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芥
曹凡臣拖着疲乏的身子从外面检查举报单位回到办公室,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要不是自己的手机忘在办公室,他才不会过来呢,他们药监局稽查一科办公室在卫生局系统三楼右手第三间,因为是下班时间,整个大楼静悄悄的,黑漆漆的,他靠着窗外的明月射进来的冷月光,走到了自己办公室门前,拿出钥匙,走进去,取出了手机,就在他关上门,准备离开时,他的余光发现最靠里的局长室门底下竟然透着微弱的灯光,他纳闷地想,难道这林局还没有回去?这刚上任就这么不要命的干活儿了?他刚想离开,又一想,要是领导还没有吃饭,自己正好可以拍拍马屁,买点吃的东西过来,自从她上任以来,自己还没有机会在她面前表现自已,想到自己同事张纯良在会议上发表那些建议,摆明了就是表现自己,显得他有多能干似的,而自己这些都是平时和他讨论的结果,想不到他这么快就在领导面前表现了,这次要提拔副科,看来这张纯良是卯足了劲跟自己较量了。想到这儿,他下定决心,往局长室走去。来到门前,他停下脚步,侧耳倾听了一下,然后想敲门,但这一想,这么晚,要是突然这么一敲,把局长吓了,可失得其反,他放下手,这才发现门竟然是轻掩的,于是他轻轻的推开门缝,想一看究竟,没想到这一看不要紧,曹凡臣的心乱跳起来,适过外间那模糊的玻璃,他发现里间异常的响声和声音,好象还有女人的轻泣声,这是怎么回事?怪不得最近她精神不好,好象有啥心思是的,他想走,觉得这是领导的私事,可是一想,也许领导此时正需要人安慰呢?这不正好是个机会吗?想到这儿,他轻手轻脚的走进去,想看个究竟,里间是关着的,透过经过处理的雾玻璃竹子花间隙,他竟然发现林静局长此时正依在一个男人怀里,背朝着自己,那窈窕的身形和柔软的长发此时正被那个男人轻抚着,这男人是谁?曹凡臣一下子脑子大乱,他想收回目光,可还是不自由主地朝那个男人方向看去,定睛聚焦,仔细辨认,身材魁梧,国字脸,浓眉大眼,怎么这么眼熟,好象在哪里见过,曹凡臣的脑子飞快的运转起来,对,在一次全市卫生系统干部培训班的开班仪式上见过,孙市长?对,没错,就是他,曹凡臣这才发现这个男人竟然是市府主管卫生医药系统的副市长孙建平,他们俩竟然有一腿?他吓了一跳,好在刚才没有敲门,要是冲闯了他们,自己从此不是玩完了吗?想到这儿,他转身蹑手蹑脚想走出去,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哪儿不痛快,哪儿痒,没想到转身之际,后面一把椅子被自己的衣角勾住,一下子他整个人没有站住,摔倒在地,那椅子也顺带着咚的一声,倒在地上,他一下子吓蒙了,心想这下可完了,里面的人显然被外面的声音吓到,赶紧推开内门走了出来,打开灯光,发现面前的尴尬景象,曹凡臣还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他不敢睁开眼,他心里害怕极了,怎么这么倒霉的事让自己撞见?
林静和孙建平看着地上的曹凡臣,两人面面相觑,曹凡臣听得耳边林静愤闷的声音响起:“曹凡臣,你怎么在这儿?”
曹凡臣这才睁开眼,尴尬的站起身,看看面前的两人一脸的不解和难堪,他真恨不得有个地洞现在钻下去,他低下头,扯着衣角,哆嗦着嘴唇解释道:“我,我是来拿,拿手机......”
林静疑惑地看着他,很不高兴了:”我这儿有你的手机吗?”
“不,不,我是说我是到我办公室拿手机的,我手机忘办公室了!”曹凡臣现在才算是回味了过来.
“那你到我办公室干嘛来着?”林静撩了一下头发,双手抱肩,面色微红,那双丹凤眼没有了以前的妩媚,有的是一股杀气,冷得让曹凡臣直打哆嗦.
“我,我是看到你办公室有灯光,想来林局还在工作,想问你吃了没有,没有的话,我去买点晚饭过来!”曹凡臣觉得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实话实说.
林静听了,眯眼瞄着他,嘲讽道:“照你这么说,你是关心我了?我还得感谢你?”
孙建平和林静对视了一眼,然后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小伙子,看来你还是关心你们领导的,不错,有这份心,你们领导会记住的!回去吧,以后走路做事得小心点,别那么莽撞!”
孙建平的话虽不严厉,甚至还带着一丝长辈式的和蔼,但曹凡臣从他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丝震慑,他不禁打个寒颤,赶紧点头道:“谢谢孙市长,林局长,我会的,我会的,我走了!”说完,他赶紧转身冲出局长室。
曹凡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办公大楼的,他的心一直提到嗓子眼上,头脑发胀,在夜风的吹拂下,他才稍稍冷静下来。
他顺着大道,一直往前走,一直走到康平市市中心的明湖边停了下来,他坐在台阶上,看着周边五彩斑斓的灯光映在平静的湖水里,就象少妇脖长上的一串彩链,漂亮迷人,此时的曹凡臣没有心情欣赏如此美景,他心乱如麻,他从包里掏出一句中华香烟,抽出一支烟,点燃了起来,这包香烟还是今天检查市区某被举报的连锁药店时,药店老板给的,本来抽着中华香烟是挺享受的一件事,可是现在,他完全没有兴致品尝,而是为了发泄,他一边抽着烟,吐着烟圈,一边想着今晚的事,刚才的一幕又象电影倒片似的,来回放了一遍,看来自己以后要倒霉了,他这一下子就得罪了两个大人物,林静就不谈了,关键是那个孙建平,听他今天的口气,明显带着威胁,以后该怎么办呢?
曹凡臣真怪不得把自己这双眼睛挖掉,啥也没有看到,啥也没有听到,他抬起手朝自己脸上狠抽一巴掌,你他娘的是活腻味了,以后这姓林的和姓孙的一定会给自己小鞋穿,自己好不容易考上了公务员,有了一份稳定工作,而且这份稳定工作还有一些小油水,眼看着再过几年,他就可以付首付,公积金贷款买套房了,再找个美娇娘,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是这美好的未来,很有可能从今晚开始就断送了,一想到这儿,他的心就难过得要命,他狠狠的连抽几口烟,要不是今天自己非要去拿这破手机,也不会有这事!曹凡臣仿佛看到了自己就要离开药监局,离开自己已经适应的岗位,他的思绪不禁飘到当初考上公务员的情景。
曹凡臣在康平市药监局网站上看到自己被录取的名单时,从来没有流过泪的他终于眼眶红了,此时的他既兴奋又伤感,在这一刻他终于长叹一口气,浑身舒坦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曾经的一切都一一映在眼前......"凡臣我们分手吧!"临毕业之前秦楠在他面前绝情的丢下一句话,转头就走."凡臣,医院改制,用不了那么多人......"这是他刚工作不久,就面临医院改制,自己不幸被适时的精简掉了.“凡臣,加入我们队伍吧,只要你肯干,在这儿你会成为人上人的......"这是一医药公司老板在他走投无路时对他的激励.朋友对他说“凡臣,你可以试试公考……”曹凡臣简短而曲折的过往,象过山车般让他的人生充满刺激和跌宕,躺在床上的他,思绪万千,用尽全力长吁一口气,一口压在胸大肌中积陈两年的“恶气”终于从他那张棱角分明,略带紫色的嘴唇中吐了出来,他猛的坐起身,握紧拳头,弯起二头肌,嘴里喊出“耶………”
喊完后,他又如一只泄完气的皮球,曹凡臣看看孤单单的自己,简陋的家具,和三间简易平房,他的内心又是一阵酸楚,往上直泛酸水,犹如怀孕一个多月的女人,直想吐。这几年,自己怎么如此失败,干一行,败一行,要不是这次瞎猫碰了只死老鼠,让他考上了公务员,他不知道自己以后的出路在何处?这几年没少挨自己那个光棍了十几年的父亲的骂:你就是个不着调的二混子,你看你,工作工作做不长性,二十四五岁的人了,连个媳妇也找不上,你这是想让我曹家绝后啊!每次父亲骂他,前两次他还会回两次嘴:这不都随了您老人家的根儿吗?父亲操起被坐得油光闪亮的板凳就想砸他,他拔起腿就跑,后来唠叨的次数多了,他干脆就拿卫生纸塞住耳朵,躲到房里不出来,要不就是跑出去,晃荡,很晚才因家,而正是因为他这样不争气,父亲终于在年初说不想看他没出息的样子,一个人操着简易的行李,到邻近大都市沪城打工去了,后来打过几次电话,了解到他在沪城卖菜,收入还算可以,还问他去不去帮他的忙?这让他一口回绝了,难道自己堂堂一个医科大学的高才生就只配卖菜?这和他当初的梦想可是千差万别!想到这儿,曹凡臣觉得不管样,这么好的事应该给他这个父亲打个电话,于是从床头摸起来一只旧式三星手机,而且还是当时电信买话费送的,真是便宜没好货,祸不单行,越是着急,越是打不开电话页面,“妈的,真是个破烂货!以后有钱了,我一定买个最新款的苹果!”手机终于在慢悠悠中等来了曹凡臣想要的页面,他拨通了父亲曹得宝的电话,很久才从那边传来了父亲忙碌和不耐烦的声音以及周围的嘈杂声:“这又是怎了?”
听父亲的声音,曹凡臣知道他还在生自己的气,想想也能理解,谁让之前自己一直让他没有脸面呢,于是深吸一口气,轻悠悠道:“爸,我考上公务员了!”
电话那头一时寂静,过了一会儿才传来曹得宝怀疑的声音:“你说啥?”
“我是说我考上我们市的公务员了!”
“公务员?你小子不会在诓我吧?”
曹凡臣明显感觉到父亲的语气有些颤抖,于是他大声道:“你儿子这次没有说谎,是真的!”
“那太好了,太好了,你小子这次可算是给我老曹家争了一口气,那你说说是哪个单位的公务员?”曹得宝兴奋之余,还想问清楚具体的单位。
“等你春节回来再说吧,我明天就去上班了!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我挂了!”曹凡臣不想再给父亲解释太多,他现在需要的就是让他知道自己再也不是一个到处乱串的二混子了,他不能让他瞧不起自己!曹凡臣家在康平市郊区,父亲是一典型的农民,在曹凡臣上初中时,母亲因患癌病去世,因为家境不好,只是象征性在下面的医院住了几回院,就回家了,在母亲去世前的几日里,曹凡臣心如刀绞,眼看着母亲在自已面前烟消云散,调皮的曹凡臣从此沉默安静了下来,在无数个夜晚,他躲在被窝里哭得不能自己,他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学医,做一名优秀的医生,拯救无数个象自己母亲一样需要救治的人,可是从省城医科大学毕业后的他,回到家乡卫生院,没多久因为改制,因为自己没有背景和平时得罪了现在的院长,也就是改制后的老板,以业务量不足,人手太多,精简掉了。以后他找过相类似的工作,卖过保险,也做过药品推销员,终因心气儿太高,不适应其中的潜规则而离职,之此也遭到自己父亲的“打击”和“蔑视”,忍无可忍之下,他躲到康平市里找了间出租房,报了一个公务员培训班,苦熬了几个月,终于考上了公务员。想到这儿,曹凡臣是感慨万分!天道酬勤,这句话一点也没错!
讨厌,你别动了,不然船要沉了……”
“别动,别动,不好,啊……”随着女子的一声惊恐声,只听得一声扑咚,耳边听得:“救命啊,救命啊……”沉浸在过往的曹凡臣猛然一惊,放眼望去,黄晕的灯光下,眼前靠近在自己面前的桥洞边,一只小船在湖中荡漾,船上的人在声嘶力竭地喊救命,而湖里只见两只手在上面乱舞,他心下一惊:有人落水了!想也没有多想,他扑嗵一声跳了下去,生在农村,长在农村的他,自小就是一只“水猴子”,水性特别好,三下五除二,他就游到了落水者身边,然后用一只胳膊反抱着那人的脖子,另一只手奋力向岸边划去,很快就把那人拉到岸边,幸好,那人才落水,只是呛了几口水,曹凡臣喘着粗气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咳,咳……没……没事,谢谢你,小丽呢?”女孩子咳了几声,吐了几口水后,惊叫道,曹凡臣顺着女孩子的目光朝湖中看去,那只小船还在湖中荡漾,船上的女子一动不动的呆着,曹凡臣意识到那女子一定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于是朝他喊道:赶紧往这儿划!那个女孩一听,这才动起手来,往岸边划来。
女孩上了岸,拉着坐在地上的落水女孩着哭喊道:“孙婧,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落水女孩倒是十分镇静,她抹了一下额头的头发水,安慰道:“我没事,要不是这位大哥救我,我这会儿一定去见明湖王了!嘻嘻!”
“你还笑得出,要不是你在上面捣乱,船也不会撞上桥洞,你也就不会掉水里了,吓死我了!”
曹凡臣听着两个女孩子的对话,也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看这个叫孙婧的女孩还笑得出来,真佩服了,世上竟然还有这样不怕死的女孩,估计平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心理素质,到底是凡人还是神仙下凡,于是他虎起脸道:“你们这是胡闹,要不是我在这儿,后果可想而知了!赶紧回家吧!”
“谢谢救命恩人,请问恩人贵姓?”叫孙婧的女子站起身来,朝曹凡臣抱抱拳,鞠了一躬,问道。
曹凡臣发现面前的女子,一身湿衣,身材高挑,估计有一米六八左右,在清冷的月光下,长发裹脸,模样清丽,身段凹凸有致,轮廓毕露,看起来就象一条美人鱼,凝视片刻,他感觉不妥,赶紧收回目光,答道:“没啥,你们赶紧回家吧,免得你们父母担心!我走了!”说完,曹凡臣大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水渍,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面前的救命恩人头也不回地走了,孙婧目光一直追随着消失在夜幕下的背影,杜小丽推推他:“别再看了,人都看不见了!”
孙婧收回目光,有些不好意思道:“小丽,你说这人也真怪,连个名字都不肯留下,就这样走了?世上还有这样的活雷锋?”
“嗯,也许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吧,别再看了,现在已经快9点了,赶紧回家,不然你爸妈要担心了,你今天可是背着你爸妈出来的!”杜小丽把孙婧的背包递给她,提醒道。
孙婧接过从包里掏出手机,静音的手机上面显示了5个未接电话,全是妈妈的,她拍拍脑袋,喊道:“哟,我都忘了,我们赶紧走吧!”
曹凡臣落荒而逃后,林静的办公室一时安静了下来。
林静和孙建平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过了一会儿,林静小脸黑沉下来,不悦地嗔怪孙建平道:“今晚说不让你来,你偏要来,这下可好了,不知道这小子会不会到处乱说?”
孙建平倒没有象林静那样乱了手脚,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副市长,他拍拍林静的小脸,沉吟道:“不要担心,这小子我觉得应该识相,不会乱说的!”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不会说?”林静疑惑道。“凭我这么多年的看人经验,我想不会错,即使万一有差池,只要他有这个胆儿,我都不会让他在康平出现!”孙建平阴森道。此时的林静看着面前男人的脸,平静中透着股阴冷,这股阴冷,是她从来没有见识过的!
稍坐了一会儿,孙建平起身告辞:“我先走了,你等会也走吧,早点回去休息,不要胡思乱想,没关系的,宝贝!”临走前,孙建平在林静的额头亲吻了一下,算是安抚,然后大步离开了林静的办公室。
孙建平离开了,林静则依然靠在沙发上,愁眉苦脸,整个人象被霜打的茄子,萎靡不振。她和孙建平已经是几年的地下情人关系了,而他和老公丁建的关系这一年来也已经进入了冰河时期。离婚已经是箭在弦上的事了,可是两人毕竟有一个孩子,林静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朵朵的,她知道单亲家庭对于孩子来讲,永远是一种伤害和缺憾,本来要不是丁建闹着要离婚,她是不想拆散这个家庭的,虽然自己一直在做着对不起老公的事,曾经一度,看着渐渐长大的孩子,林静下狠心跟孙建平提过,要分手,可是孙建平不同意,他说他是爱她的,对她是有感情的,离开她,他不知道怎么过,另外离开他,她林静以后的官场之路该怎么走,还是个未知数,孙建平的一番恩威并施,让林静实在下不起狠心斩断这根情丝,于是一直走到现在,直到这个秘密被曹凡臣发现了,此时的林静真的很懊恼!以后她该怎么面对这个下属,就好象自己有一根小辫子被他握在手上,如果……,想到这儿,林静心里更乱了!
回到家,躺在床上,林静依然睡不着觉,她觉得她不能象孙建平那样乐观,她必须主动出击,否则太被动了!幸好,她是他的领导,他还在她手下做事,这一点,至少目前来讲,他还不应该轻举妄动的!明天,我应该怎么样呢?是装着双方都不知道,继续这么下去?还是?想来想去,林静觉得她明天应该找曹凡臣谈一次话,试探一下他的想法,再做定夺!想到这儿,她的心稍安稳下来,一股睡意悄悄的爬上她的眼眸……。
讨厌,你别动了,不然船要沉了……”
“别动,别动,不好,啊……”随着女子的一声惊恐声,只听得一声扑咚,耳边听得:“救命啊,救命啊……”沉浸在过往的曹凡臣猛然一惊,放眼望去,黄晕的灯光下,眼前靠近在自己面前的桥洞边,一只小船在湖中荡漾,船上的人在声嘶力竭地喊救命,而湖里只见两只手在上面乱舞,他心下一惊:有人落水了!想也没有多想,他扑嗵一声跳了下去,生在农村,长在农村的他,自小就是一只“水猴子”,水性特别好,三下五除二,他就游到了落水者身边,然后用一只胳膊反抱着那人的脖子,另一只手奋力向岸边划去,很快就把那人拉到岸边,幸好,那人才落水,只是呛了几口水,曹凡臣喘着粗气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咳,咳……没……没事,谢谢你,小丽呢?”女孩子咳了几声,吐了几口水后,惊叫道,曹凡臣顺着女孩子的目光朝湖中看去,那只小船还在湖中荡漾,船上的女子一动不动的呆着,曹凡臣意识到那女子一定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于是朝他喊道:赶紧往这儿划!那个女孩一听,这才动起手来,往岸边划来。
女孩上了岸,拉着坐在地上的落水女孩着哭喊道:“孙婧,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落水女孩倒是十分镇静,她抹了一下额头的头发水,安慰道:“我没事,要不是这位大哥救我,我这会儿一定去见明湖王了!嘻嘻!”
“你还笑得出,要不是你在上面捣乱,船也不会撞上桥洞,你也就不会掉水里了,吓死我了!”
曹凡臣听着两个女孩子的对话,也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看这个叫孙婧的女孩还笑得出来,真佩服了,世上竟然还有这样不怕死的女孩,估计平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心理素质,到底是凡人还是神仙下凡,于是他虎起脸道:“你们这是胡闹,要不是我在这儿,后果可想而知了!赶紧回家吧!”
“谢谢救命恩人,请问恩人贵姓?”叫孙婧的女子站起身来,朝曹凡臣抱抱拳,鞠了一躬,问道。
曹凡臣发现面前的女子,一身湿衣,身材高挑,估计有一米六八左右,在清冷的月光下,长发裹脸,模样清丽,身段凹凸有致,轮廓毕露,看起来就象一条美人鱼,凝视片刻,他感觉不妥,赶紧收回目光,答道:“没啥,你们赶紧回家吧,免得你们父母担心!我走了!”说完,曹凡臣大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水渍,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面前的救命恩人头也不回地走了,孙婧目光一直追随着消失在夜幕下的背影,杜小丽推推他:“别再看了,人都看不见了!”
孙婧收回目光,有些不好意思道:“小丽,你说这人也真怪,连个名字都不肯留下,就这样走了?世上还有这样的活雷锋?”
“嗯,也许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吧,别再看了,现在已经快9点了,赶紧回家,不然你爸妈要担心了,你今天可是背着你爸妈出来的!”杜小丽把孙婧的背包递给她,提醒道。
孙婧接过从包里掏出手机,静音的手机上面显示了5个未接电话,全是妈妈的,她拍拍脑袋,喊道:“哟,我都忘了,我们赶紧走吧!”
曹凡臣落荒而逃后,林静的办公室一时安静了下来。
林静和孙建平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过了一会儿,林静小脸黑沉下来,不悦地嗔怪孙建平道:“今晚说不让你来,你偏要来,这下可好了,不知道这小子会不会到处乱说?”
孙建平倒没有象林静那样乱了手脚,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副市长,他拍拍林静的小脸,沉吟道:“不要担心,这小子我觉得应该识相,不会乱说的!”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不会说?”林静疑惑道。“凭我这么多年的看人经验,我想不会错,即使万一有差池,只要他有这个胆儿,我都不会让他在康平出现!”孙建平阴森道。此时的林静看着面前男人的脸,平静中透着股阴冷,这股阴冷,是她从来没有见识过的!
稍坐了一会儿,孙建平起身告辞:“我先走了,你等会也走吧,早点回去休息,不要胡思乱想,没关系的,宝贝!”临走前,孙建平在林静的额头亲吻了一下,算是安抚,然后大步离开了林静的办公室。
孙建平离开了,林静则依然靠在沙发上,愁眉苦脸,整个人象被霜打的茄子,萎靡不振。她和孙建平已经是几年的地下情人关系了,而他和老公丁建的关系这一年来也已经进入了冰河时期。离婚已经是箭在弦上的事了,可是两人毕竟有一个孩子,林静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朵朵的,她知道单亲家庭对于孩子来讲,永远是一种伤害和缺憾,本来要不是丁建闹着要离婚,她是不想拆散这个家庭的,虽然自己一直在做着对不起老公的事,曾经一度,看着渐渐长大的孩子,林静下狠心跟孙建平提过,要分手,可是孙建平不同意,他说他是爱她的,对她是有感情的,离开她,他不知道怎么过,另外离开他,她林静以后的官场之路该怎么走,还是个未知数,孙建平的一番恩威并施,让林静实在下不起狠心斩断这根情丝,于是一直走到现在,直到这个秘密被曹凡臣发现了,此时的林静真的很懊恼!以后她该怎么面对这个下属,就好象自己有一根小辫子被他握在手上,如果……,想到这儿,林静心里更乱了!
回到家,躺在床上,林静依然睡不着觉,她觉得她不能象孙建平那样乐观,她必须主动出击,否则太被动了!幸好,她是他的领导,他还在她手下做事,这一点,至少目前来讲,他还不应该轻举妄动的!明天,我应该怎么样呢?是装着双方都不知道,继续这么下去?还是?想来想去,林静觉得她明天应该找曹凡臣谈一次话,试探一下他的想法,再做定夺!想到这儿,她的心稍安稳下来,一股睡意悄悄的爬上她的眼眸……。
此时的曹凡臣,刚才从湖里把人救上来后,一身湿的步行回到家,虽然明湖离租的房子不远,但夜晚的风还是吹得他身上有些凉意,他一回到家,就冲到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躺到床上休息了。工作累了一天,晚上一个惊吓,又一个活雷锋救人,这一天真过得惊心动魄,曹凡臣觉得他现在什么都不能想了,头疼得快爆了,他要尽快入睡,于是他数起了绵羊,一,二三………
第二天,林静一早就来到了办公室。她要等曹凡臣一到办公室,就把他喊过来,可是他打电话到稽查一科,快9.3了曹凡臣还没有来。于是她亲自来到稽查一科,看曹凡臣的位子确实空着,于是她问坐在曹凡臣前面的张纯良道:“小曹怎么还没有来?”
