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话说你瞒着父母买了这两个游戏舱真的没问题么。”顾凡眯起眼睛，用一种相当蛋疼的语气对着面对他的表哥肖子涵说道。

    “哈，这有什么的，反正用的是我自己的钱。”肖子涵毫不在意地回应道。

    “可是，这不是你这两年攒下来的所有积蓄么……而且你为什么把我的那份也买了啊！！！完全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吧！！！”顾凡明显已经到了即将摔东西的边缘。

    肖子涵瞥了眼顾凡，撇了撇嘴：“如果让你自己买，以你抠门的性格怎么可能舍得花这个钱呢，现在我帮你买了，你总不会不给我补上吧……况且”他话锋一转，“看来你还不知道这个游戏对于我们的意义呢。”

    “是啊是啊，你能不能告诉我一款需要花三万星币买一个游戏舱的氪金游戏对于我们的日常生活会有什么天翻地覆的变化呢。”顾凡已经开始有些无力地扶着额头，似乎刚刚咆哮的有些透支体力了。

    肖子涵笑了笑，并未答话，而是拿起手中的遥控器，点开了在他们旁边的那个产自十年前的老式全息投影电视机。

    顾凡转头看去，发现电视里似乎正好放的是关于这款名为游戏的发布会。

    在电视映射出的全息投影里可以看到一个身材略微有些臃肿的中年人——好吧，其实就是个胖子，站在台上。

    “我们生活在一个科技高速发展，信息指数爆炸，人类的征途驶向星辰大海的大时代。”

    “而在这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背后，则是我们不愿面对的一些问题，人口增长，居住面积持续缩小，人民幸福指数变低，这些都是我们不可忽视的问题。”

    “可很遗憾的是，尽管我们已经开辟出了三个适宜人类居住的行星，可是由于移民费用的高昂，还不能进行全民普及，这就导致着母星愈发的不堪重负。”

    “而今天，一款游戏的诞生，或许能够略微弥补某些似乎是命中注定的遗憾。”

    台上的胖子说道这里，明显有些过分激动。“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一款游戏，所谓的虚拟世界，又如何能够和这个世界的‘真实’相比呢！但是，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真的触及到了所谓的世界的‘真实’了吗？！”

    “这是一款能够打破虚拟现实的游戏！你可以在其中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快乐、痛苦、喜悦、悲伤、荣耀、屈辱、友情、爱情。”此时胖子的声音逐渐低沉，“一个个世界副本的游荡，你能够让自己逐渐变强。”

    “哈……”顾凡看到这里，忍不住吐了一个槽：“想不到这位天命公司的主创还是无限流小说的粉丝啊。”

    没等顾凡继续吐槽，胖子继续慷慨激昂地演讲：“这款游戏将是虚拟现实领域的一次里程碑式的成就，它将改变整个世界的走向！”

    “在这里，你或许能够遇到能同你并肩作战的同伴！”

    “在这里，你或许能够遇到能同你追逐一生的宿敌！”

    “在这里，你或许能够遇到同你相伴到老的伴侣！”

    “在这里，你或许能够真正挖掘到这个世界的‘真实’……”

    “那么……”胖子似乎激动地有些抽搐了，“欢迎来到……”

    “欢迎来到！”

    当胖子在电视直播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全世界安静了。

    过了大约两秒钟，胖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脑门上的汗有些止不住地往下流。

    “咳，不好意思，刚刚有些口误了。”胖子干笑道，“导播记得录播的时候把这段掐掉。”

    “那么……欢迎来到……”

    “欢迎来到！！！”

    关上了电视，旁边的肖子涵都忍不住想要吐个槽了：“看来这位游戏主创可不止是无限流小说的粉丝呢……”

    顾凡并没有继续倾听肖子涵后续废话的意图，他迅速抢走了遥控器，转到了自己最喜欢的电台节目——如今的电台节目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只闻其声不见其面的阶段，越来越多的电台主播走到台前，俨然已经与传统节目主持人分庭抗礼。

    此时电视上的全息投影中是一位妆容简约而精致的姑娘，她的背后是一片浩瀚的星空。此时星空中的繁星明灭不定，映照着这位姑娘的脸庞也闪闪发光起来——每当看到这番景色，顾凡总会感叹现代科技的进步之快实在惊人。

    “听众朋友你们好，现在的时间是2106年10月26日18：30，不知不觉中，北半球马上就要步入长达近三个月的漫长冬季，请各位听众朋友注意保暖，不要因为疏忽而染上风寒”随着背景中的繁星在投影的效果下绕着女主播缓缓转动，女主播充满磁性的声音也随之娓娓而来。

    “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感谢您的收听，明天的这个时候，期待与您再次相遇，我是电台主播轻语，就让我们伴随着音乐，结束今天的节目吧。”

    就当顾凡还沉浸当中的时候，一档广告伴随着急促的架子鼓声音扰乱了他的心境，只见四个大字在投影上渐渐凝实，顾凡一看，果不其然，正是！

    “尼玛，这游戏广告都打到轻语电台后面了？”顾凡显然对于这铺天盖地的宣传手段有些反感。

    肖子涵笑了笑，对顾凡说道：“这正是这款游戏极不寻常的地方，我私下查了这款游戏的广告费用所耗费的金额，绝对是你难以想象的数字，甚至已经超过了许多热门网游的开发以及运营费用的总和。”

    “好吧好吧，且不说你之前任何一款游戏都没有玩过超出一个月，”顾凡不由自主地伸了个懒腰，“就看在这三万星币的份上，我也会督促你玩下去的。”

    “放心吧，相信这款游戏，会让我一直玩下去的。”如果顾凡用心观察，就会发现他的表哥肖子涵的眼中闪现着意味深长的光芒。

    如今蜗居于这间廉租房的两位年轻男人大概不知道的是，未来这款游戏会给他们的人生带来怎样的改变，甚至没有人知道，它又将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

    或许是那个所谓的世界的‘真实’……

    谁知道呢？

    “欢迎来到”

    一个略带慵懒地女声自不知名的角落响起，顾凡在这个有些灰蒙蒙的空间里找了很久，但依然没有找到说话的人。

    “看来只是普通的登陆提示语音而已啊……”顾凡有些惋惜地砸了咂嘴，喃喃自语道。显然对于没有小说里那种和真人没有什么区别的人工智能美女有些耿耿于怀。

    “请先创建人物，在您面前的提示栏里输入您想使用的名称哦~”

    顾凡看了看在他面前出现的提示栏，低着头想了想，输入了。

    “警告，此名称含有色情、暴力、血腥等违法因素，根据相关法律法规不予通过！”

    “果然不行吗……”顾凡似乎早有预料，“那么，就叫这个名字吧……”

    说罢，在提示栏里输入了。

    “人物名称无重复，可以使用。”

    “下面进入人物属性设定界面，我们将根据您在现实中的各项指标对于属性进行设定。注意，每项属性的标准值（标准值为10）取自现实身体健康的成年男子的平均数据，若有疑问本公司概不解释。”

    “看来游戏舱自带扫描功能啊……”顾凡有些诧异地自语了一句。随即点开了人物属性面板。

    角色名称：顾凡

    基本属性：

    力量：11（影响您在游戏中的基本攻击力以及负重，恭喜您，您比正常人的力气要大一些）

    敏捷：9（影响您在游戏中的反应能力以及奔跑速度，很明显，您的反应和速度要比常人慢一些）

    体质：12（影响您在游戏中的身体防御力、伤口愈合能力以及耐力恢复速度，令人吃惊的是，您的体质要远优于普通人）

    智力：12（影响您在游戏中对于事物或人的分析能力和判断能力，嗯哼，不要小看您只比普通人高出两点的智力，或许它带来的影响是你所无法估量的）

    （备注：有必要通知您的是，这个游戏虽然有等级概念，但升级并不会增加你的基本属性，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在游戏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您的基本属性都不会有任何变化，但是通过有意识的锻炼，或许能够使您的基本属性获得一些有限的提升。）

    顾凡对于前三条属性倒是没有太吃惊，他在现实中属于看起来比较胖其实还很有料的那一类人，论敏捷确实比常人差一些，但是那个智力就有些令人费解了，先不论游戏舱是如何扫描出来的，单单它的作用就让人有十分旺盛的吐槽**了，什么叫做“影响您在游戏中对于事物或人的分析能力和判断能力”？难道我的智力属性过低，就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了？

    暂且不管这些属性，顾凡继续点击确定。

    “人物创建完毕，现在进入您的单人据点，这个据点将陪伴您度过整个游戏时光，希望您能够用心经营。”

    游戏语音刚刚结束，顾凡就发现自己瞬间被传送到一个充满了科技风格的银白色房间中，目前的房间里除了悬浮在中央的3d显示屏之外还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看来确实需要自己好好经营一下这个属于他自己的“小家”了。

    顾凡走到显示屏面前，查看了一下它的具体功能，很快发现了几个关键的地方。

    目前显示屏上只有、、以及这几个选项，不过目前除了天命副本和我的好友之外，广场和商城都处于不可选的状态。

    打开了添加好友界面，顾凡想了想，输入了一个的名字，果然，过了大约两秒钟，系统提示对方同意了好友请求，顾凡马上点击了请求视频通话，显示屏在下一秒轰然破碎，分开的粒子迅速组成了一个3d半身像，而这个半身像，正是肖子涵。

    “我说表弟，”肖子涵此时看起来略微有些蛋疼，“在游戏里还用真名的人，恐怕不会有多少吧。”

    “少废话，我有点事情想问你。”顾凡打断了肖子涵想要进一步说些垃圾话的意图，“你的基本智力是多少？”

    “哈，说到这个我可是相当不爽啊，居然只有18，难道我只比那些凡人聪明区区八点嘛。”肖子涵有些得瑟地怪笑道。

    “跟我预测的差不多啊。”顾凡有些了然地笑道：“看来系统确实有不知名的途径能够测出玩家的具体智力啊。”

    “哦？看来你应该有所发现啊，”肖子涵仍然是用他那十分欠揍的语气问道。

    “发现还谈不上，”顾凡沉吟道，“对于力敏体三项属性没什么好说的，以如今的技术来讲，扫描出一个具体数值并没有什么困难的，可是智力就不一样了，按照游戏中的描述，这里的智力指的应该就是现实中的逻辑推理能力、计算能力、情商等等和大脑思考行为相关的能力统称，那么问题来了，游戏舱是如何能够捕捉到一个人的这么多能力指标呢？除非……天命公司拥有我们过去所有人的履历表，并以此精确分析出我们的逻辑推理、计算、情商等一系列的能力指标。”

    “但是……”肖子涵摊了摊手，“你知道的，无论从计算量到权限问题，这都是不可能实现的。”

    “没错，这也是我搞不懂的地方，”顾凡点了点头，“况且表哥你的情商这么低，明显在智力一项要大拖后腿啊，怎么可能高我6点嘛。”

    肖子涵正欲反唇相讥，顾凡摆了摆手，“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我们还是先下副本练练级吧。”

    “看来你完全没有仔细读过游戏自带的说明啊。”肖子涵有些戏谑地说道。

    “嗯？”顾凡脸色微变，“游戏哪里有什么自带的说明？”

    “嘿嘿嘿，难道你就没有尝试着和刚开始登陆时的提示女声交流过吗？”肖子涵脸上带着贱笑。

    “喂，有谁会去和一个明显是登陆提示语音的存在交流啊！”顾凡在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就意识到，肖子涵确实就是这么一个奇葩的存在，而且不得不承认，似乎还从中得到了一些成效。

    肖子涵显然对于这件事有些得意，“我问了她几个问题，对于这个游戏有了一定的了解，其中一项就是——玩家必须经历两个单人剧本之后，才能开启团体剧本模式。”

    “好吧，这次算你赢了，话说这么重要的消息搞的要隐藏解密才能知道真的好吗。”顾凡有些郁闷地说道。

    “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信息，那么我们就先分开行动吧，对了，”肖子涵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要说，“再告诉你一条消息，这个游戏分为小型剧本和大型剧本。其中大型剧本的游戏时间和现实世界的时间并不同步，，所以如果你排到了大型剧本，那就暂时不必担心晚饭的问题。还有啊，根据我的初步推断，智力应该是四大基本属性里最难提升的属性，因此假如可以选择的话，优先提升智力吧，嘿嘿。”

    还未等顾凡回答，肖子涵的影像陡然崩碎，重新聚合为一个半透明的显示屏。

    “好吧，看来这个游戏舱真的能够精确捕捉到玩家的具体属性啊……”顾凡摸了摸下巴自语道，随即顺手点开了的图标，果然发现了和两个选项，并且确实还是不可选择的灰色图标。

    “那么……就让我看看这款游戏究竟如何吧。”他点下了的图标，有些期待地说道。

    当他点下图标的一瞬间，显示屏陡然变亮，然后再一次崩散，并在顾凡的脚下瞬间形成了一个光圈，下一秒，房间里便空无一人了。

    “我说，这算是哪门子的剧情简介啊……”顾凡听完剧情简介之后，略微有些蛋疼地自语道。

    随即他发现自己恢复了行动能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依然是系统自带的黑色新手服，而唯一有所变化的是，在他的左眼视野中多了一个半透明按钮，当他用意识点开按钮后，出现了一个人物界面。

    “这倒是挺方便的啊。”顾凡点开具体属性界面，就会发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绿色的条状物。

    之后在血量的下面是一个黄色的长条。

    顾凡听完画外音解释之后，微微点了点头：“看来这一点确实和普通网游有些不一样呢。”

    当他再看下下面的技能栏时，发现8个技能栏位都是空的，并且除了第一个技能栏之外，其余的技能栏均显示“已锁”状态，显然是要一定条件才能解锁。

    把状态栏简化并显示在其视野边缘处之后，顾凡终于有时间仔细观察自己所处的这个房间了。

    这是一个整体感觉较为阴暗的房间，尽管仍有灯光照耀，却给人一种“灯泡随时都有可能灭掉”的感觉，很显然，这是游戏为了营造一种恐怖气氛而故意设定的。房间整体是近现代风格，有不少原木家具，不过此时各种家具都散落一地，地毯上还有一些未干的血迹。

    “看来是略带恐怖风格的解密类剧本嘛。”顾凡此时倒是十分淡定，尽管他并不能像是那种置身于尸身血海仍然面不改色的猛人，但至少胆子比普通人要大上不少。

    大体了解了房间里的情况，顾凡便开始寻找能够出去的方法，既然是密室逃脱，那么很显然出门的钥匙便是整个解密流程的核心道具了。这一点倒是不用他多操心，因为这个房间的大门很明显地被一个铁锁锁住了。

    不过顾凡并没有把所有的重心都加诸于寻找钥匙上，很多时候一些不起眼的道具也有可能是破局的关键。

    “比如说……这个!”顾凡从散乱在地上的家具中找到了一个有属性说明的东西，一把菜刀。

    顾凡拿到这把菜刀后明显被设计者的恶趣味恶心到了，不过如同备注所说，相比于空手而言，确实是聊胜于无了。

    而在此时，系统提示再一次响起。

    很显然，顾凡并没有如同很多网游小说的主角一样出门被神器砸到的运气，但是顾凡倒是有些早有预料的意思，毕竟这只是新手教学剧本，一把最烂的菜刀应该可以应付大多数局面了。

    不过在顾凡拿到菜刀之后，却好像陷入了沉思。

    “嗯，看来这并不是一个纯粹的解密类剧本啊……”顾凡心中思忖。“系统不可能无缘无故把一件和通关剧本无关的道具扔在这里，很显然，既然给了我一把菜刀，就说明在本剧本中是有可能、甚至是一定会发生战斗的。”

    顾凡大致构思了一下之后突发事件的应对方法，就继续投入到了寻找道具的工作中，然而事与愿违的是，除了这把菜刀之外，顾凡并没有找到其它有用的关键道具，更不要提离开这里的钥匙了。毕竟整个房间就这么大，不管藏着什么东西，只要用心去找，是不会有什么遗漏的。

    “可是……目前看来，我确实是遗漏了某些重要信息啊。”顾凡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一开始系统就提示这是一个‘拥有多个房间’的密室，可没道理我连第一个房间都走不出去啊。除非……”

    “除非！”顾凡脸色一变，快步向房间门口跑去，随即握住锁住门的那把铁锁，向下一拉，只听到“咔”的一声，铁锁应声而开。

    “除非这把铁锁根本就是个样子货！”顾凡的脸色有些难看，明显有点懊恼于被游戏设计者摆了一道。

    “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思维误区而已，我就说新手剧本不可能这么复杂嘛。”顾凡有些不满的嘟囔着，同时右手持刀，左手缓缓推开了房间的大门，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出门。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果然，毕竟是新手剧本，开门杀之类的即死flag确实不太可能有。”

    出了房间之后，顾凡看到的是一个视野比之先前开阔不少的客厅，仍然是四处散落的家具以及几滩未干的血迹，客厅除了一扇明显是打开就通关的正门之外，还有三扇较小的门，不过这一次顾凡并没有急着去管那些偏室，而是径直走到了客厅的正门，在把门上的那一把大铁锁拉到手酸并且用菜刀对着这一扇明显是防盗材质的正门比划了好一通之后，才放弃了暴力通关的打算。

    之后顾凡便一扇一扇门地打开了侧室，和他之前大体预测的相同，这三间侧室分别是卧室、厨房和厕所，一路搜集工作可谓是非常顺利，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地拿到了一堆意味不明的道具。

    顾凡看到这里其实也明白了，离开这间密室的唯一方式应该就是点燃这个所谓的，至于这个槽点满满的，顾凡也考虑到了它的几种用法，不过都要待会儿实验才能知道。

    随即顾凡把那支蜡烛连着烛台放置在客厅中央，之后划下一根火柴，点燃了蜡烛。

    当蜡烛燃起的一瞬间，顾凡陡然感觉到一种很不舒服的体感向其袭来，就像是被野兽盯上的感觉。

    “被野兽盯上……”就在顾凡若有所思的时候，烛台正前方突然聚合了一团黑气，这团黑气很快变得凝实起来，随后竟变成一只长相狞恶的黑色巨犬！

    顾凡看到黑色巨犬的脖子上用绳子挂着的金色钥匙，心中基本了然接下来的发展。

    黑色巨犬有些谨慎的盯着顾凡，见顾凡并没有反应，一呲牙，朝着他一个飞扑过来！顾凡此时却没有打算躲开，据他目测估计，黑色巨犬的速度相当不俗，估计只有敏捷11点左右的人才能较为游刃有余地避开它的袭击！因此顾凡不退反进，用左手手臂挡住了黑色巨犬的飞扑，右手一刀砍向了巨犬的头骨！

    然而似乎是菜刀不太给力，巨犬的头骨处只留下一个并不严重的伤口，但也使巨犬吃痛后退了一步。顾凡此时看了看左手被巨犬留下的抓痕，又瞟了一眼视角边缘还剩87%的健康值，之后却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拿出了圣水，向黑色巨犬泼去！

    黑色巨犬此时被那一刀砍得还有些晕晕乎乎，自然是被圣水泼了个透心凉，可是似乎除了变得有些焦躁之外，并未有太大的效果。

    “果然如此，看来圣水对召唤物无效，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顾凡看了看还剩小半瓶的圣水，快步冲刺到黑魔法烛台下，将仅剩的小半瓶圣水倒在了还在燃烧的蜡烛上。

    瞬间，蜡烛上幽蓝色的火苗便被圣水浇灭，此时黑色巨犬也开始痛苦的嚎叫，不一会儿便又化为一团黑气彻底散去，只留下被绳子串着的金色钥匙，落于客厅的地毯上。

    扭了扭有些酸痛的脖子，顾凡开始思考这次新手单人剧本的得失。

    本次剧本尽管流程不长，但仍然耗费了顾凡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游戏时间。说起本次剧本的难点，无非就是一开始的思维误区，以及之后如何拿到金色钥匙的问题，说是新手向的训练剧本也无可非议。

    思维误区且不谈，就最后的如何拿到金色钥匙而言，完成剧本的顾凡也想了差不多好几种办法，第一种也是最简单的一种，就是把黑魔法圣水倒在燃烧的蜡烛上，但如果玩家无法察觉到这一点的话，其实也是可以通关的。

    一个敏捷较高的玩家，可以利用速度优势强行用菜刀将挂在黑色巨犬脖子上的钥匙绳割下来。若是力量有优势的话，其实硬刚巨犬也是可以在自己的健康值耗尽之前将其斩杀的。至于体质超群的玩家，则完全可以小心防御，等到蜡烛燃尽之后巨犬就会消失。游戏很显然给了不同玩家不同的通关方式，称得上是相当负责任的教学关卡。

    至于那种一看见黑色巨犬就吓得摊在地上的人……抱歉，你可能真的不适合这款游戏。

    总结完毕之后，三分钟也过了，顾凡再一次回到了个人据点。

    回到个人据点后，还没适应穿越空间留下的晕眩感，就看到房间中央的显示屏又变成了表哥肖子涵的半身像。

    “我说，一个新手剧本而已，你居然用了将近一个小时？”顾凡还未说话，就听到了肖子涵略带鄙视的声音。

    “你啥时候出来的？”顾凡有些郁闷地问道。

    “我十五分钟就把剧本搞定了，顺便在个人据点里玩了四十多分钟的疯狂版俄罗斯方块。”

    “好吧，虽然不想承认，但我这次确实是输了。”顾凡有些无奈，但想想从小到大除了打架之外他几乎再没有赢过表哥，于是倒也就释然了。

    “对了，你的新手剧本内容是什么”顾凡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向肖子涵问道。

    肖子涵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纯解谜类剧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新手剧本应该是半解谜半战斗类剧本吧。”

    “不错，看来你早就有类似的猜测了。”顾凡毫不惊讶的回答道。

    “这不是明摆着的嘛，作为新手教学关卡，游戏为每个玩家设定对于他们最擅长的关卡类型简直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啊。否则让玩家们连新手教学都过不去，那以后还玩个屁啊。”

    “嗯，那么据你推断的话……”

    “据我推断，我们的下一个单人剧本应该就是正式剧本的难度等级了。”肖子涵继续侃侃而谈道：“很显然，下一次我们的剧本中就应该会加入新手训练关卡中提到的以及的概念了。因此这也是普通玩家和我们这类高玩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分水岭。而且如果我猜得没错，下一次单人剧本的流程应该不短，估计会在两小时现实时间以上。”

    顾凡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努力地消化着肖子涵即兴的推论。

    “所以下一次剧本里不要急着完成主线任务，可以先发掘一下那个所谓的剧情程度，必要的话隐藏任务线什么的也必须拿到手！说不定就能赚到个什么额外属性点或者高级装备，那我们之后的剧本难度就会大大降低了。”肖子涵说罢，似乎有些口渴，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个水杯，开始咕咚咕咚地喝起水来。

    “哈，哈，似乎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呢，听完你的分析之后大体方向基本已经掌握了，至于具体细节问题……”顾凡趁着肖子涵喝水的工夫，插嘴道。

    “具体细节问题随机应变就好了，”肖子涵喝完水，大手一挥，“好了，第一次任务总结就到这里吧，顺便提一句，你可以多玩玩系统自带的小游戏，似乎对基本属性有些帮助。”说罢，3d影像再一次崩散，顾凡到了嘴边的话不得不咽了回去。

    “真是……我还想问你任务结算都拿到什么装备道具呢。”顾凡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拿出一个袖珍单肩包和一本黑色封皮的书籍。

    顾凡看完简介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学习，之后他便发现在备用技能栏里出现了一个黑色鸟头图标的技能。

    顾凡看完技能介绍之后，对于不是召唤那只黑色巨犬有些可惜，毕竟这只所谓的“具备黑魔法力量”的乌鸦，也仅仅能够用于侦察，在战斗中恐怕不会有太大的建树。两个技能看似美好，具体用于实战的效果却仍是未知之数。

    随手将这个技能放置在唯一开启的技能格子内，点了点后面显示的技能格，发现下一个技能格子需要人物等级到达10级方能解锁，于是也就暂时放下不管。

    之后顾凡却并没有马上继续下一个单人剧本，而是打开了三维显示屏，找到了肖子涵向其提到过的“系统自带的小游戏”。果然，打开了小游戏之后，通过检索，顾凡很轻松的看到了肖子涵玩的那一款“疯狂版俄罗斯方块”。其实所谓的“疯狂”，只不过是正常难度的五倍速而已。

    当然，说的很轻巧，但其实难度颇大，需要相当强的动态视力和瞬间的图形组合能力才能顺利通关。

    “看来这一款俄罗斯方块应该是可以锻炼基本属性里的敏捷，这么说的话，系统中的虚拟闪避小游戏和长跑训练应该也可以增加基础敏捷。”顾凡心中想到。随即关闭了小游戏板块，选中了单人剧本模式，开始了他的第二次单人剧本之旅。

    当顾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发觉自己躺在一张标准的单人床上，待他从床上坐起来环顾周围后，基本已经能够确定自己置身于一间旅馆的标准套房之内，在单人床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电子闹钟，顾凡拿起闹钟，发现此时闹钟上显示的时间恰好是早上七点整。顾凡起身拉开了窗帘，外面的阳光此时并不刺眼，反而有种早上特殊的柔和感觉，他并没有在这个房间里浪费太多时间，在粗略地搜索了一遍房间，确认没有什么有价值的道具后，便打开了房门，向外面走去。

    顾凡走出房间之后，回头看了看在房门上挂着的304门牌，沿着走廊向楼下走去，在走的过程中，他摸了摸自己的裤兜，发现兜里除了一部微型电子通讯器之外空空如也。他点开了通讯器，首先查询了一下时间，通讯器的全息投影上显示的时间是2074年7月4日7：04。之后他转查了自己的个人信息以及余额，投影瞬间一变，变成了顾凡想要得到的信息。

    “李言，22岁，星云大学毕业。目前毕业旅行中。星币余额：1809。”顾凡低头看了看自己目前的身份，眉头却皱了起来：“李言？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可顾凡还没想起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便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旅馆的一楼。他环视了一圈一楼大堂，只有一个前台的女招待冲他笑了笑，随即对他说道：“祝您顺利度过新的一天。”

    顾凡冲着女招待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随即走出了旅馆大门。

    此时夏季已至，尽管现在是早上，仍然已经有一丝热气徘徊不散，顾凡抬头看了看暂时被云遮住的太阳，微微有些茫然。

    系统居然没有发布主线任务！这让顾凡多少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顾凡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便在游戏上展现出了很高的天赋，不管是一个世纪前的各种诸如战棋、动作、解谜、角色扮演等游戏类型，还是如今大行其道的全息模拟类游戏，顾凡都是个中高手，但是不管是什么游戏，最终都是以通关为目的，而一个游戏通关的必要条件，就是主线任务！

    很遗憾的是，顾凡来到这个剧本之后，系统一直没有给他任何关于主线任务的提示。

    思及此处，顾凡不禁想到了自己之前通关的那个新手剧本。

    “严格说起来的话，”顾凡心中思索，“之前的新手剧本貌似也没有主线任务啊。”

    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在之前的新手剧本中，系统也只是在剧情简介中暗示过“如果不离开这间房子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而并没有明确告诉玩家，离开这间房子即为通关。

    “也就是说，这个游戏的所有剧本，都是高自由度的沙盒模式？”顾凡自言自语道。

    正在顾凡思考该如何打通这个剧本之时，他感觉自己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抬头一看，发现有个和自己年龄差相仿佛的青年男子被自己撞倒在地。

    “你没事吧？”顾凡看了看这个身形有些单薄的男子，伸出手来，想要拉他一把。

    “谢谢，很抱歉撞到你了，我刚刚在想事情。”青年男子拉着顾凡的手，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顾凡抱歉地笑了笑。

    “应该道歉的是我才对，刚刚我也在想一些事情。”顾凡看对方的态度温和，不禁对这个男人的印象也好了起来，于是笑着解释道。

    那男人起身之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呆呆的看着顾凡，过了几秒钟，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抱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从来没有见过你。”

    “恩我想你应该没记错，事实上我也没有见过你。”顾凡被这个男人诡异的话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那个男人似乎还没从“我没有见过你”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但他明显在几秒钟之后找到了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用适中的声音自言自语到：“好吧，这种情况之前也发生过，或许是我之前的哪个不经意的行为造成了这个人的出现。”

    “请问”顾凡看着这个男子自言自语，不禁打断道：“你没事吧？”

    青年男子回过神来，对着顾凡笑道：“我当然没事，先生，你我能够相遇是个美丽的意外，我本应该请你去路旁的咖啡馆喝一杯的，不过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只能改天了，当然，前提是你还记得我。”说罢，没等顾凡回应，他便摆了摆手，向马路的另一端跑去。

    顾凡此时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诡异，他几乎可以百分百肯定，这个青年男子应该是本次剧本的一个极其重要的线索人物。只是好像由于条件不足，自己没有触发相应的剧情。

    “不过，他刚才说，改天请我去路旁的咖啡馆喝一杯。”顾凡自言自语道，随即他四下搜寻，果然在离他大约几十米的地方发现了一间规模不大的咖啡馆，他很快走了过去，并推门而入，或许是因为早上的原因，这间咖啡馆的生意相当冷清，除了顾凡自己之外，只有几个身着女仆装扮的女侍者在整理桌椅。

    “哈？这还是一间女仆咖啡馆”顾凡显然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一间女仆咖啡馆。正犹豫要不要在这喝一杯咖啡，几个女侍者已经迅速地走到了顾凡的身前。

    “欢迎光临~”顾凡听着几位女仆装的可爱女生整齐划一的欢迎词，再看了看自己通讯器里接近2000星币的巨款，不禁有了些底气，在几位女侍者的簇拥下坐到了咖啡馆里面的座位上。

    于是顾凡在这个咖啡馆停留了大约一个小时左右，便启程开始探索这座城市，期间他走访了一些看起来很像是能够触发事件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卵用的废弃工厂，并且在超市以及运动专卖店里逛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很可惜的是，大多数看似杀伤力巨大的管制刀具都显示的是。终于，顾凡在一个有些不起眼的运动专卖店里看到了一个可以带出剧本的棒球棍。

