了绯衣的左手中。
“哼!这下放不放!”
红衣女娃脸色巨变:“不放!”
绯衣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容,不放!?手中红菱一拽,红衣女娃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嘭地摔了下来!
“放不放!?”
见女娃没有动静,绯衣又将女娃从地上生生地拽了起来,女娃立即脸色通红,张大了嘴巴,舌头吐得死老长,像个吊死鬼,显然已快要窒息。
手上又是一紧,只听咔咔两声,女娃的脖子立刻耷拉到了胸前。
“还想装死!?”绯衣冷哼一声:“我若是把你的脖子连根拔下来,你还能不能装回去!”
“别别别!呜呜呜……放,放开!”女娃一听立刻把脖子安回了原位,接着收回了绑在绯衣手上的琴弦。
“咳咳咳咳……”突然没有了红菱的束缚,女娃使劲儿的咳嗽着。
绯衣看着自己哗哗流血的手腕,眼神一厉,“砰”地将红衣女娃也踹下了擂台。
红衣女子连战几场,气势节节攀升,引得场内一片喧哗。
白衣少年嘴角荡漾出一抹高深的笑容,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中一袭红衣,墨发飞扬的女子。
“好!”
“好!”
“好!”
场内又是一片沸腾喝彩!
“狮王!”
狮王一听白衣少年点到了自己的名字,轰地站了起来,兴奋的摩拳擦掌:“哎呀,终于轮到我施展拳脚了!”
绯衣看了眼那个足有几十斤重的狮头,一脸好奇:“狮子王是吧?你顶着这么……大的一个头,还站得起来吗?”
“吼——”狮王一个狮吼神功,狂啸之下,有如迅雷疾泻,令人肝胆俱裂,果然把全场都威慑住了。
绯衣后退几步,揉了揉耳朵:“搞什么!要吼之前不会说一下哦!没有礼貌……”
众人哄然大笑,气的狮王龇牙咧嘴……
“请问,是你大,还是那人大?”绯衣指着白衣少年问狮王。
那狮王眼中划过一抹犹豫,最终还是闷声道:“他!”
“那我是不是打过了他,才算是闯关成功?”
“是!”
“那好吧,小美男,咱们过两招吧!”绯衣直接越过狮王看向白衣少年。
“你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狮王吗!?”狮王见绯衣没有理自己的意思,气得发疯狂吼,冲上六层的擂台就欲动手。
“慢着!”白衣少年喝住了狮王,虽然听到绯衣对自己称呼令他嘴角抽筋,但是……
他还是保持风格,温润一笑:“请。”
狮王见状虽然心中气氛,但也不会自讨没趣,只能瞪着他的大狮子眼坐了回去。
话音未落,绯衣就飞到了八层之上,左看右看,这层倒是淡雅高贵,别具一格,摆设倒也挺齐全的,镂空雕花屏风,桌椅,茶具,棋盘都有,角落里还立着好几把古琴。
不过绯衣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她惊疑道:“怎么只有八层?第九层呢!?”
这里一目了然,不见花无忧的身影,那么,就只有在第九层了!
白衣少年只是嘴角含笑,缓步走到一把古琴前坐下,近看这少年更是皎如明月,俊美的不似凡人,
他抬头望着绯衣“白某先为姑娘献上一曲,可好?”
“好!”绯衣点头应好。
可白衣少年双手刚刚抚上琴弦就是‘嘭’地一声巨响,当然这声巨响不可能是少年弹琴之声。
而是……
“嘭!哗啦!”
趁着少年看着插在琴上的那把火红绒扇发愣之时,绯衣就又是一脚踹了过去,少年身子一仰,险险躲过这一脚,砰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啊!我只是……”
“你什么你!要打快打,本姑娘可是急得很!”
“你!!!”
“我什么我?”
“哼。”绯衣冷笑,傻子才会听你弹琴!刚刚的那两个娃娃就让她头疼的厉害,现在,哼哼,就不给你弹琴的机会!
“没有情趣!”
“咣、咣、咣。”
绯衣上来就是三拳,每一拳他都是迅速的闪开!可是为什么这女人总是袭击他的脸呢!他可是很宝贵自己这张脸的!
白衣少年急吼一声刚要反击,谁知绯衣身下一滑,直接冲他摔了过来!
“哎——小心——”
他一惊,犹豫着是要拉她一把,还是要趁机动手,可绯衣的下一个动作却更让他意外,原来!这女人是冲着他的琴去的!?
只见那女人一脚踏在桌上,手中抱着他的琴,放平在腿上。
“嘻嘻,还是我给公子弹一曲吧?”
白衣少年听到绯衣故意学嘻嘻,哈哈的语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他却着了魔似得点了点头:“咦,也好啊!”
“咣——”
下一刻,白衣少年脑中嗡嗡作响,轰鸣不止,眼前还有很多星星,他挤了挤眼睛,怒瞪绯衣:“你做什么!!!!”
“闯关啊!”绯衣再次举起木琴狠狠地砸向白衣少年,白衣少年急忙用手臂一挡,咔嚓一下,琴碎成几半!
绯衣几个翻身后退,动作干净利落,潇洒至极。
“哈哈,公子可还满意?”绯衣冲着对面之人挤眉弄眼,她就是故意要将对方惹急的,这样对方才能露出自己的破绽。
“啊——”白衣少年抓狂的大吼一声,调动全身的法力向绯衣轰去!
绯衣冷笑一声,冲了上去,两拳在半空中相对,产生巨大的法力碰撞,激起两道刺眼的光芒。
场内众人却为白衣少年捏了一把汗,不敢言语。
“咣!咣!”
“啪——”
“嘭——”
绯衣一脚袭去,却被躲开,一掌,被抓住!又是一脚踢在白衣少年的腹部!
白衣男子被迫先抽离出去,绯衣出手如闪电,猛然加速冲了过去又是一拳!
“嘭、嘭、嘭。”
连续几招,绯衣身形如鬼魅般飘忽,几个回合下来,他根本就招架不住!
绯衣看准时机,抓住白衣少年的手臂,一个过肩摔就将他按在了地上!
“哈哈哈,我赢了……”
“你……咳咳……你为什么……”白衣少年心中呐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这还是个女人吗!?
场内的妖魔鬼怪早已眼睛脱窗下巴掉地,这是什么情况???
这女人几下的功夫就把他们的老大解决了???而且还没有用法力?
绯衣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活像个翻版的花无忧。
哼哼,能坐在第八层这个位置的,一定比刚刚那些法力深厚,所以她不和他比法力,估计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掉的吧!哈哈哈哈……
“哼,说,第九层怎么上去!”绯衣掰着白衣少年的手,这一使劲,只听咔的一声脆响,可地上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
他大吼道:“你还没过第八关呢!”
“什么!你还不认输!?”
“不认输!”
“为什么不认输!?”
绯衣手中一滑,只见白衣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她明明用法力锁住了那人的肩骨,怎么这么轻易地就被他逃脱了呢?
“不是还没有开始吗!?”
“什么!?你还没打够是吧!再来就再来!”
绯衣翻了个白眼,不服输是吧,那就打到你服!
“等等等,别动不动就这么粗俗……”
“什么!?你说我粗俗?”绯衣重重的哼了一声,冲下方的妖魔鬼怪们扬声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啊!?”
“颞骨地狱!”
“颞骨地狱!”
“颞骨地狱!”
“……”
绯衣对场内的效果十分满意。
白衣少年脸色铁青,牙齿咬的嘎嘎作响:“讨厌的女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讨厌的女人……望着眼前白衣似雪的少年,脑海中划过无数个画面,雪球对她张牙舞爪骂她死女人的画面,雪球窝在她怀中撒娇的画面,还有雪球一身是血即便在梦中也瑟瑟发抖的画面……
绯衣轻叹一口气,也不知道雪球醒了没有,是不是在找她……
“喂!你这个女人,到底闯不闯关了!?”白衣少年警惕的看着绯衣,谁知道她会不会又突然打自己!
“快点!”绯衣比了个手势,准备应战。
白衣少年却转身坐回了座位,凭空桌子上又多了一把古琴,他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绯衣,一边缓缓弹奏起来!
刹时,场内的一切喧闹声都停止了。
悠然,一道轻柔的琴声响起,琴声悠扬宛如春雨,沁人心脾,中间却透着一股淡淡的哀漠。
而眼前出现的是一座二楼的雅居,格局大方,设计精致,打眼一看,环境优美甚是高雅。
弹琴之人就坐在二楼,绯衣才发觉这个人……
虽身在颞骨地狱多年,但是一身气质却仍是那样的脱俗,遗世而独立,似一朵雪山之巅的冰莲,此间此景,绯衣竟不忍打破。
那人突然望向她,浅浅一笑:“开始吧。”
“开始什么!?”绯衣一惊,才想起她刚刚不是在第八层闯关吗??那么这里是……
这四周除了阁楼之外就是一片深不可测的竹林。
“这里不是幻境,而是我设下的结界阵法,忘了告诉你,我这一关比的不是法力,而是阵法。”
白衣少年缓缓开口,也难为他如此心平气和的跟绯衣解释,他哪里是忘了告诉她啊……明明是她莫名其妙的就砸了自己的琴!
少年此话一出,绯衣立即环视四周,一脸警惕。
“别怕,只是玩玩儿而已。”
少年手下琴弦一拨,林中瞬间发出唰唰唰的声音。
翠竹碧绿,清风飘香,原本清雅幽静的地方,顿时掀起了一股浪潮,气氛徒然变得紧绷!
耳边一阵疾风起伏,琴声的节奏越来越快,竹林开始移动。
“唰唰唰——”
“奇门遁甲?”绯衣惊讶的看向那白衣少年:“你怎么会这种歪门邪术?”
白衣少年黝黑的眸子越发的深邃,他仿佛没有听见绯衣的问话,他双手翻飞,那是一种奇异的节奏,随着他的节奏,竹林也转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那圈子急速的缩小,产生的压力也渐渐地加大,就如同一张编织好的网子,正在逐步收紧,而绯衣就是那张网中的大鱼……
可是,那张大网似乎只想留住绯衣,并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绯衣突然想起,在第八层的时候,他好像只说了一句,他要献上一首曲子???
“你这都是对付凡人的招数!对我能有什么用?”绯衣十分纳闷对方的举动,这些竹子和阵法根本就没有灌入一丝法力,难道他真的是想和自己‘玩玩’???
显然对方很认真的在弹琴,他双手在琴上加快交替演奏着,刹时,雄厚的琴音划破天际,传入巍峨耸立的高山之间,盘旋不去。接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琴音也变得柔和起来,犹如小溪流水淳淳而出,百鸟争鸣,山花怒放,犹如清风拂柳,飘摇摆荡,令人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
绯衣现在只觉全身通体舒畅,心清神爽……
体内不适的感觉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充盈的灵气,他……竟在帮自己调节体内的灵力???
曲终,白衣少年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拂过琴弦,对竹林中的绯衣道:“上来喝杯茶吧?”
“你到底想做什么!”
“别急,太早出去,他们会起疑的,更何况,太早让你赢了我,岂不是显得我很没用?”
“什么???你……”
“呵呵,你不觉得这里的景色很美吗?”白衣少年嘴角噙笑,微眯的眼睛明亮干净,凝望着根本不存在的远方。
绯衣哪有什么心情观赏风景,直接飞至白衣少年身前,见他专注地沏着茶,白瓷小杯中茶色清幽,他端起一杯在鼻端一嗅,眼中满意的神色微露,一口一口轻饮着。
绯衣无奈,抚着额头坐下,见对面之人一杯接着一杯……
半响。
“啪!”绯衣一拍石桌:“你喝够了没!”
白衣少年一怔,又倒了杯茶递给绯衣:“不好意思,光顾着自己了。”
绯衣盯着那人手中的茶许久,直到白衣少年自感无趣,将手缓缓收回,却被绯衣一把夺过,咕咚一口喝了下去。
“这下成了吧。”
“品茗,品的是一种心境,是身心净化的过程,这一杯茶要分三口饮,第一口试茶温,第二口品茶香,第三口才是饮茶,这云雾香馨醇厚……”
“反正都是法术变出来的。”绯衣打断了白衣少年的话。
“……”白衣少年一时语塞,心塞哪里都塞……
“花无忧到底在哪?”绯衣觉得这人分明就是拖延时间。
“花无忧是什么……”
“花无忧不是什么东西,也不能吃,他是在我之前进来的一个男人,应该是和我一样,一身红色的衣服,你到底有没有见过!?”
“没有。”白衣少年见绯衣又要发怒,连忙接着说道:“和你说实话吧,这么多年来,进来颞骨地狱的只你一人而已。所以你说的那个什么花无忧,花有忧的,都不在这里。”
“什么!?这怎么可能!我凭什么相信你!”绯衣一听,直接出手啪地一声把石桌打的碎裂开来,紧接着就向白衣少年袭去!
谁知,这一次绯衣刚刚出手就被白衣少年制住!
“干什么!你这个女人就不能好好坐下来说话吗?”
“我要打败你,然后去第九层!”
绯衣气急大吼着,她才不信这人的什么鬼话,他只是想困住自己,迷惑自己!
谁知绯衣此话刚一出口,白衣少年就低声笑了起来:“呵呵呵呵,第九层?哪里来的第九层……那只是我们为了打发时间自己造的擂台罢了。”
“你说什么?颞骨地狱有九层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啊!”绯衣见白衣少年认真的神情,彻底愣住了。
“没错,传说中的颞骨地狱共有九层,但那只是传说,不只是你,刚来的妖怪都是这么认为的……但,我来的时候还是空旷旷的,后来,那些小妖们就一起建起了这八层。”
“所以,你们是在耍我!”绯衣气的握紧了拳头。
“呵呵,你确实被人耍了,不然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被耍了???”绯衣脑中一片混沌,如果花无忧从来没有来过这里,那么为什么彩蝶会说花无忧被押进了颞骨地狱呢?难道是有人算计自己!?
“哼!如果真是这样,等我出去以后一定要扒了他的筋!”只是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是怎么一回事儿……
“先别想这么多了,首先你要出的去才行……这个地方我还从来没有看到有人走出去过。”
“怎么会?怎么来的就怎么出去呗!”
“你真是天真,那个进口,一旦进入就会自行消失,如果能找到出路这些妖魔鬼怪早就出去了。”
“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会,将近一万年了,我们在这里生活这么长时间,不是活的好好的吗?只不过……索然无味罢了。”白衣少年话音一转,望着绯衣:“不过,也不是一点儿希望都没有的。”
“你说,只要有一点希望都要争取!”绯衣才不想在这个无趣的地方待这么长时间,那还不如让她死呢……
“你知道颞骨地狱为什么叫做颞骨地狱吗?”
“废话,你说,反正我知道的也都是传说……”绯衣插着腰,一脸急躁的看着白衣少年。
“颞骨地狱又名捏骨地狱,意为重造,而那个地方就设在地狱的顶端,你可知道何为重造?”
“不知道。”绯衣刚欲摇头,头部就被白衣少年稳住。
白衣少年把手放置绯衣脑袋两侧,轻声道:“这里,头颅两侧,共有两块骨头,左右各一,即为颞骨,而我们的灵魂,就锁在这里面。”
看到绯衣瞬间睁大的双眼,白衣少年笑了笑:“别怕,那地方共有三扇门,若是要分神重造,必须把自己的灵魂分成三份,分别进入,而每一扇门里面会经历不同的考验,只有全部通过考验,才能完好的走出来,介时必会脱胎换骨,法力大增。”
“把灵魂分成三份!?”绯衣蹙眉,若是有一关出不来……岂不是要变成魂魄不全的傻子???
白衣少年接着解释道:“对,那是对魂魄的深层考验,那三扇门考验的分别是:**、怨恨、情爱。”
“如果,有一个魂魄出不来,后果即是魂飞魄散!”白衣少年紧盯着绯衣脸上的表情,然而他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恐惧的神色,他看到的是一张充满疑惑的精致小脸。
“那不都是魂魄吗?那情魄怎么会长在脑中?”绯衣实在是费解,她的情根还不知道是有或没有,情魄……若是本来就不全,那考验受到影响岂不是要魂飞魄散了!?
“不是长在脑中,是从这里出来……”白衣少年忍不住轻轻戳了戳绯衣的脑瓜。
还好绯衣正在为这事较真儿,所以并没有反应过来,白衣少年也就借机多戳了几下。
他真的很好奇,这女人的小脑袋是怎么长的,这么……这么与众不同……
“情根,不是长在这里吗?”绯衣指着自己的胸口问道,不懂就要问到底,这叫求知。
“哎。”白衣少年叹了口气,无奈指着自己的心口道:“你看,情根,是长在这儿没错,这里是根。”
又指了指脑袋:“而灵魂是从这里出来的,这里相当于窗。懂了吗?”
“唔,好像懂了。”绯衣小心翼翼的问道:“真的只有这一个办法?”
“是,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即使过了分神重造一关也不一定能出去。”白衣少年摇头,眼中划过一抹不甘。
“为什么!?”绯衣这就有点急了,到底怎样才能出去呀!?
“你要知道,这万年来,只有一人分神重造成功的,其他,都已飞灰湮灭……”
白衣少年一撩衣摆,坐回石凳上,缓缓开口:“那人本是一名逍遥自在的地仙,从小便在昆仑修行,他是门派中天资最高,修为最深的弟子,只因一时年少轻狂,好胜打赌,只为证明自己的本领,才进的这颞骨地狱……谁知,经过种种磨难后那个人终于过了分神重造一关,但,即使重造成功,他也没能出去……”
“为什么?”绯衣急急的问。
“当他闯过三个门,兴奋的准备出去之时,却发现毫无出路!就连来时的路也消失不见了,最可怕的是……在那最顶端的一层,漂浮着一团怨气!那怨气极为恐怖,根本近不得身!”白衣少年越说越激动,眼中神情愤愤。
“怨气!?”
“这里原本是神界为了让修行者迅速提高修行所建,可是自从建成以来就极少有人能通过试炼,反而枉死之人越来越多,所以自然积攒了不少修行极深之人的怨气,若是之前还好,只是这近千年来,在仙界的掌管下,竟关押了许多妖魔鬼怪进来,从此这里变成了真正有进无出的地狱,由于那股怨气吸收了妖魔鬼怪的负面情绪,早已变得日渐强大,恐怕要和多人之力才能有胜的把握。”
“所以你是说只要打败那股怨气就可以出去了?”绯衣猜测。
“恩,我也是如此猜测的,毕竟那人所有地方都找遍了,除了怨气所在的地方!”
白衣少年轻呼出一口气,犹豫的开口道:“你,真的要尝试重造?分神重造十分危险,就在分神那一瞬间若是法力驾驭不住也很有可能当场魂飞魄散!你要想清楚。”
“还有别的办法吗?只有经过捏骨重造,才有可能出去是不是?”绯衣反问。
“是,不过,你自己选择,如果你决定留下来,或者过段时间在去尝试也好,如果你决定现在就要去,那么我会带你过去。”
绯衣扬起一张灿烂的笑脸,自信的道:“我倒是很感兴趣呢!”
…………
这哪里是三扇门……明明就是三个看起来吃人不吐骨头的黑洞洞……
“你确定是这里?”绯衣冲着白衣少年眨了眨眼睛。
“没错,你反悔还来得及。”
“不要,我该怎么做?”
“闭上眼睛,灵气汇聚于颞骨,集中精神,一会在分神之时可能会有些痛苦……”
绯衣按照白衣少年的提示轻轻闭上了双眼,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花无忧,你到底在哪儿啊???
也不知道这一关能不能过得去,无忧,雪球,你们等着我……
…………
天庭,仙乐宫。
美人烟绿华衣,淡裹腰肢,俯身在桌案上作画,线条优美的颈项和白皙的锁骨隐约可见。
裙摆褶褶,如雪月光华,轻泻于地,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挽了个飞仙鬓,斜插琉璃蝴蝶钗,两缕青丝看似随意的垂在胸前,薄施粉黛,两颊若隐若现的红晕更显楚楚诱人……
花无忧却轻合双眼,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看似闭目养神,其实心中早已不耐至极。
“别动别动,我还没画好呢!”仙乐见花无忧似乎有些坐不住,连忙提醒。
“仙乐,本王有要事在身,就不陪公主吟诗作画了!”花无忧起身便要走,仙帝派人下旨急招他上天,他还当是什么重要之事!结果没说两句正事,竟被仙乐拉到这里画什么破画!
“优优~你都好久没有陪人家了,要不,我们下盘棋吧,我们好久没有对弈了,今儿就让你见识一下我有没有进步!?”
花无忧蹙眉:“想来仙乐公主应该知道地府人间近日的情况吧?恕本王公事繁忙,不能相陪,告辞!”
开什么玩笑,在天上已经耽误了这么久,若是再下盘棋……人间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
仙乐却一把拉住花无忧的手,深情地望着他:“优优,地府的事也不一定要你亲自去治理啊!我已经和父皇说了,他不会怪罪于你的,只要你留在天庭,我们……”
“够了!本王记得早已和你说过,儿女私情……”
“儿女私情!?呵呵,花无忧,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敢说你心中没有那个女人吗!?你说呀!”
花无忧眸色越来越冷,扒开仙乐抓住自己的手。
“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仙乐公主管!”
“花无忧,你别不识抬举!我可是堂堂仙乐公主,哪一点比不上那个贱女人!?你不就是想回去见她吗!?哼!告诉你吧,即使你现在回去,也永远都见不到她了!”
仙乐气急,终于把憋在心中许久的话说了出来,花无忧自然能听出仙乐话中另有它意。
“你说什么!?”花无忧一步冲到仙乐面前,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意思……”仙乐被花无忧着了火似得眼神吓得闭上了嘴巴。
“给本王说清楚!”花无忧冲仙乐大吼:“你知道些什么!?”
仙乐惨白着一张脸,她没想到花无忧竟然这样凶她!又是为了那个女人!
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她突然紧紧抱住花无忧:“父皇说了,那魔女私通魔头,为祸人间,在你上来之时,她就已经被送进颞骨地狱了!父皇还说了,那个地方有进无出!优优!你以后都不要再想着她了好不好,她是魔女啊!”
“颞骨地狱……仙帝……”花无忧咬牙切齿的重复了一遍。
他僵在原地,没有动弹,浑身气血翻腾,一时烈焰焚身,一时又如坠冰窖,大脑似乎瞬间停止了一切思考……
颞骨地狱,好,很好,他们竟然把绯儿弄到了颞骨地狱!
原来,召他上天庭,竟是为了支开他……
见花无忧没有更多的反应,仙乐以为他已经死心了,她小心翼翼地拉起花无忧的手,轻轻摩挲着:“优优,她不值得你这样,现在好了……你忘了她吧……”
“滚——”
花无忧回过神来,见仙乐不知廉耻地缠着自己,控制不住的怒火,猛地将仙乐震开!
仙乐似乎没有想到花无忧反应会这么大,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优优!”
仙乐狼狈的趴在地上,看到花无忧冲出仙乐宫的身影,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哭喊着:“花无忧!你去哪里!你要去救她吗……不要去…… ”
泪如泉涌,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了那个女人可以不顾一切,为什么你选择的不是我!
我比那个女人高贵得体,比那个女人温柔美丽,比那个女人更加爱你啊!
我在你心中又算得上什么!?
你是疯了吗!?为了一个不明来历的魔女,竟连自己的性命,前途……都不要了吗!?
不!优优,你不能去那个地方!
我不能没有你啊!
父皇!对,对我这就去找父皇,一定要阻止优优……
花无忧冲出仙乐宫疾风而去,颞骨地狱,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啊!?那是传说中最血腥最阴暗的地狱,那是一个也许进去就再也出不来的地方……
他的绯儿,现在正在经历着什么!该死的自己竟然到现在才发觉,算起来下面应该也有些时日了,绯儿,你坚持一下,别怕,我马上就来了!
绯儿,等着我,把你接出来以后,我就辞掉仙职,我们就一起找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到时……
颞骨地狱在冥界的一个峡谷深处,进入峡谷的一霎那之间,那股来自死亡最深处的恐怖威压就暴涨了数倍,这里是地狱的最深处,连身为阎王的花无忧也是第一次来,地上随处可见的是无数被生生碾压,破碎不堪的骷骨,风一刮过,枯骨化作惨白的骨灰,随风吹散。
“阎王大人!”
“阎王大人!”
迎面飞来的是黑白无常,彩蝶和子卿,花无忧只是瞥了一眼他们,继续向前走着。
“阎王大人!您怎么在这里!?”
“您不是……不是在颞骨地狱吗!?”
彩蝶满脸泪痕的跑了过来,挡住了花无忧前进的路。
这时花无忧才回过神来,看着彩蝶:“你说什么?我为何会在颞骨地狱?”
见彩蝶哭得泣不成声,白无常立即冲了过来:“阎王!上面把您带走之后,又派了人来传旨,他们说您被押进颞骨地狱!绯衣她……”
“她是为了救我进去的?”花无忧突然明白了,为何他们见到自己反应会如此之大,原来……
“呜呜呜……阎王大人……求求您!快点儿!快点儿去救救绯衣姐姐!呜呜呜……再晚了,我……担心她会撑不住的!”彩蝶突然爬跪在地上,大哭着求花无忧。
“阎王大人,求您快想点办法吧!”子卿也跪在花无忧身前,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他本来就是地府的一个小鬼而已,给阎王下跪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不是吗?
可是,他现在才发现,绯衣从来不把自己和彩蝶当做下人,也从未让他们低人一等。
绯衣对他们兄妹恩重如山,别说是跪在阎王大人面前,就算让他做任何事情,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其实早在花无忧听到彩蝶的一番话时,心就冷静了下来,绯儿是为了自己才进入颞骨地狱的,如此情义,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吗?
哪怕是与绯儿一起坠入颞骨地狱,永不超生,也是一种幸福吧。
“阎王,您可有什么办法!?哦对了,二郎仙君在里面看守!”白无常已经在这里焦急的守候很久了,如果不是二郎仙君,他早就冲了进去。
“哼!凭那三只眼也能拦得住本王!?”花无忧冷笑,眼中杀意甚浓。
“阎王,您想闯进去?”黑无常在一旁也忍不住开了口。
花无忧直接用行动回答了他们的疑问,一步踏进仙界设的结界,没有任何阻碍。
“阎王!”白无常紧跟其后,却被结界弹了回去!该死!这个死结界!
花无忧回身,一个眼神,告诉他们,管理好地府,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刚踏入结界,他便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庞大力量,剧烈波动,蔓延开来。
“你果然来了!”二郎仙君清冷的声音传来,循声望去,他就守在颞骨地狱的入口处,明晃晃的银甲,依旧是讨厌的刺眼。
“呵,想不到竟真有人做看门狗还做的这么称职!”
“你——”二郎仙君果然是一点火就着的性子,他举起明晃晃的三尖两刃刀指向花无忧:“仙帝有命,不准任何人,尤其是你,闯入这颞骨地狱!”
“你以为能拦得住我吗!?”
“我们也好久没有试过身手了,不试怎么知道呢!?”二郎仙君心中竟是十分兴奋,终于有机会和花无忧来一次真正的对决!
“少废话!”花无忧直接化为一道闪电,快速向二郎仙君袭去!
二郎仙君脸色微微一变,身形晃动,瞬间便移开三米之外,花无忧只刺到了他的一道残影!
数道金光在花无忧的手中当即飞出,在空中绕了一圈折转而回,再次向二郎仙君刺去!
二郎仙君目光一寒 ,手中三尖两刃刀瞬间爆发出银光,狂泻而出,刹那间凝结成一道足有三丈高的刺眼光芒,直劈而下!
花无忧直直对上,速度却缓慢了下来。
“轰——”
一声巨响,两股强大的力量对上,天地间刹时万丈金光四射,那强大的力量被花无忧和二郎仙君化解,重重的砸在地上,将地面轰出了一个将近百丈的深坑!
两股力量抗衡,此时,只要一方弱下来就会造成重伤,这是人人皆知的,可是花无忧却猛然抽离了全部法力,全力冲向颞骨地狱的入口。
“嗡——”
一声长鸣,三尖两刃刀竟已抵在花无忧的眉心处。
“哼,你根本没用全力!我们继续!”二郎仙君见花无忧无心和自己过招,认为这是对自己最大的耻辱!
一直视以为敌的对手,根本不屑和你过招,试问这样的耻辱谁能忍!?
花无忧死死地盯着那离自己一步之遥,触手可及的地狱入口,该死!就差一点!
“让开!!!”
“仙帝有令,不得……”
“让开!求你。”
“什么!?”二郎仙君大为吃惊?刚刚他是听错了吗!?不可一世的花无忧,竟然求自己???求自己什么?
花无忧向后退了一步,看着指在自己眼前的刀尖,喉咙间传出一道细不可闻的闷哼,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竟然白的像一张纸。
自己身上的内伤本就一直没有恢复,之前又生生接下了一道天雷,现在……
让他拿什么和这三眼怪缠斗!?更何况,他等不及了,绯儿就在那黑漆漆的入口里面,只要想到绯儿在里面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他就一刻都等不下去!
“呵呵,花无忧啊花无忧,仙帝说的没错,你真被那个魔女迷住了魂,你真的变了很多……”二郎仙君的三尖两刃刀依旧指在花无忧的面前,可他竟觉得十分气愤,这叫什么!?花无忧就这么认输了,这不是他要的结果,他想要的是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除了那日的玄衣男子之外,他活了这么久,能作为他的对手的就只有花无忧一人,可如今,那个不可一世的花无忧竟然变了这么多,让他有了一种想刨开深问的冲动,情爱,倒底是个什么魔法,竟然可以让一个人改变如此之大。
“少说废话!等我出来,定于你一较高低!”花无忧目光阴沉的瞪着二郎仙君手中的刀。
“等你出来!?呵呵呵,花无忧,本仙君看你是到现在还没搞清楚情况吧!?”二郎仙君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唰地指向颞骨地狱的入口:“这里,只要你迈进去,便是有去无回!”
