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影子二两重
马上就该轮到她面试了,联想到前几次应聘失败的经历,苏晴有些紧张,一紧张就有些尿急,匆匆去洗手间解决了生理问题,洗完手,抬头,眼前镜子里的女孩长长的刘海和宽大厚重的黑框眼镜遮住了大半张脸,“v”字型的低领紧身西装将她凹|凸|有|致的完美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让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也染上一丝禁欲的气息。
苏晴不自在地拢了拢胸|前的衣领,镜子里的女孩也跟着做相同的动作。好友艾薇薇在报纸上说什么看到了份好工作让她来试试,说实话,当秘书这类轻松无压力、待遇又还不错的文职对她这种文凭不高、初入社会的大学生来说,诱惑力十足。唯一的不满就是艾薇薇威逼她穿的这套衣服让她浑身不舒服。
“09号、苏晴,09号、苏晴,09号、苏晴,苏——”
“抱歉,我刚去洗手间耽误了点时间。”
负责应聘工作的男性工作人员看见苏晴出现,原本僵直的脸缓和了下来:“没事,08号还没出来,只是快轮到你了没看到人有些着急。”
苏晴又和那名工作人员客套了几句便安心地坐在位子上等待。她敢保证,如果刚才那位工作人员看了她三秒,那么至少有两秒的时间是停留在她脸部以下的位置,苏晴总算能理解艾薇薇为何能把那些常在花丛中的公子哥迷得团团转,外号“狐狸”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这次应聘成功的几率很大,她有跆拳道黑段明哲保身,到时让男老板看得着吃不着,轻轻松松把钱赚,苏晴正美滋滋地想着未来的生活有多么多么美好,面试厅的大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美艳的女人,眉眼之间难掩失落。
我天,这眼光也太高了点,这种长相的女人都看不上眼,难道这老板是个guy,不对啊,狐狸早从她的追求者中打听到这家公司的老板是个中年大叔,还有妻室,在外面常年包小三,性取向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哎,管他呢,在心里为自己鼓完劲,苏晴挺直腰板走了进去。
进去后,苏晴就明白她这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地方。对面一排坐在中间那位头顶有些稀疏的大叔应该就是传说中邪魅狷狂的boss大人,旁边紧挨着的贵妇人更不用多讲就是传说中温柔善良的boss夫人了。
感受到贵妇人犀利的审视目光,苏晴慌乱地低下头,欲哭无泪。
结果毫无意外,她又失败了。
苏晴刚回到家就接到狐狸的电话,
“苏晴,小晴晴,我的心肝宝贝,面试得怎么样啊?”
听到对方故意捏细了嗓子发出的可爱嗲音,苏晴发不出火来,只好咽回一肚子怨水,平静地回答道:“还不是跟以往一样。”
“不会吧,我砸钱买的圣衣怎么着也有点用吧?”
“老板娘在呢,装备再多也是被炮灰的命。”
电话那头狐狸扑哧一声,打趣道:“你那身材连我看了也流口水,要我说,你该把boss夫妇都收了才对嘛。”
“不跟你瞎扯了,886。”
“不要啊,最近没凯子钓,伦家好寂寞的啦,你肿么——”
苏晴不想再听唠叨,果断挂断电话,狐狸在男人面前一本正经怎么到她这就变得不伦不类了,无声地叹口气,自己最近是霉运缠绕,烦心得很,真羡慕狐狸那种对什么事都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性格。
拖着疲惫的步伐,苏晴脑海里反复重现应聘被拒绝时的情景,越想越难过,要是洛羽白在该多好,要是他马上就可以为自己指点迷津,现在她的脑袋是一片糨糊,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最可气的是,落羽白这家伙临行前连声招呼都不打,他要去外地修行还是听管家说的,然后就这样一连消失好几个星期都不跟她联系。一路抱怨着,不知不觉到了一栋陈旧的古宅,苏晴停下脚步犹豫了会儿,还是伸出手敲古宅的门,哪知刚接触到门环,“吱呀”一声门就开了,门内站着一位身着长衫的老人,双方都因这猝不及防的见面为之一怔。
苏晴顾不上打招呼急切地问道:“刘管家,落羽白还没回来吗?上次你不是说他快要修行完了吗?”
被称作刘管家的老人回道:“苏小姐,你不要焦急,少爷他——”
苏晴不等刘管家说完,气馁地垂下双手:“我明白了,肯定是又要延期修行,过段时间才回来。”
“苏小姐……”刘管家面露难色,略微踌躇后慢慢说道,“其实少爷并不是去修行而是从那日开始就消失了。现在过去几个月都还没有消息,少爷估计已经遇到不测了。”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报警了吗?就算是没有消息也不能说他遇到不测啊!他有什么仇家吗?他有说过要去哪里吗?一定不会有事的。我要去找他。不管如何总会有点线索吧?”苏晴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炸得脑袋嗡嗡作响,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刘管家皱着眉无奈地摇摇头:“苏小姐,你不要激动,少爷的身份本就特殊,打打杀杀的事对他来说那是家常便饭,少爷受再重的伤都不会吭声,我作为旁人便更不好提。”说着说着,刘管家红了眼眶,稍作停顿继续道:“我知道苏小姐把少爷视作亲人,以往这种情况都不会告诉你,但这次——少爷每次出门办事前都会在香炉里点三炷香,香炉里早就只剩一撮灰了,这就预示少爷他……”
“不亲眼看到我不会相信的,我会把他活着带回来。”苏晴做出郑重的承诺似乎也是为了坚定自己相信他还活着的心。
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了几十分钟,苏晴还是找不到关于洛羽白的任何消息。洛羽白一般宅在家里,出门也不会告诉别人他的行踪,又没什么朋友,苏晴现在才深刻体会洛羽白是多么孤僻的一个人。
既然如此,也只能去找他的亲戚了。说是洛羽白的亲戚,但貌似和他的关系很疏远,就比如洛羽白生活节俭,与管家相依为命,而他的亲戚们则组成了一个只把他排除在外的大家族,人丁兴旺,生活奢侈。
苏晴向刘管家要来地址到达目的地。看到那夸张奢华的欧式建筑,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苏晴还是被眼前的景观深深震撼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这简直就是穿越过来的皇家别墅,在阳光的沐浴下发射着土豪金的万丈光芒,苏晴低头瞧了瞧自己一身的穷酸样,叹了口气,还是硬着头皮按下门铃。
出乎意料,铁门大开,一个女仆装扮的清纯少女走过来对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小姐,这边走。”
看来早就知晓她要来,苏晴紧张地跟着女仆装少女,不过等会儿见面要怎么问好,像这种大户人家难道要像见贵族一样行屈膝礼,总不会让我下跪膜拜吧。
“小姐,请进。”女仆装少女清亮的声音堵住了苏晴大开的脑洞。
女仆装少女贴心地打开房间门待她进去后又轻轻带上门。
房间里的女生她见过,以前远远地看到过一次那女生和洛羽白在一起,当时还以为他们是那种亲密的关系。
虽然仅见过一次,也是印象深刻。不过有着那么一张美好的容颜就算记性再差的人看到了也会达到过目不忘的效果。
“他在我这养伤,你回去吧。”女生的语调是毫无情感起伏的冰冷,这一点倒是跟洛羽白不谋而和。
“可是刘管家说……”苏晴把刘管家的话转述了一遍。
“被调包了。”
“啊?”苏晴不明所以。
“那不是真的刘管家,洛羽白没上香的习惯,他的管家也没这么多愁善感。”女生似乎为自己竟然费力为别人解释这么多而皱了下眉。
“可是——”不见到人苏晴实在不放心。
女生显然不想废话,直接打断对方道:“我带你去见他。”
女生腿长走得又快,苏晴走一会儿小跑一会儿才跟得上。
“请问你怎么称呼?”这别墅还真是大,走这么会儿还没到,苏晴只好小心翼翼地打破沉默。
“洛子娴。”依旧冰冷的回答。
气氛又再次陷入沉默,苏晴见对方真没开口的打算,只好厚着脸皮自我介绍道:“我叫苏晴,晴天的晴。”说完苏晴瞄了洛子娴一眼,好吧,什么反应都没有。
“到了。”洛子娴突然发出的声音让周围的温度直线下降,苏晴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光说话就能冷死个人,相比之下洛羽白都算暖男了。
咦?这不就是刚才洛子娴待的那个房间吗,看来是施了什么阵法,尽管心中十分好奇,苏晴还是识趣的没问什么。
门内跟刚刚的景象也是大不相同,空间大了不少,周围地面全是能倒映出人影的冰,却没有让人感到一丝丝的寒冷。
厚厚的冰面中间盘坐着一个人,苏晴急忙跑过去,却在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被洛子娴拦住了:“你带着外面的污浊之气离他太近会让他伤势加重。”
正在闭目盘坐的人这才缓缓睁眼道:“你来了。”
就像苏晴每次到洛羽白家他开口总会是那句平平淡淡的“你来了”,但就是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三个字用在这种情况,让苏晴觉得他是在故作镇定,好像是为了让她安心一样,是她太敏感了吗。
“我没事,你回去吧。”洛羽白身上裹得严实,看不出哪里有伤,唯一看得到的那张脸毫无血色。
苏晴再次确认:“真的没事吗?”
洛羽白轻微点了下头,开口道:“最近生活过得如何?”
“放心好了,我已经找到工作了,平时就在办公室里吹空调,都没干什么事还白领工资。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吃大餐。”怎么话题突然转到这了,苏晴还算有条不紊地答道。
苏晴接触洗衣粉、洗洁精久了手就会起皮,洛羽白早就注意到她那双干燥脱皮的手,肯定是又去当临时洗碗工了,洛羽白也不点破,继续道:“不管你过得好与不好我都有样东西要拜托你代为保管。”
洛子娴瞬间挡在我前方:“有什么东西我帮你转交。”
洛羽白指示道:“我背包里的布袋麻烦转交给她。”
“走吧。”洛子娴开始下逐客令。
苏晴只好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洛子娴从布袋里翻出一张卡反复查看而后递给苏晴:“是真的卡,密码6个1。”
原来她拿着那张银行卡捣鼓半天就是为了确认那是不是真的卡?!这人的行为还真不能用凡人的思维来理解。
“可洛羽白让我保管那个。”苏晴指了指布袋。
“他想让你拿的就是这个,坐办公室的人手不会这么粗糙。”洛子娴直接说明一切。
“那个,我是经常干家务活就成这样了。”苏晴继续无谓的解释。
“不管怎样你以后都别来了,你在只会扰了这的清净,让他不能安心休养。”
“他要一直呆在这不能出去吗?”本来想好要经常来看洛羽白,现在看来是不行了,苏晴有些郁闷。
“现在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看来就是想见上一面都是难上加难,苏晴无奈地垂下头默默转身离去。
待苏晴走后,洛子娴又返回洛羽白的房间。
“东西都给她了吗?”洛羽白问道。
“你想给的不就是那张卡吗。我给她了。”洛子娴居高临下地看着洛羽白,“还是那句话,哪本书到底在哪?”
“我不知道。”洛羽白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你的管家都被人冒充了,以后盯着你的人只会更多。凭你一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守住那本书。”
“真是笑话,办不到的事我就要做出让步吗,更何况这书根本就不在我这里。”
“也许苏晴会知道那本书?敲不开你这块石头,我只能挑软的捏。”
“你答应过不会将他人牵连其中。”洛羽白倏地睁眼,四目相对,寒光四射。
洛子娴慢悠悠地回道:“人心难测,现在才明白吗?”
“那便按你想做的去做吧。”洛羽白又继续闭眼凝神打坐,上一秒还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瞬间化为云淡风轻。
洛子娴觉得无趣便出了房间。
声轻唤接待过苏晴的女仆装少女立马现身在洛子娴身后。
“监视苏晴。”
答后,月笑着说道,“小姐这招真是厉害,故意让苏晴带着洛少爷的物品出去,由此顺藤摸瓜找出关于书的线索。”
“你懂什么?”洛子娴握住走廊的扶手,道“这已是最坏的打算。”
“是月儿不懂事,请小姐指教。”月连忙弯腰赔罪。
月从小陪洛子娴一起长大,洛子娴对她还能保持点耐心解释:“这些全在洛羽白的预料之中,我现在处于被动,完全是被他牵着鼻子走,在找到线索之前还得保护好苏晴不受其他人的伤害。他想得周全,我还不得不成全。”
“也许洛少爷交给苏晴的物品根本没留什么线索,只是为了转移小姐的注意力。小姐为什么不直接利用苏晴威胁洛少爷。”
“他偷走百里世家的宝贝,一路被追杀能活下来就不错了,不会有时间妥善安排好书的去处,估计只是暂时藏在某处。百里世家的能人异士数不胜数,总有找到的一天,现在他被我禁锢也只有这次机会发出信息让别人将书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洛子娴顿了顿,又道:“而我还想不出有什么能威胁到他。”
“洛少爷对陌生人都能拼死相救,总不会看着苏晴有事而不管不顾吧。”
“恰恰他这样才最无法被撼动,芸芸众生都装在他的心里,没有谁会是特殊,他这种人不会被俗事缠绕、让私心左右,更不会为某人某物某事所动摇。说到底,博爱之人才真是绝情之人,而那些所谓亲近的人也不过是大局之下应有的牺牲品。”
“小姐……”听到这些话月就知道小姐又陷入以往不好的回忆中。
“洛羽白做了万全的准备就不会只留下一条线索,再继续查看他剩下的那些物品。”洛子娴交代完就去往每日训练的地下室。走廊栏杆上凹陷的部分是她握紧手时留下的痕迹。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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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十、百、千、万、十万,苏晴数着提款机上显示的存款额,吓一大跳,洛羽白的卡里竟然有二十万。也许这点钱在有钱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但到了一直清贫度日的苏晴这里那就是一串天文数字。
照洛子娴的意思是指这笔钱我可以随便花?!刚有动心的想法,苏晴就打消念头,等洛羽白伤好了还要好好补补,稍好些的营养品就是分分钟上千,万一洛羽白再落下什么病根那花销简直算都算不过来,不对,洛羽白一定会健康痊愈,但还是要做好应对各种情况的准备才行,看来我还得多打几份工,苏晴的心情如坐过山车般瞬间由激动变为沉重。
大热天连续几天到处打零时工,苏晴也有些吃不消,早上身体呈大字型躺在凉席上,一动也不想动。
房间内冬冷夏热,但房租是她能支付的能力,空间虽小也装得下苏晴的全部家当。每当手头比较松苏晴都会买些鱼肉到洛羽白家做,这也是没办法,洛羽白和刘管家俩大老爷们,在做菜方面都不太在行也不挑剔,就这么粗茶淡饭的过下去也无所谓,但苏晴就是没法不在意。
如果不是洛羽白的母亲洛纤云帮她联系福利院,苏晴都无法想象从孩提时代就开始的噩梦还会持续多久,明明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自己的家境也并不富裕,却一直在帮助她,让苏晴第一次体会被人关心的滋味,本想好好报答却在进大学的第一年就传来关于她的噩耗。
她的墓碑前如当季的枫树般萧瑟,只有泣不成声的她和一位紧抿双唇的清冷少年。这也是苏晴和洛羽白真正相识的地方。
可能是因为过度的在意,现在苏晴总不由得往最坏的方向打算,洛羽白不在了,她在这世上才真正是孤苦伶仃。
一想到这苏晴就浑身充满干劲,“咻”的从床上起身,急匆匆地赶往打工地点。
今天小吃店里的生意也格外好,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苏晴在期间不停地端盘子,忙得晕头转向。
时间总是趁这种忙碌的间隙溜得最快,太阳在最后告别的时刻仍竭尽全力地散发余热,天空的云朵也因它的余晖而呈现出与白天截然不同的瑰丽色彩。平日里常见的景象苏晴却很少目睹,这个时间点她还不能闲着,例如现在厨房还有成堆的碗等着她洗。
洗碗的工作总免不了和清洁用品打交道,以前苏晴戴手套洗容易打滑洗得也慢就直接用手洗。
手在与这些化学液体的接触中慢慢发痒起皮,苏晴并不在意,她正想着等会儿去超市买哪款护手霜更划算,下次可不能让洛羽白看出破绽来了。
“苏晴,外面有人找!”老板娘浑厚的大嗓门从前台穿进厨房,惊得苏晴一抖,手中的碗都滑落了几分。
“哦,马上来!”苏晴甩甩手,在湿透的围裙上胡乱擦几下就赶忙出去。以前还没有人来这找过她,也不知是谁。
到小店前厅就有位小帅哥坐在木凳上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苏晴环顾四周确定他没在看别人还是不敢置信地指向自己:“你找我?”