    下午七点钟左右，顾凡回到了他一开始住的那个旅馆，推门进去之后，发现一楼大堂的女招待已经换了一个人，但女招待看到他时，依然露出了职业性的的微笑，目送顾凡上楼。

    顾凡躺在床上，有些无聊地摆弄着今天唯一的收获，直到现在，他仍然对于这个剧本一头雾水，没有任务、没有事件、没有互动。仿佛这个剧本真的是一个具有极高自由度的沙盒世界。

    顾凡就这么想着事情，不知不觉已经有些睁不开眼了，于是带着行走了一天的困倦，很快进入了梦乡。

    等到顾凡醒来，已经是早上了。顾凡扭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脖子，看了看旁边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正好又是七点整。

    顾凡起床之后，习惯性地拉开了窗帘，略有些柔和的阳光再一次打进这间不大的房间，可顾凡拉开窗帘的那一瞬间，却怔住了，因为他很清楚的记得昨天晚上回来之后并没有把白天拉开的窗帘拉上。

    那么窗帘是被谁拉上的？

    带着这个疑问，顾凡打开了房间门，朝楼下走去。

    在经过一楼的时候，他又看到了昨天早上在这里值班的女招待，女招待冲他笑了笑，随即对他说道：“祝您顺利度过新的一天。”

    顾凡冲她点了点头，可这种诡异的感觉却愈发明显起来，此时昨天那个荒谬的念头再一次闪现在他的脑海中。想及此处，他拿出了电子通讯器，调出了现在的时间：2074年7月4日7：03

    顾凡明显有些惊讶，他擦了擦眼睛，在确认了自己并没有看错时间之后，飞速地回想了一下昨天曾经看到的日期，最终他确认，昨天他在通讯器上看到的时间，也是2074年7月4日！

    自己被困在同一天里了？

    直到这时，他才真正理解了剧本名称的含义。

    “等等，既然如此的话，那么那个男人”顾凡想到了昨天被他撞倒的那个男人，一些想法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成型。他很快便向昨天遇到那个青年男子的十字路口走去。

    果然，在几分钟之后，昨天的青年男子再次出现在顾凡的视野中，他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浑然没有发觉站在不远处的顾凡。

    “嘿，等一下。”顾凡叫住了正在想事情的青年男子。

    那人有些茫然地抬起了头，看到了面前的顾凡，愣了一下，向顾凡点了点头，随即继续向前走去。

    “等等，你不是说，下次遇到我，要请我喝咖啡吗？”

    “抱歉，先生，我还有些事情，能和你遇到真是个美丽的意外，如果改天等等，你刚刚说什么？”青年男子陡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凡。

    顾凡看着面前因惊讶而微微有些颤抖的青年男子，摸了摸鼻子，对着他笑道：“看来我们有必要去路旁的咖啡馆喝一杯了，对了，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名字叫做呃，李言，很高兴认识你。”

    青年男子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伸出了略显纤瘦的右手，用还在颤抖的声音对顾凡说道：“你好，我的名字叫做郭铭，很高兴认识你。”

    “或许你不相信，我困在2074年7月4已经整整五年了。”郭铭看着坐在他面前的顾凡，苦笑道。

    顾凡和郭铭此时正坐在那家早上生意很冷清的女仆咖啡馆里，两个人共用的桌子上静静地摆放着两杯冰过的咖啡，咖啡表面还有一个用奶油点缀而成的心形。

    顾凡此时拿着一个小勺子不停地搅动着自己面前的咖啡，对着郭铭说道：“事实上，我在见你的第一面，就已经有这方面的怀疑了。”

    “为什么？昨天应该是你开始循环的第一天吧。”郭铭有些不解，向顾凡问道。

    “你还记不记得你在昨天的时候说过什么？”

    “抱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从来没有见过你。”郭铭重复了昨天说过的话，随即疑问道：“就凭这一句话，你就能确定我被困在一天之内了？”

    “当然不可能，当时我也只是有这方面的猜想而已，”顾凡顿了顿，接着道：“我之所以会有这种荒诞的想法，是因为你的话不合逻辑，通常一个人要和陌生人进行沟通时，都会以‘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作为开场，但很明显，你却反其道而行之。从你的话里，我能感觉到在你的世界观里‘我好像没见过你’是一种不正常的现象。这相当奇怪，一座城市这么大，见到一个你从来没有见过的人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如果你真的觉得奇怪，那么比较合理的解释就是，你认识这座城市里的每一个人。”、

    “噢，那是不可能的，现在你已经知道我在这座城市生活了整整五年，但至今为止我只是认识了这座城市中的一小部分人而已。”郭铭笑着说道，“很明显你这个推论是错误的。”

    “是的，之后我很快否定了这个推论。一个人的记忆能力是有限的，正常人绝不可能记住一个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城市中每个人的样子，更遑论把同样多的名字与之对应。”顾凡喝了一口冰凉的咖啡，接着道：“我的意思是，就连单单‘认识’这么多人都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更不要说‘熟识’了，因此我的换了一个角度，才得出目前的结论。”

    “那就是，2074年7月4日上午七点时，我‘不应该’出现在咖啡店旁的十字路口。对于你来说，我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郭铭沉默了一会儿，随后鼓起了掌，“你的逻辑推理能力确实很强，没错，我由于一些事情，最近七天早上七点左右都会出现在这个十字路口，但是在前五个七月四日里，你都不存在。”

    “那么，先说说你自己吧，”顾凡摊开手掌，盯着郭铭的眼睛，“你是因为什么被困在一天之内的？”

    郭铭低头想了一段时间，似乎想要组织一下语言，“大约是五年前，我大学刚刚毕业，把这座城市作为了毕业旅行的根据地，那个时候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事情发生，有一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然后第二天醒过来之后，循环开始。”这时郭铭看着顾凡，“你的循环开始的时候也喝了很多酒吗？”

    “当然没有。”顾凡想都没想便一口否认。

    “好吧，”郭铭摊了摊手，“我还以为自己马上就能找到时间循环的真正原因了呢。”

    “也许我来到这里就是帮助你跳出循环的也不一定呢？”顾凡伸了个懒腰，对着郭铭说道：“我一直都认为万事有因必有果，既然你会被困在一天里，那么就一定在暗处隐藏着跳出循环的办法。”

    主线任务出现了！顾凡收到系统提示之后，心中一凛，随即眼神也变得认真起来。

    “好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你”

    郭铭抬眼看了看顾凡，耸了耸肩：“知无不言。”

    两人在咖啡店里聊了三个多小时，出门后并肩走在一条有些冷清的街道上，其中顾凡似乎一直在低头沉思着什么，郭铭也不打扰他，反而不紧不慢地跟在他旁边。

    “每天凌晨0点世界重置，所有一切都会被还原，包括你的身体状况，你上一天得到的随身物品，你能够保留的仅仅是昨天的记忆？”顾凡慢慢挪动着步子，边思考边随口问道。

    “就是这样。”郭铭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顾凡再次闭口不言，可眼光却飘到了只有自己能够看到的空间背包里，而除了在剧本之前就带过来的之外，第二个格子里赫然装着昨天顾凡找到的！

    “看来‘完全重置’并不适用于玩家的情况啊。”顾凡心中默默想到。

    “嘿，我们到了。”两人行至一家西餐馆，郭铭当即驻足，转身对着顾凡笑道，“这家西餐馆的牛排很好吃，我来带你尝尝。”

    顾凡闻言，点了点头，心中也有些期待。让他感到有些惊喜的是，这款游戏在体感上的设计是之前任何游戏所无法媲美的，之前尝过的食物和现实中几乎别无二致，顾凡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会有无数的吃货仅仅为了美食而常驻这款游戏。

    两人并肩走进餐馆，随后马上有一位衣着得体的男性侍者将他们引入座位，伴随着一首英格兰经典老歌，顾凡二人走到了一处靠窗的位置。

    “约翰·列侬的，相当久远的一首歌。”顾凡闭着眼睛，似乎很享受。

    “唔，我对上世纪的老古董不太感兴趣。”郭铭闻言，有些迟疑，“我上次来的时候他们放的不是这一首。”

    “你上一次也是这个时间来的么？”顾凡豁然睁开了眼睛，有些紧张地问道：“这很不寻常，按理说应该一模一样才对。”

    “不，这其实是有可能的。”郭铭似乎有些无所谓，“之前我也经历过几次类似的‘蝴蝶效应’。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本不该出现在那里，但我却不算太过惊讶，原因就是我之前遇到过这种情况。”

    顾凡尝了一口刚刚倒好的白葡萄酒，示意郭铭仔细说说。

    “事实上，我曾经在循环了差不多一年的时候遇到过‘蝴蝶效应’。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一个临近宾馆的吉他培训班里学吉他，中午下课之后我会在旁边的便利店买一个杯面，每天都是那个时间去买，然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在某一天我依然如同往常一样在那个时间去便利店买杯面，但是我却在便利店里看到了一个我之前从未见过的人！”

    “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顾凡饶有兴致地问道。

    “就是如此。”郭铭点了点头，继续道：“我还很清楚地记得那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那时候他正在柜台买烟。我当时很激动，上去抓住他的肩膀，问他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种问题。现在想想，那时候我就像个疯子。”

    “呃，蝴蝶效应？”

    “是的，后来经过我锲而不舍的查证，才弄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出现在那里。问题出在早上，我做了一件和往常不同的事情。我把宾馆里没用完的牙膏扔进了垃圾桶里。”

    听完郭铭的讲述之后，顾凡有些发懵，他坐在座位上想了很久，也想不出牙膏和中年男人的出现有什么关系。

    “你现在肯定在想为什么我扔掉一管没用完的牙膏会导致这个中年男人的出现吧？而正是因为没人能够想明白其中的关联，因此我才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窥得真相。”郭铭有些口干，抽空喝了一口葡萄酒，继续道：“那天我把没用完的牙膏扔进了垃圾桶，在我离开宾馆之后，收拾房间的保洁人员将垃圾桶清理之后，把垃圾集中扔到了宾馆拐角之后的垃圾箱里，之后一个拾荒大妈经过垃圾箱，翻到了这一管没有用完的牙膏，拾荒大妈很高兴，因为这管牙膏还有大半没有用掉，她完全可以拿回家继续来用，可是就因为在这个垃圾箱多耽搁了一点时间，因此她没能来得及赶上下个街区剩下十秒钟的绿灯。她不得不等待一分多钟的时间在下一个绿灯来临的时候过马路，但是在这一分多钟的时间里，有一位中年男人恰好也在这里等绿灯，他的口袋里不小心掉出了他身上唯一的一盒烟，如果在平时，他会将掉在地上的烟捡起来，可这一次，他的烟正好掉进了拾荒大妈的垃圾车里，这让他不得不放弃这盒烟，可他恰好是个资深烟民，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在附近的便利店再买一盒。而当他买烟的时候”

    “我刚好下课。”

    “”顾凡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正当顾凡惊叹于强大的蝴蝶效应时，西餐厅的门口突然出现一阵骚乱，他们听到有女人的哭喊声，紧接着便是两声枪响！随后两个头上带着黑色头套的壮汉从门口闯入！其中一个壮汉手里攥着一把水果刀，转身反锁住了餐馆的大门，另一个拿着一把手枪，对着惊慌失措的食客以及侍者们吼道：“全部趴下，打劫时间到！”

    正当顾凡惊叹于强大的蝴蝶效应时，西餐厅的门口突然出现一阵骚乱，他们听到有女人的哭喊声，紧接着便是两声枪响！随后两个头上带着黑色头套的壮汉从门口闯入！其中一个壮汉手里攥着一把水果刀，转身反锁住了餐馆的大门，另一个拿着一把手枪，对着惊慌失措的食客以及侍者们吼道：“全部趴下，打劫时间到！”

    顾凡闻言，盯着持枪歹徒手里的手枪看了一秒，似乎是在权衡着什么，随即迅速趴到了桌子地下，而此时郭铭早已在桌底蹲伏起来了。

    “你每次来这吃饭都会碰到来打劫的么？”顾凡盯着郭铭，眉头已经皱成一团。

    “开什么玩笑！”郭铭低声叫道：“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打劫好不好！”

    “好吧，让我们仔细想一想，你刚刚不是说过蝴蝶效应么？”顾凡抬眼看了看举枪四处瞄准的歹徒，“也许这两个人也是蝴蝶效应的产物。”

    “是的，不过究竟是什么破事儿能导致两个歹徒持枪打劫西餐馆？”郭铭无奈道：“原谅我贫瘠的想象力，我实在是想不出这么扯淡的蝴蝶效应来！”

    “没关系，这已经不重要了。”顾凡盯着歹徒手中的手枪，脸上浮现出了有些渗人的笑容，“我现在对那把枪更有兴趣一点。”

    “哈？”郭铭显然被顾凡有些跳脱的想法搞得措手不及，“每天凌晨0点，上一天身上的所有物品都会被重置的！你就算拿了那把枪也只能用一天，况且我们现在不是被打劫么！你干嘛在想抢枪的事情？！”

    没等郭铭进一步吐槽，顾凡已经在口中念念有词：

    “行走于冥狱，游离于黄泉；生于血池，葬于暗月；腐叶为羽，骸骨为翼；白日不见，隐于黑夜……”

    随着顾凡的低吟声，在其脚下渐渐出现一个图案诡异的黑色魔法阵，如果现在顾凡低头去看，会发现这个诡异图案正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黑色乌鸦。

    这个乌鸦图案在咒语声中逐渐变得鲜活起来，最终，顾凡念诵完毕，随即对着自己的左手狠一咬！

    只见一串血珠精准无比地洒在了缓缓流动的乌鸦图案之上，整个魔法阵顿时爆发出一阵血黑色光芒！

    郭铭显然已经被这种展开给惊得有些目瞪口呆了，就在血黑色光芒缓缓褪下之后，一只和之前魔法阵上一模一样的黑色乌鸦竟从魔法阵中凭空出现，并瞬间飞出桌底！

    “搞搞什么鬼啊。”郭铭眼睁睁地看着顾凡凭空召唤出一只乌鸦，不由有些发懵。

    正在拿枪顶着餐馆经理头部的歹徒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示意后面那个持刀歹徒抵住经理，随即双手握枪，将枪口瞄向了顾凡二人这边的方向，对着他们喊道：“蹲在桌子底下的那两个，起来！”

    随后，这位持枪歹徒便看见一脸无奈的郭铭和目光有些危险的顾凡两人缓缓地站起身来，还没等他来得及问话，顾凡便朝他笑了笑：“劫匪先生，你看见我家的宠物乌鸦了吗？”

    顾凡话音刚落，只见一只长相狰狞的血黑色乌鸦朝着持枪歹徒正面扑去！

    持枪歹徒眼角一跳，不由条件反射一般持枪射击！只听得“砰”、“砰”两声枪响，血黑色乌鸦发出一声悲鸣，竟被慌乱之中的歹徒射落在地。只是乌鸦尸体落地之后，竟然变成了一支黑色羽毛！

    “小心背后。”顾凡提醒道。

    持枪歹徒闻言一呆，顺着顾凡的提醒转头看去，但迎接他的却是一只近在眼前的巨大鸟喙！

    “啊！”持枪歹徒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双手捂住了血流不止的左眼，跪倒在了餐厅的正中央！而手中的枪自然也落在了一旁。

    顾凡此时的手中已经凭空变出一支钢制球棍，毫不犹豫地冲向了倒在地上的歹徒，先是用球棍朝着歹徒的裆部狠狠一砸，接着矮身抄起了地上的手枪，单手瞄准了还没反应过来的持刀歹徒。整个过程看似细节繁多，其实也不过只是区区三四秒而已！

    现在还保持着双手抱头姿势的郭铭已然张大了嘴，看着右手棒球棍，左手持枪瞄准的顾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我是你，就把手上的水果刀扔在地上，然后双手抱头跪在地上，”顾凡有些嚣张地嚷嚷道：“至少你能活到警察来抓你。”

    持刀歹徒看着对着自己黑洞洞的枪口，又看了看在地上一手捂眼、一手捂裆不停呻吟的同伙，最后选择了扔掉水果刀，双手抱头。

    “明智的选择。”顾凡笑了笑，：“可惜我赶时间。”

    “砰！”枪声再次响起，伴随着整个餐厅惊恐的眼神，已然扔掉水果刀的歹徒缓缓倒在了血泊之中

    “郭铭，收工回家啦，”顾凡转身招呼了郭铭一声，“再不走警察就要来了。”

    郭铭环视了一圈周围的食客，尴尬地笑了笑，“我们下次再来吃饭。”随后迅速跟着顾凡离开了这家西餐馆。

    两人出了西餐馆，七拐八拐地走了好几个街区，才在一栋人迹罕至的烂尾楼下停了下来。

    顾凡把玩着手中属于他自己的第一件优质装备，看着后面因为追赶他而有些气喘的郭铭，招了招手，“就在这里歇一会儿把。”

    “我说，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郭铭好不容易缓过了一口气，“你干嘛一定要打死那个歹徒？我们完全可以把他们交给警察好吧！现在我估计特警大队已经开始全城通缉我们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明天照样会死而复生，我杀死的只是无数7月4日中一天的那个歹徒而已。”顾凡还在研究着那把可以自动生成子弹的左轮手枪，“或许下一个7月4日里面他们能够做个好人。”

    “嘿，我知道他们明天还会活得好好的，或许也不会去打劫餐馆，可是你干嘛一定要执着于一把只能用一天的手枪？就因为这把枪，我们要被全城的警力通缉整整十多个小时！”郭铭似乎想到了什么：“还有，你那个乌鸦是怎么回事儿？我好像还看见你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根棒球棍来。”

    “那只乌鸦是我养的，刚刚呃，只是个障眼法而已，至于那根棒球棍，你信不信我能给你掏出一根更粗更长的来？”

    “你少给我转移话题！这根本不合常理好吧！”郭铭很显然已经有些生气了。

    “常理？你觉得被困在一天里是一件很符合常理的事情吗？拜托！你都已经经历过这种事情了，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顾凡解释道：“这些细枝末节比起我们正在经历的事情来讲，简直弱爆了好吧！”

    郭铭正欲反驳，却突然被定住一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凡的身后。

    顾凡有些诧异，转头一看，瞬间也变成了石化状态。

    只见一个看起来浑身破烂，脸上遍布血污烂肉的丧尸缓缓向他们二人走来。

    “郭铭，我有事情要问你。”顾凡认真道。

    “你说。”郭铭咽了咽口水，回应道。

    “7月4日的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应该出现丧尸吗？”

    郭铭沉默了两秒，对着顾凡的脸一字一顿的说道：“那让我来告诉你吧，别说是我来过的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就是没有时间循环这档子事儿”

    “一个正常街道大中午的也他妈不该出现丧尸！”

    看着正缓缓向二人接近的丧尸，顾凡皱着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虽然不太清楚这个丧尸是怎么出现的，不过只有这么一个的话，那还不算太糟糕。”

    “呃，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好像不止这一个吧。”郭铭指了指街道绿化带后面渐渐增多的丧尸身影，脸色有些难看地说道。

    顾凡盯着渐渐聚集起来的几十个丧尸，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说道：“至少它们走的很慢”

    话音刚落，最靠近二人的几个丧尸似乎察觉到了生人的气味，没有瞳仁的纯白色眼睛蓦然变成了红色，以超出刚刚行走时几倍的速度向二人扑来！

    “就当我什么都没说！”顾凡咬了咬牙，将扔给郭铭，手中再次凝聚出一根钢制棒球棍，转头说道：“且战且退！不用吝啬子弹，这些丧尸只能在靠近活人的一段距离内才能加快速度！你尽量在这个距离之外射杀丧尸！我会解决剩下的漏网之鱼！”

    “我知道了！”郭铭接过被顾凡扔过来的左轮手枪，开始瞄准接近他们的丧尸头部开始射杀！

    而顾凡则与郭铭一直保持了两米左右的距离，双手紧握棒球棍，对着郭铭没有射到的丧尸头部就是一棍！

    气味腐臭的尸液四散飞溅，顾凡抹了抹脸上沾染的尸液，与郭铭二人依靠附近的障碍物，稳定而高效地清理着丧尸。

    正当二人将几十只丧尸清理的差不多时，郭铭退到了烂尾楼的一面墙壁的拐角位置，顾凡在用棒球棍敲碎了面前的最后一只丧尸之后，转头向郭铭说道：“前面的丧尸已经清理完毕了，短时间内应该小心！”

    话音未落，郭铭背后的墙壁拐角处陡然冒出一只拿着水果刀的丧尸!这只丧尸在看到郭铭后发出一声嚎叫，攥住了水果刀砍向郭铭！

    郭铭似乎也察觉到了背后异样的风声，不由条件反射般地向旁边侧了一下身子，但却仍然没有躲过持刀丧尸的这一刀！下一秒，郭铭痛哼一声，肩膀被水果刀砍出一个好大的血口，而此时顾凡也冲到了郭铭的身旁，右手紧握的球棒借助之前的助跑爆发出强大的动能，对着持刀丧尸就是当头一棒！当球棒接触到丧尸头部的那一瞬间，巨大的动能瞬间于一点爆发，丧尸自头部起，到腰部整个上身都变为一堆碎肉！

    顾凡只觉得自己有些虚脱，刚刚的那一棒似乎消耗了他不少力气。还未等他查看新领悟的技能，便听见跌坐在地上的郭铭发出的痛哼。

    “你的伤不要紧吧。”顾凡看了看郭铭肩上的伤口，先是收起了棒球棍以及掉在地上的左轮手枪，随后脱掉了自己的短袖上衣，顺手撕下一块布，绕着郭铭的手臂根部包扎起来，暂时包裹住了肩膀上的伤口。他抬头看了看天上有些炽烈的阳光，有些担心地说道：“现在是夏天，我们还是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吧，不然容易感染。”

    许是因为伤口已经暂时被包扎了的缘故，郭铭苍白到难看的脸色微微有些好转，但一听到要去医院，脸色却又有些不自然起来，“算了吧，这点小伤就不用去医院了，反正只要再过十几个小时，这些伤会自动好的。”

    顾凡抬眼看了看郭铭，皱了皱眉，但终究没有再提去医院的事情，但随后又问道：“对了，我还没问过，如果你死了的话，是真的死亡，还是”

    “这个我不太清楚，”郭铭苦笑道：“虽然之前我受过几次伤，但确实没有死过，因此究竟是继续循环到下一天，还是终结循环，两种情况都有可能吧。”

    “不过，撇开这个问题，还有一件事情我更加关心，”郭铭话锋一转，“为什么我们的世界里，会出现丧尸这种东西？还有，你那个永远打不完子弹的左轮手枪”

    “我们还是先回宾馆再说吧，”顾凡沉吟了一阵，架着似乎脚也扭了的郭铭慢慢走回自己住的宾馆，今天发生了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他也需要好好理清头绪才行。

    宾馆内

    “本来不该出现的抢劫，大白天横行在街道上的丧尸，感觉这个世界的设定开始渐趋崩坏了啊”顾凡单手托腮，坐在单人床旁边的椅子上思考着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而床上躺着的则是受伤的郭铭，此时郭铭肩膀上的伤口似乎已经有些轻微的感染，透过包扎过的纱布都能隐约看到里面的脓水。

    “我说，你真的不需要去医院处理一下？”顾凡从沉思中回到现实，看了眼郭铭的肩膀，有些担心的问道。

    “都说了不用了，”郭铭有些漫不经心的答道：“再过一个小时左右，一切就重置了，我的伤也会全部复原，你就不用担心了。倒是我没想到，居然真的有空间背包这种东西？”

    “哦，是啊，都告诉过你了，这是星云大学科技部最新的研究成果，只是内置空间还不太稳定，我也是此项成果的测试人员之一。”顾凡好不容易才想到了一个看起来比较靠谱的理由，将游戏背包的事情搪塞过去。

    “嘿嘿，虽然今天经历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不过，这大概是我五年来过得最有趣的一天了。”郭铭虽然负伤，但似乎心情颇好，对着顾凡笑道：“你现在大概还不能理解那种永远都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的日子。”

    “光听着就觉得很无聊，”顾凡耸了耸肩，“所以我才想找到打破循环的方法。”

    “如果单单只是要打破循环的话，其实说不定已经不一样了呢，”郭铭调整了一下躺姿，“严格意义上来说，今天是我经历的最出人意料的7月4日。”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终于，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终于指向了凌晨0点，顾凡只觉得空间中隐隐有一层波纹扩散开来，自己的脑海中也被瞬间放空，等到自己回过神来，就发现床上的郭铭已经不翼而飞，而自己正躺在之前郭铭躺过的那个位置。

    之后顾凡点开了自己的人物栏，发现自己的技能栏的前两个技能格子已经被点亮，分别是以及，而其余六个技能格子依然处于“已锁”状态。

    随后顾凡又检查了自己的空间背包，发现自己的、以及都安静地躺在背包中。

    这边刚刚检查完，顾凡口袋里的电子通讯器便响了起来，他打开了电子通讯器，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点开键之后，电子通讯器上陡然出现一个青年男子的半身虚影，正是郭铭。

    郭铭此时的脸色红润，肩膀上的伤口也不翼而飞，他对着顾凡笑了笑，双手比了一个大大的“o”型，说道：

    “安全到家，完好无损。”

    在确定郭铭没事之后，顾凡便放下心来，一天的疲惫瞬间侵占了他的整个身体，向郭铭道了声晚安之后，顾凡倒头便睡。

    等到第二天顾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他打开门，向楼下走去，到了一楼的时候，发现那位之前一直会和他打招呼的前台女招待此时正和郭铭相谈甚欢，时不时地发出清脆的笑声。

    “嘿，哥们，你让我等了足足一个多小时！”郭铭转身看到顾凡，不由抱怨道：“你如果再晚一点儿下来，你就能在楼上遇到我和这位美女了。”

    “看来这一个多小时你一点都没浪费啊。”顾凡看了看面带微笑的女招待，“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回去再睡个回笼觉？”

    “好了，别开玩笑了，一起吃早饭去吧。”郭铭和女招待道了声再见，和顾凡一起出了宾馆大门，“你如果看上了那个女招待不妨请教我一下，我知道她所有的秘密哦~”

    顾凡的眼角跳了跳，没好气地回道：“你这样泡妞属于开挂行为，我才懒得跟你学。”

    “这就是时间循环的附加福利。”郭铭漫不经心地答道：“你可以不断地修正一天中的失误，你大胆地向你喜欢的姑娘搭讪而不必担心被拒绝，你可以不必担心未来如何——因为你根本没有未来。”

    “听了你的话，让我有种马上从十层楼跳下去的冲动。”顾凡吐槽道：“在我看来，时间循环除了能让我告别安全套之外，没有其它任何可取之处。”

    听完顾凡的话，郭铭停住了脚步，转身对他说道：“我必须纠正你一点，时间循环并不能让你告别安全套，因为你的女伴总会让你带上它的。”

    顾凡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越过郭铭，径直走向前面的饭馆。

    “这家店的包子怎么这么难吃？”顾凡手上拿着咬了一口的包子，似乎很艰难地吞了下去，“为什么要点包子？你最好给我一个理由。”

    “因为这家店我只剩下包子没吃过了。”郭铭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包子，顺便舀了一勺白粥，顺着喝了下去。“就算它很难吃，但对我来说却是全新的。”

    “好吧，托你的福，我第一次来这就吃到了这家店最难吃的东西。”

    “别发牢骚了，你不是说你要打破循环么，有什么头绪了么？”郭铭两三口吃完了包子，边喝粥边向顾凡问道。

    “暂时还没有头绪”

    “非常好！”郭铭打了个响指，“这样至少能让我有机会带你去吃更多更难吃的东西。”

    “嘿！这种事情本来应该我问你的！你在这个城市生活了整整五年，难道就没有什么异常的发现么？”

    “相信我，我在这个城市五年的时间遇到的异常加起来也没有昨天多。”

    顾凡有些烦躁地甩了甩头，“你这五年就没有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座城市几乎每个地方我都去过，似乎没发现什么能够打破循环的契机。”郭铭终于喝光了碗里的粥，抹了抹嘴巴，说道。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没等郭铭回答，顾凡就开始自言自语起来：“这座城市‘几乎‘每个地方你都去过？我开始好奇你到底有哪些地方没去过了。”

    听完顾凡的话，郭铭沉默了许久也未开口，而顾凡也没有着急，就这么静静地等着郭铭开口。

    “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和你说说我的一些事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是唯一能够将我说的故事记住一天以上的听众，可越是这样，我越不想吐露心声。”郭铭似乎终于组织好了语言，缓缓说道：“如果说这座城市里我唯一没去过的地方，大概就是市中心的医院了。严格来说，我自从13岁之后，就再也没去过任何医院了。”

    “为什么？”顾凡有些疑惑。

    “在我小的时候，我母亲患有一种罕见病，不治之症。你没体验过这种病，发病的时候，全身器官会迅速衰竭，它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夺走你体内的所有生机。”郭铭顿了顿，“那年我13岁，刚刚过完生日没多久，就在医院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她整个人看起来苍白的吓人，隔着氧气面罩都能听到痛苦的呼吸声，那时候我就在旁边，可她却完全感觉不到。第二天我母亲去世了，就死在那张病床上。从此之后我没办法再去医院，因为我总会想起我母亲临死时的样子。有时候我常常在想，如果时间能够永远停在母亲住院的前一天，该有多好。”

    顾凡听完郭铭的讲述，低头思考了一下，随即对着他说道：“我明白了，今天我会去一趟医院。”

    “你去医院干什么？”郭铭有些不解，“先说好，这一次我真的没办法陪你去。”

    “这是你唯一没有去过的地方，我相信在这里会有所收获。”顾凡显然没有去管郭铭言语中的不赞同，“我一个人足够了，你今天随便去哪里吧，晚上回宾馆等我的消息。”

    “好吧，看来你已经决定了，”郭铭似乎已经放弃劝说顾凡，“不过我给你一个忠告，你最好等到晚上医院的工作人员下班之后再去，也许能方便你深入调查。”