张纯良看了一眼林静,耸耸肩,有些幸灾乐祸道:“不知道,也许昨晚又在哪个老板那儿喝大了吧!”
“他经常这样?上班还有没有上班的规矩了?”林静不高兴道。
见老大发火了,张纯良低下头,不再吱声,内心却在暗地偷乐,他的目的达到了,他要一点一滴让曹凡臣在领导的心目中越来越黑,然后一切水到渠成!
“你给他打个电话,看他在干嘛?”林静敲敲张纯良的办公桌,然后有些气馁的走出稽查一科办公室。
张纯良不情愿的给曹凡臣打去了电话,此时的曹凡臣还睡在床上,意识模糊,头疼得厉害,听到不依不饶的电话铃声,他伸手摸到手机:“喂,是我曹凡臣!”
“我说曹凡臣,都几点了,你还不来上班?”张纯良也觉得曹凡臣有点奇怪,他想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来,是不是他昨晚真的去哪个老板那儿喝酒去了。
“我头疼,今天上午来不了,你帮我请个假!”曹凡臣有气无力道。“哦,我说凡臣,你昨天是不是在那个鼎力老板喝酒喝大了?”张纯良试探道。“什么老板,什么喝大了,我没有,我今天感冒了,头疼,你帮我请个假!”“行吧,刚才林局找你几趟了,那我跟她说你感冒了,你先息着吧,挂了!”张纯良挂了电话,直接找林静去了。
“林局,曹凡臣今天感冒头疼,上午不能来了,他让我跟你请个假!”张纯良看着林静那张阴下来的俏脸,说道。
“感冒?这么巧?”林静有些不信的看了一眼张纯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张纯良一怔,问道:“什么这么巧?”
林静看着张纯良那张好奇的脸,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于是朝他挥挥手:“我知道了,你出去吧!”看着张纯良走了出去,林静冷笑一声,嘀咕道:你小子,想装病,躲我?我看你躲得了初一,还躲得了初二!她伸出手,做出个五指山的形状,灿然的微笑下隐藏着一个刚生出的主意,她拿起电话:“张纯良,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此时的张纯良正在跟其他几个同事闲聊:“秦姐,今天老大有点特别啊,找凡臣几趟了,一脸黑煞,不知道他怎么惹她了?”
秦姐,大名叫秦云露,是药监局的老人了,在稽查一科也算是元老级别的人物,工作经验丰富,大家有什么不理解的都会都请教她,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上的事,可谓是百科全书式的人物。即使这样,秦云露还算是挺正派的一个人,原则性比较强,在办公室里谁是谁非,她都看在眼里,心里有一本帐,当张纯良问她时,她看了一眼他,平淡道:“小张,总是揣测别人的事,累不累,有这点时间,还不如把自己的事做好!”
被呛了一鼻子灰的张纯良,只得低下头:“秦姐说得对,还是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另一桌的余晶晶抿嘴朝张纯良挤眉弄眼道:“你和秦姐的意思背道而弛了吧!”
“去去去,小丫头片子,懂啥?”张纯良瞪了一眼在一边看笑话的余晶晶。就在这时,张纯良接到了林静的电话:“好的,我这就去!”
张纯良又一次来到林静办公室。
“什么事?林局!”
“坐吧,小张,有点事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林静笑盈盈道。张纯良看到刚才还阴沉着脸的林静,现在这副模样,他一下子忐忑不安起来,也许她阴沉着脸,他还不害怕,不是有一句话吗?会叫的狗不咬人,最怕她现在这个笑面虎的样子,这背后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就站着,林局,你说吧!”
“行,小张,你在我们局虽然不算最老级别的员工,但是你年轻,有活力,思想超前,能力强,这点和曹凡臣不分上下,所以我呢,想让你多分点担子,锻炼锻炼,以后这副科晋升一事,也能在这上面加点分,你愿意吗?”林静试探地看着张纯良,她虽然刚来不久,但是这两人明争暗算的,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林局的意思是说?”张纯良还不确定林静具体所指。
“我想把曹凡臣手上的几个重点连锁药店公司划分给你负责比如说鼎力,康平和顺和!”
张纯良一听,一惊,这几个药店公司可是曹凡臣手上的重点负责区域,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是清楚的,这曹凡臣肯这么轻易让给自己吗?“领导,这事是不是得征求一下曹凡臣和龙队长的意思?”
“龙队在外面学习,他那边我会说的,至于曹凡臣嘛,你就不要担心了,我只想知道你怎么想的!”林静观察着张纯良的表情,她知道这人心里所想,但是表面上又装着一副清高,视金钱和利益为粪土的人。
张纯良内心一乐,但表面上还是装着平静道:“我听领导按排!”
“行,你现在就出去吧,下午曹凡臣来了,你跟他说一下,把这三家资料移交给你!”
“行,林局没啥事我先出去了!”
“去吧!”林静淡然地看着张纯良走了出去。
这只是她走的第一步棋,下面有第二步棋在等着呢,曹凡臣啊,曹凡臣,谁让你昨天不开眼让你看见了不该看见的,谁让你今天装病躲我?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会让你知道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后的代价是什么!我林静可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人!她收敛起刚才的微笑,纤细如葱的手指捏起桌上一张白纸,慢慢折成几片,然后慢慢撕碎,一点点的飘落在桌上,犹如一颗被撕碎的心,这颗心应该是曹凡臣的!
张纯良回到办公室,把林静的意思传达给了秦云露,秦云露听完,皱着眉头诧异道:“这老大是怎么想的?”
“我也很奇怪,但既然领导发话了,我也不好说什么!”张纯良吸了吸鼻子,装着无辜的样子,似乎对这即将到手的范围不感兴趣。
秦云露一直看不惯张纯良这种假正经的样子,轻视道:“你不好说什么?你是想笑吧,这三家康平最好的最大的规模的连锁公司给你,不是你一直想得到的嘛?”
“秦姐,我知道你一直挺关照曹凡臣的,但你也不能这么偏心眼吧,我平时挺尊重你!好歹你也不能这样说我吧!”张纯良有些不高兴白了秦云露一眼,但是他还是不敢得罪她的,毕竟眼前这位大姐也是有背景之人,听说背景还颇深。
秦云露摇了摇头,无可奈何道:“这是三家公司的基本资料,其他资料等曹凡臣来了,你跟他说吧!”
经过一个上午的休息,曹凡臣自觉不发热,头也不疼了,于是来到单位上班。一到单位,秦云露就把这事告诉了曹凡臣:“小曹,你冷静点,也不知道老大怎么想的!”
曹凡臣一听三个重要连锁公司全给了张纯良,一下子急了:“秦姐,林局凭啥不经过我同意,私自把这三家公司给他张纯良?他手上的资源还少吗?”
秦云露同情地看了一眼曹凡臣:“小曹,我也不清楚怎么会是这样!”
“张纯良呢?”曹凡臣看着张纯良空着的位置问道。
“好象是去下面检查去了!”
“我找林局去!”
“小曹,你冷静点,好好说话!”看着一脸怒容的曹凡臣,秦云露叮嘱道。她也觉得奇怪刚来的林局怎么突然对曹凡臣下手。这就是搁在前局长手上,也不能这么干啊,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这女人当局长还是头发长,见识短,太没有政治头脑了,完全是一副想一出是一出的把式,难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可这样怎么能服众?
曹凡臣怒冲冲的走进了林静办公室。
“林局,我的范围怎么划给张纯良了?”
林静注视着面前怒容满面的曹凡臣,与昨天谨小慎微的态度截然相反,看来是真戳到他痛点了,她微微一笑,丹凤眼圆睁,挑衅地看着曹凡臣那张小麦般肤色的脸:“怎么进来不敲门?太没规矩了!”
“我没规矩?那请问你林局私下调范围给别人,有经过我同意吗?”曹凡臣冷笑还击道。
林静见状,大声道:“我没有这个权力吗?我是局长,这地盘我说了算,还需要你同意?你没有第二条路可选择,你必须服从!”
“如果我不呢?”曹凡臣不服道。
“那请自便!”林静冷冷一笑。
曹凡臣被林静的霸气所震摄,他知道她话里意思,可是他能做到扭头就走的魄力吗?扪心而问,他做不到,毕竟这是他千辛万苦考上的金饭碗,一想到以后自己个中利益受到损失,他就恨得要命,眼前这个笑面虎似的女人,真狠毒,还不是因为昨晚他撞见了她见不得人的事,想到这儿,他脱口而出:“你这是打击报复!”
林静平静的看着发怒的曹凡臣,那张还算俊朗的脸,气得快扭曲变形了,他脱口而出的话说明他已经意识到她的用意了,于是风淡云轻道:“看来你还不笨!我本来是打算你早上过来,跟你谈谈,没想到你却装病避而不见我!”
“我为什么要装病,我确实病了!”曹凡臣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小心眼,打击报复心这么重,还真是小看了她,白长了一副这么好的皮囊。
林静站起身来,来到曹凡臣面前,曹凡臣一米八的个头,让一米六五的林静还是感觉到有些许的压力,她只能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划分你的范围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我林静觉得你曹凡臣是个人才,所以想调你做我的秘书,你看如何?”说完,她的嘴角微扬,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男人的反应。
“你的秘书?你没有搞错吧?”曹凡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已经开始在打击报复她的女人,竟然让他做她的秘书。
“没有错,你就得当我的秘书!”
“你不是恨我吗?”
“我为什么要恨你?”林静淡淡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曹凡臣脑子也不慢,旋转了一圈,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个女人的动机,
“看来你还不笨!明白就好!马上去办公室整理一下,搬到秘书室吧!”
看来昨晚的事,她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了,除非他辞职,否则他只能接受她的按排。曹凡臣啊,曹凡臣,你怎么这么倒霉,从此就“羊入虎口”鞍前马后的为这个女人服务了,而且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不过,想跟我过招,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想了一会儿,曹凡臣点点头,迎着面前女人税利的目光,嬉皮道,:“既然领导这么看得起我,我恭敬不如从命,以后还请林局多多关照了!”
“关照?那是当然!”林静在心里暗想,以后要是不识抬举,看我不关照死你!小样,跟我玩心眼,你还嫩点!
很快,曹凡臣从稽查一科搬到局长办公室对面的秘书室。这一新闻着实让药监局里的同事议论了好长时间。特别是稽查一科的,更是闹翻了锅。
“小曹这是走大运了?这么快就当上领导秘书了?”
“走大运?但愿不要走霉运就好了!”张纯良酸溜溜道。
曾经以为抢走曹凡臣的资源,是打击了曹凡臣,没想到他却飞上凤凰枝,做了领导身边的人,这是他所料不及的,他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这看不懂了!”
秦云露道:“我看你平时奸头滑脑的,这次也看不准了吧?”
余晶晶小声道:“你们是不知道,现在这谣言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反正一个意思就是说小曹有发展前途了!”
张纯良轻哼道:“我看不见得,那老大看他的眼神从来没有好过,而且好象暗含杀机似的。”
“这你都看出来了?”秦云露又笑道。
“爱信不信,大家走着瞧!再说,他怎么样,跟我不搭,我以后的事忙着呢,哪有时间管这些闲事,这不,明天还要去顺和调查取证呢!”张纯良一想到他手上的资源,又止不住的开心起来。
“那是,以后我得喊你张副科了!”秦云露嘲弄道。
“别,大姐,求你了,别拿我开涮!”张纯良朝面前女人抱抱拳。
秦云露白了他一眼,扯扯嘴角,小声哼了一声:“装什么装!”
曹凡臣在众人议论纷纷中,算是正式在秘书岗位上上任了。
与曹凡臣想象不同的是,这以后的林静并没有特别为难自己,而是一直情绪不佳,一到单位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有几次送文件时,发现她显然憔悴了不少,好象眼里还泛着泪花,此时的她完全没了前些日子的“风姿绰约,繁花盛开”,而是给人我见犹怜的感觉。她一定有心思,但到底是怎么了,他也不好多问,他能做的,也就是不去打扰她,很显然她现在需要安静,而且看她这样子,估计一时半会也不会特意来折腾自己了,想到这儿,曹凡臣还是乐得开心的,除了把本职工作做好,轻闲之余,中午休息的档儿,他就跑到原来稽查一科转转,毕竟人闷在那间秘书屋,多了份自在,少了份热闹,对于从来喜欢热闹的曹凡臣来讲,似乎一时还难以适应。
“小曹,做领导的秘书感觉如何啊?”余晶晶朝他挤眉弄眼。曹凡臣一股屁股坐在余晶晶的办公桌沿边,做作痛苦状:“别提了,一个人闷在办公室里难受死了,还是老根据地好啊!”
秦云露看他一眼,意味深长的笑笑:“龙队没有回来,他们就猴子称霸王了!”
张纯良则不怀好意笑道:“不会被么快就被打入冷宫了吧?嘿嘿!”
对于张纯良的嘲讽,曹凡臣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处处跟自己竟争,这下好了,这稽查科的副科职位非他莫属了!于是酸溜溜道:“张副科,承蒙你赐,要不然我怎么有今天呢?”
“凡臣兄弟,我想你误会了吧,这副科还八字没有一撇呢,哦,忘了,你是领导的大内秘书,小曹子,这是来传达领导的手谕?哈哈!”张纯良阴不阴,阳不阳的,数落了曹凡臣一番。两人你来我往,各不相让。
“得,看来这地儿不欢迎我!走了!”曹凡臣觉得再这样呆下去,没有意思。于是挪开屁股,准备转身离开。余晶晶用脚拌住他的腿,扑闪着大眼睛道:“明天中午来打斗地主?”
“再看吧!没啥事就过来!”曹凡臣现在的兴趣不大,嘴上敷衍道。
“得呢!一定要来啊!我等你!”虽然没有等来一句肯定承诺,但余晶还是很开心的笑了。
深谙男女之道的秦云露抿嘴笑起来:“晶晶,人家已经走远了,还恋恋不舍!”
“哪有,秦姐你笑话人!”余晶不好意思的撒娇起来,把头埋入了面前的文件夹中。
张纯良看了一眼余晶,心想这丫头片子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他曹凡臣有啥好的,除了一张嘴和那比自己高半个头的身高,其他哪儿比他强,于是斜了她一眼,凑好道:“晶晶,以后我陪你对门打斗地主,我的牌技比那小曹子可高多了!”
“艾,我说你这人嘴上能不能积点德,什么小曹子,小曹子的,人家是太监吗?”余晶白了他一眼,心里很为曹凡臣抱不平。
见小女子生气,张纯良只得“投降”:“行行,我不说了,还不行嘛!”心里却暗骂道:“真是活见鬼了,小丫头片子,以后非让你瞧瞧我的厉害!”
此时的林静,正处在人生的转折点。她和老公终于离婚了,一场拉锯战就这样没有悬念的结束了。林静心情糟糕透顶,在她调任康平市卫生局副局长兼市药监局局长的那一天,也是她和结婚五年的老公丁健闹离婚的开始,距离今天整整一个月,他们的关系就由最亲密的人变为最熟悉的陌生人,现在看着红本本上的“离婚证”三字,她的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她没有想到自己努力奋斗到今天,事业开始有起色之时,换来的却是老公的离去,而他竟然同时把自己拿生命爱着的女儿朵朵带走了,一想到这儿,她的眼泪如泉涌起来......
就在她痛不欲生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她赶紧拿出纸巾抹掉了眼泪,理了理头发,然后坐正,镇静道:"请进!"
曹凡臣走到她面前,他看了看她苍白的脸色,小心道:"林局,明晚6.30在康平帝华大酒店,办公室孙主任为你按排了欢迎宴会."
林静的心情不好,刚离婚哪有心思去参加什么接风宴?于是没好气道:"我都来了一个月了,这欢迎宴会有意义吗?"
办公室主任叫孙维康,是个三十多岁的老办公室主任了,戴着一副玳瑁眼镜,处事一丝不苟,漂亮有分寸,可是对于这次欢迎新领导的宴会却十分不得去,甚至是大失水准,搞不懂,为啥一个月了才给按排新领导欢迎宴会,平时做事很有分寸的老主任了,不知道为何会出这没水平的岔子,是事出有因?还是老糊涂了?曹凡臣本想问孙维康,但看孙维康那一脸的平静,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他觉得还是进来探探林静的口气再说。
曹凡臣看看林静那张冰脸,小心解释道:"林局,也许是最近一段时间忙于全市医药系统大检查,没有来得及……"
林静沉默了一会儿,忧郁的眼神看也不看曹凡臣一眼,就飘到了窗外.此时的曹凡臣少了一份看笑话的心情,多了一份探究和研判,难道是她的秘密被我发现了,才如此焦虑?这可和她之前对自己的态度大相径同啊,摸不准,可这一切是到底为了什么呢?
就在曹凡臣站也不是,离开也不是的时候,林静终于扭过头来,脸上的表情依旧忧伤,只是那双眼睛里不仅是忧伤,还多了一份寒冰,语气和她的目光一样令人彻骨般的冰:你怎么还站在这儿?
这是什么话?我不是在等你的回复吗?吃了枪药了?我这是撞枪口上了?对,我本来就是她以后“解气的出气筒,看来这会儿狂风暴雨终于开始正式登场了!”
“发什么楞?我在问你话呢?”
曹凡臣被喝斥声惊醒过来,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答道:“那明晚的欢迎宴会参加吗?”
林静没有直接回答,脸色稍有些舒缓,声音也比之前缓和多了:“随便他们吧!”
“行,那我跟孙主任说一下!”曹凡臣说完转身准备离开。“你现在陪我去趟灵泉山吧!”
“现在?”曹凡臣有些诧异。
林静没有理曹凡臣,她狠瞪了他一眼,在她看来这话是多余的,作为一名秘书,耳听八方,眼观四方,眼力劲强,人前台面的,领导的意思,只要一个眼神就明白了,还需再重复一次?本来心里就很郁闷,这下心里更不乐意了,要不是自己那个把柄被他抓在手上,不放心他,才把他圈在自己身边,随时监督他,她才不愿意用他这样的人做自己的秘书呢!
曹凡臣被这个女人狠狠的剜了一眼,顿觉气短,跟在她身后中,闷闷不乐,可心里却把她诅咒了一次又一次。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大院内,宽敞的政府大院内整整齐齐的排满了各式的汽车,曹凡臣这才想起,刚才没有跟司机秦刚打招呼,于是掏出手机:“秦师傅,林局要出去一趟,你下来吧!”
“他就不要去了,车你开!”林静面无表情的打断了曹凡臣的话。
曹凡臣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心想现在我不仅是一个随时跟班的,而且还成了她的司机,不过面上他还不能有所表现,只得说道:“行,我上去拿钥匙!”
曹凡臣上了三楼,找到在办公室一角玩手机的秦刚,秦刚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长得憨厚老实,他一看曹凡臣上来了,赶紧站起来,露出憨厚的笑道:“曹秘书,我马上下去!”
“你把车钥匙给我吧,领导说这次你就不要去了!你女儿不是生病了,正好你回去看看!”
“哦。行!谢谢!”秦刚意外地看了一眼曹凡臣,但还是把车钥匙递给了曹凡臣,不忘叮嘱道:“曹秘书,这车不知道你习惯不习惯开,小心点开!”
曹凡臣瞪了他一眼:“不就是个车吗?在驾校时我可是高分一次性通过的,你放心!”曹凡臣信心满满,满不在乎道。
秦刚看着下楼去的曹凡臣,高兴地拎起包回家去了。
曹凡臣虽在秦刚面前吹了牛,但是真实的情况是他后来很少开车,偶尔蹭到个,也开不时间长,再加上自己也还没有买辆车,因为租的房近,上下班还是骑了一辆刚毕业时买的山地车,每天颠呀儿颠儿的撅着屁股锻炼身体!拿着车钥匙,他的内心莫名有些兴奋起来,这下又可以练手了,想到这些,他刚才的不满一下子消失了一半。
林静狐疑地看了一眼眉眼里透着笑意的曹凡臣,刚才还是一苦瓜子脸,现在这么雨过天睛?她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然后戴上一副墨镜,曹凡臣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女人,硕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她大半个脸,本来就巴掌大的小脸,现在更小了,而且这样,曹凡臣更看不清她的表情了,不知道是笑还是哭,是怒还是喜!这女人,还挺会装的!
曹凡臣插入车钥匙,脚踩油门,一下子车颠了一下,冲出老远,这一下不仅让他这个司机吓了一跳,后座的林静更是差点头磕到前座椅背上,她搞下墨镜,大叫一声:“哎呀,我说你会不会开车啊?”
曹凡臣没有转过头,只是看着后视镜中“花容失色”的女人,心底一下子涌出一丝快感和高兴:你也有害怕的时候了,这下你在我手上了,等下再让你尝尝曹氏开车的味道。于是抿嘴一乐,唇角微微上扬,方向盘一转,驶上了通往康平南郊的大道。
灵泉山位于康平的南郊,是一座久享中国内地小佛山,承着旅游资源的开发,越来越多的康平人喜欢去泉灵山烧香拜佛,求平安,节假日更是人满为患,外地人过来旅游的也越来越多。现在是上班时,所以往泉灵山的市民并不多,道上并没有太多的人,再加上近年来修整过的柏油马路,十分宽敞和平整,车子驶在上面,一点震动感也没有。看着后面的女人戴着墨镜,靠在后座椅背上,不知是睡觉了还是在里面睁着大眼审视着他。曹凡臣想着想着,突然想起一计,车头一转,在前面一个岔口左转驶了进去,那一条路是一条吭吭洼洼,十分不好走的小道。一下子车就象遇到了大风的小船突然颠簸了起来,林静从沉思中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曹凡臣微微一笑道:“路不好走!没有办法!”
林静看了一眼窗外,没有再吱声。
接下来的路程,真让林静吃尽了苦头,颠来覆去,她几乎是抓住曹凡臣的椅背,一路过来的,连曹凡臣也感受到了脖颈后面带来的热气,他知道这是女人的鼻息热气,而且还不时飘过来一丝丝清香气,一股好闻的洗发水味道。
“小曹,到了吗?我……我难受……。”林静被颠得吃不消了,闭着眼睛,一只手抓住胸口,问道。
曹凡臣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心里一股快意油然而生,心想,真他妈解恨,之前看你整我的样子,多厉害,现在你熊了吧!但嘴上还是应答得好好的:“快了,快了!”边说边把车开得快一会儿,再突然搞几个急刹,就在他洋洋得意之时,只听得哇得一声,同时他的脖子里顿感一阵热度的同时,似乎有什么流质的东西流了下来,同时听得女人痛苦的呜呜声:“停车,停……车!”