小帅哥点点头,迅速起身拉起她的手就走,整个过程快得苏晴都来不及反应。
到了店外,小帅哥自我介绍道:“我,百里曦,你应该听过这个名字吧。”
苏晴茫然地摇摇头。
“看来洛羽白没向你提过我。”百里曦拍拍胸脯,“我是洛羽白的哥们儿,他给你银行卡没?”
“给了。”
“这就好办了,密码是194941对不对?”刚说完苏晴立马警惕地看他,百里曦知道肯定是密码改了。洛子娴那个女人,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幸好我早有准备。”百里曦把手机里先前录的视频拿给她看。画面中洛羽白正在制作各种符咒,而百里曦则在一旁各种捣乱逗|逼无下限。
百里曦收回手机:“信了吗?”
“也许你的确认识洛羽白,但我还不能完全信你。”苏晴理性地说道,“如果你有什么事我们到人多的地方说。”
“行,你先在店里等我,我处理点事马上就来。”
正当苏晴等得百无聊赖时,百里曦半搂着一位浑身酒气的少女进来,嘴里还不停抱怨:“叫你不要喝那么多酒,看看你,走路都不稳了……”
百里曦将少女带到挨墙壁的长椅上安顿好。
“这不是洛子娴家的女仆吗?”苏晴疑惑地看向百里曦。
“她是洛子娴的影子杀手——月,也是一直在监视你的人”百里曦喘了口气,继续道,“不过现在被我摆平了。”
摆平了?!难道说……苏晴颤巍巍地向月伸出手,不料被百里曦一把拍掉:“你干什么?”
“我想确定下她死了没。”
“开玩笑,我看起来像那么狠心的人吗?”
“人不可貌相,《海扁王》看过没,里面的萝莉杀手就是这样。”
“我不过是用了点迷香,你不用紧张。”百里曦无奈地解释道。
“不得不说,这样做挺无赖的。”
“我一向是怎么猥|琐怎么来,你以后会适应的。”说着百里曦还厚脸皮地做起了推销,“你要不来几包我发明的‘七里迷香’,有了它性|福生活不用愁。”
“有什么正事快说。”苏晴实在受不了了。
“洛羽白的那张卡给我看一下。”百里曦一秒变回正常人。
“在家里。”
“我去你家取。”
“不行。”
“你取来。”
“懒得走。”
百里曦双手合十,眨巴眨巴眼:“我真的很急,你别逗我了行吗?”
“那你刚才还一直搞怪。”完全不靠谱,苏晴给他下了个定位。
“小乐怡情嘛,”下意识地狡辩后百里曦马上改口,“刚刚是我错了,大姐,你到底要怎样啊。”
“你把事情始末原原本本地解释清楚。”苏晴十分严肃道。
“唉,这件事嘛就是洛羽白拿了百里家一本书,百里家一向小气,连这么一本小书都不给人家,然后洛羽白就一路被百里家追着跑喽,后来洛家又不知怎么的知道了这条消息,也来追着洛羽白跑,然后洛羽白就被逮住了,再然后就是我这个哥们儿出面救他咯。”
“你姓百里,难道你不是百里家的?”苏晴越听越不靠谱。
“要在百里家拜师学艺必须换成百里姓,本质上我跟他们没什么关系,”百里曦再次强调“我可是一直把洛羽白当兄弟!男人一向最重情义,你懂得。”
百里曦又补充道:“事先他就通知我了这件事,我没劝住。现在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有机会通过那张卡传给我信息告诉我他把书藏哪了,我找到那本书才有资格跟洛家谈条件救他出来啊!”
“洛羽白在他们手上不会有事吗?”
“这个不用担心,他们还留着洛羽白的命好问出书的线索。”
“什么书这么抢手?”难道是绝版的小黄书?
“具体是什么书我也不清楚。”
“要不我们报警?”总比两人对抗两大家族来得靠谱。
“洛子娴肯定设了什么阵法,警察去了也查不出什么。”百里曦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这倒也是,苏晴亲眼看到过不信都不行。
“对了,洛子娴说刘管家被调包了,你知道吗?”
“其实是我装成管家模样,”看苏晴脸色不对,百里曦连忙解释,“我也是迫不得已,受洛羽白嘱托把管家送到了安全的地方,然后就替管家守住他家好掩人耳目。”
“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百里曦倒是坦荡。
“银行卡,你怎么一脸的自信,却说出错误的密码。”
“那卡还是我带洛羽白去办的,没想到被改了密码。那钱可是我辛辛苦苦卖迷药挣得,为了兄弟,你说我容易嘛。”
“额,这件事我要跟你一起去查。”百里曦这个人不能全信,但大部分的话苏晴相信。
“好啊,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百里曦爽快答应,反正是她自愿的,是死是活自己也不用操心。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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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晴将卡交给百里曦,看向旁边还在昏睡的少女月:“你打算把她怎么办?”
“我已经把她关于我的记忆消除了,现在得找间宾馆安置她,最早也要明天中午才醒。”
“那她醒来后不是还要跟踪我。”
“在那之前你就已经找到书救出洛羽白了,她再跟踪你也没必要。”百里曦慢条斯理地答道。
“那好。”
苏晴和百里曦安置好月后,百里曦用紫外线灯照在卡的正面上,一行小字立马显现出来,正是洛羽白藏书的地点。
苏晴对此十分惊讶:“我还以为他会在银行卡上使法术。”
“这就是人的惯性思维。洛羽白是阴阳家,所以大家认定他留线索时一定会用法术,所以他反其道而行之反而个个中招。洛家就是找遍全城的道士都破解不出。”百里曦徐徐道来,苏晴听得暗暗佩服,不禁感叹:“真是太厉害了。”
“那是那是,毕竟是跟我相当的人。”
有这么变相自夸的吗,苏晴感觉有一只乌鸦带领一串省略号从头顶掠过。
洛羽白将书藏在一间文具店里,当看到那本书时,苏晴对此大失所望:“这不就是学生党人手都有的作业本吗?!”
“一切只是障眼法,先买了再说。”洛羽白拿起那本子就去付钱。
出了文具店,苏晴急忙问道:“就算是障眼法,以这种方式藏书,万一被人买走了怎么办?”
“阴阳家最擅长的就是幻术,除非有破解的方法,否则其他人都只是看得着摸不到。”百里曦对苏晴的问题总是耐心解释。
又长知识了,苏晴觉得今晚自己的iq都增长了不少。
“你现在先回去吧,明天过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书放我这你不用担心。”
“能看一下书的内容吗?”
女人一旦有了好奇心,那是止也止不住的。百里曦伸直五指手掌朝下往本子上一抹,一本泛黄的小册子便呈现在眼前。
苏晴迫不及待地接过小册子翻开来看。幸好不是写的文言文,而是类似于明清白话文的形式,虽然有些字词还是生疏,苏晴勉强还能看下去。
书中具体介绍各个不同的国家其中还有一些奇闻异录,苏晴也由最初的枯燥转而完全被吸引。
“喂喂,看看就行了,该给我了吧。”百里曦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苏晴还想继续看完,小声地请求道:“我记得前方有家肯德基,要不我们在那坐下来一起看?”
百里曦无奈点头。
“你跟我讲讲关于这本书的事吧,边走边说。”苏晴对这本书饶有兴趣。
“我也不太了解,只是道听途说,你别太当真。”百里曦清了下嗓,开始讲述:“这本书叫黄粱一书,如果说‘黄粱一梦’是让人美梦一场,那‘黄粱一书’就是让人梦想成真。据说是有个道士把做黄粱梦的枕头中放置的香草艾叶捣烂同木浆混杂在一起制成了这本书,传闻只要在书中写下所想就会变为现实。”
苏晴听得津津有味,立马反问:“那百里世家称霸宇宙还不是几秒钟的事。”
“所以才说别太当真。”
“呵呵,开玩笑嘛。”
两人在肯德基店里找了个相对僻静的位置坐下,百里曦去柜台点餐。
今天周末,柜台前排队的队伍挺长,等百里曦回来,苏晴趴在书上睡得正香。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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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看书时不知为什么突然睡意来袭,等苏晴醒来周围完全大变样,全是草木,一看就是山野之处。
狠狠地掐自己一下,靠,她连掐自己的手都没有。苏晴现在完全看不到自己是什么模样,但连手都没有肯定不会是什么正常人的模样。
“咳、咳、咳咳……”
听到声响苏晴这才注意到地上还躺着一个奇怪的少年。一身白色古装还披着黑色的披风,腰部的衣料上大片大片的血渍让人触目惊心,看起来虚弱不堪。
苏晴急忙上前想扶他起身突然想起自己没有双手,大声呼救但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响,苍天啊,她到底是变成了什么怪物?!
少年咳嗽了几声又没了动静,苏晴在旁边也是爱莫能助,只好飘出去希望能找几个好心人帮忙。对,是飘出去,因为苏晴完全感觉不到脚沾地的踏实感,而是悬浮在空中的飘忽感,脑光一现,苏晴猜测自己现在的身份很可能是女鬼。
在树林中穿来穿去,人影没见着一个,湖泊到发现一处。清澈湖泊中倒映出她依稀可见的——剑影!!!
不是人就算了,为什么偏偏是一把剑,那她以后不是要天天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我要当人啊!苏晴在内心凄厉地大喊,也不知是上天被她感动还是怎的,湖中的剑影迅速变化成人的身影。
虽然看不清自己现在的模样,但只要是人苏晴就已经很开心了,将周围的几株美人蕉连根拔起就依照记忆原路返回。
少年还在昏睡中,苏晴小心翼翼地褪去他的上衣,口中不断默念:我也是为了救你,不是故意要看的。我不是故意冒犯的,原谅我,我不是色|女……
看起来瘦削的身体脱下来还挺有料,薄薄的肌肉下隐藏着蓬勃的力量。苏晴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男人裸着的上半身,脸上一阵发烫,慌忙移开视线然后再移回去。
少年上大大小小有十多处伤疤,有些已经结痂,有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少年的身份还是个谜,但很可能是她这把剑的持有者。也不知是谁这么狠心对他,连她这个陌生人看了都满是心疼。
苏晴准备撕自己身上的衣料帮少年包扎,却怎么用力都撕不烂,只好撕下少年的衣角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
苏晴帮他包扎完毕后,又用手轻轻托起他的脑袋喂花蜜。拨开少年满脸散乱的头发,苏晴怔住了,她从没见过如此好看的人,剑眉入鬓,鼻梁挺直,连唇形都如此性感,还有属于少年的柔和轮廓,简直完美,连带着周围的环境都跟着美化了几分。
怪不得怀里还揣了面镜子,天天对着镜子照自己的花容月貌心情一定很好。
苏晴一向不怎么花痴,特别是对方一看年纪就比她小她更不会有动心的想法,纯属欣赏地多看了他几眼后,苏晴摘下美人蕉的花朵将花蜜滴在少年的口中直至采来的花朵全部用尽。
一直托着少年脑袋的手酸痛不已,苏晴将少年的头枕在自己的膝盖上,嘀咕着:“自愈能力这么强,怎么还不醒?”
苏晴想狠心丢下他不管又做不到,万一少年出了什么意外她会愧疚一辈子。
守候少年醒来的过程中苏晴把少年的圆镜拿来照,她还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镜子是银制的,半径大概5厘米,背面雕刻着精致的纹饰,镜面就如现代的玻璃镜一样将人照得清清楚楚。
看到镜面映出的女人模样,苏晴小小地窃喜了下,没有黑框眼镜和刘海遮脸,没想到她这张脸还算得上清秀,额头上的伤疤也不见了,眼睛也不近视了,就算这是做梦她也会笑醒。
苏晴吃吃地笑出声,这时少年有了动静,长长的睫毛轻颤似要睁眼。
突然好想变回剑,少年终于要如愿清醒苏晴却突然不知所措。
这次苏晴随心所想变回了剑,她赶紧躺地上一动不动。
少年醒来后掀开衣裳看着那十分凌乱的包扎略微皱眉。
别看了,没有专门包扎用的绷带,能包扎成那样已经不错了,苏晴真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少年并没疑惑多久,稍微整理衣装就拿起她往不知名的方向离去。
幸好苏晴作为剑是没有知觉的,不然被人这样握在手中还不得羞愤而死。
也不知要以这个身份过多久,如果这只是个梦,也不知这个梦还要做多长。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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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带着她停在一个小山坡处。
苏晴眺望远方,是一个很繁华的都城,从远处都能感受到街道熙熙攘攘的热闹情景。苏晴从没旅过游,少年会不会带她来个古都豪华之旅,想想都激动。
哪知下一步少年解下披风,直接裹在她身上。
什么都看不到,周围一片漆黑,苏晴好像又回到小时候被关小黑屋的情景。
黑暗中的日子让人备受煎熬。实在是忍不了了,苏晴奋力一冲,突破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披风,飘在空中。
少年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并没表现出多惊讶,只微微睁大双眼,而后从他袖中召出一条泛着金光的绳索朝她袭来。
这什么鬼东西,少年你听我解释一句行不,不要出手就这么凶残,苏晴绕来绕去都摆脱不了绳索的追击,就像装了gps定位系统一样精确地尾随在她身后,最后成功将她绑住送回少年身边。
少年看着她命令道:“变成人形。”
苏晴装没听到继续保持不动。
剑一旦有了灵识就可化作人形,少年见它不识趣便冷冷道:“那你就永远待在这吧。”
少年一看就不是会开玩笑的人,苏晴只好认怂变回人形,身上的绳索也随之伸缩到合适大小将她牢牢束缚住。
苏晴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可怜巴巴地望向少年。
“劝你别挣扎,越挣扎绑得越紧。”少年说着,伸手抬起苏晴的下巴,又仔细瞧了瞧,眼中的嫌弃之意毫不掩饰。
她也没有这么差吧,可恶的小子,偏偏她打也打不过,骂也不敢骂,只能被气得憋出内伤。
“何时有的灵识?”少年放开手问道。
“今天。”苏晴没好气地回道。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少年收回绳索,不自然地别过头,说话的音调也温柔了不少:“以后别为我。。。包扎,那是多此一举。”
好心全当驴肝肺了,不就是嫌她包扎得难看。苏晴恨恨地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圆圈,赌气道:“放心,我以后绝不碰你一下。”
少年还欲再说些什么,却在此时一个长相俊秀的男子从天而降:“夜离殇,你现在重伤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还不速速就擒。”
少年眼神一凛,一把拉过苏晴扼住她的咽喉:“你过来一步我便杀了她。”
“救命啊,大哥!”这位少年绝不只是说说而已,苏晴像找到根救命稻草般连忙呼救,“我是良民,这个人简直是丧心病狂,对面的大哥你千万要救救我!”