    “深夜病房啊”顾凡的脸上缓缓露出标志性的坏笑，“我就喜欢这调调儿。”

    2074年7月4日晚22点，市中心医院

    顾凡此时已经潜入到了医院内部，他的左肩站着一只血黑色的乌鸦，但是很快乌鸦就隐藏在了深沉的夜色之中，顾凡则尽量伏低身子，让自己和漆黑的走廊融为一体。

    尽管再有两个小时时间就会重置，可顾凡却丝毫紧迫感都没有，他给自己留下的时间便是两个小时，他也相信，这两个小时一定会有所收获。

    但很快，顾凡就再也没有小心隐藏的意思，因为他发现，整个医院似乎除了他之外，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什么情况，这么大的医院晚上连个值班的都没有？”顾凡有些纳闷地四处张望，显然和他之前想象中的剧本有很大出入。

    还未等他有进一步吐槽的想法，便听到不远处的拐角之后有奇怪的声音，顾凡听到声音之后，神色一凛，抄起了棒球棍，小心地向声源处移动。

    等到他接近声源之后，迎接他的确实布满血污与腐肉的一双手！

    但顾凡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右手的棒球棍一横，瞬间架住了那双恶心的手，左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看起来刃口已经发卷的菜刀，双手之后的黑暗竖切而下！

    两分钟后，顾凡一脚踢开头部开了个大口子的丧尸尸体，打开了医院二楼走廊尽头的门。

    进门之后，映入顾凡眼帘的是一张靠在墙壁的打印机，而打印机上似乎存留着几张打印出来的资料，顾凡走过去，拿起这几张资料。

    看了这几张纸的介绍，顾凡明显提起了一些兴趣，他翻了翻这几张纸，看到了不少意味不明的标题，比如、、、等等

    “咦？”顾凡眼神一凝，将拿到了第一页，认真地看了起来。

    “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时空循环的研究项目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在此之前，无数次的失败让我们有些灰心丧气，然而这一次的实验将会有极大概率成功，我们或许能够送一个活生生的人去往一个封闭的时间环内这对于我们在时间这个神秘而又伟大的事物上的研究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当我们攻克了这个难题之后，新的问题出现了，假如在一个封闭的时间环内送出两个不同的人，那么最终是否会产生一些我们无法预知的时空悖论？我们无法推测将要发生的事情，时空环究竟会随之断裂，还是自行修复出在逻辑上自洽的全新体系呢？”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看完报告的顾凡喃喃道：“这个环里的世界已经开始坏掉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场时间循环并不是单纯的超自然现象，而是人为的科学研究？”郭铭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至于我们，则是被人扔进了一个封闭的时间环之内？”

    顾凡有些凝重的点了点头，随即拿出那几张在市中心医院找到的报告，他拿出那张，手指移到了之前他看到的段落，说道：“你看，这里说的已经很明白了。”

    “可是，就算我们知道这是一场人为的科学研究，但也不意味着我们可以找到出去的方法啊。”

    “当然有办法了。”顾凡笑了笑，手指移到了报告的另一段，“你看看这一段。”

    郭铭凑上前去，只见报告上写着这样一段话：

    “鉴于时间循环理论冗长而复杂的原理解释，本报告将省略此理论的基本原理叙述，而着重讲解创造时间环以及打破时间环的几种试验性办法那么，当一个人陷入时间循环之中，该如何打破呢？首先我们需要分清时间循环与时间倒流的异同性，假设时间倒流是在一个二维平面上沿一条直线来回移动，那么时间循环则是将这个二维平面卷曲起来，使平面上的直线构成一个自我封闭的圆环，值得注意的是，时间倒流是在根本上改变时间的单向性，而时间循环则保留了单向性，而将重点转移到了对空间上的改造”

    郭铭看罢，沉默了一阵，慢慢开口道：“恩我能说我没看懂吗。”

    “事实上，我也没看懂。不过没关系，这并不影响我们找到打破时间循环的方法。”顾凡收起几份报告，“很多时候，我们只需要抓住问题的重点就行了。”

    “呃，那么这个问题的重点是”

    “空间。”顾凡肯定地说道：“时间循环的基本条件是空间改造，也就是说，时间闭合环形成的条件是实现卷曲，因此在这座城市里一定有一件装置和循环有关。”

    郭铭眼睛一亮，说道：“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找到了这个维持时间闭合的装置，就可以打破时间循环了？”

    “没错!”顾凡自信的声音响起，“而且我敢肯定，这个装置一定也在市中心医院！”

    “我能不去嘛。”郭铭苦着脸，一脸为难的看着顾凡。

    顾凡瞥了一眼郭铭，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声：“不能！”

    2074年7月4日晚22点，市中心医院

    郭铭此时伏低了身子，在一片漆黑的走廊里缓缓行进着，看着前面拿着一根棒球棍大摇大摆四处张望的顾凡，不由低声道：“我说，你能不能低调一点？我们现在是在潜入医院好不好！”

    顾凡仍然自顾自地走着，头也不回地说：“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个点医院里面没人。就前面拐角那蹲了个丧尸。”

    “你怎么知道没有蝴蝶效应啊！”郭铭仍然有些不放心地低声道：“说不定现在医院里多了几个巡逻的保安呢。”

    “说了你也不信呔！又是你！”顾凡又碰到了昨天向他扑来的丧尸，在用相同手段杀死这个丧尸之后，郭铭终于相信不会有人发现他们，两人加快了搜索进度，但一直到了顶楼，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装置。

    “时间所剩不多了啊”郭铭拿过自己的电子通讯器，看着上面显示的23:18，忧心忡忡地说道：“有没有可能不在医院里？”

    “不，肯定在市中心医院，只是我们可能遗漏了什么地方。”顾凡苦思冥想，仔细地检查着自己脑中的记忆，试图找到自己遗漏的地点，突然，他的眼神一亮，抬头大声道：“对了，地下我们还没有去过！”

    一刻钟后，他们两人来到了市中心医院的地下停车场，此时的停车场只剩下零零星星的几辆轿车，除此之外空空如也。顾凡手腕上带着一块老式石英手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你什么时候买了一块古董表在身上？用电子通讯器看时间多方便啊。”郭铭看着顾凡手腕上的石英手表，有些不解地问道。

    “有时候指针能够更加直观地表达我们想要获知的真相，”顾凡没有回头，仍然盯着手表上的指针，慢慢搜寻着，“既然是‘闭合环’的衔接处，时间必然会和平时有些不同。我看看找到了！”

    此时顾凡手腕上的手表秒针突然开始极速震颤，一会儿倒退一会儿又加速旋转，似乎时间在这里彻底紊乱了。顾凡看了看颤动着指针的手表，朝着自己所在的地面处跺了跺脚，肯定道：“就在这底下了，错不了。”

    “我们要怎么下去？”郭铭看了看四周空旷的地面，有些发愣。

    “我不知道。”顾凡的脸色有些凝重，“这应该是最后一道考验了。”

    经过近十分钟的寻找，他们二人终于在里此地的五十米远处找到了一个井盖，搬开井盖之后，他们发现与本身想象的潮湿腐臭的地下水道不同的是，井盖之下似乎出人意料的干爽洁净，二人依次下去之后，发现地下水道的一处墙壁上镶嵌着一道铁门，顾凡走上前去，将其一拉，铁门居然应声而开。

    二人走进门去，发现里面是一间大约几十平米大的办公室。之所以称其为办公室，则是因为在这间屋子里除了一个办公桌和一把木质椅子之外，就只剩下一个正在微微发光的环形晶体管。

    “喔，很漂亮。”顾凡看着这根圆环形状的晶体管，赞叹道。“这里面是电流吗？”

    “不太清楚，不过确实很漂亮。”郭铭瞥了一眼顾凡，回应道：“不过有时候越美丽的事物越危险。”

    顾凡笑了笑，没有说话，将手中的棒球棍扔给郭铭，示意他毁了这根晶体管。

    郭铭接过棒球棍，微微有些犹豫，担心道：“李言，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搞错了？”

    顾凡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郭铭在叫的是自己，不由回道：“已经到了这一步，搞没搞错都必须砸下去吧。”

    郭铭点了点头，眼神似乎变得坚定了一些，手中的棒球棍又握紧了几分，刚刚准备砸下去，不知为何又停了下来，转头对顾凡笑道：“对了，如果我们这次真的能够打破循环，我回家一定要把你介绍给我爸认识，他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顾凡此时已经在想任务结算后会发什么奖励了，闻言随口回道：“哦？你爸是哪位？”

    “我爸名字叫郭崇义，和你的大学专业一样，也是搞虚拟现实（vr）技术的。”

    “等等，”顾凡听到这个名字，蓦然抬头，盯着郭铭，“你爸是郭崇义？现代虚拟现实之父郭崇义！”

    “现现代虚拟现实之父？”郭铭此时也被这个称呼搞得有点茫然，手中的棒球棍不由松了松。

    “稍等一下，稍等一下，可能哪里有些不对”顾凡自从听到了这个名字，脸上开始出现了冷汗，无数的信息在脑海中纷乱不休，似乎即将连成一线。

    顾凡的思维越转越快，不一会儿脑门上居然出现了丝丝白气，而顾凡此时的意识已经被无数的画面与声音所填满，他只觉得脑海中一声轰鸣，自己的意识开始无限的拔高，最终他的意识降临到了一间四面都是水泥墙面的封闭房间，房间的两侧是两排书架，而在房间的中间，则有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背对着他，似乎在低着头思考着什么。

    顾凡此时慢慢走近那个人，看了看两侧的书架，盯着那个人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这里是我的思维殿堂？”

    “没想到两年不见，你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啊，我亲爱的表弟。”黑色斗篷人缓缓转过身来，顾凡定睛一看，正是他的表哥，肖子涵！“你这里顶多就算个‘思维瓦房’，还思维殿堂呢！”

    “表哥，这次的可得帮帮我。”顾凡看着肖子涵，瞬间抱住了他的大腿。

    “好了好了，你先把我的腿放开！”肖子涵似乎有些恼羞成怒，“而且我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你表哥，我只是你想象出来的一个虚拟人格而已！”

    “可是你和我表哥一样聪明啊，而且跟他长得一模一样！”顾凡看了看黑袍肖子涵，嘿嘿笑道：“况且你既然都说了你是我创造出来的人格，那就更要帮我啦。”

    肖子涵似乎不想和顾凡沟通，一下子沉默起来。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我了啊，那我先跟你说说情况”顾凡见肖子涵不再说话，便干脆光棍起来。

    “不必了，你忘记我们的记忆是共享的吗？”肖子涵冷冷回道，用一种宛如看着智障的眼光盯着顾凡。

    “不得不说，”肖子涵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椅子，“这几天你的方向完全搞错了。”

    顾凡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最终却还是明智的闭上了嘴巴，等待着肖子涵的下文。

    “怎么，你还不服气是怎么地的？”肖子涵瞥了一眼似乎欲言又止的顾凡，嗤笑道：“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事物的真相往往隐藏在容易被忽略的小细节中，智力上的博弈事实上是信息掌握程度的博弈，这几天有无数的细节能够让你窥见事情的真相，可是你全部完美地避开了。”

    “那么表哥，你说了这么多没用的，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啊。”顾凡瞪着眼睛，有些无奈地问道。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哪料肖子涵根本没打算告诉顾凡真相，一口回绝了他这种不劳而获的可耻想法。

    “喂，太过分了吧！你明明知道所有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顾凡见肖子涵不愿说，不由大声抗议道：“我不管，你今天不告诉我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就赖在这不走了！”

    “没错，我确实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肖子涵冷笑道：“我本身就是你的一部分，既然我知道真相，那么你又怎么会不知道？你的潜意识里其实早就已经拼凑出整个事实，只是被杂念的迷雾暂时蒙蔽，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拨开迷雾，窥见真理。”

    “你每次都是这样，”顾凡皱着眉头，“这次你想让我怎么‘拨云见日’？”

    话音刚落，肖子涵手中已经多了一本深棕色封皮的书籍，凌空甩向了还皱着眉头的顾凡！

    “拿去！”

    “这是什么？”顾凡接过那本书，问道。

    “这是你的深层记忆。”肖子涵咧了咧嘴，“你之前大脑中录入的所有信息，有些是短期记忆，如果不重复记忆的话，你会在几天之内忘掉这些信息，但事实上你的大脑远比你想象中的要潜力无限，这些信息其实都化成深层记忆，被储存在你的脑海深处，现在我给你的，正是你自以为已经忘掉的‘深层信息’。”

    顾凡听罢，忙低头翻开这本书，仔细地看着上面的内容。

    最先映入顾凡眼帘的，是一项个人档案：

    “李言？！”顾凡瞳孔一锁，不由惊呼道。

    他接着翻到了后面的一页，发现还是一项个人档案。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李言这个名字这么熟悉来着。”顾凡看完后，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原来我扮演的角色是郭铭父亲的个人助手。”

    但当顾凡说出刚刚那句话后，他便意识到其中的问题，“不对，目前我处在2074年7月4日，所以我还不是郭崇义的助手，不，甚至我现在还不认识郭崇义老先生！”

    “怎么样，有没有想到什么？”肖子涵坐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眼睛半开半阖，状似无意地说道，“继续看，后面还有些内容。”

    顾凡耳朵听着，手却没闲着，看完李言的个人资料，继续翻页，可他却发现，下一页中竟夹着一张老式cd。

    还未等顾凡询问，肖子涵已经将这张老式cd一把抢走，只见他打了个响指，房间内凭空出现了一架cd机，他将cd放入其中，转身对顾凡说道：“请欣赏世纪名曲。”

    随着音乐响起，顾凡看到这一页的书上缓缓出现几行字：

    顾凡看完歌曲介绍，脑海中隐隐有些明悟，似乎所有的零碎信息开始缓缓聚合为一体

    肖子涵看着若有所思的顾凡，嘴角微微扬起，不忘提醒道：“后面还有，继续看。”

    顾凡顺着肖子涵的提示，接着翻开了下一页，可之后他的眼神一凝，微微有些错愕道：“这几篇文章是？”

    “没错，是你仅仅粗粗扫过一遍的‘其它报告’。”肖子涵点了点头。

    而下一页书中，竟然刊印的是之前顾凡在市中心医院找到的、、。

    看着已经在入神阅读这些研究报告的顾凡，肖子涵缓缓道：“这几篇报告，就是你之前遗漏的最大的‘提示’。”

    当顾凡阅读完所有的报告之后，他的思维便已经运转到了极限速度，肖子涵看了看两排书架上不断抖动的书籍，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书架上的书终于不在抖动，整个房间里突然静的落针可闻。顾凡低着头，额头前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突然，顾凡猛地抬起了头，盯着肖子涵，半晌后，才缓缓说出一句话来：“我明白了。”

    肖子涵冲着眼中神光湛然的顾凡笑了笑，回答道：“明白了就好，记住，事物的真相往往由无数细节构成，智力上的博弈事实上是信息获取程度的博弈，万物都遵循其本身最基本的逻辑，一旦逻辑上出现错误，之前所有的推断都将被证伪。”

    顾凡还未回话，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自己的意识似乎从无限高的高空坠落而下，当他睁开眼睛，发现郭铭正关切的看着他，耳畔也传来了郭铭的声音：“李言，你没事吧？”

    “我没事，”顾凡神色复杂地看着郭铭，“我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

    “嘿嘿，我的心情也不错。”郭铭笑道：“马上就能跳出循环了。”

    顾凡似乎在心中权衡着什么，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对郭铭说道：

    “恐怕还不行啊。”

    “这话是什么意思？”郭铭听了顾凡的话，似乎有些不太理解，“你不是说只要破坏这个晶体管就能离开循环了吗？”

    “不，不是这样的。”顾凡看着手握棒球棍的郭铭，涩声道：“这不是真相。”

    “那么真相是什么？”郭铭显然也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不由放下了棒球棍，将旁边的椅子拉到了顾凡身边，示意他坐下，自己则直接坐到了靠墙的办公桌上，看了看秒数还在疯狂前后跳动的电子通讯器上的显示时间，小声道：“不过你得说快点，我们大概还有二十分钟就要被重置回去了。”

    “我嘿，听着郭铭，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顾凡有些艰难地张开了嘴，“我曾经很希望就这么结束这场旅程，我们共同逃出这个封闭的时间环，然后我能和你一起去看你的父亲，或许我能成为他的助手，一起研究我们所喜爱的虚拟现实技术。”

    “这很好不是么？你的建议挺不错的啊，出去后我们就这么干。”郭铭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但他却始终难以拨开眼前的迷雾。

    “我很希望如此，但我不确定是否还有这种机会了。”

    “下面，我将开始揭露事实的真相。”

    郭铭心中的预感愈发强烈，他似乎能够有预兆地看到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到了此处，他有些恐慌的内心反而平静下来，对着一脸严肃的顾凡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你接着说吧，我想我已经准备好迎接真相了。”

    顾凡听完郭铭肯定的回答，并未在第一时间说话，而是解开了手腕上的石英手表，向天空中抛去。

    石英手表在到达了一个最高点之后，不出意料地落了下来，并且越落越快，最终“啪”的一声掉在了房间的水泥地板上。

    “郭铭你看，我将一个物体向上抛，最终它会在地心引力的影响下回归地面，这就是我们的世界中不可违逆的自然规律。”

    郭铭有些不解地看着顾凡，虽然他不知道顾凡此举有何意义，但心中一直笼罩着的阴影让他不愿去仔细思考，“自由落体很正常啊，这不是最基本的物理定律么。”

    “是的，物体受重力影响会随之下落、鱼离开水便无法存活、大中午的街道上不该出现丧尸，这些都是我们人人都知道的基本规律，我们的脑海中总是下意识地认为这是符合逻辑的。”顾凡顿了顿，接着说道：“那么既然如此，当我们遇到了一些不符合逻辑的事情，为什么也能迅速的为其找到合理的解释呢？”

    “你指的是”郭铭皱了皱眉，他似乎有点知道顾凡想要说什么了。

    “你认为这个世界上存在丧尸吗？”顾凡突然问道。

    “之前我当然不相信这种事情，可是我们之前亲眼看到，而且还杀了那么多”

    “你怎么知道你看到的是丧尸？”顾凡打断了郭铭的话，“或许他们只是得了皮肤病的精神病人。”

    “呃不得不说，你的这个想法确实让我有点打怵。”郭铭露出一个尴尬的表情，“他们不会真的是得了皮肤病的精神病人吧？恩，或许还有那么点轻度癫痫？”

    “不，他们的确是丧尸。”顾凡否认了郭铭的假设，“而且我敢确定，他们的样子就是你心目中丧尸的模样。”

    这时郭铭才有些反应过来，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思想中的丧尸跳出了我的脑海，被创造在了现实世界中？而且还一言不合地袭击了我们！梦想照进现实？”

    “如果连你所谓的现实世界都是虚拟的呢？”

    郭铭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这可一点儿都不好笑。”

    “你难道就从没有感到奇怪吗？假如你被困在同一天里这件事情，真的是所谓暗黑科学家的阴谋，那么成为了第二个小白鼠的我，究竟是来自2074年7月4日，还是五年之后？”

    顾凡盯着郭铭，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的表哥曾经说过，万物都遵循其本身最基本的逻辑，一旦逻辑上出现错误，之前所有的推断都将被证伪。同样的，假如你所处的世界中出现了明显的逻辑错误，那么这个世界也将同样被证伪。”

    “就因为大街上出现了丧尸？你就断定我们整个世界都是假的？”郭铭显然无法接受这种解释。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去的那家西餐厅？当时他们正在播放约翰·列侬的，当时我唯一的感觉就是这首歌的音质好的不像是20世纪的歌，但没往其他方面去联想。”顾凡忽然叹了口气，继续接道：“但其实我之前听过这个版本的，这首歌的音质之所以很好，是因为英格兰区为了纪念这首世纪名曲，而在百年后推出了原声复刻版本，而这首歌在旧世界中英国的发行日期，是1975年。”

    “在2074年7月4日，我们听到了2075年的歌。很遗憾，这是完全无法忽视的巨大逻辑错误。这个世界被证伪了，郭铭。”

    郭铭此时已经呆住了。他试图去反驳顾凡之前所说的话，因此犹自不甘心的问道：“那之前你在市中心医院找到的那份研究报告是怎么回事？时间循环呢？”

    “那几份报告最关键的其实是前面的几份，而那份我们都以为是破局关键的，只是为了让这个‘你被困在了同一天’这个世界观，在逻辑上自洽而已。”说着，顾凡拿出了先前的几份研究报告中的，“如果我的推断没错的话，你就是这份报告中为研究记忆宫殿而被观测的‘一号实验体’。”

    他的手指缓缓移到了其中的一段：“患者由于罕见的遗传性疾病，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失去大部分生命体征，我们只能尽量保证患者的大脑仍然处于活动状态，经患者家属同意，我们决定启动被搁置已久的计划，以现今的虚拟现实技术为依托，结合患者脑电波，构建出目前最为贴近真实的虚拟世界。”顾凡看了看似乎有些不能接受的郭铭，继续说道：“之前你跟我说过，你的母亲得了一种罕见病，也是在短时间内器官迅速衰竭，失去大部分生命体征而且这个计划的关键一环便是虚拟现实技术，而巧的是，你的父亲郭崇义正是这个领域最大的权威，我怀疑你的父亲也是这项计划的主导者之一。”

    “不可能，我在这个城市里生活了整整五年，从没有觉得有什么虚假的地方。”郭铭还是不能接受，“而且假如一切都是虚幻的，为什么他们从一开始还要设计一个‘时间循环’这么超现实的世界观？”

    “因为技术原因，目前的虚拟现实技术还不足以处理一个真正世界无数人在未来的每一天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所需要的庞大计算量，因此只能在有限的技术下，用一个看起来蹩脚的世界观来勉强搪塞过去。你要知道，假如只是设计几十万人在一天内的所有事件选择，目前的技术是有可能达到的。而且，”顾凡喝道：“为什么他们会将时间循环机器安装在医院？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你唯一不会去的地方。”

    “我懂了，所以说，我在现实世界里，就如同那篇研究报告里说的那样，只剩下一个大脑了？”郭铭只感觉到自己的手有些冷，他摇了摇微微眩晕的脑袋，试图将这一切都甩开，最后，他抬起头，看着顾凡，“那么你呢？也是我幻想出来的人吗。”

    “不，我应该是‘另一个患者。’”顾凡拿出另一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应该就是这篇研究中的那个因为车祸导致脑部损伤的植物人。而且，由于这个虚拟世界中进入了两个真实存在的‘思维’，因此整个世界开始产生了逻辑上的错误，即bug。很抱歉，郭铭。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也许能够继续在这个世界里生活下去。”

    郭铭此时却似乎平静下来，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希望的光芒：“也就是说，或许你还能回到现实世界，不是么？”他再一次握住了棒球棍，转头看了看正在发光的环状晶体管，“如果这个东西不是所谓的时间循环机器，那么一定就是维持这个虚拟世界的关键钥匙，只要我打破它，也许你就能醒过来了。”

    “可是假如你打破它，你也许就会死了。”顾凡有些伤心，郭铭实在是一个很好的人。

    “不，即使我不打破它，整个世界也维持不了多久了。”郭铭似乎想通了什么，“因为我已经意识到这是一个虚拟的世界了。”

    他走到顾凡身旁，俯身捡起那块石英手表，向空中抛去!

    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石英手表在到达房间的天花板上后，竟然好像黏在了上面，再也没下来过。

    “这个世界的物理规则已经开始崩坏了。”顾凡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喃喃道。

    “很高兴认识你，李言，你是个很不错的朋友。”郭铭看着顾凡，缓缓向后退去，“如果能够回归现实世界，请帮我向父亲带一句话，我爱他。”

    说罢，郭铭猛地一转身，攥住了钢制棒球棍，对着正在微微发亮环状晶体管狠狠一砸！

    顾凡一瞬间只觉得自己似乎也被分解为无数的碎渣，整个世界突然充斥着一阵刺目的白光

    “医生，他好像有反应了”

    “你在这看着，我马上去找郭教授”

    顾凡感觉自己似乎被刺目的白光所包围，可很快，白光渐趋柔和，自己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人对话的声音，终于，他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着护士装的小姑娘，正瞪大了眼睛在看着自己。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小护士看着顾凡缓缓睁开了眼睛，不由欢呼了一声，随即从病床旁边的桌子上端起一个盘子，对顾凡说：“来，尝尝我为你准备的康复早餐，这是我专门为你学的。”

    顾凡看着盘子里的水果沙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目光低垂，神色有些黯然。随后抬起头来，对着小护士问道：“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

    “这里是x市的市中心医院，你在一个月前出了车祸，脑部受了损伤。”小护士一边用勺子拌着水果沙拉，一边回应道：“要不是郭教授的计划，你现在还醒不过来呢”

    顾凡听到这里，突然问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早上8点20分，怎么了？”

    “我不是问这个时间，今天是多少年、几月几号？”

    小护士显然被这个问题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回答道：“今天是2079年8月23号。”

    正当顾凡想要再问几个问题时，病房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之打开门进来的是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左右的身着白大褂的男人，而其后跟着一位穿着便装的老人，但等到他走近顾凡，顾凡却感觉他似乎也不能算作老人，因为除了已经灰白的头发，他看起来似乎也就只有五十岁左右。

    前面的那位医生模样的男人很快让开了位置，和那个便服老人低声交谈了一阵之后，便带着那位小护士，径直走出了病房。

    此时病房内只剩下顾凡和老人。顾凡此时还半躺在床上，看到老人，显示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勉强坐了起来，随后向老人点了点头，打招呼道：“这位想必就是郭崇义郭教授了，晚辈李言。感谢郭教授救命之恩。”

    “看来你都知道了。”郭崇义的脸上并无太多表情，看着顾凡还有些苍白的面容，“你先好好静养几天吧，之后我再来问你一些问题。”

    “等等，郭教授，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顾凡盯着郭崇义，斩钉截铁地说道：“就现在。”

    “我所知其实有限，毕竟在你所谓的那个里能得到的资料太少了。我想知道，你们之所以设计了‘时间循环’的世界观，真的是因为技术所限吗？”顾凡拿起旁边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问道。

    “是的，直到目前为止，虚拟现实技术在拟真性方面还处在非常初级的阶段。”郭崇义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目前科技的计算量级远未达到能够让一个世界自行运转。”

    “那为什么要选择一个濒死之人作为计划的执行者？”

    “这是因为，人在死亡之前的脑电波会波动的异常剧烈，因此会在脑海中形成极其深刻的弥留记忆，而此时通过设备将准备好的数据传输到目标大脑内，就有可能在目标脑海内形成一个高度还原真实的世界。”郭崇义的声音有些喑哑。

    “还有一个问题，”顾凡紧紧盯着郭崇义的脸，似乎要找到什么蛛丝马迹，“郭铭的大脑在被送去执行计划之前，真的已经被确诊为无药可救了吗。”

    “你是怀疑我为了计划，强行把还有救的儿子送去做实验吗？”郭崇义脸上本就极多的皱纹似乎更深了，“那孩子的母亲在十五年前也是患的这种病去世的，当时的医院对于这种病根本束手无策，可即便先进的医疗条件要远优于十五年前，能够做的也仅仅是保证我的儿子大脑存活一个星期而已。”

    “那种情况我别无选择，如果不执行计划，我的儿子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郭崇义似乎是坐着时腰有些酸了，不由站了起来，走到窗户旁边，望着窗外的景色，“这是目前唯一能够保证大脑运转的方法。”

    “郭铭的大脑现在怎么样了。”顾凡低声问道。

    “在你打破，回归现实世界之后，郭铭已经被确诊为脑死亡。”郭崇义的脸背对着顾凡，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等到你彻底康复之后，我再来问你问题吧。”郭崇义似乎不想在病房里多待，背着手慢慢向病房门口走去。

    “最后一个问题，”眼看郭崇义就要走出病房，顾凡高声道：“你明明知道如果把我送到你为你儿子设计的中，最后假如我醒过来，那么郭铭就必死无疑，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郭崇义停在了门口，从顾凡的角度，可以看到他低着头，似乎在想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良久之后，他就这么背对着顾凡，说出了一句话：

    “为了科学。”

    “你想知道郭铭在那个世界里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顾凡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以一种平静的口吻对背对着他的郭崇义说道：“他说‘如果能够回归现实世界，请帮我向父亲带一句话，我爱他。””

    郭崇义的身影猛然一颤，但他却并未回头，而是缓慢而坚定地走出了病房。

    三日后，在一处墓园内。

    顾凡坐着轮椅，手中捧着一束鲜花，静静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块墓碑，而墓碑的正面，只刻着两个字：郭铭。

    顾凡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墓碑，也不说话，此时正是夏季中最热的时候，不一会儿，顾凡的额头上就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李先生！”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顾凡背后传来，“天气太热了，再待下去不利于你的康复，我们还是先走吧。”

    顾凡转头一看，正是那天帮他准备康复早餐的小护士。

    “谢谢，我想再待一会儿。”顾凡向小护士笑了笑，回应道：“你不必在这里等我，去那边的房间里吹空调吧。”

    “不必了。”小护士走到顾凡近前，从后面背着的手中拿出一瓶饮料，“当当当！冰镇可乐，快点喝吧，如果被李医生他们知道了，又要骂我们啦。”

    顾凡笑着接过饮料，喝了一口，感觉闷热的天气瞬间清凉了一些。

    “哦，对了。”小护士似乎想到了什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腕表，“郭教授临走之前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顾凡接过腕表，看了看：

    顾凡看罢，对小护士说道：“帮我谢谢郭教授。”

    “李先生，有个问题想问你一下。”小护士似乎有什么事情困扰着她，“之前你为什么要拒绝郭教授的邀请啊？在虚拟现实领域，郭教授是绝对的权威，做他的助手，难道不是每一个虚拟现实专业学生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我也知道，或许我答应他，会得到更好的东西，有更远大的前途但这是不行的。”顾凡看着面前的墓碑，低头想了一阵，随后抬起了头，目光坚定，对着小护士说道：