“哼,那就可惜了……”花无忧垂下眼眸,他是真的觉得可惜,他也想和眼前的三眼怪分出个高下,可是,他没有时间了!
“本王再问一句,放,还是不放!?”
“不放!”
二郎仙君话音未落,花无忧就再次召出了阎王令,瞬间一片金光令箭,一分十,十分百,百分千!
“嗡嗡嗡——”
阎王令剧烈的嗡鸣颤动,金光万丈,逼得二郎仙君一再后退,花无忧眼中寒光一闪,周身猛然散发出一股澎湃汹涌的力量,万丈金光全力向着二郎仙君刺去,没有丝毫留情!
二郎仙君眼中闪过一抹震惊!三尖两刃刀银光一闪,挥向阎王令,伴随着啪啪啪的响声,再看手中的三尖两刃刀竟然碎裂开来!
“哗啦啦——”几声,三尖两刃刀竟被毁了!!!
“这……这……这不可能……不是的……”二郎仙君望着地上跟随自己几千年的神兵利器,竟被花无忧一击毁成粉末!这个打击实在太大了!让他有些承受不住。
“噗——”
二郎仙君喷出一口鲜血,不可置信的瞪着花无忧,刚刚那一瞬间,如果不是花无忧及时收回了阎王令,那么现在恐怕碎成粉末的就是自己了……
花无忧转身擦掉嘴角流下的鲜血,踏进了颞骨地狱入口,其实,即便是取胜,他也是胜之不武的,阎王令本就是上古神兵之铁炼制而成的,自己也不过是靠着阎王令的威力罢了。
花无忧苦笑,绯儿,我来了……
你可一定不能有事……
站在颞骨地狱的入口,二郎仙君呆望了好一会儿,口中喃喃道:“这可是你自找的。”
现在,他也可以上去复命了,花无忧,希望你能活着出来……
天庭之上,短暂的沉默使得大殿内弥漫着一层极为压抑的气氛,二郎仙君感觉呼吸都有些费力。
仙帝面色凝重,王母一副愁眉苦脸之色,二郎仙君屏息静气地跪在地上,如芒刺在背,进退不是……
而堂堂的仙乐公主竟也跪在金銮大殿之外。
“本帝不是命你定要拦住花无忧吗!?你拦他不住……不是叫你多带一些天兵去吗!难道还拦不住他!?”
“是我一时大意,办事不利,请仙帝王母降罪。”二郎仙君面色铁青的跪在殿中,他心中也是万分的不甘……
“哼!”仙帝一挥衣袖,坐回龙座之上,偷瞟了一眼脸色不佳的王母,心中暗叹,这花无忧没了,王母定是要和自己怄气到底了,这不,殿外还有一个被花无忧迷了魂的女儿呢……
“到底怎么回事!”仙帝眼中寒光扫向二郎仙君。
二郎仙君也偷偷瞥了王母一眼,立刻收回了目光:“花无忧一心去颞骨地狱陪那魔女,他就像发了疯似旳,不惜一切代价的往进冲,拦也拦不住。”
“啪!”仙帝重重的一拍桌案,瞪圆了眼睛:“这个不知好歹的花无忧,他要怎样就随他吧!从此仙界……”
“嘭——”一声巨响,大殿的门猛然被推开,仙乐直冲了进来,跑到王母身边,就是一顿嚎啕大哭:“母后!优优他只是一时冲动,他鬼迷了心窍,你救救他!救救他!”
“放肆!你这副模样像什么话!简直是丢了整个仙界的脸面!”
王母还未开口,玉帝就是对仙乐一阵责骂。
“父皇!仙乐哪里丢仙界的脸了!?现在这殿中没有外人!父皇,花无忧他也是您的左膀右臂,是仙乐未来的……”
“够了!本帝何时说过要把你嫁给花无忧了!?你你你……还有没有个女儿家的矜持!”
“不,父皇,我生生世世非花无忧不嫁!”仙乐抽泣着挪到王母身边,跪着拉扯王母的衣袖:“母后,您不是说会让我们在一起吗?现在优优一定在地狱里受苦,您把他放出来好不好?那个女人就让她飞灰湮灭好了!优优他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仙乐,算了,仙界优秀的男子多得是,母后……”
“我不!我就不!”
仙乐噌的站起来,急得直跺脚,大吼:“父皇!母后!你们现在就想办法把花无忧弄出来!”
仙帝对仙乐的表现吓了一大跳,这孩子在他们面前一向是乖巧懂事的,哎,看来她真是爱惨了那个花无忧啊……
“仙乐啊,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花无忧他已经进去了,那个地方是没有出口的,没有人能把他带出来……”
“不!我不信,带不出来那就把颞骨地狱拆了!对……一定可以的,父皇,十八层地狱不是都坍塌了吗?您现在就派兵,让他们把那颞骨地狱也给轰塌了……”
“这……”仙帝神色复杂的望着王母,这颞骨地狱可不同于十八层地狱,它是最早存在于冥界的,是神界创造而出,万年来,坚不可摧啊……
王母接收到仙帝看过来的眼神,勉强的笑了笑,转而安慰仙乐:“仙乐,你过来,母后和你说……”
“我不听!你们若是不救花无忧,好,我去,我现在就去那个见鬼的颞骨地狱,看你们到时候救不救我们!”仙乐说着就不顾一切的冲出殿外!
“给我抓住!快抓住!”王母气急大喊。
“二郎仙君,快!”仙帝一发命令,二郎仙君直接一个飞身,拉住了仙乐的胳膊。
他锁住仙乐的肩骨,轻声道:“仙乐,得罪了。”
“三眼怪!你放开我!”仙乐发了疯似的挣扎,其实她才不是真想去什么颞骨地狱!她只是做戏,逼迫她的父皇母后罢了。
“仙乐,你太冲动了。”
仙乐顺着二郎仙君的手,啪地一下瘫坐在地上。
“我……呜呜呜……三眼怪,优优他出事了,最开心的就是你了……呜呜呜呜……”仙乐忘形的抽泣着。
二郎仙君苦笑,他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啊,看到地上哭得不成样子的仙乐,他不得不叹一声:何为情爱?真是害人不浅啊……
…………
绯衣这边,魂魄分成三份,一步踏进,第一个就是**的考验。
此刻,她置身于一个华丽的女子闺房之中,明亮的光芒从雕花窗子中射进来,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繁复华美的绸缎荡漾满室,角落里还有一面一人高的水晶镜,一盏夺目的琉璃灯。
掀开纱幔,快步的走了出去,只见一张玉石制成的桌案,案上纸墨齐全,数十方宝砚,整个房间的布局充满了风雅的书卷气。
绯衣失了神,缓缓走到桌案前,盯着那张未画完的画卷。
那是一个在花海中翩翩起舞的粉衣女孩,繁花似锦,百花齐放,她笑得十分灿烂,眼神一直看着……
顺着粉衣女孩的目光,这才发现,这幅画的右下角还有一个男人在抚琴,只是为何画至面容就是一个轮廓而已?
轻轻地抚上画中男人的脸,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这人分明是重生,那天神般刚毅的轮廓是没有人能绘出的。
收回心神,放眼一看。
满室的绝世珍宝齐齐的摆了两桌,五色宝石散发着迷人的光芒,诱惑着绯衣的眼睛。
“公主,神帝又赏赐了您这么多漂亮首饰呀,真是好美啊……”
一个清丽的声音传来,她一惊,不知什么时候身侧竟多了一个女子!
这女子一身服饰非常眼熟,好像是婢女……
长得倒是一副端庄懂事的模样,一身月白色的百褶石榴裙,看起来也就是一个小女孩。
绯衣蹙眉,看向自己的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然也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裙,好生不习惯……
她没有理会那个女子,而是径直走到那一排的盒子前,里面是各种漂亮的首饰,女人对漂亮的首饰是没有抵抗能力的,绯衣也不例外。
长方形的檀木盒中,静静躺着一只白玉簪子,簪头一朵雪莲悄然绽放,雪亮剔透,玉色中透着几丝奶白,飘雅出尘,散发着淳厚灵气。
她摇了摇头,这么秀美的簪子才不适合自己。
下一个金丝线的缎盒中,洁白的雪绢上摆放着一串殷红如血的珊瑚手串,粒粒浑圆饱满,血色灼灼十分烧眼,拿在白皙的手中,微微一动便是流丽的红光游转。
“好美啊……”
虽然赞叹手中的珊瑚手串,绯衣却清醒的知道自己身处何地,抬起左手,纤细的手腕上系着一条用歪七扭八的绳子穿成的紫色晶石手链,这一对比之下,嘴角扬起了一抹浅笑,突然觉得还是这条晶石手链比任何的首饰都金贵。
“公主,这是东海龙宫进献的,说是能提高修为灵力,神帝直接就命人给您送来了呢。”
“是吗?”绯衣下意识的应了一声,这就是所谓的**考验吗?呵,公主?她才不稀罕……
轻轻地放下珊瑚手串,绯衣看到右侧有一个楼梯似的出口,这是出口吗?她直接走了过去。
“咦?”目光瞥到那最后一个盒子里的首饰之时,她脑中轰的一声,再也挪不动脚步。
几步冲到那个盒子前,盯着眼前的一套发饰,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眸:“怎么会……这不是……”
绯衣摇摇头:“这个,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那是一整套透明的水晶眉心坠,美得如梦似幻,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仿佛这套首饰是属于自己的,不自觉摸了上去。
那婢女一见连忙恭敬的接了过去:“公主,奴婢为您更衣吧?恩……其实这身衣服已经很美了,而且非常配这套首饰呢!”
“是吗?”绯衣顺口回了一句。
“好了,我的公主,您来坐在这里吧。”婢女把绯衣轻轻按在了梳妆台前坐下,轻柔的梳理着她披散而下的青丝。
“嘻嘻,公主您的头发真美,连太阳都要嫉妒您身上的这身光芒呢!”婢女说着又拿起来一旁的水晶眉心坠:“公主,奴婢先帮您戴上试试吧?”
没等绯衣回答,那婢女就小心翼翼的为她梳妆,不消片刻,便佩戴好了一套发饰。
望着镜中人,绯衣只觉得那张脸完美的摄人心魂,头上的发饰是她见过最精致的,那一束束水晶坠子垂落,叮当作响,她不觉失笑,这么复杂繁琐的饰品,在她有印象以来,还是第一次佩戴呢。
那模样都不太像自己了……
对,这不是自己!
她抚摸自己的脸颊,镜中的人也抚上自己的脸颊,那镜中人突然呈现惊恐的模样,绯衣嘭地站起来,转身就走。
“哇!天那,公主若是这样去见冥王,一定会把他迷得神魂颠倒!”婢女在一旁自顾自的说着,见她的公主突然站了起来,她连忙跟了上去。
“公主,您就算心急,也要先让奴婢服侍您把衣服更了啊……”
绯衣听见那女子娇滴滴的声音,狠狠地在自己的头上一顿乱抓,发饰被扯断,哗啦啦地掉在地上:“这些都不是我的,不是!”
“公主!?你这是做什么!?您不喜欢吗?怎的说这些不是您的呢?”那婢女急的都快哭出来了:“这是您前些日子命人特意打造的啊,说是要在冥王的……”
“够了!别说了!”
绯衣突然怒斥一声,吓得那婢女扑通跪在了地上。
“公主!是奴婢伺候的不好,是奴婢的错,呜呜呜……您惩罚奴婢吧……”
不,这里是考验,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公主!您怎么了!”
“公主!您别吓奴婢好不好!?”
“呜呜呜……公主……”
绯衣捂着耳朵,使劲摇头,不,她不是什么公主,不是!
待脑中的声音停止下来,绯衣抬眸一看,眼前赫然变了一番景象。
“这是……”
眼前,一个威严的老者坐在帝座之上,带着俯视苍生的威压,他虽然鬓间斑白,但仍然可以看出他眉宇间的英气,是那个人!?那个神女庙幻境中的老者,她的……父亲!?
此刻他眉头紧皱,好似被什么事情所烦恼,可就是这皱眉的样子,竟让绯衣从心底生出敬畏来。
“曦儿!”
老者好似发觉了绯衣的到来,冲她招了招手。
“啊!?”
老者一声浑厚的声音,让绯衣打了个冷颤,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曦儿,过来……”
“哦……”绯衣小心翼翼的挪步过去,心想,反正也不是真的,走过去……应该不会怎么样吧?
“曦儿,你怎么弄得这副模样!?你身为神族高贵的公主,怎么能如此不顾仪态!?”
“我……”绯衣才想起,自己的头发现在一定乱得像鸡窝一样吧?
“罢了,你怎么没和那个男人亲亲……咳咳,是学琴……”老者威严的声音中掺杂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没,我……曦儿来看看父亲。”
绯衣低垂着眉眼,大气不敢喘一下,试探着与其对话,这人口中所说的男人,虽然没有说明,但她就是知道,他说的应该是重生,也就是那个弈哥哥!
见那老者的眉头又皱的死死的,似是在生气!?不过她现在可没有心思照顾别人的心情。
“父亲,我为什么不能和弈哥哥在一起啊?” 绯衣犹豫的开口,上一次差一点就从他口中问出答案了,这一次也许可以试一试。
那高坐上的老者一个寒光扫向她:“曦儿,他根本就是有意接近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父亲,您说我是神界公主,他是神界战神,我们在一起不是正好亲上加亲,也能拴住他的心吗?”绯衣犹豫地问出口。
她把自己听来的零碎记忆生生拼凑在一起,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她是神?是公主?这么说重生说他是曦儿,也是真的了?如果没有意外,重生应该就是弈哥哥……
那老者见绯衣如此,重重叹了口气:“曦儿,你难道还在执着吗!?”
“执着什么?”绯衣扬起一抹纯真的笑容,干脆装傻到底。
“哼!你自己看看!”老者一挥长袍,半空中出现了一个镜面,那是……
那是印在她脑中,挥洒不去的画面!人间生灵涂炭,瘟疫横行,尸横遍野,万物枯竭的景象!
“这……”绯衣挂在嘴角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瞳孔陡然一缩,心中不祥的预感快速的蔓延。
“如果你想知道一切的答案,六界苍生的惨状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代价!你还要知道真相吗?”
“不,我……”
“呵呵,傻孩子,他们的生死和你有何关系?你真的不想恢复自己的身份?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吗?”老者伸出宽大的手掌,抚了抚绯衣的头,笑的一脸慈爱。
“不,如果代价是那些无辜的六界子民,那我还是永远都不要知道。”
“你这个不孝子!神界如今这副模样,你难道就不替父亲想一想吗?神界的子民才是最需要你的回归啊!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
“不!我不想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你也是假的!”绯衣颤抖的手指,指着眼前的老者:“你不是我的父亲!你不是……”
心中却是在经历着撕裂般的痛苦,神界?神界是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是如此复杂的存在?她只想平平淡淡过正常人的生活啊!
老者似是蛊惑般在绯衣耳边放缓声音道:“不用担心那些可怜的灾民,只要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你就可以拥有最高贵的身份,你就可以拥有你想要的一切,可以和你爱的人在一起,到时候,你也可以用你一身强大的神力去重新创造一个完美的六界!”
得知自己的身世,拥有自己的爱人,创造一个完美的六界……
这是多么诱惑的条件啊,绯衣动摇了,不管这里的一切是不是真的,她只是在想,到底该不该坚持自己的执念!?人间,妖界大乱真的和自己有关吗?是她……连累了雪球的全族吗!?
她会不会再连累了重生和无忧,会不会连累更多的人……
“不,我不要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我不需要知道,也什么都不想知道,就这样,足够了!”绯衣拼命的摇头,似是在和自己的信念作斗争。
“呵呵呵,傻孩子,你看到了吗?人间乱成这样,都是你的责任啊!你要恢复自己的身份,去拯救他们!你怎么能放弃呢!”
“不,不是这样的,这和我没有关系!”
绯衣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心中又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又怕知道以后,自己拥有的一切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老者突然一改慈祥的模样,凶神恶煞地冲绯衣吼道:“你这个为害苍生的魔女!你要为你可笑的执念和懦弱付出最大的代价!哈哈哈哈哈——”
“我不要!不是!我不是魔女!我是……我是谁啊!?我是谁啊……”
绯衣疯狂的大喊,闭着眼睛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
“啊——”
眼前豁然一亮,绯衣望向四周,灵魂止不住的颤抖,自己的身体就静静的躺在地上。
出来了吗?这一关,终于还是过去了……
冷,好冷,原来魂魄不全的感觉是这样的,绯衣颤抖着灵魂躺在与自己身体重合的地方,却发现根本进不去体内,也许还要再等剩下的两个魂魄吧。
冲破**的绯衣此时还不知道,身处在怨恨考验中的自己看到的是怎样的一番场景……
杀声震天,血流成河,整个世界仿佛在颤抖,山崩地裂,刹那间无数的鲜活生命化为乌有。
肢体崩裂,躯干支离破碎,在这被血光吞噬的时刻,所有人已分不清是敌是我,只见那些尖锐血红的兵器,将一个个脸庞撕碎在空中。
是的,没有尸体,因为他们都以飞灰湮灭……
“别杀了!”
“你们都住手!”
“啊——”
绯衣惊恐的颤抖在一片血腥之中,她不断地嘶吼着,嗓子早已哑的不成样子。
她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那些同样是神界的族人却都在拼命的厮杀!
为什么神圣肃静的神界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只是一夕之间啊!
不是魔族冲破了最后的防守,而是神界内乱啊!
“父皇——父亲——”
“弈哥哥——”
“弈哥哥……你在哪里,曦儿好怕……”
绯衣,不,应该是琴曦……
琴曦不顾身边的凶险杀戮,到处乱冲,他要找到父亲和弈哥哥……
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她的父亲和她最爱的弈哥哥。
天地间一片昏暗,漆黑的天幕上疾舞着染上了血色的云,恶魔张开了翅膀等待着灵魂的觉醒。
刀光剑影中,她看到了最敬爱的父亲,和她心目中威风凛凛的战神‘弈哥哥’,竟然刀剑相向!
“父亲——”
琴曦嘶喊着,可是他们仍然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弈哥哥——”
神帝多日来耗费了无数的法力去拯救神界,所以早已力不从心,战神冥王自然处于上风。
神帝仰天长啸:“哈哈哈哈,该来的总会到来!上空的阴霾终是无法散开!血液无法凝固……”
只见弈哥哥提剑用一双满含恨意的眼眸紧盯着神帝,寒光一闪,猛然一剑刺入神帝的心口,那双凝望天空的双眼,始终没有闭上……
“不——”
“父亲——”琴曦飞奔到神帝身侧,还没有来得及触摸到的身体,瞬间化作无数的碎片,点亮了天地。
“孩子……替我报仇……冥王已入魔道……天下危矣啊……”
神帝苍凉的声音在上空久久回荡。
“替我报仇——”
“天下危矣啊——”
“啊——”
凄厉的嘶吼响彻整个云霄,震得大地剧烈颤抖,琴曦双眸瞬间变成一片血红!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神界高贵威严的神帝,她的父亲没有了……
是被弈哥哥亲手杀死的!这怎么会!
“曦儿!”
看着弈哥哥逆光走来的身影,仿佛离她好远好远……
琴曦冷冷一笑:“弈哥哥,你果然背叛了父亲,背叛了神界!”
“父亲说的没错,你果然野心滔天!你已经是神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冥王战神,你再娶了我这个神界唯一的传人,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谋反!?”
“不!我没有,曦儿,你听我说!”
“不!我不听!我亲眼所见,你……用这把伏魔剑杀死了父亲!”
“什么!?我没有……”
“当年父亲如此重用于你,他将半个神界的兵权全部交给了你,还赐给你这把伏魔剑!伏魔……伏魔……那是整个神界对你的厚望啊!如今,你竟然用这把剑屠杀了神族,杀死了我的父亲!”琴曦面无表情的指着弈哥哥手中的玄铁剑。
“曦儿,你说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弈哥哥一愣,还来不及思考,琴曦的一掌就已经袭来。
“哈哈哈,你不是神界的战神吗!?你毁了神界!有本事就也毁了我!”
“曦儿!你做什么!”男人措手不及的一直闪躲。
“我要杀了你!替父亲报仇!”琴曦大喊着,一招一招的向他袭去,琴曦知道,弈哥哥是战神,而现在的自己定然不是他的对手。
不一会的功夫,她就被弈哥哥困住了,他搂着琴曦的身体,收紧了力度,急急地道:“曦儿,你醒醒,那是幻觉!都是幻觉!”
曦儿好像和他完全处于两个不同的时空,他根本不知曦儿所为何事,只知道他现在和她根本无法交流!
琴曦深陷悲愤之中自然是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她睁着充满恨意的清澈眼眸,怒瞪着眼前之人:“我要杀了你!你这个神界的叛徒!”
“叛徒!?”弈哥哥终于明白琴曦话中的意思,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笑:“曦儿,是神帝逼我的!都是他逼我的!”
琴曦用尽全力的挣扎着:“你杀了我!或者让我杀了你!我不想见到你!”
弈哥哥眼中慢慢浮现出痛苦的神色,他放开了琴曦,后退了两步:“曦儿,我没有杀神帝,没有,是他对不起我!是他!”
神帝要削弱自己的兵权,他可以让,可是,曦儿……
曦儿是他的,他不能让!
神帝从来都只是在利用他,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他!
现在,就连曦儿也不相信自己了吗!?
琴曦眼前赫然出现了一把玄铁长剑,只是,面向她的是剑柄。
弈哥哥轻声道:“曦儿,神界如今这般模样,其中有我的过错,你若不信我,就杀了我吧。”
“你闭嘴!”
琴曦夺过眼前的长剑,唰地指向他:“弈哥哥,你以为曦儿下不去手吗!?”
弈哥哥……我必须为父亲,为神界报仇!
“噗——”地一声,那是冰冷的剑身刺进胸膛的声音。
血液飞溅而出洒到她的身上,在她的如雪白衣上烙下了鲜红的印记,胸口处绽放出一朵血色的曼珠沙华,热热的温度,痛痛的感觉,她瞬间慌乱了眼眸。
“曦儿,我是爱你的……”他缓缓闭上了双眼,可是等了许久,那冰凉的剑锋却一直没有深入。
他睁开眼,顺着曦儿的目光望向自己的胸口处,那伤口并不深,而且离心脏还有些距离。
他眼中神色复杂:“曦儿,你终是下不去手的……”
“砰——”
玄铁长剑坠地,琴曦的眼眸再次恢复了清明……
“弈哥哥……”她脑中一片混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见琴曦的神志回来一些,弈哥哥试探的唤道:“曦儿,醒醒……”
睁开双眼,是那张刚毅的脸,她呐呐开口道:“重生?”
“曦儿,你在说什么?重生是谁?我是弈哥哥啊……曦儿!”
“弈哥哥也好,重生也罢,一切都是假的,弈哥哥,我下不去手是因为,相信你……”
苍白的一笑,她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灵魂似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走……
“曦儿!”
“呼——”耳边一阵呼啸,眼前情景不断变换,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抹幽魂,唰地一下子,被拽进了身体中。
一阵刺骨的冰冷袭来,躺在地上的绯衣,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她此刻睫毛微颤,似是在梦中挣扎着想要醒来。
如果灵魂陷入幻境之中太久,那么身体就会快速的枯竭,若是那时候灵魂还没有归体,人自是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
更何况把灵魂分成三份,一旦出现差错,便是魂飞魄散的结果。
所以从建立颞骨地狱的那一刻起,又有几人能过得了分神重造这关呢?
幻境中的时间流速是和外界不一样的,也许幻境中的几十年,外界仅仅是一瞬间。但,何为幻境,何为真实?还是要看哪里有你的牵挂,哪里有你的留恋罢了。
之前那些飞灰湮灭的人,就是被幻境中的权利、财富、享受、怨恨、或者感情牵绊住了。
而绯衣,最后一个灵魂的考验应该是情爱了吧……
情爱,不仅仅是对情的考验,更是对大爱的考验,是三关中最难过的一关。
干旱了数月,一滴雨都没有下,街道稀稀疏疏的流民,面黄肌瘦,眼神呆滞的行走着,很多的饥民都饿死在了街边。
听说不远处的城镇也开始蔓延瘟疫了,但他们还能躲到哪里呢?一旦瘟疫流行起来,蔓延百里,他们都会受到牵连。
他们全部聚在这里,挤作一团,排了好长好长的队伍,正前方,有人为他们搭了个棚子。
一个温婉清秀的女子,正在路旁的烈日之下,为流民施粥。
“记住,你这粥不能太稠,否则这些流民都不够喝的……”
身旁一个英俊的男子,一脸宠溺的偷偷抚上女子微微隆起的腹部,却被女子啪地一下打了下去,女子皱眉道:“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锦儿,我这不是怕你累着吗?你不累,咱们的孩儿也受不了啊。”男子心疼的望着眼前的娇妻,她自从嫁给自己以后,就没有过上一天享福的日子,如今锦儿已经怀有身孕,还要在这里做这些粗活,他的心里……
“来啦~馒头来啦~”绯红衣裙的女子从后面端了一大屉馒头飞奔了过来。
那些等待已久的流民一见到白花花香喷喷的大馒头,立刻眼底冒光,呼啦啦地往前挤。
上官卿见状连忙扶着锦瑟向后面退了退,绯衣无奈的叹气道:“这几日难民越来越多了,也不知道我们能坚持多久……”
“绯衣姐姐……”锦瑟悄悄附在绯衣耳边道:“我们还有一大叠银票呢,还可以撑好一阵子。”
绯衣被锦瑟可爱的模样逗得噗嗤一笑:“你呀~”
望着街道上的场景,绯衣怅然,前不久来时还是一副繁荣昌盛的景象,可如今……
“哎……施粥,施得了一次两次,施得了一辈子吗?”
这样下去,人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以往的样貌呢。
“绯衣姐姐,可是他们好可怜啊……”锦瑟眼中露出一丝茫然,她悄悄地抚上自己的腹部,其实她多做点儿好事,也是想为腹中的孩儿积福,希望他可以平安喜乐的来到这人世间。
这几天下来,他们轮班奋战在第一线,就这么一站就是一天,一勺一勺的把粥分出去,早就疲惫不堪,这样下去确实不是好办法……
绯衣又叹了一口气,转身冲街道上喊道:“施粥了啊,还有馒头!大家快来啊!”
她这一嗓子,老远的难民都蜂拥而至,直直的望着绯衣手中的馒头,咽口水。
“我来吧。”上官卿阻止了锦瑟要去拿勺子的动作,扶着锦瑟坐在了后面的小棚子中:“你累了就回家休息一会儿?”
“不累,我和孩子就在这里看着你。”锦瑟嘻嘻地笑着,一脸幸福。
“姐姐,能给我一碗吗?”
绯衣低头,看到了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对方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抿着嘴,她连忙弯下腰,轻轻捏了一下那孩子的脸蛋:“你的碗呢?”
“我……没有……”男孩焦急的望着绯衣,满眼的乞求。
绯衣连忙跑到棚子里,拿了个碗出来,给她舀了一大勺粥,又塞给他一个馒头,柔声道:“拿去吃吧,若不够的话,再回来拿,明天也有。”
“漂亮姐姐,你人真好……”
绯衣只是揉了揉小孩的头,没有说话。
可是男孩还是没有走,他盯着绯衣手中的勺子,似是犹豫着什么。
绯衣看了看后面排了长队,正焦急等待的饥民,弯下腰道:“怎么?不够吃吗?”
她心中奇怪,这一个小孩子能吃这么多东西吗?还是……
“你是不是还有家人没有来啊?几个人?”说着绯衣又要去拿屉上的馒头。
“姐姐,我……我还有一个妹妹,你能不能去看看她?求求你了,她已经病了好几天了……”男孩小心翼翼,带着一丝胆怯的开口,见绯衣没有答复她,就要跪下继续求,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姐姐是个好人,她一定能够救妹妹……
“好好好……”绯衣只得转身向上官卿交代:“你们先守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好,绯衣姐姐你去吧。”
锦瑟和上官卿看着那抹温暖的绯红,牵着男孩走远的身影相视一笑。
一个背风的街角,蜷缩着一个小女孩,头发凌乱,衣着褴褛,此时她正在剧烈抽搐着。
“妹妹!”男孩一见,飞冲过去将手中那视若珍宝的粥和馒头放在地上,紧紧抱着瑟瑟发抖的女孩,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绯衣这才看清,这小女孩情况十分糟糕,两颊凹陷,眼神涣散,骨瘦如柴,明显已经是弥留之际……
“妹妹,你醒醒,咱们有吃的了!”男孩摇晃着女孩的身体,可是女孩没有给他一点儿回应,只是在他怀中剧烈的抽搐着。
“我看看!”绯衣蹲下身子,查看着女孩的情况,油尽灯枯,时辰已到……
“姐姐,你快救救妹妹,她是不是要死了啊,呜呜呜呜……”男孩死死地盯着绯衣,眼神绝望迷茫,却闪烁着最后一丝希望。
绯衣不知道要怎么和这个男孩说,她不能擅改天命去救这个女孩,不能。
见绯衣没有言语,男孩一边抽泣着,一边轻轻掰开女孩干燥的嘴,倒了些稀粥进去,见女孩还是昏迷不醒,他一边呢喃着:“妹妹,乖,吃点儿东西就有力气了,快吃啊!”