官明月看那姑娘楚楚可怜,心下不忍,不禁恨道:“夜离殇,你这招还真够卑鄙,连手无寸铁的少女你都祸害。”
对方有人质在手,官明月不得不退让,只好答应他只要将人质放走就饶他一命。
夜离殇将苏晴往前一推,乘官明月分神放出烟幕溜走了。
“姑娘,你没事吧?”官明月向前关切地询问。
苏晴学着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抱拳鞠躬:“多谢大侠救命之恩,我才能无事。”
官明月将苏晴扶起身:“姑娘你太客气了,我们官氏一族以降妖除魔为天职,救姑娘也是应该的。”
“刚刚那人是妖怪?”苏晴不敢相信。
“妖一向擅用皮囊迷惑人心,容貌越美,法力越是高深。刚刚那少年就是我们一直在追杀的大妖怪。”
“真是对不起,让你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苏秦确感愧疚。
官明月摆摆手:“无妨,人命更重要。敢问姑娘家住何处,我好送姑娘回家。”
“我嘛,以四海为家,平时都是一个人到处流浪。”苏晴随便编了个谎话糊弄过去。
“没想到姑娘也是江湖儿女,既然大家如此有缘,不如到我家小憩片刻。”官明月发出邀请。
真是遇到好人了,苏晴敞开心扉豪爽道:“既然大家都是江湖儿女,你也别‘姑娘、姑娘’的叫我了,就叫我苏晴。”
“那姑——苏晴叫我官明月即可。”
“你家住哪啊?”
“官氏一族遍布天下,有同族人的地方都是我的家。这样说来我也和苏晴一样,以四海为家。”说到这官明月微微一笑,温润如玉。
“那我们现在去哪?”苏晴觉得官明月能给人一种亲切感,让人信服。
“就在前方的妍媸国内,不会太远。”
“妍媸国?!是不是女人掌权的国家,然后国内分裂为南北两大部落。”苏晴急于想确认点什么。
“对,看来苏晴挺了解。”
一道惊天霹雳落下,妍媸国是‘黄粱一书’中的内容,她也是刚刚看完妍媸国这部分,本来还抱着一丝是在做梦的希望,现在几乎可以确定她是穿书里了,百里曦有‘黄粱一书’在手,洛羽白的安全是不用太担心了,现在该烦恼的倒是她自己,只盼望洛羽白他们能找到办法把她解救出去。如今只有既来之则安之,放平心态了。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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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媸国以女人为尊,奉行一妻多夫,此外这个国家的人还十分注重外表,但因妍媸国人的祖先是长相凶恶的地仙和美貌如花的玉神用自身精气共同孕育而生,久而久之,国内慢慢分裂成北部以丑为荣的媸族和南部极度追求美的妍族,两大部落在边界划分上的纷争不断。而长相介于美与丑之间的人,则被整个国家排斥,不仅被剥夺公民身份和所有财产,还会被逐出国都,永世阻挡在高高的城墙之外。
大多被流放之人要么活活饿死要么忍受不了孤独贫穷而选择自杀。少数活下来的人团结在一起,相互扶持,共同劳作,但土地贫瘠,资源匮乏,让他们生活得十分艰难。
妍媸国的女帝由两个部落的大祭司共同选出,一般是从两大部落中轮流挑选。被选中之人从即日起便得戴上面具直至入土都不能取下。
面具左面是象征妍族的赤红,右面是代表媸族的墨黑。戴上面具的女帝要保证权利的天秤不会倾向两大部落的任何一方以维持国内稳定的局势,让国家免受战争的苦难。
南边的城门入口是妍族把关,苏晴跟随官明月轻松进城。
看着周围川流不息的人群,苏晴有一事实在想不通,便向官明月寻求答案:“妍媸国驱逐了那么多的百姓,为什么城内还这么热闹?人应该十分稀少才对。”
“他们是地仙和玉神的后代,取天地之精华,受神仙眷顾。虽然妍媸国的风俗奇特,但天神的庇佑足以让这的种族生生不息地繁衍下去。”
要不是上头有神仙顶着,这种族迟早灭绝。外貌是天生注定,那么多无辜之人却要因这无法反抗的因素而流离失所。想来不管无论是在书里还是在现实都是看脸的世界,苏晴不由联想到了在现实生活中的遭遇。
官明月领着苏晴到了家,苏晴仅从门外面看就发出一声惊呼:“你家还真大!”
“呵呵,几十口人都住在这,大小只是刚刚合适罢了。”官明月边说边带苏晴进去。
进门就是一片空地,中间有一条小道通往正前方的小楼,空地被小道分成两块练武的场地,有十几个人正在练武,空地边木架上的各式武器看得人眼花缭乱。
“嗖”的一声,一只飞镖直直朝苏晴袭来,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反应。
在距苏晴眼睛还有几厘米的距离,被官明月用两根手指截住。
“官儿,你又胡闹。”官明月出声呵责。
一位少女从楼中走出,到了苏晴面前问道:“你是谁?”
苏晴正要开口,却被官明月抢先道:“这是苏晴苏姑娘。苏姑娘孤身一人闯荡各国,你要多向她学习。”
“你是江湖人士!”少女两眼一亮,“我们去练武场过几招!”
苏晴刚被惊出一身冷汗现在听少女说的活又是心中一紧。
幸好官明月在这时帮忙解围:“官儿,你别再胡闹了。”说完对着苏晴抱歉道:“苏姑娘,这是舍妹官明婷,刚满十三,从小就十分顽皮,你别见怪。”
“没事,你妹妹还挺可爱的。”这是苏晴的真心话。官明婷圆圆的大眼睛,肉嘟嘟的嘴唇和有点婴儿肥的鹅蛋脸组合在一起萌态十足,让人心生喜欢,只是太过女汉纸的性格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听到赞美,官明婷笑嘻嘻地牵过苏晴的手,眼睛下面显出的小酒窝更添几分可爱:“我带你去后院瞧瞧。”
官明月不放心地跟上她们。
后院种着苏晴不知名的花草,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和官明婷身上穿的嫩绿短袖裙装相得益彰。
官明婷在花丛中找到一朵红黄相间的花,急忙摘下来炫耀给他们看。官明月宠溺地揉了揉妹妹的头:“双色花代表萌芽的恋情,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官明婷脸霎时变得通红,有些恼羞成怒:“我谁也不喜欢!”说完还不解气,攥起拳头对着官明月一阵痛殴。
官明月讨好道:“别打了,我今晚带你去夜市玩。”
“这次就饶了你。”官明婷立马住手,笑容重回脸上,又去玩她的了。
“看到她笑旁人都会被感染。”就像阳光一样照进了苏晴心里。
“但顽劣起来让人头痛不已。”这一点官明月深有体会。
三人在后院玩了许久直到天色变暗。
“如若不嫌弃,今晚苏晴就在这歇息吧。”官明月提议。
求之不得,她一直等的就是这句话,苏晴毫不犹豫地答应。
晚餐后,苏晴找上官明月:“我有一事想问,关于夜离殇的剑,我觉得那剑不简单,所以想了解一下。”
“可是这把?”官明月在袖中抽出一张图纸拿给苏晴看。
苏晴连连点头,接着问道:“这剑叫什么名字?”
“流冥剑。”
“这是流冥剑的话,那夜离殇……就是白魅。”
“也是最后的白魅。”
“谢谢,我想了解的你都帮我解答了。我先回房了。”
“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夜市吗?”
“你们去吧,我想休息了。”现在苏晴的思绪很乱,急需静下来理一理。
根据《黄粱一书》中所说,流冥剑为不祥之剑,具有颠覆三界的威力,是白魅族用与这个世界同时诞生的玄铁打磨而成。
剑铸成之日黄天滚滚,妖魔肆虐,无数灵魂抽离肉身,通过这把妖邪之剑去往冥界,再也无法投胎转世,也因此被世人称之为流冥剑。
天界警告白魅族若不毁此剑便灭其全族,白魅族没有谁能使用这把剑,也因这把剑损失了不少族人,便听从天界吩咐,但牺牲了数以百计的族人也只能封印住剑的力量,无法将其摧毁。
白魅族能将其封印便能将其解封,为免除后患,天界将白魅一族从人界族系中剔除,并通过人界的各国祭司发出神谕号召各个种族一同围剿白魅族。为逃脱追杀,白魅一族过上远离尘世的隐居生活,从此带着封印的流冥剑销声匿迹,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踪迹。但书中倒没提过白魅族只剩一人。
后来流冥剑有了灵识,找到机会破解封印后便化作人形到各个国家游历。
书中后面的故事也是流冥剑游历时的所见所闻。也许作者是希望穿越到书中的人按照他所写的那般做,但破解封印的办法苏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尝试。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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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粱一书》中主要是讲流冥剑在游历时所学的各种法术,就像武功秘籍一样用了很大篇幅来解析各种法术,而苏晴在这所遇到的人事物书中大多没有提及,苏青从书中所了解到的用在这里却显得鸡肋,对她基本没帮助。
这个世界已经把书中的漏洞自行补全,未来的变故有太多无法预测。
苏晴躺在床上,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屋内的灯火忽明忽灭,但没有半点风吹进。
苏晴起身下床准备再点盏灯,油灯却突然熄灭,周围的一切隐于黑暗。
眼前突然变黑,苏晴脚还未沾地被这么一吓直接跌倒在地上。
一只手从身后拍了拍她:“是我。”
是你才更可怕,苏晴心里默念了两个字——变剑,便如愿以偿变回了剑,藏身到床下。还好、还好,书里说过流冥剑随心所想便可从人和剑的形态之间随意转换,这也算是她唯一的金手指了。
但是为啥,这么黑,夜离殇那条可恶的绳子都能准确找到她。
又重回夜离殇的魔爪之中,苏晴简直欲哭无泪。
“你还挺贴心,知道变成这样我更好带你出去。”夜离殇愉悦地说道。
苏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臭小子还说反语取笑她,简直让她……无可奈何。
夜离殇轻功很好,几步飞檐走壁便带上她出了官明月的家。
苏晴变回人形,与夜离殇谈判:“你怎样才肯放过我?”
“你就是我的,何来‘放过’一说。”夜离殇强势回应。
“我现在是跟你一样有**思想的生灵,可以自力更生,所以我现在不需要你的束缚。我们两个就此分道扬镳,不要再有什么牵扯。”苏晴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不需要我……”夜离殇轻声重复苏晴说的话。
夜离殇的脸隐藏在背光的阴影里,苏晴看不清他的表情,内心却感到一丝战栗。
“看来得把你丢黑屋里囚禁个几天,才会学乖。”
竟然知道她的把柄。估计是早就察觉,这次才故意熄灭灯火试探她的弱点。
靠,对她这么上心干嘛!苏晴不甘地继续争辩:“我的力量早就被封印了,对你而言我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何必带上我这个累赘。”
“就算是没用的破铜烂铁,你的去留也是我说了算。”说罢,夜离殇凑到苏晴耳旁柔声道,“我现在就明确告诉你,这辈子你都跟我绑在一起了。”
苏晴绝望地垂下头,只要不解开封印就无法摆脱夜离殇的控制,但解印之法,叫她如何办得到……
“走吧。”
听到夜离殇的呼唤,苏晴机械地跟上他的脚步。
“去哪?”
“西华街的夜市。”
夜市!这不是官明月他们玩的地方吗!真是天不亡我也。苏晴瞬间满血复活,急切道:“那我们走快点吧,听说那里超好玩。”
夜离殇看着心情转好的苏晴,嘴角微微勾起,揽过她的腰瞬移到目的地。
苏晴一把推开夜离殇,感觉到对方脸色有些不太好,理直气壮地解释:“我答应过你绝不碰你一下,我这是遵守约定。你刚刚那样——”就是在犯规,苏晴直觉她说完这句话离死期也不远了,于是改口道:“其实我是怕我太重把你累着。”
“我不累,很喜欢。”夜离殇直言不讳地表达他的感受,又重新握住她的腰。
“……”活脱脱一小色狼,苏晴只好尽量忽略黏在她身上的咸猪手,集中精力在人群中搜索官明月的身影。
“你找的人在那。”
苏晴条件反射地朝夜离殇指示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不远处的官明月和官明婷。
夜离殇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伤刚好,正好找人试试身手。”
恰好此时官明月朝他们这方看来,怕她没有发现他们,大声呼唤:“苏晴!我们在这里!”
苏晴急忙拉起夜离殇的手转身就跑,偏偏这臭小子还故意减慢速度让她拖着走最后干脆停住让苏晴不能移动半分。
“你不是说绝不碰我一下,还把我的手牵那么紧。口是心非。”
“你……”再说也是白费口舌,反正不管她现在反驳什么都会被当成‘口是心非’,说正事才是要紧:“这人多,就别惹麻烦了,我们先回去吧。”
“已经追上来了。”夜离殇继续报道进度,“现在就在你身后。”
苏晴迟疑地转过身,官明月就在眼前,面露震惊:“苏晴,你们……”
现在这种情况是要闹哪样,苏晴真希望自己拥有一米八以上的孔武之躯好遮住身后这作死的熊孩子。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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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你们竟然认识。”官明月将后面要说的话接着说完。
“你听我解释——”苏晴不想失去在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官明月发出一阵爽朗笑声,打断道:“苏晴,你竟认识我的救命恩人,我俩还真是有缘。”
这什么情况?!苏晴脑袋空白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僵硬地咧开嘴一笑,随声附和官明月说的话:“啊?嗯,是啊。呵呵呵呵呵。”
这时官明婷从哥哥身后探出身子,盯住苏晴和夜离殇牵在一起的手,好奇道:“漂亮哥哥和晴姐姐是夫妻吗?”
刚才太过惊慌竟然忘了这茬,苏晴赶紧将手放开,向官明婷澄清两人之间的关系:“别误会,只是朋友而已。”
与此同时夜离殇站在静静地站在一旁若有所思,族长说过夫妻是世上最亲密无间的组合,他和剑本就为一体,这么说他们的确是天生的夫妻。想到这夜离殇半搂住苏晴,郑重地宣布:“我们是夫妻。”
官明月兄妹两相视一笑,丢给彼此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
官明婷还是小孩子性子,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晴姐姐别害羞了,你夫君这么英俊,还藏着掖着不早点介绍给我们。”
“苏晴是打算金屋藏娇,怕被其他姑娘看见抢了去。”官明月也忍不住在一旁打趣道。
她那藏得住这位大美人啊,苏晴是巴不得送走这尊大神,免得在她身边晃悠次次激得她肾上腺素急速飙升。
不过苏晴没有继续撇清关系而是选择默认。夜离殇这样说应该是为以后做打算,他们以后每天都会成双入对、一起做事,说成是夫妻能让这一切都显得更加顺理成章。虽然不知道夜离殇硬要将她绑在身边的目的,但现在顺从他一些也好让官氏兄妹免受牵连。
“我们还有事,改日再聚。”说完夜离殇不由分说地拉走苏晴。
官明婷还没看够如此美的人,想与他们同行:“我们一起嘛,人多——唔唔唔唔唔唔……”官明月眼疾手快地捂住妹妹的嘴,有些尴尬:“你们走吧,不用管我们。”
看夫妇两走远,官明月松口气,松开手,屈起中指赏给官明婷一个爆栗:“人家小夫妻去过二人世界你去凑什么热闹。”
官明婷撅起嘴委屈道:“我是想人多热闹嘛,你还这么凶我。”
看到妹妹的可怜样儿,官明月心软得像一汪水,放下刚刚端的兄长架子,连连道歉。
“以后再也不许对我这么凶了。”
“刚刚是哥哥的错,我发誓再也不会了。”
“这还差不多。”
“对了,哥哥,你怎么会认识苏晴的夫君?”官明婷脑子里只剩下那人的模样,真是有史以来她见过最美的人了。
“到家里再说给你听。”
苏晴被夜离殇带到西华街的灯会场地,不知是因为女帝戴面具所以全民跟风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街道两旁的商铺和挤成一堆的地摊都摆了很多造型各异的面具。
夜离殇走进一家人满为患的商铺,细细挑选左面墙上挂着的面具。
面具墙前的人更是集中,也不知是谁推搡了苏晴一把,让她与夜离殇的背来了个亲密接触,苏晴惊吓地向后弹跳一步,心中的疑问不自觉地脱口而出:“你和官明月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再接你回来之前,顺便篡改了他的记忆。”说着,夜离殇取下一个黑色的狼形带绒面具戴在她脸上。
这个面具能把苏晴小巧秀气的下颌部分露出来,他很满意。
面具挡住了余光让苏晴只能直视,而夜离殇就在面前占据了她整个视线,苏晴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眼睛这么迷人,墨黑的瞳仁内暗红涌动,像漩涡一样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这种体验很奇特,就好像全世界唯有她和夜离殇,其他人都不存在,只听得到自己如架子鼓般激烈紧凑的心跳声,心,都开始荡漾起来。
夜离殇选了跟苏晴同款不同色的面具,回身看苏晴还在发愣,捏捏她的下巴,好奇道:“在发什么呆?”