    “我理解他的所作所为，但绝不认同。”

    三分钟后，顾凡回到了仍然家徒四壁的个人据点，点开了好友列表，发现好友列表里唯一的名字后面还是显示，心中不由有些奇怪，一向快他一步的表哥居然还没有通关第二个单人剧本。

    随后顾凡看了看时间，发现尽管在游戏中过去了好几天的时间，但是现实中也只是过去两个小时罢了。

    “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比越来越大了，新世界的科技发展速度简直惊人。”顾凡暗暗嘀咕道，手中却没有闲着，开始摆弄据点中心的三维显示屏。

    显示屏中显示的仍然是、、以及这几个选项，而经过此次单人剧本后，与仍然属于灰色状态，而后面的则闪着金色的光芒，顾凡点开后，发现除了一直都是可选状态的之外，后面的已经被点亮了！

    顾凡接着进入了团队剧本选项，发现下一级目录中又多了两个选项，分别是以及。其中多人剧本仍然处于灰色状态，但双人剧本已经显示为可选状态了。

    “反正也不知道表哥什么时候能通关，不如再去随机排一个双人剧本玩一玩”顾凡等了十来分钟，发现表哥肖子涵似乎一点儿也没有要通关的意思，不由起了再玩一局的心思。而到了这个时候，就连顾凡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自制力相当可以的有为青年，也不禁对这个游戏有些入迷了。他甚至已经可以猜到，这款游戏必将在不远的将来横扫本年度游戏各大奖项。

    于是在经过了两秒钟的“深思熟虑”之后，顾凡决定不等肖子涵了，改为自己再排一个双人随机剧本玩玩，顺便多结交一些新朋友。

    临出发前，顾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属性、装备等。

    值得特别说明的是，本游戏中直接穿戴在身上的防具以及饰品是不占背包格子的，而武器则必须放入空间背包，取用的时候才能拿出来。但是少部分武器是可以不占用背包的，比如拳套这种可以直接套在手上的、或是像腰带这种可以系在腰上的特殊武器。

    顾凡在检查了自己身上的物品没有任何遗漏之后，便点开了剧本选项中的双人剧本，开始了随机匹配。

    当顾凡再次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已经被传送到了一间看起来颇具古韵的房间内，在他的正前方是一张木质长桌，桌子上很明显能看出上了一层蜡，以至于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光可鉴人。而地板上铺就了一层在现实中已经相当少见的榻榻米，在榻榻米的上面还散落着三四个毛绒垫子。

    还未等顾凡环顾四周，便听闻身后传来一道怯生生的声音：“请问你是我匹配到的队友吗？”

    顾凡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不知为何，没来由的就是一跳，赶忙转过身去，不出他所料，果然是个姑娘。

    这位姑娘看起来似乎有些羞涩，看到顾凡转过身来，先是冲他笑笑，随即伸出手来，自我介绍道：“你好，我的名字叫做林沛筠，这是我第一次随机匹配双人剧本，请多指教！”

    “你好，我是顾凡，很高兴能同你一起游戏。”顾凡的脸色有些发红，不知为何，他平时的从容淡定在此处似乎打了个大大的折扣。

    而直到两人握手的时候，顾凡才有了第一次仔细观察面前这个姑娘的机会，单单是看脸的话，她的样子绝算不上美貌，却给人一种自然而舒服的感觉，尤其是后面一甩一甩的马尾，更让这种自然之中多了一丝洒脱的英气，此时她就这么站在离顾凡一米前的距离，却完全没有丝毫咄咄逼人的气焰，但奇怪的是，你又不会感到这位姑娘是个柔弱可欺的性子，而这所有的一切，所造就出的气质，大概便是“温柔而又坚定”的感觉。

    顾凡此前看了她大概有两秒钟，终于意识到有些失礼，便借着握住而又松开的手，顺势移开了目光。

    “对了，林沛筠是你的真名吗？”顾凡见气氛有些微妙，不由首先出面打破僵局。

    “哈，是啊。”林沛筠有些不好意思，“之前以为这个游戏是实名制的，所以就用真名当做了昵称。”

    顾凡不知为何心中有些雀跃的小心思，好像自己在一个封闭的小屋里堆了好几年的积木，终于有一天迎来了玩伴，按照他表哥肖子涵的话说，便是“能在游戏里用真名的人恐怕不会有多少了”。

    当然，林沛筠似乎也意识到了，顾凡这个名字貌似也是面前这位青年男子的名字，想到这里，两个人不由一起笑了起来。

    经过稍稍的寒暄之后，两人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便开始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林沛筠跪坐在榻榻米上，看着木桌上摆放有序的茶具，再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日文书法，有些高兴的说道：“这里似乎是大和区？说真的，我长这么大还没来过大和区呢。”

    “这里应该不是大和区，我猜倒有可能是旧世界时的日本。”顾凡在一开始的失态之后，似乎已经恢复了以往一贯的淡定从容，他从兜里掏出一部翻盖手机，说道：“你看，这种翻盖手机在新世界基本已经绝迹了，只有21世纪初的日本国民们才普遍使用。”

    “而且，根据这一次的剧本名字，也可以断定这是之前的日本。”顾凡接着之前的话说道：“新宿是日本东京内的行政区之一，而大和区在成立之后，就撤销了东京内部的行政区编制。”

    “这么说来，这应该是个历史剧本啦。”林沛筠听到顾凡的分析之后，明显非常开心，“我听说日本的樱花很漂亮，不知道这一次有没有机会能见到呢。”

    “恩，我看了一下时间，今天是3月20日，再过几天东京的樱花就能陆续开放了。”顾凡显然也对樱花很感兴趣，“不过我们还是先把剧本通关了，之后我们可以在这个剧本里多逗留几天，去领略一下旧世界日本的风土人情。”

    “喔，说起通关剧本，系统好像还没有发布主线任务呢。”林沛筠想了想，继续道：“而且这一次系统给我们的身份还不太清楚”

    “大概是要触发什么特殊事件吧，”顾凡撇了撇嘴，“这个系统向来是这种套路。不过看剧本名字，应该是一个以解谜为主凶杀案调查类剧本，所以应该不会太难。至于我们的身份嘛我找找，嘿，就是这个！”说着，顾凡走出房间，到了门外的客厅中，在靠近客厅大门的一个玻璃茶几上，找到了两张印有他们二人照片的两张名片。

    “我猜测这里应该是一个侦探事务所之类的地方，专门破一些悬案疑案什么的，嘿嘿，系统都是这个套路”顾凡正随口说着，拿起两张名片一看，本想继续的话陡然一噎，“律这是家律师事务所？”

    林沛筠此时也从房间里出来，凑上前去：“渡边秀一？桑田织？诶，咱俩还真是律师啊。”

    林沛筠话音刚落，便听见客厅门铃声响起，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向客厅门那边走去。

    打开门后，两人看到的是一位脸色极其憔悴的中年妇女，尽管这位妇女出门前化过了妆，但仍然掩不住其厚重而明显的黑眼圈。

    “请问这里是渡边律师的事务所吗？”

    “呃是的，我就是渡边律师，请问您是？”顾凡看着这位神情憔悴的中年妇女，小心问道。

    “啊，我是之前在电话里预约过的石田，今天来是为了咨询有关于我丈夫石田谷川的辩护细节问题。”

    “辩辩护？”顾凡有些傻眼，但还是将石田夫人请到了事务所之内，让她将事情详细说清楚。

    “您放心，石田夫人，具体情况我们已经差不多了解了，关于是否接受委托，我们会认真考虑的，等到我们讨论完毕，我会再联系您的。”顾凡对着起身离开的石田夫人鞠了一躬，随即将其送到了门外。

    石田夫人走后，林沛筠与顾凡二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场面异常尴尬。

    “事情有点诡异啊”顾凡有些头痛，“为什么我们两个人会排到一个法律辩护的奇葩剧本呢？明明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学法律专业的。”

    正当顾凡一脸忧郁地思考人生时，旁边传来了林沛筠的声音：“顾凡，你来看一下这个。”

    “你找到什么了吗？”顾凡闻言精神一振，随即走到了林沛筠身前，发现她的怀里正抱着一本黑色封皮的书籍。

    “这是什么？”顾凡看着这本黑色封皮的书籍，有些奇怪地问道。

    “这本书是当前日本政府的立法基础，《关白法典》！”

    “《关白法典》？彼时日本的立法基础应该是宪法才对啊。”顾凡愕然道：“会不会是翻译问题？我记得摄政关白应该是古代日本的一个具体职位才对啊。”

    “不，不仅仅是如此。”林沛筠打开了就放在旁边玻璃茶几上的电脑，再敲了几个字之后，把电脑摆到了顾凡面前，“你看，这个日本在战国时期开始，和我们那个世界的历史走向开始不同了。”

    “平行世界吗？”顾凡喃喃道，“如果真的是平行世界的话，那么现在的日本，极有可能在司法领域上的一些流程以及特点与我们那个世界截然不同了呢。”

    “恩，我也是这么想的。”林沛筠点了点头，“系统应该是不会一上来就给我们难度这么高的剧本门槛。”

    “可是就算这个剧本简化了司法辩护的流程和降低了门槛，光是这个案子也已经相当棘手了啊。”顾凡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太久，一想到石田夫人带来的这个案子，他的脑袋就不禁隐隐作痛起来

    顾凡与林沛筠二人看着手中的资料以及网上的新闻，都各自沉默着。

    “事情难办了啊”顾凡叹气道：“在东京的闹市区发现尸体，而且还是近十年来未出现过的谋杀分尸案件，现在整个日本都知道这件案子了，情节之恶劣简直没什么说的，根本找不到什么太好的切入点啊。”

    “顾凡你看，现在网上的舆论对于我们的委托人相当不利啊。”林沛筠浏览着新闻评论，有些担忧地说道。

    “何止是不利？已经有不少网民在高呼判他死刑了好不好？”顾凡挠了挠腿，“而且我们现在接不接这份委托还是两码事儿呢”

    可令顾凡想不到的是，他前脚刚刚说完这句话，后脚就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搞什么嘛！”顾凡听到了系统提示，不由得神色一跨，“系统是故意玩我们呢！”

    “现在说这个也没有用了，公审后天就开庭了，我们还是先做好准备吧。”尽管林沛筠也有些郁闷的神情，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对着顾凡说道。

    顾凡看了看迅速重燃斗志的林沛筠，不由得有些佩服，因此也站起身来，说道：“那好，沛筠你先给石田夫人打一个电话，就说这个委托我们接了，约她明天来我们事务所商量一些辩护的事情，然后我们再恶补一下这个世界的基本法律和庭审事项吧”

    林沛筠应了下来，起身去联系石田夫人，而顾凡却苦着脸，拿起来放在桌子上的《关白法典》，从第一页开始看了起来

    第二天，石田夫人如约而至

    “非常感谢两位能够接受委托，我之前也去找了一些律师，可是都拒绝了真的，真的非常感谢！”大概是因为心情不同的原因，石田夫人今天的脸色明显比昨天要好了一些，但是神色依然非常激动，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石田夫人，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我们既然接受了委托，自然会尽最大努力为石田先生辩护。”顾凡的眼睛有点肿，他示意石田夫人平复一下心情，接着说道：“今天约您来，也是为了多了解一下此案的具体情况。”

    此时林沛筠已然泡好了几杯茶，将泡好的茶分给了顾凡和石田夫人后，紧接着说道：“石田夫人，目前这件案子已经变成了轰动全国的大新闻，这两天网络上几乎都是对本案的一些报道，并且很遗憾的是，目前的社会舆论对于石田先生相当不利。”

    “因此，我们希望夫人能够为我们提供一些对我们这一方有利的证据，”顾凡接过林沛筠泡好的茶，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接着道：“那么，现在我们首先需要知道的是——石田先生的杀人动机究竟是什么？”

    石田夫人听到“杀人动机”四个字之后，本来有些好转的脸色又瞬间变得惨白，她的双手不断地绞着裙子，似乎内心在剧烈地挣扎着。

    终于，在顾凡和林沛筠的注视之下，石田夫人似乎下定了决心，缓缓说道：“谷川杀死的那个孩子，在两个月前，用同样的分尸手法，杀死了我们八岁大的女儿。”

    “你说什么？”顾凡和林沛筠都被石田夫人的话给惊到了，尤其是顾凡，更是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那么也就是说，这个叫做岛田智的少年先是杀了您的女儿，然后您的丈夫为了复仇，便用同样的方式杀掉了岛田智？”林沛筠有些不能接受，“可是，为什么网络上似乎没有关于这件事的报道呢。”

    “这个问题我知道，”顾凡揉了揉因为熬夜而变得异常肿大的眼睛，说道：“根据《关白法典》中的条例，为了保护**，未成年人犯罪的案件是不会公开审理的。”

    “石田夫人，我非常遗憾您的女儿因此失去了生命，也能够理解您对于这件事情的每一帧回忆，对自己而言都是难以磨灭的二次伤害，但是为了石田先生，我希望能够获悉这件案子的每一个细节。”顾凡微微欠身，“拜托了。”

    “那是在大约两个月之前，”石田夫人开始了回忆，“我在家里准备晚饭，等待我的丈夫和两个孩子回家。哦，对了，我有两个孩子，大的那个是哥哥，叫做石田让，是和那名叫做岛田智的少年一个学校的13岁中学生。而小的那个则是妹妹，还在上小学，叫做石田美玲。那天晚上，我的丈夫和儿子都陆续回家了，可是女儿却很晚也没有回来。”

    “呃，容我打断一下，”林沛筠举起了手，“一点疑问，您的女儿只有八岁，这么小的年龄，放任她一个人上下学貌似不太安全吧？”

    “这是因为，那家小学离我们家并不算远，大约只有两公里左右，之前美玲一直都是自己上下学，所以”此时石田夫人已经忍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失声痛哭起来，“那天晚上我们打电话联系学校，可是也没有找到美玲，不得已我们只能报警，然后直到第二天早上，警方在美玲学校附近的垃圾桶里”

    “找到了被分成八块的女孩尸体吗”顾凡听罢，喃喃道。

    只是刚一说完，他便感觉自己的腰部被手肘重重地撞击了一下，呲着牙转头看了看旁边的林沛筠，发现她正狠狠地瞪着自己，嘴型还不停比划着“你别这么耿直好吗。”

    “那么，之后警方是怎么发现凶手就是岛田智的呢？”顾凡揉了揉被撞的有些疼的腰部，接着问道。

    “美玲被害的第二天，那个叫做岛田智的学生在社交网站上公布了美玲被害时的照片”石田夫人的声音渐渐低沉起来，似乎回忆到了什么令人不适的画面，“后来在法庭上，还说什么‘当时觉得太无聊了，所以就随便在街上找了一个落单的小孩子杀掉，去社交网站上去骗几个赞。’这种话这种话”

    石田夫人此时已经再也没办法说下去了，好在顾凡和林沛筠已经大体知道了整体事情的经过，于是便准备送走石田夫人，为接下来的法庭辩护做准备。

    在将石田夫人送出门后，顾凡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她说道：“石田夫人，现在石田先生的案子已经是目前整个日本最关心的一件事情了，所以我建议先不要让您的儿子再去学校了，我怕他可能顶不住舆论的压力。”

    石田夫人听罢，感激地点了点头，再次躬身说道：“非常感谢渡边律师，我丈夫就靠您了。”

    顾凡应了一声，两人便在门口作别了。

    回到了事务所之内，顾凡和林沛筠就之前得到的信息进行了讨论。

    “现在想想石田夫人之前说的话，还是感觉耸人听闻。”林沛筠拿起之前未喝完的茶，朝着嘴里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这种情节恶劣的杀人犯居然就这么逍遥法外啊！”

    “我看你昨天晚上根本没有好好看过关白法典吧。14周岁及以下的未成年人犯罪是不需要承担任何刑事责任的。”顾凡偏了偏头，斜眼瞪着林沛筠，“虽然这是一个一时兴起就随意杀人、之后还分尸藏在了被害人学校附近的垃圾桶里、第二天还堂而皇之地把行凶时的照片po在了社交网站来博取关注度的超级变态人渣，可是由于他是个未满14周岁‘年少无知’的孩子，所以就不能让其承担任何刑事责任”说到此处，顾凡咧开嘴，笑着说道：

    “这就是当时日本引以为傲的法制社会。”

    林沛筠似乎听了之后有些不舒服，起身去整理办公桌上散落无序的案件资料，可整理到一半时突然转头问道：“那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顾凡伸开了腿，上半个身体陷在了柔软的沙发上，打了个哈欠，说道：“我们先稍微休息一下吧，之后整合一下两个案件的资料，写一篇新闻稿，名字就叫，之后匿名投给各大新闻报社和门户网站。”他似乎真的已经困得有些睁不开眼了，不过懒懒地说道：“不管怎么样，既然法律不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话至少先把舆论争取过来吧，我们至少还有一个大杀器，那就是——民意。”

    “我以前曾经看过一部电视剧，里面曾经有一句很经典的台词。”林沛筠看着半躺在沙发上的顾凡，认真说道：“要是把民意带上法庭的话，司法就完了。”

    “是啊，但这已经是我们唯一能够打赢这场哦不，是唯一能够为石田谷川减刑的办法了，尽管司法公正依然要坚守，法制社会就是要依法办事，尽管把民意带上法庭的话，司法就完了可是你想过石田夫妇和他们的儿子吗？”顾凡原本睡眼惺忪的样子陡然一变，整个人都认真起来，他盯着林沛筠，说道：

    “对于石田一家人而言，当岛田智在法庭上被无罪释放的那一刻起”

    “司法就已经完了。”

    日本东京某报社内

    佐藤主编此时正在审核一篇时政新闻，由于长期高强度的工作让他看起来很是疲惫，但对于主编来说，这种程度的疲惫已然是家常便饭了。

    就在他标注这篇新闻的一些错漏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佐藤头也不抬，眼睛仍然在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的稿子，“有什么事吗？”

    “主编，我刚刚在报社的门户网站上收到了一份匿名投稿”推门而入的是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年轻女性，如果有人在她的面前，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胸前的工作证上写着“相原由纪”。

    “一般的匿名投稿直接发放给编辑不就行了，来找我干嘛？”佐藤皱了皱眉，“我明天还要去新宿分尸案的法庭旁听，普通的稿子就不要来找我了。”

    “其实这份匿名投稿正是和新宿分尸案有关。”相原由纪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

    “什么？拿给我看看！”佐藤听闻和当下最受关注的案件有关，猛地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急声道。

    “啊，我之前已经将网上的稿子打印出来了。”相原由纪赶忙将之前在手中攥着的打印材料送给佐藤。

    “《一个父亲的复仇》”佐藤接过打印材料，重新坐回了办公椅，开始仔细地看起这份资料来。

    过了大概五分钟，佐藤抬起头来，看着还站在旁边的相原由纪，严肃地说道：“相原，马上通知各部人员，今天我们要加印一份特别刊。”

    “等等一下。”相原由纪并没有马上去通知，而是看着佐藤，急声道：“佐藤主编，之前我在路上也大略看过这份匿名稿件，确实是非常骇人听闻的消息，但是在刊登出去之前，是不是至少先确认一下它的真实性”

    “你是在质疑一位有近二十年经验新闻人的嗅觉吗？”佐藤听完相原由纪的话之后，瞪着她，厉声道：“且不说这篇稿件中毫无漏洞的细节描述和被害人的照片已经足以证明它的真实性，就算我们不能确定它是否是真的又如何？单单是它在目前热点问题下的巨大价值，就值得我们在第一时间刊印出去了！”

    “可可是，新闻人的天职难道不是为民众带去最为客观以及最为真实的第一手新闻吗？”相原由纪的脸色有些涨红，辩驳道：“这样不负责任的报道，是有违新闻人职业道”

    “够了！”佐藤的脸色有些阴沉，他打断了相原由纪的话，“让我来告诉你新闻人的天职是什么！所谓新闻人的天职，便是把国民最感兴趣的信息摆在他们的面前，让他们自行判断新闻的真假与对错！如果我们的国民是愚蠢的，即使你把世界的真理拍在他们的脸上，他们也只会反过来嘲笑你多管闲事而已！”

    说到这里，佐藤拍了拍桌子，“马上通知各部门开始工作，你不去的话就别在这干了！”

    同一时间，渡边律师事务所内

    “啊，好累~”林沛筠伸了个懒腰，转了转有些酸痛的脖子，随即合上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感叹道：“这种老古董用着真是太不习惯了。”

    “匿名稿件都发出去了？”顾凡此时正在另一张办公桌上奋笔疾书，不知道在写着什么，他抬眼看了看林沛筠，说道：“如果你来尝试一下我现在用的这根钢笔，就会觉得你刚刚合上的老古董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

    “凡是叫得上名字的新闻社和网站我全发了一遍。”林沛筠说道：“不过这真的有用吗？尽管舆论或许会对庭审造成一定影响，可是真的达到干涉结果还是不太现实吧。”

    “你也太小看舆论的力量了。如果在平时，确实很难影响到司法公正，不过现在嘛你看，”顾凡走到林沛筠身旁，打开了她刚刚合上的电脑，用键盘敲了一行字，点进了搜索引擎显示出的第一条新闻。

    “《关于未成年人犯罪惩罚条例提案》？这是什么？”林沛筠看了这则新闻，有些不解。

    “就在最近，有议员提议将刑事责任的担责年龄提前到12岁，并且对于未满此年龄的未成年罪犯实施强制性的收容教育，还有一系列的加重惩罚条例。”顾凡将进度条向下拖了拖，“目前这项法案已经在议会的讨论之中了，我们可以借着这项法案的东风，加上舆论同情，来为石田谷川减刑。”

    “我还是不太懂”林沛筠有些尴尬地问道：“这项法案难道不是只针对未成年罪犯的吗？和石田先生有什么关系？”

    “笨啊，石田先生当然不是未成年罪犯，可被他分成八块的岛田智是啊！我们现在把岛田智之前的恶行公开给媒体，相当于推动这项法案的一个最强的助力，假如法案通过，那么之前岛田智就要为他的恶行负刑事责任了！”顾凡见林沛筠不再看新闻，随即合上了笔记本，说道：“到时候石田谷川便是杀了一个刑事罪犯，两罪相抵，他不就可以减刑了嘛！”

    “你少用这种流氓逻辑给我洗脑，”林沛筠在两天的相处下，明显和顾凡已经颇为熟悉，此时随便在身边拿了个毛绒抱枕，扔向了顾凡，笑骂道：“且不说岛田智已经死了，就算他现在还活着，那一桩案件也已经庭审完毕，后面修改的法案怎么可能影响到它的判决结果？再说了，谁告诉你杀掉一个罪犯就比杀掉一个普通人罪责要轻了？”

    “哟，看来你这两天的《关白法典》没白看啊，思路还是很清晰的嘛。”顾凡结果林沛筠甩过来的毛绒抱枕，赞了她一句，随即说道：“我的这种看法，实际上是绝大部分不了解法律的日本国民心里的第一反应，他们可没有我们恶补的法律意识，日本国民们只在乎判决的结果符不符合他们心里遵循的道德准则，至于所谓的‘司法公正’？连在道德上都说不通的公正又算什么公正？”

    “国民哪有你想象的那么蠢啊”林沛筠此时犹自有些不服气，小声嘀咕道。

    “相信我吧，在某些情况下”

    “他们比你想象的更蠢。”

    3月22日，日本东京，法庭内

    “喂喂，顾凡，这里气氛超级严肃啊。”林沛筠身着职业律师服，坐在被告律师的辩护席位，看着在法庭内一言不发的工作人员，以及已经零零散散来旁听的媒体人以及热心群众，对坐在旁边的顾凡说道：“而且为什么我们的律师服这么丑？”

    “闭嘴！就算要说话也给我小声一点！”顾凡翻了个白眼，在林沛筠的耳边低声说道：“一群数据而已，有什么好紧张的！这又不是现实里真正的法庭，你就当在玩《逆转裁判》了不行？”

    “你早说啊总之就是摆事实、讲道理，大家互飙嘴炮嘛。”林沛筠扯了扯系在胸前的领带，看了看空空荡荡的法官席，“你说我们是不是来的有点儿早啊，检察官和法官一个没来。”

    “耐心一点儿，我们之所以要早一点儿来，就是先过来熟悉一下法庭结构，感受一下氛围，到时候不至于关键时刻掉链子而且啊，”顾凡此时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了第一页，上面则是昨天他整理的一些资料，“你可不要太小看我们这一次的对手，和我们打擂台的公诉方派出的是传说中的王牌检察官荒木直人，据说这人还不到三十岁，对于刑事诉讼案件极为精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劲敌啊”

    就在顾凡还想向林沛筠普及一下这个荒木直人的传奇事迹的时候，在法庭前门处陆续走进几位身着检察官制式服装的年轻身影，其中领头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具顾凡目测估计有一米八五以上，而面部线条极为刚硬，本来应该是一个极具威严的硬汉形象，但却因为一副圆框的金丝眼镜使他的整体气质变得柔和起来，当顾凡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就已经能够断定，这个人便是他们本次的对手，荒木直人！

    荒木直人似乎是感觉到了顾凡的注视，冷峻的目光向被告席这边扫来，当看到顾凡与林沛筠时，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我说，你觉不觉得，这个荒木直人，有些出人意料的帅啊”林沛筠看着在原告席座位刚刚坐下的荒木直人，眼睛发亮地问了问坐在旁边的顾凡。

    “帅就是帅，还出人意料呢”顾凡听到林沛筠的夸赞，不由撇了撇嘴，有些酸酸地说道：“我看除了高一点瘦一点没什么突出的地方，我如果再瘦二十斤跟他也差不了多少”

    正当林沛筠准备吐槽顾凡之时，法官与陪审团人员也陆续进入，来到了各自的位置。

    “据说本来招募陪审员是要提前一个月的，但是由于此次案件的影响太大，因此法庭方面紧急召集了陪审团，”林沛筠小声道：“这应该是系统为了缩短流程的故意为之，至于法官，似乎来了五位。”

    “连法官都来了五位吗”顾凡只是瞥了一眼法官席，随即将目光投放到了现在已经坐得满满当当的听众席，“几乎全东京的知名媒体全部到齐了啊。”

    忽然，观众席的一个看起来不大的少年引起了顾凡的注意，他此时也坐在听众席的一个角落位置，身着一身东京学校中在普通不过的学生装，如果仅仅猜测年纪的话，大概也就十三四岁左右，可是眼睛中却有一种这个年龄所不具备的平静。而再往他身旁一看，便大致猜出了这位少年的真实身份了。

    石田夫人和她的儿子也来了吗顾凡在心中默默想到。

    当然，在被告席上，石田谷川也已经在警务人员的看押下就坐，由于昨天顾凡已经和石田谷川接触过，因此今天在法庭上也没有言语上的交流，但看到石田谷川的精神状态还不错，顾凡也是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这边顾凡还在想着什么，相关人员则已经开始宣布开庭了。

    新宿三丁目杀人事件法庭第一场，开始！

    坐在正中央的法官看起来已经有六十多岁了，可是丝毫没有这个年纪的老人该有的迟暮感觉，而是颇为精神抖擞地敲了敲法官锤，示意公诉方可以开始陈述案情了。

    “那么，便由我来复述一遍本案的具体经过。”荒木直人在得到了法官的允许之后，扶了扶金丝眼镜的外框，站起身来，用一种相当沉稳的语气说道：“相信大家这两天也都在一直关注本案，对于本案的案情，应该都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下面我开始复述一下被告人所供述的作案经过。”

    “在3月18日晚22点30分左右，被告人石田谷川于新宿三丁目站东南处杀害被害人岛田智，并将尸体进行分尸，之后于次日凌晨将尸体块用白色塑料袋分别置放于三丁目站周围的垃圾桶中，而警方于3月19日上午8点10分于新宿三丁目站各分站点的垃圾桶内发现被害人尸体块，而本日下午3点15分，被告人向东京当地警署自首，而当地警方在被告人家中也找到了沾有被害人血液的切肉刀，经相关专家鉴定，切肉刀上确实印有被告人的指纹，与被告人复述情况相符。那么，案情复述已经”

    “异议！”

    荒木直人还未陈述完毕，坐在被告辩护席上的林沛筠已然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后应声而起！

    “我认为荒木检察官的证词中存在巨大漏洞！具体为”

    “等一下！谁让你随便发言了？”为首的白胡子法官狠狠地敲了几声锤子，瞪着眼睛怒声道：“似乎还没有轮到被告律师发言吧！”

    “非常抱歉！法官大人！”林沛筠拍桌子那一刻，顾凡直接惊了，等到他反应过来时，赶紧站起来给法官鞠了一躬，然后按着林沛筠的肩膀，将她按在了座位上，“我的搭档稍微有些激动了，请荒木检察官继续陈述案情吧，给大家添麻烦了。”

    白胡子法官冷哼了一声，示意荒木直人继续。

    “你脑子哪根筋搭错了？敢在检察官还在复述案情期间直接打断人家？你以为你是律政剧女主角啊大姐！”将林沛筠按回座位后，顾凡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对林沛筠说道。

    “你不是说就按照《逆转裁判》来玩吗？刚刚我听到了他案情复述里的一个巨大漏洞啊，”林沛筠有些不满地嘀咕道，“这种时候就应该拍着桌子大声喊出‘异议’来嘛！”

    “首先，我说按照《逆转裁判》来玩，只是指的让你在陈述阶段尽量摆事实、讲道理，其次”顾凡看着林沛筠，认真纠正道：“就算你要学《逆转裁判》那一套”

    “也要直接说‘异议あり！！！’才够燃好不好！”