“快吃啊!快吃啊……”
男孩把馒头掰成一块一块的,不顾自己的饥饿,死命的往女孩口中塞去。
可惜,女孩已经吞咽不进任何东西了,却硬生生被男孩塞进了大半个馒头,她的眼睛竟睁开了一丝缝隙,用微弱的声音道:“哥哥,我好疼……”
男孩呆愣了一下,瞬间欣喜若狂:“妹妹,没事了,醒了就好了,还饿不饿?”
“不饿……”女孩吃力的在男孩怀里摇摇头。
怎么会不饿呢?妹妹都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怎么可能会不饿呢,一定是舍不得吃,想留给自己。
男孩抚摸着妹妹的额头,他道:“乖,听话,再吃两口。”
“真的不饿……”
哎,可怜的女孩已经感觉不到饥饿了……
“乖,再吃两口?”男孩看着手里的稀粥,咽了咽口水。
“恩……”女孩显然很听哥哥的话,她又勉强的吞咽了两口稀粥。
见妹妹可以吞咽东西了,男孩连忙继续往女孩口中送着食物。
“唔……”
谁知,女孩又突然蜷缩起身子,剧烈的抽搐起来。
“疼!疼!”
“唔……好疼……哥哥……疼……”
“哇——”地一下,女孩吐出一大口鲜血,翻滚到地上,剧烈的挣扎着。
“妹妹!”男孩被吓住了,怎么会这样?妹妹不是已经吃了东西吗?为什么还会这样?
男孩失声痛哭,一个劲儿的磕头:“姐姐!求求你!快救救我妹妹……”
没一会儿,女孩已经不再挣扎了,她只是绝望的凝望着天空。
“乖!别哭了,你妹妹……”
“姐姐,我只有妹妹一个亲人了,求求你救救她,我们没有钱,我给你当牛做马报答你一辈子!求求……”
看向半空,那个女孩的灵魂飘出了驱壳,正在不舍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绯衣眼中划过一丝怜悯,接过女孩的身体,柔声道:“我来吧。”
把女孩抱在怀中,拉起她瘦骨如柴的小胳膊,绯衣缓缓闭上了双眼,向女孩体内传送着灵力,她要趁鬼差还没有来之前,把女孩的灵魂送回体内。
人间都已经这么乱了,应该不在乎多一个小女孩的性命吧?看着这个孩子死在自己面前,她做不到……
男孩望着绯衣的动作,不敢言语,只是死死地盯着妹妹的脸。
半响,女孩眉头微微一蹙,绯衣找好时机,将女孩的灵魂拉了回去!
女孩慢慢地睁开了双眼:“哥哥,疼……”
见男孩紧张的望着自己,绯衣轻轻一笑道:“你妹妹没事了,你再跟我回去拿点儿稀粥,她的肠胃应该是饿伤了,这几日再饿也要少吃些,喝点粥就好,身体要慢慢养。”
女孩似是恢复了一些力气,身上也不那么痛了,她的声音像小猫一样轻:“哥哥,这个姐姐好温暖啊……”
男孩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妹妹,又看着眼前美丽的大姐姐,突然放开他的妹妹,砰地跪在绯衣面前:“姐姐,求你收留我们,我和妹妹给您当牛做马……”
“姐姐,您收留我们吧……我们已经没有家了……”女孩也勉强的跪了起来。
绯衣苦笑,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头道:“好,我们回家吧。”
这两个可怜的孩子,身体还这么弱,反正,就算不和自己回去,他们也是天天去棚子里取粥的,自己也放心不下,倒不如领回去吧……
绯衣牵着两个孩子走回来时,锦瑟和上官卿应该已经施完粥了,一个玄色的身影正在帮他们收摊子。
“绯衣,你回来了。”玄衣男子回头见她走了过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
“重生,你看这两个孩子。”绯衣蹙着眉头撇着嘴巴,投向重生一个求助的眼神。
重生盯着绯衣,摇摇头:“你又在胡闹了。”
“这两个孩子很可怜的,他们没有亲人了,睡在街边一定会饿死的。”
“好,多两个孩子而已,我们又不是养不起。”重生嘴角竟挂着一抹邪魅的笑意,话语中充满了暧昧的味道。
绯衣无奈的讪笑,重生这冰块脸融化了以后,怎么变得越来越不正经了……
“绯衣姐姐,你带回了两个娃娃呀?”锦瑟笑嘻嘻的跑了过来,手中还抱着一个婴孩。
“咦!?这是哪里来的婴儿?好可爱,呵呵……”绯衣见锦瑟手中抱着的婴儿粉嘟嘟,胖乎乎的,还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心中欢喜的不得了,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婴儿肉呼呼的小脸,谁知那婴儿竟然一拱小嘴吐出了个泡泡。
“呵呵呵呵……”
“绯衣姐姐,你在说什么胡话?这是我和上官哥哥的女儿啊。”锦瑟一脸莫名的看着绯衣,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一般。
“什么!?你……”绯衣眼光瞟向锦瑟的腹部,那里确实已经变得很平坦,绯衣着实吓了一跳道:“你不是才怀孕四个月吗???怎么这么快就生出来了!?”
“呵呵,绯衣姐姐,我看你一定是忙糊涂了,我这都生完孩子好一段时间了,孩子都满月了啊!”
“什么!?”
“这……”绯衣疑惑的看向上官卿。
只见上官卿嘴角带着一抹看不透的笑容,走到了锦瑟身边轻声道:“绯衣,锦儿说的没错啊,你这是怎么了?”
见绯衣不信,上官卿忙接过襁褓中的孩子送到绯衣眼前道:“这是上官华儿啊,华儿这名字还是你这个做干娘的给取得呢,说是取锦瑟年华之意,怎么你连这都不承认了?”
“哦……呵呵,也许是我记错了吧。”绯衣迷糊的挠了挠头,不知怎的,这段时间自己的记忆总是一段一段的,乱的很。
“呵呵呵呵……”
“绯衣姐姐,你最近真是越来越糊涂了呢。”
“呵呵,是吗……”
“是啊,绯衣就是个小糊涂虫。”重生收拾好东西走了过来,宠溺的望着绯衣。
果然,瘟疫也在这个城镇爆发了……
施粥的日子也就这么结束了。
瘟疫,很快蔓延了全城,绯衣从来不知道人类的生命竟是如此脆弱,一场瘟疫的席卷,人间竟然就变成这样。
城外有一处隔离区,这里人声杂乱,呵斥声、号令声、哭声、叫骂声,混成一片。大批的难民推搡着,一波一波的往外冲,又被官兵拦住,场面混乱无比。
“重生,你说,我们到底能做些什么?”
重生嘴角挂上了一抹轻笑:“人间怎么样都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想和你开心的在一起。”
绯衣一愣:“重生,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阵哀嚎声打断了。
“你们把我们关在这里,就是让我们自生自灭啊!”
“老天不睁眼啊!”
“为什么要关住我们啊!!”
“放我们出去!!!”
……
大批的群众疯了似得往出冲,挣扎着丑陋不堪的皮囊,就像是一群恶鬼,守在这里的士兵急了,这样下去他们也会被传染上的。
“来人!给我烧!”
士兵头领,转身仰望着苍天,耳边充斥着百姓的哀嚎声,老天啊,你听到了吗?为何降罪于我们这些无辜的人们啊!
他的亲人也在那道隔离线内,一会儿将要被活活烧死,或者他的亲人早已病死在里面了。
“不要!”
“你们凭什么这么做!”
“他们要把我们活活烧死啊!”
“我诅咒你们通通都染上瘟疫,我诅咒你们!”
“啊——”
“我不要死啊——”
“啊——”
官兵们准备好油和火把之时,场面已经控制不住,那些难民呼啦啦地冲破了那道防线!
疯狂的奔了出来!
一时间,整个城中一片混乱。
“快跑啊!”
“那些病人都来了!快跑啊!要不然会被传染上的!”
士兵们一见势头不对,纷纷丢下手中的东西,落荒而逃。
“哎……”绯衣见此只得一再地叹气。
自瘟疫流行开来,朝廷官府已经连连下发了十几条防治瘟疫的方子,隔离、撒石灰、还有各种救治瘟疫的药方,可是竟然没有起到一点作用。
如今只能被逼无奈,不断地焚烧,焚烧……
放弃一部分的患了病的百姓,保全更多的人。
可是,这场瘟疫却丝毫没有停止下来的趋势,反而大肆的蔓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绯衣痛苦的蹲在了地上,把头深深的埋了起来。
“绯衣,别这样,会过去的。”重生在一旁安慰着。
“会过去吗?”绯衣扬起无助的小脸,望着天,心中的不安越扩越大。
“救救我啊!”一个妇女蓬头垢面的冲着绯衣爬了过来,绯衣一惊之后,试探着接触那个妇女。
“你,你是病人?”绯衣闻到那妇女身上腐臭的味道,使劲儿忍着呕吐的**,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翻了过来。
绯衣才看到,那妇女痛苦扭曲的脸,通红的吓人,她浑身剧烈的颤抖,双手不断地挣扎着。
“你坚持一下。”绯衣再次伸出了手,想为她传送一些灵力。
“嘶——”
“啊!”
谁知她手刚伸了出去,就被这妇女狠狠地咬了一口!
“放开!”重生一见绯衣白皙的手臂被那疯女人咬出了血,顿时火冒三丈,将地上的女人踢出数米!
“啊!重生,你做什么!?你把人弄死了没!?”绯衣缓过心神连忙去检查妇女的生命气息。
“还有救!”绯衣拉起妇女的手腕,缓缓地闭上双眼将灵气输送了进去。
不一会那人就已经恢复了生命气息,绯衣满意一笑,站起身来,眼光瞥到自己腕上的血液流入干涸的土壤,那裂缝中的枯草竟然重新恢复了嫩绿的生机,绯衣心中欣喜不已,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
这天夜里,趁着大家不注意,绯衣一人偷偷跑到了一个土庙,这里聚集了一些患上疫病的人。
在她眼中,染上疫病之人的周身都会萦绕着一团黑紫色的气息。
绯衣双手施了个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道七彩的光芒飘溢而出,瞬间照亮了整个庙宇,还好这里的人都已经熟睡了过去,她施法,将自身的灵力缓缓散开……
半响,绯衣因灵气耗费太快而微微蹙起的眉眼慢慢睁开,这庙宇中黑紫色的气息已经散去了大半,绯衣兴奋的上前一一查看。
“为什么……”绯衣疑惑的替他们一个个的检查脉象,疫病仍是无法去除,只是延长了他们体内的生命气息罢了。
绯衣抬起自己的手臂,白天被那个妇女咬过的地方,虽然已经没有了一丝痕迹,可是绯衣盯着看了许久。
“难道真的需要……”
绯衣急忙跑去一家早已人去楼空的医馆,抓了些药材,又跑回自家的厨房中,忙乎了半天。
她把自己煎好的药,小心翼翼的倒进眼前的几个碗中。
退后几步,施法将桌上的几个药碗,变成了几十个。
翻起衣袖,划破自己的手腕,双手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圆,瞬间鲜红的血液带着奇异的幽香,化作丝丝红线,散发着柔和的荧光,在空气中缠绵,美的令人惊叹。
绯衣双手轻轻一推,血液唰地在碗的上空散落而下,似一阵雨露倾洒,融入药中。
绯衣眼中划过一抹兴奋的神采,看着药碗中黑漆漆的药色:“呵呵,这样好像看不出来什么。”
她之前怎么没想到呢,她的血能让花朵复苏,定然也可以起到一些效果,明日就和锦瑟他们说,他们不施粥了,改成施药!
只是……这些血,这点儿药明显不够用,药只是作为掩饰的工具,倒是不重要,只是她要怎么背着别人把自己的血放进去呢?
绯衣咬着手指,正在头痛的思考这个问题,还没来得及愈合的伤口依然在流着血,鲜红的血液顺着白皙的手臂流淌着,绯衣却恍然未觉。
“嘭——”
一声巨响,门被撞开了。
绯衣大惊,转身一看!
一个身穿红衣的男子向自己走了过来,无论是身上的气质还是那张完美的脸,这个男子都是人神共愤的一个妖孽。
“无忧!?”绯衣盯着花无忧一双充满怒火的凤眸,吓得瞬间没了骨气:“呵呵,无忧你终于来了!想不到你这么快就能找到我啊!?”
绯衣扑倒花无忧身上,笑得一脸幸福,这一次她是发自内心的笑,她就知道无忧很快就能找到自己,她也知道无忧会对自己发脾气,但是,她就是好想好想花无忧,对她温柔宠溺的花无忧,对她大发脾气的花无忧……
“绯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花无忧暴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什么?无忧你别凶我……”绯衣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花无忧,她知道这一招用在花无忧身上最有用了。
谁知花无忧眼中仍是一片暴戾,他拉起绯衣的手吼道:“我问你这是做什么!?”
“啊?”绯衣顺着花无忧的目光看下去,是自己淳淳流血的手。
“无忧,你听我说,那些难民真的很可怜,我只要用自己的一点血就可以……”
“闭嘴!你知不知道你这是逆天而行!?你一点儿血?”花无忧甩开绯衣的手:“呵!你的血还真多啊!多的能供应整个人间的人喝!?”
“不,不是的,你听我说……”
然而花无忧根本没有要听绯衣解释的意思,他一步上前,逼视着绯衣无辜的双眼:“我只问你一句,是留在这里做你的活菩萨,还是和我回去?”
“无忧,我知道不应该擅自插手凡人的命数,可是……”
“我问你是选择留在这里,还是跟我回去!”见绯衣不说话,花无忧勾起了邪魅的嘴角,说出口的却是冰冷的话语:“你若是现在跟我回去,我就不再计较你和那个男人的苟且之事,我依旧会好好的宠爱你,若是你执意要留在这里,那么……我放你自由,从此我们永不相见!”
“无忧!你在说什么啊!?你这话也太难听了吧!?我和重生……我和他什么都没有,我只是……”
见花无忧转身冰冷的离去,绯衣一把抱住花无忧,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背上,依恋的说道:“无忧,你就算生气,也不该说出如此绝情的话啊,你怎么能丢掉我呢?地府是我的家,你是我的家人,我又怎么能不回去呢!?你再给我一段时间……”
“家人!?呵呵呵,家人……绯儿,你到底有没有心啊!?难道我对你的感情,你还看不出来吗?”花无忧转过身面对绯衣,一脸苦笑:“绯儿,我爱你,爱了你一千年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施舍一点感情给我呢!?这天下间还有第二个人会比我更加爱你,更加宠你吗!?绯儿,你和我在一起,人间的难民是死是活,我们什么都不要管了,好不好,好不好!?”
花无忧已近乎癫狂的神情吓得绯衣连连后退,啪地一声绯衣撞到身后的桌子,碗中的药洒了出来。
绯衣焦急的起身,可却被花无忧按在了桌子上,一阵铺天盖地的热吻就席卷了过来,那样的炙热又那样的小心翼翼,绯衣整个人都在迷乱之下逐渐的放松了身体,直到,暧昧的抚摸和重重的喘息声拉回了绯衣的理智。
“放开!”绯衣开始剧烈的挣扎。
“放开!”又是一道溢满了怒气的声音,绯衣全身一震,趁机推开了花无忧,看向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的重生。
“重生,我们……他……”绯衣此时觉得尴尬极了,他们三个之间或许是该解决一下某些问题了。
“你来的正好,今天我就把你解决了,倒也省事!绯儿,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是谁……值得你去爱!”
“哼,就凭你!?我还不放在眼里!”重生一脸冷峻,霍地,抽出长剑,向花无忧刺了过来!
“无忧!”绯衣大惊失色,只见那玄铁长剑已近在眼前,花无忧才从容的一闪身,接着对重生发起了攻击,二人立即打到了一起,重生那一剑扫去带着巨大的破坏力。
“轰——”地一声,房屋开始出现坍塌崩裂,三人闪出,回身一看,已是一片废墟。
一道金光划过天际连接到地面,两股强大的力量在空中形成了巨大的旋涡,围绕着战斗中的两人,说不出的诡异,绯衣在一旁竟感觉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窒息感。
“无忧!重生!你们别打了!”
绯衣冲他们喊着,可是没有用,他们心中燃烧着一团恐怖的火。
“绯衣,我再问最后一遍,在我和他之间,你到底选择谁!?”重生冰冷的瞳孔中闪现出一道寒光,接着说道:“绯衣,你跟我走,他能满足你的,我全部都能做到!待我恢复了那高高在上的身份,我们一起坐拥六界,岂不快哉!?”
“可笑!你这魔头,如今,你与六界为敌,受天庭追杀,像是一条只会落跑的狗!绯儿跟着你能得到什么!?”
“哈哈哈哈,你小小一个阎王,连给我提鞋都不配!带我恢复了身份,你们……整个六界都要匍匐在我的脚下!”
“白日做梦!”
花无忧邪傲的目光瞥向绯衣,只等她做出一个决定:“绯儿,希望你不要让本王失望!”
绯衣摇头,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做出根本就没有意义的选择!?
“呵呵,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不过……本王就是喜欢你这个样子啊,怎么办呢?那就只有我们自己决定,谁能继续留在绯儿的身边吧!”花无忧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眼底闪现的是决杀之意。
说完,花无忧手中刹时又出现了一道金光,一副势如破竹的气势,带着一股强烈的杀气直冲重生。
“哼,我奉陪!”重生话音未落便一剑刺向花无忧!
绯衣脑中一片混乱,她痛苦的抱着头,可即便是紧闭双眼,那些画面仍然近在眼前。
她的眼前有无数个画面同时出现在空中,她看到了无数张面孔,全部都是花无忧和重生的样貌。
其中一个‘花无忧’直冲而来,剧烈的摇晃着她的双肩,他暴怒的吼着:“你是个没有心的女人!你却偷走了我的心!你把我的心还给我!还给我!”
另一个花无忧也冲了过来,他掐着自己的脖子,她感觉自己的脖子快要被人掐断,痛苦的喘不过气来,可是花无忧还是恶狠狠地笑着:“呵呵呵呵,我要你永远的陪着我!永远属于我一人!”
她还看到了花无忧将自己压住,疯狂的掠夺着她的一切,她嘶喊着:不要!不要碰我!
可是疯狂的花无忧,挥起大手,一个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痛感就像是真实存在的。
还有重生,重生死死地捏着自己的手腕,冷笑道:“绯衣,跟我走,你不会后悔的。”
她甚至还看到了重生变成了一个可怕的魔头,他带着自己不断地杀戮,即便那些是手抚缚鸡之力的凡人,在他所过之处一律不留一丝活口!他是那样的嗜血,那样的疯狂!
他说:曦儿,看吧!这就是丑陋不堪的六界!我要带着你去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到时候我为六界之王!你便是我的王后!哈哈哈哈……
花无忧和重生一场大战,已是两败俱伤,眼看重生一剑刺向花无忧的前胸,而花无忧竟似没有看见一般,爆发体内全部的力量直直的向重生轰去!
那样的不顾一切!那样的疯狂,只是为了至对方于死地!
这是同归于尽的一招啊!
“不要——”绯衣从噩梦中挣扎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噗——”
宝剑如寒电直刺入胸膛,一抹鲜红飞溅到重生的脸上,眼前那抹身影缓缓坠落,倒在地上,那张脸是死亡的灰白,毫无生气。
“不——”重生仰天长啸,不!不要!手中的长剑猛然坠地,他的心也坠落到那无垠的深渊!
花无忧前先一步将倒在地上的绯衣揽在怀里,他慌忙的擦拭着绯衣的脸颊,却发现视线变得越发的模糊,直到再也看不清眼前的面容。
嘴角狂溢出的鲜血怎么擦……也擦不去……
“绯儿……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挡在他和重生之间!他的全力一击,还有那胸口上的一剑!全部落在了绯儿的身上……
“绯衣,我,我不想……”重生也跪在了绯衣面前,一脸痛苦神色。
绯衣泪水漱漱而下,她在花无忧的怀中向重生伸出了手:“无忧,重生,这就是我的选择……你们不要再打了好不好……咳咳……我……我没有情根……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是我真的不想逼自己做出什么选择……那样,太累了……”
“绯儿,你不能死!”
绯衣感觉自己的灵魂快要散开了,她的灵魂正在上升,不断的上升……她的身体慢慢也变得透明……
“我的魂魄会散遍世间的每一个角落,带着我的灵气和血液……拂过世间万物生灵,这样人间的灾难应该会结束吧,这便是最好的结果……”
“绯儿,你必须做出选择,即便是死,我也要你的答案!”花无忧疯狂的摇晃着绯衣的身体,他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冷静。
“绯衣!说出你的答案!”重生也在一旁逼迫着绯衣的答案。
“无忧,重生,我们……再见……”
不是来世再见,而是现实中,再见……
绯衣苦笑,她全部都记起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所有一切,通通只是一场考验!
昏暗的三关入口处,绯衣一人躺在冰冷的地上,她紧闭的双眼微微动了一下,一声嘤咛,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唔……”绯衣手撑着冰凉的地,艰难地坐了起来,眼前一片模糊,过了好一会儿,眼前的景物才慢慢的凝聚起来。
“哎呦,这是哪里?”绯衣起身,晕乎乎地顺着唯一一条路走着。
突然眼前一片光亮,一个俊朗的白衣少年背着光线慵懒的靠在那光亮的来源处。
这样一个如玉般的男子,定会让很多的小姑娘怦然心动吧?呵呵,绯衣无奈的笑了笑,做什么摆出这样一个姿势,自以为潇洒翩翩?
当绯衣走近他时,那白衣少年冲绯衣露出了一个璨然的笑容:“恭喜你通过了分神重造的考验,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那当然。”绯衣也还以一个灿烂的笑容,道:“只是……我似乎记不太清楚考验中发生了什么。”
白衣少年冲绯衣挑了挑眉:“自是如此,分神重造需要把灵魂直接切分三份出来,独立的那三分之一自然是没有意识和记忆的。”
“哦……”绯衣也挑眉看向白衣少年道:“你以前是不是教书的?”
“啊?”白衣少年一愣。
“我猜你不是个郎中,就是个教书的,不然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呢……”
“我……不是……”
“呵呵,不过我确定一点。”
“什么?”
“你就是在我之前唯一分神重造成功的那个昆仑!”
“你怎么知道!?”白衣男子惊悚了,这女人怎么发现的???等等,她说他是什么?昆仑?
“喂,女人,我不叫昆仑,我只是之前在昆仑山修行的!”白衣少年赶紧解释道。
“哈哈,你承认了吧!你就是那个人。”绯衣十分得意,这个少年真是挺可爱的,她看到这少年就觉得他有几分像雪球,所以总是忍不住逗逗他……
“我……我……”
“好啦,别你你我我的了!我说,昆仑啊,我们下一步是不是该去闯那最后一关了?”
“那个,我不叫昆仑……”白衣少年就郁闷了,他什么时候改名叫昆仑了!?这多难听啊……
“好,昆昆。”绯衣转身向着光亮的来源走去,嘴角带着一抹坏笑,调戏小美男还真是会上瘾啊……
白衣少年见绯衣的身影将要全部踏进那片光源,也顾不得再纠结什么称呼了,他连忙上前拉住了绯衣道:“喂,你才刚刚分神,很耗费灵力的,我看还是等你休息一段时间再去……”
“不用!我现在觉得精神的很,全身的力气多到没地方用!”
“不不不,那团怨气很厉害的,我看咱们还是要多做准备!”
“呵呵,美男昆昆,我看你是怕了吧?我这叫趁热打铁!就是因为那东西不好对付,所以才要趁着精力足的时候去啊。”
白衣少年一听,不由得垂下了眸子,他知道她心里急,可是……算了,做了这么多年的缩头乌龟,胆子难道还不如一个女人了!?去就去,死就死吧……
绯衣也收起了笑容,见白衣少年小心的模样,她就知道了,他们即将要面对的应该是一个很恐怖的东西……
只是,她真的很想立刻出去,外面还有很多人在等着自己。
她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也不能等着无忧来救自己,无忧那边的处境还不知道如何,如今她能靠的,只有自己了……
穿过那层光亮,呈现在眼前的竟然是颞骨地狱外的那个峡谷,黄沙漫天,视线所及,满地都是森森白骨。
但是绯衣不会傻到认为他们已经走出了颞骨地狱,因为她此刻明显感应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浓重的死亡之气翻滚着,隐隐然间总有异常的波动,似乎周围有无数恐怖的恶魔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向他们张开了血盆大口,绯衣心中涌起了一股极其不安的感觉。
“昆昆,现在怎么办?是直接闯进去吗?”绯衣忍不住出声问道。
“现在我们……已经在它的肚腹之中了。”
白衣少年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绯衣顿时冷汗涔涔,什么!?那他们岂不是……
“我是说,相当于。”白衣少年状似轻松地耸了耸肩:“那团黑气变幻无穷,现在这个地方定是它想要‘吃’掉我们的招数,当我们进入的那一刻,就已经进了它的地盘,难道不是等于在它的肚腹之中吗?”
“哦……”绯衣想了想,觉得倒是有几分歪理,当下也就不和他争论了。
“害怕了?”
“没有。”
“如果你害怕,我们可以立刻出去,还来得及。”
“不要,既然来了,就没有退缩的道理。”
“如果……”
“闭嘴,哪里来的那么多如果!?”绯衣不耐烦的呵斥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
“我是说如果我们一起死在这里,也算是一种缘分了。”白衣少年眼神灼灼的望着绯衣。
此情,此景……说这些话,多么感人啊……白衣少年心中所想。
绯衣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能不能别总说这么泄气的话!?你想死没关系,我一定要活着出去!”
“你……哦,你是出去见那个花无忧吧!?”
绯衣想了想,点头:“是。”
“其实我突然觉得,你若是能留在这里陪我,恩……就在那个竹林小屋中,我们……”白衣少年像个羞涩的大男孩般,低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
“啊……够了!”绯衣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呵呵,人家还不是看你太过于紧绷,缓解缓解气氛嘛。”
“要缓解气氛也不是在这个时候,都要成为别人的大餐了,你倒是挺有兴致!?”
“不不不,那还要看……哎!?你走那边干什么!?小心——”白衣少年突然脸色大变,急忙上前唤住绯衣。
“躲开你的干扰……啊!”绯衣话还没说完就是脚下一滑,身体猛然失去了重心,向后仰去!
“抓住!”白衣少年飞身上前,一把抓住了绯衣的手臂。
绯衣才发觉自己现在处于一个悬空状态,下面就是万丈悬崖,炙热的岩浆……
滚滚黑云山间缭绕,涌动,狂风乍起,衣裙翻飞。
“准备好,我拉你上来!”白衣少年吼道。
“费什么话!快点!”悬空的滋味不好受,绯衣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好好……”
呼——
白衣少年猛地一使劲,将绯衣啪地甩了上来……
“哎……”绯衣狼狈的站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探向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只要微微靠近,下面那股涌动的岩浆升腾而上的热气就要将绯衣随风飘扬的发丝撩焦了……
“怎么会突然出现个悬崖呢,太吓人了……”绯衣拍着自己的胸脯。
“什么!?你没有看见吗?明明老远就看到那边是悬崖,你刚刚还往过走,我以为你不知道危险呢。”
“我没有看到啊!?”绯衣心有余悸的说道:“看来我们还是不要分开走了,这里随时都会出现危险。”
“知道就好!”白衣少年没好气的瞪了眼绯衣,心道:哼,就你会翻白眼,别人不会吗?
脚下是万千枯骨铺地,整片山谷内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白衣少年和绯衣只能一步一步摩挲地前进,脚底踩踏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他们心中了然,那是脚踩在枯骨之上的声音,可是他们选择了无视,毕竟这些东西,对他们而言并没什么恐怖的。
“你说,那团怨气藏在哪里?怎么还不出来?它不会想把我们慢慢困死在这里吧?”
绯衣一连串的问题让白衣少年头脑发昏,他想了想道:“我上次来与现在的情况不太一样,我也不知道。”
“那你上次来是什么样子啊?”绯衣觉得无趣也开始和白衣少年找话题。
“记不清了。”
“喂,你是不想说还是不记得……怎么会记不清呢……”
“嘘。”白衣少年突然停下脚步,四处寻望着。
他隐约感到,随着他们的深入,那股危险的感觉越来越重,绯衣自然也感觉到了,脸色立刻凝重了下来,这种性命被别人掌控的感觉真是不爽!
就在这个时候,“咔嚓——咔嚓——”几声脆响,脚下的一架白骨霍然而起!
“咔咔咔……”
只见这四周的白骨都爬了起来,将他们围住!白衣少年和绯衣对视一眼。
白衣少年抬手一击,只听“轰!”地一声巨响,向他们扑来的白骨瞬间倒了一排,风一吹,呼地变成一堆白色的粉末,吹散开来。
绯衣眼中划过一丝不屑,抽出袖中红菱一甩而出,登时,在这森森白骨的世界,添上了一抹火红的色彩,带着七色的耀眼流光,照耀得周遭一片绚烂,好不炫目!
白衣少年眼底闪现一道惊艳之色:“呦!漂亮啊!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招!”
“你的武器呢!?不是也没有亮出来?”绯衣才不相信这颞骨地狱称王之人,仅仅只是靠着阵法征服的那群妖魔鬼怪。
他的真本事根本没有拿出来!