“啊?这个嘛,我是在想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苏晴终于回过神来,隐藏在面具下的脸颊火辣辣的,她刚才竟然在对这个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臭小子犯花痴,连自己丢了二十二年的少女心都被捡起来了,可得把持住。
“是什么?”
“刚才被你一打岔忘了。”苏晴感觉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渐渐平稳下来,说话也利索多了。
夜离殇不再多问,戴上面具自然而然地牵着苏晴的手出去,他喜欢这样亲近她,对方也已经习以为然地任由他牵。
也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欣赏水平,两人的面具一黑一白,大晚上走在街上就像从阴曹地府出来索命的黑白无常,一点美感没有。等等,重点不在这,而是:“你刚刚有付钱吗?”
“老板没叫我付钱。”夜离殇还很振振有词。
苏晴开启碎碎念的教育模式:“店里人那么多,哪有空挨个挨个地提醒客人付钱。人家做生意也不容易,再说这种贪小便宜的事有损你男子汉大丈夫的形象,而且……”
“我没有钱。”夜离殇捂住耳朵道。
“挂饰呢,总该有什么物件吧?”听起来咋这么心酸的感觉,苏晴有些可怜他了。
“要不把你卖了。”
“……”这小子不值得让人同情。
两人也就此结束关于付钱的话题。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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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漆黑的天空如一张巨网将所有光明阻挡,也是这样夜色极深的时候每晚在夜市广场中心举行的灯会才刚刚开始。
越来越多的人流涌入广场。
通往广场的入口很多,但摩肩接踵的人潮还是把通道挤得水泄不通,苏晴和夜离殇被夹在人群中缓慢地朝前移动。
通道两旁整齐排列着身穿盔甲的士兵维持秩序,现场倒不会出现太严重的情况。
因为都戴着面具,苏晴看了看这些士兵的身材发现其中大多还是女人,让她自愧不如。
“为什么所有人都戴着面具?!”周围太过喧闹,苏晴只好大声问道。
夜离殇紧紧牵住苏晴的手怕她走散,微微低头凑近她解释道:“每年岁末最后一天是妍媸国祭祀神祗的时间,妍族和媸族要在一起办祭祀大典,为了不引起冲突,皆带面具。”
苏晴回想起书中说过妍媸国每年会祭祀神祗,‘神祗‘中的神是指来自天界的玉神,祗是指滋养土地的地仙,但书中并没有讲祭祀的具体流程。
“那女帝会来吗?”苏晴很想见一见这个管理整个国家的女强人。
夜离殇是第一次离家,外面的事情都是听族长说的,他也不甚了解,如实回答:“不知道。”
此时天上的圆月变得赤红,在黑暗的天空中显得尤为醒目。所有的灯火也随之突然熄灭,刚还噪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苏晴不安地挽住夜离殇的胳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红月向祭坛投下一道光柱,从远处开始出现光亮,渐渐那些光亮变得越来越多,不断向祭坛聚集。
苏晴抬头看清那些光亮是由许多看起来很普通的小草发出的白光,靠近祭坛那些小草慢慢变得半透明,通过光柱升往天空。
苏晴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那些发光的小草,但那些小草却并没有实体,直接穿过了她的手掌。
白色的光芒盖过了黑暗,照耀了整个广场。人们静默跪立,十指相扣,闭着双眼虔诚祈祷。就只有苏晴和夜离殇站在其中鹤立鸡群。还好大家都闭着眼没看到这边的情况,被视作不尊敬神明引起公愤就糟糕了,苏晴急忙跪下,见夜离殇还在那站着不动,焦急地拉了拉他衣角示意他跪下来,臭小子你一个人要作死别连累身边的人啊。
夜离殇呦不过苏晴又不想下跪索性衣摆一撩坐在了地上,苏晴看他这般赖皮只好作罢。
祭坛上走上来两位分别带赤红和墨黑面具的祭司共同在空中燃烧了一张符纸,周围开始回荡舒缓的乐声。
听到这曲调,苏晴感到心里暖暖的,觉得所有的不开心都被治愈,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大约过了半时辰后,发光的小草已经全部往天空,光柱也随之消失,祭祀大典结束。
周围的灯火重新点亮,人们陆陆续续地起身离去,寂静被打破,恢复成初时的人声鼎沸。
跪了这么久,苏晴感觉腿不是自己的了,夜离殇在旁知心地搀扶她起身,还不忘吐槽几句:“本来就够没用了,现在还是个残废。也只有我会要你。”
苏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鬼才稀罕你要呢。
两人到了一家客栈吃晚饭,长跪不起消耗了她大量体力,苏晴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饭菜一上桌就开始狼吞虎咽,没几下盘子就见底。
夜离殇一把拍掉苏晴的筷子:“给我留点。”
“你自己不知道吃快点。”一个大男人还跟她一个小女子计较,真够小气,苏晴越发吃得快了。
想到这家店可以赊账,两个吃货都不计后果地大快朵颐。
一位身穿浅紫长纱裙的陌生女子找不到空桌看苏晴这桌人少有空余座位便自顾自地坐下,苏晴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倒是这位陌生女子先开口:“你们是本地人吗?”
夜离殇沉默不语继续吃饭,苏晴摇了摇头。
“那你们应该不知祭祀上的事。”
苏晴一下子被勾去了兴趣:“那你说说看吧,比如说那个发光的小草。”
“这叫招魂草,去世之人的魂灵寄宿在草上使之发光,每到祭祀之时便通过红月投下的光柱去往天界遁入轮回。”
“祭祀时的那个曲子有什么用?”
“这曲子名为安魂曲,有利于安抚对生前之事执念过深的魂灵。这些都是妍媸国独有。”
“谢谢,听你这么介绍我了解了不少。“
“我本就是专门接待外地人的执事,这都是我该做的。”陌生女子客气道,声音如她本身这个人一样优雅,“我叫紫杉,你若在这里遇到什么难处可以来四海堂找我。”
“我先在这谢谢了,”又遇到好人了,苏晴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也自我介绍道,“我叫苏晴,他叫夜离殇。”
夜离殇的耳朵动了动,抬头看了苏晴一眼,把她面前盘子内最大的鸡腿夹走。
苏晴根本没注意夜离殇这边,继续和紫杉有说有笑。
“我们取下面具吧,这样聊天好奇怪。”说着苏晴就要取下面具,被紫杉止住了:“现在两大部落的人还混杂在一起,明天之前最好不要取。”
怪不得大部分人都买的是露嘴的面具,原来是为了好吃饭,环顾四周的确没有取下面具的人,那些戴完整面具的人估计只有回房间吃。
“我们该回房歇息了。”将苏晴面前的菜盘全部清空,一直被无了视很久的夜离殇终于找到机会冒了个泡。
紫杉目测这两人应该是对小情侣,也不好再打扰,便道:“祝二位一夜安眠,好梦相伴。”
苏晴依依不舍地向紫杉告辞,被夜离殇硬拉着拖走了。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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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两间房。”苏晴对着柜台上的账房先生说道。
夜离殇对此非常不满意,眉峰微聚:“一间。”
账房先生双眼在两人之间打转,心里估摸着这位小郎君应是受夫人冷落了,于是将手搭在算盘上,说道:“那便依夫人的。请问二位是住几日?”
“就三天。”苏晴没理夜离殇越来越黑的脸,继续说道。
“一共三十珠。”
“可不可以三天后再结算?”她现在是一无所有,这几天得找个地打工赚钱,苏晴很是为钱发愁。
“当然可以。”账房先生说完叫店小二领他们去房间。
夜离殇将已经转身的苏晴重新扳向账房先生:“她还有事没说完。”
没什么事要说了啊,苏晴满脑子问号。夜离殇看她一副不开窍的傻样,好心提醒:“你真的想订两间房吗?”说着搭在苏晴肩上的手快把她的骨头都捏碎了。
“订……一间就行了。”苏晴咬牙切齿道。
房间内就一张床,夜离殇一个健步抢先躺在床上,还惬意地侧卧单手撑头,用另一只手拍拍床上的空余部分:“过来,睡觉。”
“你睡吧,我不困。”这小子是要干嘛,太久没开荤就拿她这把剑当下酒菜也太重口了。苏晴像见鬼一样连连退步,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夜离殇叫不动她便自己躺下睡去。
过了会儿,苏晴小心翼翼凑近,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又见他睡觉时乖宝宝的样子十分可爱,不禁用手挠了挠他的鼻尖。
嗯,没反应,看来已经睡着了,还睡得很香,苏晴羡慕嫉妒恨地朝夜离殇抡起拳头,保持这个揍人的姿势直到手酸才颓废地放下来。
为什么臭小子这么好命她却如此命苦,苏晴愤愤地变成剑形准备就着这个形态小木桌上将就一晚,但万万没想到变成剑后就完全没有任何睡意。
漫漫长夜孤独一人不睡觉那是十分难熬,苏晴无奈地变回人形,趴在木桌上蜷缩着身体,一天积累下来的疲惫很快催她进入梦乡。
大清早苏晴按照生物钟的起床时间早早醒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咦,我怎么睡床上来了,而臭小子竟然就躺她在旁边!苏晴气得直抓狂,使劲推醒夜离殇:“男女授受不亲,你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要不是她身上的衣服还完好无损,绝对会掐死这小子。
夜离殇揉了揉眼睛,翻个身手一扬将苏晴压在胳膊下,又重新闭眼呢喃道:“你不是女人,你只是一把剑。”
苏晴仰望床帐,半天讲不出反驳的话。说得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但并不代表这样做是对的,得找机会好好跟他说说这个问题。苏晴将压在身上的手挪开,掀起被子跨过夜离殇跳下床。
“你去哪?”夜离殇察觉苏晴的动静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找份差事赚钱。”
“不要去,我养你。”夜离殇真挚地看着她的双眼。
“你没钱怎么养我,请我喝西北风还是带我去坑蒙拐骗?”这都市情感剧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苏晴心中涌上一阵被雷到的不适感,强硬道:“反正我一定要找份活儿干。”
“那一起去。”夜离殇不情愿地起身。
两人稍稍整理下仪容,出门开始找工作之旅。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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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人来人往纷纷注视同一方向,正在行走的路人也不禁驻足望向那方。而夜离殇就是吸引人们眼球的聚光点。
妍族驻颜有术,容颜永远不会老去,长相靓丽之人大街上一抓一大把,而夜离殇作为白魅,颜值更不用说,在一众帅哥美女中脱颖而出。
托夜离殇的福苏晴生平第一次接收到这么多回头率,人群中的男男女女都炙热地看着她旁边这位,转而投给她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无知真可怕,等你们认识这货的真面目就不会这么痴迷了,苏晴偏过头躲过这些眼刀攻击,向夜离殇提议:“要不你带上面具吧?”
妍媸国善驻颜术和幻形术,小小的易容术更不在话下,估计连六岁的小孩都会入门的易容术。所以未免被一眼识破还是带面具比较靠谱。苏晴觉得自己考虑得还蛮周到,怎料夜离殇直接泼来一盆冷水:“不要。”
“为什么?”苏晴问完又转念一想,他年纪小,可能本身比较容易沉溺在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之中,违背良心奉承道,“相信我,你带着面具会更加英俊潇洒。”
夜离殇云淡风轻地扫了苏晴一眼:“这样就好。”
但她一点都不好,苏晴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跟在夜离殇身后,这个位置大家比较容易忽视她。
夜离殇走着走着发现自家的剑躲到了后面,又把她拎到面前和自己并排走。
这小子存心找茬吧,为什么非要离她这么近,不知道她挨眼刀挨得很辛苦吗,苏晴感觉到来自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夜离殇就是那个最大的恶意。
“或许对你有用。”夜离殇将一本小册子拿到苏晴面前。
苏晴接过翻了翻,里面介绍了妍媸国比较出名的一些地点,后面还附带几页局部的小地图,上面的位置标注得很详细,放在现代这就是本专业的旅游指南。夜离殇怎么会有这个,苏晴边翻书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这书贵吗?”
“没花钱。”夜离殇挺引以为豪。
苏晴猛地把书合上:“你又不付钱!我不是说过——”
周边的行人开始愤怒地瞪向她,苏晴瞬时软下来,温柔地劝说:“以后有什么想要的东西用自己赚的钱买,好吗?”
“顺手拿来而已,不要钱岂不更好。”夜离殇搞不懂她为何要多此一举。
你还真是顺遍天下无敌手啊,当着众人面前苏晴也不好大声说他,只好尽量保持微笑,正常地说你不听就给你诡辩好了:“因为用钱买的东西更有价值,你白白得来的东西那还有什么价值可言,那就是毫无用处。”
“你发烧了吗,都开始说胡话了。”夜离殇还真用手背测她的额头温度。
这小子是该开窍的时候不开窍,不该开窍的时候脑子一下就通了。苏晴很想把他脑袋敲开看看里面是不是植入了专门和她作对的芯片。
夜里殇猛然将书从苏晴手上夺过甩在路边:“觉得没用,丢掉好了。”
苏晴心痛地看着被丢在地上任人踩踏的书,想去捡,夜离殇的话像警钟一样响起:“你说的,它无用。”
“我也没用你还不是留我在身边。”苏晴心一横,弯腰拾起了书本,拍拍上面沾上的灰尘,直视夜离殇:“我只是希望你是通过正常的渠道得到想要的东西。”
“有话直说,不挺好?”夜离殇轻笑出声,摸摸苏晴的头。
苏晴呆愣住,这小子……比想象中成熟很多,那就是说她要翻身的时机更是遥遥无期!!!
根据地图指示,苏晴和夜离殇先来到四海堂。
四海堂装修典雅大方,门前一对木质楹柱,上面雕刻着壮阔的波浪和卷云,堂内敞亮,两旁整齐摆放着供人休息的桌椅,桌上还放着沏好的茶和一些小吃。中间有个圆弧形的木台,其中站着六位分别身穿艾绿、鹅黄、淡蓝、粉红、浅紫和象牙白色长纱裙的女子接待围在木台外的客人。
苏晴看着身穿浅紫长纱裙的女子,试探性地叫了句:“紫杉?”
那女子抬头疑惑地看了看周围,没听出是谁叫她,又低下头继续工作。
还真是紫杉,苏晴让夜离殇先坐下等会,自己挤过层层包围的人堆凑到紫杉面前:“紫杉,我是苏晴,还记得我吗?”