    “案情大致便是如此，法官大人，我的陈述完毕。”荒木直人整理了一下手中的资料，对着法官鞠躬道。

    “好了，我知道了，那么下面就是被告辩护律师进行提问。”白胡子法官点了点头，对坐在被告席的顾凡和林沛筠说道。

    “是！”顾凡此时首先站了起来，先向法官示意了一下，之后便抬手指向荒木直人所在的原告席，说道：“荒木检察官的案情陈述已经相当详实了，在这一部分我便不再做过多赘述，但我想在座的各位应该都已经看过昨天各大媒体对于本案内情的进一步报道，相信大家的心中对于石田谷川先生的杀人动机应该都有所了解了吧。可以说，尽管石田先生确实有可能杀害了被害人岛田智，但是这也正是石田先生对于死去的女儿的一个交代仅仅是中学生的岛田智，因为无聊而想要博取眼球便杀害了年仅八岁的石田美玲，这对于石田一家人来讲正是不可承受之痛”

    “在这种巨大的悲痛之下，石田先生因为一时冲动，犯下了难以挽回的错误，对此我仅代表石田一家人，对于岛田智的父母，深表歉意。然而”顾凡话锋一转，接着说道：“我也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够看清楚一件事情——我们国家的立法，究竟已经陈旧到了何种程度？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残忍地杀害了仅仅八岁的女童，却因为未满十四周岁，而不需要承担任何刑事责任，甚至为了保护少年的**，就连审理过程都是未公开的。”

    顾凡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环顾法庭四周，“就是因为如此，才使得石田谷川先生对我国司法失望透顶，不得已只能铤而走险。不得不说，这不仅仅是石田先生一家永远的遗憾，也是我国落后司法现状所衍生的巨大遗憾。”

    “而我今天说的这些，并不是为了替石田谷川先生开脱罪责，石田谷川先生杀了人，自然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这是毫无疑问的。”顾凡背着双手，看向了观众席的众多媒体，“但是也希望在座的法官、陪审团成员以及媒体朋友们，能够看到石田先生在案发的第二天就主动自首，也能够看到石田先生作为一个父亲的切肤之痛，凭借着我们内心真实的感觉，来评判石田先生所犯下的罪责。在这里，我提议为石田先生减刑，藐视生命固然有错，但也只不过是用他自己的方式，来维护自己心中那份正义而已。”

    顾凡说罢，点头向法官致意，微微鞠了一躬，然后坐回了被告辩护席位。

    “我知道了，如果石田谷川是为了女儿而向岛田智复仇的话，那么确实是情有可原的。”坐在法官席的几位法官简单交流了几句，似乎认为顾凡的观点颇有些可取之处。

    “法官大人，在下倒是希望能够纠正渡边律师在辩护中的一些言语上的问题。”荒木直人推了推眼镜，不紧不慢地说道：“渡边律师之前所说的话中，带有非常强烈的诱导性，因此在下不得不出面反对一二了。”

    顾凡眼光一凝，眯着眼睛看向了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的荒木直人，随后笑了笑，偏过头去。

    荒木直人这一次却好似没有感觉到顾凡略带挑衅的注视，而是整理了一下手中的纸质资料，从中挑选出一张，缓缓地念了起来：“昨天我看到了不少媒体报道过之前岛田智的犯罪事实，因此也在相关部门调取过关于之前发生的女童分尸案相关资料，如果我记得没有错的话，这应该是两个多月前发生的案子。那么也就是说——”

    “那么也就是说——石田先生这一次作案可不算是什么‘一时冲动’后的举动。两个月的精心准备，就为了那一刻的复仇快感。真是抱歉”荒木直人将纸质资料拍在桌子上，有些讽刺地说道：“我可不认为这样一个心思缜密设计杀局、之后还一脸淡定主动自首的危险分子有什么值得可怜的地方。”

    “还有，渡边律师感叹的所谓‘国家落后司法条例的巨大遗憾’这等诛心之论，就更加没有什么讨论的必要了。”荒木直人似乎不愿意在这方面多谈，“一个国家的法律条例，尤其是根本**，都是经过一代代法律领域顶尖的前辈们通过自古以来的犯罪案例的深入研究才制定出来的，即使真的有一些瑕疵，也可以完美地解决绝大多数疑难案件，因此我才更加疑惑”荒木直人渐渐提高了声音，“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们国家的司法已经落后到了不忍直视的地步了呢！”

    “啧啧，气势汹汹啊，不愧是王牌检察官。”林沛筠看着站在原告席上荒木直人高大的身影，抿着嘴低声说道：“感觉我们没占什么优势嘛。”

    “放心吧，这还只是一审而已，我还没打算今天就和他分胜负呢。”

    “你之后还有什么计划？”

    “我的计划多着呢。”

    “所以说具体到底是什么计划？”

    “这个我只能说无可奉告。”

    第一天的庭审在争论声中结束了。

    顾凡和林沛筠并没有直接回到律师事务所，而是和石田夫人与她的儿子石田让走在一起。

    “石田夫人，你不必担心，今天只是法庭公审的第一天，这一次的战线会拉得很长，下一次公审定在后天，我们会继续针对石田先生的情况制定出相应的策略，请您放心好了”顾凡和林沛筠一边向石田夫人介绍案情，一边向石田家走去。

    可就在路上时，顾凡忽然一拍脑门，转头对着旁边的林沛筠说道：“对了，桑田，我们明天是不是还要去接受几个新闻社的采访，要不然你先去联系一下他们吧，我怕明天行程上会有冲突。”

    “这种事情干嘛要我去啊。”林沛筠不满地嘀咕道，但还是听从了顾凡的话，向石田夫人以及石田让道别后，便径直走向了另一条路。

    顾凡一直盯着林沛筠的背影，等到已经看不到她了，才转过身来，对着石田夫人与石田让说道：“两位，我有一个计划能让石田先生完全脱罪，但可能需要二位的配合，还是请移步两位的家里，我们详细谈一谈吧”

    石田夫人与石田让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律师事务所内

    林沛筠手中提着一个公文包，从门外进来，刚刚扔下包，便瘫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累死我了，你明天干嘛要接那么多采访？”林沛筠看着正在办公桌上伏案疾书的顾凡，“即使我们不去做采访，舆论也已经对我们有利了吧！”

    “我们要的并不是对我们有利的舆论”顾凡手上不停，依然高速地写着什么，可语气却是慢条斯理的，“我们需要的是具有压倒性优势的舆论。”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你似乎有什么计划我不知道。”

    顾凡抬眼看了看还瘫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的林沛筠，幽幽说道：“假如你的依据是所谓女人神奇的第六感的话，我拒绝和你继续交流。”

    林沛筠听了关于第六感的吐槽，不由笑出声来，偏着头看了看还在用钢笔写着什么的顾凡，说道：“女人的第六感虽然没什么科学依据，可往往是非常准的，你越是这么面无表情，我越是觉得你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此时顾凡终于停下了手中的书写，将手中的钢笔扔在一旁，坐到了林沛筠对面的沙发，拿起面前玻璃茶几上点心盘里的一块曲奇饼干，边吃便回应道：“不得不说你这次直觉很准，我确实有一个计划，不过这个计划越少人知道越好，我没办法确定这个世界的npc有没有厉害到会在我们的事务所里装上窃听器什么的，不得不说，尽管只是一堆数据，可是现实中不如普通npc的也是大有人在。”

    “你为什么总是认为这个世界并不真实呢？”林沛筠看顾凡正在吃的曲奇饼，不由也有些想吃，艰难地从沙发中慢慢坐了起来，也伸手拿了一块吃了起来，“在我看来这个世界的食物和现实一样美味，我也能感觉到饱腹感，而我们遇到的人也都各自有各自独特的性格与行为准则，他们在我看来便是真正的人。”

    “看来你一定是第一次玩虚拟现实类游戏。”顾凡吃完曲奇，拍了拍手，“如果你玩多了这种拟真类游戏，大概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

    “看来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林沛筠耸了耸肩，似乎有些无奈。

    “在游戏伙伴出现争执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回归任务。”顾凡又坐回了之前的办公桌前，拿起桌面上的钢笔，“后天就是第二次庭审了，或许那会是我们的决胜局也说不定呢。”

    如果林沛筠此时能够注意到顾凡的眼睛，就会发现此时顾凡的眼中幽幽暗暗，似乎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3月24日，日本东京，法庭内

    “看来这一次我们来得不算太早”林沛筠和顾凡来到法庭内部时，法官和检察官团队依然就座，而听众席此时也是已经满满当当了。

    等到两位警务人员将被告石田谷川带到了被告席，法官便示意可以开庭了。

    新宿三丁目杀人事件法庭第二场，开始！

    “相信经过上一次庭审，大家对于本案的经过已经相当清楚了，此处我便不再做过多赘述，目前我们需要真正解决的，是石田谷川的刑期，而不是在这里对一些细枝末节的证据进行无休止的扯皮。”荒木直人依然是相当稳健的陈述风格，对之前庭审的一些问题进行着补充说明。

    “我十分同意荒木检察官的看法，将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非关键证据上确实对于案情推动没有任何帮助，因此我希望法官大人能够准许我展示一些关键性证据。”顾凡从被告辩护席上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在观众席独自一人的石田夫人，接着说道：“我希望能够请我的关键证人出庭作证。”

    此言一出，不仅仅是观众席的众多媒体人已然在窃窃私语，就连坐在顾凡旁边的林沛筠也吃了一惊，她碰了碰站得笔直的顾凡，急声问道：“顾凡，我们什么时候找到关键证人了？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法官大人，本案从立案之初，到目前为止，案情细节已经完完全全被我们剖析殆尽，事实上，整个案件的关键人物只有石田谷川与岛田智二人，我不认为渡边秀一律师能够找到什么关键证人。”荒木直人先是眯着眼睛，扫了一眼顾凡，随后向法官说道：“我建议驳回渡边律师证人的出庭请求。”

    “荒木检察官的逻辑确实非常清晰，仅仅是针对这场凶杀案而言，真正的当事人确实只有石田谷川先生与已经死去的岛田智，嘛，一场没有旁证目击的凶杀案件，整个过程真正的参与者也就只有犯罪嫌疑人与被害人了，这是大家所默认的一个基本常识。然而各位或许都遗漏掉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顾凡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危险的光芒，缓缓说道：“我们已经确定，在本次案件中的被害人是岛田智，那么，假如本案的犯罪嫌疑人并非石田谷川先生，而是另有其人的话那么这个人是否能够算作本案的‘关键证人’呢？”

    顾凡刚刚说完，整个法庭都是一片哗然！

    “你到底在说什么？！先是什么我根本没听说过的关键证人，之后居然直接说真凶另有其人？整件事情算是怎么回事啊？”一边的林沛筠已然激动地站了起来，扯着顾凡的衣角。

    “法官，我认为渡边律师”荒木直人的眼中已然满是怒火，不由向法官求助道：“我认为渡边律师这是在藐视法庭！”

    “安静！”坐在正中的白胡子律师敲了敲锤子，严肃道：“渡边律师，你能够保证你的言论真实可信吗？”

    “法官大人，在开庭前我已经在庭前起誓，在下说的每一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真实可信的言论。”顾凡此时也相当严肃地回答道。

    “那好吧，我准许你的出庭请求。”白胡子法官在和其他法官短暂交流后，同意了顾凡关键证人的上场。

    而经过了许可后，顾凡向守在法庭门口的警卫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将门外的证人放进来了。

    不多时，门外有一个看起来矮小单薄的身影慢慢走了进来，而当他进来的那一瞬间，不少人已然认出了他的身份！

    石田谷川之子，石田让！

    这一次石田让仍然穿着上次开庭时的那件再普通不过的校服，他慢慢走到了法庭正中间的证人席，厚厚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加上他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便是我的关键证人，”顾凡向证人席一指，“石田让。”

    “这算什么啊渡边律师。”荒木直人看着站在证人席上仅有十三岁的石田让，喃喃道：“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蠢事情啊。”

    顾凡此时却一脸冷漠，没有去管从刚才就一直在扯着他衣角的林沛筠，看到在座的各位媒体人已经从喧哗中慢慢安静下来，便开始说道：“下面我将重新讲述本案的具体经过，请在座的各位”

    “仔细听好。”

    “整件案情还要从两个月前的那场凶杀案开始说起，少年岛田智，也就是本案的被害人，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杀死了石田家年仅八岁的小女儿石田美玲。而由于岛田智未满十四周岁，因此不需承担任何刑事责任，在庭审结案的当天，石田一家人亲眼看着岛田智大笑着走出法庭。”顾凡此时已然离开了被告席，慢慢踱步走到了法庭中央的证人席，石田让的旁边，“这个时候，不管是谁到了石田一家人的位置上，都应该会感到世界的不公吧。如果你们的孩子也遭受了这样的事情，如果杀人凶手便如同岛田智一样逍遥法外，那么你们的内心又会作何感想？”

    “杀了他吧，杀了他吧！法律不能制裁他的恶行，那就由我来好了！”顾凡的语气开始渐趋激烈，他再次将目光转向了观众席，“我想大部分人应该都会有这种想法吧，石田一家人也不例外，可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出现这种想法的并不是一家之主石田谷川先生，而是死去的美玲的哥哥，石田家的大儿子石田让。”

    顾凡说完这句话，向证人席上的石田让打了个眼色，石田让此时终于抬起头来，对着坐在正中间的白胡子法官说道：“人是我杀的。岛田智，是我亲手用家里的切肉刀杀死，随后分尸抛放在新宿三丁目站周围的垃圾桶里，整件事情，我的父母完全不知情。”

    “虽然知道在座的诸位很难接受，但事实便是如此，石田让在杀死岛田智之后，拿着那把沾满了岛田智鲜血的切肉刀回到了家里，石田夫妇看到了这一幕，自然是大吃一惊。然而，当他们得知真相之后，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在未来的生活中背负着杀人犯的罪名，石田谷川先生决定为他最爱的孩子顶罪。”顾凡停顿了一下，方才感叹一声道：“真是伟大的父爱啊！”

    “渡边律师，看来我之前真的是高看你了呢。”一直坐在原告席上隐而未发的荒木直人终于难以压制内心的怒气，用一种杀人般的目光盯着顾凡，“为了给石田谷川脱罪，居然将杀人的罪名推到了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孩子身上，难道你作为一个法务人员的职业道德已然荡然无存了吗？”

    “荒木检察官，我希望你能够注意你的措辞。”顾凡声音微寒，“我所做出的推测，皆是通过石田让自己口述的经历所整理而来，如果你认为整个过程存在漏洞，请你能够直接指出来，而不是枉顾事实，直接对我进行人品道德上的抹黑。”

    “好，我问你，你怎么解释杀害岛田智的凶器上只携带了石田谷川的指纹？”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石田让当时作案戴着手套，随后回家后，石田谷川为了顶罪，自己在凶器切肉刀上沾上了自己的指纹，不是相当合情合理的吗？倒是你们检方，在整理这些关键性证据时，难道就没有一丝怀疑吗？我这种说法，无论从技术层面上还是人情世故上，都应该是一种极为可能的假设吧！为什么你们却根本好像集体无视了这种假设呢！”

    荒木直人在面对顾凡的这一连串的的质问时，双手已经因为生气而微微有些发抖，他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顾凡说道：“因为这是不可能的！我们明明都知道凶手绝对不可能是石田让......”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石田让和死去的岛田智一样，都未满14周岁，从法律上来讲，他们根本不需要承担任何刑事责任！”荒木直人已经是近乎咆哮地吼出了这段话：“如果凶手真的是石田让，他的父亲为什么还要冒着或许要被判成死刑的后果，去为一个当堂就可以被无罪释放的儿子顶罪？”

    “或许他只是不想让他的儿子一辈子都背负杀人犯的罪名。”顾凡听了荒木直人的反驳，有些不置可否，“有时候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荒木检察官现在也没有结婚，自然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上伟大的父爱。”

    “说什么不想让儿子背负杀人犯的罪名这种话，也太可笑了吧。”此时荒木直人反而完全冷静了下来，“法庭所接受的所有未成年人刑事案件都是不公开审理，如果他们不主动说出去的话，又有谁能够知道石田让是杀人犯呢？”

    “你说的这些，他们一家人又怎么可能会懂呢！说到底，这只是日本数以千万户人家中很普通的一家而已吧！”顾凡扯了扯胸前有些紧的领带，高声道。

    “顾凡，你这次太过分了吧！”林沛筠此时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她在顾凡与荒木直人之前的争论中，已然明白了之前顾凡所谓的“计划”究竟是什么，“就算是为了打赢这场官司，也该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堂堂正正地取胜吧！”

    “闭嘴！你到底是那一边的？”顾凡转头对着林沛筠低声喝道：“不管是用什么手段，只要赢了不就好了吗？作为律师，难道不是要以帮助辩护人打赢官司为天职吗？”

    “在你是个律师之前，你首先是一个法务人员，一个法务人员的天职，难道不是维护司法公正吗。”林沛筠此时似乎也被气得不轻，直接站了起来，对着顾凡吼道。

    “喂，在你们起内讧之前，至少应该先结束这场闹剧吧！”荒木直人看着顾凡与林沛筠吵了起来，不由也吼道。

    “安静，安静！”白胡子法官眼看着几个人已然吵作一团，使劲的敲着锤子，“法庭上禁止喧哗！”

    “不要吵了。”

    独自站在证人席的石田让轻声说了一句，但眼看几人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由再次大声喊道：“我说不要吵了！”

    这一声直接把正在争吵的几个人喊得停顿了一下，整个法庭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石田让的身上。

    “人的确是我杀的，父亲也的确是为了我顶罪，你们有什么好吵的？”石田让的眼睛自始至终都非常平静，看着吵得面红耳赤的几人，平稳地说道。

    “不是你做的事情，便不需要承认！我知道你想帮你的父亲脱罪，但是你有想过你将来要因此背负什么吗？你完全可以......呃，这是什么？”荒木直人话说了一半，却看到石田让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盘出来。

    “这是我虐杀岛田智，并将其分尸全过程的视频资料。”石田让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

    “这孩子在说什么？”

    “难道真的是他杀掉了岛田智？”

    “都有视频了，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石田让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哗然！这时整个法庭都开始喧闹起来，但诡异的是，就连法官都忘记了维持法庭秩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视......视频文件？”正在对林沛筠的人身攻击进行防守反击的顾凡听到此处，手下不由得一缓，有些呆滞地喃喃道：“他怎么可能有什么视频文件啊......”

    “喂，你干嘛装成一幅自己毫不知情的样子啊！”林沛筠犹自不解气地在顾凡身上打了几下，有些疑惑地说道：“这难道不是你的什么新的把戏吗？”

    “呃，不会吧......”顾凡却好像恍若未闻一般，而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一个让他有些恐慌的想法......

    “难道.......人真的是他杀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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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可能吧，难道岛田智真的是他杀的不成？”顾凡看着石田让将手中的盘交给了法庭的工作人员，心中不由这样想到。

    没过多久，工作人员从法庭外拿进来一个笔记本电脑，将盘插入了电脑中，顺便将电脑与法庭内附带的幻灯片放映机连在了一起。

    于是一张白色幕布被置于法庭的一面墙上，确保绝大部分人都能够看得清楚，随着白色幕布缓缓拉开，放映机也开始了工作。

    法庭上的众人无不目不转睛地盯着幕布，随后果然没有令大家失望，笔记本电脑上的画面被实时转到了幕布上，众人只看到工作人员打开了一个视频，随后视频开始自动播放......

    “呕......”

    “这......这小孩是魔鬼吗？”

    “快把这玩意儿关掉！”

    “喂，你别吐我一身好不好！”

    坐在观众席的各位已经有不少开始当场呕吐起来，盖因视频中的画面实在太过血腥，一个看起来不大的少年十分冷静地在做着尸体切割动作，手法之老练便好似一位专业杀手一般！

    “这......这也太恶心了吧！”坐在观众席来随行采访的相原由纪的胃里已然是翻江倒海，下一秒随时都有可能吐出来！

    “相原，赶紧把这些视频里的画面画下来！”坐在相原由纪旁边的佐藤主编看到了这些画面，兴奋地说道：“快点！法庭里不允许拍照，你不是美术专业毕业的吗？赶紧把这些画面全部画下来！我们明天的头条就用这个了！”

    “主编，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让我画这么恶心的东西？”相原由纪有些惊恐地看着佐藤。

    “废什么话！不画就马上解雇你！快点，视频要结束了！”

    “解雇就解雇！我才不画这么恶心的画面呢！哇......呕！”相原由纪终于也顶不住了，“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

    “开什么玩笑啊.......原来岛田智真是你小子杀的啊！”顾凡瞥了一眼旁边脸色如同便秘一般的林沛筠，转首瞪着还在证人席上面无表情的石田让，“居然还把这种杀人分尸的过程拍成了视频，你是变态吗？”

    “法......法官，”荒木直人的脸色也相当苍白，举手向同样脸色发白的法官示意道：“我建议今天暂时休庭，由专业人员先鉴别一下这个视频的真实性，再作审判不迟。”

    ......

    “你小子先跟我解释一下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吧！”顾凡此时正坐在石田谷川的家中，对着坐在他对面的石田让说道。

    “有什么好解释的，就和你让我说的一样，承认我是杀害岛田智的凶手，我也照你说的做了，而且还拿出了能够证明这一点的决定性证据。”石田让的脸上似乎从未出现过任何表情，依然冷着一张脸，很平淡的说出这句话。

    “问题就出在你的那个证据上！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如果我将真相向你和盘托出，并且把视频资料交给你，那你还会允许我在法庭上放出那个视频吗？”面对顾凡的诘问，石田让不由反问道。

    “你根本不清楚这个视频在公共场合被放出究竟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不，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你......”顾凡已然气结，却又无可奈何，“你到现在还是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

    “喂，比起这个，咱们两个似乎还有恩怨没有了清吧。”不知何时，林沛筠已经闪到了顾凡身旁，冷笑道：“今天在法庭上还真是威风八面啊，渡边大律师。”

    “我现在没空和你撕，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为了胜诉已经枉顾做人的基本底线，跟你这种人撕不起来！”

    “那就乖乖一边玩去，别耽误我想事情！”

    “你还用想什么事情，啊？现在石田让是凶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换句话说石田谷川已经基本属于脱罪状态，你已经赢了，一切尘埃落定，这不就是你心中最理想的情况吗？”林沛筠环臂而立，嘲讽道。

    “你刚才也说了，岛田智确实是这个小子杀的，说明我的推断完全没错嘛！”顾凡有些头疼，不由辩解道。

    “这件事儿我看你也不知道吧！如果人不是他杀的呢？你也能让一个无辜的孩子在全日本国民的注视下承认自己是个杀人犯吗？”

    顾凡单手扶额，有气无力地说道：“这也是我最不理解的一件事儿了......”他用另一只手指了指石田让，“这小子明明可以在杀完人之后直接自首的，这样因为不公开审理，除了参与审理的法务人员外根本没人知道他是杀人犯啊，为什么一定要让他父亲去给他顶罪呢？”

    顾凡看了看还是沉默不语的石田让，见他似乎完全没有透露自己想法的目的，不由气急而笑，说道：“好好，你不告诉我是吧，我自己也能想出来！”

    说完，顾凡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起来，宛如变成了一尊雕塑，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

    顾凡再次感觉到自己的思维升到了无限高的高空，在高空的最高点似乎有一扇门，顾凡升到了最高点，再无地方可去，于是“砰”的一声撞入了那一扇门......

    仍然是那个熟悉的水泥墙面的小房间，仍然是熟悉的两排书架，此时身着黑色长袍的肖子涵正半躺在一个沙发上津津有味地读着一本小说。

    “哟，稀客啊，咱们可有日子没见了吧。”在沙发上的肖子涵瞅了瞅还在适应晕眩感的顾凡，调侃道。

    “你在那看的什么书？”

    “少年维特之烦恼，你初二时候的课外读物。”

    “这本书我现在可是一个字儿都想不起来了。”

    “你只是浅层记忆把它忘记了而已，既然我能读到这本书，就说明你的深层记忆还保留着它。”

    “行了，别说废话，我有事儿要求助！”顾凡似乎比肖子涵要急迫的多，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有困难需要帮助。

    “你想知道什么我已经知道了。别忘了，我是你创造出来的人格。”肖子涵仍然在慢条斯理地翻着手上的书，“你不就是想知道那个石田让究竟是怎么想的嘛。”

    “不，不仅仅是这个，”顾凡仍然立在原地，皱眉道：“我现在甚至还是不敢相信石田让是真正的凶手。”

    “为什么不相信？视频是真的，那就是铁证如山。”

    “可是不合逻辑啊......”

    “别被所谓的逻辑蒙蔽了双眼！笨蛋！”肖子涵手中的书陡然一合，大喝道：“我之前确实说过，世间万物都有逻辑可循，可你不要天真的以为你所认知的逻辑便是唯一的真理了！或许在这件案子里，包括你、以及警方、检察官、媒体人等等的其他人所默认的那个逻辑都是错误的！”

    “你的意思是石田让用一套违背了我们固有思维的手法骗了我们所有人？”

    “也不是不可能嘛，毕竟在我看来，你们所谓的那个既然明知道自己无罪干嘛还要让父亲顶罪这种程度的逻辑不过是有限的知识所勉强构建出来的常识罢了。”

    顾凡此时还在思考着肖子涵刚刚所说的话，便看见肖子涵从沙发上起来走到了左侧的那排书架旁，随意抽出了一本黑色封皮的书籍，甩给了顾凡，“好好看看就明白了。”

    顾凡接过书，翻开了第一页........

    顾凡接过书，翻开了第一页，其上写道：

    根据关白法典第三十二条规定，未满十四周岁的未成年罪犯不承担任何刑事责任，并且在审理案件过程中采用不公开审理制度。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顾凡皱了皱眉，看着这个条例，向肖子涵问道：“之前我打算让石田让给石田谷川顶罪时，荒木直人也是用这一条来反驳我的。”

    “没错，问题就出在这里，这条法案看似每个法务人员都知道，可恰恰如此，便更加容易成为众人的思维盲点。”肖子涵顿了顿，接着说道：“顾凡，和你商量个事儿。”

    “嗯？你说。”顾凡还在琢磨这个条例究竟有什么玄机，闻言漫不经心地应道。

    “以后能别叫我表哥或者肖子涵了么？我毕竟只是你的一个副人格而已。”

    “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肖子涵低下头，想了一阵，随即说道：“既然我是你创造出来的，长得又和你表哥一模一样，不如以后你就叫我肖子凡吧。”

    顾凡闻言，愣了一愣，抬头看着肖子涵希冀的眼光，不由点了点头。

    “嘿嘿，那就好，你再往下接着翻翻看。”此时已经更名的肖子凡似乎很是高兴，见顾凡似乎仍然没想到什么，不由指点道。

    顾凡听从了肖子凡的意见，翻到了黑色书籍的第二页上，只见上面写道：

    3月16日，关于未成年人犯罪惩罚条例提案由长谷议员提交议会，提议将刑事责任的担责年龄提前到12岁，并且对于未满此年龄的未成年罪犯实施强制性的收容教育。

    3月19日上午，在东京新宿区的三丁目站周围的几个垃圾桶内发现了可疑物体，经鉴定发现，众多垃圾桶内所乘放的是一具共被分为八块的少年男尸，目前死者身份已经确定，是东京新宿区当地某中学名为岛田智的十三岁学生，目前已经联系到了被害少年的父母。而在3月19日下午三点左右，一位名叫石田谷川的建筑师向当地警局自首，承认了自己杀害并分尸了被害少年岛田智，目前相关人员正在进一步调查案情。

    “这两条讯息......”顾凡眼神一凝，似乎隐隐有所领悟。

    “你应该已经发现有什么不对了吧。”肖子凡看着凝目思考的顾凡，笑着问道。

    “时间......时间上隔得太近了。”顾凡严肃道：“如果将这两条信息单独列出来，几乎没人可以看出来究竟有什么关联，可是一旦放在一起，就有些不对劲了，长谷议员前脚提交了关于未成年人犯罪惩罚条例提案，石田让后脚就杀了岛田智。这未也太巧了点。”

    “没错，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巧合，都是人为制造的。”肖子凡点了点头，“其实你要弄清楚整件事情很简单，只要找出石田让的杀人动机就可以了。”

    “杀人动机？石田让的杀人动机不是给他的妹妹报仇么？等等......不对！”顾凡看着书上的这几条讯息，脑中灵光一现，无数的线索被串联在了一起！

    “我明白了。”半晌后，顾凡叹了口气，“原来这个才是石田让的杀人动机，真是可怕的小孩。”

    顾凡想明白了之后，抬头看了看重新懒懒地半躺在了沙发上的肖子凡，朝他点了点头，说道：“肖子凡，谢了，我已经弄明白所有的事情了。以后再见！”

    “等等，我还有话对你说。”肖子凡叫住了准备离开“思维瓦房”的顾凡，盯着他有些疑惑的眼睛，说道：“回到现实世界后，顺便给沛筠道个歉吧。”

    “道......道歉？我凭什么要给她道歉啊！”顾凡听了肖子凡的话，脸色不由微微发红，有些结巴地答道：“我又没做错什么。”

    “准备拿当时你以为是无辜者的石田让去给石田谷川抵罪，而且事先还没有和沛筠商量过。这叫没做错什么？”肖子凡一脸平静地说道：“人与人交往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彼此信任，假如失去了这个前提，那么无论你们看起来多么坚固的感情都只是风一吹就会散掉的样子货罢了。”

    “你干嘛突然用这种说教的语气和我说话！”

    “因为你喜欢她啊，顾凡。”

    顾凡此时听到这句话直接就惊了，“你从哪看出来我喜欢她的？”

    “你还不明白啊，顾凡，因为我喜欢她啊。”

    “哈？”顾凡听到此处，不由提高了音量：“你喜欢她关我屁事！”

    “笨蛋！如果你不喜欢她，我怎么可能喜欢上她啊！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嘛。”

    顾凡此时终于沉默下来，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肖子凡。

    “总之，出去之后认认真真地道个歉吧。”肖子凡转过身去，背对着顾凡，背影此时竟看着有些萧索，“别让这份有些隐晦但却真实存在的好感因此荡然无存。”

    本来还想继续反驳的顾凡看着肖子凡的背影，不知为何出奇的没有再辩解什么，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肖子凡的建议，随即他便感觉脑子一沉，四周迅速被黑暗所吞噬......

    ......