白衣少年一笑,手中瞬间多了一把墨白纸扇,啪地打开,自以为风流潇洒的扇了几下。
绯衣突然很不给面子的失笑:“呵呵,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这个样子像极了我的一个朋友。”
“谁啊?”白衣少年说着,眼见几个白骨向他们袭来,手中纸扇飞旋而出,只听咔咔咔咔一阵脆响,白骨停止了对他们的袭击,静止三秒,“轰——”地一下,七零八落,散落在地。
“不错。”绯衣毫不吝啬的夸奖了一句,这种情况还不忘装潇洒,真是没谁了……
“若是能走出这个鬼地方,我介绍他们给你认识!”绯衣撂下一句话,飞身而出,冲到了一堆白骨中。
一道红菱甩出,飞绕在一架白骨脖子上,咔地一下,又卸掉了一个骷髅头。
无数架白骨破土而出,眨眼间,绯衣和白衣少年就被一片白花花的骨头给包围了!
“别和他们浪费时间了!”绯衣大喝一声,旋身而起,瞬息之间万道红光直束而下!霸道无比!
白衣少年眼中一片震惊之色,想不到这个女人分神重造之后竟然会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威力!
一道道红色的气浪袭来,横冲天际,大地“轰轰轰轰——”一阵摇晃,在一阵剧烈的震颤之间,数万架白骨吞没在绯衣的红光之内,生生的震成了粉末!瞬间,一片虚无。
“哇——”白衣少年夸张的大叫一声,冲着绯衣咂舌不已:“一个字,惊艳!”
红衣翻飞,流光溢彩,绯衣飞了下来,直接站在白衣少年眼前,切了一声:“切,这些小喽啰,你是懒得动手,拿我当枪使吧?”
“嘿嘿……我这是保留体力,后面由我保护你!”白衣少年将手中的折扇往身后一插,随即做了几个热身动作。
绯衣觉得和这个人在一起,自己翻白眼的次数直线上升啊……
“你能不能严肃点儿!?”绯衣提醒道。
“恩。”白衣少年立刻收起了嬉皮笑脸,作势护在绯衣身前,往前走着。
绯衣此时已经没有心情和他说笑,不知怎的,她的体内血液在不停地翻滚,周围那股危险的力量越发的逼近,自己的呼吸越发的费力。
看了一眼白衣少年溢出虚汗的侧脸,绯衣知道他也有同样的感觉。
“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
一阵哀嚎声,带着恐怖的声浪,激荡汹涌地袭来,令整个峡谷都震荡了起来!
“啊——”
“啊——”
疯狂的嚎叫,狂吼,声波在空中横冲直撞。
绯衣心间烦闷至极,这就与荒芜之地的怨念阵一个意思,都是利用强大的怨气干扰人的心神,从而制造出的幻境!
只是,这里的怨气显然比任何地方都要重!该死,这个破颞骨地狱,哪里来的这么多怨气!?难道是……
是了,被关押在这里的妖魔鬼怪在六界之中都是佼佼之辈,他们身上的怨气,邪恶之气,是最大的,这也就成了这团怨气最好的养料!
“我……我好像坚持不住了……不,我走不动了!”这个鬼地方,越是往前走,他们自身受到的影响就越是严重。
“坚持一下。”白衣少年也是一脸惨白,扶着绯衣慢慢地行走着,这种对心神的折磨任谁都难以忍受,一开始还有足够的灵力去抵挡,但是时间一长……
绯衣和白衣少年似是同时想到了什么,对视一眼,绯衣道:“它是想拖死我们!我们不能这样下去,这和等死没有什么区别!”
“那怎么办?若是那怨气一直不出现,我们能拿他怎么办!?”白衣少年眉头紧锁,看着绯衣,意思很明显:除非引它出来!
绯衣嗤笑道:“不可能,它没有理由自己出来。”
那东西虽说不会太聪明,但是也不会这么傻,它完全可以拖死他们,又怎么会现出真身?
“那你说怎么办!?还不都怨你!说什么分神重造后,就能打出这个地方!现在好了!被你害死在这里!”
“你这话什么意思!本公子好心告诉你出去的路,当初不知道是谁求着我带你来的!”
“你放屁!我求你!?好!我现在就走,这个鬼地方,你自己打出去吧!”
“哼!都到了这个时候,想一走了之!?”白衣少年突然变了一张冷峻的脸,手中折扇指向绯衣:“想走,我看没这么容易!”
绯衣蹭地站直了身子,与少年对持着:“呵呵,我要走要留岂是你说了算的!?”
说完,转身就走。
霍地,身后一阵杀气传来!绯衣眼神一暗,猛然低下上身,险险躲过那把折扇。
只见折扇空中一个旋转,再次袭向绯衣!那把折扇边缘处一圈刺眼银光,此时泛着森森寒气,在空气中嗡嗡作响。
“哼!雕虫小技!”
红菱一闪而出,“嘭——”地一声,与折扇相撞,发出呲呲的摩擦声!
“呵!”白衣少年唰地腾空而起,与绯衣在空中交起手来!
“铛——”
绯衣的红菱宛如一道流星甩落长空,带着一抹流光飞驰,环绕住折扇。
“嗤嗤——”
折扇猛然一个转闪,无奈绯衣的红菱根本是划不破的,瞬间火星四溅。
白衣少年见此召回了折扇,身形爆如闪电,激射而出,向绯衣袭来!
“轰——”地一声巨响,地面上的黄土四散开来,强烈的气浪波及在地,砸出了一个大坑。
山风呼啸,卷起白衣少年的衣衫,猎猎作响,从气势上就震住了绯衣。
“美男就是美男,打个架就只会耍酷……”
“找死!”白衣少年半空中一声长啸,突然爆发出恐怖的力量,空气扭转中,轰然袭来。
绯衣脸色大变!
“啊——”一声惊呼,从空中摔了下来!
绯衣震惊的睁大双眼,使劲的摇着头:“不,别杀我!”
“呵呵,反正留你也没什么用!”白衣少年举起双手,周身围绕着强烈的煞气!
“我不会放过你的!”绯衣大吼一声。
顿时,天地间一片黑暗,一股悲凉之气不知不觉间弥漫了整个峡谷,神秘的力量缓缓靠近,向白衣少年张开黑色的魔抓……
白衣少年动作突然一僵,绯衣见此,冲白衣少年挤了挤眼睛,白衣少年心领神会,随即手中的力量打向绯衣:“受死吧!”
“啊——”绯衣又是一声惊呼,身子却突然弹起,一个打滚,将白衣少年推向一旁,同时撒开红菱,无限扩大在天边,一片火红,向白衣少年身后的一团黑气笼罩而去!
“啊啊啊啊——”包裹在红菱之中的那团怨气不断地挣扎咆哮着,恐怖的声音响彻峡谷,天地间剧烈震荡!
“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吗!?哈哈哈哈——”怨气在空中,隔着一片火红横冲直撞,疯狂大叫,周遭的峡谷承受不住它的强大力量,不断地崩裂,伴随着一道道恐怖的空间裂缝,翻涌而出庞大的怨气,在空气中膨胀,十分骇人!
白衣少年见此咽了咽口水,挪到绯衣身侧道:“喂,你这红布能困住它吗?”
“我……我不确定。”绯衣看着空中那团怨气,额头溢出冷汗,这红菱坚不可摧,能挡住神兵利器没错,但是……这怨气是无形之物……
“趁它没有出来,我们先找出口吧。”白衣少年冲绯衣淡然一笑:“看来我们还是挺有默契的。”
“切!”绯衣又翻了个白眼,是她聪明好吧……
这怨气以吸收负面的情绪为自己成长的养料,相比慢慢把他们困死在这里,这团怨气更愿意吸收到他们制造出来的情绪。
这不,果然中招了!
“想吃我们!哼!没那么容易!”绯衣插着腰冲那团还在剧烈挣扎的怨气张牙舞爪,猛然间,绯衣顿住了所有动作,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怎么了!?”白衣少年见绯衣脸色不对,立刻问道。
“不对,这里是怨气制造出的幻境,没有出口的……”
听绯衣如此一说,白衣少年顿时醍醐灌顶,他蹙眉看着空中那团怨气,对绯衣说道:“所以,我们必须先把这东西解决掉!?”
“看!”
没等他们决定,那团黑气竟冲破了绯衣的红菱,在空中张开了魔抓,伸展着无数利爪将绯衣和白衣少年困在了其中!
“轰——”绯衣运起周身的灵气,猛然的打向那团怨气!
轰、轰、轰、轰、
谁知那怨气竟然分裂出好几份!?
轰——
白衣少年也全力一击,只见怨气又是一分为二,然后再次扩大!而他们打出的法力全部都像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不,是一朵浮云上,那‘浮云’自然是被他们打散,分成更多份!
“别打了!没用的!”白衣少年双拳紧握,大吼出声。
“哈哈哈哈——”四散开来的怨气竟然变成了无数的骷髅,漂浮在空中,搅动着满天的黑暗气息,滚滚袭向地面上的绯衣和白衣少年!
“怎,怎么对付啊!?”眼看黑暗将他们吞噬,绯衣彻底慌了!
他们在如此应接不暇的情况,又只能闪躲,不能出手!瞬间陷入了绝境。
顿时体内气血剧烈翻涌,绯衣忍不住吐出了一大口鲜血,身体摇摇欲坠。
“噗——”白衣少年也终于支撑不住,喷出一口鲜血,他冲到绯衣身边:“喂,红菱!挡……挡住它……”
绯衣这才恍然想起自己的红菱,“唰——”一道火红直窜上天,遮天蔽地。
瞬间挡住了向他们袭来的大半‘骷髅’。
怨气一阵咆哮,天地间又是一阵晃荡!
“砰砰砰——轰!”
大地开裂,白衣少年身体一个不稳,直直的坠了下去。
“抓住——”绯衣反应奇快无比,身形凌空一翻,一手扒着崩裂开的裂缝崖壁,另一只手就向白衣少年抓去!
然而却只碰触到了那坠落在空中的白色衣袖……
绯衣心下一慌,松开了紧扣住崖壁的手,随着白衣少年落下。
“唰——”一道红绫缠住了白衣少年的腰身,绯衣另一手划过坚硬的棱角和滚滚落石的崖壁,终于让她扒住了一块凸起的地方,可是手上的刺痛和滴落的鲜血提醒着她,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在这时刻,法力根本运用不起来,那悬崖下的烈焰岩浆似是有着一股魔力,张开了大口,准备迎接着‘食物’。
“喂!你死了没!?”绯衣大吼。
可惜白衣少年根本没有给自己任何的回应,真是该死,就当是还了之前你救我的那一命吧……
绯衣心中想着,手上又紧了几分。
抬头望向上方,眼中一片茫然,心中更是酸痛不已,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最后一刻,绯衣闭上了双眼,向下坠落……
风声呼啸,一道道猎风,抽打着自己的身体,绯衣想,若是融进那岩浆之中必定瞬间魂飞魄散,应该是不会有什么痛苦吧……
却在此时,腰间猛然一紧,坠落的速度明显一窒,一个温暖的身体贴了上来,绯衣脑子迷糊了一下,应该是错觉吧,她没敢睁开双眼,大吼道:“该死的,这下真的被他害死了!”
话音刚落,耳边却响起一个轻柔如水的声音:“绯儿,睁开眼睛。”
绯衣一颤,这声音!?
唰地睁开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眸,入目的是一张近在咫尺,邪魅冷峻的面庞,男子墨发在猎猎山风中狂舞,一双狭长的凤眼正深情的凝望着自己。
绯衣立刻绽放了一个欢悦的笑容……
见绯衣灿烂傻气的笑容,花无忧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可是绯衣才不管那么多呢,他瞪他的,我抱我的……
感受着花无忧正带着自己在陡峻的崖壁上借力纵越,她右手偷偷抚上他的腰间,贴着他温暖的怀抱,心里便觉的无比的踏实。
只可惜她的另一只手还紧紧的攥着红菱,白衣少年的重量让她的手臂快要扯断了。
“丢掉他!”花无忧沉声道。
“不要。”
“你想被他坠死吗?”
“他救过我。”
绯衣简单的四个字,他救过她,让花无忧顿时妥协了,他不要绯儿欠别人的。
“砰——”花无忧沉着脸,把白衣少年甩了上去,接着带着绯衣也飞了上去。
白衣少年早已经昏了过去,此时被他们丢到地上,扑起地上一层土,干净的白衣也变得灰溜溜的。
呼,着地的感觉真好……
虽然已经上来了,但是绯衣仍是抱着花无忧结实的身体不放:“无忧,这些日子你都去哪里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绯衣将头使劲埋进花无忧的怀中,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蹭了蹭,无限的依赖和满足,像极了一只窝在主人怀中慵懒讨好的猫。
“绯儿,对不起,我来晚了。”他也几度以为再也见不到心爱的人了,抱着绯衣温软幽香的身子,想念非但无减,反而思念越发的成狂,他只想把绯儿揉进自己的骨血中。
“不,你没有来晚,你来的太及时了,我刚刚真的差点儿就死了,其实我不怕死,我就怕不能再见到你了……”
“你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有多么害怕,他们说你在这里,我就来了,可是我找不到你……找不到你……”
“对不起……”
花无忧心中已经把自己痛骂了千万遍,是他的疏忽大意,害得绯儿受了这么多委屈。
“你知道吗?其实我一进来的时候就后悔了,这里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我以为你在上面,我就一层一层的闯,结果他竟然是耍我的……”
“对不起,绯儿……”
“无忧,你都不知道,我……”
绯衣话还没说完,花无忧立即把她推到了自己的身后,眼神凌厉的扫向半空中的那团正在慢慢聚拢的黑气。
“无忧,你打得过它吗?不不,你不能打它,这个东西越打越厉害……”绯衣紧张的和花无忧说着,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她只是很想和他说说话。
“绯儿宝贝,无论生死,我都会和你一起,这样,你还怕吗?”
“不怕。”绯衣抓紧了花无忧的衣角,坚定地说道。
“嗤嗤嗤嗤嗤嗤——”
那团黑色的怨气游荡在半空,突然透射出两道骇人的血色红光!来回扫视着下方,似是在捕捉着食物。
“无忧,它这是什么意思?”
“它要开始收网了!”
没等绯衣做出反应,花无忧再次召唤出阎王令,瞬间一片金芒万丈,直射云霄,花无忧同时化作一道流光飞驰,直冲向那团怨气,瞬间万千光芒刺破黑雾。
“无忧!”
只见空中金芒闪烁,黑气怒涌奔腾。
“嘭——”
一声巨响,黑气四散开来,变作了无数份,绯衣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眼见花无忧冲破黑雾,破空而来,绯衣心中一阵狂喜。
“咔咔咔……咔咔……”
见那些黑气又有聚拢的趋势,花无忧脸色巨变,拉着绯衣快速撤退,仅仅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一团巨大的黑影由远至近,逼压而来!
峡谷之内如同那团怨气的肚腹之中,他们此刻躲无可躲!
“无忧,我们现在跑还来得及吗?”绯衣颤抖着声音问道。
等不到花无忧回答,绯衣才发觉不对劲,连忙转过花无忧微垂的侧脸,只见花无忧正一脸痛苦的表情,额头上都是虚汗。
“无忧!你怎么样!?”
“没事。”花无忧轻轻推开绯衣的搀扶,站直了身体。
他心中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连日以来,体内的灵气早已被挖空了,现在体内力量正在到处翻滚乱撞,痛苦不堪,是勉强启用阎王令的代价。
可他现在不能倒下,若是他支持不住,绯儿怎么办?谁来保护她……
“嘭、嘭、嘭……”
从那团黑色的雾气上不断地分出无数个骷髅头,带着死亡之气,向绯衣和花无忧飞来。
绯衣一时招架不住,只能将其打散,可是这些骷髅头一旦打散就会分化出更多的骷髅头,越打越多……
“轰——”
绯衣周身爆发出一道火红的光束,红菱闪烁着无比璀璨的光芒,像一道惊天长虹般在空中飞旋,将那些怨气一个个的收入其中,打不了,躲不开 ,那就困住好了。
“啊啊啊啊——”
震天的狂吼中,天地震动,恐怖的气浪蔓延千丈,狂涌的力量舞动了起来,无数只‘魔抓’探出,瞬间包围住绯衣和花无忧,不断的缩小,最后将他们一把抓在手中,只等轰地一下把他们捏得粉碎!
绯衣经过颞骨地狱的历练,果然成长了许多,那单薄的身形竟能独自抵挡如此强大的力量……
花无忧望着绯衣坚强却又脆弱的模样,眼中一片深情和不舍……
在怨气压下的同一时间,花无忧带着无比霸道的力量,直冲进怨气之中!刹那之间,一股金光从他的体内爆出,宛如发生爆炸一般,无数道刺眼的光芒,猛然以他的身体为中心,狂射而出!
“无忧——”绯衣惊恐的一声嘶吼,他这是做什么!?用尽自己全身的力量,然后呢?
整个空间都是一阵颤动,转瞬间,整个世界亮如白昼,那团怨气散开了!?
死寂,只有死寂……
绯衣骇然,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采取行动,死死地盯着空中那个位置,花无忧呢!?和那团怨气一同消失了吗!?
天空中一个红色的小点,不断的扩大再扩大,绯衣揉了揉涩疼的眼睛,是花无忧!
只见花无忧由远及近的向自己御风而来,绯衣提起的心才刚下沉了一点,双眼中的神色又被蒙上了一层恐惧!
“无忧!小心后面!!!”
花无忧惊觉不对,回身一看,却已来不及闪躲!那团怨气竟又重新组合,化作一道混杂着雷电之力的长鞭,直冲天际,向花无忧抽打下来!
“轰——”
一声巨响过后,花无忧的身体垂直的坠落下来……
绯衣大喊一声,直飞向半空,欲接住下坠的花无忧。
“嘭——”
“啊——”又一股强大的力量将绯衣直接打飞了出去!
“砰。”
“砰。”
两声闷响,绯衣和花无忧双双砸到了地上!
绯衣爬起,看向离她几丈远,躺在血泊之中的花无忧,那一道惊雷在他的胸前划开了一道长至腹部的伤口,正不断的往外涌出蘼艳的鲜血,流了一地……
“无忧!”
“无忧!!!”
“无忧!你起来!你别吓我啊……”
耳边是剧烈的轰鸣,和绯衣惊恐的呼喊,花无忧无力苦笑,如果真的走不出这个地方,那就让他死在绯儿前面吧。
但愿他的魂魄不要散的一干二净,来世,还能继续守护她……
余光看到那团恐怖的怨气正不断地聚集,聚集……
然后化作一股强到可以扭转空间的力量,直冲花无忧袭去!
“不要——”
绯衣大叫一声,光影之间,那道绯红的身影快的让人看不清,她用尽全身能用的力量,穿过那团黑雾,用她柔弱的身躯挡在了花无忧的身前。
当剧痛穿身而过,她却松下了一口气,五脏六腑痛得无以复加,但那种绝望的压迫感却减轻了许多。
“绯儿——”
是谁在呼唤她?又是谁骇然的嘶吼?感觉又回到了那个安心的怀抱,绯衣努力的睁开双眼,迷迷糊糊的视线,却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不知发生了什么,周围的环境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安静的有些可怕。
耳边只余下花无忧颤抖的呼吸声,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绯衣死死地拽住他的衣服,她想挤出一个笑容,告诉他,她没事,别伤心……
可是刚一开口,就是一口鲜血控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真的……好痛……
口中不断地溢出鲜血,那股恐怖的力量打在身上,几乎瞬间摧毁了她的身体,灵魂似是要从身体里飘逸而出,不知为何,这种感觉竟似曾相识。
眼前仿佛闪过无数的画面……
在酆都生活,他陪她逛街的场景,她和重生离开地府去往人间,后来她回到地府,花无忧疯狂的吻了她……
还有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个出现的好像总是那个邪魅的男子。
那个不知不觉让她依赖,让她心疼的花无忧……
最后,画面却定格在花无忧刚刚和她说的那一句话:绯儿宝贝,无论生死,我都会和你在一起,这样,你还会怕吗?
不怕……不怕……
“咳咳……无忧……我……是不是快……死了……”
花无忧却没有给予任何的回应,或者应该说花无忧此时只是紧紧的抱住绯衣,好像在等待着什么,等待着命运对他们的宣判,等待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自己怀里一点一点的消逝,魂飞魄散……
痛苦绝望波卷而来,为什么要挡在自己身前,为什么不让他先走一步!为什么!?
“绯儿,别怕……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花无忧抱着绯衣的身体,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过就是飞灰湮灭,只要他们在一起……
“轰——”
袭向他们的力量没有落下,他感应到了一阵强烈的剑气,竟是那个男人!?
只见一道玄色身影破空而来,那把伏魔剑飞射天际,剑身瞬间变成遮天大小,玄色身影踏在剑上,一人之力抗住了强大的怨气,他的周身带着一圈柔和的金色光芒,就像从九重天外而来的天神。
这个男人,很强大……
花无忧紧了紧抱着绯衣的双手,再次把脸贴到了她的发间,她此刻就在自己的怀里,因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而颤抖着,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总是不让他们在一起,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这个男人还要找来?
“啊——”重生双目之中,爆射出两道骇人的杀气,他大吼一声,一个飞身,冲向那团怨气,伏魔剑接收到他的召唤,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凌厉可怖的攻势呼啸而出,剑光飞闪,将那团怨气瞬间打散。
果然那些怨气又快速的聚拢起来,似乎是有些畏惧重生的剑气,在空中不断涌动着。
重生见状,身影疾电般再次冲进黑雾之中,只见一道萧长的身影在空中变换着凌厉的剑招,不断地砍向那团怨气!
只是那怨气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一时间,彻耳的剑鸣传荡开来,整个大地都被剑光波及,震动之余,寸寸龟裂!
汹涌的气息似浪潮般,席卷而来。
绯衣在花无忧的怀中又是一大口鲜血涌出,那鲜红的色泽让人看得心胆俱裂。
“绯儿!你在撑一会儿,别睡好不好?”
“绯儿……”
花无忧的呼唤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听不太清楚,只想沉沉的睡去……
正在与怨气缠斗的重生听到这边的动静,回身一看,心中狂躁不已,曦儿已经快支持不住了!心下一横提剑劈去!
“轰——”
只听得一声高昂无比的剑鸣之声爆发,凌厉的剑气呼啸撕破黑气,劈开了一大片曙光!
遥远的天际,被他劈开了一道裂痕,刹时,整个空间都开始破碎,大片大片的碎片崩裂开来,出路,被打开了!
明亮的光芒洒了进来……
当重生回到地府的时候,得知绯衣为了花无忧闯进了颞骨地狱,他暴怒不已,却又赶来找她,这里,没有人比他更加熟知!
颞骨地狱,是万年前神界创造的,是为了历练心神,提高修为,但是结果却背道而驰……
当年,还是他亲自封住了这里的出口,就是为了阻止这团怨气闯出颞骨地狱,为祸人间。
谁知,这些年来,在那个没用的仙帝的管理下,竟然把颞骨地狱如此危险的地方,当成了坚不可摧,有进无出的关押之地。
如今出口重新被他打开,那团怨气见此,瞬间窜出了颞骨地狱,不知飘往何处!
可是,他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疾速来到了绯衣身前:“把她给我!”
花无忧抬起冰冷的凤眸,看到的是眼前那个男人凌厉暴怒的眼眸,他冷笑一声,没有说话,却是试探着抱起已经不省人事的绯衣,揽着她的腰身,动作僵在了一半,花无忧咬紧牙,只是他的手颤抖的厉害,他怕抱不稳她……
“让我带她走,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重生冰冷的语气,无波无澜的开口,他现在的心情竟然是那么的平静,曦儿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只身闯入了颞骨地狱,而这个男人也明显是想和曦儿死在一起。
这算什么?自己,又算什么!?
从花无忧手中接过绯衣,重生冲出颞骨地狱,疾风而去。
花无忧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咬牙握紧了双拳,追了上去,那个男人到底要把他的绯儿带到哪里!?
冲出颞骨地狱,依然是万里黄沙枯骨……
已经望不见那个男人抱着绯儿离去的身影,他此刻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没用,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认识绯儿之后总有太多的事情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他才明白,原来自己不是无所不能……
他一直以为,只要和绯儿在一起,不管生死,她只能属于自己,可是就在刚刚,他突然觉得,只要能让绯儿好好的活在这世间,那么他宁愿付出任何的代价,包括失去她……
可是他不甘心啊,他只想知道,如果绯儿拥有情根,或者想起了那个男人之后,自己在她的心中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花无忧撑着重伤的身体, 一步一步地走着,伤口还在不断地溢出鲜血,刚滴洒到地面就被那干涸的黄沙全数吸收进去,只留下一条鲜红的印记蜿蜒而去。
身体越来越沉,动作越来越慢。
“阎王大人!”
花无忧抬眸,只见一群人向他奔了过来。
“看到绯儿了吗!?”花无忧一把拉住白无常的衣领,双眼赤红的问道。
“没,没有啊,阎王大人,您这是……”
“少废话!快去找,绯儿被重生带走了!她伤得很重!”花无忧一把推开白无常,继续往前走着。
众人心中大震,跟在身后的彩蝶一听,一个踉跄,就朝地上软了下去。
又回到了这个昏暗的洞中,之前重生就是被神兽赑屃压在此地,没想到最后还是来到这里……
黑洞的四壁,刻画着神界的符咒,可以与外界隔绝。
重生抱着绯衣坐在地上,昏睡中的她时不时的咳嗽一下,鲜红的色泽从嘴角溢出……
曦儿的魂魄已经被伤的破败不堪,现下唯一可以救她的方法就是打开她胸前的封印,释放那些被封印住得神力出来。
只是……曦儿身上不仅仅有她自己的神力,还有当年神帝灌注在其身上的,一会儿再加上自己的,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得住……
之前,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曦儿的神力一旦泄露而出,那么,仙界定会找到曦儿,而现在……根本不用有此顾虑,仙帝那老儿根本就是宁可错杀,不肯放过的,他们已经猜到她的身份了吧。
“曦儿,当你想起弈哥哥的时候,会是怎么样呢?你会不会像以前那般哭闹着要找我……”
“可惜……弈哥哥再也看不到了。”
“曦儿,你的选择会是谁呢?地府千年怎能比得上神界万年的时光?”
是啊,神界万年,不过弹指一瞬,那个在九重天上,花海竹林中翩然起舞的女孩,那个在东海之滨,偷走他的伏魔剑搅得整个天海都翻云覆雨的女孩,那个整天跟在自己身后,哭闹着让自己陪她的女孩……
现在已经变成了眼前这个坚强美艳的女子了,仅仅是冥界的一千年。
“那个男人,你们是不能在一起的,听话,曦儿……你是神,而他只是一个仙,你们都承受不起那样的后果……”
重重地吻上她的额头,他掀开绯衣肩上的衣服,果然,有一朵金色的花,这就是令曦儿忘记自己的原因,这就是封住曦儿情根的梵花印!
他早就应该猜到了不是吗!?
“哈哈哈哈……”
重生仰天大笑,流下了两行泪水,神帝,你千方百计阻止我和曦儿在一起,我偏要融进曦儿的体内,这样,也算是永远在一起了吧……
身体慢慢变得透明,他突然大喊一声,身体爆裂成无数金色碎片,流转于绯衣的周身。
“嘭——”
洞内刺眼金芒一闪,冲进了绯衣的身体中,他自爆了元神,把全部的神力灌入了她的体内。
“曦儿,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变得更加坚强,神界只有你了,坚持下去……”
重生的声音回荡在洞间。
绯衣全身的伤口以最快的速度开始愈合,身体渐渐地恢复了生机,胸口上的金色梵花也随之消失了……
她洒落在地的发丝,顺滑的铺在身下,幽长浓密的睫毛微微轻颤,白皙的皮肤似有雪光萦绕,精致的五官,完美的就像造物之神精心刻画而成,仿佛浩瀚苍穹的眷顾全部都落在了她一人身上,那种美是妖艳的,却也是十分圣洁的,那是让万物失色的刹那芳华……
在那道金芒完全融进她的体内之时,她的周身瞬间闪过一圈七彩的光芒,又瞬间的藏匿了回去。
“绯儿——”
“绯儿——”
此刻,花无忧还在到处寻找绯衣,黑白无常,子卿彩蝶,他们都在到处寻找……
她被带走了,会去哪里呢?她的手上系着自己送她的晶石手链,此刻,却感应不到一丝她的气息,怎么会……
那颗紫色的晶石内锁着自己灌入的灵气,上面还有三颗追魂铃。
除非……
花无忧眼中划过一丝希望,上次绯儿的手链遗落在禁地,他是感应不到的,现在绯儿很有可能就在那个地方!
当花无忧疯狂的冲到山洞之中,只见,绯衣一人躺在冰凉的地上,震惊了片刻,他飞冲到绯衣身边,抱起她的身体。
就像那次,她一个人闯入禁地,被诛仙阵所伤,自己找到她的时候,她就这么一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发觉绯衣此刻的生命气息已经恢复了**,花无忧才放下心来,环视四周,昏暗潮湿的黑洞中,竟然只丢下了绯衣一人?那个男人呢!?