“苏姑娘有何难事?”紫杉认出这是昨晚同桌共餐的姑娘。
没想到紫杉长得一双媚人的桃花眼,加之娇艳欲滴的红唇到更像风尘女子,不过被高高挽起的美人髻搭配固定发髻的白玉笄这样朴素的打扮让她看起来稳重不少。
“我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差事可以让我做?”苏晴开门见山。
苏姑娘是外地人,看起来又细皮嫩肉的干不了粗活,不好找到合适的差事,紫杉沉吟片刻终于想到一份差事,笑着答复她:“你且到那边的空位上等候片刻。我忙完这些事便领你去。”
看来紫杉是打算卖个关子,到时再告诉她是什么差事,苏晴道谢后坐在夜离殇旁边满心欢喜地等待。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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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杉帮前来的外国人解答疑难后对身边的同僚知会了一声,款款朝苏晴走来,目光却被她身旁俊美无匹的白衣少年所吸引。
那少年仅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便让人移不开眼,紫杉想这世间怕是再也找不出如此般精雕细琢的精致容颜,好奇地问道:“苏姑娘,这位是你的——”
“夫君。”夜离殇主动回答。
苏晴讪讪地笑了笑算是默认。
妍族爱美、也爱美人,紫杉身为妍族人也不能例外,赞赏之意溢于言表:“原来这便是夜公子,没曾想生得这般好皮囊,怕是天下第一美人花影在公子面前也得自惭形秽。”
夜离殇觉得她这样说是理所当然,也不想废话,为此没做什么回应。
旁边的苏晴细心地接过话题:“你太抬举他了。”
在妍媸国夫君被旁人夸赞美貌连着夫人都会为此感到自豪,但其他国家好像不是这样,紫杉觉得自己方才有些失态,于是将视线转移到苏晴身上:“苏姑娘请跟我来。”
苏晴和夜离殇一同随紫杉到了大堂后的院落。
“我是要在这打杂吗?”苏晴猜测道。
“不是。”紫杉解释道,“这里是在四海堂执事之人的住所,大家都比较勤快,所以不用请更多的奴仆了。”
”请进。”紫杉打开左边第三扇门招呼苏晴。
夜离殇也跟了进去。
紫杉从木柜里取出一件窄袖罗裙拿给苏晴。
“苏姑娘要更衣,夜公子还是在外等候吧。”就算是夫妻,在这种旁人在的情况下还是应该避嫌,看夜离殇是不打算离去,紫杉颇为尴尬地提醒。
“我就在这。”夜离殇自在地坐在太师椅上,摆明不打算走。
紫杉见苏晴面色不对忙开口道:“苏姑娘去屏风后更衣吧。”
苏晴在屏风后更衣,屏风外的人多多少少瞄得到些模糊的轮廓,而夜离殇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得兴致勃勃。
一旁的紫杉不禁掩嘴轻笑,还真是对有趣的小夫妻。
换装后的苏晴让人眼前一亮。
浅粉罗裙陪衬苏晴的雪白肌肤,腰间束着的紫红丝绦被系成可爱的蝴蝶结,显现出曼妙的身姿,看起来乖巧可人。
苏晴就简单地束了下头发,与现在的装扮格格不入。紫杉看不下去了,将苏晴带到梳妆台前坐下:“我再帮你梳个发型。”
三千青丝在紫杉手中变得服服帖帖,轻松地将发往上拢结于顶绾成高发髻,中间点缀翠色花式玉簪。
苏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比刚还穿黑裙时的样子相比更加青春,就像是夜离殇的同龄人,抓紧时间鼓起腮帮子比“v”的手势卖个萌:“好看吗?”
“好捏。”夜离殇蹂躏起苏晴鼓得圆滚滚的腮帮子。
紫杉在一旁看他们相处得这般甜蜜,眼露哀伤。
苏晴注意到紫杉情绪低落,挣脱掉夜离殇的魔爪,关切道:“紫杉,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位远方的故人,有些思念。”紫杉忙敛了悲伤展露笑容。
“你们一定会重聚。”苏晴宽慰道。
“也许吧……好了,现在我就带你去听雨斋,你今后就去当白无曦白公子的丫鬟。”
“不许。”夜离殇抗议道,苏晴只能属于他。
“苏姑娘只是当打杂的丫鬟,平日里与白公子接触不多的。”紫杉将情况说明见夜离殇面色依旧不好继续说道,“要不夜公子也一同前去?”
苏晴正睁大眼睛期盼地望着他,夜离殇心一软便答应了。
“我还未曾问过你们是哪国人呢?”紫杉探询道。
整片大陆有六个国家,其中只有北洲内生活的才是真正的凡人,苏晴便答:“北洲。”
“还真是缘分,白公子也来自北洲。”
“呵呵。”苏晴干笑了几声,她就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希望到时不要露馅。
一路上苏晴和紫杉有说有笑,夜离殇又被晾在了一边。
到了目的地,紫杉同管家说明情况,管家便带着苏晴和夜离殇领活去了。
“苏姑娘,我只能帮到这里,就先走了。”紫杉说完目送他们离去直至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之中。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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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把庭院打扫干净,若还有什么事自会叫你去做。”管家吩咐完苏晴,转而又指着夜离殇道,“我领你去修缮围墙。”
苏晴问道:“冒昧地问一句,一个月的工资有多少?”
“工资?”管家对这个词表示不解。
“就是月钱。”苏晴想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词。
“八十珠,包吃包住。不过这三天不包吃住,等过了三天根据你们的表现决定你们是否能留下来。”
“没有休息时间吗?”苏晴有种回到现实世界打工的感觉。
“干完活才有休息时间。”
管家交代完事情带夜离殇去围墙的破损处。
北洲就相当于古代的中国,虽然妍媸国因离北洲最近受其影响最深,但并没有过年的习俗,祭祀过后便代表又是一年新的开始。
萧瑟的枯叶时不时脱离树枝飘然而下,感怀伤景,苏晴鼻子一酸,眼眶红了起来。也不知道现世的时间已经过了多久,是不是早已到了春节家人团聚的日子,而她还在这陌生的异世孤零零地打扫着落叶。
“我饿了。”突然一人从背后拥住她的腰有气无力道。
其实她不是一个人,还有个讨厌鬼总是粘着她,苏晴不耐地扭了扭腰:“好好干活才有饭吃。”
夜离殇将下巴搁在苏晴肩上磨蹭了几下,弱弱地说:“吃饱饭再干活。”
这小子听起来精神不振的,苏晴却挣脱不了他的怀抱,有些气馁地垂下双手:“我还有很多地方没打扫干净,再等等。”
苏晴的话音刚落,地上的枯叶像有意识般聚成一堆纹丝不动地躺在草地上。
夜离殇知道她要问什么直接答道:“意念。”
这骄傲的语气感觉像在邀功一样,苏晴也顺他心意夸道:“很厉害。”
“那我们去吃饭。”
夜离殇呼出的热气缠绕着她的脖颈,苏晴只好端肩膀缩起脖子道:“你的活干完了吗?”
“嗯,”夜离殇将半身重量都压在了苏青身上,“快走。”
“那你自己走路,别靠我身上。”苏晴被压得都弓起了背。
“刚用法过度,没力气了。”夜离殇继续窝在苏晴肩上。
“你这样我们还怎么去吃饭。”
夜离殇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手站立:“你的肩膀很宽厚温暖,以后只能让我靠在那里。”
温暖她还能接受,宽厚是个什么意思?!有这么描述女生肩膀的吗?!还是说这小子是想从侧面表现他的脸有多小巧玲珑。苏晴有些烦躁道:“都依你行了吧,我们快点去吃饭。”
“还有你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是我的,不能让别人接触,不准喜欢除我以外的人,不……”夜离殇牵着苏晴的手边走边说。
一个大男人还叽叽歪歪地提出这么多要求,啰嗦死了,苏晴连敷衍的承诺都懒得说,这些话她才不会去认真呢。
到了晌午各家客栈、小摊贩都热闹地吆喝起来,夜离殇见到诱人的食物就想顺来吃,苏晴死命拉着他:“我们住宿的那家客栈包吃,到了那里再吃,现在忍着。”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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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宫里要选妃了。☆m 小说下载☆☆”
“也不知谁家的小儿郎会有幸入宫。”
“是啊,一人得宠全家都跟着飞黄腾达。”
“听闻令弟眉清目秀,长相甚好,也许有机会呢。”
……
邻桌的人讨论得热烈,苏晴在这边竖起耳朵听得也是津津有味。
“今天怎吃得这般慢?”夜离殇看苏晴低着头时不时才夹一两口饭菜,像是有什么心事。
“上次还说我吃得太快,现在慢点吃了你怎么还不满?”八卦听得差不多了,苏晴也专心吃饭,没想到夜离殇还留着好菜给她,这小子还算有良心。不过心里的话总是不易表露,嘴上说出来的就显得有些得理不饶人。
“为钱而忧?”苏晴还是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夜离殇便自行猜测起来。
“不是。”虽然这小子有时挺烦人的,但苏晴也不想让这个正在关心自己的人担心,就用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淑女吃饭就是这样细嚼慢咽,我这是向淑女看齐。”
“我不是君子,你不用学淑女。所以——”
夜离殇将最大块的红烧肉放进苏晴碗里,接着停顿处道:“做你自己就好。”
心下略动,苏晴吃下那块色泽红润的红烧肉,果然是期望中的肥而不腻,吃完后还觉口齿留香还想再吃,苏晴又夹了块红烧肉,自嘲道:“我也不是当淑女的料。”
“你才有灵识没几天就懂得这么多,已比过许多女人。”夜离殇执起茶杯抿了口茶,安慰道。
苏晴听这一席话惊得口中的食物还没来得及咽下就卡在了咽喉之中,被噎得剧烈地咳嗽起来。
夜离殇见状将手中的茶杯递过去,苏晴接过一饮而下,总算把卡住的食物吞咽下去。
这小子是无心说出的话还是早对她有所怀疑所以有心试探,苏晴从他的表情中也分析不出什么,谨慎道:“这些都是自我有灵识以来就存在我的脑中,可能是冥冥之中有神力护佑、运气好罢了,哪好意思和真正有才华的人比较。”
夜离殇淡淡地“嗯”了一声,对她的话并未在意。
苏晴却紧张到吃饭都感到索然无味,总觉得夜离殇察觉到了点什么。毕竟一把刚刚有灵识的剑和一个有着成熟思想的**灵魂相较而言后者不易受控制威胁也太大,万一知道真相后来个杀人灭口可就惨了。
现在必须更加镇定才行,苏晴佯装没事人一样继续吃饭,只是味同嚼蜡,硬撑着吃下去折磨得胃都开始隐隐抽痛。
两人吃完饭就赶回听雨斋。
管家已急着找了他们一会儿,这又见他们手拉手举止亲密的样子,不由怒火中烧,气上心头:“不向我请示就自行罢工出去,是不想在这干活儿了吗?!”
苏晴从夜离殇手中抽出手,又害怕他意气用事,拉着他的衣袖对其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夜离殇不喜有人对她大吼大叫,若不是看在苏晴的面上,早就一掌劈死这老头。
“是我们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们这一次吧。我们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以后都一定听从您的安排。”苏晴点头哈腰地道歉。
夜离殇看着苏晴的眼神变得幽深,卑微的姿态与记忆中的身影相重叠,记忆中的那人是谁呢,有些印象却很是模糊。
苏晴拿手在夜离殇眼前晃了晃:“别发神了,人都走远了。”
“不要妥协,不要乞求,不要为我作践自己。”夜离殇突然将头深埋在她肩上,喃喃道,“牺牲我也没关系。”
这话明显不是对她说的,也许只是突然触碰到记忆中的那根弦想透过她说给谁听。苏晴轻抚夜离殇的背,这个锋芒毕露的少年有时又会让她产生实际上他很脆弱的错觉。
到底是敌是友,苏晴也分不清楚。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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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我到柴房来干甚么?”一股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的气味扑面而来,虽然很淡,还是让夜离殇眉峰微聚,所以他没有随苏晴进去,仅仅停留在门口。
“没听到刚才管家交代的吗,今天是北洲最重要的节日,我们得为公子做些家乡的饭菜。”
电视剧里,古代与现代的饭菜好像都没什么区别吧,苏晴有些懊恼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回绝管家,但反过来想万一她做的菜恰好符合白公子的口味,也许就能直接晋升成正式的员工。积极的一面在她心里总是占据优势,于是这种美好的希望瞬间就转化为动力,让她干劲十足,连带着回答夜离殇的语调都溢出喜悦之情。
公子?他怎么不记得有这号人物,还叫得这么亲热,夜离殇正了正身,飘到正在捣鼓菜具的苏晴面前,神情严肃:“不准做。”
“放心,我一个人做就行了,你该干嘛就去干嘛。”苏晴低着头漫不经心地答到,手上的工作一点没闲下来。
夜离殇垮下脸:“你只能做给我吃。”
苏晴停下手中的工作,有些无语地看着他:“我这是在做正事。”你丫的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
“不准。”
这小子脑子有病啊!还真把她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了,总有一天一定要摆脱掉这个麻烦,苏晴暗暗下定决心,退步道:“那你得去外面找个厨子做这些菜吧,不然跟管家怎么交差。”
“那走吧。”夜离殇揽过她的腰直接瞬移到夜市。
她没说要跟着去啊,这小子就不能**点吗,总要把她带在身边。
突然贴在她腰间的咸猪手恶意地捏了那里一把,苏晴浑身一个激灵,弹跳到几尺开
外。
“你、你干嘛?!”苏晴炸毛了。
“都说女子之腰盈盈不堪一握,”夜离殇摩挲着指尖回味着刚才柔软的手感,但话锋却一转,“不过你的腰倒很结实,看来和真正的女子还是有一定差距。”
我就看你在那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苏晴满脸黑线,这小子吃人豆腐就算了还顺带吐槽功能,真是气死她了。
本来是要坚决与其保持距离行走,但还是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死死盯住那只牵着她的手,这已是她的底线了,要是这小子敢得寸进尺,她一定会义正言辞地对其不规矩的行为进行强烈谴责及抗议。
“这里应该有北洲的特色菜,我们进去看看。”苏晴在一家名为“百味轩”的酒楼前停住。
酒楼内挂着很多写着菜名的木牌,字体和汉字有些差别,形态也更加秀丽,不过她看得懂,还有妍媸国的语言她也听得懂,但她也只是会看会听,并不会写也不会说妍媸国的语言。
但北洲的语言和文字是各国通用,所以她也没什么语言障碍。
苏晴想起管家交代过白公子吃得素淡,就让小二打包了几样清淡小菜,痛心疾首地掏出腰包,这可是紫杉接济她的钱,这么一下就全没了,唉~~
看到她抓着胸前的布料一脸痛苦的模样,夜离殇关心道:“不舒服吗?”
“绞心痛。”苏晴有气无力答道。
“脚心痛你捂着胸口干嘛?”
谁来救救她,她不想和这个怪物对话。
回到听雨斋,苏晴将打包好的菜腾碗里,正把菜碗端在托盘里,这时管家走到门口催促道:“做好了就快给公子端过去。”
苏晴眼疾手快地打掉夜离殇还在偷食的贼手。冷不丁地一个击打,他没抓牢,筷子直接脱离出去,掷地有声,苏晴心里紧了紧,见管家并没注意到这里的情况,松了口气。
“我端过去?”
“除了你还能有谁,跟我来。”管家挥挥手示意她快点。
苏晴端着盘子急匆匆地走过去,又想到了什么顿下脚步侧头对夜离殇小声交代了一句:“你在这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这可是要面见大老板了,可千万别在这种关键时刻出什么幺蛾子。
穿过长廊有一间小屋,管家敲敲门。
“进来。”屋内传来一声应答。
管家推门进去,苏晴紧跟他身后。
屋内布置很朴素,空间都被书画给占据了。
而那位白公子正坐在珠帘后面,低着头在桌案上写着什么。
“这是新来的丫鬟,来自北洲,我就让她做了些北洲的小菜。”管家介绍道。
帘内白无曦抬头向她投来探寻的目光,苏晴急忙低头道:“公子,你好。”
说完这句话苏晴总觉得有些别扭,结果接下来管家就说了句:“这丫鬟刚来,不太懂礼节,请公子勿怪。”说完管家还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她请安的说话方式果然不对,好像应该说什么“奴婢给公子请安”才对。
不会因为这个差错吵她鱿鱼吧,苏晴端着盘子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菜就放桌上。”白无曦出声让她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麻利地在桌上摆好饭菜。
白无曦放下笔准备起身,管家立马过去扶住他的手,慢慢地走过来,他撩开帘子道:“你先下去吧。”
管家将他扶到椅子上坐好,便俯身告退,苏晴也跟着俯身准备和管家一起出去,没想到白公子来了句:“你留下。”
管家合上房门时还不忘嘱咐她:“好生伺候公子。”
这句话怎么这么别有深意,苏晴僵硬地转过身:“公子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暂时没有。”白无曦见她一直低着头,道,“抬头看看。”
这什么节奏,苏晴不情愿地抬头,心砰砰直跳,早知道就让那小子跟来了。
看来也只是和那人身形相仿罢了,白无曦收回目光,问道:“可有名字?”