曹凡臣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扭头一看,一股酸怪味冲鼻而来,那带着米粒模糊不清的流质顺着他的脖子,衣领顺流而下,流到了他的胸前,他甚至被熏得不能呼吸了,于是一个急刹停了下车,赶紧推开车门下了车。同时,他也听到后车门也打开了,女人冲出来,来到路边,蹲下来就哇哇地吐了起来。
真是晦气,曹凡臣赶紧掏出纸巾使劲地擦了起来。没想到害人不成,反而害了自己!他越想越来气!他抬头看着在路边吐得十分难受的女人,和苍白的小脸,心里似乎有一丝说不清的味道,这个味道就是内疚似乎是,于是走上前去,递上纸巾:“林局,擦擦吧!”
林静接过纸巾,擦了一下嘴巴,命令道:“帮我把车上的那瓶矿泉水拿过来!”
曹凡臣把车里的矿泉水递给面前的女人。女人喝了两口,然后吐掉,然后倒出水洗了一下手,最后把自己倒饬干净才罢休,当一副清爽干净的模样出现在曹凡臣面前时,他突然发现女众税利的目光如狼般怀疑地盯着自己:“你是故意的吧?”
曹凡臣躲闪着她的目光:“我……这怎么可能呢?”
林静冷笑地看了一眼身后的路:“为什么要拐进这个小路?大路不走,走小路,是什么意思?”
“你没看到前面在修路的标牌吗?你以为我想走小路?”曹凡臣估计她戴着墨镜坐在后面,没有注意到外面是否有修路标志,于是了为脱身,胡编了个理由。
林静听了没有说话,她狐疑的看了一眼躲闪着自己目光的曹凡臣,转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曹凡臣见状,偷偷抿嘴一笑,跟着坐进车内,沿着小路往前开。车内一时寂静起来,看后座的女人被自己折腾的难过模样,他觉得有些不忍,心想,好歹她虽是嘴巴不饶人,但并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自己还偷瞄了别人的**,这点来讲,自己并没有吃亏,现在想来,自己也不能太过分了,于是轻咳一声:“林局,这条路虽然破了点,但是离泉灵山近,再拐过去右转,没几分钟就到了!”
林静依然没有吱声!此时的她没有心思听曹凡臣得巴得巴这个理由,她只想早点到达泉灵山,为自己烧柱香,这些日子自己太背了,一向并不信佛的她,突然有了一心向佛的念头,虽然只是一闪,但是那种清修之地,确实是自己现在最需要的静思的地方。
曹凡臣见林静并不搭话,也识趣地闭上嘴,车子也开得很小心,很快车子就到了泉灵山脚下。停好车,曹凡臣随着林静走下车,看着庄严肃穆的庙堂殿宇耸立在近在眼前的山顶,那绿绿苍苍的山林把林间上山小道包围得严严实实,站下是一排排佛经香炉道具的商铺,路道上依依有三两个抱着各式香支的游商小贩,看见他们俩走了过来,一个中年女贩,上前搭腔:“先生,小姐来点香吧,心诚则灵!”
曹凡臣对这些不感兴趣,甚至有些嫌恶的想躲开这个贩商,林静听了,侧停下来,看了一眼,然后对曹凡臣道:“拿包香吧!”
曹凡臣只得掏出几十块钱,买了一包。边走边自言自语道:“没几根,这么贵,真不划算!”
林静听了皱紧眉头,不高兴道:“佛家圣地,少胡言乱语!你要不是不想上去,你就呆在下面,我一个人上去!”
曹凡臣一听知道女人恼了,赶紧陪笑道:“对不起,看我这张臭嘴,欠抽,天灵灵,地灵灵,圣上老母快显灵,小民我不是有意冲撞你老人家的!”边说边双手合起,朝山上的大雄保殿行了行礼。
瞪着曹凡臣滑稽搞笑的模样,林静禁不住宛尔一笑,上扬的嘴角宛欲含苞开放的花骨朵,曹凡臣一时看呆了,看着面前小男人的失态,林静瞬间收敛了笑容,厉声道:“看什么看,还不快走?”说完快步往山上拾阶而上。
曹凡臣赶紧跟上,嬉皮笑脸道:“老大,其实你笑起来,还是很有魅力的!”
虽然林静对曹凡臣没有好感,甚至有一种想把他一把掐死的冲动,也只有掐死他了,才没有其他人知道她的秘密,但是他那似真似假的恭维话,还是听起来让人蛮爽的,她觉得此时自己没有那么讨厌身边的这个男人了。她轻哼一声:“哼,什么老大老大的,你以为我是黑社会的?”
曹凡臣楞了一下,然后解释道:“老大,其实是大家对自己领导的尊称!”
“我们是国家机关,不兴这个称呼,以后得改改,别把江湖那一套整进来!”林静毫不留情的批驳着,一边加快了脚步。跟在身后的曹凡臣楞了几秒,摇了摇头,一眨眼,女人已经拉他好一段路了,于是抓紧跟上。
等她到了山上时,看着才气喘喘吁吁走上来的曹凡臣,嘲讽道:“年纪轻轻,就这身体素质,以后提前半小时到单位,围着大院跑两圈!”
曹凡臣上气不接下气的站在林静面前,看着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心里不得不佩服,这小女子细胳膊细腿的,竟然有这等好体能,于是朝她翘起大拇指:“老大,不,林局,你好厉害!”
林静摘下墨镜,得意道:“我在学校时就是长跑运动队的,五千米,一万米,我都得过运动会第二名,第三名的!”
曹凡臣点点头,顺水推舟,拍马屁道:“领导就是领导!”
“别贫了,把香包给我!”
曹凡臣递给香包给林静,然后跟在她身后往大雄宝殿走去,因为是工作日,又是上午,殿堂里的人并不太多,林静走进去,站在金光闪闪的如来佛像前,抽出三支香,虔诚的敬上,然后双手合十,鞠了几个躬,然后又下跪,拜了又拜。曹凡臣见她如此,也不便在一边打扰,于是闲走几步,走出大殿,来到一边的偏房,只见一个长须白髯的和尚,坐在门边的桌旁,面前的桌上放着签筒,里面满满的卦签,和尚眯着眼,看了一眼从旁经过的曹凡臣,突然建议道:“小施主,不妨求支签,看看运势如何?”
闲得无聊的曹凡臣,听此,心生一动,于是应声坐下,凝神静气,伸出手抽出一支签,他翻开一看:鱼在深渊未化龙,毫光难射斗牛宫,青云有路终须到,直待春来路可通。曹凡臣默念了一番,然后递给面前的方丈:“师傅,你帮我看看,这是上签还是下签?”
和尚的目光再次停留在曹凡臣的脸上,只手捻着胡须,沉吟了半响,点点头:“小施主,这可是上上签,看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耳垂宽厚,一看就是有福之人,不过,照这签上来讲,小施主还处在事业的发展初期,如果好好经营,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曹凡臣一听,心下大喜,赶紧谢过师傅,然后掏出一百元钱,递给他:“谢谢师傅吉言,以后如果有不解之处,还会来请教师傅,多多指教!”
年长方丈站起身来,微微行了一个礼,含笑着着曹凡臣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开。
就在曹凡臣走出偏房,来到院子里时,他的手机响了:“喂,林局!”
“我在大雄宝殿门外,你在哪儿呢?我们现在可以下山了!”
“我马上来!”
看到曹凡臣从不远处走来,站到自己面前,她疑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去哪儿了?看你情绪不错啊!”
曹凡臣当然不好意思把求签之事告诉她,诡秘地一笑道:“随便走走,领导不也是神清气爽!”
林静不再追问,也懒得过问他:“下山吧,今儿下午市里还有一个前段时间大检查的汇报会,你回去把资料准备下,给我!”
“行!”
一路上,曹凡臣发现林静的面色比来时平静多了。看来佛教圣地的净化能力还是蛮强的,不要说她了,就说自己吧,一个无神论的坚决拥护者,今天的那一“上上签”也让自己一直暗暗自喜到现在。看来“信仰”这个东西,有时还真是有“麻痹”人的作用。
“林局,在山上的时候孙主任给我发来明天欢迎宴的菜单,你要不要过目一下?”曹凡臣觉得此时提及此事,她应该不会反感。
果不其然,林静应答的十分干脆:“我就不看了,这事你和孙主任协调一下怎么办就成了,当然,不要太铺张浪费,这影响不好!”
回到公司后,曹凡臣中午饭都没来及吃,整理起林静开会的材料,因为亲自参与过,所以写起来得心应手,举例,分析,建议写得洋洋洒洒,思路如泉涌一般......
中午机关食堂,坐满了吃饭的人,余晶边吃边环顾四周,然后对秦云露说:“秦姐,今天好象曹凡臣没来吃饭啊!”
“人家现在是领导秘书,哪能和我们一样准时准点的吃饭呢!”秦云露不以为然.
余晶有些失望的低下头,有一挑没一挑的用筷子挑着碗里的米粒.这一切都落在秦云露的眼里,她放下筷子,拿起面纸擦了一下嘴,然后笑道:“小余啊,有句话说得好,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既然你喜欢人家,就去追呗!”
余晶一听,羞红了脸,不好意思道:“哪有女的追男的,这不大好吧,再说要是他拒绝我怎么办?”
秦云露瞥了她一眼,指指她:“你说我说你什么好?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你这思想比我还落后?你要不是不主动,凭小曹那条件,分分钟钟说不定就有变化了,到时你别哭!”
就在这时孙维康端着打好的菜走了过来,秦云露喊住了他:“孙主任,看到曹凡臣了吗?”
孙维康顺势坐了下来:“你说他啊,现在还在办公室起草材料呢,我刚过去找过他!”
“什么事小曹就么拼命?饭也不吃?”秦云露有些好奇。
“下午林局市城有个会,让他整理材料吧!”
“好同志啊,好同志啊,哪象我们一到吃饭的点,跑得比兔子都快!”秦云露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余晶:“小余啊,你还不快去给曹秘书买点饭送过去?”
此时的余晶从秦云露使的眼色,知道了其中的含议,“好的,你们先聊,我先去买饭了!”余晶高兴地起身离开。
孙维康诧异地看了一眼秦云露:“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啥时这么好心啊?”
秦云露拿出小镜子,理了理卷卷的刘海,戏谑道:“我说孙主任,你这眼力劲平时都用在领导身上了,对于我们平民小老百姓的情感生活,是一点不关心啊!”
孙维康听了,想了一会,似乎理解了,他抬起头,用目光在买饭窗口搜寻着余晶的身影:“小余喜欢曹凡臣?”
“自从曹凡臣来到我们药监局,一门心思的就喜欢上了,可是那个曹凡臣硬是不接茬,多好的姑娘!”
孙维康淡淡道:“这种事,得两个巴掌拍得响才行!”
“你孙主任啥时办个大龄相亲会,做做月老,牵牵红线?”一提到这事,秦云露八卦的精神头就上来了,两只化过浓妆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闪得孙维康心里直发毛:“我现在都忙死了,哪有时间管这闲事!”
秦云露顺嘴道:“是啊,最近是看你跑东跑西的,要不就看你一个人在办公室发楞!”
“前些日子全市大检查,才消停了,又要搞个领导欢迎会,这不这两天就在整这事,刚才才与曹秘书敲定明天的菜单,人员按排!”
秦云露听了,撇撇嘴:“都一个月了,才搞这个形式,这让我们新来的领导怎么想?我说你这个办公室主任这次这事可办得不太漂亮!”
孙维康放下筷子,起身,叹了口气:“我也想早办啊,可是……。唉,不说了,回办公室了!”
秦云露见孙维康说半句留半句,也就没有追问。在机关里呆久了,里面的弯弯道道特别多,所以她也不想理会这些,不管如何,以她的背景,还没有人会动她的奶酪!
余晶从窗口买了二荤三素,都是曹凡臣平时爱吃的。装好,赶紧往办公楼走去。路上遇到李纯良从刚停下的车走了出来,看见在前面走的余晶,马上喊道:“余晶,吃好饭了?”
余晶只得停下来,看着油光满面,脸色红扑扑的,一看就是被酒精熏的:“呵,这是在哪儿大吃大喝的?”
李纯良想在余晶面前摆谱,吐着酒气,小眼睛吧嗒吧嗒道:“有个要好的哥们好久不见了,在外面搓了一顿!”
余晶斜瞄了他一眼,嘲讽道:“不会是跟哪个大老板在一起指点江山的吧!”
李纯良注视着余晶那张白里透红有脸蛋,水润的嘴唇,一只手伸过去,想拍拍她的肩,不料余晶一闪,抱紧怀中的饭盒,嫌恶道:“你喝大了吧,别把我的饭盒弄掉了!”
李纯良讪讪的收回手,目光落在余晶怀里的不锈刚饭盒,嬉皮笑脸道:“你不会给我买的吧?”
“美的你,这是给凡臣买的,他现在还在办公室写材料呢,饭都没吃!”
李纯良一听,心里咯噔一下,酸酸道:“那小子,有口福啊!不过只怕……。”
“只怕什么?”
李纯良本来想说:“只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但这话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怕被余晶打击。看着余晶蹬蹬上楼的苗条背影,眼里的妒意再深了!
余晶来到秘书室门口,轻轻推开虚掩的门,看到曹凡臣在收拾办公桌,看来刚写完,于是轻咳了一声:“曹秘书!”
曹凡臣看到面前的余晶,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余晶调皮道:“我来喊你打牌啊,昨儿不是说好的吗?”
曹凡臣早把这随便一应的话,忘了,笑道:“我饭还没吃呢,没有劲儿打啊,我找其他人吧!”
余晶一听,从背后拿出一个饭盒放在曹凡臣面前的办公桌上:“饭已经给你买好了!”
曹凡臣看到饭盒一楞,:“不会吧,你给我买好了?”
余晶眼睛闪闪发光,透满笑意,她得意洋洋的上前打开饭盒子,露出里面丰盛的内容:“糖醋炸鱼段、扬州狮子头、香菇溜白菜……”
饥肠辘辘的曹凡臣看到这些自己平时爱吃的小菜,惊喜道:“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说着用鼻子闻了闻那油光闪亮的狮子头。
余晶美丽的大眼睛透着羞意:“赶紧吃吧,不然要凉了,我给你倒杯水!”说着就转身给曹凡臣倒了杯水。看着曹凡臣坐在那儿狼吞虎咽吃起来,余晶满意的坐在一边沙发上,无 聊得拿起一份今天的《康平日报》有一搭没一搭的瞄一眼,实际上她的目光不时的瞥向正在吃饭的曹凡臣。她没有回答曹凡臣的疑问,而是在心里暗暗的嘀咕,人家早就关注你了,当然你喜欢吃什么,爱好什么,都了如指掌了!只是这些不方便由一个女孩子直接在一个男孩子面前说出来。她觉得静静的坐在那儿,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吃着饭,这种感觉余晶觉得特别温馨和幸福!这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理想画面!
曹凡臣吃完,才发现坐在一桌的余晶傻傻地盯着自己的目光,那目光里透着喜悦,甚至有一丝异样的情愫,这一点作为成年男人的曹凡臣还是敏感的接受到了,他轻咳了一声,喝了口水,笑道:“小余,谢谢你的饭啊!多少钱,我给你!”
余晶一听曹凡臣要给钱,小脸胀得通红,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谁要你的钱了?就一顿饭而已,跟我分这么清?”
曹凡臣一看此场景,知道自己的话惹怒了她,忙解释起来,语气结巴:“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就在两人得巴着解释着不清时,林静走了进来:“曹秘书,你这材料我看了,总体还行,中间几个举例,稍微再详细一点,重点突出我们稽查人员的严谨和认真,知道吗?”
“行,我马上改!”
余晶见状,跟林静打了个招呼:“林局,你们忙吧,我走了!”说完起身拿起吃完的饭盒,转身离开。
看着逃也似的离开的余晶,以及满面的红晕以及吃得饱饱的曹凡臣,酸溜道:“曹秘书好福气呀,没吃饭都有人关心,把饭送上来!”
曹凡臣一听,瞄了她一眼,有意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道:“啧啧啧,今天的溜鱼段和狮子头真不错,要不我给林局去买一份?”
林静知道他在气她,哼了一声:“不用了,我不饿!把你的事干好!二十分钟后把改好的材料送到我办公室。”说完转身,气场十足的离开了。
下午,林静到市新行政中心开会去了,曹凡臣偷得空儿,准备再找孙维康核实一下明天宴会的细节,于是他来到楼梯口的办公室,他看了看孙维康的位置空着,没人,心想这人呢?找了一圈没找到,而生理却起了反应,想到卫生间解决一下,卫生间位于楼梯中间一小房间,方便楼上和楼下的使用,当他走到卫生间门口,门是关的,就在他正想敲门的时候,只听得里面传达熟悉的声音,孙维康的声音,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心想,找了半天没找到人,想不到在这儿堵上了,就在他想喊的时候,里面的说话声,让他不得不屏息静听起来:“方局,我都按你的意思按排好了,那小娘们好象这次终于松口了,也没再说什么……是,你放心,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啊,我知道这次按排对你不公平,本来这局长位置是你的……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听到这儿,曹凡臣算是有一点了解了,心里一惊,本来想解决的生理问题,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轻手轻脚地转身想离开,就在这时,卫生间门开了,孙维康走了出来,见到在门外的曹凡臣,楞了一下,面上有些紧张:“曹秘书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敲门?”
曹凡臣尴尬的笑笑:“才来的,我看关门了,再说我也不急,所以想等会儿再来。”
孙维康眼镜后面的肿泡眼象雷达一样扫射着曹凡臣的那张嘴,似乎想从中发现什么破绽是的,但良久也没有发现一丝蛛丝蚂迹,于是走过来拍拍曹凡臣的肩膀道:“这卫生间太小了,只能容一个人,设计得不合理,不合理啊!你现在赶紧去吧,不要憋坏了身体,这可是革命的本钱啊!哈哈哈!”一边说一边打着哈哈,不动声色的上了楼梯。
曹凡臣进了卫生间,锁上门,一点便意也没有了。卫生间里弥漫着一丝烟味,窗口是半开着的,看来孙维康在里面抽烟了。这个老烟鬼,在办公室不敢抽,每次都躲到卫生间抽,虽然他也抽烟,但是没有他那么上瘾。孙维康刚才明显是跟药监局副局长方大山的电聊,方大山是在林静来之前的代理局长,已经代理了一年多了,本想着能顺利接位,没想到上面却空降了林静这样一个女流之辈取代了本来属于他的位置,他的失意和愤怒,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只是私下里大家不敢乱说而已。从那断断续续的话音里似乎可以分析出宴会推迟的真正原因。忙,只是一个表象,实际却是……想到这儿,曹凡臣身体哆嗦了一下,心里的那个疑团一下子明朗了许多,好多解释不得通的事,在这儿似乎能找到一些答案了。
看来有好戏看了!
林静和方大山的斗争,还只是刚刚开始!对于他来讲,并不会站在哪一方,他只会中立,只是作为林静的秘书,自己会不会也成为方大山的战斗对象?这就说不准了!方大山这个人,他还是有所了解的,快五十岁了,虽然他和他接触不多,但是这个阴险好色,贪婪成性,应该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在来药监局的这两年间,他处处还是小心小心再小心,他不想卷进任何一个派系里,成为别人利用的对象。
怎么办呢?
曹凡臣呆在卫生间里好长时间,一点头绪也没有。看来下面自己得小心了。否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可就倒霉了。他可不想自己官路生涯就此寿中正寝!
“里面有人吗?快点行吗?”外面传来了喊叫声,看来自己在里面呆的时间太长了,别人等不及了。于是赶紧洗洗手,拧开门锁走了出来,一看原来是楼上劳动和社会保障局的小李,经常中午一起打牌的,于是嬉笑道:“不好意思,今天有点泄肚子!”
小李,大名叫李帅,其实一点也不帅。中等身材,长得黑墩墩的,配上那一头“小板寸”,显得特别壮实和憨厚,但是那那嘴一开口绝对让你觉得之前的看法是错的,所以别人给了他一个绰号“武大郎的身材,西门庆的脑子”,平时哪个部门有了漂亮的小姑娘,他都会去溜一眼,如果觉得有眼缘的,他就会有事没事经常来串门,余晶就是他的目标,所以平常中午就会借口来玩,打牌啥的。所以一来二去他和稽查一科的曹凡臣他们算是老熟人了。
他上下打量着着曹凡臣:“泄肚子?不会是今天菜有问题吗?我也感觉有些滑肚,所以赶紧来解决一下!”
“今天菜有问题?”本来想溜走的曹凡臣听到这话,停了下来:“什么菜有问题?”
“那,那啥狮子头,听别人说那肉不太干净,好象是猪肉下脚料做的,又脏又臭……”曹凡臣听到这儿,脑袋一炸,浑身一哆嗦,胃里的东西开始往上风起云涌起来……他赶紧转回卫生间,就着洗手池大吐特吐起来……看得李帅目瞪口呆:“不会吧,你不会食物中毒了吧?”
于是来不及处上卫生间,赶紧跑上楼来到稽查一科:“不好了,不好了,曹凡臣食物中毒了,在卫生间吐呢!”
余晶正和人一起“斗地主”呢,听到李帅的喊叫,一下子楞了:“啥?食物中毒?我去看看!”
正在打牌的秦云露和李纯良他们也赶紧扔下手中的牌,跟着下了楼,此时的曹凡臣已经吐完差不多了,面色特别难看,余晶赶紧上前道:“你真是食物中毒?可是你今天的饭是我从食堂打的呀?我们怎么没事?”
李帅问道:“你吃狮子头了吗?”
余晶摇摇头,不过我给曹秘书买了狮子头。
“那不就得了!我也吃了,今天也不舒服!”李帅煞有其事的肯定道。
秦云露看了一眼,朝余晶使使眼色:“小余,把曹秘书扶到办公室休息吧!”
曹凡臣吐掉了,胃一下子舒服多了,人家说“无官一身轻,自己是无肉胃轻松”他摆摆手道:“不需要了,我没啥事,我回办公室休息一会儿就成了!”说完自己一个人走掉了。
秦云露不满地瞪了一眼嚷嚷的李帅:“别没事找事,你没有证据怎么能到处瞎说今天的饭菜有问题呢?还是闭上你的嘴,别自找麻烦!”
李师有些不解秦云露的不满,解释道:“我吃了确实是这样啊?怎么没根据?我这一中午的都来了几趟厕所了!”
“我也吃了,怎么没事?是你自己体质差吧?真是自己脚瘦还嫌鞋肥!吃饱撑的!”秦云露不高兴的撇了撇嘴。
“咦,你怎么还损人了你?”李帅急了,在一旁的李纯良朝李帅使了个眼色,把他往楼上推:“你要不是不上厕所,就回办公室去,废话再多!走,走走!”
李纯良拉着李帅上了社保局四楼医保中心稽查科,看着李帅还一脸委屈怕样子,于是低声道:“看你这样,还真不了解内情,你干嘛跟秦云露吵?”
“什么内情?”
李纯良在李帅耳朵边嘀咕了几句:“这下明白了?”
“我说呢,怪不得她那么着急!”李帅自言自语道。
“以后说话注意点,说不定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还不知道!再说秦云露是你能得罪得起的吗?”李纯良掏出两支中华烟,点上火,说道。
“他不就是你们药监局的老人了呗,还有啥?”李帅满不在乎道。
“咳,白长了你这个西门庆的脑子,每天只知道追女孩子,秦云露就是我们局长也不敢轻易得罪,你看她在我们科室喝喝茶,送送报纸文件,其他啥事也不干,人家不照样在这儿混得一个行政编制,拿着高工资,年底考核一分不少和我们科长差不多!”李纯良点拨道。
“这么厉害?什么来路?”李帅好奇了。
“这秦姐可是我们康平财政大臣的老婆!”