当目光瞥到绯衣身侧那把玄铁长剑时,花无忧心中又升起了强烈的不安……
他抽回了目光,看向绯衣,捏了捏她光滑的脸蛋,焦虑的脸上溢起心疼和无法言喻的紧张神情。
他将她小心的抱了起来,缓缓地走出了黑洞。
“白无常。”花无忧轻声唤道。
“在。”
暗处的白无常先是一愣,而后一身清冷的走了出来,看向花无忧怀中的绯衣,眼中也是溢满了担忧。
白无常上前一步,想要从花无忧怀中接过绯衣,谁知花无忧却抱着她直接绕过自己,留下冷冷的一句话:“里面的剑,带上。”
花无忧带着绯衣回到了瑶瑟楼,却将随后赶来的子卿彩蝶等众人通通隔绝在了门外。
他轻柔的帮她擦去脸上的脏污,才发现,自己竟盯着那张看了千年的脸庞,痴了迷,丢了魂……还是那样精致的五官,却不知怎的,变得更加的圣洁,美丽……
他执起她的手,轻轻揉搓着。
“绯儿宝贝,这次要睡多久呢?”
“等你醒来,如果选择了我……我们就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若是你不醒来也没关系,这次我不骂你,我陪你一起……”
不知道过了几个日夜,花无忧仍旧坐在床边,看着绯衣,不言不语,甚至连动都不肯动一下。
这可把门外的一群人给急坏了。
黑白无常一左一右的守在门外,牛头马面,子卿彩蝶都在门外乱转,又不敢搞出任何动静。
前些日子,绯衣和阎王都不在,重生带了两个狐族之人回来,睿狐和青岚,所以彩蝶就把照顾还在昏睡中的小雪球的任务交给了他们,只有睿狐偶尔会来这里看看,问问里面的情况,青岚几乎连房门都没有出过……
彩蝶急的不停踱步,一刻停不下来:“你们说绯衣姐姐到底怎么样了?阎王大人身上的伤好像也很重,他们在里面会不会……”
“彩蝶,别乱说。”子卿一把捂住彩蝶的嘴,眉头皱的死死的。
黑无常道:“阎王大人是在守着绯衣,若是绯衣有什么万一,阎王大人怕是永远都走不出来。”
牛头有点迟疑的问道:“那人间的事……”
白无常叹气:“仙帝如此对待咱们,这人间,妖界之事,他们不管,咱们何必竟做些费力不讨好的事……”
黑无常点头:“反正也管不过来。”
若是他们的阎王大人有个万一,他们冥界还如何支撑下去?现在除了在门口这么一等,似乎再做什么事情都已是多余。
茫茫迷雾,似在九重天外……
不过此时的绯衣,却是穿着一身淡粉色的罗裙,精致的小脸添了几分圆润,几分稚嫩之气。
“弈哥哥……弈哥哥你在哪里?快出来啊……”
“弈哥哥,你再不出来,曦儿就走了!”
“弈哥哥!”
绯衣在迷雾中四处寻找,大概是找累了,她站在中央,一插腰大喊道:“快出来!不然我真生气了!”
“曦儿……”
一道醇厚的男声传来,绯衣猛然回头,只见一个身穿玄色长袍的男子从云雾中走来。
那身玄衣如墨似漆,腰间,袖口都用金线绣着飞龙的图腾,一身气势是那样的高不可攀,冷峻如天神一般的脸,一双深若幽潭的眼眸正望着自己。
她想都没想的就扑了上去:“呵呵,弈哥哥!你回来了!我好想你哦!”
看着挂在自己身上,使劲撒娇的女孩,玄衣男子哭笑不得:“曦儿,你该长大了。”
“长大?曦儿才不要……”她的头在他的胸前蹭了蹭。
“曦儿,你要学会独立,学会坚强,神界的重担全部都要落在你的肩上啊。”玄衣男子心疼的推开她,把手重重的搭在了她的肩上。
绯衣不悦的扭了扭肩膀:“不是有弈哥哥你,还有父亲吗?”
“傻瓜。”玄衣男子,伸出修长宽大的手,手心中突然多了一朵金灿灿的花。
“呵呵。”她灿烂的一笑,接过那朵花,梵花是他们神界的荣耀之花,只有拥有神族血统的人才能碰触到这朵花,换做他族之人,即会在碰触到的那一刻,花朵就会融化掉。
“曦儿,你还不懂吗?我们……终有一天会离你而去……”玄衣男子不舍的望着眼前的女孩,似是想要将她的面容死死地印在心中。
“弈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怪怪的?”
“呵呵,曦儿,不要逃避现实,你该醒来了,回到你该回的地方,以后弈哥哥不在你身边,要坚强。”
“曦儿,要坚强的活着……”
玄衣男子说完,身体渐渐地变作透明,脸上仍挂着一抹宠溺和不舍的笑容,慢慢地远去……
“不!弈哥哥!你别丢下曦儿!”她惊恐的大叫着。
“弈哥哥……”
“弈哥哥……”
躺在床上的绯衣,惨白着一张小脸,呢喃着,挣扎着……
“绯儿!”
“绯儿,你醒醒,不怕……”花无忧一直在盯着绯衣看,此刻见她似是要醒过来,连忙拉着她的手,柔声呼唤着。
绯衣紧闭着双眼,脸上却是恐惧的神情:“别走……别走……”
“我在,绯儿……”
“我在……”
“啊,弈哥哥!”她突然坐了起来,一把抱住眼前的男人,抽泣道:“弈哥哥……你别丢下曦儿……”
花无忧轻抚她后背的手僵住了动作,一颗雀跃的心也慢慢地沉了下去。
“绯儿……”花无忧试探着唤了一声。
趴在他身上的绯衣也是一惊,他缓缓推开了她,当看到她满脸泪痕时,花无忧震惊的起身,向后退了好几步。
“你……”花无忧不可置信的望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庞,这是他的绯儿吗?虽然还是那张脸,可是……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绯儿如此落泪的样子!
“绯儿,你,你哭了?”为什么会落泪呢?为那个男人吗?
“弈哥哥呢?”
这是绯衣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又是弈哥哥……
“我要去找他!”得不到回答,绯衣直接掀起被子,冲了出去。
花无忧见绯衣要走,立刻大惊,拉住了她的手:“绯儿,告诉我,我是谁?”
她动作一窒,僵硬的转过身子,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脸,无数的片段涌入脑中,她才恍然想起,自己已经不是九重天上高高在上的公主了,她现在是绯衣!
绯衣,绯红色的衣裙……
“花无忧。”
绯衣开口缓缓吐出他的名字,虽然只有三个字,但是花无忧瞬间欣喜若狂:“绯儿!我以为,我以为你不记得我了……我还以为……”
“无忧,让我静一静。”绯衣面无表情的推开花无忧,径直的推开了房门。
一直守在外面的众人一听有动静立刻围在了门外。
“嘭——”
那扇门打开了,是绯衣从里面走了出来!
“绯衣姐姐!太好了!我就知道……”
“绯衣!”
“阎王!”
从房中走出的绯衣却似没有看到其他人一样,神情恍惚的走了出去,众人正疑虑之时,花无忧也紧跟着追了出来。
他一步拦在绯衣面前:“绯儿!你要去哪里?我陪你去!”
“他在哪里?”绯衣直直的看着花无忧问道。
花无忧双眼血红,他想冲她狂吼,可是现在不能,他压下心中的酸楚。
“我找到你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一把剑。”
“剑?”
花无忧冲白无常使了个眼色,白无常立刻把剑呈了上去,而绯衣看到那把玄铁长剑之时,连忙夺了过来。
她盯着手中那把长剑许久,突然疯了似得冲了出去……
“绯儿——”
花无忧一声怒吼,院中的假山石“嘭嘭嘭——”地全数震碎,他脸色铁青,狰狞的怒气几乎破空而出。
没有任何人敢在这个时候上前碰触快要炸开的花无忧,也没有敢问出一句话。
“噗——”
一口鲜血急喷而出,犹如一道血剑,花无忧终于支持不住,朝地上栽了下去……
“阎王大人!”
“阎王大人!”
众人大惊,唰唰唰地围了花无忧站了一圈。
“这……”
“绯衣姐姐走了……”
白无常一步上前,探了探花无忧的情况,眉头紧皱:“情况不太好,血都快流干了……咱们先把阎王大人安置好。”
“那绯衣姐姐……”彩蝶拽了拽子卿的衣袖,一脸疑惑:“绯衣姐姐没事了吗?她是和阎王大人吵架了吗?”
“别担心,你的绯衣姐姐没事。”子卿揉了揉彩蝶的头,低声安慰着。
黑白无常搀着花无忧走回了房中,白无常不时回头看向绯衣离去的方向,眉头皱成了一座小山。
“哎,老弟,你若是不放心就去看看吧,或者派个人跟着也好,也省得阎王大人醒后牵挂着。”
“不必了,她只是需要冷静一下罢了。”白无常笑的有些苦涩,恐怕有些事情已经变了……
白无常语气一凝,道:“牛头,马面,吩咐下去,关闭冥界的所有出口,尤其是……罗刹大人,她若是要出去,一定要拦住。”
“是。”
“是。”
……
风吹黄沙,弥漫了她的双眼,她不管不顾的跑着……
弈哥哥……弈哥哥……
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啪。”
绯衣脚下一个不稳,飞扑在地上,手中的长剑也摔落在离她几步的位置,她用力的砸了几下身下的黄沙。
一脸的狼狈,她向前爬了几下,当指尖碰触到眼前的玄铁剑时,终于大哭了出来。
那日,九重天上……
她就是这样狼狈的趴在大殿之上,仰头看着那样高大伟岸的父亲,她拉着父亲的衣角苦苦哀求。
“父亲!求求您,您不能这样对我!求求您……”
“弈哥哥不会背叛神界!他不会!”
“不!父亲,不要!我不要忘记弈哥哥!”
“呜呜呜呜……”
“啊——”
神帝,也就是她的父亲,一手抽出她的情根,剧烈的疼痛,让她在地上不断地打着滚。
可是一向慈爱的父亲此刻却是冰冷着眼眸:“曦儿,你可知错!?”
情丝散发着莹白的光芒,就像一条丝线,缠绕在神帝的手间,只要再一下,情根即会被抽出或震碎!自此情根永不再生。
“啊!不要!父亲……”
神帝叹了口气,终是不忍:“曦儿,我要封印你的情根,只要那人一日存在于这天地间,你的封印就不会解开!”
“不——”
神帝大手一挥,她终于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九天之上也再也没有人敢提起昔日那个威风凛凛的战神冥王。
原来,那时的弈哥哥就已经被父亲压进了冥界的禁地……
后来神界的内乱还是爆发了,神帝却因为神力衰竭而终是逃不过散灵的结果。
他说:“曦儿,神界遭此大劫,必是有人在局外兴风作乱,神界只有你一条血脉,神界落魄之后,其魔族,妖族,甚至是仙族定会出来争夺这六界之首的位置。”
他说:“曦儿,你是神界唯一的公主,你要变得强大起来,为父现在要封住你的神息和你的记忆,将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呵呵,最安全的地方?
是啊,六界不论是哪里一出动乱,那么最混乱的地方定属冥界地府!
是神帝,是她的父亲,将她送到地府的……那个时候,最混乱的地方,即是最安全的地方啊……
父亲,早就看出仙族的野心吗?
可是现在自己要怎么办呢?父亲不在了,弈哥哥也走了……
“啊——”
绯衣大吼一声,拿起眼前的伏魔剑,疯狂的发泄着!
“嘭、嘭、嘭——”
“轰——”
拿着剑一顿乱砍,眼前是神界战乱,尸山血海,是人间民不聊生,哀嚎遍野的场景,是弈哥哥和自己告别的场景!
一股戾气从心中升起,绝望、死寂、烦躁、悲愤的情绪快要将她逼疯!
身子旋风般旋起,数道劲气飞射了出去!
霎时间,红光充斥周身数丈,升腾奔涌,一剑劈出,光耀天穹。
“轰、轰、轰——”
“嘭——”
大地开裂,黄沙滚滚流逝,绯衣紧握手中嗡嗡作响的长剑,一行行鲜红的血液流淌下来。
“伏魔剑,你的主人已经不在了。”
话音刚落,伏魔剑就停止了嗡鸣……
绯衣垂眸盯着手中那把伏魔剑许久,这把剑是弈哥哥万年来,从未离过身的武器,当年在九重天上,这把剑跟着弈哥哥可谓是狂傲嚣张的,连她这个公主都不给面子,哪有像现在这般听话的被她握在手中过……
她带着伏魔剑又回到了这个封印了弈哥哥千年的洞中,真的是一片漆黑,弈哥哥啊弈哥哥……
我在地府生活了一千年,而你就在这个不见天日的洞中被封印了千年……哈哈哈哈……
绯衣回想自己当时是有多傻啊……她已经感应到了他的气息,可是却一再犹豫,当她终于来到这个地方,看到的是一个漆黑的深洞,听到的是一阵绝望不甘的嘶吼。
后来,误打误撞的打开了封印,她再次见到了他。
弈哥哥……那一身玄衣,桀骜与天地之间,一身刚毅的气势……还有你苍白的脸色,迷茫的神情,那时,我的心莫名的,好痛好痛……
重生……重生……
那时的你说:我忘记了一切,在那个黑漆漆的地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睡觉。
你说:外面好亮,我不适应。
你说:帮我起一个名字吧,毕竟,是你救我出来的。
当时的我,笑嘻嘻地道:你从黑暗的封印中走出来,不就是重生吗?
你还说:绯衣,这里的一切都好陌生,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我说:好,我当然不会丢下你,在你找回自己之前!
……
弈哥哥,当你恢复记忆的时候,却是执意的要带我走,你说:曦儿,你不属于这里,跟我走!
曦儿,你只是忘了我,跟我走,你会记起我的!
不,重生,我不走,我不是曦儿,我只是绯衣!
呵,曦儿,你若是想起我们的曾经,你一定会选择我的,我是你的弈哥哥啊!
重生!我是不会和你走的,若是你已决意离开,那就请便,地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弈哥哥……对不起……”
“对不起……”
绯衣痛苦的蹲在地上,眼泪不断地涌出,一切的封印都已经解开,可是她宁愿做回以前的绯衣……
是她太懦弱了,是她犹豫不定,害了人间,害了妖界,害了地府,也害死了弈哥哥……
“曦儿……”
耳边回荡着弈哥哥的声音,绯衣蹭的站了起来,四处寻找:“弈哥哥!弈哥哥你在哪里!你出来见见曦儿好不好!”
“弈哥哥……”
“曦儿……”
“曦儿,那个男人,你们是不能在一起的,听话,曦儿……你是神,而他只是一个仙,你们都承受不起那样的后果……”
“曦儿,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变得更加坚强,神界只有你了,坚持下去……”
“弈哥哥……你出来!你出来!”绯衣疯狂的大吼着,她不知道,她现在所听到的声音只是在她自己重伤昏迷时,弈哥哥对她说的那些话……
还有她在梦境中,存在于她脑海中的声音……
“曦儿,神界的重担全部都要落在你的肩上啊……”
“曦儿,不要逃避现实,你该醒来了,回到你该回的地方,以后弈哥哥不在你身边,要坚强……”
绯衣抱头痛哭,像个小孩子一样,哭出了声……
不知过了多久,绯衣终于平静了下来,她双手托着那把伏魔剑,缓缓地走到了封印弈哥哥的井前。
“弈哥哥,你是为了救曦儿才散灵的,曦儿会好好的活着,你不在,曦儿会更加坚强……”
“弈哥哥,这把剑陪着你这么多年,现在就让它在这里继续陪着你吧。”
绯衣眼眸一沉,唰地将剑插在了井前,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轰隆隆——”
她一挥衣袖,身后便传来一阵巨响。
没有回头,那里已是一片坍塌……
弈哥哥,昔日在九重天上,你每次出去征战,都是曦儿站在高处凝视着你远去的背影,然后在神界乖乖的等待你的归来。
这一次,就让我潇洒的离去,弈哥哥,曦儿知道,你一定也暗暗目送着曦儿……
还有没有那么一天,曦儿能再次见到你身穿玄色战甲,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带着得胜归来的消息,御剑来到我的身边……
弈哥哥……
弈哥哥……
绯衣一步一步的走着,心中却是在滴血,她的心,此刻是迷茫的,是混乱的……
眼前是一片绯红的彼岸花海,绯衣直直的跌坐在花海中,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泪,她答应过弈哥哥,要坚强……
只是,那片花海似是感受到了绯衣心中的哀痛,它们嗡嗡颤动着花瓣,与她的心共鸣着。
“咔咔咔——”
一声声脆响,那些花瓣竟自己震碎开来,纷飞在空中,刹时间,那片绯红的雨,是谁心碎的声音,又是谁飘零的泪?
红绫向上一抛,直冲天际,衣裙飘飞,天地间瞬间一片火红,红绫轻巧的在她的周身围绕了一圈又一圈,像是一道红色的围墙,随着绯衣的动作缓缓展开,红绫一甩,宛若天边的一道血色的虹。
她快速的旋转,飞起……
就像平日练习芳华引一般,尽情的舞着,不知疲惫的舞着……
又是一个高跃而起,红袖飞舞长空。
无数飘零的飞花,瞬间停滞在半空,时间仿佛停止在这一刻。
“哗——”
花瓣满天,席卷向四周。
“嘭、嘭、嘭——”
飞沙狂卷,大地崩裂,天地间一阵晃动。
绯衣再次落地的一瞬,冥界天边的云,化作了一团团火红的丝絮,快速的涌动着。
感到怀中的动静,绯衣蹙眉,掏出了那个乱动的小乌龟,放到手心里,道:“赑屃,你醒了。”
那小龟在绯衣手中竟一个翻滚,四脚朝天的舞着自己的爪子,长长的脖子伸出来,摩擦着绯衣的手指。
“赑屃,现在神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赑屃是上古神兽,又名霸下,龙之六子,最大的特长就是抗重,它可以背起三山五岳,兴风作浪,它的身体可以无限的变大……
绯衣一把将小龟丢出数米。
“轰——”
一声巨响,小龟再次变成巨兽,它的背上有甲片,脖子上有龙鳞,和躺在她手心中的小东西,差距甚大。
它此刻奋力的昂着头,轰、轰、轰地向绯衣爬来。
绯衣翻身到龟背之上,抚了抚它的脖子:“赑屃,我们去练功好不好?”
赑屃仰天嗤啸,回荡在整个冥界……
……
“砰、砰、砰——”
“轰——”
荒芜之地深处,一个纤细的红衣身影,挥舞着手中轻薄的红绫,却不断地制造出惊天动地的动静。
一强烈的气浪翻涌着,令人靠近不得……
一个灵巧的白色身影窜到了沙丘之上,远远的凝望着狂沙之中的绯红。
银白色的一小团儿,趴在沙丘上根本不显眼,雪球轻摆着自己白绒绒的尾巴,九尾,是狐族最尊贵的象征,也是骄傲的资本,他的九条尾巴,一生下来就散发着莹莹的柔光,在阳光下,在月色下,都会裹上一层唯美的光晕,所有的姐姐们都羡慕极了他的尾巴。
只是原本漂亮的尾巴……现在却断了一条……
断尾,多么耻辱的一件事情啊,狐族中人的命脉就系在尾上,厉劫飞升之时,也不乏有狐断掉尾巴。
可是,他是九尾狐族的王氏血统啊……他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还回不回得去青丘。
当他在地府醒来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的不是那个一直在梦中保护自己,抚摸自己的红衣女子。
而是青岚,还有睿狐……
于是他挣扎着起来,想要知道自己身处何地,是回到青丘了吗?那个女人呢?绯衣呢……
在得知自己的族人大多数都转移到了皇陵内,是那个冰块脸救了他的族人,睿狐和青岚来这里找他,而他的母后留在了青丘,重建我们的家园。
他们是来接自己走的,可是……
当他问起绯衣在哪里的时候,他们一时沉默了,他瞬间慌了。
绯衣那女人怎么了?她怎么不来看我?
玄瞳焦急的询问下,睿狐告诉了他,绯衣发生了一些事情,现在就在荒芜之地。
于是,他就来了……
他眨着扇子一般的长睫毛,赤红色的眸子紧盯着远处,那抹绯红的身影。
女人,我好像恋上你那温软的怀抱了……
女人,冰块脸死了,你为他如此伤情,那么……你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就是他吧?
“太子,我们一起回到青丘好不好?那里的族人,母后,还有……我,都需要你。”
这句话,青岚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可是玄瞳太子刚刚醒来,就跑到这个地方,不吃不喝,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个女人,她的心好疼好疼,玄瞳眼中的悲凉和不舍,她都看在眼里,印在心中。
身后的青岚再次开口,可是玄瞳还是没有回答,它不是不走,只是……他想再留一段时间。
那个女人此刻正在伤心,正在痛苦,而它也想在这种时候,能陪在她的身边,哪怕是远远的看着……
绯衣不知疲倦的练着‘芳华引’,巨龟就趴在一旁的黄沙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当然,看着她的,不仅仅是神兽赑屃。
还有沙丘上的小狐狸,小狐狸的身后静静看着它的青岚,暗处眺望这一切的白无常……
而花无忧此刻却是靠坐在床榻上,批奏着如山的公文……
门外传来敲门声,没用他吩咐,他的属下就已经进了来。
“阎王,绯衣姑娘现在荒芜之地,跳……跳舞……”
“恩,知道了。”
那人退下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又回来了。
“阎王,绯衣姑娘还在跳舞……”
花无忧蹙起了眉头:“恩,继续看着。”
“阎王,绯衣姑娘,好像是在练功。”
花无忧眉头又紧了几分:“恩,她没有别的反应?没有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吗?”
“禀阎王,没有。”
“下去吧!”
“是。”
又过了一刻,那人又跑了回来:“阎王,绯衣姑娘坐在一只巨龟的背上在休息。”
花无忧的眉头终于松了松:“恩,下去吧。”
“是。”
……
那日,绯儿醒来喊的是别的男人,开口问的第一句话,也是那个男人。
他还记得,当她醒来扑到自己身上,哭喊着:弈哥哥……别走……
他还记得,当她听到自己的呼唤时,她眼中那一瞬间涌上来的陌生,和失望……
那种依赖的目光,以前,是只属于他的,只对他的……
即使绯儿没有情根,即使绯儿不可能爱他,但是他确定绯儿心里,眼里都是有自己的,可是现在呢?
他已经不确定……
所以,他不敢去见绯儿,他怕见到的是一个陌生的绯儿,他怕听到的是一个令人心碎的答案。
所以,他只是在这里,命人时时刻刻来报告绯儿的动作。
还好,绯儿没有离开地府,也许,她此刻最需要的是时间,最需要的是冷静吧。
那么他就不去逼她。
可是……
一千年,一千年里他都没有看到绯儿真正的掉过一滴眼泪,如今,为了那个男人,她竟然如此……
记得,他第一次见到绯儿的时候,她就站在阎王殿的中央,而自己是坐在高座之上。
她竟然把手指咬在口中,垂着头,不敢看他,于是出于淡薄的好奇,他从高位上走了下来,近距离的看着她。
果然,她薄弱的身子有些颤抖,他心下了然,这个小丫头一定是被自己的威严吓到了,他心中竟然会有丝丝的得意。
挥退了所有人,准备逗弄逗弄她,没成想,她猛然抬起了头,返成吓得自己后退了几步。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绯儿的容颜,美的令他出神,尤其是她那双灵动的眼睛,让他不住想要看到这双清澈的眼眸中,更多的情绪。
于是,他开口:你是何方妖孽?生死簿竟然查不到你的身世,说,是不是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潜藏在我冥界!?
可她却突然翻了个不雅的白眼:你这个阎王是怎么当的?我一个小小女子的身世都查不出来,要你们这些官员何用?要生死簿何用?要三生石何用!?最想知道我的身世的人,是我!是我好吗!?
再次见到她,是她和黑白无常搞到了一起,在一个角落里,不知道在捏鼓什么,黑白无常在地府身处高位,平日定是不会同一些小鬼在一起胡闹,这个女子再次挑起了他的好奇。
他走上前去,第一次做了偷听这种事情。
原来他们正在商量着,要为一个生命垂危的百岁老人完成最后的心愿,让他再见远在他乡的儿女一面……
呵,真是幼稚的行为啊,黑白无常竟然也跟着那丫头胡闹?难不成是被她漂亮的外表迷惑住了?
他决定要看紧一点儿这个小丫头,否则黑白无常,牛头马面,魑魅魍魉整天和她混在一起,尽做些无聊的傻事,那还了得?公事还办不办了?
后来,这个丫头简直一刻都停不下来,整日上面下面的乱逛,喜欢管一些闲事,当然,也隔天差五的倒腾出一些乱摊子,被他的手下上报到他这里来。
而他,却莫名其妙的选择了纵容,一再的纵容,因为他很好奇,这个丫头还能给他闯出什么样的乱子。
她似乎有着泛滥成灾的同情心,几乎只要是她看到的所有不平的事情,她都会去插手,可是地府,最多的就是这样的一些乱事。
他一边纵容着,观察着,一边冷眼旁观的看戏。
可是,冥冥中,仿佛一切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起了微妙的变化,她的倔强,她的聪慧,还有她总是不断地闯祸,说一些俏皮可笑的话,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已把她归入了自己的羽翼之下,后来,她不在的时候,他竟然会想她……
他总是想把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揽在自己身边,对她的占有欲也越来越重,这个小丫头是自己的,不想让她与别人亲近,即使是孟婆,也不行。
他记得,绯儿总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各种各样的食物,然后逼着自己和她一起吃。
那个如火红衣的女孩坐在桌前,竟然大胆的伸手去捏自己的脸,她说:无忧,你总是板着一张脸,和你的下属们保持这么远的距离,难道你就不累吗?
是啊,不知从何时起,他就习惯了把外界的一切隔离在外,因为他不喜欢地府,不喜欢这里。
她冲进他的房间邀他一起去逛街:“什么?你从来没有逛过酆都大街?亏你还是这里的老大呢,走,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不不不,你若是穿着这一身官服,还板着这样的一张脸,你一走到街上,那些鬼就全都飘散了!那我们还逛什么街啊!?”
于是,那是他来到地府以后,第一次换下自己的官服,换上了一身白衣,可是,那丫头竟然嫌弃的说他穿这身太奇怪了,没有白无常那家伙穿来得帅气……
花无忧苦笑,千年来,不知不觉,他的眼中,竟只剩下了那一抹绯红,就像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血色的彼岸花。她在自己眼中,就是那唯一的风景……
他心甘情愿的放下一切骄傲,跟在绯儿的身后,任由自己的目光从此跟随她移动……
花无忧轻叹一口气,他的绯儿总是对所有人都那样好,却偏偏弄得自己遍体鳞伤。
绯儿啊绯儿……你成全了那么多的痴男怨女,可是谁来成全一下我呢?
自从绯衣跑到荒芜之地,疯狂的练功发泄,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了,她的心中总有一个想法正在蠢蠢欲动。
神界,她的家……也许,她应该回去看一看了……
绯衣平静的望向沙丘的方向,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
雪球一直趴在沙丘上一动不动的陪着绯衣,由于他现在还是原型的状态,银白的毛发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黄沙……
此时,一见绯衣转身看向自己,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脑袋,反应过来,再没有犹豫,一溜烟地窜到了绯衣的怀中。
而一直陪在玄瞳身后的青岚,一见玄瞳飞窜了出去,连忙追了过来,见他竟窜到了绯衣的怀中,青岚又失落的退到一个不显眼的角落,也许,母后说得对,她应该大方一些,让玄瞳和那个女人告别,她才是玄瞳太子命定中的女人,即使做不了他心中的那个女人,但是她一定会成为他身边最重要的人……
玄瞳一窜到绯衣的怀中就使劲儿蹭啊蹭啊,无比的满足,尖尖长长的狐狸嘴巴悄悄地勾起了一个滑稽的弧度。
“小雪球。”绯衣抚摸着雪球的毛发,眼底满是柔情。
青丘九尾一脉,乃是上古神族遗留下来的子民,雪球身上的血统极为纯正,所以她能感应到雪球身上隐隐的,与自己相近的灵气。
这也就是为什么雪球与她冥冥中如此亲近的原因吧。
雪球啊雪球,你拥有狐族一脉最高贵的血统,如果日后努力的修行,就有飞升成仙的机会,甚至可以通过血液中残留的神息而迈入神籍……
神族是创造六界生灵的万物之主,能得到神族的庇佑,是多么大的荣耀啊!
可如今,神界覆灭,九尾一族的血脉,却因为曾与神族相近,受到了灭族之灾……
是她,是她连累了妖界生灵,害了雪球,想到这里,绯衣看向雪球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愧疚。
玄瞳窝在绯衣的怀里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他只是贪恋这种软软香香的感觉。
绯衣的手抚到雪球顺滑的尾巴时,眉头一蹙,带着灵力的手轻柔的一抚,那只断掉的尾巴,瞬间长了出来,九条散发着银白色光晕的尾巴,立刻像是充满了活力,吊在半空中就是一顿狂甩。
雪球吃惊的看着绯衣,然后看看自己长出来的尾巴,高兴的在绯衣怀中打滚,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谁知这个时候,绯衣竟突然将它往出一抛,雪球就成一个漂亮的弧度飞了出去。
“啊!太子……”身后的青岚忍不住惊呼一声。
绯衣却勾起了一抹浅笑,看着雪球在落地的一瞬间恢复了人形。
一身暖黄色的直襟长袍,显得整个人都十分高贵,绯衣愣了片刻,雪球那张带着稚气的脸,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慢慢变得更加俊美了,他身上散发出的光华,带着神族子民,九尾灵狐的纯正气息……
“哎呦喂,女人,你这是要害我啊!”玄瞳站稳后却立刻跳脚不干了。
“玄瞳,你即已恢复,哪有赖在我怀中的道理?”绯衣无奈道。
玄瞳一听,绯衣叫他什么?竟然这么反常的叫他的名字,玄瞳……这个女人,不是应该叫他雪球的吗?