“苏晴。”见他注意力已放在那些饭菜上,她松了口气,长相不过关也是有好处的。
“可识字?”
“会识一些。”
“可读过什么书?”
“不曾,我、奴婢只会识字而已。”
“能识几个字也是不错。”在北洲也只有官宦家族的女儿家能有机会上私塾,其他出身的女子是很少有机会读书识字。白无曦想到这,便道:“你以后就到书房干活吧,你能识字,在那里读些书总会有好处的。”
“多谢公子。”苏晴道谢道。
白公子人还不错嘛,长得也是一表人才,五官比女子还秀气,可是面色白如蜡,毫无光泽,看起来身体十分孱弱,而且他似乎腿脚不便,走路需要有人搀扶,倒是可惜了如此大好年纪。
白无曦微微颔首,执起筷子开始夹菜。
“百味轩的味道倒是一如既往的正宗。”
白公子竟然是那家酒楼的常客,苏晴也只能自认倒霉:“我怕自己做的饭菜不合公子口味,就擅作主张地在外面买了饭菜。请公子恕罪。”
“无妨。”白无曦不以为意,接着又询问了她一些事,苏晴都勉强搪塞过去。
天色随之越来越暗,他也终于吃完饭放下碗筷。
但苏晴对此并没有做出反应,自己虽然同情他的肢体残疾,但内心极度不想过去扶他,因为按照接下来的步骤,就要做为他宽衣服之类的事。
公子你就自行解决吧,千万别指望她,苏晴垂下眼帘不敢看向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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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苏晴陷入无比纠结的情况时,白无曦“dug”地一声倒在桌子上。
什么情况?睡了r昏了r遇到什么不可抗力?
“公子~~公子~~白公子?”苏晴唤了几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苏晴走过去欲扶他起身,但手还未触碰,腰上一股突如其来的强大牵引力将她拉离至另一边。
苏晴将视线移到腰上,丫的这谁的手。条件反射似的,她想到了什么。
难不成……视线再往上移。
“夜离殇!”还真的是你,苏晴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高调,忙压低了嗓音,“你怎么在这?”
对方没有回音。
这小子有些不对头,浑身散发着低气压,一声不吭的,有些骇人。
苏晴警惕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只见夜离殇眼神充满杀气,正盯着还趴桌上一无所知的白无曦,另一只手似乎要有所动作。
情况不妙,苏晴心下着急,但还未细细思考,身体就早一步做出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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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挡在了夜离殇前面。最要命的是,由于那只紧贴在腰上的手,导致她转体的时候没活动开,直接贴在了他身上。
这样夜离殇会不会生气?苏晴小心翼翼地抬头,正对上了那双不沾一丝杂质的眼,在和她视线相撞的一刹那,迸发出奇异的光彩,就像夜空穿透云层的繁星,亮得惊人。
这小子,竟然在对她放电。
透过现象看本质,这小子原型就是一小色狼,那是巴不得她倒贴,果然在这方面不能把他当成正常的少年。
切,不要以为长得好看她就会中招,苏晴回瞪过去,为了增加底气下巴也高高抬起。然而,骚年,你的嘴怎么凑过来了,刷牙没啊。
苏晴还未来得及闪躲,眼前一花,嘴上就传来一道柔软的触感。
脑袋一下子断片,直到那轻柔的触感消失,苏晴还呆愣在原地。
“刚刚你应该闭眼才对。”夜离殇煞有介事地针对自家剑的表现指出其错误。
“你没睁眼怎么知道我闭没闭眼?”话一出口,苏晴有种被自己蠢哭的感觉。现在还纠结于这种毫无营养的话题应该吗?她保存22年的初吻可是要留给真命天子,虽然她到现在为止既没人追也没什么暗恋对象,但总比被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啃走来得好。
但这小子看起来还没成年,也算不上真正的男人,而且那哪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接吻,也就单纯地嘴贴嘴,就和上下唇碰在一起一个意思嘛,对,就是这样。
“刚刚那个根本不算。”大概是被刺激狠了,苏晴一不留神就说出了心中的话。
“那我们重来。”自家的剑就是不一样,处处合他心意。上把没闭眼,这次可不能让她抓住把柄了,这样想着,夜离殇闭上眼把嘴凑过去。
咦,这次感觉怎么这么奇怪?夜离殇睁开双眼,自己正亲上了自家剑的手臂上的衣料。再看自家剑的脸色,怎么猛然间黑了这么多,也许是白天太阳晒多了,还是得让它换份差事才行。
夜离殇心里想了一堆事,但表面上文丝未动,这落在苏晴眼里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叼|样。
愤愤地将手抽离,苏晴转过身不想再见他。其实很想一巴掌扇过去但仅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既然如此,索性眼不见为净。
终于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夜离殇放低姿态问道:“你不喜欢这种?”
“对……”苍天有眼,这小子终于开窍了吗,苏晴正要抓紧时机好好对他一阵飓风洗脑,下一秒却被带入他的怀抱,用更精确的形容那就是恶魔的泥沼。
“原来你喜欢的是简单粗暴型。”说着,夜离殇恶意地捏了一把苏晴腰上的软|肉,力道不轻不重,又恰好落在她的敏感带,直觉一股热流冲遍全身,让她差点呻|吟出声。
紧接着,夜离殇把下巴搭在苏晴肩上,低喃道:“真看不出,你是这样…”夜离殇的话在这一处猛然停住,过了一秒才接了下去,“一、把、剑。”
苏晴瞬间出戏,这小子明明就不精通此道,一双手尴尬地停在腰上,时不时地捏几下也都是不知轻重的乱碰,也就第一下误打误撞地碰到了她的。
还有说话的语调要不要这么平淡,这不是背诵课文而是**啊喂,敢不敢走点。,额,她怎么挑剔起来了,这绝不是欲求不满,而是,这小子的技术实在差得离谱。好吧,虽然她也是半斤八两。
“从哪学来的这些”歪门左道,苏晴扳正夜离殇的身子。
“这你都知道。”
“废话,也不想想我是谁。”估计这句话也就能唬住你了,苏晴挑挑眉,一脸高深莫测。
“那是一处好地方——”夜离殇故弄玄虚地说道,“北洲的人都说那是人间的仙境。”
“还有这么一出好地方?”苏晴竖起耳朵。“到底是哪?”
见已成功勾起自家剑的好奇心,夜离殇点点自己的脸颊。
“干嘛?”
夜离殇便在她脸上轻轻落下一吻,“就是这个意思,记住了吗?”
还来,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啊!苏晴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处,夜离殇淡定地吐出几个字:“醉春苑。”再次成功吸引苏晴的注意力:“醉春苑,你说的那个地方叫醉春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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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那个地方叫**?!”
这名字越听越像是妓——嗯——得用委婉一点的说辞:“那是青楼?”
“青楼?”夜离殇揣摩了一下这两个字,而后展开纯良无害迷死人不偿命的微微一笑,“这名称倒也挺不错。”
不错个头,苏晴觉得自己触到了真相:“小黑屋什么的,该不会,也是从这学来的?”这基本可以算作肯定句了。
“你知道得倒挺多。”这下轮到夜离殇疑惑了,作为一把刚刚获得灵识的剑你懂得未免有点~太多了。
苏晴还没有察觉对方语气里的狐疑,她现在满心想的都是一定要想办法尽早远离夜离殇。
这小子小小年纪不学好,三观不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为了守住节操,为了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她必须离他越远越好。
眼前放大的脸瞬间让她心中所想破灭。
“你~你~你怎么又凑过来了。”
“你怎这般了解醉春苑?”
伴随说话呼出的热气环绕在苏晴脸侧,幸好对方说话语气轻,没有唾沫星子,苏晴乐观地想着,但未免另一种悲剧重演,她还是用手挡住下半张脸:“我只是略有耳闻。”
“听谁说的?嗯?”夜离殇微眯眼睛。
苏晴不禁后退一步:“就,就是——”从电视剧里得出的经验,这样解释也是白瞎啊,对方跟她有代沟,不、不只是代沟,简直隔了条银河。
“你一直都在我眼皮底下,还能从哪听来这些事。”夜离殇步步紧逼,嘴角微微上翘,“唯一的解释就是——”你早已获得灵识。但后面的推理还未说出口就被苏晴打断。
“是官明月告诉我的,他在北洲最常去的地儿就是此处。”抱歉啊官大哥,借你一用。这也是夜离殇给她的灵感,唯一没和他一起的地方就是在官府,所以她在那里做了什么事这小子也无从得知。
“官明月——”夜离殇还是紧紧盯着她不放,就在苏晴以为他又要问出什么刁钻问题时,没想到他抛出一句:
“有我懂的多?”
这——她也母鸡啊,不过还是顺顺这小子的毛吧:“你懂的要多些。”
夜离殇嘴角忍不住上扬,转瞬面色又变得阴沉,目光落在苏晴身后。
敢肖想他的所有物,不知死活,夜离殇左手五指曲张,周边的气流在掌中汇聚形成一小型团状漩涡。
苏晴眼尖地发现了夜离殇左手的异状,虽然不知道这是要闹哪样,但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她尽量用关切般的温柔语调问道:“怎么了?”
“除了我,你还有想伺候的人吗?”
苏晴摇摇头,她谁都不想伺候。
“如此,他就更没有活下的必要了。”
夜离殇右手将苏晴抱到身侧,另一只手迅速出掌,聚集的气团如离弦之剑带着绝对的力量出击。
只要落到这个脆弱的男人身上,就结束了…在睡梦中死去,倒是便宜他了。
但夜离殇怎么也没想到,男人安然无恙,因为,猝不及防,突然现身到眼前的他的剑硬生生抵挡住了攻击。
能在他出掌的瞬间就闪身在他面前,明明击中要害却毫发无损,有意思,夜离殇将手附在苏晴脸上,轻轻抚摸她的脸庞,动作柔和得仿佛在触碰一个易碎的娃娃,仿佛只要注入一丝力道就能将其摧毁。
“你真是我的惊喜。”
那你就是我的惊吓,刚刚的险状苏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热血冲破理智,她找死般地想拦住夜离殇,哪来得及,凛冽的气流从身侧划过,她吓得闭紧了双眼,再睁眼,自己却好端端的,没内伤也没缺胳膊少腿。
奇怪,莫非是这小子在最后关头收回了攻势,也只有这种可能了,苏晴想了想,再看夜离殇时都觉比先前要顺眼几分。
“你干嘛要杀他?”这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就要到杀人解恨的地步。
气氛陡然一冷。
“他想要你。”
“怎么可能。”苏晴还是有自知之明,她还没到人见人爱的地步。
“他让你伺候。”简直无法容忍。
这小子肯定听到了管家说让她伺候白无曦的话,他这么了解青楼里的那些事,肯定把这两字想到最歪的方面,才开始她也想歪了不是。
“此‘伺候’非彼‘伺候’,其实就是帮人打打杂干干家务活,不是你想的那样。”仅仅解释可能还不行。这小子毕竟也是为了她才如此,算了,豁出去了。苏晴两手挽住夜离殇的胳膊,亲昵道:“要真有人对我图谋不轨,我哪敢单独行动,必须跟在你身边啊!”
夜离殇脸色稍缓但眉宇之间始终凝聚一股郁结之气。
“我们离开此地。”
这里虽好,但夜离殇阴晴不定,强留在这里估计只会是祸不是福,苏晴思量了一下点头附和。
她已经什么都随他了,但那冷冷的表情还是没有软化,到底是还有哪里不对?
夜离殇转身将门打开,一阵冷风倒灌进屋,凉飕飕的就如他的背影,明明穿着白衣却好似与黑夜相融的诡异契合。
“还不跟上。”
“我又不是小跟班。”苏晴小声地嘀咕了句。
转头带着歉意看了看趴在桌上还未转醒的白无曦。
撞在桌上的那声脆响真不是盖的,更何况还是脸朝下,但愿那张脸没毁,也但愿白无曦不是靠脸吃饭的。
带着烈士赴死般的悲壮苏晴回转头跟上了夜离殇的步伐,隐没在茫茫的夜色中。
清晨,天空万里无云,空中时不时传来几声鸟鸣,地面是夜间大风吹落的一地枯黄,残枝上还余几片孤叶托着叶尖上的露珠摇摇欲坠。
一片安宁的景象。
但听雨斋上上下下却乱作了一锅粥。
【反转剧场】:
夜离殇:除了我,你还有想伺候的人吗?
苏晴:白公子长得帅人又好还有钱$_$,我要伺候他一辈子
夜离殇:我这就送你下地狱陪他。也算我们主仆一场,了你一桩心愿。
苏晴:瓦特?!
——女主猝——
<
“剑剑,我渴了。”夜离殇头戴帷帽,单手撑着头,帽檐上带着的面纱微微浮动,看起来慵懒至极。
但苏晴就算看不到也知道那面纱后面藏着怎样的一抹坏笑。
自己面前明明有水杯偏偏就惦记着她手中的,可恶,好女不跟男斗,苏晴还是乖乖的双手捧着把水杯递过去。
夜离殇接过也不急着喝,道:“剑剑,真乖。”
剑剑——剑剑你大爷。
这个十分膈应人的称谓就是夜离殇强加给她的,缘由还要倒溯到他们从听雨斋出来之后说起——
“真的不用善后?我看这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家,万一他们派人来追击我们怎么办?”苏晴自觉跟着这么一个熊孩子真的是操碎了心。
夜离殇继续走,半声不吭。
苏晴仍不死心:“把他们的记忆洗掉,这对你来说又不费吹灰之力。小心驶得万年船——”
“再废话就把你的舌头割掉。”
毫无音调起伏的声音在昏暗的空巷子中十分醒目,苏晴满腹委屈,也只好把剩下的话都咽回了肚里。
一切归于寂静,本就偏僻的小道更显空旷,月光洒下的淡淡光辉也难以抵挡夜的侵染。阵阵冷风呼啸而过,似冤魂在低鸣,不断挑战苏晴脆弱的神经。
苏晴身子微微颤抖,一声不响地紧紧跟在夜离殇身后。
不知是有心作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夜离殇的步伐不断加快,苏晴仍亦步亦趋地跟着,不时抬起手想拉前面那人的衣袖。
内心不断祈祷着他走得慢些,再慢些。
夜离殇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人退避三舍,她还是不敢把手搭过去,再次悻悻地收回手,踌躇之余两人的距离又拉开了一小截。
苏晴小跑几步跟上,上扬的手轻擦过夜离殇身上的衣料,如惊弓之鸟般快速缩回,但指尖上的触觉已让她忐忑的心安定不少。
至少,她不是一个人——
就怪了!!!
怎么突然就只剩她一人了?!
夜离殇呢?!
那么一个大活物平白无故就消失了?!
眨眼间,夜离殇的身影又出现在五米开外的地方。
刚刚眼花了吗?