“财政局长张宏群的老婆?”李帅瞪大了眼睛。
李纯良点了点头:“你想想,现在哪个部门不求财政大臣?拨点款,那是一支笔的事,懂么?”
李帅楞了半响,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哪知道这食堂承包人是她的亲戚?早知道了,我也不说了!哪怕摞倒他十个八个,我也不说!”
“事后诸葛亮,有啥用?你看人家曹大秘书,一个字都说,还说没事,没事!那才叫城府!学着点吧!”李纯良把话题引到曹凡臣身上,在他的心里面,他一直觉得和他一辈儿的,就是他和自己有得一拼,这也更加加深了他的挑战**和恨意。
李帅恨得只差拿块砖拍自己!
两人沉默起来,雾里云里抽着烟,吐着圈,抽完了烟,李纯良起身,拍拍李帅的肩膀:“咳,你也不要多想了,以后注意点就成了,兄弟我可是拿你当亲兄弟的,否则我今天也不来这儿提醒你了,走了,有空再聊!”
“谢李哥!下次请你喝酒!”李帅朝他摆摆手。
李纯良下了楼梯,回到自己办公室。发现余晶伏在桌上在抽泣,有些纳闷道:“这丫头今儿是怎么回事?”
秦云露阴沉着脸,不高兴道:“她已经在自责半天了,说饭是她买的,如果她不买,也不会是这个样子!刚才去跟曹凡臣解释,又碰了壁,所以在难受着呢!”
李纯良听了,想笑,但还是使劲绷着脸,没有笑出声来,他看了看秦云露:“你们也别听李帅瞎得巴,其他人吃了怎么没事,是他自己的问题!”
“嗯,还是纯良说了句公道话!”
李纯良走到余晶身边,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这事大家不都说开了吗?不是饭的问题,是他们自己的消化功能失常了,怎么难怪你呢?再说你也是一份好心啊?难不成真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余晶没有理李纯良,抽泣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来,拎起包往外走,李纯良想拉着她:“小余,你上哪儿去?”余晶甩开他的手,边走边嘟囔道:“我去给他买消炎药去!”一眨眼的功夫,余晶就消失在李纯良惊鄂的眼神里。
秦云露摇摇头,啧啧道:“这丫头就是痴情!这曹凡臣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李纯良听了,眼里的妒意更深了!他咬了咬嘴唇,闷声的坐到位置上,心里酸溜溜的。凭啥余晶对曹凡臣这么好,对自己视若无人,这么冷淡,自己哪点比他差?
余晶跑了几个药店,终于买到了治疗急性肠炎的“硫酸庆大霉素”,一口气不敢耽误,直接跑上三楼,推开了曹凡臣的办公室的门。
“给你!”余晶把药放到曹凡臣面前。因激烈运动,引起的面颊红润,就如一只熟透的红苹果,媚眼如丝。曹凡臣看了一眼面前的药,终于明白是回事了:“你去给我买药了?”
余晶点点头:“我跑了三家药店才买到的,赶紧吃了吧!”说着就拿起曹凡臣面前的杯子,给他准备倒水。
此时的曹凡臣并没有腹泄,肚子疼的感觉,那会儿的反应应该全靠李帅言语的“刺激”才出现的,他想说自己不需要,但看着面前的女孩热心关心自己的样子,觉得如果这样说,是不是过于残忍了,他看着忙碌着的余晶背影,不好意思开这个口,于是微微一笑:“谢谢你小余,我等会吃吧,我现在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余晶犹豫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杯子:“那好吧,我不打扰你了,记得等会吃啊!”
曹凡臣点点头。看着余晶离开的背影,他的内心泛起了一丝涟漪:“多好的女孩!”可惜对她的热情,他不能违背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去接受她,自从和秦楠分手后,他都没有那份心情去追求一个女孩子,当然逢场作戏,戏说调笑,他倒是时常有之,但那只限于嘴上说说而已。曹凡臣躺到沙发上,并没有睡意,他觉得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在三十岁之前奠定自己事业的基础,原本想稽查一科的副科长之位的竞争,自己还有60%的希望了,而且龙队已经找过他谈话,让他好好努力,没想到在他去省党校学习不久,就遇上林静这倒霉的事,让李纯良那小子占了上风,现在自己不但副科一职没有希望了,还处处被这女人捏在手心里,当马当螺一样,使唤来,呼过去!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想着想着,曹凡臣竟然在沙发上睡了过去,直到下午4.30,他的房门被人敲得咚咚响,他睁开眼,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心想,不好,怎么睡过去了?于是一个骨碌,起身打开门,林静站在门口,脸色阴沉,眼神肃杀:“打了那么多电话,你干嘛去了?你给我备的材料,少了一页,打电话让给你我送来,你竟然不理我?”
“给我打电话?我怎么没有听到?”曹凡臣莫名其妙道。
“哼,看你这样子,一个下午都在睡大觉吧,你这个秘书当得可真舒服!”林静扫了一眼沙发的睡痕和曹凡臣脸上的睡意惺松,冷笑道。
曹凡臣打开手机一看,确实有几个电话,原来是自己静音了,于是理亏的挠了挠头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电话静音了……”
“做秘书的竟然手机静音?你是不想干了还是不懂规矩?这个月奖金全扣!”林静毫不留情的扔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曹凡臣看着女人的背影,气得牙咬咬:“奶奶的,这个月的奖金竟然泡汤了……。” 刚才手机静音,是为了睡个安稳觉,没想到误了她的电话。要不是自己不小心,少拿了一页,也不至于白白地少了几百元!原本以为通过自己“前仆后继”和“出世才华”“甜言蜜语”会改变这个女人对自己的看法,看来自己还是小觑了她!以后自己还真得小心,这女人已经开始在处处找刺,冷不丁的来支暗箭!和九阴白骨爪一样,寒彻到人的骨头里去了!
此时的林静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今天她的头疼得很厉害,除了曹凡臣少拿了材料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差点让她惹出笑话,要不是孙建平及时补救措施,她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另外一个就是她还陷在她和老公丁键在民政局办理离婚的场景中,不能从脑海中彻底拂去,当办理离婚的工作人员大妈问道:"你们为什么要离婚?"
林静没有吱声,她抬眼看了一下身边的丁键,眼神里透着渴望,希望他此时能对自己说:"老婆,我们不离了!"可是这个俊朗的男人,一脸的严肃,看也不看她,冷冰冰地从嘴巴里吐出四个字:"感情破裂!"
"感情破裂?"林素雅只觉得天眩地转,对于这个理由,她不认同,她和他是大学同学,结婚以来,两人恩恩爱爱,并有了一个爱情的结晶,只是随着事业的攀升,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特别是丁键,几年前离职下海,开了一家外贸公司,现在生意越来越好,人也越来越忙,在家的时间却是越来越少,而她林静由于在单位的表现不错,能力也强,得到了同事和上级领导的认同和赏识,所以职位是越做越高,但同时伴随着她的流言蛮语也不少,她和孙建平的关系,一直是她内心深处的一根刺,如今丁健说出感情破裂,她不能认同,可又不能认为全部是他一言之辞,毕竟自己也伤害过他,所以当她觉得老公丁键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冷淡,甚至有时夜不归宿,每次他的解释就是说工作忙,应酬,或者是出差,总之,两人碰在一起的时间真不多,除了女儿特别的要求,他才会匆匆赶回家,陪女儿吃顿饭,有时她真想问个究竟,可是每次看到他不耐烦的样子,这话也就咽到肚子里去了.直到今天,她已经是康平卫生局的一名年轻的女副局,同时兼任下属药监局局长时.她和他的婚姻也走到了尽头......
她真的不明白,这是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双方事业有了发展后,却失去了家庭,失去了亲情,直到离婚后,两人站在民政局门口,她还是想问这样一句话,可是对方却不等她发问,抛下她一个人往相反的方向走了,她落泪了,伤心了,可是对方却如此绝决,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这就叫分道扬镳吗?难道这就叫从此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最让她伤心的是自己对不起女儿朵朵,她没有能力去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这是她最内疚的地方!
第二天宴会前,司机秦刚急匆匆地上来,推开了秘书虚掩着的门,曹凡臣正在整理今天的文件和资料,看到额头冒汗的秦刚,于是问道:"你不在下面等着林局,上来做啥子?"
"对不起,曹秘书,刚才我老婆打电话过来,说孩子突发高烧,让我赶紧回去!"秦刚,因为结婚晚,所以孩子才两岁多,听到这里,曹凡臣也不好再强求他留下送林静,于是温和道:"那你赶紧回去吧,别耽搁了!"
"可是,林局那边?"秦刚瞟了一眼对面的办公室,有些担心道.
曹凡臣微微一笑:"这你就不要担心了,你把车钥匙给我就成了!"
"行!"秦刚也没有多问,既然领导秘书发话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赶紧从袋子里掏出车钥匙放在曹直的办公桌上.
新领导刚上任,局各部门大大小小的,一个人都没有回去,而是在办公室孙主任的带领下,一下班就提早往帝华大酒店去了.唯有林素静和曹凡臣还留在办公室,他看了一下手表,离饭局还有四十分钟,然后再看看紧闭的局长室,站起来的他重新又坐了下去,再等等吧!不然再给自己一个冰块脸,今晚都饱了!
又坐了二十分钟,对面还是没有动静,曹凡臣有些坐不住了,于是起身来到对面,轻轻敲了敲门,半晌,也没有人应,难道她走了?可是自己没有看到人出来啊?他用力推了推,就在这时里面传来了微弱的声音:"进来!"
办公室内没有开灯,光线有些暗了,曹凡臣发现林静蜷缩在厚实的真皮椅上,整个人都趴下去了,吓得他赶紧上前:"林局,你怎么了?"
林静看到蹲在自己面前的曹凡臣,和那张在她在放大的脸,她突然想到某晚上,两个喝得醉熏熏的睡在一起的狼狈情景,突然大喊一声推开他道:"走开!"
"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曹凡臣吓了一跳,被面前的女人一推,差点摔倒在地上,见她脸色有些苍白,看自己的眼神很讨厌很恐惧的样子,心里不由的升起一股怒气,我好心好意的关心你,你不领情也罢了,还用力推我一把,要不是我反应快,肯定要摔个四仰八叉,真是老祖宗说得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林静感觉那一阵疼通过去了,于是坐正了身子,见曹凡臣一副受委屈的样子,想想自己刚才的样子,一定让人难堪了,于是低声道:"不需要的!"她知道她有个怪僻,就是心情极度不愉快的时候,她就会手脚冰凉,甚至引起肚子疼等怪状.刚离婚的痛苦让她一整天都十分郁闷,心情坏到极底,所以刚才才觉得肚子疼痛难忍,幸好现在好多了,不然今晚去不了饭局,又会让人非议的.
"真没事?"曹凡臣起身,闷声道。要不是她是自己的领导,他早走人了,还好她现在态度和缓了一些,他紧盯着她那那张脸,越发觉得这个女人有些怪异。
林静第一次感觉这个小秘书有些啰嗦,但心里还是甜蜜的,她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她已经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得到这样的待遇了,老公丁健,不,应该是前老公似乎早就忘了怎么去关照她.想到这儿,她不免又是一阵失落,美丽的眸子飘上了一层乌云.
"没事,我们走吧!"
这女人说走就走,拿起包,挺直了修长苗条的身躯,从自已面前一掠而过,轻盈飘逸,就象一片叶子不着痕迹,曹凡臣发现刚才还病怏怏的她,一下子象被激活了的程序,甚有气势的踩着跟鞋走在自己前面,那飘逸的齐肩长发,昂起的下巴,冷冽的眼神,似乎不把身边人放在眼里,连自己这个身高一米八的壮实小伙子,在她的气场下,也显得微不足道。他不由得往旁边一侧,驻足了一会儿,这才跟在后面,象清代小太监似的,赶紧跟上。
到了楼下,林静没有发现司机秦刚,于是问道:“秦师傅呢?”
曹凡臣赶紧上前打开车子,一边解释道:“秦师傅家的女儿突发高烧,我让他先回去了,所以我来开车送你吧!”
林静哦了一声,抬腿上了车后座,一路上没有再说话。曹凡臣本想趁着这个机会,拍拍这个新来的局长马屁,拉拉关系,没想到到现在这个冰块脸还没有消融,他就着后视镜,偷瞄了她几眼,眉眼俊俏,清丽脱俗,身材不错,有料的地方不省料,可是她为啥就高兴不起来呢?如果笑一笑,那明眸皓齿,一定会让日月失去光辉,也会让他惊艳不已,看来这个福利并不如当初大家所想,想到这儿,他不由得长叹一声,本来他只是想在心里叹息,没想到,不由自主的发出声出来了,坐在后座的林素雅早就注意到他不时瞄自己的眼神,只是没有当回事,走在大街,自己的回头率那还是相当高的,当初前老公丁健曾经引以为傲,更怕其他男人有事没事搭讪自己。
林静皱了皱眉头,发话了:“你叹什么气?”曹凡臣赶紧笑着解释道:“没有啊,我有时有这个习惯,其实就是松了一口气!”“我让你紧张了?”林静敏锐的看了他一眼。“没有,没有,我觉得你挺和蔼的!”曹直违心的咧开嘴,迸出这样一句话。“和蔼?我有那么老吗?”林静反问道,她觉得这个小男人的形容词让她哭笑不得。
曹凡臣一看,又说错话了,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本来挺能言擅道的小伙子,楞是在这个冰山美女领导面前,蔫了,而且说话结巴了,本来想拍马屁的,现在不成想拍到马蹄上了,于是苦着脸道:“领导,我是意思是你人很好......”
"我才来药监局没多久,你就知道我人很好了?"林静嘲讽道,离婚的郁闷压抑了一肚子的委屈,如果再不排解,真的会让人憋死,所以曹凡臣成了自己有事无事拿来消遣的对象,虽然嘴上她不好说什么,其实真实内心还真有那么些想法,特别是自己还有一条小辫子在他手上握着,想到这儿,她总不能心平气和的对待他。
曹凡臣这下没话讲了,他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伶牙利齿,把自己也将到无路可走的地步了,想来他在校时也是一大才子,被同学称为将才,帅才还有淫才,只是他不承认最后一个罢了,只是对美女没有控制力罢了。当然这只是同学开玩笑的话,他曹凡臣对情感正好相反,是个死磕,当年毕业时女朋友秦楠离开了自己,直到毕业后好几个月也一直没有缓过神来,直到和自己对面的那个药房小丫头叶小月闯进了自己的生活,他这才开始慢慢从过去中走出来,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医院改制后,自己成了边缘人物,而她却做了小三,成了镇长伍平贵的情人,一想到这儿,他的心就突突的难受。
两个在情感上受过伤的人,这会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舔舐着自己的伤口,一路上再也没有说话,直到车子停到帝华大酒店面前。帝华大酒店是七八年前台湾人在康平开的第一家准四星级酒店,主要是为了适应日益增长的台资企业在康平的投资需要,更是精明的台湾老板看中了康平这块日益增长的经济市场,所以开业以来,生意越做越好,伴随着经济的发展,文化体育也蓬勃开展起来,一些国内大牌名星不时的走穴到此,参加各种商业演出和募捐的义演等,帝华酒店成了他们最好的下塌之处,这样的互动,更加提升了帝华的知名度。所以林静知道在这样的酒店为她这个刚上任的局长接风,是十分尊重她这个领导的,甚至可以说带有些奉承。
穿着红色制服的门童赶紧上前,娴熟的打开车门,迎接客人的到来。当林静和曹凡臣来到已经订好的一楼包厢时,大家都已经在等着他们了,因为人比较多,所以订了个大包厢,两桌人,一桌十人左右。曹直发现一桌人已满,全是科员之类的小人物,而另一桌,正中的两个位置空缺着,毫无疑问是留给林静和自己的,这一桌全是科长级别的,看来孙大胖子对这次接风宴还是费了一番脑筋的。
孙维康主任,一见林静到了,马上起身,迎上去,笑脸笑容,谦恭道:“林局,这边请!”
林静微微点头,坐到主位上,曹凡臣跟随其后,她扫了一眼在座的同事,微笑道:“孙主任,让大家久等了,招呼大家吃饭吧!”
孙维康马上站起来,举起已经倒满的啤酒杯,声音亢奋道:“今天是为我们林局举行的欢迎宴,让我们举杯欢迎林局的到来!干!”
“干!”
大家纷纷起身,举杯畅饮起来!
包厢内的气氛一下子因为这么多人的热情活跃起来,林静开始有些兴奋了,她苍白的脸色开始泛红,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也有一天做了一部门的领导,受到下属如此的热情相待,以前总是自己参加了一拨又一拨领导的离任,上任,那时只是觉得自己是个陪客,应付而已,喜和悲跟自己并不搭,只是冷眼看着别人的笑和忧,甚至觉得有些做作,而现在轮到自己,才发现不在其位不知其味,这感觉真不一样,她就感觉自己象太阳,那么多向日葵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其乐融融,于是她不顾自己刚才心情的不愉快,举杯一饮而尽:“谢谢诸位的热情,谢谢!”
“林局好酒量!”孙维康马上恭维道。
曹凡臣在一边冷眼瞧着这一切,孙维康是什么人,他最清楚了,他本身并没有什么才能,写文章不行,字不行,能力不行,但是他那张嘴特别灵光,那双眼睛也很神,总是在适当的时候知道领导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领导爱听什么,不爱听什么,总之,他就象个不倒翁似的,不管风雨如何飘摇,他的主任位置依然岿然不动,这让看不上他的曹凡臣很是不服气,什么重要的活他来,但成绩全是他孙维康的,就象大学里,学生的研发成果出版了,署名的却是教授一样,多少让人寒心。
“今天是我林静第一天上任,感谢诸位的热情招待,以后还请各位多多支持我的工作,这杯我敬你们!”说完仰起脖子又是一杯,曹凡臣没有想到如此精致的女人喝起酒来竟然如此爽脱,毫不扭捏。因为坐在她的身边,他一抬眼就瞧见她白晰细致的脖子,高耸的胸部,纤细的腰肢,以及握着杯子修得整齐有型的玉手,在就这一抬手,一驻足之间,他便闻到了从她身上传来的女人清香,这淡淡的清香如茉莉花般淡雅迷人,若隐若现,以前,他和叶小月呆在一起时,他也闻到过女人的体香,但是林静的体香比叶小月的浓郁了点,有种让人迷醉的感觉。也许这就是成熟女人和小女生的区别吧。曹凡臣坐在一边,一时有些迷醉了。就在这时,他听到林静轻咳了一声,柳眉轻蹙,他立马紧张起来,看来她喝酒还是太快了,于是拿起她的空杯子,快速的倒了杯温茶水,林静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敬一和,包厢内的每个人在酒精的刺激下,慢慢的放松了下来,言语也开始俏皮和粗俗起来,大家互相开着玩笑,吃着菜,喝着酒,一时间欢声笑语。
就在这个当儿,孙维康率先代表个人举杯来敬林静:“林局,作为办公室主任,以后我孙维康一定会支持你的工作,也希望领导在工作上多多指导,这杯我敬你,你随意!”说完一仰粗红色的脖子,一饮而尽。
而随着孙维康的退去,其他部门的人也不甘落后的,一个一个站起来,要来敬酒,曹凡臣觉得如果她再这样喝下去,她非喝醉不可,于是站起身,开口挡驾道:“诸位,我看你们就派部门的代表过来敬林局,不过为了公平起见,敬酒的人为了表示敬意,连喝三杯,林局一杯如何?”
林静也正在犯愁怎么遏制住这么热情的声浪,没想到这曹凡臣适时的站起来,解了自己的围,并且同时给那些“热情”的下属摆了一道。大家一时举着杯子,不知是上前还是退回,这时稽查大队的龙飞,斜眯了一眼曹凡臣:“呵,曹秘书,这刚上任就开始尽责了,看来局里调你当林局的秘书没错!”
龙飞,三十五六岁,和曹凡臣差不多身高,但比曹凡臣长得虎背熊腰,部队特战连副连长退伍,因为在一次执行任务员受伤,影响了他在部队的进一步发展,于是第二年他就申请复员回地方,回到了康平市,在一次事业单位招聘中,他凭着自身过硬的条件,顺利上岗,几年后顺利晋升大队长,但是此人有些孤傲,一般人他根本不放在眼里,甚至至今他还没有结婚,而且有些部队带来的特性,刚性有余,韧性不足,但让他担任稽查大队的队长,是再合适不过了,要的就是原则性。
一个晚上到现在,他就安静的坐着,一声不吭,只是冷眼瞧着这些热闹的场面,曹凡臣的一举一动全落在他的眼里,作为特战连的一名优秀的侦察兵,这些小把戏,他一眼就瞄到了,看来这小子还挺会拍马屁的,而且现在竟然又站出来,公然的摆出一副局长秘书的嘴脸,这让很让他看不惯,于是脚尖一顶地,象巨塔般站了起来,说出了刚才的那句不阴不阳的话。
曹凡臣和龙飞的关系,不算好,也不算差,属于那种见面点点头,打声招呼的那种,绝对谈不上称兄道弟,把酒言欢的境界。但他明显感觉到他对自己有种隔离和戒备心理,开始曹凡臣不习惯,但见他对其他人也不会过分热情,所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认为此人的性格就是这样,今天他竟然公然挑衅,针对他而来,而且是当着新来的领导的面,这明摆着就是想压自己一轴吗?想到这儿,曹凡臣心里十分不舒服,但是自己又不能当场翻脸,这不符合今天的气氛,也不符合自己的身份,否则那样会让人觉得自己小气,上不了台面,于是他迎着他的目光,嘴角轻扬:“龙大队,见笑了,我只是个小秘书,虽没有什么才能,但还知道怎么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曹凡臣不软不硬的话把龙飞的挑衅给挡了回去,龙飞眯了他一眼,眼前这个比自己小差不多近十岁的年轻男人,是在药监局里唯一让他在心里戒备的男人,别看他年轻,但他的成熟,思想深度和待人接物的表现,让他这个曾经的特战连连长心生佩服,要是在部队里,他遇到他,早把他调到特战队了,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和自己练对手,而现在他隐隐觉得此人非池中之物,迟早会和自己的野心相遇,对于曹凡臣隐隐的怒气,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哈哈一笑,举起手中的杯子,走到他身边:"曹秘书,刚才只不过是一句玩笑,林局虽是我们的领导,但是她是女生,所以为了响应曹秘书的公平,我同意他的提议!"说着连干三杯,对林静道:"林局,龙飞敬你的三杯全干了,你随意!"
见龙飞这样虎虎生威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豪爽的喝下三杯酒,她林静再不能喝,也得喝,于是她站起来,举杯也一饮而尽:"谢谢龙队!"
众人本以为龙飞敬完酒,会撤退,谁知道,他竟然又把自己的杯子倒满,转向曹直道:"曹秘书,这杯我敬你!我们再连干三杯如何?"