    “喂，你发什么呆啊！”林沛筠看着旁边愣愣出神的顾凡，摇了摇他的身子。

    “啊？你说什么？”顾凡此时清醒过来，转头看见了似乎眼含关切的林沛筠，“呃......我刚才说到哪了？”

    “你说你能想到我究竟是怎么想的。”不成想，旁边一直都秉承着沉默是金原则的石田让小朋友，此时看着顾凡笑道，“我似乎感觉你和一秒前有些不同了。”

    顾凡眼神一凝，心中暗暗有些吃惊，他实在是没有料到石田让的洞察力竟然敏锐到了如此程度。再回想起来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不由对这个天才少年打心底佩服起来。

    “说起来，在十三岁的小孩中，你是我这么多年里遇到的第二聪明的人。”而那个第一聪明的，自然便是顾凡的表哥。

    “哦？是吗。”石田让有些不置可否，似乎对顾凡眼中第一聪明的小孩子一点应有的好奇都没有，“既然你已经号称知道了我的全部计划，不妨说出来听一听吧。”

    “那好，既然如此，我就来从头到尾说一说你的整个计划。”顾凡的脸上突然变成了一副极度认真的表情，用一种相当郑重的语气说道：

    “下面由我来揭露真相......”..

    “下面，由我来揭露真相......”顾凡用郑重的语气这样说道。

    “首先，我现在已经可以确认的是，岛田智确实是被你所杀，当然，你所录制下来的视频文件也可以作为决定性证据。”

    “这一点之前在法庭上不是已经得到证实了吗？原来你还在为凶手是不是我而纠结？”石田让似乎有些失望，“如果你还在这个问题上存疑的话，那么之后的分析便不用讲了。”

    “啊，不。”顾凡笑了笑，“我已经百分百能够确定凶手就是你了。”

    “哦？”

    “但很奇怪不是么？既然人真的是你杀的，为什么不干脆一开始就承认了呢？反正你这个年龄不需要承担任何刑事责任，完全没有必要让你的父亲为你顶罪啊。”顾凡顿了顿，接道：“这也是之前为什么几乎所有的检察官甚至法官都忽略了凶手是石田让这种可能性，因为常识告诉他们假如凶手是石田让，那么石田谷川便没有必要去给他顶罪。”

    “便是由于这种常识的作祟，致使连我在内的众人在看到了能够证明你才是凶手的铁证时，还会有一种不可置信的感觉，甚至怀疑你准备的视频资料的真实性。此后的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明明知道自己去自首的后果只可能是无罪释放，为什么还要让石田谷川冒着可能被判死刑的风险去为你顶罪？”顾凡看了看似乎对他的话饶有兴趣的石田让，接着说道：“起先我怀疑你和你的父亲有什么仇怨，但很快我就否定了这种想法，因为假如你们关系不好，石田谷川是不会为你顶罪的。后来我仔细思考了你接下来的举动，终于弄明白了你的意图，那就是......”

    “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石田谷川为你顶罪。”顾凡说完这句话，坐在他对面的石田让眉毛陡然上挑，随即嘴角渐渐勾起，显然默认了顾凡的说法。

    “那么新的问题便随之而来了。你让石田谷川为你顶罪的目的是什么？”

    “呃，是啊，那么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林沛筠此时已然陷入了顾凡的分析之中，见顾凡此时停顿，不由追问道。

    “这就不得不提到石田让小朋友的杀人动机了。”

    “他的杀人动机不是为了给妹妹报仇么？”林沛筠见顾凡提到了杀人动机，有些疑惑，在她的认知里，不管杀人凶手是石田谷川也好、石田让也好，最终的目的不都是为了给石田美玲报仇么？

    “是啊，一般人遇到妹妹被杀这种事情，如果去干掉了凶手，怎么看都只有这一种杀人动机啊。”顾凡冷笑道：“可惜石田让小朋友并非是一般人，他的心思之缜密，实在不是一个十三岁少年应有的，而布局之环环相扣也是我近来所闻的最为精彩的一例......你之所以要杀掉岛田智，恐怕是为了推动关于未成年人犯罪惩罚条例提案的通过吧。”

    “哈？这和那项提案有什么联系啊！”林沛筠此时仍然不明所以，看着石田让与顾凡二人心照不宣的笑容，有些抓狂。

    “那么，现在让我们带着这个杀人动机，去重新整理一下石田让小朋友从头到尾的布局吧。”顾凡看了一眼石田让，看他似乎鼓励自己说下去，便继续道：“只要把这个杀人动机带入到整个案件中，一切之前的不合理便都能够得到解释了。首先是石田谷川的顶罪，之前我百思不得其解，可现如今却已经拨云见日了，你之所以不在一开始便自己去自首，无非是因为你的年龄。”

    “年龄？”林沛筠疑道。

    “没错，就是年龄。”顾凡点了点头，“石田让现在仍然属于未成年人，假如他去自首的话，本次案件就会变为不公开审理，而假如让石田谷川顶罪的话，这个新宿三丁目杀人案件便成了轰动整个日本的大案了。”

    “可以说，石田让最先的目的，便是想让这个案子举国皆知。”顾凡叹了口气，“恐怕你之前将岛田智的尸体放在新宿三丁目站这种人流密集的地方，也是打着要造成更大轰动的主意吧。”

    “完全正确！”石田让此时拍起了手，赞叹道。随即转头面向林沛筠，说道：“桑田律师也不妨猜一猜，我为什么要把一个原本可以不公开审理的案子搞得举国皆知？”

    “呃......是为了和岛田智一样，希望得到众人的关注么？”林沛筠有些小心地回答道，但很明显的是，她自己也觉得这个说法有些站不住脚。

    “笨蛋！别把石田让想成那种心理扭曲的变态小孩！”顾凡喝道：“他可比你想的要伟大的多啊！”

    “那你倒是说为什么啊！”

    “石田让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舆论罢了。在此案受到全国关注并公开审理后，舆论......就已经开始影响司法了。”顾凡点了点桌面，自顾自地说道：“先是杀掉岛田智，让石田谷川顶罪，以获得公开审理的机会，之后再于法庭上公开播放自己作案时拍摄的凶杀视频，这下子杀人凶手从石田谷川变成了年仅十三岁的少年，真是惊天大逆转啊。于是如今的舆论走向就和你之前所期待的那样，无数愤怒的日本国民开始对你进行口诛笔伐，甚至已经有了支持判你死刑的声音出现......而此时长谷议员的关于未成年人犯罪惩罚条例提案恰逢其会，在民间获得了空前支持，我想现在整个议院也不得不考虑已然沸腾的民意了吧。”

    “石田让，你以杀掉了岛田智，让自己的后半生都要背负着变态少年杀人狂的恶名为代价，利用了国家极易被煽动而起的民意，以一己之力搅动风云，几乎让未成年人的刑事担责年龄进一步降低成为了可能，的确是令人震惊且钦佩的。然而......”顾凡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这样做，真的......真的值得么？”

    “渡边先生，不知道在你的认知中，到底什么才是真正值得的东西呢？”石田让并没有直接回答顾凡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但是他也并没有想让顾凡回答的意思，而是紧接着说道：“其实在法院刚刚判决岛田智无罪时，我并没有想要杀掉他，因为我很清楚地知道，杀死他，其实并不能改变任何东西，既不能够让我的妹妹死而复生，也不会对这个社会有什么正面的助益......而唯一的结果就是，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不幸的家庭。我现在太年轻了，没有办法为这个世界作出什么改变，绝大部分大人们，从心底就轻视着未成年人，甚至在被认为是最为客观公正的法律上，也无不充斥着这种歧视......我想要用我自己的力量去改变这种歧视，但这太难了，我无能为力。”

    “直到前几天时，长谷议员的关于未成年人犯罪惩罚条例提案出现了，这个法案的提出，让我看到了改变这种歧视的可能性。但是我很清楚的明白，这种可能性趋近于零，长谷议员的这项提案并非第一次提出，但几乎每一次都会被议会否决，因此我才想到了这个计划，来通过舆论推动法案的通过。在我看来，假如用岛田智的一条命，加上我所背负的一个杀人犯的恶名，便能够换来日本司法条例的完善与改进......”

    “那么，这就是值得的。”

    石田让低头想了想，随后抬起头，盯着面前的顾凡，诚恳地说道：

    “渡边先生，我希望你能够帮我一个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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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田让低头想了想，随后抬起头，盯着面前的顾凡，诚恳地说道：

    “渡边先生，我希望你能够帮我一个忙。”

    ......

    当日晚，律师事务所内

    “顾凡，你真的要帮石田让？”林沛筠有些担忧地问道。

    “恩，我已经决定了，石田让到现在为止，一切的努力，不正是为了这件事吗？”顾凡似乎早有决断，并不意外地肯定道，“况且......就算是为了完成主线任务......”

    顾凡此时已经把视线移到了他的系统菜单上，而之前所列的主线任务帮助石田谷川进行法庭辩护已经被划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条帮助石田让进行法庭辩护。

    “只是......唯一可虑的是，新的主线任务中的法庭辩护，指的到底是有罪辩护、还是无罪辩护呢？”顾凡的语气也有些迟疑，“假如我们理解有误的话，或许主线任务便要失败了。”

    “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尊重雇主的意愿如何？”林沛筠似乎想通了什么，用一种轻快的语气说道。

    “可是......如果选错的话，我们的主线奖励可就泡汤了。”

    “顾凡你是为了什么玩游戏的呢？”林沛筠忽然问道。

    顾凡显然被她的这一问搞得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林沛筠显然也没有给顾凡思考的时间，随即自顾自说道：“或许你之所以玩游戏，是为了装备、属性、或者说是存在感之类虚无缥缈的东西，可对于我而言，却并非如此。这里的就好像和现实里的人们一样，有悲伤有快乐，有善良有邪恶这个世界于我而言，就像是第二人生一般......与现实世界所不同的是，在现实世界中仅仅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在这里变成了无数次，于是我可以完全不需要考虑成败，只要遵循我内心的方向就可以了......”

    林沛筠似乎是说得有些快了，于是停了停，随即接着道：“小时候每当做错了一件事情，总会异常地后悔，心里想着假如能重新来过就好了，可是人生又怎么能够重新来过呢？”

    “现在不同了，顾凡。”

    “你也很想帮助石田让吧？”

    “既然游戏给了你可以重新来过的机会，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后悔呢？就算不能完成主线任务，也不过是损失了一些装备、经验，可是，看到在这个剧本中，日本司法真正因我们而改变，难道于我们而言，不是最珍贵的奖励吗？”

    “每个人玩游戏的初衷，都是能够在游戏中得到快乐。”

    “那么，你的初衷呢？”

    顾凡此时直接愣在原地，他从没有想过，在剧本中似乎并没有太大贡献的林沛筠，做事情一直毛毛躁躁的林沛筠，被他欺骗会很生气、听完石田让的讲述轻易感动地一塌糊涂的林沛筠，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正如前文中所言，顾凡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便是游戏的狂热爱好者，从最早的贪食蛇、俄罗斯方块这一类最简单的游戏开始，顾凡的人生伴随着各式各样的游戏逐渐成长着，可是到如今，顾凡已然精通各类游戏，他总能轻易地在游戏中找到通关所需要的最优解，他总能从中拿到最好的装备、练出最好的属性，可是真正在儿时游戏中获得的那种最纯真的幸福与感动......却不在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凡开始重复机械地刷着装备杀着，他不再能够因为得到一件喜欢的装备而欢呼雀跃，也不再能够因为推倒了一个很难打的而骄傲自豪渐渐地，他在游戏中再也找不回那种快乐的感觉了。

    然而进入了这游戏后，他陡然发现，整个游戏的全部并不仅仅是得到更好的装备、锻炼更强的属性了，他会因为郭铭的死亡而毅然拒绝更好的奖励，也会因为石田让惊人的布局而毫不吝惜地赞叹，他开始觉得，自己身边的并非是一串串冰冷的数据，而是能够与他真正达到共情的活生生的“人”。他也渐渐感受到了这个游戏中的剧本不再仅仅是剧本，而是愈发鲜活，变成了无数生命交织在一起的“生活”。顾凡到此时，终于能够找回曾经轻易便能够得到的感动了，他看着眼前的林沛筠，突然有种想要上前抱住对方的冲动。

    可是他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对着林沛筠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了，那么，就陪着石田让，完整地走完这一程吧。”

    林沛筠听罢，脸上先是有些错愕，随即立刻绽放出了可爱而俏皮的笑容，对着顾凡重重的点下头。

    “那就行动起来吧，光凭现如今的舆论，想要达成石田让的目的，恐怕还远远不够呢！”

    “恩！好的，我马上去准备下一次开庭的相关事宜！”林沛筠此时又变得元气满满，应了一声，立刻转身欲往办公室。

    “等一下！”哪知顾凡此时却叫住了林沛筠，看着有些疑惑地转过身来的姑娘，他缓缓说道：“之前令石田让去顶罪的事情，没和你商量，是我不对。”

    “对不起！”

    林沛筠绝没想过她竟会听到这样一句话，但此时却流露出了比之前更为真心的笑容，冲着九十度鞠躬的顾凡摆了摆手，说道：“之前的事我早就不生气了，下面大家一起加油吧！”

    随即不再废话，开始了明天开庭的整理工作。

    “呼......”顾凡看着已经开始努力工作的林沛筠，悄悄松了口气，“看来道歉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嘛......”

    ......

    3月25日，日本东京，法庭内

    今天规定的开庭时间还没有到来，可无论是工作人员以及各大媒体的相关人员，都已经早早地坐满了法庭内的每一个位置，不仅如此，在法庭外仍能看见不少媒体人扛着摄像机探头探脑的不住往门里观望。

    顾凡和林沛筠此时也已经早早地坐上了被告辩护席，其中林沛筠斜眼看了看门外有些挤挤攘攘的身影，有些担心地小声说道：“顾凡，这件案子现在已经成了全国焦点了，不知道石田让以后顶不顶得住日本国民的口水。”

    旁边的顾凡此时仍是面无表情，他的目光更多地停留在对面正在整理资料的荒木直人身上，淡淡地说道：“既然害怕他被日本国民的口水淹死，那就在法庭上好好表现，争取送他到监狱里去蹲几年避避风头吧。”

    林沛筠正待说话，却听到了一阵锤子的敲击声，正中的法官此时轻咳了一声，宣布庭审即将开始。

    于是，在日本全国的万众瞩目下，新宿三丁目少年杀人事件庭审第三场，开始！

    ......

    最先发言的自然是检察官代表荒木直人，他仍然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只是脸色似乎不算太好，略略有些苍白，此时他站起身来，对着之前整理好的稿子念道：

    “之前石田让所提供的视频资料，经专业人士鉴定，证明未经过任何特效添加，因此能够确定，杀害岛田智的凶手确实是之前供认不讳的石田让，经检方讨论研究，对于石田让的处置办法如下：由于被告未满十四周岁，根据关白法典第三十二条规定，未满十四周岁的未成年罪犯不承担任何刑事责任。因此对于石田让的凶杀行为，改为令其父母严加管教，并定期对其进行必要的思想教育，以期在被告成年后，能够引其走入正道。在此，我也仅代表检方，希望包括媒体朋友在内的各界人士能够原谅这个少年的一时糊涂，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的报告完毕。”

    说完，荒木直人便径自坐了下来，半倚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起来。

    “下面是被告辩护律师发言。”中间的法官看了一眼顾凡，示意他可以开始发言了。

    “法官大人，刚刚荒木检察官所言，贴合了我国的司法条例，作出此等判决，我认为相当合情合理，不过，今天我收到了被告石田让的委托，希望我能够对两个人提起刑事诉讼。”顾凡站了起来，仍是背着双手，慢条斯理地说道。

    “提起诉讼？我们现在讨论的是这个案子......”法官有些不解地说道。

    “我要提起的刑事诉讼，正是本案的两个关键人物！”只是法官还未说完，便被顾凡打断，此时他微微提高了声音，说道：“在下渡边秀一，分别担任石田美玲的辩护律师，状告岛田智的虐杀行为以及担任岛田智的辩护律师，状告石田让！”

    “我要提起的刑事诉讼，正是本案的两个关键人物！”只是法官还未说完，便被顾凡打断，此时他微微提高了声音，说道：“在下渡边秀一，分别担任石田美玲的辩护律师，状告岛田智的虐杀行为以及担任岛田智的辩护律师，状告石田让！”

    顾凡此言一出，整个法庭都是哗然一片！

    “渡边律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其中最为惊愕的莫过于荒木直人了，他此时双眼紧紧盯着顾凡，“你的辩护人明明已经可以无罪释......”

    “荒木检察官，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在说什么！”站在荒木直人对面的顾凡还没等他说完，就已然高声打断了他的话，“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应该都能明白我刚刚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问题就出在这里，渡边律师。”荒木直人攥紧了拳头，微微眯起了眼睛，对着顾凡说道：“且不论你为什么要状告你的委托人，这个先放在一边，可是岛田智明明已经死了，你居然还要对他提起诉讼？我做检察官这么久，第一次听说有人要起诉一个死人。渡边律师......”

    “你是在视日本司法如儿戏吗？”

    “仅仅一句十四周岁以下不承担任何刑事责任，残忍杀害八岁女童的变态杀人狂就被当庭释放，这样的日本司法才是儿戏吧。”顾凡看着随时都有可能暴走的荒木直人，冷笑道：“荒木检察官既然问了，我自然也要回答你，为什么不能对死人提起诉讼？难道就因为一个人死了，他生前的罪责就能够一笔勾销吗？难道就因为一个人死了，被他虐杀的孩子亲人们就必须要原谅他吗？难道失去了妹妹的哥哥和失去了女儿的父母就可以欣慰地说算了算了，反正凶手已经死了，我们的亲人泉下之灵也可以安息了这种话吗？”

    “岛田智本身就是被石田让杀死的，作为哥哥难道不是已经为妹妹报仇了吗？现在却来说这种话......”荒木直人显然没有被这种话说服。

    “所以我才顺便要替岛田智起诉石田让啊，石田让越过了日本国民心中引以为傲的、公正严谨的司法系统，动用了个人暴力来解决石田家和岛田智之间的恩怨，这本身就是极其恶劣的行为，如果再仅仅因为一句十四周岁以下不承担任何刑事责任而被一笔带过的话，抱歉，我不能接受，我想一直自诩司法制度走在世界前列的日本国民应该也不能接受吧。”

    荒木直人听完后，却罕见地没有立刻反驳顾凡，反而沉默起来，不知道心里在想这什么。

    而坐在观众席的各大媒体的新闻人员此时早已开始交头接耳，不时可以看到有记者在笔记本上迅速地记录下了今天庭审上的每个人所说的每一句话，而被堵在门口的摄像人员也不住地想要再靠前一些，被落在后面的记者时不时地还要向前挤挤，导致门口的秩序极其混乱。

    “相原，今天我们可能会见证历史啊。”坐在观众席上的佐藤主编有些兴奋地对着旁边紧皱着眉头的相原由纪说道，但手上却一刻不停，仍然在记录着庭审对话，“新晋律师渡边秀一协同天才少年杀人犯石田让共同推动了一项议会提案的通过，简直是完美的新闻资料啊。”

    “佐藤主编你，应该相当得意吧。”坐在佐藤身旁的相原由纪表情有些冰冷，看着佐藤就像看着一件物品一般，“作为舆论的把持者，用新闻作为武器，引导民意来干涉司法，你以为自己是倡导自由的新闻战士吗？”

    “你疯了？敢对我说这种话......”佐藤主编对相原由纪的突然攻击有些反应不过来。

    “仗着自己控制社会舆论的输出口就诱导纵容网络暴民实施暴力，你这种人不配称之为媒体人！”

    “我看你是不想干了吧！”

    “老娘早就不想在你手底下干了！去死吧！”

    说罢，相原由纪用脚底的高跟鞋尖狠狠地踩了一下佐藤的左脚，随后不管蜷缩在座位上的佐藤，朝着原告席大喊了一声：“荒木检察官加油！”之后便离开了座位，扬长而去。

    ......

    “这都什么人啊，现在的法庭已经允许个人粉丝入场了吗？”顾凡看着气呼呼走掉的相原由纪，抠了抠耳朵，对着依然一言不发的荒木直人说道：“荒木检察官，你难道没什么话要说的吗？”

    “有什么好说的？”荒木直人终于打破了沉默，抬起头看着顾凡，缓缓说道：“先是在关于未成年人犯罪惩罚条例提案提出之后没几天便杀掉了岛田智，之后让自己的父亲顶罪，以获得公开审理的机会，之后再于法庭上自呈罪状......因此不惜背负少年杀人狂之名，不就是为了推翻日本司法体系吗？如此缜密的计划，我无话可说。”

    “看来你到现在还在对民意干涉司法而耿耿于怀啊，荒木。”顾凡听到荒木直人道破了石田让的全部计划，反而不甚吃惊，平静地说道。

    “呵，怎么可能不耿耿于怀呢。”荒木直人冷笑了一声，随即说道：“说到底民众永远都是愚蠢的，他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最表面的东西，只要轻飘飘的几句煽动立刻便能同仇敌忾义愤填膺，明明最喜欢随大流的就是他们，还经常一副众人皆醉而我独醒的恶心模样......说到底，让这样的国民所代表的民意来干涉司法公正，是我完全无法容忍的事情。”

    “荒木检察官作为人民的公仆，说出这种话似乎不太好吧。”

    “作为这种人民的公仆，我本人也相当困扰呢。”

    此时正中间的法官发现话题已然开始偏离了案情，不由敲了敲锤子，“荒木检察官，请不要纠结于一些和本案无关的议题。”

    “不，法官大人，请让荒木检察官说下去吧。”顾凡向法官打了个招呼，随即对着对面的荒木直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说来理清这些事情，对于本案还是很有必要的，况且，荒木检察官提出的这个议题.......也相当有趣。”

    白胡子法官听了顾凡的话，犹豫了一下，和旁边的法官交头接耳地商量了一番，随即还是示意荒木直人可以继续发言。

    “那么......”荒木直人深吸一口气，

    “在下便不客气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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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荒木直人深吸一口气，“在下便不客气了。”

    “渡边律师，不知道你是否知道，岛田智为什么要杀害石田美玲？”荒木直人并没有一开始便与顾凡在民意与司法上做过多纠缠，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无非就是熊孩子想要博取关注罢了，只是与其他的熊孩子不同的是，岛田智采取了一种最极端的方式。”顾凡看似回答地漫不经心，实际上内心已然开始警惕起来。

    “那么渡边律师清不清楚岛田智为什么要博取关注吗？”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神经病的世界我又不懂。”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荒木直人好像没有听出顾凡刚才话中的暗讽，从原告席上放置的材料中抽出一份纸质报告，扬了扬后便开始念了起来：

    “岛田智，13岁。日本东京人，在4岁时，岛田智的父母由于感情问题离异，随后岛田智跟随父亲生活。”

    “你是想说离异的家庭是致使岛田智犯下此等恶行的源头吗？”顾凡听了这份简报，不禁冷笑道。

    “当然不是，岛田智之所以犯下罪行，离异的家庭远远不足以成为直接诱因。”岂知荒木直人立刻便否定了这种说法，摇了摇头，继续道：“岛田智的父母离异后，他随同父亲留在了东京，和寻常单亲家庭有所不同的是，岛田智的父亲酗酒成性，并且平时也没有什么正经工作，只能靠政府救济和岛田智母亲每个月的抚养费过活，平时也根本不管岛田智，甚至在酒醉时还会对岛田智拳脚相加。”

    “在这种家庭下长大的岛田智，本身就对世界充满了恶意，童年的阴影致使岛田智的心智也发生了缺陷，这样看来，他即使是作出杀人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了。”荒木直人收起纸质报告，平静地说道：“我之所以和在座的诸位说这些话，并非想要替岛田智洗白，杀人犯不应因为任何事情被报以同情，也不能让任何事情成为他杀人的合法理由。但是，我只是想说明一点岛田智之所以杀人，并不是因为日本司法的漏洞，而是和他本身的成长环境有关。”

    荒木直人环视了法庭一周，继续道：“我相信在接连发生了石田美玲与岛田智被杀的案子后，公众已然开始质疑关于未成年人量刑方面的司法条例，但是我想要说的是，一味地将黑锅甩给日本的司法系统，却忽略了未成年人犯罪频发的根本原因，这是极不负责任的行为。”

    荒木直人似乎已经说完了，示意法官自己已然陈述完毕，之后便径自坐回了原告席的位置，等待着顾凡的反击。

    “严格意义上来讲，我完全同意荒木检察官说的话，杀人犯之所以成为杀人犯，绝不是因为法律的惩罚力度不够，而是由于其成长环境造成的。但是，本次案件中，若是说和我国的司法漏洞毫无关联，我却是不认同的。我这里有一份来自检察厅内部的未成年人犯罪记录表”顾凡此时也在桌子上的纸质材料中抽出一份报告，当着众人的面念了起来：“自十年前起至今，日本境内的未满十四周岁未成年人犯罪案例共发生了两千三百六十七例，然而奇怪的是，其中涉及的未成年人罪犯只有一千两百二十三人。”

    “很奇怪吧，为什么犯罪人数居然远少于犯罪案例？”顾凡冷笑道：“除去团体作案的犯罪团伙之外，每一个未成年罪犯的平均作案次数是两次，我和我的助手在昨天晚上做了一下人工统计，发现有一位未成年罪犯的作案次数竟然达到了六次之多。”

    “呵我看看，这个人貌似叫赤坂平男？14岁之前杀了六个人，前五次全部被无罪释放了。”顾凡看着手上的档案，啧啧道：“第六次你们居然直接把他诊断为精神疾病给关进精神病院了？原来对付未成年罪犯还有这么一招？”

    “看到没有，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和日本司法体系无关。”顾凡说完这句话，脸上已然看不到任何表情，冷声道：“假如之前所谓的初犯者还能以成长环境的恶劣或是有阴影的童年为作案借口搪塞过去的话那么这个在十四周岁前连犯六次大案的赤坂平男，难道不是洞悉了日本司法体系巨大漏洞的典型人物吗？最后你们这些平日自诩维护了日本司法公正的法务人员，最终竟然也不得不求助于法律之外的精神鉴定手段来对其进行强制收容，实在是莫大的讽刺啊。至于之前在下所说的未成年罪犯之所以成为杀人犯并非因为法律惩罚力度不够的观点，依然成立，不过那是因为”

    “法律对于未成年人根本没有惩罚。”

    “渡边律师！我是东京新闻社的主编佐藤！”此时坐在观众席的佐藤似乎已然从之前的疼痛中恢复，兴奋地向顾凡说道：“请问您手中的那份日本近十年内的未成年人犯罪名单是否能够公诸于众呢？”

    “抱歉，佐藤先生。”顾凡瞥了一眼佐藤，随即摇了摇头，“其中亦有不少人已经成年，之后再无后续犯罪事实，为了当事人的**以及在下个人秉承的职业道德恕我不能公布这份名单。”

    “哈哈，你这种人，还有什么职业道德可言啊。”

    顾凡有些惊愕地望着说出这句话的荒木直人，只见他的眼睛里已经布满了密集的红色血丝，嘶声道：“说到底，你之前列出来的什么赤坂平男，也不过是个例中的个例吧！说什么司法漏洞、什么犯罪名单最后不都是为了摧毁日本的司法体系吗？你难道不也是司法体系中的一员吗？为什么一定要利用愚蠢的民意来摧毁司法体系呢？你这种人居然还敢妄言职业道德，开什么玩笑”

    “开什么玩笑啊！”

    “民意一定就是愚蠢的吗？民意一定就是错误的吗？直到现在，荒木检察官到现在依然不能客观地看待此次国民们真正的用意吗？”顾凡这时走到了荒木直人所处的原告席旁，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坐在座位上的荒木直人，高声道：“岛田智杀了石田美玲，石田美玲的哥哥又杀了岛田智，假如岛田智还有个弟弟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接着去杀掉今天被当堂无罪释放的石田让呢？假如你们能够在两个月前的庭审中给岛田智判上几年的话，或许这个少年经历了几年的劳动改造之后，还能重新开始他的人生可现在他已经死了，他再也没有机会重新来过了。”

    “你之前说我不配妄言职业道德恕在下直言，法务人员真正的天职，并非是将存在明显瑕疵的司法体系奉为圭臬，这样只不过是成为了陈旧律法的奴隶法务人员真正的天职，应是勇于质疑一切我们所发现的不合理，让我们的先辈们构建的司法体系变得更好。”顾凡的声音渐渐变轻，“我不希望日本再出现第二个石田让”

    “守护着国民人身安全的最后一道防线，不应该是暴力。”

    “而是我们作为法务人员所一直努力追寻的司法公正。”

    3月30日，日本东京

    顾凡和林沛筠此时正漫步于一条被樱花瓣覆满的街道上，街道两旁正是适逢樱花盛开的巨大樱花树，清晨的阳光透过繁密的樱花树透落在两人的身上，配合空中纷纷扬扬的樱花雨，显得温暖而美好。

    “日本的樱花雨真的很美啊”林沛筠抬头看着不时落在脸上的樱花花瓣，感叹道。

    正当她陶醉于被樱花包围的感觉时，一通电话打乱了她的思绪。

    林沛筠从上衣口袋中拿出翻盖手机，接通了这通电话。

    “嗯？结果已经出来了吗好我知道了，我会转告他的。”过了半晌，林沛筠合上手机，转头对身旁漫步的顾凡说道：“法庭公审结果出来了，关于未成年人犯罪惩罚条例提案在议会以高票通过，石田让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

    “嗯，我知道了。”顾凡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毫不意外地应了一声。

    “哦，对了，石田让要我给你带一句话，说是要谢谢你的帮助。”

    “哼，还算有点良心。”

    “顾凡。”谁知此时，林沛筠突然轻声唤了一声，“其实我也要谢谢你。多亏了你，我们才能通关剧本。”

    顾凡听罢，罕见地沉默了下来，等了一会儿才说道：“别这么说，其实，你在这个剧本里的贡献要比你自己想象的大得多。况且你还教会了于我而言很重要的道理”