苏晴顾不了细想,飞也似的朝他奔去。
刚要跟上,却扑了个空。
原来不是幻觉,他是真的消失了。
刚刚突然出现的人影才是幻觉吧。
只剩她一个人了…
这就是理所当然的宿命,
无法改变,
她一直,
都只会是一个人。
心底最后的防线崩塌,如被冲烂的堤坝——
溃不成军。
周围的黑暗开始蠢蠢欲动。
一时间心脏上像是被裹上了一层厚厚的粘稠的东西,超负荷让心脏的跳动更加沉重,呼吸也开始变得异常艰难。
快喘不过气了。
就在这时,一抹白色的身影闪现在十米开外。那片白的面积也随着距离的拉大变得更小,似乎预示着在下一次出现时将只余一个白点或完全隐没在黑夜中。
而几乎在那道身影出现的一刹那,苏晴得到解救般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涌入体内的黑雾逃也似的快速散出,带着一种比夜更沉的浓黑显现出来。
苏晴撒开腿拼尽全力地飞奔。
散开的黑雾再次慢慢地靠拢,但也开始有所忌惮,只是一圈一圈地依依不舍地徘徊在她周围,没有再次进入她体内。
快点,再快点。
她必须赶在下一次的消失发生之前抓住那抹白
在黑夜中若隐若现,同夜空跳跃的亮点一样——
带着光明的白。
只差一点点,一点点就——
抓住了,
不可思议。
习以为常,
光明,
从来不曾眷顾她,
但这次,
她真的抓住了。
与此同时,周围萦绕的黑雾剧烈地波动了一下,消匿于夜色中。
夜离殇看着那双紧紧攥住他袖口的手,指关节都因过于用力而微微泛白。一直冷冰冰的脸色柔和了些,紧抿成一条线的嘴也有了上扬的弧度。
果然是一刻都离不开他,不过是稍稍的冷落就这么受不了,太黏主人的剑真是一刻也不让人省心。
心下一动,抬起另一只手想要把眼前娇小的它揽入怀中。
不行,这么容易就心软它指不定会越来越肆无忌惮。
夜离殇放下手,心里却又涌上一丝失落。
“松手。”明明是命令的语气也无意识地带了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
“我错了。”
嘴上认错,手上仍倔强地不放开,反而用比之先前更加用力地紧紧抓住。
这是她最后的支撑了。
黑暗,会把她吞噬掉。
白魅夜能视物,所以当苏晴抬起头,那副蹙着娥眉我见犹怜的表情清清楚楚地映入夜离殇的眼内,还有心里。
特别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让他联想到以前在谷中最爱捕食的双尾兽,体态偏小,但胜在肉质肥美,不论是生煎、慢炖、火烤,都别有一番风味。
而且每次被抓到都会用那样一双大大的圆眼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但手起刀落,无一例外都成了他的盘中餐。
“你错哪了?”
“哪都错了。对你不够好不够贴心,一点不懂事,还处处惹你生气,我简直不是人…”
你本来就不是人。
刚开始还挺顺耳,听着听着夜离殇就觉苏晴越说越离谱,又见她额头冒了一层薄汗,双眼弥漫了恐惧,嘴里不停念叨跟魔怔了无异,不禁皱眉。
“何时沾上了污秽之物。”
“你感觉得到?!”苏晴震惊地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希冀。
“嗯?”
他,或许会是特殊。
苏晴押上最后的一点希望,一字一顿,生硬地开口。
“黑暗中……有东西跟着我。”
从多久以前开始的呢,连她都记不清了。
而这句话从小她就只敢压抑在心里,无法启齿。
说出来大家也只会当她是疯了。
疯了,对,连她都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小疯子,滚远点!”
“新来的,离她远点,小心染上什么奇怪的病。”
“抱歉,手滑不小心砸到你了。”
“看来她不仅是个疯子还是个哑巴,被石子打了也不吭一声。”
“我还真没听她说过话——”
“白痴,疯子的话你也想听?!”
“她在流血。”
“流血又怎样,她还敢去告状不成!”
“我妈说过那病可以通过血液传播。”
“大家快跑!小心传染!”
“跟她妈一个样!真够恶心!”
“恶心!呸!”
……
是啊,真恶心,连她自己都唾弃自己。
想要把那副肮脏的身躯蜷缩到最小,小到谁也看不到。
他们都对,
错的是她。
医生也说那是一种病,不是吗。
她是真的病了,
她再也不胡言乱语了。
黑暗中什么都没有,
是她太胆小了。
乖乖听话;保持沉默;不要反抗;按时吃药。
病,
会好的吧。
所以,
她是不是也可以,
不再只是一个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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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离殇用灵识探知四周,并无异状,但自家剑一脸受惊的小模样让他不敢掉以轻心。{看最新章节请到:}
难道这邪物是旁人无法看不到的,他不由地联想到了一种可能——魇魔,这是一种除却宿主旁人都无法探知的魔物,要将其解决必须要靠宿主本身的意志力,而自家剑貌似根本就没有与之对抗的这样东西。
夜离殇伸出两指点在她的额上,苏晴登时感到一股暖流自那处传遍全身。
“可好些?”
苏晴用力地点点头,激动道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言谢。
“若再遇上也不要退缩。”说着,夜离殇将手覆上苏晴因太过用力而泛白的双手上。
“有我在,怕什么!”
就像大哥都会对着小弟说“有什么事哥给你罩着。”一样拽拽的口气,却让苏晴有了从未有过的踏实感,霎时眼中腾起雾气。
“嗯,你真好。”
再现水汪汪的大眼睛,夜离殇也有些招架不住。
“以后不准这样看着别人。”
“为什么?”苏晴下意识地反问。
“会被吃掉。”
苏晴满脑子问号,夜离殇的意思难道是只要露出怯弱的一面就会让那些可怕的东西有机可乘,想到这,她更加感动。
“现在我们去哪?”
“……我饿了,先饱腹了再说。”
“可不可以就像平常那样走路?”苏晴死死拽住夜离殇的衣袖生怕他又像之前那样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
“是你走得太慢。”一步一步地走对夜离殇来说算是白费体力的事之一。
“那你可以…像之前那样…”
最后几个字就如蚊子一样小声得听不清,但夜离殇也懂她的意思。
“我还没决定要宽恕你。”
夜离殇嘴上这样说着,一只手还是盘上了苏晴的腰间:“不过,下不为例。”
他们回到了暂时住的客栈,毕竟这里包吃包住也就不必再废其它钱另找吃食,更何况现在两人都是身无长物的穷光蛋。
夜离殇吃得不亦乐乎,两人之间的气氛也还不错,苏晴见机询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不然夜离殇不会说什么“宽恕她”之类的话。
夜离殇停下碗筷,臭脸道:“你何时有了‘苏晴’这个名称,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包括名字也应该由我赐予你。”
原来是因为这个,看来上回官明月叫她名字的时候这小子没注意到,倒是这次白无曦询问她的名字被这小子听了去。
苏晴谄媚道:“我是想这名字很配你才取的。”
夜离殇动了动耳朵,如墨般纯净的眸子里燃起了些许亮光。
苏晴一看有戏,再接再厉道:“你看哈,‘夜离殇’这名是三字,‘苏晴’则是俩字,这一长一短,一多一少可不就是绝配。”
“你说的或许是对的。”虽然没怎么听明白,夜离殇也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正当苏晴暗暗松口气,对方冷不丁地又冒出一句:“但有一点你必须清楚,我的东西从不会与人共享——包括你的名字。”
这意思不就是不想和其他人用一样的称呼叫她嘛,真难伺候,苏晴叹口气,妥协道:“请赐名。”就当多个外号罢了。
“……暂时没想好。”夜离殇眼中闪过一丝局促。
苏晴一脸不信任,这小子根本就不会取名吧。
“不准质疑我的取名水准!”夜离殇急了,一拍桌子,掌下的木桌一震立时出现几条裂痕。
客栈内的喧闹声都安静下来,众人纷纷望向这一边,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在此竟坐着位绝世美人,瞧瞧,那脸蛋、那身段,天上最美的仙子也不过如此了罢,可叹已经名花有主了。
在妍媸国未婚男子见异性或出门都必须戴面纱,这位美人敢以真面目示人又与一女子同桌,必是已嫁做人夫。再看那女子穿着打扮十分普通,长相也不甚出众,身边连个伺候的仆人也没有,真真是糟蹋了如此美人。
一众爱惜美男的女人心中皆是相逢恨晚的遗憾,有些女子怕再看下去会做出什么出阁的事,有些虽转过了头却仍时不时用余光瞟过去,剩下一小众没定力的年轻小姑娘直勾勾地盯着美人看,就像是被生生夺取了魂儿一样呆坐不动,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而被冷落一旁的如花美眷们心中是燃起了一把熊熊妒火,恨不得把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刮花。狐媚子,明明已经有主了还不守夫纲,勾引他们的妻君。
最冷静的莫过于一旁的小二,他眼尖地发现了桌上的裂痕,默默记上这笔账转而告知了掌柜。
幸运的是这家小客栈很少会来有权有势的客人。要知道,在妍媸国,贵族们强抢妇男的事是屡见不鲜。
再次因某人成为聚焦点,苏晴有了经验也泰然了不少,而某人对此却毫无自觉,仍是该该干嘛干嘛。
“我想好了,你本为剑身又可化作人形,就取名‘剑人’。”
“……”你是逗我呢还是整我呢,苏晴拧着眉,震撼到竟不知作何回答。
夜离殇却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灵感如滔滔江水绵延袭来。
“还可叫剑剑、小剑、大剑、良剑、颦剑、剑殇、离剑、夜剑……”
跟“剑”沾边的都没什么好名,苏晴勉为其难地做出了一个选择。
“就‘小剑’好了。”
“我可没给说要让你选择,”夜离殇顿了顿,随意下了个决定,“就叫剑剑好了。”
以上就是苏晴被唤‘剑剑’缘由的心酸回忆,但比更心酸的是他们眼下的处境。
没想到白无曦已将遇袭之事告知官府,现在最棘手的还不是官府的通缉。
万万没想到白无曦是这片区有名的单身美男,拥有一大批死忠女粉丝,如果被官府捉到,公事公办顶多是碍几大板,若是被这些疯狂的女粉丝逮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不像某人完全没一点逃犯的自觉照样同往常一样闲时自在,苏晴是如芒刺在背,一直都是战战兢兢的,十分小心谨慎,身上的衣服也早已换下。幸好在四海堂换衣服的时候没有脱下那身黑裙,不然她也没换的衣物,而夜离殇仍旧是那一袭白衣,苏晴让他重操旧业去顺一件新衣也不肯,让他带上帷帽也是费了半天口舌。
苏晴不是什么占卜师,但她真心觉得夜离殇是作死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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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离殇与‘可靠’二字是丝毫沾不上边的,苏晴也不指望他能用正常人的脑回路思考问题了,能不连累她都是万幸。
还好她能随意在人形和剑形这两中形态之间随意转换,不用怎么担心会被抓捕,到是这小子……思及到这,苏晴看夜离殇的眼神都柔和了许多。
骚年,你就自求多福吧。
“收回你那恶心的眼神。”夜离殇屈起中指就朝苏晴的脑门招呼。
这小子带着面纱都看得出她的眼神,难不成是透视眼?苏晴心虚地揉了揉自己被弹痛的脑门。
不过想来也对,她差点忘了白魅有一个特点就是对外界的感知能力特别强,他们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和超强的直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很难不被他们察觉。
苏晴还记得根据书中记载白魅族是一个不容小觑的种族,他们不使用武器也很少修炼法术,完全是靠提升自身的精神力来操纵世间万物,可以想象白魅不用动用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仅凭心中所想万物便随之而动,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力量。
但造物主是公平的,这种与众不同的修炼方式促成了白魅一些不好的习性。白魅族天性懒散,喜静不好动,夸张到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估计这辈子都很少有起身的机会,完全是动物界树懒一样的存在,由此白魅的体质十分孱弱,若是没有精神力加持对抗异族人绝对是毫无胜算。
身体的缺陷其实倒还好,白魅的致命缺点是过于安于现状,而不思进取。他们既不过问尘世纷扰,也不贪恋浮世繁华,一直处于半隐居的生存状态,生活的安逸让他们并未有过什么危机感,无欲无求使得白魅对于修炼也无甚兴趣,这些因素也让一个本可处于巅峰地位的种族日渐衰落,最后不得不铸剑以自保。
这样细细想来,苏晴觉得夜离殇还是和书中描写的白魅有一定差距,性格和体质上的改变或许是因遭遇了灭族之痛,但外貌上的出入就有一点说不通。
白魅是白发银瞳,夜离殇再会作死,苏晴也不会认为他会傻到敢明目张胆地就顶着这些特征就这么招摇过市,肯定是经过了易容才变成如今黑发黑眸的模样。让她狐疑的一点是通过前面几回无意为之地近距离观察,夜离殇的双眸中似乎带着点暗红。
红色的眼睛,在这个世界绝对是不祥的存在,只有坠入妖道之人才会拥有这充满血腥与杀戮的血色之眼。白魅虽被逐出人族但也并未因此而走向歧途,夜离殇更不可能会易容成这般。
难道……初遇官明月时对方说是抓妖她还未在意,如此看来,夜离殇很可能是为了灭族之仇而走上了这条岔路。
但最让苏晴想不明白的就是夜离殇为何要带上流冥剑来妍媸国,这里的人对易容、幻形这一类法术的造诣是其他国家的人远远及不上的,夜离殇很容易被看破真身,来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到底是抱着何种目的,苏晴想破脑袋也理不出个头绪,她唯一比较肯定的就是这个地方肯定有什么东西让夜离殇不惜以身犯险。
其实夜离殇是人是妖在苏晴看来并无什么区别,通过这些天的相处她认为他顶多算个有些顽劣的傲气少年,并未存有什么坏心思有时甚至觉得他还十分单纯。苏晴害怕的是若夜离殇筹谋的事与她有关,确切的说是与这把流冥剑有关的话,那她多半不能置身事外。
三界可是一直在追寻他俩的踪迹,一想到要掺和进这些纷争之中她就脑仁疼,打打杀杀勾心斗角什么的,对于苏晴来说从来都是电视里的夸大演绎罢了,若真要她来面对这些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对上那些大神她是分分钟会被碎成渣。
现下,她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寻个机会逃脱,逃得离夜离殇越远越好,然后隐姓埋名,照书中所指示的那样到处游历,但这件事她是一直在想从未有胆量去付诸行动;再者若是逃不了,她也只能根据他的动向及时做出反应,尽最大的可能保护好自己。
苏晴虽想了这些个应对之策,但她最大的希望还是寄托在洛羽白身上,希望他能在事情还没朝她预想的发展之前就把她救回现实世界,如今她也只有做最坏的打算了。
眼神复杂地看着夜离殇,从内心来说,苏晴是很愿意相信这个本质不坏的少年,但仔细思虑了一番,还是埋下了心中的疑问,没去开口询问。
“你这般盯着我又是何意?”夜离殇被她看得心下微微有些别扭。
苏晴忙别过视线解释道:“现下到处都是搜寻我们的人,你还这么悠闲自在,我难免会有些担心。”
“那些蝼蚁不足挂齿,来了又有何惧。”夜离殇一点也不把此事放在心上。
还真是年少轻狂不更事,苏晴也不驳了他的面,未免被旁人听到凑近了他小声说道:“那我变回剑形可好?我也是刚有灵识还不适应人的形态,而且这些天披着这人形实在疲累得很。”两个人的目标实在过大,剑形也有利于她寻找机会逃跑。
夜离殇觉得苏晴这些天当人当得挺自在的,那有她说得这般不习惯,不过这话到说得在理,他便答应了。
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苏晴变回了剑形,变身之前不忘再三嘱咐夜离殇千万别往她身上裹布。
夜离殇对此有些好奇:“为何?”