“那又怎样,以前不也是这样吗?不是你占我便宜的时候了”玄瞳心中不舒服,噘着嘴表示不满。
“玄瞳,现在不同,青岚还在后面呢。”
玄瞳一愣,这女人是什么意思?是啊……他已经算是成婚了,青岚现在是他的太子妃,所以她就不要他了吗?
玄瞳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绯衣面对着玄瞳,语重心长的道:“你现在已是狐族的王,怎能像以前那般不懂事?”
雪球啊雪球,你是狐族的希望,是未来的妖王,却再也不是我的雪球……
绯衣心中苦涩,自己也不再是从前的绯衣了……
“我知道,所以,我要和你告别了,女人……绯衣,我真的要走了,你会想我吗?我们还能再见吗?难道我做了狐族的王,就不能再见你了吗?”
“现在六界这么乱,玄瞳,你身上的担子很重,不过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长为一界之王。”
“还有,狐族的劫难是我的原因造成的,是我连累了你……”
“什么!?”玄瞳听着,无比的惊疑,虽然他有很多的事情都不知道,但是他当然早就有所预感,父皇临走前说过,这一切都是天意……
有些事情,他知道,就算他现在问,她也不会告诉自己的,那就这样吧……
他现在不懂,但是以后一定会懂的。
“玄瞳,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一直在我的心里,就像我一直在你的记忆中一样。”
“谁记忆中有你了……”玄瞳咬唇,心中纠结万分,他为什么总是忍不住说出违心的话,他明明就很想这个女人……
他垂了垂眼眸,又靠近了绯衣几步,半响才扬起了一抹笑容,凑过脑袋,迅速的在绯衣的脸颊亲上了一口:“这是上次……我还给你的。”
“不,不是,是你还给我的……”
玄瞳局促的解释着,一张俊美的小脸爬上了两抹红晕,好像刚刚不是他亲了绯衣,而是别人强亲了他似得……
就像那一次,在青丘,她就是这样,“叭”地一下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那种感觉甜甜的,每一次回想起来,心都会扑通扑通地,仿佛随时都会跳出了身体……
见绯衣并没有生气的样子,他红着脸解下腰间的墨色玉佩,双手递给绯衣:“女人,这块墨玉上面刻着一个玄字,是我满月开始就一直带在身上的,你……你收下吧,以后你来找我,凭着这个信物即可自由出入。”
青岚怔怔的站着,浑身颤抖的厉害,她紧咬着自己的嘴唇,眼泪却不断的从眼眶滑下,眸光凄凉的看着玄瞳的每一个举动。
那块刻着玄字的墨玉,他却要送给那个女人吗?
他说的倒是轻巧,这块玉佩不是普通的玉佩,而是狐族一代一代传承下来,要在大婚之日送给狐族太子妃或者王后的啊!
是她做梦都想要得到的信物……
玄瞳,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绯衣盯着玄瞳捧在手中的墨玉很久,才开口道:“玄瞳,不管有没有这个信物,如果有机会,我该去看你还是会去的,玉佩,你收回去吧,好好珍惜你身边的人。”
没等玄瞳做出反应,绯衣伸手揉了揉玄瞳银白色的头发,道了声:“再见,雪球。”
转身,离去……
玄瞳呆呆的望着绯衣离去的身影,感受着她的手抚到自己头上的余温,可在她抽离开的时候,自己的心一下子就变得很冷很冷。
就像那一次,在狐族皇陵,她总是转身离去的这么潇洒,不曾给过他一个回眸……
他只是想要给自己留个念想,都不可以吗?
他不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情,也许只是一时冲动,可是,如果要将手中这块墨玉送出去的话,他最想送的人,就是那个穿着火红衣裙的女人啊……
他的手在半空中僵硬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的收了回去。
女人,再见……
但是,玄瞳绝对没有想到,这一次,竟是他和绯衣的最后一次见面……
告别了雪球,绯衣想,她必须去和花无忧说一声再走,否则他又该乱担心了吧……
一直站在花无忧门外的黑无常看到绯衣的到来,又是震惊,又是有几分迫切的看着她。
绯衣和他对视一眼就知道花无忧现在的情况恐怕不太好。
“咳咳……”
门里传来几声虚弱的咳嗽声,随后是花无忧有些不悦,有些焦急的声音:“进来吧!快说,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绯衣轻轻推开了房门,只见花无忧一人靠在床榻上,再往上看,是他盖在脸上的公文……
“你……伤好点儿了吗?”
“绯儿!?”
啪地一声,身上的公文掉在地上,花无忧坐起身,眸中闪过狂喜,却又瞬间暗了下去,怔怔地看了她好一会,又沉默了阵子,才道:“绯儿,我是应该叫你绯儿,还是曦儿?”
言下之意,却是在问她的选择。
绯衣没有回答,看着他苍白的脸,又看了看满屋的公文,走到床边,坐下。
“看你,都伤成了这个样子,脸色这么憔悴还不好好休息……”
花无忧也不说话,盯着她,眉头紧紧的皱着,突然抬起了结实的臂膀,将绯衣带进了怀中,紧紧地抱着。
“绯儿,咱们去一个没有别人的地方,然后让我照顾你,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绯衣却借机缓缓抚上他的背脊,源源不断地传送着灵气,她现在体内的封印已经解开,用神息去治愈一个人只不过是瞬息之间。
谁知,花无忧却突然推开了她,她微愣,花无忧此刻的眼神很不友善,就那样冷着一张脸的盯着自己。
“花无忧,你想死吗?”绯衣有些生气也有些心疼。
“你还没回答我。”
绯衣还是没有说话。
对视良久,花无忧突然冷冷的道:“你走吧。”
绯衣微叹了一口气,她本就是来和他告别的,她站起身,看了他一眼,转身往门外走去。
手,却被他抓住了……
“你要去哪里!?”
花无忧焦急的一句话,让绯衣莫名其妙:“我本就是来和你告别的。”
“什么!?咳咳咳……”花无忧猛地咳嗽了起来,气色刚稍有好转的脸现在又是一片惨白。
绯衣无奈,连忙走了回来:“你别急,我之所以来和你告别,就是怕你担心,我的封印解开了,所以我的记忆已经回来了,无忧,我有好多事情,想要去做,你懂吗?”
“我陪你!”花无忧连忙紧张的说道。
“不用了。”绯衣一点一点地拉开了花无忧紧握自己的手:“我需要时间好好处理自己的事情,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花无忧深邃的紫眸中扬起了一层迷雾,他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绯儿,你变了。”
“有吗?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想起了以前的记忆,自然会有很多感触,无忧,你相信吗?我和弈哥哥都不是什么魔头,我是神族遗留下的血脉,当年神族大乱,是我的父亲,将我送到了地府。”
“如今我的封印已经解开了,虽然神力还没有完全学会控制,但是一般人伤不了我的,你不用担心我……”
花无忧静静地听着,他自然是相信绯儿,绯儿能把这么大的事告诉自己,她对自己还是信任的啊……
只是,那个弈哥哥,应该是绯儿曾经爱的人,封印解开了,那么情根呢?对那个男人的情呢?对自己……对自己的情呢?
“所以,无忧,你是我最亲的人,是我最信任的人,现在你放手,让我自己出去静一静,可以吗?”绯衣知道花无忧的性格,所以她必须要好好的和他说清楚。
“好,可是你要小心仙界……”
既然绯儿是神族后裔,而仙界想要解决绯儿的唯一目的就是稳定仙界的地位,满足自己的私心……
“恩。”绯衣认真地点点头。
如今神族只剩下绯儿一人了,即便绯儿的法力再强,他也不能放心啊……
更何况,绯儿心性善良单纯……
不过,他还是要给她一些空间的,花无忧苦笑:“绯儿,我等你。”
绯儿,若你是需要时间,那么,我给你……
我等你……
绯衣走出花无忧的房间,关上门,转身就看到白无常正正的站在门口的位置,看着她。
她问道:“你来找阎王的?”
白无常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她,半响,绯衣笑了笑,与白无常擦身而过。
“我是来找你的。”
“啊?”绯衣一愣,找她?貌似谢必安这家伙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她。
“你要去哪里,可以和我说吗?”白无常眼中神色十分认真。
绯衣无力耸了耸肩道:“不知道,也许就是随便走走,也许,回家看看……”
“家……”白无常心中有很多的疑问,但是还是忍住了,他苦涩的道:“这里不就是你的家吗?”
“是啊,这里是我一千年的家,必安,你一定要守护好这里,无忧他犯起脾气来,浑的都不顾正事的,现在地府的事情繁多,你……别与他置气。”
“好。”白无常笑了笑,他知道,绯衣一直担心花无忧和自己的关系,之前若不是她解围,给他们各自一个台阶下,那么,他现在白无常的仙职早就辞去了……
“那我走了。”
“恩,绯衣……”
“恩?”绯衣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听到白无常的呼唤,她又转回身,只见白无常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你不去和彩蝶子卿他们告别吗?”
绯衣一愣:“是啊,你不说,我都把他们那两个傻孩子给忘了,怎么没见他们呢?”
“他们被我支走了,你知道的,彩蝶那个丫头毛毛躁躁的,知道你……知道你在哪里就会跑过去捣乱,你若是心情不好,她首先哭得比谁都厉害……所以,我就让他们去整理风情楼了。”
白无常看向绯衣的眸子一向都是平静无波的,此刻却是她第一次见到白无常眸中染上了一丝不知名的情绪。
“呵呵,也对,我就不去和他们告别了,反正……我只是出去走走,很快就会回来的,何必惹他们再掉眼泪呢。”
“恩,好。”
……
神界的天门,虽与仙界同处于天上,可是神界却是凌于九天之上的天外天。
而这门,只有神界的人才能开启。
如果说想要到什么地方走走,那最想去的地方一定是她曾经的家,神界的家……
呵……千年的时光,天上也不过短短几载,如今此情此情,竟已变得物是人非……
恍然如梦……
神界永远都是亮如白昼的,越是靠近神界的大门,光线就越是强烈,那是因为在神界有一颗普照六界的神珠。
那颗神珠是六界的命脉,因为如果没有了它的照耀,太阳就会渐渐枯萎,六界将会陷入一片黑暗……
还好,即使神界覆灭,那个六界最高的位置,供奉神珠的宫殿,也没有被毁灭,是父亲,他以一人之力保住了那里,保住了六界。
当绯衣走到了天际的交界处时,默默的散发出自己身上的神息,果然,天边立刻延伸过来一条长长的天梯……
缓缓走上天梯,推开尘封已久的神界之门,动作虔诚而缓慢,像是触摸着神圣的心爱之物。
整个世界都充满了神圣肃静的气息,而绯衣却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亲切。
“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回来了……”
即使回应她的只是空荡荡的回音,绯衣也挤出来了一个幸福的笑容。
“父亲,弈哥哥,我回来了……”
如今的神界早已不同往昔,虽然曾经的神界也是很肃静,但是至少有一些生气,可如今就连神界的花花草草都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金灿灿的,蜿蜒整个神界的神界之花——梵花。
那种只有三个花瓣,没有叶子,却美的惊奇的花,那种一直陪伴着她,金灿灿的花……
昔日那些鲜活的回忆全部涌进脑海。
“弈哥哥,看曦儿今日穿的美不美!?”她穿着一身金灿灿的衣裙,窜到金灿灿的梵花丛中,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弈哥哥目光一闪,连忙眯起眼睛,紧蹙着眉,回道:“快出来!快出来!都没法看了……”
“怎么了!?不美吗!?”她不满的从花丛中走了出来,插着腰问道。
“……”弈哥哥捏了捏眉心道:“美,只是有点儿刺眼睛……”
“刺眼睛?那就是很美喽!?嘻嘻嘻……”她欢喜的转着圈圈,让一身金灿灿的衣裙飘飞起来……
……
她穿着一身月白的衣服跑来:“弈哥哥,你看,我折了一只超大的梵花,送给你的!”
“弈哥哥,你看,我不仅能碰触梵花,我还能将它折下来呢,看你以后还说我不是神帝的女儿!”
“……”弈哥哥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巴:“休要乱说,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不是……”
“你前日不是说我没有一点儿神界公主的模样,一定是投错了胎……”
“哎……”弈哥哥偷偷苦笑:“都快被你烦死了……”
……
绯衣甩开回忆,一挥手,神界的花草立即苏醒,万紫千红,颤动着花叶,表达着它们敬仰、兴奋、和欣喜……
绯衣似是突然想起什么,直直的跑向神族的圣殿,景色迅速地变幻着,没过多久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悬浮在空中的宫殿……
大殿之门随着沉闷的声响缓缓开启,强烈的光线透过打开的大门射进大殿,形成了一条条巨大的光柱,而光柱最终聚集的方向是神帝的宝座。
她仿佛又看到了父亲高座在上面,威严高大的样子,她走向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
一眼望下去,似乎整个天界都在自己的视线之内,她仿佛又看到殿下无数的神族子民,敬仰的跪在下方,接受神族的洗礼。
可是如今,白玉地砖有很多破裂的痕迹,地上偶有一些兵器和一些剑痕,绯衣眼前划过那日幻境中的大战场面,其实,那些根本不是什么幻境,而是心有所想,刻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就算想不起来也不会忘记的。
就像有些人,有些事,就算从来不会想起,但是也永远不会忘记。
整个神界大殿没有一具尸体,因为他们都已经魂飞魄散了,又或是有些残留下的东西,也早已在时间的长河里化作了飞灰。
绯衣一撩裙摆,轻轻坐在了高座之上,这个位置她很小的时候坐过。
那个时候……
父亲将她揽在怀中,一改往日严肃的样子,慈爱的望着她:“我的小曦儿,你要快点儿长大,这个位置将来就是你的。”
“父亲,曦儿不要坐这么高,曦儿怕。”
“傻孩子……”
“父亲,你手中拿着的是什么?”
“这个啊……哎呦,这个可不能乱动啊……”父亲另一只手连忙将桌案上的东西挪远。
小琴曦盯着那个玉石类的东西皱起了秀眉,在她进来时,父皇就一直捧着这个东西左看右看的,她却看不出来这东西有什么特别。
“傻孩子,这个东西很危险,你不能乱动。”
“哦?我偏要摸!我就摸一下下……给我嘛……”
“这个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曦儿,你看,这就是我们神界的神玺,是可以号令六界的圣物啊。”
“圣物?难道父亲还要凭这个小东西号令六界吗?那要是万一丢了,怎么办啊?”
“呵呵呵,不会,本帝将它封印在圣殿之巅,没有人能拿得走……”
“曦儿,你看到了吗,这个神玺一圈镶嵌的彩色宝石,就是当年女娲补天时,遗留下来的碎石。”父亲眼中充满了敬仰的光芒。
“不就是几块碎石头吗?”小琴曦那时只知道,六界之中,最厉害的就是她的父亲,其他的东西,她都不懂。
“呵呵呵呵,也是,这神玺现在……也就是做个摆设吧……”
“我看看!?”琴曦说着,小手就要去抓。
“哎哎哎,别碰,伤着你……”神帝见琴曦不死心想要触碰,立刻将神玺举上了头顶:“这里面封存着一部分神力,你还小,碰不得,碰不得……”
“哎,父亲,那你拿着让曦儿看看可好?”
见琴曦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神帝不忍拒绝,小心翼翼的将神玺放到了琴曦的眼前。
“咦?少了三颗吧,这里有三个洞洞……”
“哈哈哈,本帝的曦儿真聪明……”
“父亲,那我们将剩下的三颗宝石也找到,将它们镶嵌到神玺上好吗?”
神帝垂眸思索了片刻,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何必执着完美,有的时候残缺也是一种美啊。”
神帝见琴曦学着自己皱眉的模样,思索着,他揽了揽怀中的琴曦轻声说道:“曦儿,一万五千年前,神界有个战神……”
“恩?是弈哥哥吗?”曦儿的眼眸立刻亮了起来。
“额,咳咳……不是,那个时候你的弈哥哥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呢……”神帝捋了捋胡须接着说道:“那个战神叫做凌天,一万五千年前,洪荒始开,还没有演变成现在的六界,但神族有一派人,他们自立了一界,成立了魔界,与我们为敌……战神凌天,他是我们神界……”
琴曦在神帝怀里听着神帝给她讲故事,不一会儿,就已经昏昏欲睡,她只记得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一道轻柔浑厚的声音,飘进自己的耳朵:“在一次神魔大战中,战神凌天身形俱灭,女娲就是用这个神玺将他破碎的灵魂吸进其中,后来神界为战神凌天重新塑造了一个神体,成功的将他复活了……”
“啊?身形俱灭也能复活???”昏昏欲睡的琴曦一听,立刻又对这个话题有了兴趣:“父亲,你不是说身形俱灭的人灵魂就会散开,到天地间的每一个角落,与天地合为一体,再也重聚不回来吗?”
“是啊,所以说那是一个奇迹……也恰好赶上了契机……”神帝抚着琴曦的头,道:“那是合了咱们天上所有上神的力量,才复活了战神啊,可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能力可以扭转乾坤的,况且……当年战神凌天虽然恢复了生命,可却失去了一身的神力,仅仅拥有了百年的寿命,最终仍是逃不过散灵的结果……”
“父亲,您已经这么强大了,您不是可以掌控六界所有生灵的生死吗!?”琴曦不解的问道。
“哎,曦儿,你要知道父亲虽然是神界之主,但是自世间生出第一个神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任的神帝了,神,创造出了六界生灵,那么你知道神又是从何而来的吗?”
琴曦摇摇头。
“神自然是来自于天地之间,是天地间的灵创造了神,而神又创造出了更多生灵……所以,天地间的万物生灵,并不是我们随便说了算的,天地间自有冥冥中的法则……”
“唔……”琴曦歪着头想了半天,道:“就像是鸡先生蛋,还是蛋先生鸡的道理吗?”
“哈哈哈哈……你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绯衣从回忆中,不情愿的挣脱出来,趴在依旧一尘不染的桌案上,眼泪漱漱而下……
“父亲……曦儿回来了,曦儿好想您……”
突然,绯衣一个高窜而起,神玺!?
神玺呢!?绯衣在桌案上下翻着,没有神玺的踪影……
父亲说他将神玺封印到了圣殿之巅!那不是和神珠在一起的地方!?
神界遭此劫难后,神珠既没有丢失或损坏,那么神玺应该还在……
金色的圣光围绕在上空,绯衣仰望着眼前缥缈朦胧的宫殿,这是神界最神秘的地方,她从来都没有涉足的圣殿之巅……
这座宫殿与正殿一样,悬浮于空中,可是这高度……要怎么才能上去呢?
红影一闪,直飞向那座宫殿,可是越靠近圣殿,金色的光芒就越是刺眼,再加上有一道神力阻止着她,飞到一半的时候,身子一翻,唰地又坠落下来。
在空中接连几个翻滚,她才勉强在落地的时候站稳。
果然,根本飞不上去!
绯衣死死地盯着悬在高空的圣殿,脑中突然一闪,她记得父亲一直监督自己的功课,让自己修习神界法术,其中有一个咒语,她从来没有使用过,可是父亲却常常叮嘱自己要好好修习。
绯衣闭上眼睛,口中默念咒语,身体旋转,双手在半空划出了一道七彩的光圈。
“现——”
……
绯衣眨了眨眼睛,眼前的一切并没有什么变化……
“是我记错咒语了吗?”
“是我法力不够?”
“还是……我猜错了……为什么……”
“为什么……”
一抹无助涌上了心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滴落下来:“父亲,弈哥哥,是曦儿没用,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们帮帮曦儿好不好……”
对了!绯衣突然抬起泪眼,望着那座圣殿,她想,难道只有父亲才能开启这里的路?
那么……
绯衣再次闭上双眼,调动起体内父亲传输给自己的那部分神力,默念咒语,一个结印瞬间浮现在半空中。
待绯衣再次睁开双眼,眼前有三千大道浮现,一缕缕纯正的的神息溢出,正中有一条仿佛看不见尽头的天阶,若隐若现……
绯衣觉得眼前的一切,竟有种开天辟地般的辉宏气势,她满眼希翼的望着那条天阶。
只是这三千大道,到底哪一条路才是通往圣殿的呢?圣殿的防守是神界最高的,父亲说过,除了现任神帝之外没有人能够上去。
父亲早就把咒语给了她,临走的时候还将仅剩的神力传给了自己……
绯衣头疼的盯着眼前无数条路,若是踏错了路,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岂不是要魂飞魄散?
“曦儿,道法三千,不可计数,每人心中都有很多条大道,所谓大道三千,只要心诚,条条终点都是天道,你可记住了?”
脑中浮现父亲常教导自己的一句话,绯衣干脆双眼一闭,迈上了正中央的那条天阶。
“不管了,试一试就知道,父亲请保佑曦儿……”
一步、两步、三步……
突然一道暖流围绕全身,绯衣感觉周围的气息已经有了变化,她猛然睁开双眼!
“咦!?”
眼前赫然敞亮,是一个宏伟的琉璃大殿中,已经进来了吗!?
原来,那条天阶不是真的要一步一步的走上来啊……
“父亲,原来天道真的就在心中……”
绯衣循着柔和的光源走去,眼前突然一亮!
在大殿的正中,十八条金龙托着一颗神珠,那颗神珠正源源不断的散发着明亮却柔和的光芒,后面就是一扇很大的天窗,绯衣盯着那颗神珠打量了许久,这就是神界的至宝啊!这就是支持着整个六界的生命之源!
绕过神珠来到窗前,竟是空白一片,光源透过这扇窗直射出去,不知射向哪里……
“父亲,您当初就是为了保住这里,才耗费了自己的生命吧?”
“您为了六界牺牲了自己,六界众生可知道?没有人知道,神界为何一夕之间覆灭,更不知您的牺牲,这样,真的值得吗?”
绯衣脑中突然涌上了一个疯狂的想法,也许,她可以复活父亲,复活弈哥哥!?
昔日,战神凌天既可以借助神玺复活,那么……
“对了!神玺在哪里呢!?”
“父亲,神玺是在这里吗?”
“父亲,你说过,神玺放在了圣殿,被封印了起来,很安全……曦儿到底怎么找到它呢……”
如果是父亲的封印,那么自己体内父亲的神力一定可以感应到!
绯衣再次调动起神力扫视着大殿的每一个角落,突然,视线定格在一面白墙之上。
“墙!?”绯衣走过去敲打了几下,眼前是一面十分光滑的墙,似乎还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看起来就像是一块玉璧,神玺竟在墙内吗!?
“呼——”法力凝聚在拳上,这一击,用了大半的力量。
“轰——”
力量狠狠地轰在了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绯衣倒是被巨大的反震力,震得向后踉跄了几步。
甩了甩胳膊,这次她决定用上全部的力量,瞬间,金色的光芒一下子环住了全身。
她再次大喝一声,向墙壁轰去!
“轰隆隆——”
大殿中又是一阵巨响,可是,墙壁依然光滑平整,没有任何的损伤。
“这!?”
“怎么会……”
“轰、轰、轰——”绯衣不断地轰击着眼前的墙壁,可是半响竟没有使墙壁有任何的动摇……
她精疲力尽的靠在墙壁上,“呼呼”地喘着气。
“怎么搞的……”
“这破墙……”
靠在墙上,绯衣感到背后一股一股的寒气,正迅速的流转着。
淡淡的白色光芒缓缓地散开,丝丝缕缕仿佛有生命般的在游走,绯衣盯着殿内的神珠散发出的神息,突然大叫一声。
“对啊!”
她怎么没有想到!可以借助神珠的力量!
绯衣看向九龙金爪托举的神珠,神珠终日源源不断的散发着光芒,这种气息,和自己身上的气息是融合的。
所以……
她慢慢飞起到半空,开始运转体内神力,瞬间殿内柔和的白光被绯衣身上散发出来的七彩光芒所代替。
那些七彩的光芒以绯衣的体内为源头小心翼翼的散发出去,融合进神珠内,而神珠撒发出的源源不断的光芒却缓缓地流进了绯衣体内。
右手上凝聚了越来越多的力量!
“轰——轰——”
整个石壁都被一层无形的力量包裹起来,一阵震动巨响之后,墙壁仍是没有坍塌,绯衣气馁地叹了口气。
“还是不行吗……”
“轰轰轰——”
一阵轰隆声,石壁竟然自己震动了起来。
绯衣顿时眼睛一亮,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心中忍不住的紧张起来。
只见那墙壁竟然开始向右缓缓地移动!
一寸!
两寸!
三寸……
太好了!
绯衣惊喜的看着眼前的墙壁慢慢的挪开,墙壁原来是移动的……
自己还真是死脑筋……
待墙壁挪动到一人之宽的时候,绯衣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密室,并不算大,也不豪华,但是扬洒了一室的书卷气息,正中央是一个紫檀桌案,然后一些笔墨纸砚,墙壁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装饰。
简洁朴素,这种风格就和父亲的房间是一样的。
当看到桌案上的一个木盒时,绯衣顿时欣喜若狂!
冲上前去,打开了木盒!
果然!里面正是神玺!那块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玉石。绯衣将木盒拿在手中仔细地端详着,却不敢立即取出神玺。
昔日,父亲从不让自己碰触神玺,说是怕伤到了她。
所以绯衣干脆直接举着木盒,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这块玉石。
说是神玺,可在绯衣现在看来,仍然是一块比较好看的石头而已……
除了这上面镶嵌的几颗灵石,赤色、橙色、黄色、绿色,每一颗都是散发着独特的光芒,和记忆中一样,上面少了三颗宝石。
她突然再次想起父亲说的那些话,复活凌天耗费了神界众多人的法力,而凌天的灵魂虽然顺利的凝聚,被送回再造的身体中,可是他的一身神力却完全消失了,并且,他只拥有了百年的生命,最终还是逃不过散灵的结果。
如果她用这个神玺,救回了父亲和弈哥哥……
只要他们能再次相见,哪怕是一面……
更何况,昔日神玺的力量有限,若是拥有足够的力量,就可以做到真正的复生!
也许将剩余的三颗灵石全部收集,镶在神玺之上……
“父亲,弈哥哥,我现在就去寻找女娲补天时遗留下的另外三颗碎石!”
绯衣下定决心要找齐三颗灵石,复活父亲和弈哥哥,管他此举是不是逆天!现在神界覆灭,她就是最大的天!
如果天地间真的冥冥中自有注定,那么,她神界的覆灭呢?她的存在又算是什么!
她的存在,就是为了重新找回父亲,重新振兴神界!不只是神界,应该说,重整六界!
当年,父亲只找到了四颗七彩灵石,父亲说,女娲补天时,七彩石的碎块就掉落在万山之祖的昆仑附近!
她努力的‘翻找’脑中的记忆,她记得有一本古籍上有提到昆仑的位置: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为昆仑之丘……
……
昆仑雪山深处,白雪皑皑,终年飘雪不断。
大雪纷飞,铺落在堆积了厚厚白雪的地上,这样的积雪,若是一般人,一脚踏进便深及腰了……
可就在这冷寂的冰雪世界中,隐隐浮现了一抹绯红的身影,就如一支在雪中怒放的红梅。
风雪中,绯衣一身火红的衣裙,行走在白茫茫的雪山中,凌冽的风吹割着她的身体,那种极致的寒冷,让她调动起一身的法力却仍是冷的哆嗦,她最怕的就是冷了……
在地府,奈何桥边,那样阴冷的地方,她就已经十分不舒服了,绯衣放眼看了下周围的一切,除了漫天飞舞的白雪之外,就是层层叠叠的满目白色。
整个天空,整个地面,都是白色的……
这里就是昆仑啊?
早知道穿过那白茫茫的一片云,飞下来就是雪山,她就不来这里了……
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只要走下这个雪山,山下的世界就没有冰雪了。
脚下一步一个脚印,发出“咯吱吱”的声音,这会儿雪渐渐地变大了,横风扫过,陡然间,视线变得不再清晰……
她的四周,不知从何时起,出现了很多冰山,那冰面平滑明亮就如镜面一般,镜面照出的路线,还有镜面的反光,都使得她分辨不出真正的路线,所以绯衣在这个山中,许久都没能走出去。
“啾——”
突然,一声响彻山间的长鸣,声音极具穿透力,庞大的波动带着一阵狂风卷来。
“呼——”
眼前一花,黑压压的似是有什么东西袭来!只是一瞬就又消失的无影无踪,绯衣心下一惊,暗暗戒备。
果然,不过片刻功夫,又是一声高亢的鸣叫!
“呼啦——”
它移动的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清楚它所在的位置,绯衣沉声道:“何方鬼怪,还不速速现身!?”
一秒,两秒,没有动静……
半响。
那庞大的东西,再次划过眼前,绯衣才隐隐看清,竟是一只大鸟!?
“啾——”大鸟再次一声长鸣,展着双翅,急速的向绯衣掠来!
“放肆!”绯衣身影敏捷,躲过了大鸟的攻击。
回身一看,这才见到那大鸟的样子,此刻它站在与自己对立的地方,足有一丈高,全身乌黑的羽毛散发着尖锐的光泽,覆盖全身,长长的鸟喙透出一股寒气,两只金色的眼睛射出锐利的光芒,这是什么鸟?
绯衣从来都没有见过,能在这冰雪世界中存活的大鸟一定不简单,昆仑是一派仙山,说不定是哪位仙人或高人饲养的。
许是自己误闯了人家的地盘,所以这大鸟才要攻击她,想到这里,也不好伤及无辜。
“我只是来寻找东西的,等下就离开,你休要阻拦!”绯衣扬声,清脆冰冷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山间。
“啾——”
大鸟竟飞上高空,鸟身突然涌出了无数道黄色光芒,就像一个发光体一样,身体也似乎变成了无数的颗粒,越发的虚化!?