    顾凡边走边说，可不一会儿他就发现林沛筠并没有跟过来，他转头向后看去，发现林沛筠此时正背对着他，仍是抬头望着头顶繁密的樱花。

    “不管怎么说，很开心能够在剧本里认识你。”林沛筠仍是背对着顾凡，让人看不到她的表情。

    “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和你一起玩”

    顾凡只觉得自己渐渐被一圈白光所笼罩，他在这个世界看到的最后一个场景，就是在一片纷落的樱花中，林沛筠转身的回眸一笑

    系统提示：主线任务完成

    系统提示：隐藏任务“推动关于未成年人犯罪惩罚条例提案通过”完成。

    剧本任务结算

    单人剧本完成，破解隐藏任务线：1。剧情挖掘度：91

    基本经验值：1200

    额外经验值：0

    货币奖励：700天命点财产统计：1300天命点

    道具奖励：律师资格证普通1、装备升级卡优质1、冒险者背包优质1、林沛筠的微笑无品质1

    经验值满足升级条件，您升到了8级

    剧本任务结算完毕，3分钟后自动将您传送回个人据点。

    三分钟后，顾凡再次回到了除开显示屏外空无一物的个人据点，看着空空荡荡的据点，顾凡突然便想要装饰一下这里，不过估计家具或是相关道具要等到天命商城解锁后才能购买了。

    之后顾凡习惯性地点开了好友列表，发现表哥肖子涵已然是下线的状态，估计是已经通关了单人剧本，看了看自己还在游戏中，便下线去吃饭了。

    先不管肖子涵，顾凡拿出了本次剧本中奖励的装备和道具

    名称：律师资格证

    性质：功能性道具，不可交易

    品质：普通白色

    效果：持有此律师资格证时，可以在任意拥有律师此职业的游戏位面获得律师身份。

    备注：“妈妈，我长大了想当个科学家，嗯？科学家要学好数学么？呃，好吧，那我当个律师也行。”

    名称：装备升级卡

    性质：功能性道具，不可交易

    品质：优质绿色

    效果：对某件使用此装备升级卡，可以有一定概率使此装备的品质提升，提升概率和装备本身品质与装备升级卡品质有关。

    备注：记住，装备升级卡只能升级装备的品质，假如升级出来的装备属性不能让你满意，本公司概不负责。

    名称：冒险者背包

    性质：随身8格储物包，不可丢弃，可分解

    品质：优质绿色

    备注：恭喜你终于扔掉了那个烂背包，现在你是一名合格的冒险者了。

    名称：林沛筠的微笑

    备注：请检查您的游戏内置邮箱，我们已经将该物品以寄送的方式发到了您的邮箱内。

    顾凡看着这个有些意味不明的物品，并没有急着去检查自己的邮箱，而是先将新手背包换成了冒险者背包，随后拿出了那张散发着翠绿色光芒的装备升级卡，按向了背包里的那根钢制棒球棍，果然系统立刻弹出了一条讯息：检测到装备升级卡，请问是否升级钢制棒球棍？升级成功率：100

    顾凡此刻却并没有急着点确认按钮，而是拿出了优质的左轮手枪，用同样的方法将装备升级卡按向这件装备。

    “检测到装备升级卡，请问是否升级优质的左轮手枪？升级成功率：10”

    “哈？绿色升级卡升级绿色装备成功率只有10？”顾凡的脸色迅速垮了下来，有些不甘心地掏出了虚像腕表，可结果却更加令人悲伤，绿色装备升级卡对于蓝色精良装备的升级概率居然是0

    “看来没办法了啊”顾凡只得再拿出之前的钢制棒球棍，对其使用了装备升级卡。

    只见原本散发着淡淡白色荧光的棒球棍陡然爆发出一阵绿色光芒，随之渐渐暗了下来后，顾凡发现棒球棍的外观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在球棍表面多了一层异常诡秘的金属花纹，似乎是无数闪电的细小分支一般分布于表面。而球棍此时的属性也完全大变：

    名称：电击棒球棍

    性质：武器，可装备，可带出剧本

    品质：优质绿色

    攻击力：较低

    主动技能：雷霆棍击：将电击棍中储存的所有电击能量随下一击倾泻而出，造成强麻痹效果，麻痹效果视充电时间而定。

    备注：天命公司魔法部的试验性作品之一，金属球棍表面的金属花纹能够将空气中游离的电元素聚集于球棍内部，等到合适的时候释放出来。但此产品的一大缺点就是，球棍内储存的电元素必须在一击内全部释放，一旦球棍内的电元素被倾斜一空，就必须重新缓慢收集空气中的电元素，距离下次充满的时间大约是一个小时左右。

    顾凡看了看这个新的电击球棍的属性，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调出了游戏中的内置邮箱，果然发现了其中有一封附带附件的系统邮件，他打开邮件一看，不由一呆

    当日晚，顾凡与肖子涵的廉价出租屋内

    “所以说，那个林沛筠的微笑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肖子涵用叉子卷起碗中的速食泡面，瞪着眼睛向对面正吃着一根香肠的顾凡问道。

    “呃，其实也没什么”顾凡有些尴尬，“就是系统把沛筠离开副本前的那个回眸一笑，做成了一个动态图，放在系统邮件里发给了我。”

    “哈？”肖子涵听完差点被泡面噎到了嗓子，好不容易才理顺了，随即夸张道：“天命公司是要转型开拓婚恋市场吗？”

    “喂！开玩笑也要适可而止啊！”

    “我看你还挺乐在其中的呢。”

    “闭嘴吃饭！”

    “你不会真的对那个林沛筠一见钟情了吧？”

    “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那你把那个动态图给我看看呗”

    “我吃饱了！”

    肖子涵看着在厨房收拾碗筷的顾凡，嘴角不由微微上翘，随即又卷了一口泡面，一口吞了下去。

    “表哥，今晚还排不排双人副本啊？”厨房中传来了顾凡的声音。

    “我晚上还要把这个月的稿子画了，等明天再排本吧。”肖子涵懒懒地应道。

    “恩，我知道了。”顾凡应了一声，随即继续清洗着碗筷。

    只是顾凡没想到的是，他刚刚答应完，口袋中的电子通讯器便响了起来。于是他只得用抹布抹干净沾满水的手，点开了电子通讯器。

    通讯器上的全息投影上出现了一个中年妇女的上半身像，顾凡愣了愣，随即和这个中年妇女交谈起来。

    过了十多分钟之后，顾凡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坐在沙发上的肖子涵他瞥了一眼，随口问道：“你妈？”

    “恩。”

    “说什么了？”

    “明天我不能排本了，要带孩子去。”

    “带孩子？”肖子涵听闻，眼神一凝，不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说的难道是你那个小你十二岁而且早就该被人道毁灭的熊堂弟？”

    “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有一点我不同意。”

    “哪一点？你觉得他不该被人道毁灭？”

    “不，我说的是年龄，”顾凡看着肖子涵。

    “他其实比我小11岁。”

    第二天一大早，顾凡和因为赶漫画稿子而一夜没睡的肖子涵打了个招呼，表示自己要动身去父母家一趟，随后便离开了出租屋。

    值得一提的是，顾凡二人的出租屋尽管设备简陋并且空间狭但是有一点好处就是离市的空轨车站特别近，顾凡除了出租屋，步行了大约五分钟，便走到了离出租屋最近的一个空轨车站，等待着早上第一班空轨列车。

    不多时，等在车站的顾凡便看到天空中有一个小黑点儿出现，随后迅速变大，等到顾凡刚刚看到了它的全貌，下一秒便来到了顾凡眼前。只见一列长度大约十米左右的空轨列车悬浮于空中的定制轨道上，顾凡扬了扬手腕上的电子通讯器，便被一阵吸力给吸到了已然打开车门的空轨列车中。

    虽然顾凡的出租屋离父母的家距离颇远，但是空轨列车仍然在十分钟之内将顾凡送到了父母家的门口，他取出了家里备用的钥匙，打开了家门，发现自己的母亲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我说，今天好不容易是周末，你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啊。”顾凡看着面前东走西走收拾东西的母亲，抱怨道。

    “你堂弟父母没时间带他，你这个做堂哥的今天陪他玩玩怎么了？”顾母此时已经收拾地差不多了，提起了包就往门外走，临出门前还不忘嘱咐顾凡：“对了，明天小名还有历史测验，你别忘了今天抽查一下他的历史功课。”

    “知道啦知道啦。”顾凡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摆了摆手，示意母亲可以走了。

    “这孩子......”顾母看到顾凡软塌塌的没什么精神，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随即便出了家门。

    顾母刚刚出了家门，卧室房间门口便探出一个脑袋，正是顾凡的堂弟顾小名。

    “我婶走了没？”顾小名盯着门口的顾凡，试探性地问道。

    “走了。”顾凡仍是一副无精打采地样子，看着眼珠子乱转的顾小名，警告道：“我告诉你，今天最好别给我闹出什么幺蛾子，我有的是办法治你。到时候全家没人帮的了你。”

    “放心吧堂哥，我知道你又去子涵哥那求了什么锦囊妙计来对付我了，今天我什么事儿都不干，就乖乖复习历史。”顾小名笑嘻嘻地回道：“况且，自从我上回冒充我爸的情人趁着他洗澡的时候往他手机里发暧昧短信这件事儿被子涵哥查出来之后，家里人就没人再信我的话了。”

    “你还真是有脸提这事儿啊......要不是有我表哥你爸妈早就离婚了！”顾凡此时已然换上了一副凶恶的表情，“现在，给我立马拿出历史书来，我要抽查！”

    ......

    “哟呵，你们现在怎么学这么快了？这才小学五年级就学到第三次世界大战了？”此时顾凡手里正拿着顾小名的小学历史课本，看着课本上的课程，有些惊讶地问道。

    “啊，那倒没有，我们得下学期才能学到三战。我只是对三战比较感兴趣，提前预习一下而已。”顾小名翘着二郎腿，有些无聊地在翻阅自己那个有些老旧的电子通讯器。许是因为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东西，他抬头瞅了一眼正捧着新版历史书看得津津有味的顾凡，问道：“堂哥，现在整个网上全是天命空间的广告，听说你最近花了好几万星币买了一个全体感游戏舱，能不能借我玩两天？还有，你能帮我搞一个天命空间的账号吗？”

    顾凡此时正看到历史课本中的旧时代英国自由军队起义，马上就要平推整个北欧，便听到顾小名喋喋不休的问题，不由得有些头大，对着顾小名说道：“首先，我花钱买的全体感游戏舱是绑定模式，除了我谁也玩不了其次，天命空间的法定注册年龄是18周岁，而且是一人一号的实名注册，就是天命公司总裁的小儿子不到十八岁也玩不了这游戏！”

    “你你确定天命公司总裁的小儿子玩不了这游戏吗......”顾小名幽幽道。

    “紧急抽查！”顾凡对这个问题无言以对，只能通过抽查功课来掩盖自己的尴尬。

    “第三次世界大战开始于哪一年？结束于哪一年？”

    顾小名撇了撇嘴，有些无趣地答道：“第三次世界大战开始于2045年，结束于2057年。共计长达十三年时间。”

    “好，答对了，接着上一个问题，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是什么？”顾凡点了点头，随即问道。

    “呃，好像是2045年的边境寻枪事件？”顾小名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恭喜你答错了。”顾凡说罢，将手中的小学五年级历史课本甩给了顾小名，同时嘲讽道：“就你这样还号称市第一智囊小学生，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能答错。”

    顾小名接过历史课本，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内容，不由叫屈道：“堂哥，你又耍我，课本上清清楚楚地写着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就是边境寻枪事件，我说的有错？”

    “所以说你的书都被你读死了，书上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顾凡面无表情，缓缓说道：“你小子给我听好了，第三次世界大战真正的导火索是大名鼎鼎的美国核潜艇爆炸事件。”

    “堂哥，你胡说八道什么玩意儿啊，我上学期刚学了世界近代史，美国原子弹爆炸事件是2031年的事儿了，跟第三次世界大战差了整整十四年，现在你跟我说四年前的这事儿是三战的导火索？”顾小名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回应道。

    “好吧，真是麻烦......为了不让我的堂弟在长大后变成一个智障，我决定浪费我人生中宝贵的几十分钟来给你讲解一下为什么美国核潜艇爆炸事件会是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真正导火索。”

    顾凡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自己的长篇大论......

    “这件事儿吧，还要从当初的美国核潜艇为什么会爆炸开始说起......”

    。。。。。。

    。。。。。。

    这几章要交代一下第三个大型剧本的历史背景，也是把本书未来世界中我设计的一些历史设定给抛出来，还是蛮重要的，我也会尽量写得生动有趣一些，希望看官们也能多投些推荐票给我..

    顾凡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自己的长篇大论

    “这件事儿吧，还要从当初的美国核潜艇为什么会爆炸开始说起”

    “等等堂哥，我有个问题。”顾小名此时举手问道：“据我所知2031年的美国核潜艇爆炸原因众说纷纭，一直是历史上悬而未决的疑案，你为什么拿出一副其实我知道真相的样子出来？”

    “不错，看来你还蛮会抓重点的。”顾凡肯定地点了点头，随即接道：“美国核潜艇究竟为什么会爆炸，当年的亲历者都搞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那你还故弄玄虚个屁啊！”

    顾凡看着一脸不爽的顾小名，轻声道：“小名，有的时候，原因未知要比真相大白要可怕得多，正是因为核潜艇爆炸案的真相一直隐于迷雾之中，才最终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悲剧？”顾小名疑声道。

    “当年的美国核潜艇爆炸案发生后，附近的几个小岛尽皆受到了辐射波及，最终的结果就是算上核潜艇上的工作人员，共计58人丧生，还有近200人因辐射影响而终生饱受病痛折磨。”顾凡并没有理会顾小名的疑问，反而将当年那段历史娓娓道来：“这件事情在当年来讲是震动整个世界的大消息，不仅仅是美国国民，世界各地的人们都在议论猜测核潜艇爆炸的原因，然而就连美国当局也是一头雾水，于是在各种猜测之下，无数的阴谋论说法逐渐浮出水面，这个时候，民众们开始失去控制了。”

    “你指的失去控制是”

    “游行、暴乱、甚至毫无理由的仇恨转嫁。”顾凡的声音仍然一如既往地平稳，“民众此时已经不满足于真相了，那时候爆发了世界性的游行，几乎每个国家都有过游行，尤其是美国，你如果生在那个年代，就能发现随处可见的反核标语，以及各种新闻记者、社会学家、摇滚先驱甚至普通民众的反核演讲。那个时候，几乎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要求拥有核武器的国家销毁这个玩意儿你能想象那是何等景象吗？无数的人高举着名为和平的旗帜，却因此而葬送了世界来之不易的和平”

    “呃，堂哥，我不懂。”听到这里，顾小名摊开双手，有些不明所以道：“我在之前的通识课里也了解过核武器，不是说这是一种极其可怕的武器吗？甚至假如使用不当，全球会进入万籁俱寂的核冬天这样的武器，销毁了难道不是能够保证世界的和平吗？”

    “嗯，你这种想法也是当时世界各国人民心目中的普遍想法，大家总是习惯于利用自己已经存在的常识去想当然，而不会静下心来真正地来分析一件事究竟能有多复杂。”顾凡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起身来到了顾小名的身旁，从他的手中拿回了那本历史书，随即翻到了前面的某一页上，指着上面的“美苏冷战”标题，对着顾小名笑道：“在我回答你的这个问题之前，先给你普及一个关键词核威慑。”

    “我学过美苏冷战，也明白核威慑是什么意思好吧。”

    “哦？那你倒是说说何为核威慑？”

    顾小名此时突然低下头去，似乎要想想如何组织语言，半晌后，他抬起了头，开始了他自己的讲述：

    “20世纪时，美苏两国作为世界上唯二的超级大国，一直在争夺当时的世界霸权，而这样的两个超级大国，之所以没有利用双方雄厚的军事力量发动战争，除了当时的世界经济已然开始了全球化的步伐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就是两个超级大国都拥有足以毁灭对方的核武器，而之后洲际导弹的发明，更使得之前战争中至关重要的国土纵深成了一个笑话，或许当你的士兵刚刚从港口登陆到我的国土范围内，你的国家已经被我的原子弹夷为平地了正是由于两个国家都拥有这种灭世级武器，因此才各自投鼠忌器，尽管双方一直小冲突不断，但却因为核武器的存在而不得不进行克制，这也是为何两国会出现冷战的原由。”

    “你说的没错，这就相当于两个相隔二十米的人，每个人身上都绑着一捆炸药，而身上的这捆炸药的启动开关却正好握在对方手中，两个人谁都不确定对方是否会在自己发动炸弹后按下开关，反而使二人相安无事。这便是核威慑。”

    “正是有了这种核威慑，才使得世界上任何国家都不敢发动大规模的侵略战争，因为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绑着一捆名为核武器的炸药。直到有一天，这捆炸药消失了”

    “你是说？”顾小名此时一脸紧张，他虽然今年不过小学五年级，但亦是绝顶聪明之辈，很快便从顾凡的讲述中窥见了一个可怕的后续故事。

    “反核演讲与反核游行没过多久，开始收到了成效，包括美国在内的拥有核武器的各个国家政府，迫于舆论压力承诺开始分批次地销毁已制造的核武器，并且承诺之后仅仅将核技术用于生产领域。当时甚至有不少自诩和平主义者的专家学者计算出了每个国家自研发出核武技术之后生产的核武器大概数量，这使得各国政府甚至没办法在销毁数量上造假。”

    “分批次销毁核武器的速度很快，仅仅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然后全世界的人民彻底高兴了，他们当时对此次行动的评价是民主社会的胜利。然而这种胜利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我之前说过，捆在各国政府身上的炸药消失了，于是世界范围内的战争冲突开始以指数程度增加。”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你要知道，那时候可不比二战时期，世界各国大多数还在闭门造车，那时候经济全球化已经基本实现，那么全球范围的武装冲突造成的结果是什么呢？各国的经济体系开始崩了。民众的社会保障体系也崩了，大家吃不饱饭、穿不起好衣服、甚至养不起车子了。”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一直号称民主思潮先驱产地之一的英国宣布独裁，北欧的不少国家居然也开始转变意识形态，整个世界都开始乱套了，请注意英国宣布独裁专政是在2037年，距离当时2033年的民主社会的胜利仅仅四年时间。真是讽刺。”

    “现在，让我们回到之前你疑惑的那个问题”顾凡此时做出了总结，他仍然没有回答顾小名的意思，而是反问道：“你觉得核武器的销毁，真的保证了世界的和平吗？”

    “当然不”顾小名此时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些什么，“我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小名，在发生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前，没人能够想到变成这个样子。”

    “或许，这就是我们学习历史的原因我们学习历史，并不是仅仅为了记住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而是能够以此为鉴，不要让同样的悲剧重蹈覆辙。”

    “这才是历史存在的真正意义。”

    当日晚1900左右，肖子涵正在廉租房客厅的餐桌吃着一碗泡面，便听见身后的客厅门被打开的声音，转头一看，只见顾凡火急火燎地从门口跑了进来，连鞋都没来得及换，便几个跨步钻进卧室，打开了卧室里的3电视，嘴上还不住地念叨：“完了完了，我的轻语电台啊”

    此时他用遥控点开电视，一片水蓝色的立体光幕瞬间充满了整个卧室的中央位置，顾凡熟练地将频道换至轻语电台，立体光幕随之一变，又成为了顾凡每个晚上1830时都会沉浸其中的浩瀚星空。

    “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感谢您的收听，明天的这个时候，期待与您再次相遇，我是电台主播轻语，就让我们伴随着音乐，结束今天的节目吧。”

    “啊！！！为什么！杀千刀的顾小名，都怪你！”岂知刚刚换到轻语电台，便听到节目即将结束的噩耗，顾凡不由得惨嚎起来。

    “你有什么可嚎的？”肖子涵自顾凡进门时瞟了他一眼后，便再也看过他，现在仍在慢条斯理地吃着泡面，无所谓道：“反正网上会有转播，你到时候补上不就得了？”

    “这能一样吗？直播和转播能一样吗？！”顾凡此时仍然没有从错过节目的悔恨中恢复过来，“每天能在1830准时听到轻语的声音是我为数不多的乐趣了好吧！”

    “你的另一项乐趣难道是趁着我赶画稿的时候偷偷进游戏里面看林沛筠的动态图么。”肖子涵闻言冷笑道。

    肖子涵此言一出卧室那边便再也不说话了。

    “不过倒是有点奇怪啊，你平时看孩子都是六点钟就回家了，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躲在卧室的顾凡见肖子涵主动岔开了话题，不由得心中一松，连忙说道：“还不是给我堂弟普及历史知识，讲着讲着听入迷了，结果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就是缠着我不让我回来，要不是我妈回家把那小子送回去了，我到现在还回不来呢。”

    “这样啊”肖子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吃下最后一口泡面，捧起面碗将面汤一口干下，对着还在卧室的顾凡说道：“酒足饭饱，今晚正好下个双人本！”

    “好嘞正合我意。”顾凡一听，也来了精神，瞬间便从地板上弹起，把脚上还穿着的旅游鞋甩到了卧室门口，“我先去洗个脸，一会儿上线再叫你。”

    “欢迎来到天命空间”

    依然是那个慵懒而性感的女声，顾凡这一次学聪明了，向着天空上大喊：“喂，能听见我说话吗？”

    “喂？有人吗？”

    “我去，说好的人工智能呢？”

    顾凡在登录界面停了很久，也没见到有个人回应自己，不由对肖子涵之前的说法质疑起来。

    “你到底在干什么呢？”

    正当顾凡还在左顾右盼之时，陡然响起一个熟悉的男声。

    顾凡看了看系统栏，却发现是好友列表里的语音消息，原来是肖子涵在个人据点里看着顾凡一直停在登录界面不进来，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才用好友聊天系统给他发了条消息。

    顾凡听完这条消息，无奈之下只得先进入了游戏，到了自己的个人据点后，第一件事儿便是打开了中央的显示屏，和肖子涵开启了视频通话模式。

    “我说表哥，之前我在登录界面喊了无数声，也没见着有个系统什么的来答我话啊。”

    “你平时都不逛逛论坛啊？第一次登录界面有系统回话只是天命公司设计的彩蛋而已，现在彩蛋没了，你能遇到人才算见到鬼了。”

    顾凡此时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肖子涵面前还是少说话的好，于是不再废话，“那咱们就开始排双人本吧。”

    “好，你看到好友列表里的邀请按钮了没？直接邀请我。”

    顾凡顺着肖子涵的指示，找到了好友列表里的邀请按钮，点击下去后，他便发现自己的个人据点中央的显示屏旁边陡然爆发出一阵淡蓝色光芒，光芒中无数小光点上下漂浮，光点逐渐凝实，渐渐聚集成一个人形模样，过了大约三秒钟，人形彻底稳定下来，顾凡定睛一看，不是肖子涵又是谁？

    “啊，你的个人据点真是比你长得还要寒酸”肖子涵刚刚站稳，简单环顾了一下周围，便开始挖苦道。

    顾凡此时却好像已经对于肖子涵的垃圾话习以为常一般，开始摆弄起面前的显示屏，切到了双人剧本界面，头也不回地说道：“检查一下背包里的道具和身上的装备齐了没有，马上就要开始传送了。”

    此时顾凡的状态是怎样的呢，便让我们来看一下他现如今的装备以及属性吧

    角色名称：顾凡

    基本属性

    力量：11影响您在游戏中的基本攻击力以及负重

    敏捷：9影响您在游戏中的反应能力以及奔跑速度

    体质：12影响您在游戏中的身体防御力、伤口愈合能力以及耐力恢复速度

    智力：12影响您在游戏中对于事物或人的分析能力和判断能力

    备注：有必要通知您的是，这个游戏虽然有等级概念，但升级并不会增加你的基本属性，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在游戏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您的基本属性都不会有任何变化，但是通过有意识的锻炼，或许能够使您的基本属性获得一些有限的提升。

    个人装备：虚像腕表手腕

    背包物品冒险者八格储物背包：有豁口的菜刀、电击棒球棍、优质的左轮手枪、律师资格证。剩余格子：4格

    顾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背包，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了，便看向旁边的肖子涵，发现在组队状态时，他可以看到队友的具体属性数值。

    角色名称：肖子涵

    基本属性

    力量：9影响您在游戏中的基本攻击力以及负重

    敏捷：11影响您在游戏中的反应能力以及奔跑速度

    体质：9影响您在游戏中的身体防御力、伤口愈合能力以及耐力恢复速度

    智力：18影响您在游戏中对于事物或人的分析能力和判断能力

    “这谜一样的智力判定啊”顾凡只来得感叹了一下，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说明系统已然开始进行传送了。

    系统检测到您目前属于组队状态，队伍人员数量：2人。自动进入组队双人剧本队列，系统将根据队伍中各队友的个人参数随即选择一个难度适中的剧本，祝您在本次剧本中旅途愉快！

    随机剧本生成中

    随机剧本生成完毕。

    人物传送中

    剧本生成中

    剧本生成完毕

    普通双人剧本：字仇杀队。此剧本提供隐藏任务线以及剧情发掘度奖励，部分道具可带出剧本。注：本次剧本为大型沙盒类剧本，时间流速与现实世界不同步。

    当顾凡和肖子涵睁开眼后，发现他们两人正置身于一间空间逼仄的储藏室内，之所以能够确定这里是储藏室，是因为四周除了堪堪可以落脚的一小块地面外，其余的地段尽皆堆放着各式各样的箱子以及杂物，给人的感觉极其拥挤。

    顾凡用力拨开眼前四处堆散的杂物，用了差不多三分钟的时间才清理出一条通往储藏室门的路，随后却没有马上开门，而是转身向着还在神游物外的肖子涵抱怨道：“我说表哥，你能不能过来帮帮我清理一下？”

    顾凡的抱怨让肖子涵从思考总回过神来，他的眼神又转为清明，对着顾凡笑道：“不是我不帮你，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那你告诉我，你都想到什么事儿了？”

    “关于这次剧本相关的一些线索吧......”

    “比如说？”顾凡示意肖子涵继续说下去。

    “首先，这里应该是旧世界时的英国伦敦其次，这是一家英国银行内部的储物间最后，今天的日期应该是2045年4月23日左右几天。”

    顾凡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憋了好半晌，才回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肖子涵笑了笑，拿起身旁的一卷报纸，卷成了一个圆柱状纸筒，指向顾凡身旁的一个空水桶，说道：“这个水桶是旧世界时英国伦敦当地的一个著名清洁工具工厂的制式产品，在伦敦非常有名。”

    “你不能排除进口产品的可能性。”顾凡质疑道。

    “没有这种可能性，表弟。这家工厂最大的特点就是只有伦敦本地一个市场。”

    “那你又怎么知道这里是旧世界的英国，而不是新世界的英格兰区？”

    “说到这点就很遗憾了......这家工厂在三战爆发后便被战火夷为平地了，”肖子涵似乎相当惋惜地说道：“世界上又少了一家良心的水桶生产公司。”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里是一家银行内部的储物间了？”

    “看看我旁边这个打印机吧，打印机上的材料全部是和存贷款有关的报表和申请材料。”肖子涵向着自己身旁的打印机努了努嘴，示意顾凡自己看看。

    “好吧......就算这里是旧世界时的英国伦敦中的一家银行储物间，你又是怎么知道今天是2045年4月23日左右几天的？”

    肖子涵沉默了一秒钟，随即展开了之前卷成一卷的报纸，指着头版旁的一行日期对顾凡说道：

    “因为报纸上是这么写的。”

    ......

    “表哥，你说系统为啥会把我们传送到一家银行里面？”

    顾凡和肖子涵此时已经离开了一开始降临到的那间储藏室，走在一道灯光有些昏暗的走廊内。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系统它干儿子。”肖子涵此时手中把玩着顾凡刚刚送给他的那把优质的左轮手枪，漫不经心地答道：“无非是这里会发生什么事件之类的来引出主线任务呗。”

    “我就是觉得咱们到这家银行现在了还没看到一个人，有点儿不对劲而已......诶？前面有一道门，应该是通往银行大厅的。”顾凡见肖子涵似乎不愿多说，便不再问，看到前面的那道门，不禁高兴地说道。

    “别大意，系统为什么会把我们传送到这里，马上就知道了。”肖子涵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前面即将推门而出的顾凡，提醒道。

    “放心啦，出不了什么大事儿。”顾凡却对肖子涵的提醒有些不以为然，由于这道门并没有被锁上，因此他很轻易地便推来了门，当推开门的一瞬间，门那边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白光，首当其冲的顾凡不由得用手挡住了眼睛，心中料想外面大概还是白天，才会有这样的强光。

    只是等到他们完全打开门之后，却齐齐愣在了门口。

    门外的景色看布局确实是银行大厅不假，只是和顾凡他们心里脑补的银行大厅应有的热闹与忙碌不同的是，这家大厅静的可怕，倒不是因为没人人倒是一点儿也不少，只是此时大多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就在离两人不远处，两个戴着白色笑脸面具的黑衣人正各自端着一把自动步枪，盯着蹲在地上的普通群众，而在银行柜台处，还有一个戴着同样面具的黑衣人正拿着一把手枪顶着似乎是银行经理的人往一个袋子里装着钱。

    而顾凡和肖子涵此时推门而入，在刚刚还静地落针可闻的银行大厅无异于爆发出一道惊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什么人！”

    在大厅中央的两个戴着笑脸面具的黑衣人手中的自动步枪已经对准了二人，二人此时不得不举起了双手。而顾凡还抽空瞥了一眼旁边的肖子涵，发现他的左轮手枪已经被收进了背包里，不由得松了口气，之后便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连声说道：“别开枪！我们两个只是普通的保洁人员，刚刚收拾完储物间.......”