曹凡臣心想,看来此人是来者不善啊,摆明了是借着敬领导的酒,来找自己的碴儿来了,但既然敌人已经上门,自己再不应战,会让周围的同事看不起,更让身边这个美女领导看不起,于是他微微一笑,为自己杯子加满了酒,端起来,铿锵有力道:“既然龙队看得起我这个小秘书,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干!”说着用力撞上龙飞的杯子,一声玻璃杯的碰响后,淡黄色的啤酒溢出杯外,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几乎是同时仰起脖子一干而尽!
曹凡臣酒量一般,喝完第一杯后,因太猛,当时就觉得酒气四溢,好象要冒出喉咙管一样,面对着龙飞又把俩人的杯子加满,他第一反应就是直想吐,要上厕所,面对着龙飞的挑衅,又不想在林静面前败下阵去,于是硬硬头皮,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喝完这一杯后,曹凡臣觉得实在没有办法再撑下去了,他朝大家匆匆说了句:“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说完就匆匆往外走去。
龙飞看着落荒而逃的曹凡臣,嘴角微微上扬,然后大度的对林静和众人道:“算了,这曹秘书都上厕所了,这第三杯就免了吧,我替他喝完!”说着又是连干两杯,看得周围的人目瞪口呆,包括周维康在内,从没有人看到龙飞有这么高的酒量,而且从来低调行事的他,今晚的表现异常得让人吃惊,见他喝完,众人楞了一下,随即报以热烈的掌声,和敬佩的目光。林静也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钦佩的看了他一眼,微微点点头!
曹凡臣到了卫生间后,对着水池就哇的一下子吐了出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觉得自己特别丢脸,自己的酒量虽不济,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败下阵来,回想起刚才龙飞得意的眼神和林静诧异的目光,他觉得他这个秘书倒霉透了,原本想给这个美女领导留下个好印象,没想到却被龙飞这小子摆了一道,让自己出了这么个大洋相,真恨老天不开眼!
回到包厢后的曹凡臣,发现席间十分热闹,其他部门的代表也已经到了林静面前敬着酒,因为自己已经这副模样了,所以也不敢上前逞能代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美女领导和众人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很快他就发现林静的脸色开始苍白,额头开始往外渗出细密的汗珠,而她也已经开始捂着肚子坐了下来,前面还留有半杯啤酒,他一下子走上前,低下头问道:“林局,你怎么了?”
此时的林静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见她断续道:“曹秘书,你......送我回去吧!”
“好!”他伸出大手一下子扶起她,然后朝目瞪口呆的众人招呼道:"林局身体不好,我送她回去,你们继续啊!"
"怎么了?要不要送医院?"
林静皱着眉头,不好意思道:“一点小问题,我回去休息一下就成了,你们继续啊!”
孙维康眨了眨眼,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曹凡臣扶着林静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这才颓然的坐下,看着满桌的菜肴,失去了开始的兴致,众人也一样,大家面面相觑,坐在桌边的龙飞,见此情景,眼神阴郁,猛地端起面前的半杯啤酒,仰起脖子,一饮而尽,然后嗵的一声放到桌上,起身离开,看着龙飞带头离开,众人也纷纷起身,回去了。最后的孙维康看了一眼满桌的佳肴,摇了摇头,也只得恋恋不舍的离去.......
曹凡臣把林静扶到后座,关心道:"要不要躺下休息一会儿?"
"没事,你赶紧开车吧!"林静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着额头,此时的她不仅肚子疼得厉害,而且好象要吐的感觉,所以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觉,希望尽快回到家.看到眼前的林静这副狼狈样,虽说有种看笑话的心理,平时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象只母老虎,这会却象只病猫,他真想不管她,把她扔这儿,扬长而去,可是看她那痛苦样,他又觉得自已这时的想法太过于龌龊:“你曹凡臣还是不是男人了?至于这么小鸡肚肠?”想了想,还是上了车,问她家的地址:"林局,你家住在哪儿?"
"锦林园1幢405!"
曹凡臣知道锦林园这个小区,那可是康平的高档小区,整个小区只有三幢二十层高的楼层,每平米近两万的价格,前临康平环城河,风景优美,可不是一般普通老百姓能享用得起的,想到自己现在还租在一个三流地块的房子里,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在惊叹之余,他没有吱声,而是按照地址往她的家驶去......
下车时,林 静已经疼得不能下地了,此时的她终于在车停的一刹那,忍了很久的胃,终于无法再压抑了,就象气冲出瓶的啤酒,而此时曹凡臣正把她扶着车外,吐出的污物四溅,正好落在他身上,一时周围弥漫着一股酸腐的气息,曹凡臣真想捏着鼻子逃离,可是看到这个女人已经疼得弯下了腰,快撑不住了,再说一个大男人总见不得扔下一个有病的女人逃离吧,况且这女人还是他新上任的领导,自己是她的秘书,更是义不容辞了,于是一咬牙,一憋气,背起女人,快步上了电梯。
混合着酒气,酸腐的气息,女人柔软的身体压在他宽实的背上,脸颊搁在他的肩上,热气朝喷他的脖颈,曹凡臣一时有些晕菜,两只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托住了她的两条修长细腻的**,肤质正如白天感观一样,滑如凝脂,......
很快到了家门外,曹凡臣正想问她怎么开门,只听见她嘀咕道:“钥匙在......包里!”混乱中打开门,摁开灯,一时亮如白昼,豪华的吊顶水晶灯把偌大的客厅衬托得更加清美绝伦,这是曹凡臣看到过的最豪华的欧式装修,身边就是一组宽大的米色沙发,就如单人床一样,厚实踏实,林静整个人倒在沙发上,柳眉紧皱,捂着肚子,蜷缩在沙发上,长发侧垂挂在沙边上,只见她痛苦道:"曹秘书,给我拿个水盆来!"
曹凡臣有一刹那没有动弹,他注视着她的狼狈样,心想,现在知道要求我了?还想把我捏在手心?你就受着吧。“小曹,水盆……快点……你磨蹭什么……”林静有一会儿没见曹凡臣的动静,闭着眼,痛苦的不耐烦道。
看她那痛苦的样子,知道她又要吐的难受样,想了想,罢了,暂时不跟她计较,等你好了,咱们再显神通,想到这儿,他赶紧进了卫浴,拿来了一只水盆,放到沙发边:"林局,你很难受吗?你这到底是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我躺躺就好了!"女人气若游丝的哼哼着.
曹凡臣蹲在沙发边,看着满头大汗的女人,难受的样子,他的心其实也不好受,现在的他已经顾不上难闻的污物气息,起身去卫浴拿来毛巾,轻轻的擦拭掉女人额头上的汗,理顺她的长发,这时他才看清:面前的女人皮肤真好,洁白无暇,两颊因酒精的作用,散发着粉色的红润,,一副标准的瓜子脸,他不得不承认她很耐看,虽然此时她的睡姿不雅,那身上的西装套裙已经有些揉皱了,也许因为背她上楼的原因,西装上的一颗纽扣掉了,,虽然他忍住不敢看,但还是忍不住瞄了两眼,然后匆匆收回目光,就这样他耐心的坐在一边,直到她似乎睡着了,他才起身把水盆里的污物倒掉。
本想就此离去,但看到她头发凌乱,小脸苍白,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的样子,他的心又软了下来,离开的话,看她这样子,好象还需要人照顾,不离开的话,如果一旦让单位的灵通人士知道,那自己有十张嘴也说不清,还会给她带来不好的影响,因为现在他发现这个豪华的家里除了他和她,一个人也没有,这让曹凡臣觉得十分奇怪,她的家人呢?犹豫了好一会儿,他终于下决心,还是折回头重新坐到一边的沙发上,把正灯关掉,只留下昏黄柔和光晕的壁灯,这样光线就不会刺激她的眼睛,更能很好的让她休息,而他侧坐在另一边的侧沙发上,撑着额头,斜躺着,闹腾了一阵,他也感觉到累了,眼皮开始沉重起来......
也不知道打了盹多久,他只听得耳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声音:“不要离开我......不要......”
曹凡臣一下子被惊醒,透过朦胧的光线,他发现女人趴在沙发上,头发乱蓬,两手在空中乱舞,似乎伸手想抓住什么,那姿势就象一个刚在游泳池学狗趴式游泳的小孩子,笨拙之极,他忍不住想笑,但同时随之而来的却是女人低低的抽泣声,这把他吓了一跳,于是上前弯下腰,问道:“你怎么了?”
女人其实是醒非醒,在这样一个寂静的深夜,听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一下子吓得猛坐起来,瞪大了眼睛:“你是谁?你怎么在这儿?”
“”林局,我是曹凡臣,昨晚聚餐你肚子疼,我送你回来的,这一晚上你吐得不行,现在好多了?”曹凡臣有些不知所措,特别是林静惊恐不安的眼神,仿佛自己是一个想趁机揩她油,吃她豆腐的登徒子,心里想到这儿,就觉得特别不是滋味。
女人的脑子是乎现在才转过弯来,她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再看看曹凡臣的样子,然后鼻子嗅了嗅,活脱脱一个小狗模样,曹凡臣瞄着她,想笑也不敢笑。
“哦,是这样,你看我差点什么都不记得了!”林静努力在格式化后的脑子里寻找着昨晚的一些支离破碎的印象,终于似乎觉得自己是被人背着上来的,而这人是自己的小秘书无疑了,于是脸一红,但面色还是绷着道:“不好意思了,这么晚打扰了你了!”
曹凡臣见她醒过来了,象没事的人一样,心想,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确实不大好,于是吱唔了一下,站了起来:“林局,你没事就好,那,那我回去了!”
此时的林静感觉头很沉重,而那可恶的肚子疼,还或隐或现,她心想不好,一定是大姨妈来了,怪不得昨天肚子疼得异常,于是也没有理睬他,而是赶紧进了卫浴,关紧门。
曹凡臣奇怪的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心想她这是怎么了?这个奇怪的女人!没有得到她的允许,曹凡臣还真没敢就这么离去,于是就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出来。没想到这个女人似乎就掉在卫生间了,好久也没有出来,实在太累的他,一会儿就见周公去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此时的林静坐在马桶上,楞着神,昨晚发生的一切这才开始清晰地在头脑中一一倒腾过来,她闻着自己衣服上的酸腐味,直想吐,看来自己也把外面那个小秘书折腾得厉害,他是照顾了自己一晚,想到这儿,心里头对他的敌意消减了不少。把自己料理干净,林静在卫浴里洗了个热水澡,算是把这一身酸腐的味道洗掉了。
回到客厅,发现曹凡臣正靠在沙发上睡得香,于是轻手轻脚的回到卧室,拿来一条薄毯,准备盖在他身上。不料,曹凡臣却被这轻微的动作惊醒,他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看清了面前的女人,沐浴后的女人浑身散发出好闻的香波味,清新自然,少了份傲气,多了分家居妩媚,也许这才是最真实的女人,见他盯着自己,林静有些不自在问道:“曹秘书,我见你睡着了,准备帮你盖条毯子!”
曹凡臣有些惶恐的站了起来:“林局,不用了,如果你现在没事我就回去了!”说着准备转身离去。
林静楞了一下,然后喊道:“你等等!”
“什么?”曹凡臣停住脚步,转身来,注视着面前的女人。
林静咬了咬嘴唇,走到他的面前,柔声道:“现在都几点了,我看你也累了,而且浑身都是酒酸味,去洗个澡,在客厅沙发睡吧!”
曹凡臣犹豫了,他没有想到这个白天冷冰冰的女领导,现在竟然柔情百转,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我......”
"去洗个澡吧!"林静似乎倒没有觉得什么,而是十分大气的走进卧室,找来了一套睡衣,男人的睡衣递给曹凡臣:"你就将就穿一下吧!"
见女人如此,他也不好再拒绝,竟然她都不怕别人说闲话,自己一个大男人怕啥?再说自己现在也真的困了,要回到自己的家,又得折腾半天,到时天都亮了,又睡不成了,于是伸手接过衣服,朝林静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就象一个乖巧的小孩.
走进浴室,他快速的脱去身上充满难闻气息的衣服,然后冲洗了起来,第一次单独在一个不熟悉的女人家里洗澡,而且是自己的领导,曹凡臣觉得怪怪的,就象一个做了坏事的孩子,忐忑不安,洗完澡走出来,他发现女人已经常不在客厅了,卧室的门紧闭着,看来她是去睡觉了,而自己刚才躺的沙发上多了条毛毯,于是他关掉了壁灯,躺到沙发上,涮洗完毕后的他,觉得浑身舒服多了,很快就因疲累,进入了梦乡,连胡思乱想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第二天,当他迷迷糊糊醒来时,就听到耳边有轻微的脚步声还有丝丝扑鼻的香味,真好闻,一时间曹凡臣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昨晚因为喝酒,饭菜都没有吃多少,现在一下子空了,好闻到的香气勾起了他的食欲,他睁开眼睛,才发现天已经亮了,在这样一个不熟悉的豪华环境中,他看到了一个小女人穿着齐膝粉色家居裙,露出白晰好看的**,腰上扎着一条镶荷叶边的藕荷色围裙,长发盘起,随意用珠子扎了个圈圈,妩媚小女气十足!一时间,他看呆了,他不知道他有何福气躺在这儿,看着美女,闻着粥香,这一切只曾在他梦中出现过,而如今他却真真实实的体验到了,就在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切时,林静从厨房里端着粥碗走了出来,见他醒了,她盈盈一笑,把碗放到一边的餐桌上,走了过来:"醒了?去刷牙洗脸去,过来吃早饭!"
林静就象关照一个孩子般,嘱咐着躺在床上的曹凡臣,毫不扭捏,这点是他比较欣赏的,她是个自然大气的女人,于是有些害羞地打了声招呼:“林局早!”说着赶紧起身,来到卫浴,准备洗涮。当他一走进卫浴,就发现浴室窗户已经打开,从外面透露进来新鲜的空气,而上面竟然悬挂着几件衣服,原来是自己吐脏的衣服以及女人的内衣,看到这儿曹凡臣脸一红,没想到这个女人想得真周到,这一大早的起来,已经把的自己的衣服都洗了,只是今天上班穿什么呢?他看了一眼身上的男人睡衣,琢磨着这不会是他老公的睡衣?不过他老公人呢?
曹凡臣洗涮完,伸手摸了摸卫生间的衣服,看来已经差不多干了,于是把衣服换上,回到客厅,林静正往桌上摆着包子,面包之类的早餐,看了一眼曹凡臣,笑道:“小曹,衣服干了?”
曹凡臣不好意思道:“干了!”
“干了就好,幸好我脱了水,烘干了一下,不然没有这么快的,快来吃饭!”林静一边说一边解下围裙,坐到桌边,招呼起站着的曹凡臣。
曹凡臣坐下,林静给他夹了一个包子放到他面前:“吃吧,这是康平最好吃的蟹黄包,很正宗的!”
他接过,认真的看了一眼热情洋溢的小女人,这和昨天冷傲的女人,失常的女人判若两人,他动了动喉结:“谢谢你,林局!”
林静瞟了一眼侷促不安的曹凡臣,咯咯笑道:“要说谢,我还得谢谢你昨天背我回来呢,否则可就糗大了,而且还照顾了我一晚,把你折腾坏了吧!”林静边说边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脸红的女人特别可爱!
曹凡臣发现这个冷傲的女领导还挺招人喜欢的,虽然年纪比自己大几岁,但有时还象个小女生一样,曹凡臣再一次看了一眼偌大的客厅,心里盘旋着的那个疑问越来越浓烈,在早饭吃到一半时,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林局,你家里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爱人和孩子呢?”
一听到曹凡臣提及到老公孩子,林静刚才还春意盎然的脸马上挂了下来,冷得吓人,她的美眸象冰刀一样射向曹凡臣,说出来的话更冷:“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
曹凡臣当时就蒙了,甚至想抽自己一个耳光,十分尴尬!
女人的脸冷了一会儿,抬眼发现了曹凡臣的不安和尴尬,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了,于是语气稍缓地解释道:“小曹,我.......”
就在这时,大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随即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门被打开,林静和曹凡臣都第一时间抬头望去,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穿着讲究,头发核得一丝不乱,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一时间时间凝滞了,只见中年男人冷笑了一声,然后走了进来,看着正在吃饭的两人,阴笑道:"呵,挺丰盛的啊!"
林静一见此人,马上站了起来,神色有些紧张:"丁建,你怎么回来了?"
男人扯扯嘴角:"别紧张,我只是回来拿走我的东西,你们继续的!"说着就用力推开卧室门,走了进去,噼里啪拉,很快他拎了一个大袋子出来,然后把钥匙放到桌上,冷冷的对林静道:"钥匙给你,我的衣服拿走了!"
"丁建,你听我解释!"林静似乎有些不甘心,上前想抓住男人的胳膊.
男人一个后退,避让开,目光依然很冷:"没有必要,我和你已经离婚了,你现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ok?"说完就甩门,大步离去.
女人颓然的停住脚步,过了一会儿,又发疯似的来到窗口,这时的她发现下面自己的曾经深爱的老公竟然揽住一个小女人的腰,亲热的吻了一下,然后坐上车,离去。林静终于崩溃了,她凄然的喊了一声:"丁建,你这个王八蛋......"
“丁建,你这个王八蛋......”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林静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就是他老公坚决要离婚的原因,她凄然大叫一声,眼前突然一黑,倒了下来,在一边的曹凡臣,赶紧上前托着她,柔软的身子跌落到他的怀抱,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曹凡臣也不会这么快解开埋在心头的那层疑惑,一切勿需多言,一切已然明了,这个可怜的女人被甩了,他能理解一个还蒙在鼓里的女人亲眼看到老公和情人相拥而去,对自己的刺激有多大,他托着女人,着急地喊道:“林局,林局,你没事吧?”
林静终于睁开了眼睛,只不过,这时的她突然象发了疯一样,紧抓着曹凡臣的衣领,哭着大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曹凡臣傻了,他只能这样仍由她扯着衣服,发泄着,一动也不敢动,甚至怀疑她的精神有些错乱,她这个问题真的很深奥,他无法回答她,连她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他这个外人能知道什么呢?
“丁建,你这个王八蛋,你为什么要骗我?我哪儿对不起你?”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泪,边摇着曹凡臣的肩膀,抓得他肩膀生疼,甚至他怀疑她的指甲已经深入他的肉里,有些刺痛,她把他胸前的白衬衫当成了纸巾,刚洗好的衣服倾刻被鼻涕和眼泪沾满,曹凡臣皱了皱眉头,他实在忍受不了一个自哀自怜的女人折磨着自己,象个祥林嫂一样拉着一个人就絮叨个没完,于是他用力抓着她的肩膀,象老鹰抓小鸡般,把她拎起来,完全忘了她是自己的领导:“你醒醒吧,他已经走了,你们已经离婚了,何必还再自己折磨自己呢?你就是哭死,他也不会听见,即使听见,他也不会再来看你一眼!”
也许女人被曹凡臣的直接气势所震憾到,一下子停住了哭泣,溢满眼泪的美眸,无助的看着面前的曹凡臣,她好看的嘴此时扁了扁,想说什么,可是说不出来,就这样,两人互瞪着,最后女人似乎醒了,她用力推开他,理了理头发,又恢复了冷漠:“你说得对,他走了,不会再来看我一眼了!”
曹凡臣理了理被扯乱的衣服,也恢复了理智:“林局,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想不开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林静没有吱声,她站到窗前,眼睛死死的盯着楼下的地面,一动不动,今天她的心终于死了,一直想不明白的她,终于被现实证实了,曾经的忙碌,曾经的夜不归宿,曾经的出差,曾经的风言风语,原来都是源于真实的出轨,原来自己的老公丁建,自己深爱的男人,不仅出轨,而且高手段的欺瞒自己,甚至最后把结婚的理由全归于自己,所以感情破裂,所以......甚至堂而皇之的把女儿的抚养权拿走,认为她不配做一个好母亲,可是他有没有扪心想过,他这样做孩子会幸福吗?
也不知在窗前站了多久,林静终于回过神来,她看了一眼正等在一边的曹凡臣,眼神冷冷道:“今儿的一切,不要对外提起!”
曹凡臣点点头,就是她不交待,作为秘书,他也不会随便对外人提及起领导的私事,何况自己还搅在其中,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他一整晚留宿女领导家里,那世界可就热闹了!
林静旋风般的进了卧室,又旋风般的走了出来,眼前的女人瞬间变了一个样,淡妆后,唇红齿白,昨天的干练西服套裙,今儿换成了一袭奶白色的亚麻套装,既透气又修身,脖子上一颗淡蓝色宝石钻更凸显出她的气质和高贵,只是眉眼里依然是冷冰冰的。她看也不看曹凡臣,象女皇一样,拎着包,走了出去,曹凡臣楞了一下,赶紧跟上,看着面前判若两人的女人,他不得不佩服她的速度和变幻莫测。
就在女人停在车旁时,他下意识地一个健步上前,打开了车门,女人傲气的坐了进去。曹凡臣的车这时竟然开得比先前稳,也灵活多了,虽说这一夜他经历过“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不过,也不知道为何他的心情还是莫名不错的,透过后视镜,他又瞄了一眼自己的女领导,感觉那冰冷的瓷肤并不如昨天那么可怕了,也许他是了解了她背后的故事吧,她只不过是一只佯装强硬的伪老虎,小绵羊,也有她柔软的一面!
尽管曹凡臣紧赶慢赶,他们俩还是迟到了几分钟,当他们俩同时出现在局楼下的院子里时,几个脑袋从楼上窗子口探了出来,然后又缩了回去。稽查科龙飞端着泡好的茶水杯,立在窗前,眯着眼睛注视着楼下的一幕场景,他嘴角上扬,冷笑一声,墨眸里墨色越来越浓,办公室的孙维康更是一脸的惊讶......总之很快,一些猜测的话题就开始在这些八卦的办公人员中间传开,当然是私下的,悄悄的.
按照规矩,林静上班后,曹凡臣按照惯例为她泡好了茶,做好了卫生,就象一个尽责的管家一样,此时的他在做这些的时候,竟然在心里没有半点抱怨,更没有半点后悔,女人坐在那儿,眼皮也不抬,翻开昨天的文件,审阅了起来,然后快速签完字交给他,然后略思索了一下道:"曹秘书,昨天我好象没有见到方局啊?"
"方局啊,他好象......出差了!"
"出差?去哪里?"林静问道.
曹凡臣眼神闪烁:"这我不太清楚,具体的得问一下孙主任!"
林素雅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再问下去:"好吧,文件签好了,你分发到各科落实一下!跟大家讲一下,最近我要开个全体人员会议,请大家做好发言的准备!"
"什么时间?每个人都要发言吗?"曹凡臣追问道.
"等我通知,我随机点名,另外把局人员名单给我送上来!"林静头也不抬,淡淡道.
“好!”曹凡臣走了出去,心想这女领导跟别人真不一样,以前的领导,开会只是过过场,照着文件读读,所以在开大会时,下面的人在下面打盹的,悄语聊天的,也没人管,大家的日子过得还蛮轻松的,工资一分不少,不知道这个美女领导来了后,会出什么幺蛾子?