一团黄光从它体内迸发,映照的四周白雪犹如印上了一片霞光。
仙身!?这只鸟竟然是仙身!?
它现在做什么!?现出真身,给自己威压吗!?呵呵……
“你这点本事,我还看不上眼,若是你现在离去,不再阻拦于我,我也就放你一马!否则……哼哼……”绯衣插着腰,仰着头,‘威胁’着大鸟,虽说自己的神力不可以轻易的释放,但是……
威胁恐吓,她还是可以的……
果然!大鸟像是听懂了她的话,疾速的飞去,可还不等绯衣松一口气,只见大鸟环绕了冰山一周,嘭地扎进了冰山,绯衣心中正纳闷,那大鸟竟再次冲她飞来!
它的双爪中还抓着巨大的冰块!
待大鸟飞快到绯衣上空之时,突然加快了速度,松开了利爪,巨大的冰块便向她压了下来!
绯衣闪躲不及,只得一掌击碎巨冰,瞬间坚硬的寒冰被‘削’成无数锐利的冰刀。
“唰唰唰——”
闪躲间,衣裙的边缘竟被刮破了数道口子。
大鸟展着翅膀再次向她掠来,一双泛着幽寒黑光的利爪自高空极速坠落,抓来!
“滚开!”绯衣一声厉喝,一掌袭去,大鸟噗地一个旋转,敏捷的躲开,然后消失在这雪地中……
绯衣冷哼一声,继续向自己选好的路线走着。
眼前是一座座高耸的冰山,走在其中,就像是无数面镜子一样,到处都有自己凌乱破碎的影子,看起来十分骇人。
直到这条路走到尽头,绯衣戛然的停住了脚步,不对!眼前的这条路并不是真实的!
她紧盯着面前的‘路’,这哪里是路!分明就是从他处反射到冰镜中的景象,亏她这么久才发现!
她试着换了一条路走,结果没走多久,又走到了尽头,因为,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缓缓触摸着面前的冰,双手已经有些冻僵了,此时也感觉不到任何温度,里面是自己的影子,这影子竟是倒着的……
绯衣环视四周,就像是一个迷宫,到底该如何找到正确的路呢!?
“啾——”
“呼啦——”
思索间,又传来一声声高亢的鸣叫。
从冰镜中就见,高空之上,一左一右,两只大鸟,一同疾飞而下,降落在眼前。
只是,这两只大鸟的态度明显极其不善,它们死死地盯着绯衣,仿佛她不动,它们就不动,她一动,它们就开始攻击!
“哼,我可没时间陪你们玩!”绯衣说完转身就走,反正她一时也找不到出路,换个方向走也无所谓!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唳鸣,循声望去,只见又一只大鸟,唳鸣过后大鸟速度又快了几分,双翅合拢,巨大的鸟身就如同一块巨石当空向她砸来!
背后也传来一道疾风,利爪已然来到她背后。
她心中大骂一声,这群大鸟还有没有完了!
步下一个滑行,轻松地躲了过去,大鸟一爪抓空,发出一声暴力的尖鸣,周围的雪山在大鸟的暴怒中,开始滚落大片的雪块,所过之处更是纷纷倒塌。
绯衣心中骇然,感到身后一只翅膀直接冲自己拍下,庞大的气势从天而降,另外两只大鸟也围了过来。
她双拳紧握,大喝一声,强大的力量汹涌而出,迎向大鸟。
“嘭——”
一声巨响,一拳击向其中一只大鸟的眼睛,再一掌劈下,带着一股恐怖的力量,将两只大鸟打飞了出去!
“嘭、嘭、嘭——”三只大鸟全数被击飞撞到冰山之上!
原本的三声闷响,在雪山间,无限的延伸,变成一阵轰鸣的回音。
顿时,雪地中激起层层冲击,横扫一片,爆出一道道雪墙。
绯衣被自己的力量震得微微退后几步,体内的神力她还没来得及消化,更不知如何运用,如此庞大的神力,她甚至不敢轻易唤醒,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爆体而亡。
甩了甩生疼的手臂,心下暗骂,这鸟全身都坚硬如石。
只见,三只大鸟并没有被绯衣打死,它们拍着翅膀又慢慢站了起来,眼神中露出一丝更加凶狠之意!
“啾——”
“啾啾——”
它们没有善罢甘休,再次袭向绯衣,大翅一展,一股飙风带着风雪呼啸而起!
挡住几只利爪的攻击,绯衣阵阵庞大的力量击打在大鸟的翅膀上,大鸟双翅扇动,只几下,就卷起狂猛的风雪。
绯衣眼前视线受到阻碍,那三只大鸟见机,长长的鸟喙立刻啄来!
“噗——”顿时血液飞溅,绯衣捂着自己的肩膀,疼的想要呲牙。
她眼神狠厉的扫向大鸟:“谁要拦我的路!都是找死!”
说完,绯衣自己先是一愣,这语气,怎么这么像弈哥哥……
与大鸟缠斗了半天,绯衣发现这三只大鸟简直合作的天衣无缝,并且有着它们自己的战略,它们每一次攻击完,就会疾飞而去,隐藏起来,另外两个再继续见机发起攻击。
大鸟速度极快,数量又多,现在她的身上就已经出现了一条条血痕,再这样下去还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
绯衣眼珠一转,转身就跑!一道火红如鬼魅般的身影,在茫茫雪地中奔跑,因为随时可能出现冰山,她狼狈的东撞西撞,还不时回头看看身后,似是怕身后有什么东西追来一般。
前方又是一座冰山,看来已经没有路了。
脑后不断地传来风声,她仔细感受着脑后的风,计算着大鸟与自己的距离,风声大盛,绯衣头皮一麻,立即转身。
“啾——”
三只大鸟猛地扎身而下,用它们那长长的鸟喙当头向绯衣凿下!大有将她的脑颅凿破的架势!
“嘭——”绯衣终于抽出自己的红绫,趁着它们猝不及防之时,像一条火红的长鞭,抽打在它们身上!
一阵悲鸣响彻山间,血花四溅,这下子,大鸟忿怒了!它们庞大的身躯一闪,“呼”地拼了命的向绯衣抓来。
绯衣迎上三只大鸟,一股强大的力量震出,瞬间,一大片羽毛飞落下来,带着丝丝的血迹,绯衣这一击,直接将大鸟翅膀上的羽毛薅下了大半……
绯衣找准它们的弱点,翅膀下方!
对着它们其中一侧的翅膀就是一顿猛攻,不一会,那三只大鸟就嘭嘭坠落在雪地中,一片血肉模糊。
“哼,今天只毁你们一侧翅膀,让你们永远飞不起来!”绯衣咒骂一声,就要走。
可是刚迈出一步,那三只大鸟又是一阵鸣叫,随之“呼——”地凭空消失在雪地中了!
绯衣蹙眉,冰山,大鸟,突然变大的风雪……
看来定是有人专门来阻拦自己!!!
不过,当下也只能先走出去再说了,又走了几条路,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处断崖,上面架了一座铁索桥,绯衣刚要一步踏出,猛地,又收回了脚步,她运用体内的灵力,手缓缓地试探下去……
绯衣眼神一厉,哼!果然,这前面根本没有桥!只有一个百丈的冰崖……
看来,这又是障眼法!
突然脚下一阵强烈的波动,头顶上的白雪就像巨浪翻滚一样,以最快的速度狂啸而来。
“雪崩!?”
绯衣反应过来,疾风般与来势汹汹的大雪比着速度,眼见白雪就要覆盖而来,绯衣一个高飞而起,飞到了对面的一座冰山之顶。
回身一看,之前所在的位置,瞬间被大雪淹没……
“好险。”绯衣见此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不过她很快就阴下了脸。
呵,被人耍了啊!
行走在雪山之内,冰山之间,走来走去不过是那几条路,可最终的结果都是走到一处死路,冰山的棱角多变,反射出的景象也是不同,哪里是真的道路,哪里是镜面世界,真的很难分辨……
绯衣干脆不再走了,站在原地,她开始仔细思考对策,半响,她挥动着红菱直轰向一个冰山。
有她影子的一定是冰山,所以她毁掉一个算一个!
“轰——”
“轰、轰、轰——”
这冰山却是十分坚硬,打了好半天,才开始出现了几道裂痕,绯衣蹙眉,只能调动出体内的神力了!
“轰——”绯衣运用体内的神力再次一击,那冰山立即哗啦啦地摊倒下来,只是这冰块当空砸了下来,她飞来飞去,费力地闪躲着。
片刻,终于恢复了平静……
绯衣再接再厉,找到下一个目标,再次轰去,这次只用了几下,冰山便破碎轰塌。
“拼了!”绯衣再次运起一部分神力,用真火去对付这些冰雪,融化了一座、两座、三座……
没过多会,她就已经冒出了一身的虚汗,用体内不多的灵力来控制神力,原本就是很费力的一件事情。
此刻,绯衣收手,再次环视四周,可见,那些阻拦自己去路的冰山已经融化了大半……
绯衣仔细观察存留下来的冰山,它们互相反射,辉映着,分不出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又是假的……
绯衣咬破自己的手指,将鲜红的血液滴在雪地上,她双手施法,一分十,十分百,很快就将一大片的白色变成了鲜红。
“唰——”脚下一个横扫,被染红的雪飞溅起来,红绫一甩,鲜红的雪就洒上天空,下落的瞬间,立即变成了无数的花瓣!
飘零的花瓣雨,洒落在白茫茫的雪地和透亮的冰上,瞬间添上了一抹绯红的颜色,美得令人窒息。
绯衣却没有欣赏满天的花瓣雨,而是仔细观察周围的几座冰山,她的灵力已经用的差不多了,若是再来几个敌人,或者飞来几只大鸟,她可就要束手待毙了。
冰山也覆上了零零碎碎的花瓣,薄薄一层,不过这也足够借着花瓣的绯红,分辨出哪些是真的冰山了。
有了花瓣的覆盖,原本透明的冰山,现出了‘原型’,只要面前是冰山返照出来的路线,绯衣就毫不犹豫的向与之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样半天下来,虽然绕了很多路,但也好比之前,到处乱撞要强得多。
终于,视线变得开阔,眼前仍是一片无尽的白色,令绯衣略微安心的是,在白雪的覆盖下,竟能看到隐隐的绿色植被!
走着走着,温度越来越暖,雪层也变得越来越薄,压出来的脚印,再一抬脚,就能看到脚印的位置,多出了一抹绿色。
到了雪山下,融化的雪水汇成一条冰河,淳淳地流动着,放眼望去,已经可以看到远处的一片油绿。
绯衣回身仰望,果然现在已经走出来了……
雪山下竟然是一片草原,山峦起伏,牧草繁盛,小河流淌,十分壮阔。
若是这个季节下,其他地方的草原大概早已是枯黄一片了,而昆仑山脉灵气充足,所以花草树木也长得非常葱郁。
蓝天、白云、牧草,到处都充满了生机。
微风荡过,高过膝的草就会摇摇摆摆,如流云飞絮,令人心神荡漾,这就是最美的一副天然画卷。
踏进草丛中,就感到四周一阵蠢蠢欲动,这里的花花草草,小虫,小动物,甚至连土地,都可能修炼成灵。
草丛中突然“嗖嗖嗖”地作响,绯衣循声望去,笑眯了双眼,是一只灰色的兔子……
绯衣蹑手蹑脚的走近,轻声道:“小兔子,你是居住在这里的?那么你能告诉我,这里有人烟吗?”
绯衣心中一片迷茫,自己一时冲动就来了昆仑附近,可是,灵石在哪里,自己一点线索都没有,灵石可以幻化成各种形体,说不定在机缘下还会幻化成生灵。
当初父亲也只找回了四颗灵石,她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找齐剩下的灵石呢,也许是自己想得太天真了。
现在她只能慢慢的找一些线索,昆仑是修仙之地,定有修仙门派和散仙居住在此地。
也许可以通过他们打听到一些线索。
那只兔子生在昆仑地界,定也不是寻常的兔子。
更何况,绯衣是神,她的身上时刻散发着天地间的灵气,上至所有生灵,下至花花草草,石头木头,只要她愿意,都可以吸引它们与自己亲近。
兔子见绯衣没有恶意,磨磨蹭蹭地跳了过来,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友善的观察着。
“小兔子,你长得不像我家雪球,但是也很可爱。”绯衣轻触着兔子的两只长耳朵。
兔耳朵一阵抖动,竟眯起了双眼,任由绯衣抚摸。
“呦,小东西,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怕生啊?”绯衣揪着兔子的长耳朵,直接将它提拉了起来,偏生不让它睡觉。
兔子身体突然悬空,吓得使劲踢腾着四肢,吱吱的叫着,表达自己的不满。
绯衣见此将它放进了怀中:“告诉我哪里有人,怎么走出这里,我就放了你,否则……”
绯衣眼睛一挑:“我好像好久没有吃过兔肉了啊……”
“吱吱吱——”兔子一听,悬空的四肢踢腾的更加疯狂了。
它拼命地要挣脱绯衣的魔爪,绯衣呵呵一笑松开了手,任由兔子嗖嗖地窜进了草丛中。
只见,那只兔子蹿了一段距离,又猛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绯衣,然后放慢了速度。
“呵呵,原来你是要带路啊,不早说……”
顺着草原走了许久,绯衣忍不住问道:“小东西,你不累我都累了,你是不是在耍我啊?”
“吱吱吱——”兔子突然后腿一蹬‘站’了起来,它两只前爪做作揖状,可爱的三瓣嘴一耸一耸的发出奇怪的声音。
“呵呵……”绯衣被它给逗乐了。
她向远处眺望,前方仍是一望无际的草原,然后皱眉道:“你该不会要带着我去你的兔子洞吧???”
那兔子原地跳了几下,转身继续跳着向前……
绯衣轻叹了口气,罢了,跟着这小东西再走走看吧,反正自己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
毕竟已经到了昆仑地界,她只能四处转转,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
正想着,那只兔子竟然“唰”地一下消失在了前方。
绯衣走近,并看不出来什么,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结果刚碰到前方的空气,那空气就产生了一个轻微的波动,就像蜻蜓点在水面,荡漾开来的涟漪一般。
“结界,这里面果真有人!”
绯衣想着那只兔子竟然毫无阻碍的进了去,那么这只兔子的主人,应该就在其中了。
绯衣调动起体内的灵力,试探着一点一点的进入,竟然也毫无阻碍的穿过了结界!
“看来这结界只是防止凡人或气息不正的东西进入的。”
结界中,竟然是一片翠绿的竹林,一些高大的果树还有一条清澈的湖水。
夕阳从竹林的叶片枝干中撒下了千丝万缕的霞光,风掠过竹林,带着几片清脆的竹叶,吹落在湖面,留下点点波澜,荡漾开来。
“奇怪奇怪,这种地方竟然会有竹林和高大的植物?这里的主人也真是费了不少心思。”
绕过竹林,是一座二层竹楼,屋前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门口摆着一个石桌,还有一盘棋局。
二楼,也放着一个竹桌,上面放的是一套精致的白瓷茶具。
怪不得她有一种似曾相识恍如梦境的感觉,原来……
这里的一切,都和在颞骨地狱的那个白衣少年制造出的竹屋十分相近。
她记得那个白衣少年好像就是昆仑之人啊,难道……
绯衣不断地做着猜测,一步靠近竹屋,只见那竹林便“唰唰唰”地移动起来,由慢到快……
不一会就将她包围了起来,绯衣轻笑,这分明就是那个白衣少年的风格……
“轰——”
一阵轰响,只见那竹院中的石桌,棋盘竟然移动到了自己的眼前……
“这……”绯衣蹙眉,这是什么意思?要进竹屋还要先下盘棋不成?
“喂,里面有人吗?我不是来下棋的,我是……”
绯衣朝着竹屋中喊了半天,也没人回应。
“哎……”叹了口气,视线慢慢的落在了棋盘之上。
黑白两子如两路兵马,拼斗厮杀,两败俱伤,绯衣蹙紧了眉头,这盘旗的心境却是和这竹屋与世无争的风格相距甚远啊。
黑白两方的野心都非常可怕,黑子看起来咄咄逼人,可其实是四面受敌,只要白子往中间再挪上一步,黑子便断了气。
可再观白子,虽将黑子包围其中,但几处致命的弱点都暴露了出来,只要黑子一步棋,白子即是满盘皆输……
这是什么破棋局!?
这谁赢谁输,便看下一步该轮到谁先走了啊!
连她这种不太会下棋的人都看出来了,这黑白两方的棋艺都不怎么高明,只顾着攻略别人的城池,一心求胜,可不知自己的弱点早就捏在了对方手中……
只是,这样的棋局简直毫无意义,双方都杀的没几个子了,就是做了最后的赢者,也等于输。
绯衣执起一黑子,眼前的景象迅速的变幻着,一阵眩晕,再次睁开双眼,只见四周是一片拼杀……
乌云密布,雷电在嘶鸣着划破云层,鲜红色的血液弥散在眼前……
眼前是两派人厮杀,一方黑衣,一方白衣,刀光剑影,浓重的血腥令人窒息。
此刻,两派的人都已损伤过半,正中间的,应是两派的头领,他们对峙着,疲惫而决绝……
两人同时举起了兵刃,黑衣人凌空一剑,直取白衣人的双眼,而白衣人则一仰头,险险躲过了黑衣人凶狠的攻击,剑身一转,横在胸前与之对顶着。
绯衣看着眼前的一切,握紧了双拳,她浑身颤抖着,这种画面……她在幻境中见到过。
“锵——”
一声脆响,二人再次拼杀了起来,黑白二人剑尖相撞,摩擦出了一片火星。
此时除了中间的黑白二人,其余的早已躺尸一片,全军覆没,绯衣缓缓抬起手,见手中的黑子,正散发着隐隐的杀气。
她眼神一厉,狠狠地将棋子丢向了正在拼杀中的黑白二人。
“嘭——”绯衣一个旋转,带起一片火红的衣裙,一掌扫去只听“哗啦——”一阵脆响,眼前景象飞转,再次变回了竹林竹屋。
眼前的一盘棋局,已经被绯衣破坏掉了,黑白棋子洒落一地,飞溅一人之高,然后再次落在地上,发出连续的清脆声音。
“啪啪啪——”一阵拍手的声音从竹屋中传来,未见其人先听其声。
“果然,符合你的脾气……”
“一局一天下,两败俱伤皆是人性……”
“你……做得好!”
绯衣一听见这道清冷动听的男声,眼睛就是一亮,待看到缓缓走出来的白衣少年时,展开了一个见到故人该有的笑容。
“怎么又是你?难道我此刻又进入了幻境?”绯衣问道。
“非也非也……”白衣少年摇着手中折扇,一举一动都是活脱脱的一个谦谦君子。
这个如风般潇洒的少年……
留给绯衣的印象,还不错。
“这里正是在下的小窝。”白衣少年依然挂着一脸粲然的笑容,向绯衣走来……
“你怎么来昆仑了,难不成是特意来寻我的?”
白衣少年手中折扇轻摆,那水墨折扇拿在他的手中,自有一股风流才子的味道,他眼眸弯弯,无遮无拦的表达着心中的喜悦,眼中闪动着琉璃般的光芒。
他停在绯衣面前,由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道:“几月不见,你好像变了很多啊……越来越美了……”
几月不见?绯衣蹙眉,是啊,她在天界停留了不少的时间,人间,应该已有月余了……
“在想什么!?”白衣少年伸手在绯衣眼前晃晃,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道:“看,盯着我的脸都入了神,还说你没有想念我的美貌?”
绯衣轻笑;“几月不见,你怎么越来越像个花花公子了?我哪知道你在此地,我是来办正事的……”
“哎呀,别这么急着伤人家的心嘛,来,先陪我上去坐坐。”白衣少年直接拉起绯衣的手,走进竹屋。
绯衣并没有觉得这样的举动有何不妥,想也没想,就和白衣少年走了进去。
“上次,在颞骨地狱,你说茶是幻化来的,喝着无趣,今日你要好好尝尝这竹屋香茗的味道!”
“这竹屋不错。”
绯衣一进竹屋就四处打量着……
屋内,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家具多是竹子制作而成的,清雅简洁,每个角落都是一尘不染,就和白衣少年本人一样,给人一种干净阳光的感觉。
外面的光线还可以透过竹墙的缝隙穿透进来,绯衣轻笑,如果不是因为竹屋有一层结界,那么下雨下雪的时候怎么办?
……
清脆幽绿的竹林遮挡了大部分的夕阳,此间只剩微弱的光线,习习凉风吹过竹林,带来一阵阵清雅的馨香,别有一番特殊的意境。
一白,一红,两个身影,静静地坐在竹屋二层,白衣少年满脸享受的品尝着自己杯中的清茶,间或望上一眼窗外的竹林,倒是一派悠然。
而绯衣则是一杯又一杯的狂饮着,手中的白瓷小杯,不过放于指尖大小,若是倒出个百十来杯,放到一个大碗中,她才能喝着过瘾……
见绯衣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白衣少年摇摇头。
“这泡茶分为梅兰竹菊四个等级,其中梅之水被奉为煮茶的上品之水……”
“茶中有梅花吗?”绯衣打断的问道。
“没有……”
“……”绯衣语塞,又灌进一杯茶。
“不过这煮茶之水便是用红梅树上的第一场瑞雪,采集下来煮出的茶,茶香氤氲,味道清冽。”
“这雪就是那个雪山上的?”
“是啊,昆仑雪山凝聚了天地灵气,这茶喝起来自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可惜,若是能在梅林中取花瓣的积雪,化水后用罐储藏,深埋地下,用于来年烹茶,这样的雪水,泡出的茶更加的清新,还能喝出淡淡的花香……”
“……”
白衣少年双眼放光,滔滔不绝,绯衣只觉得自己喝了一堆的雪水进肚,昆仑上的雪……她到现在还有阴影啊……
心中感觉十分奇异,她干笑两声,手中的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喂,女人,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好心好意给你煮茶,你不知道品味也就罢了,还摆出这样一副表情,简直是太伤我的心了……”
“你怎么在这里建了个竹屋?独身一人,不回自己的门派呢?”绯衣开口就是想要问出一些东西,她记得这白衣少年说过,他是在昆仑一派修行的……
“哎……”白衣少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将手中茶杯放下,竟翘起了二郎腿,往身后的竹椅一靠,道:“那日……”
见白衣少年陷入了回忆,展开了话题,绯衣立刻将手搭在石桌上,前倾着身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那日……我自颞骨地狱醒来,就不见了你的踪影,然后我就晕乎乎的四处找你……”
白衣少年说着,语气突然一转,瞪向绯衣:“你那天为什么抛弃我!?我还以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多害怕!?”
“额……”绯衣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她没想到白衣少年竟是要提起那日在颞骨地狱的事情。
“我想你应该向我解释一下吧?”白衣少年死死的盯着绯衣,仿佛她欠了他几千两一样……
“那日你坠崖,我把你救了上来,然后……”绯衣话语一顿,思索着,后来花无忧来了的事情,要不要告诉眼前之人?
“什么?我坠崖了!?”白衣少年眨了眨大眼睛,似乎不太相信绯衣所说。
“是,不过你是昏过去了。”
“什么!?那我昏过去了,你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你有没有遇到危险?”
白衣少年急急的问道,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昏过去的。
如果是自己先昏过去的……那确实是自己的错……
“当然,我可是九死一生,才闯了出来,因为受的伤很重,所以不能将你一起带出来,不过,当时怨气已不在,那层,只有你一人。”
九死一生,呵,绯衣心中暗痛,确实是差点死掉不是吗?
可是她宁愿自己在那个时候死掉,也不愿意……
“怪不得……我醒来以后就不见你的踪影,也不见那团怨气,就见天上一个大洞……然后我就飞了出来!”白衣少年突然夸张的大叫一声:“哎呀!原来你这么厉害啊!竟然独自一人打败了那团怨气???”
“不是。”
冷冰冰的两个字,就使他要拍上绯衣肩膀的动作僵在了原地。
“我只是发现了那个空间的破绽,误打误撞,捅破了出口,怨气也跑出去了……”
绯衣紧蹙着眉,一想起那团怨气,绯衣心中就会隐隐的不安,那团怨气现在不知飘往何处,有没有为祸人间……
“这样啊……”白衣少年坐回了竹椅,道:“那也很厉害啊,我就知道,你不是寻常人。”
“你到底还讲不讲了?”绯衣心中着急,这人还一个劲儿的不说正题,真是在磨练自己的心性啊……
“啊?哦……”
他这才想起,刚刚是在讲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出来以后,也不见你的踪影,我猜着你应该也出来了……”见绯衣的秀眉又蹙了起来,他连忙道:“然后我就赶回了昆仑,发现昆仑太虚早已物是人非,昔日的同门也早已不在,他们……竟没有一人认得我,将我赶了出来……所以,我只能在这山下,搭个竹屋,自娱自乐。”
白衣人一口气将自己的遭遇讲完,倒也是简单明了。
师门还是那个师门,只是早已物是人非,自己本是第十三代入室弟子,本该是将来的掌门,可如今,他回来后,昆仑派都已经传位到一百三十七了……
这是多么大的打击啊!
“是什么门派啊?在这附近吗?”绯衣连忙问道。
白衣少年却摆摆手:“也罢,不说这个了……你又为何来此啊?”
绯衣被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一愣,这要怎么说?要让人家帮忙,总不好连事情都不告知吧……
见白衣少年又端起一杯茶,挑眉看着自己,绯衣一咬牙决定捡一些重要的情况告知。
“我来是有个重要的事情,不知你有没有听过女娲补天遗留下来的几块灵石?”
“呵,女娲灵石?这种东西,只在传说中听过……”
“传说?你知道些什么?不妨告诉我。”
“所以你来昆仑的目的也是这个?昆仑曾经的确流传过女娲碎石的故事,不过所有人也只当是以讹传讹的故事,听听便忘了。”
他也没问绯衣要寻找灵石的目的,他看得出来,她确实很急切,也许这件事情,对她真的很重要吧……
白衣少年收起了玩笑的模样,一脸认真地回想。
“当年,女娲补天留下了七彩碎片,而女娲补天的地点就是昆仑,所以昆仑附近一直流传着女娲补天的故事。”
“相传,在几万年前,西天突然坍塌了一块,天河中的水哗哗地从缺口流下了人间,淹死了无数人畜,天下顿时沦为泽国,女娲目睹百姓颠沛流离,立誓要将天上的缺口补上,于是她来到了昆仑,昆仑出产宝石,昆仑山顶更是堆满了五色宝石,于是女娲用自己的神力,以大火将宝石炼化,用来补天……”
“而余下的几块碎石,就是你口中的七彩灵石,只是,几万年前,坍塌的方位就是西方,随时散落,也不会太远,你的方向应该是没错的,至于这灵石,没有人可以确定它会在昆仑。”
绯衣叹气:“这个,我都知道……”
见绯衣暗下的眸光,白衣少年又道:“昆仑山脉之首,那座山有一个传说……”
“什么?”绯衣闻言立刻提起了精神。
“那山周围的草木永远不会枯萎,灵气也是最多的,理应有很多修仙的小妖,灵兽,借此地修行,可奇怪的是,并没有任何的散仙居住在此山,原因就是,传说中,此山的地下有着令人敬畏的东西。”
“令人敬畏的东西???”
“是的,传说我派师祖在创立门派之时,到处寻找修炼的宝地。最后决定将门派建立在这里,但是在动山之时,这山的裂缝中竟然迸射出七彩的光芒,直射天际!师祖大呼神迹,跪拜行礼,从此将门派建在那山的西侧,守护着神迹。”
“七彩光芒!?”绯衣一听白衣少年所说,立刻兴奋的站了起来:“带我去好不好!?也许我要找的东西就在那里!”
“现在吗?”白衣少年眼神飘向窗外,天边的彩云已经悄然离去,换上了淡淡的月色。
绯衣一看,竟然不知不觉中,都已经天黑了!?
“那个,灵石对于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是。”
“比你的命都重要?”