苏晴反应倒是快:“我好歹也是三界之中最厉害的剑了,现下虽然不济,总该是有不同于其他剑的特别之处。”
“说来听听。”夜离殇只觉她信誓旦旦的样子着实可爱得紧。
苏晴想起顾城那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清了下嗓子继续道:“我虽诞生于黑暗之中,但注定是要追寻光明,若是没有光亮我的本体会受到侵害,所以,你得注意点。”说完苏晴有些心虚地不敢直视对方,这充满浓浓中二气息的解释连她自己都觉得牵强。
夜离殇嘴角带笑,苏晴的这番说辞他自是不信的,之前还在谷中的时候就一直将她尘封在桃木盒中,也没见有何损坏,而且族长也从未提起过此事。
“我看你就是怕黑。”
就这样被戳破谎言,苏晴面子上挂不住,嘴上仍不承认:“你不信就算了,总之别让我摸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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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那两个歹徒虽已被官府通缉,但没这犯人头像恐让他们逃了去。”
两鬓斑白的老仆对着面前的青年男子微微俯首,尽量平和地将得来的消息如实禀报。
“逃便逃了,”男子不为所动,软绵绵地斜依在榻上,盯着手中的书卷漫不经心道,“我也无甚大碍,若再无消息这两天就叫官府撤了那缉捕文书。”
“公子,切不可疏忽大意啊,万一这是朝中之人所为,那——”老仆语调陡然升高,面色激动得发红,看起来竟比榻上的白面公子要精神许多。
“呵,我竟不知自己何时与官场上的人有了牵连。”男子淡眉细眼,此时轻挑秀眉,万般情态皆牵于眉梢眼角,却不同于女儿家的千娇百态,是专属于男儿的此间风情,“刘管家,怕是你糊涂了。”
“我只是爱读些诗书的寻常人罢了,达官显贵们哪有那些个闲情逸致来管我等泛泛之辈。”男子细言慢语,声音宛若平静的泉水般轻灵剔透,徐徐而来,让人产生一种在读诗词的错觉。
“公子——”
男子修长匀称的手指在书卷上翻过一页,“今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刘管家何不去花湖畅游一番,无须拘于此处守着我这病弱之人。”
老仆的话全被堵了回去,有些憋屈道:“公子,老奴也是——”
“下去吧,莫让我负了这闲暇时光。”
男子的声音仍旧温软,老仆这次却不敢再冒昧进言,带着一脸菜色俯身告退,离屋外只差临门一脚时,身后传来了一句:“相信今日遨游之人只多不少,刘管家得注意点,若无心冲撞到了显贵之人,这可不大好。”
老仆的脸色瞬间由阴转晴,喜滋滋地转身应答道:“公子且宽心,老奴定当小心谨慎,若是遇上什么趣事,一定说来让公子解解闷。”
花湖乃妍媸国的一处美景,湖周围花团锦簇、草长莺飞且四季不凋,外来之人初见此景无不啧啧称奇,这自然也是才子佳人相伴携游的首选之地,骚人墨客的诗文中也必是少不了此番景色。
关于这花湖还有传有一段佳话。此湖并不是天然而成,而是当今的女帝专门差人所造的园林人工湖,据坊间传言这是女帝为少时离散的爱人所建,具体故事早已流传了多个版本,但不变的是让一众男佳丽们对痴情女帝的心神向往。
花湖原名瀨夕湖,当时文人雅士都觉此名念来拗口也没怎么引经据典,均纷纷舞文弄墨另起它名,渐渐的‘花湖’倒成了人们对此湖的通称。
今天好不容易放晴了,游湖之人便更是络绎不绝、接踵而来,远远望去各色衣裳混杂,倒也与这湖边的姹紫嫣红相得益彰。但期间一位头戴帷帽,身着白衣,手执黑剑的少年在这艳色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别乱动。”若是有心观察之人一定会很奇怪这个少年为何一直在自说自话。
“听话,安静会儿。”夜离殇按住怀中不安分的长剑。
苏晴当然知道此时应该做个静止不动的死物,但她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无奈口不能言无法传达信息,只好不断乱动来引起夜离殇的注意好让他能找个地方让她变身。
见怀中的剑还不安分下来,夜离殇召出捆妖索紧紧缠绕住剑身,让她无法动分毫。而后夜离殇用灵识探向湖面的船舫,纵身一跃,足尖轻点水面,便钻入了一无人的船舫之内。
“说吧,有何事?”夜离殇放下剑。
苏晴迅速变成人形,也顾不上身上还绑着绳索,急忙说道:“官明月手上有我剑身的图样,你这样直接带我出去会很危险。”
“……”夜离殇垂眸无言,不知道思想神游到哪儿去了。
“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苏晴有些气急。
“有人来了。”夜离殇话音刚落,船舫的布帘便被撩了开来,随之一道甜美的声音也闯了进来。
“果然是你们,哈哈,本姑娘就不会有看错人的时候!”
竟然是官明婷,苏晴觉得脑中嗡的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
仿佛是专门为了印证她的心中所想,官明婷在这时转身招手,大声呼喊道:“兄长,快来,苏姐姐和她的夫君在这呢。”
苏晴在心中对老天爷竖了个中指。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官明月也来到了船舫上,目光触及舫内的情景,不由面露尴尬,有些踌躇道:“苏姑娘,你这是……”
明知尴尬还非要问个明白,苏晴心中感叹官明月还真是个耿直的纯情boy,面上强颜欢笑道:“这是我们夫妻间的一些小情趣,不想会被你们给看到了,还真是不好意思。”
官明月脸色僵直,奈何旁边的小妹还一直不断追问:“兄长,小情趣是何意啊?这样很好玩吗?夫妻之间都会这般吗?”弄得他更加无所适从。
苏晴觉得从今以后她是再也没脸面对这兄妹俩了,她斜眼朝还在看戏的某人飞去一记眼刀——丫的,玩够了没,还不给老娘解开这该死的绳子!!!
夜离殇俯身贴到她的耳旁用只有俩人听到的声音道:“你看起来不是很享受吗?”说着慢慢收回了捆妖索。
现如今苏晴总算深刻体会了什么叫‘咬碎银牙’,估计就算是一口铁牙她都能咬碎了。
苏晴摆脱了身体的束缚,站起身活动了下四肢,装作若无其事和官氏兄妹话家常:“这花湖还真好看啊,想我以前还从未到过这么美的地方。”
官明月自三观被震撼后便一直将头转向别处,此时才转过来,脸上的窘态都还未褪去。
“苏姐姐,你俩的感情可真好。”官明婷倒是大方,却没有接下苏晴的话,脑海中还不断循环播放刚刚俩人之间的亲密举止,眼中是藏不住的向往与憧憬。
“你们夫妻还真是伉俪情深,让人艳羡。”官明月也终于从冲击中缓了过来。
“见笑了,见笑了。”苏晴也是破罐子破摔无力挽救形象了,心里还想着只要官明月对夫妻生活的美好想象没被她给毁了就好。
官明婷面带红晕,嗫嚅地唤了一声“苏姐姐……”,一副欲言又止的娇羞模样。
“嗯?”苏晴有些慌张,刚刚那几幕不会带坏小孩子了吧。
官明婷吐了口气,眼神一变将身旁显然还处于迷茫状态的兄长推了出来:“兄长有事要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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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明月皱着眉也不开口说话。
“官大哥,有话不妨直说。”苏晴催促道。
官明月无奈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妹,缓缓开口:“今日出门,发现街头巷尾都张贴了很多新的告示文书,而其中对犯人的描述竟与二位有些相像……”官明月特意停在此处,细细观察对面两人的表情,接着道:“当然此事我也只是有些联想而已,希望没有冒犯到二位。”
苏晴听了也并不动怒,维持着面上的祥和,倒是一旁的官明婷不满了,嘴儿一撇,道:“哥哥,你这番话真让人寒心。苏姐姐的夫君可是哥哥的恩人,你从小就教育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还是救命之恩。现在哥哥却怀疑自己的恩人。哼!要我说就算苏姐姐他们是告示上的犯人又如何,难道哥哥还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受这牢狱之苦不成?!”
官明月被自家妹妹的连珠炮弹轰得满脸羞红,急忙上前解释:“我并未怀揣恶意,只是想试探一下。毕竟二位与告示上所描述的相差无几,案发时间也吻合……”意识到自己越解释越糟糕,官明月不再继续,只是在最后郑重道:“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二位并非恶人。”
这对兄妹都是很仗义的人,她也愿真心结交,苏晴在心底叹了口气,将事情原委稍稍修饰了下,告知了官明月兄妹。
兄妹俩的确不负所望,得知真相后也并未与他们产生隔阂,还愿意收留他们躲避追捕。
先前苏晴本想着若没能取得官明月的信任,便叫夜离殇消去他的这段记忆,就算以后路上碰着了也得装不认识躲着点走。此时出乎意料的是,她得到了最渴望的答复,不免心头一热,眼眶泛红。
朝着两兄妹深鞠一躬,苏晴推心置腹道:“我在这世上无亲无故,却有幸能认识你们,我想这一定是老天爷对我的眷顾。以后若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就算是要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一定竭尽所能!”说完,苏晴心中升腾起一股豪迈的侠义之情,让她直有种割破手指来个歃血为盟的冲动。
“苏姑娘不必如此,我也只是尽了一点绵薄之力。再者你们并无大过,是官府发布的告示过于渲染了你们的行为。”官明月抱拳回礼。
苏晴还欲再说些感激的话,不料被率直的官明婷给挡了回去。
“既然误会已经解除,还一直这么客套来客套去,有意思吗?!”官明婷将手一把搭在苏晴肩上,对着她粲然一笑,“江湖儿女嘛,那就该不拘小节!你说是吧,苏姐姐。”
“不过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刚才一直默不作声的夜离殇此时也站了过来,将官明婷的手扫了下去。
“苏姐姐,你的夫君未免也太小气了,连女子的醋都要吃。”官明婷语气酸溜溜的,还做出一副委屈的可怜模样,但眼中的笑意却藏也藏不住,是既为他们感到喜悦又羡慕二人之间的鹣鲽情深。
这番打趣的话让舫内一时充满了笑声,四人之间其乐融融,好像相识已久的老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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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苏晴和夜离殇暂时在官氏的院落中安顿了下来。
不出两日,便传来消息,官府已经撤下了对他们的通缉令,这样苏晴心中的大石算是落下了。
“官大哥,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便再打扰了。”苏晴心里万分不舍,但更担心夜离殇留在这不知又会闯出什么祸事。在苏晴看来,夜离殇就是匹脱缰的野马,搁哪儿都能撒野,可叹她却不是那套马的汉子……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官明月继而询问道:“苏姑娘是要离开此地,云游他国了吗?”
“还没什么具体的去向,走到哪儿算哪儿吧。”苏晴随性道,这事她也做不了主,还得看那小子的意向。
“苏姐姐,你竟狠心要走?!唉,以后就剩下夜哥哥孤零零一人在这,也太可怜了。”官明婷突然从旁出现,一阵长吁短叹。
“官儿,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官明月早已被顽劣的小妹弄得神经敏感,心里立马警惕起来。
官明月白了她哥一眼,道:“我觉得夜哥哥武艺不错,又精通法术,便提议他加入我们官氏一族,夜哥哥也答应了。”
“什么?!”苏晴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官明月这边是喜形于色:“当真如此的话,苏姑娘也不必离开了。”
官明婷向前挽过苏晴的胳膊,亲密道:“那我以后可要改口叫你‘官姐姐’了。”
“官儿!苏姑娘和夜兄弟都是有名有姓之人,想来也是父母赐予的,岂能说改就改!”官明月瞪了妹妹一眼,对着苏晴缓和了脸色,说道:“苏姑娘,你们还是保留原来的姓氏吧。”
其实刚才苏晴根本没有注意到被换姓氏这一茬,没成想官明月能如此体贴入微,不由大受感动,欲行大礼,被官明月眼疾手快地伸手拦住。
“官大哥,你们的恩情我真的是无以为报了。”
“以后我们就是情同手足的一家人,你这般客气可是显得我们生分了。”官明月故作生气状。
“哎哎哎,莫非你们又要客套起来了?!苏姐姐,江湖规矩,这拜门仪式可是少不了的。耽误了时辰可不吉利,快随我来。”官明婷拉着苏晴就走。
苏晴被官明婷一路领到了练武场,几十号人整齐划一地站在场中央,夜离殇身着白衣站在前方,神色淡漠,颇有些仙风道骨之姿。
看来官明婷对此事早有准备,苏晴是更加感动了。
被官明婷推搡着立于夜离殇身旁,面对众人的注视,苏晴难为情地低下头。
在学生时代苏晴就是属于学生堆里埋头苦干的踏实型,童年的经历让她面对同龄人时总会产生一种自卑感,班上各种八卦呀凑热闹的事啊,她从不会参与其中,时时刻刻都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低调,生怕哪个举动被人关注了去,成为舆论的中心。
每次老师抽她问题时,她的心跳都会停顿几秒,不是害怕答不上问题,而是全班聚集在她身上的眼神就像针一般扎得她浑身难受,每次不得已要上台演讲也因为紧张到结巴而闹了不少笑话,每每都以狼狈收场。
她这样一个孤僻的人,就算成绩不错也讨不了老师的喜欢,上了大学,她也开始慢慢结交朋友,只是心里总是下意识地与他人保持距离。
到现在苏晴依旧很怕被人注目,虽然她从未敢面对那些人的眼神,却总会不由自主地揣测哪些人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哪些人又是嘲讽、鄙夷的目光,这种想象一次又一次将她拉回过去的深渊。
此时此刻,面对练武场上的众人,苏晴虽仍不敢抬头,却与以前的情况不同,在她心里官明婷和官明月都是极好的人,而他们的同门自然也都是与之相差不远的善人,因此心里并没有什么恐惧和羞耻感,此番姿态主要还是因为过去的烙印太深使她的这种逃避成了一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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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明月向众人介绍完两位新成员,而后对着苏晴和夜离殇道:“我们这些兄弟之前都是流离失所的孤儿,幸得官大侠博施济众,才能有这安身之所。m ,精彩,东方,文学】我们不拜这天神地母,只拜官大侠一人,你们随着我一起向官大侠行拜礼吧。”
官明月给苏晴和夜离殇一人一炷香,背过身领着众人对门前半人高的香炉行跪拜礼。
苏晴见夜离殇也随着规矩地跪下,并未有逆,也放下心来,安心听官明月口念誓词。
“官大侠在上,今机缘巧合,得二位手足,势要终生肝胆相照、福祸相依。自今以后,官氏上下,共八百一十三人,同心协力,必不忘大义,扶危济困;不求名利,心为民安。如违此誓,报应昭彰,天地共诛。”誓毕,众人皆同附其愿,声振屋瓦,回响在整个宅院之中。
苏晴听得心神激荡,想着三国中刘关张桃园三结义是何等的义薄云天,如今她这来自现代的平凡女子也有幸接触到如此热血朝天的拜把子仪式,心下激动有余,将香插入炉中时手都有些发抖。
礼毕,官明婷急忙凑上前来,道:“大家虽以兄弟姐妹相处,但平时里都是以师兄弟相称,你们两个新来的,可得唤我一声‘师姐’。”
官明月见妹妹那鬼机灵样,摇了摇头,但规矩如此,也不便说什么。
苏晴心中也没什么要长幼有序的想法,当下就叫了她一声“师姐”,官明婷登时喜不自胜,要知道她排行老小,一直被大家照顾和教诲,所以天天盼望着能来几个师弟师妹,让她也享受享受教训别人、被人敬仰的感觉。
夜离殇却是双手交叉抱胸,一脸不屑道:“你不通法术便算了,连身手都如此之差,我看该你唤我一声‘师兄’才是。”
此番话若是从他人口中说出,官明婷势必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但这段时日与夜离殇的几次武艺切磋确实是她居于人后,心中对其是充满了敬重,再者她也有意向夜离殇修习法术,此时虽面子上挂不住,也没开口驳斥,只装作没听到,转而开始为他们介绍起其他师兄弟:“哥哥是大师兄,那边长得最高大的是十一师兄官铭艺,最边上那个披头散发、不修边幅的是二师兄官雨飞……”
官明婷每介绍一人,苏晴都向这人拱了拱手,等官明婷介绍完了,她人名也没记住几个,只清楚了有四十三位师兄,其中很怪异的就是算上她和官明婷,这里就再没有别的女子了。
面对美男师兄们火辣辣的眼神,苏晴实在有些招架不住,心里思潮起伏
——此书的作者肯定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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