签完最后一个字,林静就象使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扔下笔,深陷入厚实的椅子里,只有这把宽大的椅子,才能把她弱小的身体包围住,给她坚实的安全感,此时的女人眼睛里都是茫然,她不知道她现在还能相信谁,这世界上男人还能再让她相信吗?曾经的你侬我侬,恩爱誓言,说散就散,感情破裂?林静一想起丁建对她吐出的冷冰冰的话,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心碎一地,最不能让她忍受的是他竟然把孩子抢走了,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自小跟着她的女儿,突然的离去,就象用刀割去了她的内脏一样,让她不能呼息,如果说之前还是忍让,疑惑,甚至还期盼他的回心转意,那么今晨的那一幕,让她彻底冰凉,她觉得他好残忍,好残忍......
"姓丁的,你太过分了,你为什么还要把我最后的希望扑灭呢?"林静恨得咬牙切齿,紧紧的咬紧嘴唇,小手紧紧的捏成一团.
就在林静为自己的情感之事,深陷入痛苦之中时,稽查办公室的龙飞正手握电话站在窗前,声音低沉:“方局,你看这事怎么处理?”
“龙飞,我还得几天才能回来,这种事你龙队出面就能摆平了,不要请示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龙飞沉呤了一下,皱皱眉,继续道:“关键是这同方大药房那吴老板不是一般人啊!谁惹上他,不仅摆不平他,而且不得好,恐怕......”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还是请示新来的局长吧?"
"嗯,也行,昨晚上孙主任在帝华按排了接风宴!"
"呵,孙维康这小子挺会事啊!要不这样吧,既然新局长来了,我又不在家,你就把这事跟她汇报吧,看她怎么处理!"
方平的提醒,让龙飞一楞,同时他的嘴角上勾,露出好看的弧度:"好!"
龙飞抽出一支烟,燃了起来,一提及到林静,龙飞眼前浮现出昨晚的情景,这个女人,一个忧愁冷傲的女人,竟然让他再一次对女人动了心,产生了兴趣,自从在部队里,和自己相处了四年的初恋情人在一次执行任务中牺牲了,自己的心从此就象一块冰块一样冷冻了起来,随着时光的流逝,他对男女情感,对结婚成家这类话题,是一点也不感兴趣,因为每天夜深人静,都会有自己的初恋女人来和自己相约说话,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早已经成家,有妻子的男人,只是别人看不到的,存在于他心里的隐形爱人.而如今这个形貌气质酷似自己初恋的女人,竟然让他产生了男人的冲动,如果当时不是那么多同事在场,他真想抱着她,问她这么些年去了哪里?为什么害他这么痛苦?
虽然林静酷似自己的初恋情人,但是他还没有到那种变态,意识不清的时候,龙飞清楚地知道她不是白茹,不是自已心中那个可爱的女朋友,而是自己的领导,顶头上司!当他带着复杂的情感站在她面前,林静惊讶道:“龙队,有事吗?”
龙飞扯扯嘴角,凝视着她,今天的她穿着特别简洁,淡雅,挂面式的直发,不长不短的披在肩头,这样的发型,虽然简单,但他喜欢,就如他的白茹一样,只不过她是齐耳的短发,而她是中长发,更显女人味一点。见他盯着自己,没有应声,林素雅轻咳了一声,心想有这样盯着人看的吗?我脸上有东西?于是疑惑的提醒道:“龙队!”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有力度,龙飞惊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叹息自己的反应太慢了,于是沉声的扬了扬手中的几张纸,递到她面前:“林局,你看一下这个吧!”
林静疑惑的接过,快速的把目光定格在打印出来的邮件上:“举报.......”她扫描完最后一个字,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因,原来是有人举报康平市同方大药房药品来路不明,卖假药的事.对于这种举报,身在卫生系统的她知道这种事多了去,于是反问道:"龙队,你怎么看?"
龙飞浓眉紧了紧,淡淡道:"这很难说,既然是举报,我们药监局稽查大队就得履行自己的职责,去检查这家药房,才能知道是不是真实的,还是有人恶意举报!"
听了龙飞的一番话,林素雅听出了他的潜台词:“恶意举报?”
龙飞点点头:“是的,林局,你刚调到药监局,有些不清楚,对于这种恶意举报的事,每年都会有,个中原因不凡恶意竞争所致!”
林静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龙队,你分析得有理,那你就带人去检查一下吧!”
龙飞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离开,而是再次补充道:“林局,这个同方大药房可不是一般的药房,它是康平市一家大型连锁药房,有十几家连锁遍布康平市整个城区,实力雄厚,而且这家老板的背景听说很有来头,恐怕.......”
林静听了,冷冷一笑:"恐怕什么?"
"恐怕我们不仅查不到什么,反而被对方反咬一口,影响我们药监局的形象啊!"
"龙队,你这是什么话,你这是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还没有查,就打退堂鼓了!"林静有些生气.
龙飞见激将法起了作用,于是轻咳了一声,掩饰着内心的得意:"林局,你别急,我不是不敢查,关键是去年也有人举报,我带人去了一趟,查了一下,确实存在违规现象,被罚了三十万,谁知道到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不了了之了."
林静的柳叶眉越来越紧,她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有这事?"
龙飞点点头:"而且对方吴老板放话说,下次再来查,让你们局长一起来!"
林静冷笑一声:"好狂妄的口气!"
龙飞见眼前的女人生气了,于是趁热打铁道:“林局,你说这事......”
林静觉得这个老板太不象话了,竟然如此藐视国家法规和国家工作人员,于是当即拍板道:“这次我和你们一起去,看看是什么样的老板这样横?”
“那好,我们就下午去,我这就去布置!”龙飞应了一声,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当龙飞志得意满的走出林静办公室时,特意冲正在对面办公的曹凡臣溜了一眼,曹凡臣一眼就捕捉到了他的挑衅讯息,心想这小子在林局办公室这么长时间,一定有什么事!不过到底是什么事呢?新领导刚上任,他就跑过去献好,行啊,龙飞,别看你平时眼睛放在额头上,看不起人,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俗人!不过一想到别人是红得发紫的稽查大队的大队长,不仅领导重视,而且关键是手握大权,好处自不必说。而自己只是领导面前的小秘书,充其量就是朝中大臣和小太监的关系,自比实力不如别人,声音也会自然低下去,一想到这儿,曹凡臣心底埋藏的不满又跑了出来,折磨着他,让他很不爽。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林静电话让他过去一趟,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进了领导的办公室:“林局,你找我有事?”
林静脸色严峻,吩咐道:“曹秘书,下午我要和龙队带人一起去市区的一家药店检查工作,你就守在办公室,把要开会的内容和流程按排一下,然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记下来,等我回来再说!”
曹凡臣惊讶道:“你也和龙队一起去检查药店工作?”
林静点点头:“有何不妥吗?”
“也不是,不过以前在药监局从来没有过,这种事我们局长从来不出面的!”曹凡臣觉得这个刚来的美女领导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这种得罪人的事,怎么会自己亲自去揽呢?一定又是龙飞这小子在中间搞什么鬼,这个人的城府太深了,对于他,曹凡臣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但是他不能保准面前这个女人是不是能识破他了。
林静淡淡笑了笑:“总会有第一次的!”如此轻描淡写,曹凡臣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
“嗯,那要不要我去按排车?”曹凡臣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把份内的事提出来了。
“不用了,你忙你的去吧!”林静头也不抬,继续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下午,曹凡臣看到林静和龙飞一起并排往外走去,看到英挺的男人身边是高挑苗条的女人,曹凡臣突然觉得这倒象t台走秀一样,特别和谐养眼,有这种感觉的不只是他,更是让办公室的其他女人和八卦的男人议论纷纷:“我们龙哥身材就是不错,可惜了没做模特,说不定还是一代名模呢!”另一个男同胞不服道:“我们林局也不差啊,那身段,那皮肤,特别是那气场,堪比一代女皇啊!这两人走在一起,绝配!”
同方药店总店位于康平最繁华的商业中心,每平米的租金堪以万元计算,林静和龙飞一行四人站在偌大的店铺门口,看着打着某药厂巨额广告的门头以及电子广告屏,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家实力非凡的药店,龙飞朝林静对视了一眼,然后率先往店里走去,一看到身穿制服的人,店里驻店的医师,以及营业员,当时就楞在那里,随即一个年纪稍长的中年女人,马上露出笑脸,上前打招呼道:“哟,原来是龙队长啊,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欢迎,欢迎!”
龙飞那张冷竣的脸,并没有挤出一丝笑容,而是例行公事的从袋里掏出工作证:“我们是市药监局稽查大队的,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们店有药品进货渠道不明,卖假药之嫌,请你们配合检查!”
林静注意到这个中年女人,脸上的粉底打得很厚,但也难盖其已经起皱的皮肤和挂下的眼袋,那张薄薄的嘴唇上的口红张扬得让人以为刚喝了血似的,艳得可怕,只见她脸上的肌肉抖一下,随即上前拍着胸脯,叫屈道:“龙队,你可不能听这些人吓嚼舌根子,他们这是嫉妒,是中伤!”
看着她的表演,其他的两个年轻人偷偷的抿嘴一笑,而龙飞似乎见怪不怪,依然不为所动::“请配合一下,出示你们的进货凭证,打开库房,以便我们检查!”
女人见自己的悲情牌没有发挥作用,马上伸开双手拦住他们:“慢,这事我得请示我们的老板!”
站在一边的林静凭着自己的经验,知道这不是一个善茬,而是一个有着“丰富经验”的老江湖,于是接上话题道:“行!”
这个女人掏出手机,找了个偏静的地方给老板请示去了,一会儿,她走了出来,笑咪咪道:“我们老板听说你们来了,嘱咐我们一定要接待好!他马上就会过来!”边说边吩咐边上的小营业员搬来椅子,倒上茶水。林静并没有坐下来,而是在药店里转了转,看了看药店里的药品品种,并和一个年轻的女营业员攀谈了起来。
“你们这店的生意如何?”林静柔和的问道。
“还不错,因为是总店,地理位置又不错,所以每天的营业额都不少!”女营业员是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见这个穿制服的女稽查人员并不象那个黑脸的龙队长,而是比较随和,于是也就话下戒备的心理,回应了起来。
在一边的中年女人,见此,佯装咳了咳,并斜眼瞟了瞟女孩子,女孩子见此,也就低下头,转到一边整理柜台,做起卫生来了。
林静淡淡一笑,看来这个中年女人是这个店里的核心人物,就在她上下打量着该药店的整体外观时,只听见有人喊了句:“吴总!”
龙飞和林静等人应声抬头看向门外,只见门外一个中等身材,挺着明显发福大肚子的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正从门边走了进来,更让人关注的是,他身边站着一只齐他腰高的黑色藏獒,那象雄狮般的鬓毛,膨张开来,眼神凌利,盯着面前的陌生人,十分威武,可怕。
林静生来怕狗,不要说这种大型猛犬了,当她的眼睛一碰触到藏獒冷冽的眼神时,她浑身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的人往龙飞高大的身体后面侧了侧,林静的举动没有逃过龙飞的余光,他暗地在心里得意起来,看来再厉害的女人,也有发怵的时候。不过他那锐利的眼睛已经扫过这只藏獒,可以初步判断这是一只品种优良的喜马拉雅山型犬,剽悍,威武,具有王者的气度,在部队时,他接触过这类型的军犬,所以并不惧怕,可惜的是它身边的主人,却不怎么样,很难和其匹配,面前这个脖子上戴着粗金链子的老板,一看就是那种暴发户式的,那金链子就象狗脖子上的圈圈,让人看了发笑。
龙飞依然表情严肃:“吴老板,我们又见面了!”
同方大药房的吴老板,叫吴大贵,早年做过建筑工人,跑过码头,后来又做过药品销售,后来干起了药店这个营生,因为起步早,肯吃苦,所以积累了一些资金,在药店刚对私人开放时,他就做了起来,后来越做越大,成了有十几个连锁店的大老板,在如今时尚养犬的时代里,拥有一只价值不菲的藏獒,那也是一种身份的向征。
吴大贵,上前握住龙飞的手,脸上的笑意堆成了一堆:“龙队长,你要来,早点通知我,我也好找个地儿,让各位凉快凉快,你看这天气热的,许医生,给大家按排一些饮料过来!”一边说一边朝那个中年女人吩咐道。
中年女人马上吩咐一边,刚才和林静交谈的女营业员:“兰子,去给大家整点饮料过来!”
“好的!”这个叫兰子的女营业员马上低头走了出去,生怕有什么沾着她似的,逃得远远的。
“不用客气了,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同方药店的吴老板,这是我们局的林局长!”龙飞给吴大贵和林静作起了介绍。
这时吴大贵的目光才移到龙飞身边的女人身上,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几眼,然后笑着伸出手道:“林局长,刚上任的?我以前没见过!”
林静本不想握,但是出于礼貌,还是蜻蜓点水般的接触了一下,然后缩回了手:“你好,吴老板,我是康平市药监局刚上任的林静!”
吴大贵发现这个女局长不仅年轻,而且肤白气质好,就象一汤清水,给这个清凉的夏天带来了一丝凉爽,于是笑道:“林局长刚上任就这么兢业,亲自下基层指导工作了?”
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林静微微一笑:“是啊,刚上任,有好多事情需要了解,还请吴老板不吝赐教!”
吴大贵哈哈大笑,伸出肉乎乎的手摸了摸稀少的头发:“哈哈,林局客气了,我就是一个粗人,只知道点钞票,睡女人,让我说出什么道道来,还真不行!”
林静没有想到这吴大贵说出的话和他的人一样,粗俗,她看了一眼龙飞,柳眉皱了皱,尴尬得有些不知所措,去应付这种有些痞的老板。
龙飞瞪了吴大贵一眼,眼神犹如那藏獒一般冷冽,他最讨厌这种猥琐男,用言语来挑逗女人,不客气道:“吴老板,我们今天来就是想请你配合我们工作,进行审查!”
吴大贵听了,眼神一眯,阴怵怵道:“好说,好说!”说来也快,他身边的黑家伙突然仰脖叫了起来,那声音就象天边的闷雷,震得人耳膜生疼,就象要穿孔一般,大家都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林静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就在她吓得快闭上眼睛时,她的耳边只听得一声藏獒惨烈的叫,随即嗵的一声,她定睛一看,原本凶神恶煞的黑家伙已然躺在一米开外的地上,哼唧唧的不能动弹,宽大的嘴角还流着血,露出尖锐的獠牙。所有的人看着这一幕,都吓呆了,不知道怎么办好,就在这时,吴大贵上前扑到藏獒面前,扯着嗓子嗷叫了起来:“儿子,你怎么了?儿子......”
这时龙飞伸出大手护着吓得浑身发抖的林静,并朝身边两个随行的工作人员吩咐道:"快走!"
四人很快上了依维柯商务车,早已经等在那儿的司机见状,关上门,一踩油门,箭般冲出同方大药房门前,大家这才舒了口气,随行的贾小渔,是个二十三四岁,刚毕业的小年轻,也是他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他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吓得魂不守舍道:"妈呀,吓死我了,要是被这黑家伙咬上,那不死,也得半残!"
另一个随行的中年女人叫周萍,她拍着肉嘟嘟的胸脯道:"我现在心脏还跳得厉害呢,刚才要不是龙队飞来一脚,我们都完了!"
贾小渔冲龙飞竖了竖大拇指:"龙队的身手真不错,不愧当年特战连连长称号啊,在下佩服了!"
龙飞没有惊喜,只是淡淡道:"哪里,只要大家没受伤就好,看来今天的审查泡汤了!"
林静坐在龙飞的身边,一直没有说话,刚才的一幕已经吓得她不轻,脸色苍白,如果当时不是身边的男人救了自己,恐怕现在的她要喂那只膘肥体壮的藏獒了,她感激的抬眼看了龙飞一眼,坚毅的侧线,十分男人,之前自己一直对军人并无太大的好感,个中原因认为他们中间的一些人文化素质并不高,粗鲁,现在想来是自己太幼稚了!
就在这时,她听得身边龙飞低沉的呻吟声,于是顺着他的目光,她发现他的脚脖子受伤了,血渗透了白色的袜子,染红了一片,她惊呼道:“你脚受伤了?”
龙飞皱了皱眉头:“该死的家伙,竟然咬了我一口!”
林静当机立断对司机道:“赶紧送龙队去医院!”
司机也吓了一跳,应声调转车头往最近的医院开去。
在医院急诊外科,医院看着被裂的伤口,摇了摇头:“伤口比较深,得进行全套的防犬疫苗处理!”
“好!你们去交费吧!”林静对身边的贾小渔和周萍道。
全套防犬伤口的处理,没有任何麻醉药,十分痛苦,林静都不忍看着,她只看到龙飞额头青筋暴露,豆大的汗水流了下来,她的心似乎被那只针筒撕扯着,一样的疼痛难忍,看到一只大手撑着桌面,有此微微发抖的样子,她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扶着它,龙飞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女人支持的力量有时似乎能胜过千言万语,更胜过那麻醉药,龙飞感受到了那只玉润的手带来的力量,他紧张的肌肉慢慢的松弛了下来......
龙飞因为脚伤,被放假回家休息一周.
林静坐在办公室内,十分郁闷.上任后第一次出勤,竟然出现这样丢脸的事,而且给人一种灰溜溜的感觉.此事在药监局上下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大家私下里又多了一条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人说,她就是不识时务,竟逞能,哪有局长亲自下去的,另有人说,她也不看看那同方的老板是谁?谁惹得起?自讨苦吃,还有人可怜她道,她也挺兢业的,怪只能怪那吴大贵太不上道道!大家众说纷耘,一时间挺热闹!
曹凡臣帮她做办公室做好卫生,沏好茶水,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也不知道说啥好,只能说龙飞那小子出的馊主意!
"曹秘书,昨天有人找我了吗?"突然林静开口了.
"没有,不,好象有一个男的找你,我让他打你电话,他说你关机了!"曹直想了想道.
林静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从昨天开始到现在没电关机了,于是掏出来,充上电,开机才发现几个未接电话,号码是那样的熟悉也是那样的刺眼.她看了一眼一边的曹直说道:"知道了,你去忙吧!"
曹凡臣转过身去,突然又转了回来,吞吐道:"林局,昨天没事吧?"
林静了一下,随即莞尔一笑:"被吓得不轻,不过幸好龙队替我挡了一道,不然现在被咬的就是我了,明天我们一起去看下龙队吧!"
曹凡臣讪讪的点了点头.这下郁闷的轮到曹凡臣了,他没有想到龙飞这次竟然让林素雅领了一个大大的人情,这种故事在古代就是英雄救美,没想到这么好的事让他碰上了.曹凡臣心里酸溜溜的.
曹凡臣离开后,林素雅就看了一眼那个号码,心一阵阵的难受,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给那个负心汉拨去电话.
"找我什么事?"林静尽力装着冷淡的语气.
"跟你说一下,我后天结婚了,你把朵朵先接过去住几天!"
林静的脑袋顿时大了,她真想骂人,他妈的,你王八蛋结婚,竟然让我带孩子,当初是谁软抢硬抢把孩子弄走的,于是冷笑道:"丁建,你听说,你结不结婚我没有兴趣,只是孩子是你当初坚持要的,现在嫌她碍事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然后冷冷道:"你接不接?不接我另想办法!"
林静是多么的想女儿,刚才只不过咽不下这口气而已,于是咬了咬嘴唇应道:"下班后你给送过来吧!"
挂了电话,林静终于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泪如雨下,她没有想到这个自己曾经深爱的男人竟然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和另外一个女人结婚,她捂着嘴,生怕自己会哭出声来.
晚上丁建把自己的女儿送到了林素雅的家.
"妈妈"女儿丁朵朵一看到林静,就象花蝴蝶般扑了过去.
"朵朵,妈妈想死你了,我的宝贝!"林静一见自己的女儿,马上迎上去,把小丫头紧抱在怀里,并不疼的亲着女儿的小脸蛋,脸上全是激动的泪水.
丁建冷冰冰地看着这一切,虽然内心里看着这一场景,也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不过既然大家走到这一步,也就无所谓了,当然他承认,林静从各方面来讲,无可挑剔,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材有身材,单位也不错,可是最让他不舒服的却是他们的夫妻生活不和谐,在床上他总是感觉不到她的热情和主动,再加上她对工作的过度投入,升迁之快,闲言碎语四起,让他不得不疑心重重,难道她真的是在婚外有了其他男人才如此对自己冷淡,他看过一本书心理方面的书,通过分析越觉得她有了二心,但一直苦于没有证据,在这种心理苦闷的徘徊下,他终于没有抵抗住自己内心的那点**,和自己刚来的秘书好上了,这是一个让他觉得十分受尊崇拜的小女人,而且十分漂亮热情性感,终于在一个加班的晚上没有把持住,两人在办公室内热火朝天的缠绵了半宿,从此,他觉得这个小女人才适合自己,各方面让自己很满足,让他常常有一种征服的成就感,而不是象此刻面前的女人一样,死板板的,永远清水一般不起波澜!
"好了,女儿我已经送到,麻烦你了!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去参加我的婚礼!这是请柬!"丁健说完,把大红的结婚请柬放到桌上,准备转身离去.
林静抬起头,眸子也恢复了冷酷:"姓丁的,你来跟我炫耀是吧?跟我离婚才几天,就迫不及待了?不过,没有必要,你爱跟谁结婚就跟谁结婚!"说着她的目光落到请柬上的新人合照,那笑靥如花的样子,直刺林静的心,她捡起来,撕了个粉碎,然后扔到他的面前:"滚!"
丁建冷笑一声,离去.
林静听到背后传来的关门声,自己的心终于一下子溃败了,自己的男人和自己离婚没有一周就和别的女人结婚了,这个打击不可不谓巨大,简直就是在污辱她的人格,她越想越伤心,坐在沙发上,捂着脸,泪水止不住的留了下来.
"妈妈!"女儿朵朵悄悄的走了上来,怯生生的拉着她的手问道:"妈妈,你怎么了?"
林静赶紧擦掉了泪水,她可不想在女儿面前失态:"没事,妈妈眼睛里进了一个小虫子!"
"妈妈一定是不喜欢爸爸给我找新妈妈了!妈妈你不要难过,朵朵不喜欢新妈妈,朵朵以后只喜欢妈妈一个人!"女儿似乎十分了解林素雅此时的心情,上前要胖胖的小手帮林静擦着泪水.
林静一听,更是心如刀割,看着小小年纪就知道安慰自己的女儿,一下子搂紧了她,压抑着自己的哽咽......
林静悲愤之余,还是把眼泪硬生生的吞了回去,此时她的目光又冷傲起来,消瘦的下巴抬得高高的,她是个倔强的女人,她可不想让自己脆弱的一面让女儿看到,看到她童真的小脸蛋,她的内心有一个很强的声音在宣誓,林静,你一定要坚强,你一定要活得好,你一定要活得让那一对狗男女羡慕,你一定让自己的女儿活得阳光快乐!
这一个晚上,她陪着女儿做游戏,读故事,尽可能的把笑声留给她,看着女儿在自己怀里睡得甜甜的样子,林静这颗被坚强的心终于松懈下来,她给女儿盖好薄被,毫无睡意,起身来到客厅,偌大的客厅依然豪华温馨,如果说丁健还有一点良心的话,那就是他还没有把这一套两人共同奋斗的窝儿给拿走,给外人看来,他还是男人的,最起码没有把她赶尽杀绝,可是她的心却碎了,如一颗水晶石,裂痕让一切都暗淡无光了!她以后还该信任谁?曾经同床共枕,痴心相对的老公,说走就走,就象徐志摩的诗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来去了无痕!她真的无法理解这样的男人,他还有心吗?他怎么竟然一点不顾及夫妻之情,点滴之恩,她真的太不了解他了!