“是,比我的命都重要。”
见绯衣坚定的表情,白衣少年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他道:“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那边应该会很危险,自那个传言传遍世间,有很多心怀不轨的人都试图取得那‘天下至宝’,所以当年我的师祖在那里布下了不少的阵法。”
“好,多谢了。”
绯衣心中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听到白衣少年要和自己一起去寻找灵石,自己也没有拒绝,毕竟这里是他的门派,有他在,也许可以省了不少麻烦。
白衣少年突然收起了笑脸,认真的说道:“谢我作甚,若不是你,我此刻还在颞骨地狱,也许永远都出不来。”
绯衣淡淡一笑,她也不愿进那个鬼地方啊……
“这就是缘分。”白衣少年又沏了杯茶,递给绯衣道:“我们接着品……”
“……”
绯衣顿时睁大了眼睛,捂上了自己喝的咕咕叫的肚子,道:“不不不,你自己喝就好……”
“呵呵呵,这品茶不能像你这般……”
“够了,我知道了,我真的喝饱了……”绯衣连忙打断白衣少年的长篇大论。
见绯衣如此心浮气躁,白衣少年心下本来想磨一磨她的性子,可现在,他突然不想这么做了。
他缓缓道:“你再急,也要等到明儿个一早才能过去,我昆仑派虽是修仙门派,但是却精通玄门阵法,不过,可不是什么旁门左道。”
白衣少年话音一顿,转而看向绯衣,绯衣尴尬的笑了笑,想起在颞骨地狱的时候,她确实说过,他的阵法是旁门左道。
“好好,算我见识浅,你继续说。”
“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昆仑阵法博大精深,取天地之灵气为自己所用,其中最厉害的杀阵为五方剑阵,五个方位以梅花阵型同时出击,到时,只需熟记几个步法……”
白衣少年将昆仑派的阵法和绯衣大致讲了一遍,免得明日,有什么意外,他们若是分开,她也可以知道怎么应对……
绯衣也收敛了心性,双手托着下巴,耐心仔细的听着,二人秉烛夜谈,直到天空渐渐露出了鱼肚白。
……
昆仑山脉地势十分奇特,西段是山地荒漠,而高峰却是冰山雪带,黑水自昆仑西北至东北,而后南流。而流沙经昆仑后绕到黑水西面,整整兜了个大圈子。
绯衣和白衣少年一路走来,温度却是逐渐回暖的。
到了白衣少年口中所说的山峰,他们就一步不停的登了上去,行至半山腰处,一个幽静的小山谷,绯衣和白衣人都暗暗提高了警惕,可是,渐入山谷,想象中的危险并没有降临,反而是一副奇异的风景……
空中飘浮着无数的绿色光点,宛如流萤般四处飞舞,四周生长着许多叫不出名的树木,树叶在轻风中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声响,十分悦耳,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片花海,地上长满了奇花异草,空气中都充满了醉人的花香,和充盈的灵气。
这里好像除了花草,并没有他们下脚的地方,他们就像两个莫名闯进异界的不速之客。
“好美啊。”绯衣轻叹一声,生怕打扰到眼前的一切。
白衣少年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幽深的眼眸,看着陶醉于美景之中的绯衣,仿佛只要她一笑,他生命中的一切都开始复苏,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呢?
“啊,那是什么!?”
“妖怪吗!?”
耳边传来一声惊呼,他随之望去,只见,花海中,突然蹦出了一群五颜六色的小人儿,它们的个头只有一寸左右,背后长着一对透明的翅膀,散发着彩色的光芒,头发的颜色也是什么颜色都有,只是……
这群小人儿身上没有穿衣服,那散发着莹白光晕的皮肤多半都露了出来,胸前裹了一片细长的树叶,下身则是用花瓣做成的裙子。
它们发出一声声清脆动听的声音,好像是在笑着,又好像是在对话。
绯衣在它们刚刚出现时就蹙起的秀眉,此刻再次展开,满眼放光的盯着它们看。
“它们是在对话吗?它们在说什么?”绯衣疑问的瞥了一眼白衣少年,很快又收回了目光,盯着那群小人儿。
它们的声音十分细小,绯衣也不觉的将声音放得很低。
“它们不是什么妖怪,是精灵。”白衣少年微笑道:“天地间的灵气酝酿出的精灵,这是一种十分罕见的灵兽之一,没想到这里竟生出了这群小东西,据说它们的灵魂是天地间最纯净的,也只有心中纯净的人,才能见到它们。
绯衣一听,立刻挂上了笑容:“真是群可爱的小家伙……”
话音刚落,那些小精灵仿佛是感受到了绯衣的心情波动,立刻也嘻嘻的笑着,飞到她的身边,围绕着她,一圈又一圈的跳着舞。
绯衣自叹,即使身处神界的她,也不曾见过这种生物,更何况是她在地府,或者几世为人的时候……
她瞪大眼睛,仔细的观察这些小精灵,那些小精灵也在仔细的观察着她。
一只红色头发的小精灵,扇着一对透明的翅膀,飞到绯衣面前,歪着小脑袋,睁着琉璃似的眼睛,好奇的与绯衣对视。
绯衣怔愣的看着眼前的小精灵,不知该作何反应。
那只小精灵看了绯衣片刻,突然伸出两只小小的手臂,捧住绯衣的脸,“吧唧”的一下,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呵呵呵……”绯衣伸出手,那小精灵一落在她的手心中就收起了翅膀。
绯衣听不懂它们在说什么,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它们没有半分恶意。
只见,小精灵突然顺着绯衣的手臂,爬到了她的身上,最终在绯衣腰间停下。
绯衣没有动作,盯着这只小精灵,倒是想看看它要做什么,只是她心中还没想完,就听“咔嚓”一声脆响,自己的红纱腰带的边缘,竟然被这只小精灵扯开了一个小口,她不解的望着精灵。
半响,她才恍然,这只小精灵是想撕下一条红纱……
绯衣轻笑,干脆自己上手,帮了它一把,撕下了一小条红纱递给小精灵:“拿去。”
那小精灵再次发出喜悦的声音,接过绯衣手中的布条,直接往自己身上一绕,竟做起了衣服,那本就如羊脂玉雕刻出的小人儿,此刻裹上了一层红色的‘衣裙’,再加上它本就火红的头发,竟然也美的妖娆……
“唰”地,红发精灵飞回空中,与其他的小精灵共舞着。
它们一起手拉着手,在绯衣的面前飞来飞去,还哼着他们听不懂的‘歌曲’。
不过绯衣此时才是哭笑不得,她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
这只红头发的小精灵,一开始就是因为看上了自己的红色衣裙,所以才来‘讨好’自己……
“噗,呵呵……呵呵呵……”白衣少年一直在旁看着,此时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许笑!”绯衣命令道。
“……”
白衣少年立刻捂住了嘴巴,但是肩膀却颤抖个没完,绯衣干脆一撇嘴,不去理他。
谁知,过了半响,他竟还在那里笑个没完,越笑越夸张,此时他已经接近前仰后合了……
“喂,别笑了。”
“你说它们的存在,会不会和灵石有关系?”
绯衣又走回白衣少年的身边,捅了捅他,意思就是:你再笑,我就让你笑个够!
白衣少年接收到绯衣的眼神,立刻站直了身体,轻咳了几声,回答道:“你心中不是有了答案,还来问我作甚?”
“……”
是啊,她心中料定,这些小东西的存在定与灵石有关。
“你的师祖设阵隔绝了外面的干扰,没想到在这山内,竟然会幻化出如此生灵……”
绯衣再次望着空中起舞的小精灵们,这里美丽梦幻的景色,让她迷醉其中,久久不能回神。
它们是天地间最纯净,最美好的存在,它们在花海中起舞,在森林中唱歌,自由自在,简简单单的生活着……
她突然好羡慕这些小精灵。
白衣少年突然轻叹道:“若是没有师祖的阵法守护,恐怕这些美好的生灵就不会存在了……”
“你的师祖,之所以守着这座大山,就是为了阻止一些意图得到灵石的人,你现在带我来这里,岂不是违背了……”
“你不一样。”白衣少年嘴角挂着一抹浅笑,望着绯衣道:“你和那些人定是不一样的,因为我在你身上,从来没有发现过一丝邪气和贪欲……”
“那你也不问问我要收集灵石作甚?”
“我问了,你会说吗?”
会告诉他吗?不会吧,也许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不能说……
气氛一时沉默了下来,绯衣突然开口道:“我们走吧。”
“恩?这么快就走啊,我当你……”
“再美好的景色也有看完的时候,昆昆,带我去找灵石吧,它对我真的很重要。”绯衣打断了白衣少年的话,心中虽然不舍,但是,现在的她,还不配沉醉于如此美好的景象中。
待她复活了父亲和弈哥哥,解决了人间的苦难,她就找这样的一个地方,定居下来,过她一直想要的,平平淡淡的日子……
白衣少年显然对绯衣突如其来的伤感情绪,弄得一怔,他随即展开了一个完美的笑容,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绯衣一听,不明所以的望着白衣少年。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白衣少年再次开口,却是换了种方式问道。
绯衣先是愣了一下,才想到,她和白衣少年交往虽不深,但是也算是相识一场,竟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我的名字……”绯衣脱口而出的话,僵在嘴边,她的名字是什么呢?琴曦?还是绯衣……
“绯衣。”她心下犹豫了片刻,还是用了绯衣这个身份。
“绯……衣……”白衣少年,眼光扫过绯衣全身,自嘲道:“绯红色的衣裙,你这名字起的很是随意,但却很美。”
绯衣见白衣少年误会了,连忙扯了扯自己的裙角,解释道:“我的名字真的叫绯衣……”
白衣少年一怔,理解了绯衣话中的意思,才开怀的一笑:“真是人如其名啊,好名字!记住了,我叫白玉……”
“啊?额……白玉???”绯衣脸上神情十分微妙,他是在说笑,还是认真的?白玉,这个名字听起来也……也太柔美了些……
“呵呵呵,我出生在昆仑附近,而昆仑盛产美玉,所以我的名字来的也很随意……”白衣少年语气一顿:“我娘给我取的。”
“哦,好吧。”绯衣掩嘴笑了笑。
“走吧,我们继续往上走,刚刚我带着你直接避过了一些阵法,可后面不知还有什么等着我们,所以不可以掉以轻心。”
“我们,要去哪里啊?山顶吗?你怎么知道灵石会在哪里……”
“传说,灵石碎片从天上掉下来,在这座山的山顶,砸出了一个百丈的大洞,所以这座山,山顶的形状也很怪异,我们先上去看一看,是否真的有灵石的痕迹。”
“恩!”绯衣听白衣少年所说,心中又燃起了无限的希望。
“前面只有一条路,昆昆,怎么走?”
白衣少年摇摇头,走在了前面:“不行再退回来。”
随着他们越渐深入,路上的树木越来越多,花草确是越来越少,灵气也慢慢的消失不见,待他们走了很远,再回头向下看的时候,山下已经除了树木没有其他东西了。
“该死!还是着了道!”白衣少年低骂了一句,他已经很小心了,怎么还是进了阵中!?
“怕什么,将这些树木全部毁了就是!”绯衣抬手就要毁了这片树林。
“不可!”白衣少年立即阻止:“这是九宫阵,这里的树木都是万年古树,此阵没有什么攻击性,却是一个迷阵。”
“九宫阵暗含八卦,周围的树在不停地按八卦走向移动,这里总共有九百九十九颗树,变化起来何止是千变万化,要想破这个阵,找出阵眼是唯一的办法。”
“这么大的林子,我们去哪里找阵眼!?”绯衣心中郁闷,不让毁掉这里的树木,要走到猴年马月才能走出去啊!
白衣少年苦笑,这里是师祖守护的地方,不管怎样,也不能破坏掉……
他直飞到空中,想从上空找到破绽所在,可惜……
“嘭——”
一层无形的结界当空而下,将他拍到了地上。
“……”
绯衣走过去将他拉了起来,瞥了一眼上空:“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亏得你还精通阵法,哪会让你这么容易找到阵眼,就算你飞到上面,也找不到真正的阵眼所在。”
“走吧!找阵眼!!!”见白衣少年还在发愣,绯衣拉着他就走,路过每一棵树,她都划下一个深深的痕迹。
半柱香之后,他们仍然在林中打转……
“等等,你看!”白衣少年惊呼一声,指着身旁的树。
只见,他们刚刚在树上弄出的划痕,竟在快速的愈合,他们连忙跑去查看一路走来路过的树木,统统没有一丝痕迹!
“昆昆,你不是说昆仑的阵法你都能破解吗!?”
“这……我能啊……”白衣少年委屈的说道:“如果我置身在外,或者给我一张图纸,我便可轻易破掉,可是现在,我自己深陷其中,根本就看不出任何方位,如何破阵!?”
“那你说,怎么办?”
“要不,你还是毁了这里吧……”
“……”
“叮叮叮——”
还没等绯衣反应,白衣少年就紧张的寻望四周,一阵寒风吹过,夹杂着隐隐铃声,清脆悦耳却不知为何,透着一种古怪。
“叮叮叮——”
这铃声由远及近,仿佛自天外,让人迷失……
“不要听!”白衣少年迅速捂着耳朵,喊道:“这铃声有异!”
“怎么了!?”绯衣不明所以的望着白衣少年奇怪的表现:“铃声?哪里有什么铃声!?”
“不行,好烦!”白衣少年想封闭自己的听觉,将那越来越刺耳的声音排除在外,可是却怎样都隔绝不了,就好像,那铃声是在他的心中响起。
“这是追魂铃!师祖的法宝!”
“追魂铃!?”她自己怎么听不到呢?
“嗡——”左手手腕,一阵嗡鸣,绯衣抬手一看,花无忧送她的晶石手链正在隐隐作响。
绯衣轻轻捏着手链上的三颗铃铛,这三颗铃铛只在她第一次戴上的时候响过,后来,也没注意它发出过什么声音,心思疾转,追魂铃,难不成她不受干扰的原因就在这儿?
“啊——”
白衣少年发了狂似的抱着头,大喊大叫着,绯衣无语,有这么夸张吗?
这个树林,怕是留不得了!
绯衣大喝一声,猛然爆发出体内的神力。
“轰——”
一阵剧烈响声,天摇地动,空气变得扭曲,隐隐的出现了崩裂之势。
绯衣见机,手中结成了一个法印。
一股飘渺宁和的神力从空间渗透而出,扩散向一方天地。
“嘭——”
林中的树木以眼见的速度,碎成粉末,不留一丝痕迹。
白衣少年耳边铃声突然一停,身体一软,竟缓缓地倒了下去,还好绯衣动作快,将他一把抄起。
“喂!不是吧!?你又晕!你再晕,我就走了!”绯衣对着白衣少年的耳朵喊着。
“嘭——”地一声,绯衣松开了手,白衣少年坠地。
一步……
两步……
三步……
“你又要丢下我啊!?”白衣少年见她真的要走,立刻打个滚,蹭地站了起来,委屈的看着绯衣。
绯衣顿时无语,以前觉得这家伙一身白衣有几分像谢必安,后来觉得他像雪球那般天真,现在她怎的觉得这家伙的耍赖样,简直和花无忧那厮一模一样……
“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
“没什么!”
白衣少年一挥衣袖,负气似得向前走去……
绯衣望了眼上方,原来破了阵法才发现,他们已经快到山顶了。
山顶本身是一个大坑的形状,整个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碗……
不过,站在高处,一眼望去四周皆是茫茫云海,广无边际,让人心中为之一宽,俯视下方,绵延群山,万里纵横,更是让人心中升起了感叹苍生万物,关怀天下的心绪。
极目远眺,对面的山峰,那一片朦胧的云气背后就是他的门派,白衣少年心情复杂,他父母早逝,从小便被送到昆仑派修行,在那一届众多的弟子里面,脱颖而出,成为了师尊唯一的入室弟子,在一众师兄弟面前,他桀骜自大,总想着证明自己的实力,然而,他也做到了,他将成为昆仑派的第十三派最年轻的掌门。
谁成想……是他遭人算计,也是他年轻气盛,在接任掌门之际,决意要离开昆仑,去传说中的颞骨地狱,再造修行。
他在颞骨地狱,的确重造成功,并且蜕变仙身,可那又怎样呢……
如今他终于回来了,可是已经万年过去了,师门中,再也没有自己的位置,师尊,师兄弟,他们都已经不在了,师尊后来到底有没有修成仙身?还存不存在于这世间?
师尊对他有再造之恩,可是自己定让他失望至极……
他一撩衣摆,双膝落地,竟用额头触地。
正在四处观望风景的绯衣一见,心中讶异,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白衣少年,缓缓抬起上身,望着对面的山峰,低声道:“师尊,徒儿回来了。”
“徒儿回不去门派,但是徒儿会一直守护着昆仑山,终生不离昆仑半步……”
说完,再次磕了三个头,然后潇洒的起身,转而看向绯衣:“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绯衣摇摇头:“我理解你的心情……”
她心中触痛,当她再回到神界之时,神界也早已物是人非,亲人都不在了,偌大的神界,她第一次感到是那样的空旷,到处都存在着父亲和弈哥哥留下的声音,不停地回荡在耳边,那种感觉,让她害怕,让她茫然,让她生不如死……
白衣少年望着绯衣,轻笑一声:“你要找到灵石,是为了复活自己的亲人吧?”
绯衣心中一惊,他怎么知道!?
“看你的反应,就知道我猜对了……”白衣少年眺望远方:“那只是一个传说,收集全七色灵石,便可拥有使苍生复苏的神力,不过那只是传说,女娲大神当年只不过是用一身神力汇聚于补天灵石之上,即便女娲大神的神力可以做到令苍生复苏,但,光是几块灵石碎片,又能做到什么?”
“如果灵石只是辅助呢?”
“辅助?”
“是的,如果有一个神界的至宝,再加上女娲特有的,可以使苍生复苏的神力,就可发挥出最大的力量。”绯衣急切的说道。
“神界的至宝?”白衣人疑惑的看着绯衣。
绯衣自觉说漏了嘴,连忙转移了话题:“我是说如果,所以我们先要找到灵石再说……”
“你刚刚发现了什么?”白衣少年知道她不愿多说,也不再过问,他对这件事情,本身也没有太大的兴趣。
“没有,我只看到,那边有个深坑。”绯衣示意白衣少年过去看看。
二人探身一看,眉头立刻蹙了起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灵石砸出的深坑!?
“怎么才这么深?不是说百丈的大洞吗?百丈在哪里,洞又在哪里!?”绯衣有些郁闷的蹲在大坑边缘,心道,传说,果然不可信!
“我知道的也只是传说罢了……”白衣少年也郁闷的看着眼前凹进去的地面。
绯衣突然站起身子,几下神力,轰砸在坑中。
“没有洞,我就弄出个洞!”
“轰——”
一阵剧烈的晃动,绯衣还没来得及看清那突然出现的黑色漩涡,眼前刹时一片黑暗,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声音。
一股磅礴的力量,将他们两个吸了进去。
下坠了半响,还是没有落地,绯衣苦笑,这是什么情况!?
“喂,你在吗?”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她只能听声音辨别着,周围的情况,空洞,无尽的空洞……
但是她感觉到了,他,也跟着跳了下来。
“在。”白衣少年半响才回答了一个字。
“你说,我们要下落到什么时候?下面会是什么地方!?”
“……”
“喂,你说话啊。”
“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谁说的……你快闭嘴吧,失重的感觉,不舒服!”
“没事,不是有我给你垫背吗!?”
“……”
耳边呼地一声,一个重物砸了过来,绯衣下意识的一接,愣住了:“你干什么!?”
“一起,下去的快一点,嘿嘿。”白衣少年两只手紧紧的抱着绯衣。
“……”
绯衣瞬间安静了下来,她真是叫天天不应了……
这种情况,她还能说什么!?
又过了半响。
“奇怪,怎么,这是个无底洞!?”白衣少年在绯衣耳边大喊道。
“你小点声!你离我这么近,我听得见!!!”绯衣也大吼回去。
“额,不好意思啊,风声太大了,我以为你……”
白衣少年话音未落。
“砰。”的一声,世界寂静了。
他们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额……”全身的剧痛袭来,虽然自己早已设了好几层保护,但绯衣还是感觉自己的内脏快要震裂了。
“呼——”
还未等绯衣开口,她身上的重量就向一边移开了。
白衣少年道:“你没事吧?”
“没事。”绯衣唰地召唤出自己的红绫,五彩的光芒立即将整个山洞都照亮了。
二人都没有受什么重伤,起身查看四周的情况。
这是一个很狭窄的洞中,山洞壁上挂满了厚厚的青苔,看样子这个洞,并不是他们刚刚‘制造’出来的,而是早就存在的。
“我们坠下的时候,洞口已经被封住了,现在,只能另找出路……”
“好,那就往里走吧……”白衣少年耸耸肩,也没别的办法,又不会有人来救他们……
行行复行行,又不知道走了多久,这山洞弯弯折折,高低起伏的,不知道是他们走进了山腹,还是走出了山谷。
“你抓着我做什么!?”绯衣瞥了一眼被白衣少年抓着的裙角冷冷的问道。
“我害怕。”白衣少年哭丧着脸道。
绯衣皱紧了眉头:“你都一万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像我家雪球一般幼稚……”
“雪球?是什么?能吃吗?”
“不能!”
“那到底是什么?雪球这名字好听,一只猫吗?”
“……”
“他是一只很美的九尾狐,他现在可能已经成为了狐族的王,只不过,他才三百岁而已。”
“哦……”白衣少年听得迷迷糊糊的,干脆随便应了一声。
他突然道:“绯衣,你找到那个花无忧,还是花有忧的了吗?”
“是花无忧!”
“好好好,他和你什么关系?我看得出来,他对你很重要吧……”
“是,很重要,他是我最亲的人。”
“真的只是亲人?你看你一提到他的眼神,立刻就变得柔情似水,连语气都变得七分想念,三分娇羞……”
“我什么时候……”绯衣心中憋了一口气,若不是此时施展不开,她定要将白衣少年踢飞出去!
“你看你,恼羞成怒了吧!?”
白衣少年继续逗弄着绯衣,他好久没见到如此活泼可爱的她了,这次相见,她变了很多,变得沉稳了,变得不爱笑,不爱翻白眼了……
但,这样的她,还是他在颞骨地狱认识的她吗?还是那个穿着火红衣裙,如同颞骨地狱中的一束阳光,将他带离了黑暗的红衣女子吗?
见绯衣已经走远,白衣少年收起笑容,苦笑道:“难道你自己没有发觉,每次提起那个花无忧,你的情绪都是不一样的,你才会变回那个真正的你。”
“真正的我?”
绯衣脚下一顿,也许白衣少年说的对,花无忧,对于自己而言,到底的什么人呢?亲人吗?那是自己没有情根的时候,如今自己的情根已解,还能在自欺欺人吗?还能在无视花无忧对自己一千年的感情吗?
现在突然想起花无忧,绯衣心中竟然有种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竟然如此陌生,酸酸的,痛痛的,又甜甜的……
脑海中全都是花无忧的身影,这千年来,她几乎是和他形影不离的,如今……
确实放不下啊……
也不知道那个傻瓜的伤有没有痊愈,是不是又在拼命地办公,又或者……
他会不会带着一身的伤,正在焦急的找她!?
她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冲动,她想立刻冲回地府,想回到那个温暖的怀抱,哭诉她连日以来心中所有的痛苦和委屈。
可……
那样的话,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不,现在的她根本没有资格想这些事情,现在,弈哥哥已经不在了,是为了自己而死的,她不能再连累了花无忧。
绯衣苦笑,恐怕,地府她也回不去了……
那里,再也不是自己的家了……
以她现在的身份,只能一个人走得远远的,不要再连累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包括,眼前的这个白衣少年。
“哎,这个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白衣少年见绯衣不语,心中也十分不是滋味,这个女人心中已经有人了,她更不会为了自己而留在昆仑,他们……终是无缘的。
“哎,你……你怎么还哭了呢!?是我不该乱问问题,你不想回答就别回答了,你可别……”白衣少年突然慌了神,他可是见识过女人哭的,这女人若是哭起来,那可是最恐怖的,简直是水漫金山,没有几个时辰是停不下来的。
耳边传来白衣少年慌乱的声音,绯衣才回过神来,谁哭了?她哭了吗?
怪不得眼睛涩涩的,心中也一揪一揪的,她的情根果真是揭开了啊……
她抹掉脸上的泪水,道:“只是刚刚被沙子眯了眼睛罢了。”
“啊?”白衣少年一愣:“我看看?”
“不用!眼泪已经把沙子冲出来了……”
“哦……”
白衣少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周围的沙土确实挺多的,的确有些不适。
“等等!”绯衣没往前走几步,就突然停住了脚步,有光!?
“天那,好美!”白衣少年夸张的大叫。
前方又是一个拐角,七色的光芒,隐隐从那个方向射出,绯衣顿时心中欣喜万分,快步的走了过去。
走过去才看到,正对眼前的整个石壁都有七色光华在流动,石壁仍然是石壁,那光华应是从石壁内侧渗透出来的。
“是灵石!是灵石!”绯衣激动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她好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怎么办?”白衣少年问道。
“恩?什么怎么办?”绯衣一愣。
“如果里面真的是灵石,你要知道,灵石的威力有多大,这座山恐怕都要靠着灵石的灵气存活,先不说长远的,就说当下,恐怕将灵石取出来,这山便会瞬间崩塌,不只这座山的生灵会全部灭亡,我们也会立即活埋在山腹之中。”
“啊……”绯衣像是突然被人从头顶浇了盆凉水,她怎么一兴奋,就没想到这些呢!
“昆昆,你有什么办法?”
白衣少年想了想,道:“没办法了,你看前方,被灵石堵死,我们都被困在这里了。”
绯衣眼神复杂的盯着白衣少年,半响,开口道:“为什么每次和你在一起就会有难关要闯……”
……
山腹之外。
一声声凤鸣,回荡在山谷之间,清脆嘹亮。
高空中,一只通体雪白,晶莹闪耀的玉凤,那玉凤如雕琢的美玉一般,完美无瑕,周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莹玉般的翅膀展开,足有一丈有余。
玉凤背上,站立着一名美丽的女子,高贵雍容,美的不食人间烟火,可她此刻脸上凶狠的表情,破坏了她整体的美感。
她看准时机,嘴角溢出一声冷笑,唰地手上一个法诀,整个昆仑地带的山脉都开始移动,只听“轰轰轰”一阵巨响,几座大山竟有连根拔起的征兆。
谁人不知,昆仑是她西天王母的地盘,她正愁怎么对付这个神族遗留下的血脉,如今这个女娃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王母!”
关键时刻,随着一声厉喝,山间飞来一个红衣男子,他飞至王母面前的一座山峰之顶,阻止了王母的动作。
“你怎么来了!?”王母大吃一惊,花无忧怎么找到这里的,她的人明明回报的是花无忧此刻还在地府啊……
“王母,敢问您这是要做什么!?”
王母一愣,连忙挂上了一抹亲切的笑容:“无忧啊,你叫姑母什么?昆仑山是本宫的地盘,你怎么有时间来此?”
“您贵为西天王母,怎有时间回到昆仑,做移山这种事情?”花无忧脸上变回了邪魅的笑容,道:“姑母,您可知道,昆仑山脉只要稍稍挪动,就会造成这方圆万里,地动山摇,生灵涂炭!?”
“这……”王母脸上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无忧,你别以为姑母不知道,今天咱们就把话讲明,你对那个魔女到底存有何心!?三番两次违背天庭的命令,难不成你要为了那魔女与天庭为敌吗!?”
“姑母,无忧对绯儿确是存了心,至于绯儿到底是何身份,有没有为祸人间,你我心知肚明,如今我和天庭立场不同,虽感念仙界的恩情,但,我只想保护自己所爱之人。”
“保护那个魔女!?无忧,你可知六界与儿女私情孰轻孰重?你可知那魔女来此地做甚!?”
“她来这里做什么?难道姑母知道?”花无忧神情飘忽,绯儿来这里做什么,他确实不知道。
一直观察花无忧神色的王母见花无忧并不知情,心中抱了一丝希望,连忙道:“姑母当然知道,她来昆仑附近,不过是想借着女娲补天遗留下的几块碎石,复活那个大魔头对付我们仙界,哼,那也只是传说罢了,这个魔女真是异想天开!”
传说?女娲补天的传说他也听过,那几块碎石真的能有如此大的力量?
“无忧,儿女之情当断则断,那个魔女藏匿在地府这么多年,她就是想迷住你的心,然后利用你对付仙界啊,你是一界之王,是仙界的顶梁柱,若你能为仙界除了那个魔女,你以后的前途更是不可限量,待你和仙乐成婚,姑母自会将……”
“姑母!我相信绯儿,不会有害人之心,您还是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论是谁想要伤害绯儿,我一定是第一个出来阻止的。”
“好啊,你的意思是铁了心要与姑母为敌喽!?”
“请姑母谅解。”
“哼!从小姑母就将你收揽在膝下,天庭对你何止是这点儿恩情,如今你的翅膀硬了,利爪竟然对准姑母了!?”
见花无忧不再言语,王母娘娘认为她的话,花无忧还是听进去了,她又道:“无忧,你看清楚了,那魔女不仅放出了颞骨地狱的一团怨气为祸人间,现在还想要集齐当年女娲留下的灵石,然后复活那个大魔头,难道你还能说她不是预谋已久?若是现在不阻拦于她!恐怕六界危已啊!”
“姑母,您休要再说,颞骨地狱是怎么一回事,还要我提醒您吗?六界因绯儿遭难,我倒是没有看到,我只看到,仙界屠杀妖界生灵,放任人间天灾不理。”
王母此时已经拉下了一张脸,她咬牙道:“你难道就要看着仙界六界之首的位置,被那个魔女夺走吗?到时候,她会放过我们仙界吗!?你想要仙界覆灭吗?那可是你的家!”
“王母,还有仙帝,你们这是为了一己之私,就做了多少不可挽回的错事!?姑母,收手吧,六界本就是属于神界的,绯儿她不会危害六界生灵,更不会危害到仙界。”
花无忧坚定的开口,绯儿的心性,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她只是想要一个安安稳稳的生活,她只是想要所有的人都幸福安乐的生活,可就是这么单纯的愿望,他却无法帮她完成。
王母被花无忧气得脸色发青,头上的凤钗步摇一个劲儿的乱颤,见花无忧决意要阻拦的样子,想着现下不再是下手的好时机,挥袖转身,乘着玉凤离去。
只留下一句话回荡在山峦之间。
“望你不要后悔今日的决定,来日姑母必不会再留半分情面。”
花无忧便像没有听到一般,望向绯衣此时所在的山峰,他从来没有犹豫过自己的立场,心中便早已知道有这么一天……
只是,现在绯儿还在那山腹之中,他知道,她应该已经找到一颗灵石了,这座山根本困不住她。
现在,也许还不是见绯儿的时候,他答应过她要给她一些时间,所以现在他能做些什么呢?
既然她要收集那三颗灵石,即便是想要复活那个男人,他也会帮她的,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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