想到这儿,她端起身边的水杯,一口气全喝完,然后越看越觉得这个客厅里都是丁建的痕迹和影子,乃至于今晚他留下的脚印,她套起洗衣手套,扎起围裙,拿起抹布,拖把,开始死命的清除起地面来,她想把这一切都清除掉,没有任何一点气息和味道,从此她和她这个家与这个男人无关,无关.......林静突然变得强迫起来,死命的擦着地板,擦着沙发,擦着家具的每个角落,甚至去卫浴把他用过的刮胡刀和牙刷等一应全部收拾起来,扔到垃圾筒里......当做完这一切,她的全身都湿透了,汗水把头发都淋湿透了,她无力的把自己泡进浴缸里,她久没有泡浴了,之前的淋浴总是那么匆忙,为了家庭,而如今自己似乎该休息了,不需要为这个男人起早贪晚的做饭,赶时间了,她躺在白色的泡沫里,静静的闭上眼睛,一动不动,身下的水流和缓喷撒出来,按摩着自己的躯体,是的,她该好好休息了......
第二天,林静一身黑衣,并戴上一副黑镜,当来接她的曹直看到这儿,心里一楞,敢情这哪儿来的黑社会大姐大,再一细瞧,不得不承认,她穿这身颜色很不错,简洁不失妩媚,这是一般女人穿不出来的味道,她白如瓷肌的肤色,让人眼前一亮,正应了那句俗话:要得俏,一身皂!真的一点不假.
林静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堵在路口的车子,早晨小商小贩把这条本就不太宽敞的路给堵死了.
"唉,没有办法啊,这进不进,出不出的,只有等了!"曹凡臣也无可奈何道.
见林静没有搭腔,他也只得闭嘴,两人沉默的坐在车内,等着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动着车子,林静看了看手表,然后问道:"曹秘书,方局什么时候回来?"
"孙主任说,这次他去河南洛阳开一周的会,应该明天能回来了!"曹凡臣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林素雅.
"那等他回来,再开会吧,下午我们去看看龙队吧!"
"行,鲜花和水果我已经买好了!"曹凡臣汇报道.
“另外呢?”林静追问道。
曹凡臣楞了一下,然后说道:“根据规定,一般单位可以给予200到1000不等的慰问金!”
林静皱皱眉:“给两千吧,这事你处理一下!”
曹直情不自禁的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女人,见她面无表情,于是想了想,解释道:“林局,恐怕这没有先例啊,到时孙主任审核那一关也过不了啊!”
“这是工伤,我批了!”
听那口气,十分坚决,曹凡臣也就作罢,没再说什么。好不容易,终于出了狭窄的通道,曹直感觉堵着的心一下子畅快了,一踩油门,车子突然一下子往前驶去,由于惯性,林静一个措手不及,一下子前倾,差点前额碰到曹凡臣的后脑勺,只听得她唉哟一声,小女人气息十足,曹凡臣赶紧转头道:“对不起,林局,没事吧?”
“开车吧,不然要迟到了!”林静白了他一眼,曹凡臣看得出来,她眼里的不满。
其实刚才那一着,是曹凡臣有意的,因为他不满于她对龙飞的关照,所以心里的不满通过那一踩,发泄了出来。不过有些遗憾的是,他并没有让她和他来个亲密接触,反而遭到了她的白眼和不满,曹凡臣的这种小心思就象孩子般可爱,也不知道为何,现在的曹凡臣对身后的这个女人产生了不可言明的情愫,对她的一言一行很关注,也对她周围接触的男人产生了莫名的醋意,自己这是怎么了?曹凡臣的情感世界除了初恋秦楠之外,在乡镇卫院时还喜欢过另外一个女孩叶小月,不过,最后的结局是他们又不了了之,这段情感他觉得一直没有正常过,所以对于这一段他是不承认的,如今自己的心竟然又会莫名的悸动起来了,又会吃味了,又会牵挂了,难道自己喜欢上了她了?自己才和她相处多长时间,而且她是自己的领导,一个大自己几岁的离婚女人,他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也觉得不可能!
下午,林静和曹凡臣来到了龙飞的家,龙飞的家在新民小区里,这是一个各方面还可以的新式小区,绿化也不错,比自己居住的三不管小区好多了,想到这儿,曹凡臣觉得在这方面自己又被他比下去了,当他敲开了龙飞的门,发现开门的不是龙飞,而是一个亭亭玉立,扎着马尾巴,巴掌脸,一脸清纯的小丫头:“你们是?”
曹凡臣道:“请问这是龙飞的家吗?我们是他的同事,看他来了!”
“是的,哥,来客人了!”女孩边说边朝里喊了一声,一边伸手道:“快请进吧,我哥在里面呢!”
曹凡臣和林静走了进来,龙飞这时也慢慢的走了出来:“林局,曹秘书你们来了,快坐!”
曹凡臣递上花和水果还有两千无慰问金:“龙队,这是局里一点意思,请收下!”
龙飞赶紧摆手道:“林局,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有必要的!”
林静微微一笑:“龙队,你这是工伤,不管如何,这是大家的一点心意!
"谢谢林局,这没啥事的!"龙飞见林静这么客气,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舔了舔嘴唇,象个孩子似的,这种表情和他一惯平时冷竣的表情形成如此大的反差,林静看了觉得有些好玩,原来这样的男人也有如此腼腆的一面.
站在一边的女孩笑盈盈的看着这一切,见自己的哥哥这样,她咯咯笑道:"哥,你啥时还会脸红了?人家林局长这是好意,你就不要客气了!"
龙飞瞪了女孩一眼:"小丫头,不要乱说话!"
林静和曹凡臣把目光移到身边个活泼可爱的女孩身上,只见她圆脸大眼,身材高挑,穿着粉色的热裤和收身的白色t恤,显得高佻俏挺,青春飞扬,林静笑道:"龙队,这是?"
"这是我妹妹龙云,大三了,暑假一个人在老家嫌没意思,跑我这儿来玩玩了!"龙飞介绍道.
"哥,要不是我来了,你还没有人照顾呢,你应该感谢我!"龙云撅起了小嘴.
林静觉得这兄妹俩的性格一点不象,一个冷竣内敛,一个青春活泼,特别招人喜欢,她笑着点了点头:"龙云,你哥这些日子你就多照顾着点吧,要不是他,今天躺在家里人应该是我了,真的不好意思!"
龙云有些不明就里的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和面前这个漂亮气质的女局长,她的眼睛转了转,但没有说出来,曹凡臣一直在一边观察着这个小妞,觉得她特别有意思,这么靓丽可爱的小妹妹和龙飞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兄妹呢?
见曹凡臣一直瞄着自己,龙云早就注意到这么一个英俊儒雅的小秘书,于是决定戏弄他一番:"曹秘书,我脸上有东西吗?"
众人一听,都扭头看着曹凡臣,曹凡臣脸一红,此话问得太明显了,好象他就是一个大色狼似的,专盯着漂亮女孩,于是脸一红,吱唔得说不出一个字:"这......哪儿....."
林静见此,抿嘴一笑.龙飞觉得自己的妹妹也太不尊重客人了,于是瞪了她一眼道:"小丫头,还不快去给客人倒点茶来!"
"不用了,我们马上就要走了,局里还有些事要处理!"林静赶紧起身道.
"再坐会吧!"
"不了,有机会再来看看你,龙云,照顾好你哥哥!"林静走到门边,朝龙云呆叮嘱道.
"你放心,我会的!谢谢你们来看我哥!"此时的龙云嘴巴象抹了蜜一样,曹凡臣觉得这和木讷不多言的龙飞成了严重的对比,临走前,特别的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小丫头,而她也冲他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这丫头,曹凡臣往回走时,一边摇了摇头,鬼灵精怪的!
再跟我讲,我们一定会为你解决好!”
林静看到曹凡臣的表情,笑道:“你怎么了?”
曹凡臣感叹道:“林局,你没注意到这兄妹两人差异很大啊!”
林静点了点头:“也许一个象爸,一个象妈吧!咦,我觉得那小丫头倒是蛮可爱的!”
“是有点鬼灵精怪的!”曹凡臣的眼睛亮了亮。
“小曹,有女朋友了吗?”林静这才正眼仔细的瞧了瞧身边的小秘书,高大帅气中透着阳光,这可是一般小女生眼中的白马王子啊,她想到刚才屋时时,那龙云的眼睛滴溜溜的直往他身上瞟的情景,于是抿嘴一笑。
曹凡臣有些意外,怎么突然她关心起自己的终身大事,于是老实答道:“还没有呢!”
林静有些惊愕:“不象啊,这么帅气的男孩,会没有女朋友?不会眼光太高了吧?”
一提及起女朋友,曹凡臣想起秦楠,想起叶小月,这两个自己生命中的重要女人都离自己而去了,他的眼神黯淡了:“之前谈过两个,一个在毕业时分了,另一个......帅有啥用,这年头没有这个,啥都不是!”曹凡臣一想到自己看到叶小月躺在伍平贵的身下,象只无助的小绵羊一样,任人蹂躏时,他就心痛的说不下去了。
林静从曹凡臣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的伤痛,于是没有再问下去。其实,受过情伤的何只是他呢,她自己不是也刚经历过一场婚变,而且老公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结婚了,就在他们的车子就要路过一家大酒店门时,前面一辆接一辆装点着玫瑰的婚车堵住了他们的去路,从最前面的那辆婚车上下来一对新人,女的年轻漂亮,男的风倜傥,曹直一下子呆了,下意识道:“哟,有人结婚啊,这排场够可以了,一色儿的奥迪和奔驰.......”
林静没有说话,因为不要仔细看,她知道前面那个新娘倌是谁,那侧影就是化成灰她也认识,这是曾经的前老公,丁建,原来今天是他的结婚日,想想自己和他结婚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显摆过,当然那时的经济条件也没有现在好,于是她接过曹凡臣的话题:"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个二婚吗?"
"什么?"曹凡臣没明白过来,他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脸色变得铁黑的女人,然后再下意识的注意了一下新郎,原来这个新郎竟然是身后这个倒霉女人的老公,上次在她家遇到的男人!
他一下子闭了嘴,赶紧打转车头,找了个空子就开走了.他觉得身后的女人真的倒霉,不仅被男人甩了,还亲眼看着自己的男人和其他女人风光的举行了婚礼,这是何等的刺激,就象当初他亲眼看着自己都没有舍得碰,当成珍珠捧在手心的女人却躺在其他男人身下承欢一样,这种感受他有过,所以特别能明白此时林静此时的心情.
离开龙飞家时,已经快下班了,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于是曹凡臣问道:"林局,你是回家还是?"
"我不想回家,你就随便开吧!"林静头也不抬,看着窗外冷冷道.
曹凡臣又是一楞,随便开,往哪儿开,康平就是这么大的点地方,再往南开就是江边了!
曹凡臣心想,看来领导今天的心情一定十分糟糕透了,干脆就把车子开到江边,让她散散心!于是脚下的油门一踩,车子嗖的往江边驶去.
暮蔼中的江边,已经开始飘上一层薄薄的水雾,雾中的江船一艘艘顺流而下,不时发着一声声鸣长的汽笛声,林静站在长长栈桥上,江风吹起了她的黑发,此时的她才任泪水肆意的流了下来,曹凡臣只是远远的站在她的身后,他知道她此时需要一个单独的空间去释放自己压抑的情绪,不需要人去打扰,虽然他不是当事人,但他最近的心情也并不愉快,看到丁建另结他人,故而想到秦楠,叶小月,他的愤怒之情油然而生,他觉得她和他一样,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倒霉的人,只是他现在尽量不去想那些事,如果没有触景生情的话.
曹凡臣坐在后面的栏杆上,注视着波浪滚滚的江水,远处看似乎十分平静,近看原来也有它的个性,江水的力量和海水不一样,也许它没有那咱惊心动魄的巨浪拍岸的气势,但却在平静的外表下,蕴藏着不可知的内旋涡,一不小心掉下去,都会随时失去生命,曹凡臣看得有些害怕起来,他收回了目光,抬眼看向远处的女人,突然他发现她开始往铁栏杆外跨去,她想干什么?自杀?曹凡臣顿时吓得腾跳了起来,一边往她那边奔跑,一边喊道:"林局,林局......"
也许被曹凡臣的喊声吓怔住了,林静在栏杆外停住脚步,扭头看向正奔向自己的曹凡臣.曹凡臣气喘的上前一下子抓住她的胳膊:"林局,危险!"
林静这才下意识的低头注视着脚下,原本平静的江水随着太阳的落山开始暗涌起来,气势远不如刚才的平和安静,她也开始害怕了:"曹秘书,你只是想试试江水的温度!
曹凡臣这才注意她已经脱掉了那双白色高跟鞋,露出白晰细嫩的玉足,他真是又气又急:"我以为你......不过,你也不能这样下去试水,这太危险了,抓紧我的手,赶紧上来,要涨潮了!"
林静看到越来越猛烈的江水往上泛来,吓得脸色煞白,她再也顾上不许多,抓住曹凡臣的手,可是越急越是越不过来,曹凡臣只得伸出两只手,拖着她的腰,用力抱了上来,当她整个人扑倒在他怀里,脱离了险境时,曹凡臣和她都舒了一口气,这时两人才发现姿势特别的暧昧,因为太用力的缘故,她的衣服缩了上去,露出纤细的腰肢,而曹凡臣那双手还托在她细滑的腰上,当他感知到这一切时,他的脸一红,而怀里的女人也不自在的低下头,低声道:"放我下来吧!"
曹凡臣一时心神荡漾,好久未接触女人肌肤的他,让他一时有些失控,不要说面前还是这样一个漂亮年轻的女人,他有些不舍的松开手,突然对方一落地,就叫了起来:"哎哟”
"怎么了?"曹凡臣的目光落到林静的脚上,只见她白嫩的大脚指上被什么东西划了一条细纹,鲜血沿着细纹冒了出来
"可能被刚才的石头棱角划破了!"林静蹲了下去,然后对曹凡臣说道:"我包里有创口贴,你帮我拿出来吧!"
正当他接过她的包时,曹凡臣听到耳边传来越来越急促的江水声,他抬头一看,远处的江水一层一层的奔涌而来,已经快要淹过了栈桥堤,他立马叫了起来:"林局,涨潮了,快走!"
林静一看身后,顿时也吓傻了:"我的鞋,我的鞋!"因为这时她发现自己的高跟鞋已经被快速冲进江水里,成了一堆白色的漂浮物.
"走吧,林局,不然来不及了!"曹凡臣十分着急,他很清楚这种潮水的来势汹涌,如果再呆十分钟,保准他们都走不掉了.于是不管林静愿意否,他弯下腰,伸出大手,抄起女人的小腰,抱起来就往岸堤上跑.
林静也吓得抱着了曹凡臣的脖子,因为此时溅起的水花已经洒落到他们身上,当曹凡臣把女人抱到高高的堤岸上时,才发现刚才他们走过的栈桥已经被淹了,这时的林静见到身后的场景,惊叹道:"好险啊!"
"你没事吧?"曹凡臣见她刚才吓得花容失色后的样子,关心道.
"放我下来吧!"林静见自己这样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有些不自然道.
"你的脚还在流血呢,再说你的鞋也被江水冲走了,怎么下?到车里坐会吧!"说着不由分说把林静抱着放到了不远处的车里.然后打开她的小包,拿出一张创口贴,一边笑道:"林局,你真细心,平时还带着创口贴啊?"
"有备无患呗!"林静调皮的眨了眨眼.
"我来帮你!"
"我自己来吧!"当她说这句话时,已经来不及了,曹凡臣已经坐到她的身边,伸出手握住了她的那只纤细的玉足,放在自己腿上,然后用面纸处理了一下伤口,用创口贴轻轻的裹上:"你说你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呢?还好没掉到江里!"
林静只得一动不动的看着这个年轻男人做着这样的细致活儿,一边嘴巴里埋怨着,刚才的不自然也渐渐的平息下来,于是笑道:"你怎么象个爱唠叨的老太?"
曹凡臣抚平最后包扎的伤口后,才发现这只玉足真的是天然的艺术品,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女人脚,这么小巧,白晰,玉润,林静见他不吱声,见他痴痴的盯着自己的脚看,一下子脸红了,然后把脚缩了回去:"谢谢你曹秘书,不是你,刚才我怕......"
曹凡臣这才把目光收回落到女人脸上:"以后你可不能做这样惊险的动作,太危险了,我开始以为你要....."最后一句轻生的话,他没敢说出来.
"你怕我自杀?"林静抿嘴一乐,这些的她倒没什么,轻松地把这个句话说了出来.
曹凡臣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我为他去死?他值吗?”林静冷冷一笑,看向窗外,车窗外的暮色已经越来越浓烈,江上的渔火星星点点,此时她的心出奇的平静,没有了刚才的怨,刚才的恨,从她跨出栏杆想试水的那一刹那,她突然明白一个人生命的意义,江边的岩石历经江水千年的的冲击磨蚀,光怪六离的露出他的峥嵘,依然不动的拥抱着江水的潮涨潮落,形成了如此玫丽壮观的美景!人的心境又何尝不呢?潮涨潮落,生命的轮回,一切都将过去!
想到这儿,她收回目光,冲曹凡臣温柔的一笑,面前的这个年轻男人,在她几次狼狈之际,都出手救了她,那一晚的独处,今天的奋勇扑救,都让她心里一动。想说出谢谢的话,但扯了扯嘴角,还是没有说出口。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他是她的下属?难道是因为他的年轻,不屑于他?难道是自己的心境?总之,十分矛盾的烦躁。
曹凡臣楞了一下,没有想到冰山女领导的笑容竟然如此妩媚,但随即而来的又是如此忧郁,于是有些不自在道:“林局,肚子饿了吧?我们找个地方吃点饭?”
“行!”
这时他的目光落到她光着的脚上,于是继续道:“在吃饭前,我还得先去帮你买双鞋!可惜了你那双漂亮的鞋!”曹凡臣的眼前仿佛又现出被江水冲走的白色高跟鞋。
“不可惜,不小心踩了一坨狗屎,扔了正好!”
女人一语双关的话,再次让曹凡臣觉得她的不可捉摸!于是也不好再说什么,踩了油门往市区驶去......
林静和曹凡臣离开龙飞的家后,龙飞的妹妹龙云,就转了转眼珠子,来到龙飞面前:"哥,老实告诉我,这次你受伤是不是因为刚才来的女领导?"
龙飞抬眼瞪了她一下:"你打听这个干嘛?还不给哥倒点水来!"
"你不说,我不给你倒!"龙云倔强道.
"好奇害死猫,你打听太多了吧!"龙飞不满道.龙云毕竟比龙飞小七八岁,所以在龙飞眼里一直是个小孩子,并不愿意把心里话说给她听,一来怕她听不懂,二来怕她瞎操心,倒头来反而让人操心,因为她从小就是这么一个不省心的丫头,热情有余,成事不足.
"你不说我也听知道,刚才她自己说的,你是为她才受的伤,所以刚才她内疚的样子,还有她关心的表情,我都看在眼里."龙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龙飞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想什么呢?小丫头."
"不过,哥,你不觉得你这个年轻的女领导挺漂亮,也挺善良的吗?我喜欢!"
"你喜欢人家有什么用?"龙飞不理解道.
"哥,我看她也不比你大,你说她结婚了吗?"龙云撑着下巴,盯着自己的哥哥看着,从小到大,她都是象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后面,从他去了部队后,到现在转业,她才再次有时间能和哥哥见面,而她也已经上了大学,但没曾想哥哥至今依然是一个人,无数次她想问他为什么不再找个女孩结婚,可是看着他阴冷的脸,她把这句话又缩了回去,因为她知道在他的心里一定有段无法铭状的伤情,她偷看过他流泪.父母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是也不便于催促,于是决定让她过来陪他.
龙飞再次瞪了她一眼:"你小脑袋瓜子想什么呢?人家结不结婚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我怎么知道?"
"哥,你急什么?"龙云被龙飞的表情吓蒙了.
"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会儿?如果你再这样烦,麻烦你回家去!"龙飞吹胡子瞪眼睛,对自己的妹妹胡吼了一通.
龙云本是一番好意,谁料竟遭到龙飞的训斥,从小到大虽说他对外面的混小子从没有好脸色,可是对自己的妹妹则很关心,从来没有大声呵斥过,没想到今天他竟然对自己这样,龙云的小心脏受不了了,眼眶红了起来:"哥,我这是关心你,爸妈也关心你,为什么你就是走不出过去的阴影呢?你为什么就不能忘了白茹姐呢?"
"谁让你提过去了?谁让你提她了?"龙飞一听到龙云提及自己的过去,提到自己内心深处的女人,他的心就象被刀剜过了一样,疼得要命,他腾的站了起来,全忘了一只受伤的腿:"你要是还不闭嘴,你就给我滚蛋!"龙飞满脸大怒,伸手朝门外一指.
龙云顿时傻了,不过倔强的她也气不过,昂起小脸,瞪大了眼睛,叉着小腰,用力回击道:"行,这是你说的,你以为我爱呆在你这狗窝?帮你收拾,照顾你?我走了!"说完就转身进了卧室,背起自己旅行包,拉开门,噔噔的就下楼去了.
龙飞没有想到龙云会真的拎包离开,只是楞楞的看着这一切,直到门啪的一声关上,这才知道这间孤独的屋子里又只剩下自己了,回过神来的他,踱到窗边,龙云的影子也没有发现,他返回来,坐到沙发上,呆呆的看着茶几上的翠绿的兰花,楞起来神来......
直到晚上,龙云也没有回来,原本以为她只是怄气出去玩一会儿,没想到天渐渐黑了,她还是没有回来,龙飞有些急了,他掏出手机,拨了过去,对方一直不接电话,他的浓眉慢慢紧了起来:不会出什么事吧?这个臭丫头.
没有办法,他只得给她留言,给她道歉,也许只有这样,这丫头才会回归,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这副臭脾气倒和他有些相象.
此时的龙云背着包出去了,在商场里逛了一大圈,吃饱了喝足了,一抹嘴巴,又背起包往回走,天渐渐黑了下来,走到许城绕城河边的龙云,着实有些累了,奔波了一天,此时的她不知道该不该回去?父母的操心,哥哥的终身大事,自己的学业,毕业的去向,一切都让她觉得很烦,而今天他竟然冲自己吼,让自己滚蛋,更让她受不了了,她呆呆的看着因灯光而变得色彩斑斓的河水,心情随着水波漾来漾去......
曹凡臣给林静买了鞋,吃了饭并把她送回了家,看着她安全的进了家门,冲自己微笑说了声再见谢谢后,他才驾车离去.一路上,他脑子里都是她的影子,她的冷傲,她的微笑,她的惊慌,她的害怕,甚至她的玉足,她的纤腰......想到这儿,他竟然抿嘴一笑,偷乐起来.....而就在他神思恍忽的时候,他猛的发现车前面闪过一个人影,顿时吓得他一头冷汗,一脚刹车,猛踩下去,并把头伸出窗外,冲在自己面前傻楞的女孩吼道:"你不要命了?"
女孩已经被吓呆了,嘴巴哆嗦着,一言不发,曹凡臣急了:“你傻了?有事没?”
女孩还是没有应声,曹凡臣气得推得车门,下了车,冲到女孩面前,正欲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走夜路乱闯的夜猫子,没想到,借着晕黄的路灯一看,她竟然是今儿在龙飞家里见到的女孩,于是诧异道:“怎么是你?”
女孩这才注意到面前的年轻男人是今早来看哥哥的单位同事,那个帅哥,于是醒悟过来,笑了起来:“你是小曹秘书?”
曹凡臣皱皱眉头,心里对这个称呼特别反感,自己人不大,竟然敢喊自己小曹秘书,林静如果喊也就罢了,她这个小不点丫头,竟然也不分大小,心里有些恼了,于是上下打量着这个背着旅行包,脸上黑一块灰一块的龙云,不解道:“你这晚上不在家里呆着,在外面乱晃什么?想做流**?”
龙云听后,垂下头,用脚踢着路边滚过来的几粒细石子,吱吱唔唔的:“我.......”
曹凡臣转到她面前,再次想看看她的表情,突然她转过脸来,眼里还含着泪花,象只小花猫般可怜兮兮道:"小曹秘书,今晚我能不能去你家住?"
"什么小曹秘书?我比你小吗?喊曹大哥!"曹凡臣终于不满的轻吼了起来.
龙云嘴瘪了瘪,心里十分委屈,自己的亲哥冲自己喊,现在这个看起来蛮帅的秘书,竟然也冲自己喊,心想自己竟然太倒霉了,难道今天是自己不招待见日?要是换了平日,早不鸟他了,而现在天蒙蒙,地蒙蒙,如果不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恐怕自己要露宿街头了,于是咧开嘴,诌笑道:“曹大哥,行不?”
曹凡臣定定的看着她,觉得她一会哭,一会儿笑的,是不是突发精神病,从家里跑了出来,于是不确定道:“你为什么不回你哥家?或者你自己住宾馆?”
“我不想回,另外我身边的钱不够了,吃了一顿饭,就没了!”龙云低下头,越说声音越小。
曹凡臣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摸着下巴,笑道:“是不是跟你哥吵架了?”
龙云翻了一下白眼:“你怎么知道?”
“你别忘了,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你看你这样,就象只流浪猫,脏死了!不过,我劝你还是回你哥家,上车,我送你回去!”曹凡臣真的想象不到,这个女孩一眨眼会变成这样,真的让他看不懂。
龙云止步了,小脸紧绷,愤怒道:“你不愿意带我回家,就算了,我不会回龙飞那儿,拜托你不要做好事!”说完转身拉紧旅游包,大步就往夜色中走去。
曹凡臣楞了一下,然后冲上前去,抓住她的胳膊,着急道:“小丫头片子,脾气还不小,你不知道一个女孩子晚上在外面晃荡不安全吗?”
龙云得意洋洋的看着他,言下之意曹凡臣十分明了,想了想,终于答应道:“行,小姑奶奶,我答应你,赶紧上车去!”
龙云十分开心,撒腿就往车上冲去,拉开副驾坐的门就上了车,坐在车上,凑着后视镜,整理着头发。曹凡臣皱皱眉,没好气道:“有什么好看的,坐好!要不是我心善,看在龙队的面子上,你就是今晚被狼吃了,骨头不剩一根,我也不会理你!”
“可你理了!”龙云转了转眼珠,古灵精怪的吐了吐舌头,然后仰靠在椅子上,舒服的长吁一口气,一天的奔波,让她精疲力尽,很快,她就闭上眼睛,见周公去了。
曹凡臣溜了一眼睡得香沉的龙云,摇了摇头.加快了速度,往回赶,一路上这丫头竟然头一偏,慢慢的就向他的肩上侧了过来,最后竟然整个人趴到了他的腿上,一碍上他的腿,她仿佛找到了一只比较舒服的枕头,侧着脸对着他的腹部睡得香甜起来,嘴巴还不时的叭唧两下,似乎在回味着什么美食似的,睡相如此难看,他伸手想把她推起来,没料到这丫头就是生了根似的,不满的甩开他的手,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睡着,那呼出的热气,透过薄薄的衬衣,撩拨着他的皮肤,痒痒的,曹凡臣哭笑不得,只得僵直着身体,继续开着车,半小时后,到了自己的居住小区,这个小区是康平80年代的小区,设施房屋比较陈旧,甚至有些破烂,他把车子停稳熄火后,没好气的看了一眼依然趴着,象只八爪鱼的龙云,大声道:"到了!"
龙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揉着眼睛问道:"到哪儿?"
"终点站!"
"终点站?这是哪儿?"龙云看了看不熟悉的窗外小区,问道.
"你不是想住到我家吗?我家是四楼."曹直揉了揉被压酸麻的腿,龙云侧翻了个身,睁开眼睛,对上曹凡臣十分无奈的眼神,突然大叫了起来:"我怎么睡在你腿上?你流氓!"龙云大叫一声,赶紧从他腿上爬起来,瞪圆杏眼,叫道.
"别冤枉好人,你自己硬要趴在我腿上,推你还不干,我腿现在麻得不走路了,而且裤子上都是你流的口水,没想到你睡觉这品行真差!"曹凡臣奚落道.
"啊?"龙云一点也不记得有这事了,只是她的目光溜到曹凡臣的裤子上,在他的大腿的裤上还真的一块水渍,想来真是自己流下的口水?她脸一红,眨了眨眼睛道:"这是我流的口水?"
"你说呢?下去吧!"曹凡臣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幸好这是夜晚,要是白天人家还不一定会以为自己出了什么洋相呢!他推开车门,下了车,径直上了黑乎乎的楼梯.
龙云则站在原地不动,叫嚷道:"这么黑,楼灯也没有!"
"走不?走就跟上!"曹凡臣没有转头,扔下这句硬话,他觉得这丫头够烦了,自己也累了一天,很想早点回去休息,没想到被她缠上了,真见鬼.
龙云没有法子,想想自己是主动求别人的,只得忍下这口气,跟了上去,那楼道里不仅黑,而且有不少蚊子在自己耳边嗡嗡的叫着,不时的叮在自己裸露的胳膊上,她气恼的叫了一声:"还有蚊子咬人!"
曹凡臣冷冷道:"别大呼小叫的,别人在睡觉呢,你想吵醒一层楼的人?"
龙云恨恨的瞪了他的背影一下,嘀咕道:"什么鬼地方!"正想着一不小心,脚上踩空,一下子摔了下来:"哎呀为!"
曹凡臣只得停下来,下来把她拉起来,没好气道:"真笨!把手伸给我!还能走么?"
黑暗中龙云还是注意到了曹凡臣眼里的关心的火苗,于是眼睛一转,本来无伤大雅的她,突然一下子一个不稳,抓住他的胳膊,痛苦的呻吟道:“哟呀,不行,太痛了,一定是脚骨断了!”
曹凡臣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丫头真多事,自己真倒霉,楞了一会儿,只得无奈道:“那我背你吧!上来!”他只得弯下腰,龙云见计谋得逞,抿嘴偷偷一乐,然后趴到他的背上。
一个年轻女孩青春的身体压在一个热血方刚的男人身上,曹凡臣只觉得一股热河直冲丹田,于是他转移话题道:“看不出来,你还挺重,象块大石头!”
“有这么软的石头么?”龙云在他的耳朵边嘀咕道,一边不老实的吹着热气。
曹凡臣觉得这丫头太野,他憋着气道:“别说话,再说我就把你扔在地上!”
虽然楼道里黑乎乎的,因为他熟悉习惯了,还是很快到了四楼,打开门,摁开灯,曹凡臣把龙云放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吧,我去烧点热水给你敷敷!”
龙云看了看屋子,一室一厅,设施简单,但却十分干净整洁,这和她对他的印象十分相符,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这个男孩干净,阳光,但那间卧室却紧闭着,她十分好奇,特别想进去看看,于是她溜了一眼在厨房忙着烧水的曹凡臣,踮起脚尖,轻手轻脚的往卧室走去,就在她快要推门进去时,他从厨房里边走边说道:“来,先喝点饮料吧”
龙云吓了一跳,生怕他看出她装受伤,于是赶紧一只脚撑地,踱了回来,曹凡臣见状,诧异道:“你这是干嘛?”
龙云撅起小嘴,眼珠转了转,小声嘀咕道:“我想去厕所!”
“厕所在那儿吗?要不要我扶你进去!”曹凡臣觉得不可思议,他白了她一眼。
“不,不要,我现在没有那意思了!”龙云赶紧摇摇手。
曹凡臣又楞住了,这丫头真搞怪,上厕所还一会儿有意思,一会儿没意思的,正对着她大眼瞪小眼之际,龙云的手机又响了,只见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不满道:“就不接!”
“谁的电话?”
“我哥的!”
“干嘛不接?你这样,你哥会担心的,说不定还会报警!”曹凡臣吓唬她道。
“那我回了?”龙云朝他吐了一下舌头,眨眨眼:“要不要我说今晚就住在你家里?”
“不,不行,那可不成,你哥本来就对我不太待见,如果这样,麻烦你现在就回去,我可不想落个拐骗**罪名!”曹凡臣赶紧摇手,警告道。
龙云抱着肩膀在他面前走了一圈,抿嘴一笑,然后眼珠一转,眉头一皱,又计上心来:“行,不告诉他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帮我哥介绍女朋友!”龙云一字一句道。
“什么?帮你哥介绍女朋友?”曹凡臣觉得是不是自己耳朵有问题,听错了。
“嗯,你答应不?”龙云上前逼视着他。
曹凡臣有些受不了了,他结巴道:“我自己都还没有女朋友,我到哪里给他找去?你这不是为难人吗?我有这资源还不自己吞了?”
“你身边就有这么一个人儿!”龙云脑子里浮现出林静对哥哥龙飞关心的情景。
“谁?”这下轮到曹凡臣诧异了。
“嗯,你们那位年轻的林局长结婚了么?”
曹凡臣听到这儿,嘴巴张得老大:“小丫头,你不会是想让我给林局和你哥牵线吗?”
龙云点了点头,疑惑地看了曹凡臣奇怪的表情道:“有何不妥?我觉得你们林局挺适合我哥的!”
曹凡臣这下郁闷了,他哭笑不得道:“你知道林局是结过婚的人,而且有一个三四岁的小孩么?”
“什么?她结婚了?还有孩子了?”龙云失望的瞪大了眼睛。
“当然,我看你乱操心,自己的事还搞不定,还操大人的心,你还不赶紧把你哥摆平了,不要到时让我惹上麻烦!我先洗澡去!”曹凡臣走到她面前,在她的额头上用手指弹了一下。
龙云嘟起嘴巴,大叫一声,然后逃也似的坐到沙发上:“你使这么大劲干嘛?疼死人了!”边说边摸着刚被这个男人当成靶子攻击的地方。
曹凡臣看着她逃得比兔子还快,那劲头一点不象腿脚受伤的人,于是盯着她的脚看了又看,怀疑道:“你脚没事吧?”
龙云气恼道:“有事才怪呢!冷血动物!”
曹凡臣来到她面前,盯着她,冒火:“我说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没良心,你耍赖,非要我跟我回来,又诈你受伤,让我背你上了四层楼,现在竟然说我冷血动物,你这小心肝是不是黑的?”
龙云见面前的那张英俊的脸庞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放大,她心里一急,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得赶紧认错,于是低眉垂眼道:“对不起,曹大哥,你知道你是好人......”
曹凡臣最受不了女孩子这副腔调了,于是不耐烦的摆手道:"得得,我不跟你计较了,今晚就让你住一晚,明天收拾东西走人!"
说完就进浴室洗澡去了.
龙云盘腿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看着无数个未接电话,和担心的信息,她想了想,还是给哥哥龙飞留了一条信息:"我现在很好,今晚就住在同学家里!发完这条信息,她干脆就关了机.其实现在的龙云已经有些后悔不该真的离开哥哥的家,哥哥对自己发脾气,一定是和他的情感经历有关,三十三四岁的人了,到现在也没有老婆,甚至女朋友也没有交过,对于他的情况,父母不知情,而她龙云却知道一二,只是她不明白,这么些年过去了,为啥他还是不能放弃过去,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于是她闭起眼睛,竖起双掌,对天祈祷着:"白茹姐,请你放过我哥......"
从浴室洗澡出来的曹凡臣,看到眼前的情景,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走上前道:"小丫头片子,嘀咕什么呢?谁是白茹?"
龙云抬起头,摇了摇头:"没啥,你洗好了?我去洗!"只不过,她的目光落到他裸露的上身时,吓得叫了起来:"你怎么没穿衣服?"说着赶紧蒙上脸,伏到沙发上.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们男人洗完澡都不穿上衣!"曹凡臣看她那样,觉得好笑,要是知道这招好用,早治治她的坏毛病了.
"可是你没发现有女人在吗?你太没礼貌了!"
“你是女人么?我怎么没发现?”曹凡臣看了一眼她脏兮兮的脸蛋,嘲讽道。
“哼,你竟敢戏弄我,你......”龙云气急败坏的跳起来,拿起沙发上的靠枕就向这个不要脸的扔了过去.
"好了好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套上一件衣服么?"说着就拿起一件睡衣套了上去:“你现在赶紧洗澡去,不要弄脏了我的沙发!”
龙云拉开旅行箱,翻了起来......
可是翻了半天,龙云都没有发现自己的那件碎花棉睡裙,于是她咬咬嘴唇,抬头看了一眼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曹凡臣,小声道:“能借我件衣服吗?”
“啥?睡衣没带?”
“嗯。”
曹凡臣扔下摇控器来到她面前,蹲下,笑道:“你这也叫出走?自己的随身用品都忘了,看来你还真不是那主儿,今儿我就发扬一下风格,我那儿有件白衬衫,你将就套着吧,不会你短裤也忘了带吧?那我可没有借给你的!哈哈哈!”边说边进了卧室,找了件衣服扔给她。
曹凡臣恶作剧的笑声,窘得龙云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她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本想有志气的回应她啥也不要,可是因为白天在外的奔波,浑身的汗让她很不爽,看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只得腆着笑脸,尴尬的和声笑着:“嘿嘿!”
曹凡臣没再看她,而是继续看着电视,电视上的军事节目吸引了他。
龙云抱着衣服,象小老鼠般窜进了浴室,关紧了门。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小秘书,竟然这么腹黑,bt。更可恨的是他那热水器在洗澡的过程中竟然和自己开起玩笑来,一会儿温度高得惊人,一会儿又冷得让人哆嗦,本来不想和他再有任何交集的龙云,只得在里面大叫起来:“曹大哥,曹大哥!”
曹凡臣正看得入神,听到龙云的声音,只得趿着拖鞋一百个不情愿的走了过去:“什么事?”
“曹大哥,这水怎么一会儿热一会冷?你帮我调一下好吗?”龙云在里面央求道。
曹凡臣抿嘴一乐,这旧热水器本来就不好使,只作作为男人,他不管热水冷水倒能适应,于是有些没好气道:“大小姐,你也不看看我住的什么地方,有澡让你洗不错了,你就将就吧!”
龙云在里面气得不行,本来还想好好泡个澡的她,现在看来只能速战速决了,十五钟,加洗发,很快搞定,当她穿着曹凡臣那件大长得快要过膝的衬衫,走出来时,曹凡臣乐得不行,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龙云不满道。
“装在套子里的人!”曹凡臣瞟了一眼套在宽大衣服里的女孩,唯有那露出两条笔直的腿,白晰修长,散发出诱人的光泽,还有那掩盖在衣服里的翘臀,看来这丫还挺料的,只是她这小迷糊样,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喜欢的是林静这样的成熟气质女人。
“德行!”龙云嘀咕了一句。
“你起来呀,我要睡觉了!”龙云看着窝在沙发上的曹凡臣,催促道。
曹凡臣指了指卧室:“你睡床吧,我睡沙发!”
龙云狐疑道:“你让我睡床?”
曹凡臣眯着眼点点头:“是,既然我把你带回来了,就好人做到底,你睡床,不要到时说出来我跟你这个小屁孩计较,好歹我还是个男人!”
“曹大哥,你觉悟真高!”龙云心里十分开心,作为受益人,其他没啥表示的,嘴巴甜点还是应该的。
“去!别在这儿贫嘴,睡觉去!”
龙云没有动,反而挨着曹凡臣坐了下来:“曹大哥,现在时间还早,我陪你看会电视,说会话吧!”
曹凡臣看了一眼挨自己坐下的女孩,此时的她经过洗涮,脸上的脏物没了,光洁如新的象一只瓷器,看起来还挺顺眼的,而且身上还散发出一丝淡淡的清香,于是莫名的点了点头:“行啊,你想说啥?”
龙云看了一眼正地播放的军事节目,问道:“你喜欢军事节目?”
“当然,一般男人都喜欢!”曹凡臣觉得这话有些废。
“我也喜欢!我从小就是个军迷!”
“你?”曹凡臣有些不信的看了她一眼。
"你也是军迷?而且从小时候起?"曹凡臣扭头看了她一眼,撇了撇嘴,有些不相信.
"当然,我小时候就混在在我哥和那帮男孩子后面,打仗,下水摸鱼,什么都干,后来我哥参军去了,每次寄照片回来,看到那身威武的橄榄绿,我就特别为他自豪!"龙云一提及起军人和哥哥,两眼放光.曹直看到这里,嘴巴一扯,奚落道:"嗯,打仗,下水摸鱼,这些破事倒象你干的,你说你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干嘛跟男生混在一起?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正好,为啥要嫁?一个人挺自在!"龙云小嘴一撅,翻了翻白眼.
曹凡臣眯了眯眼睛:"这话别说得太早,我看你刚才看到电视里的特警的那身肌肉,眼睛都直了,快流哈拉子了吧!"
"你胡说八道!"龙云被曹凡臣调侃得恼怒起来,拎起靠枕就往他身上扔.
曹凡臣一把抱过扔过来的靠枕,哈哈大笑道:"你就是个小色女!不过你不要这么张牙舞爪,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龙云也不甘示弱,唬着脸道:"你这么毒舌,小心娶不到老婆!"
看她被他逗得生气的模样,两人哈哈大笑起来,看来这丫头还挺有意思,于是学着她的语气摇头晃脑道:"娶不上老婆正好,为啥要娶?一个人挺自在!"
"哼,鹦鹉学舌!"龙云扭过头去,离他一丈远,不再理他.
曹凡臣偷瞄她撅着嘴的小模样,偷笑了笑,然后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逗你玩的,还当真生气了?"
"没有!"龙云虽然心里有不舒服,但是也不好放在脸上承认自己小气,憋声憋气道.
"好了,说正经的,我问你你刚才嘴巴里嘀咕的白茹是谁?"曹凡臣想了想问道.
龙云看了他一眼,抱膝把头依在上面,眉头紧皱,眼里含着泪花道:"白茹是一个美丽的女军医,也是我哥在军队的初恋女友,他们相爱了四年,正准备打结婚报告的时候,在一次军事演习中,因意外,牺牲了!"
曹凡臣听了,似乎终于明白了龙飞为什么总是冷着个面孔,为什么至今不婚的原因了:"哦!"
"我哥从此变得郁郁寡欢,到现在也不想谈女朋友,爸妈挺着急的,可是就是拿他没有办法,今天就是因为这事我跟他闹翻了,他把我吼出来了....."龙云边说边落下了眼泪.
曹凡臣看着她那难过的样子,心里也落忍,于是往她身边挪了挪,伸手拍拍她的脑袋道:"别哭了,你关心你哥是对的,可能他现在还暂时不能接受别的情感,慢慢来吧!"
"我看他一个人太苦了,他把所有的心思都藏在心里,从不跟我和爸妈说!"
曹凡臣觉得面前的丫头,是然年纪小,鬼灵精怪,但是还是挺关心人的,看来是个心善的丫头,于是对之前产生的不好印象也消失了不少:"你的心情以后他会懂的,也许他现在还没有遇到合适的人,这事也不能急!"
第二天一大早,龙云就被曹凡臣毫不留情的“请”了回去:“丫头,赶紧回你哥家去,跟他解释解释,以后不要再到处溜达,到时被人卖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龙云脸色幽然的点点头:“谢谢你!那我走了!”自从昨晚跟曹凡臣聊过自己的心事后,她心里好过多了,心里一直后悔不应该对哥哥那样。
曹凡臣把两只刚买来的包子塞到她手里,并挥挥手笑道:“走吧,我得早点回单位,就不送你了!”
龙云背上行李包,转身往回走,她摸了摸还热气腾腾的包子,唇角挂上一丝隐隐的笑意,看来还真饿了,于是拿出来狠狠的咬了一口......
送走了龙云,曹凡臣象丢掉一只包袱一样,心里轻松多了.他象往常一样,驱车来到林静的楼下,静静的等着她象皇后般降临到他的面前.
昨晚林静几乎一夜未眠,一个人坐在黑暗的沙发上一边流着泪,一边喝着南澳精美的红葡萄酒,一边静静的想着心思,想象着丁建从车上拥着穿着白色婚纱的女孩,她的心就象一杯杯红酒一样,往外流淌着殷红的血液,酸中带着酒的微辣,慢慢的她就觉得自己飘了起来,变成空中飞舞的angle,那洁白的翅膀就是自己美丽的婚纱,而身边的王子地模湖不清起来......
曹凡臣坐在车内,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到点了,依然没有见到女人的影子,他有些不耐烦的坐正了身子,打开车窗,看向她楼层的窗口,心想一向准时严明的女人,今儿这是怎么了?又过了十分钟,还是没有动静,他终于失去耐心,给她打去了电话.
此时的林静整个人还躺趴在沙发上,听到身边茶几上的手机在在欢快的唱着歌,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伸手拿过手机,看也不看,摁了下去:"喂!"
曹凡臣听到她的声音,慵懒得象一只没有睡醒的猫,有气无力,于是提醒道:"林局,到点了!"
"嗯....."林静觉得头疼得很,她轻哼着,心里有数,但头重脚轻,有些迷糊的哼了哼,又继续趴了下来.
听着里面没有了动静,偶尔一两声难受的轻哼声,曹直又喊了几声,没人应答,心想,不会出什么事吧,于是赶紧跑下去,直奔405.
当林静踉踉跄跄的起来打开门,然后又继续趴到沙发上时,曹凡臣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地上摆着几只红酒瓶,茶几上的高脚杯里还残留着半杯红酒,屋子里有一股酸腐味,他捂了捂鼻子,赶紧打开窗户,新鲜的空气流淌进来,转过身来,看到女人趴在沙发上,侧着脸红扑扑的,紧皱着眉头,轻哼着,好象十分难受的样子,于是走了上前,弯下腰,轻喊道:“林局,你没事吧?怎么喝成这样?”
“我头疼!帮我倒杯水吧!”林静依然没有睁开眼睛。
曹凡臣赶紧倒了杯热水过来,伸手扶起她,只见她头发凌乱,脸色红得异样,她整个人就象软面条一般,跌落到曹凡臣怀里,他只得扶着她,给她喂了一口水!良久,她才慢慢清醒过来,睁开了眼睛,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她朝曹凡臣淡然苦笑道:“我怎么睡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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