    两个面具劫匪互相看了一眼，随即其中的一个人从人群中越步而出，示意两个人蹲下抱头，靠在墙角不许动。

    顾凡和肖子涵此时异常配合，乖乖按照劫匪的指示退到了墙边，双手抱头蹲下，看似非常害怕，事实上二人却在低着头交头接耳起来。

    “什么情况？怎么一来到大厅就遇到抢劫了啊？”顾凡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让劫匪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而且我看他们戴的那个面具......怎么有点眼熟呢？”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2045年4月份的时候，离三战开端的边境寻枪事件已经过去整整两个月了，尽管现在战火还未波及到欧洲，但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再加上当年英国宣布独裁也不是举国支持，各地反抗军在地下活跃地很，一天发生个把抢劫案简直再正常不过了......”肖子涵用同样低沉的声音解释道：“至于那个面具......其实是以1605年时发生在英国举世闻名的火药阴谋中主角盖伊福克斯的面容为原型而制造的。”

    “呃......你能说得简单点儿么。”

    “你看过字仇杀队没有？就是那里面的主角用的面具！”

    “你这么说我不就想起来了嘛！”

    “妈的智障。”

    ......

    或许是肖子涵刚刚提高了声音，还在巡视人群的两个面具劫匪的其中一人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随即走了过来，用枪指着肖子涵，喝骂道：“你给我安静点！”

    “呃......先生，请别在意，我们就是有点儿好奇你们怎么还没抢完。”肖子涵看着明显有些紧张的面具劫匪，咧嘴笑道。

    “关你屁事！你给我好好待着就行了！”

    “那可不行......”肖子涵此时的表情有些诡异，他饶有兴趣地端详着劫匪脸上的面具，“你这个面具不错，我要了。”

    “你说什么？呃......”就在劫匪还没搞清楚状况之际，他只觉得后背一麻，接着全身都开始不自主地颤抖起来，随后缓缓倒下，露出身后手持棒球棍的顾凡，此时球棍上还有些残余的电弧微微跳动，难以想象刚刚那一击究竟爆发出了多大的电量。

    “该死的，你们是什么人！”同伴的倒下使刚刚还在端着自动步枪以及装钱的劫匪反应过来，连忙向顾凡这个方向扫射了一轮。

    面对疾飞而来的弹雨，顾凡不退反进！边躲避着子弹的轨迹，边向手持自动步枪的劫匪冲去！

    “去死吧！”步枪劫匪见顾凡已经完全暴露在他的有效射程之内，不由狞笑道，只是他刚刚准备端起步枪射击，却看到面前的顾凡按了一下手腕上的腕表，瞬间由一个人影变成了两个！劫匪一看两个提着球棍的顾凡向自己疾冲而来，不由得一呆，而他在这个世界上听到的最后一道声音，便是头顶上球棒挥动所带动的巨大风声......

    尽管顾凡干掉两个劫匪的过程相当繁复，但其实真正过去的时间不过三四秒而已，还在装钱的劫匪刚刚转过身来，便看到肖子涵左手袖口出弹出一道飞爪，拉着他迅速荡到了劫匪面前，随即右手凭空变出一把左轮手枪，对着劫匪的心口就是一枪！

    “呼......搞定收工。”肖子涵吹了吹枪口残余的烟雾，同时向在一旁的顾凡说道：“你别忘了把那两个劫匪的面具扒下来。”

    而正当他准备拿下面前的这位劫匪的面具时，在银行柜台后缓缓钻出一个身形瘦小的中年男人，他看了看肖子涵，不由硬生生地挤出一个笑容：“感谢先生解决了本行今日遭遇的劫匪，在下是本行的经理，不知，呃.......”

    银行经理的话未说完，便看到肖子涵已经扣着扳机，用左轮枪口指向了他，脸上还露出了森冷的笑容：

    “把刚刚那三个劫匪装的钱给我交出来！”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顾凡和肖子涵从银行大厅门口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只是在顾凡的背后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袋子，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肖子涵看着伦敦大街上零零散散的行人，不由感叹道：“唉，英国的经济居然萧条至此，当年伦敦大街熙熙攘攘的盛景已经再也瞧不见了。”

    “喂，表哥，现在不是感叹这种事情的时候吧！”顾凡单手背着麻袋，另一只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紧张道：“我们难道不该趁着伦敦警察没来赶紧找个地方避避风头么。”

    “呃，你说的倒也有点道理，”肖子涵偏了偏头，四处张望了一下，正好看到了不远处的拐角出现了一辆出租车，不由得招了招手，“出租车......”

    这辆出租车停到了两人面前，前面的驾驶座窗口缓缓摇下，一位微微有些谢顶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嘿，两位，你们要去哪里？”

    “18号街09栋。”肖子涵毫不犹豫地报出了一个地点。

    中年司机想了想，随即吹了声口哨，拍了拍车门，说道：“两位，上车吧。”

    ......

    “两位，你们是哪里人？”中年司机边开车，边向坐在后座的顾凡和肖子涵问道。

    “那你觉得我们是哪里人呢？”肖子涵却并未正面回答司机的问题，反而如此反问道。

    司机用车前的反光镜看了看后座的两人，随即笑着说道：“金发碧眼，而且口音是最纯正的英语，你们难道是土生土长的伦敦人？”

    顾凡和肖子涵互相看了看对方的黑发黑眸，心中已然明了，是系统帮助他们伪装成了再纯正不过的英国人。

    “那么你呢？”顾凡此时出于礼节，也问了司机一句。

    “北爱尔兰人，小时候移居到伦敦来的。”中年司机嘴上回应着，眼睛却依然平视前方，“我看你们刚刚从银行里出来，是去取钱么？”

    “啊，算是吧。”顾凡有些尴尬地回应道。

    “算是？”司机显然没有预料到这种回答。

    “事实上，我们刚刚打劫了银行，装在后备车厢的麻袋里就装着我们打劫来的钱。”肖子涵笑着说道。

    中年司机一怔，随即哈哈一笑：“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无聊的笑话了。”

    “司机先生，如果你认为我刚刚说的只是个冷笑话的话......我只能说，非常遗憾。”肖子涵上一秒还满面笑容，这一秒的面色已然冷了下来，他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握住左轮手枪，顶在了中年司机的后脑勺上：“首先，我们刚刚并没有开玩笑，在车上拉了两个亡命劫匪，你应该能够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其次，据我观察，你已经带着我们兜了整整两个大圈子了，知道我们是伦敦本地人还敢坑钱，你不要命了啊！”

    “先......先生，这是个意外。我也是一时糊涂才.......”中年司机感觉到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了自己的后脑，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连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起来，“我......我马上把你们送到18号街，这趟我不......不要钱了！”

    “你最好马上以最快的速度把我们送到目的地，顺便也别急着走了。”肖子涵露出一个森冷的笑容，“我突然觉得你还有点用处。”

    .......

    伦敦18号街09栋地下室

    顾凡此时正盘膝坐在这一处地下室的木地板上，旁边是两具已然倒在血泊里的白袍尸体，而地下室的另一头，肖子涵正左手拿着一个笔记本，右手攥着一根钢笔，不停地勾勒着什么。而他的身旁则是被五花大绑的那位中年司机。

    “表哥，你是怎么知道这栋房子里面有一个极端宗教分子集会用的地下室的？”

    肖子涵仍然专注地在记着笔记，随口答道：“我初中那会儿对北欧三战时期的保密资料很感兴趣，就黑了他们国家安全局的内网，搞了一点资料，自然对这种秘密据点比较熟悉。事实上在伦敦同样的据点还有十来个，这只是其中最隐蔽的一个罢了。”

    “对了，之前我一直有件事情不太明白。”顾凡顺势站起身来，揉了揉因为长时间盘腿导致有些酸痛的膝盖，对着肖子涵问道：“之前咱们为什么要接着劫匪之前的班把那家银行给抢了呢？”

    “不愧是我聪明绝顶的表弟，这个问题问的太好了。”肖子涵停下手中的活计，对着还在揉腿的顾凡竖了个大拇指，“在一个目前还是独裁政体的国家里，两个身份不明的人员拿着电击棒球棍和左轮手枪把三个本来只想打劫点儿钱的劫匪给干的一个都不剩下，你还指望英国元首给你颁个见义勇为好市民的奖章是吧？”

    “好吧......”顾凡有些郁闷地点了点头，随后却指了指被绑在墙角的那个中年司机，“那你把这个司机绑过来有什么用啊？”

    “你接到主线任务了么？”

    “接到了啊，击杀英国国防部长“汉密乔顿”。可这跟这个司机有啥关系？”

    “听着，表弟，这个双人剧本和你之前经历的所有大型剧本都不同。”肖子涵的语气有些认真，“你经历的一天梦境世界的重复性以及必须跟随梦境创造人物郭铭行动也好，新宿三丁目少年杀人事件一切围绕法庭辩护进行任务也好，其实都是低自由度的剧本类型，而这次的剧本则是给了我们整个伦敦市作为舞台，除了主线任务之外，我们可挖掘的元素太多太多了，这种时候就该好好布局来完成这次表演很显然，我们需要帮手，这个司机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还是不明白这个司机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的。”顾凡摇了摇头。

    “这个司机父母双亡，而且是个单身汉，短期内失踪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当然，假如你想听听我是怎么断定他父母双亡并且是个单身汉的话......”

    “谢谢，不想。”

    “好吧。”

    “可是......你怎么能够让他心甘情愿地帮助我们呢？”顾凡此时又有了新的疑惑。

    “这个嘛，交给我就好了。不过现在嘛.......”肖子涵转身踹了司机一脚，“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们二人是为了反抗英国独裁统治而战的两名自由战士，旁边这位代号表弟，而我的代号则是表哥。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本来还有些萎靡的司机被这一脚踹地痛呼起来，随即一脸无奈地答道：“我的名字叫约翰科米。”

    他这个名字甫一出口，顾凡和肖子涵两人尽皆一惊，随即四目对视，眼中都有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不会吧......难道他真的是那个约翰科米？”顾凡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惊声道。

    “年龄上确实对的上，说不定他还真是我们想到的那个约翰科米。”肖子涵此时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英国地下自由抵抗军首领，解放英国甚至北欧回归民主政权的精神领袖，第三次世界大战时改变欧洲战局的关键人物约翰科米。”

    “约翰科米，英国地下自由抵抗军首领，是在第三次世界大战开战一年后才加入的自由抵抗军，而2045年的时候，约翰科米正好四十一岁。”当日晚，约翰已经睡下，顾凡和肖子涵还在地下室的另一处房间交谈着，顾凡还是对出门就遇到历史名人有些不信，“年龄上倒是对的上，不过后来大名鼎鼎的北欧民主战士的精神领袖，没有参加革命前居然是个黑心出租车司机？这会不会有点儿太扯了啊.......”

    “这个世界有很多看似不合理的事情，往往只是你没有找到符合它的道理而已。在这个豪杰辈出的年代里，时势造英雄没什么不可能的。况且我们都看过约翰科米的照片，相比于现在这个有点儿谢顶的络腮胡子大叔而言，那位抵抗军领袖也不过是把头发和胡子剃了而已。”肖子涵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好几层墙壁，看到了另一个房间内正熟睡的约翰，突然打了个响指，对身旁的顾凡说道：“我突然有个好主意.......”

    约翰此时正在睡梦之中，深陷险地的他尽管一直都提心吊胆，但是事实证明单单看睡眠质量的话，还是相当不错的。只是约翰的美梦却没有持续多久，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从梦中惊醒，睁开眼一看，原来是顾凡在他的屁股上狠狠地踹了好几脚，在他准备问问发生什么事情的前一秒钟，便已然被一把熟悉的左轮手枪顶到了下巴上，随后便听到肖子涵阴测测的声音：“给我直起腰来坐端正了，如果在即将到来的三十分钟内你敢动一下的话，那这就是你人生中最后的三十分钟了！”

    说罢，肖子涵朝着手持一把剃刀的顾凡眨了眨眼睛，示意可以开始了。

    ......

    “我去，简直和教科书上的照片一模一样啊！”顾凡此时手中还攥着那把刀刃上还沾了点发屑的剃刀，看着面前跌坐在地上、眼神呆滞的光头约翰，感叹道。

    “果然，我们猜得没错，他就是历史上的那个约翰科米。”肖子涵上前拍了拍约翰的肩膀，安慰道：“伙计，没事儿了，你继续睡觉吧。”

    说罢，朝着旁边的顾凡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跟着自己出门详谈。

    “表弟，既然这是个高自由度的沙盒剧本，主线任务咱们就先别急着完成了，先好好发掘一下这个世界的其它奖励吧。你明天先去这几个地方分批次地买一些东西，清单在这里，一定要分开来买。”二人回到先前的那个屋子里后，肖子涵递给了顾凡一张购物清单，上面详细标注了各种商品购买的先后顺序。随后，肖子涵又从袖口卸下一个腕部装置，扔给了顾凡：“左轮手枪我就不还给你了，我看你好像挺喜欢近身肉搏，这件装备就送给你吧。”

    顾凡接过肖子涵扔过来的腕部装置，看了看它的属性介绍：

    名称：粘性钩腕

    性质：手镯类饰品，可装备，可带出剧本

    品质：优质绿色

    主动技能：可以从护腕中弹出一只具有强粘性的橡胶钩爪，可以勾住绝大部分地形以及材质，以带动使用者进行空间位移。最大承重力200，钩爪最远抛射距离10。

    备注：天命公司科技部试验性产品之一，拥有极强的实用价值，它的设计者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在设计这件钩腕之前有人曾经提议过将钩爪改成金属材质，然而这项提议几乎被设计组全票否决，当时我们的想法是，假如我们像其它的公司一样设计出了一件金属钩爪的话，那么它诞生的意义又是什么呢？很显然，我们希望你不仅仅用它来飞檐走壁，而是能做些更有趣的事情。

    “得了，明天咱们就分头行动吧。”顾凡将粘性钩腕扣在了左手腕，对着肖子涵点了点头，随之却有提出了疑问：“不过就把约翰仍在这个地下室里，真的没问题吗？”

    “没关系，就把他绑在地下室里吧。”肖子涵摸了摸下巴，笑了笑：“大约在后天，我会安排一场三个人的表演，相信那天整个伦敦的居民都会成为我们的观众。”

    .......

    第二天上午，伦敦

    今天的伦敦一反十几天的晴空万里，天气阴沉地可怕，好像随时都可能下起大雨一般。然而无论是晴天还是阴天，伦敦的街道都是一如既往地冷冷清清，即使有少数的行人在路上，也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仿佛在害怕遇到什么东西似的。

    顾凡此时嘴上带着一个白色口罩，手上提着几个袋子，看着周围稀稀落落的人群，不自主地紧了紧大衣的衣领，即使是到了四月的尾巴，伦敦依然还能够感受到一丝凉意。他从大衣口袋中掏出一张清单，和手中袋子中的物品比对了一下，又快速迈步向下一家商店走去，经过了一个广场时，发现广场中央的巨幕电视正在播报一则新闻，顾凡本是瞟了一眼，便想要直接离开的，只是看到了这则新闻的标题，便再也走不动道了。

    “据本台消息追踪，就在昨天31街附近的发生的银行抢劫案，两名在逃劫匪依然没有落网，假如有知情市民，希望能够尽快联系伦敦警方。”

    “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伦敦市市长麦克迪伦先生作客节目，市长先生，请打个招呼吧。”

    “各位伦敦市民你们好，我是伦敦市市长麦克迪伦。”

    “市长先生，不知道你是如何看待最近伦敦市犯罪率大幅上升现象的？”

    “这件事情，我不想作过多解释，我非常清楚犯罪者的心理，他们因为最近南美洲的局部武装冲突而心中窃喜，以为战火即将席卷到欧洲，以为伟大的英国即将成为滋生犯罪的摇篮.......”

    “对于他们这种幼稚的想法，我表示相当遗憾。”

    “不管是任何趁着时局动荡而打算浑水摸鱼的罪犯或恐怖分子，伦敦当局都将采取最为酷烈的镇压手段，让他们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我十分相信，在元首的带领下，英国必将重新拾回日不落帝国的荣光，任何企图阻挡英国再度崛起的危险分子，都将被在元首带领下的滚滚民意碾成碎末！”

    “天佑英国，元首万岁，英国万岁！”

    ......

    顾凡就在这里站着看完了巨幕上的新闻节目，由于他用口罩遮住了大部分脸部，使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顾凡仅仅露出的眼睛，也已经散发出一阵摄人的光芒。

    “麦克迪伦.......”他不由自主地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

    “这个恶贯满盈的伦敦市长还真是喜欢抛头露面呢。”肖子涵不知何时已然走到了顾凡身后，“我们干脆就从他开刀吧。”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顾凡转身看着两手空空的肖子涵，有些惊愕地问道。

    “你忘了队友之间能查看相对位置了？我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东西也都买完了。过来检查一下你的进度。”

    “我还差最后两样东西。”

    “那得了，一起去吧，晚上还得快点儿回地下室呢，明天咱们要搞一个大新闻。”

    说罢，肖子涵拖着顾凡，走向了下一家商店......

    .......

    .......

    今天只有一更了。。。。

    当日下午，顾凡与肖子涵二人提着大包小包的商品回到了地下室，顾凡首先去看了看被绑在侧室中的约翰，看他还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便锁上了测试的门，向肖子涵所在的房间走去。

    “啊，你来得正好，试试这瓶药剂好不好用。”肖子涵此时正在整理顾凡以及自己各自去买的各类物品，见顾凡从门口进来，将一管密封好的药剂甩给了他：“这可是我在伦敦当地的一家地下黑市搞到的好东西。”

    顾凡结果这管袖珍药剂，看着里面淡红色的药液，下意识地检查了一下这件道具的属性：

    名称：15身体改造药剂

    性质：消耗类道具，不可带出剧本

    品质：优质绿色

    效果：口服此药剂后，将永久提升游戏角色的基本属性，但只有第一瓶有此效果。

    备注：15身体改造药剂是二十一世纪四十年代时，英国为了应对日益紧张的国际局势，而秘密研究出的一款能够增强身体素质的生物药剂，旨在达成所谓的“超级士兵计划”，然而可惜的是，限于当时的科技水平，这种药剂在赋予服用者极强身体素质的同时，也附带了难以想象的副作用，本游戏中将这种药剂的副作用抹除，但相应地，它的正面效果也被大大削弱。

    “能永久提升基本属性？好东西啊。”顾凡惊讶地说道：“黑市里居然连这种东西都有么？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了。”

    说罢，顾凡打开了这管药剂，仰头便将整管药液都喝了下去。

    系统提示：您的基本力量增加2点，您的基本敏捷增加两点，您的基本体质增加两点。

    “哇......好苦！咦？好热！”

    顾凡还未适应舌头上奇苦无比的感觉，就发现自己的体温似乎在直线上升，不一会儿，他的全身就变得滚烫，然而这种滚烫的感觉仅仅过去几秒钟，顾凡别觉得自己全身都回归清凉，他握了握拳头，发现自己的握力竟有十分明显的增强，而他之所以能够清晰感受到这种增强，则是因为他的五感也有了显著提升。此时他不禁打开了属性面板，看了看自己现在的属性：

    角色名称：顾凡

    基本属性

    力量：13影响您在游戏中的基本攻击力以及负重

    敏捷：11影响您在游戏中的反应能力以及奔跑速度

    体质：14影响您在游戏中的身体防御力、伤口愈合能力以及耐力恢复速度

    智力：12影响您在游戏中对于事物或人的分析能力和判断能力

    ......

    “奇怪，为什么单单只有智力没有增加？”顾凡看了看前三项基本属性大涨的面板，疑惑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脑域开发领域在到了我们生活的二十二世纪初仍是科学禁区，一管药剂就能让一个傻子变聪明，这本身就是个笑话。”肖子涵说罢，打开了另一管药剂，以同样的方式仰头喝了下去，“啧，真的好苦。”

    “好吧，先不谈这个了，你还在黑市里淘到了什么好东西？都一并拿出来呗。”

    “其余的东西都是功能性的道具了，真正能够提升战力的已经没有了。不过......”肖子涵话锋一转，“如果要做成那件事情的话.......我们现在的战力也已经足够了。”

    ......

    第二天早上，伦敦市政厅，市长办公室

    尽管在昨晚和自己的秘书疯狂到很晚，然而麦克迪伦作为伦敦市市长，仍然还要早早地来到市政厅坐班，当然，这样做的代价无非就是有些精神不济罢了。

    “嘿，朱迪！我的咖啡呢？”麦克迪伦看着自己往常都会有一杯咖啡而如今却空空如也的办公桌，高声道。

    “抱歉，市长先生，您的咖啡到了。”此时市长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进来一位身着黑色职业装的白人女性，尽管穿着制式装束，但仍然不能遮盖她的曼妙身姿。

    “没关系，朱迪，我能理解你今天的迟到，毕竟这大部分是我的原因。”麦克迪伦大笑着接过朱迪托盘里的咖啡，顺带还拍了一下女秘书的屁股。

    朱迪此时嗔怪地看了市长一眼，嘴上却并未说什么，而是例行公事般地汇报起今天市长的行程安排。

    “对了，市长先生，有一位叫做凡可肖的律师今天早上来到了市政厅，说是要见市长先生您。”朱迪将今天的行程安排完，似乎想到了什么，对麦克市长说道：“似乎是和新商税法的案子有关。”

    “凡可肖？律师？”麦克市长皱了皱眉头，啐了一句，“该死的讼棍，老是喜欢咬着我的尾巴不放，我敢打赌，这条野狗一定是汉密乔顿那个老混蛋派来的。”

    “那.......市长先生，您还见不见这位律师了？”

    “见，当然要见。我可不想让他有对我提起公诉的机会。”麦克市长冷哼了一声，随即说道：“不过要快一点了，我九点半还有一个新闻采访要去。”

    ......

    不一会儿，麦克市长来到了市政厅的一间接待室内，看到了一直等待着他的律师此时正背着手欣赏接待室内的盆栽。这位律师可能是感觉到了有人进门，于是转过身来，正是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的顾凡！

    “市长先生您好，我是凡可肖，很荣幸能够见到您。”顾凡先是向麦克市长彬彬有礼地半鞠了一躬，接着说道：“请您不必太过紧张，我今天来只是做一些例行公事的咨询工作。”

    “哼，希望仅仅如此。”麦克市长冷笑道：“我想你也做不了什么其它事情，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以后不要再拿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来骚扰我了。”

    “那是当然，市长先生。”顾凡挑了挑眉，昂头说道：“你我如今都明白，自从英国宣布独裁之后，法律便成了现如今英格兰最后的一块遮羞布，所有的指控与公诉在这个时代都变成了笑话.......我曾经是一名为了司法正义而奋战的律师，但很可惜的是，这个时代并不属于身为律师的我.......因此我也得偶尔客串一下为了自由民主而战的斗士。”

    此时麦克市长隐隐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下意识地缓缓向后退去，但是顾凡瞬间便发现了他的这一小动作，左手袖口中陡然飞出一副橡胶钩爪，黏住了麦克市长胸口，将其拖到了顾凡身边。

    “市长先生，我希望你能够对于我有足够的尊重，在我说完这些话之前就贸然离场的话......未免也太不礼貌了吧。”顾凡的声音渐渐变冷，“我曾经说过，守护国民人身安全的最后一道防线不应该是暴力，而是每个法务人员都不懈追求的司法公正，但很可惜的是，在这个恶心的时代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司法公正，既然如此，那么就让我的暴力......”

    “成为这个时代人民的最后一道防线吧。”

    “你这混蛋！市政厅周围的警力充足，整栋大楼防御严密，如果只有你一个人的话，根本走不出市政厅的大门。”麦克市长此时被粘性钩爪拉到了顾凡身边，一时间动弹不得，不由出言威胁道：“你最好现在把我放了，我还能对你网开一面......”

    “聒噪！”顾凡撤下钩爪，反手抓住了麦克市长的衣领，凑上脸去威胁道：“看起来市长先生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啊.......也罢，看来想让你乖乖配合我是不可能的了。”

    说着，顾凡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个耳麦一样的东西，将它塞到了麦克市长的耳朵里。

    麦克市长刚刚想要把这个耳麦从耳朵里拿出来，便听到了顾凡的警告：“市长先生，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贸贸然将这种明显是危险物品的东西硬生生扯下来。”

    “市长先生，容我向您介绍一下您耳朵上的耳麦炸弹。一旦这种炸弹被塞到了一个人的耳朵里，假如擅自拿出来的话，它内部的生物感电系统就会对炸弹中枢发布自爆指令，尽管它的威力并不是很大，但是爆掉你的脑袋还是绰绰有余的。另外，在我的手中还有一个爆炸遥控器，只要轻轻一按.......你的脑袋还是会爆掉。”

    麦克市长听罢，冷汗已经顺着额头流淌而下，但是却犹自嘴硬：“哼，别以为用区区一个炸弹就能逼我就范，我就是拼着一死.......”

    “那市长先生不妨一死试试看好了！你干嘛不直接拔掉我给你塞的炸弹？”还未等麦克市长说完，顾凡便高声打断了他下面要说的话，看着根本不敢触碰耳朵上炸弹的麦克市长，顾凡不由得冷笑道：“哼，市长先生您如果真的这么视死如归的话，又何必和我扯皮到现在。”

    “现在我给你两种选择，第一种选择，你直接扯掉耳朵上的炸弹，你死了之后，市政厅的警力自然会循着动静来到这里，到时候凭我一个人的确很难逃跑，大家同归于尽、一了百了。”顾凡说道此处，手中的一根手指变为了两根，在一脸便秘的麦克市长面前晃了晃，接着说道：“第二种选择，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跟我离开市政厅，我会把你绑到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地方，你可以放心的是，既然我们选择活捉你，自然是准备拿你作为和英国政府谈判的筹码，只要获得我们想要的利益，我们自然会遵守诺言放你一马。”

    顾凡说完，双手插兜，盯着面前的麦克市长，“简单来说，就是两条路，一条你死，一条你活。”

    ......

    过了大约五分钟，麦克市长和顾凡两人神色如常地从接待室中走了出来，两人出来后，径直走向了电梯，经过短暂的等待后，顾凡和麦克市长顺利地用电梯传送到了一楼大厅，此时在市政厅的门口，一辆出租车已经停在了那里，驾驶座的车窗被摇了下来，坐在上面的司机正是戴着墨镜的肖子涵！

    顾凡带着麦克市长出了市政厅大门，朝着肖子涵比出了一个的手势，肖子涵笑了笑，随即打开了后车门。

    于是，三人就坐着出租车，离开了这栋防卫森严的市政厅......

    ......

    这天晚上，汤姆一家和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观看着脱口秀节目，事实上，自从英国开始施行独裁统治之后，英国曾经十分繁盛的脱口秀行业便开始一蹶不振起来，现如今剩下的也不过总是说些干巴巴的笑料，然而就算如此，已经算是这个无聊时代能够排遣寂寞的不二选择了。

    “该死的罗科，今天又来敲诈我的小店，仗着自己是秘密警察就可以横行整个街区了？总有一天老子要弄死他！”汤姆看了一会儿脱口秀，觉得有些无聊，便开始咒骂起白天来他的小店进行敲诈勒索的秘密警察起来。

    “你少说两句！也不怕被人家听见，到时候咱们一家人都得被抓去吃苦头。”汤姆夫人见丈夫仍在不断诅咒着伦敦的警察和政客，连忙打断了他的牢骚。

    “如果英国每家每户都要安一个窃听器的话，英国政府早就宣告破产了！”汤姆有些不以为然地反驳道，随后他又看了看电视上自以为笑料十足的脱口秀演员，不由得骂了一句：“今天的脱口秀说得都是些什么？”

    汤姆话音刚落，便发现电视上的影像开始模糊，不一会儿，画面被转到了一间阴暗的小屋中，而屏幕的正中间，是两个带着白色笑脸面具的黑袍人。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很荣幸能够在今晚为大家带来一场别开生面的表演。”左侧的那个较矮的面具人开口说话了，“说真的，刚刚我也在看那个屎一样脱口秀节目，本来想着或许我们能够在他说完之后再接入进来，但无奈他的节目实在太难看，以至于我不得不提早出场，以防更多的伦敦观众看了他的表演之后关掉电视。”

    “哦，对了。说了这么多，请容许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绍，观众朋友们可以叫我的代号表哥，而旁边这位，是我的副手表弟。大家可能对我们头上戴的面具有些眼熟，不过在此我必须澄清一下，我们和城南地下那群老鼠毫无关系，这两个面具也是之前从他们手中抢过来的，为了和那群蠢货真正地区分开来，我们在面具的额头处刻下了一个字母。因此我们将自己的组织命名为字仇杀队！”

    “那么在目前，我们队伍里总共有三个人，除了我以及表弟之外，还有我们的专车司机，来把镜头转到司机这里”说着，电视中的表哥将镜头转到了一个光头男人面前，光头男人勉强对着镜头笑了笑，随即一脸忧郁地低下了头。

    “好吧，看起来我们的司机有点儿害羞，不过没关系，因为今天的主角既不是我们的司机，也不是我们两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危险分子，而是我们的市长先生麦克迪伦！”

    说罢，两个面具人从中间分开，露出了身后被绑在椅子上的、明显之前被虐打过的麦克市长。..

    “好吧，看起来我们的司机有点儿害羞，不过没关系，因为今天的主角既不是我们的司机，也不是我们两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危险分子，而是我们的市长先生麦克迪伦！”

    说罢，两个面具人从中间分开，露出了身后被绑在椅子上的、明显之前被虐打过的麦克市长。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守在电视机前的汤姆一家已然目瞪口呆。

    ......

    与此同时，在伦敦警署总部，无数的特警甚至是普通巡警都行动起来，被安排了各式各样的搜索任务，企图用地毯式搜索在伦敦揪出绑架市长的那几名恐怖分子。

    而在警署中的局长办公室，皮克斯局长正一脸阴沉地盯着办公室自带的电视机，看着屏幕中带着白色面具手舞足蹈的黑袍人，而在他面前还站着一位身形魁梧的中年大汉，正是伦敦警署破案最为出名的艾伦探长。此时艾伦探长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二人都一言不发，继续听着“表哥”的个人表演秀。

    “对，你们没有猜错，坐在椅子上的这位的确是伦敦市市长麦克先生，不得不说将市长先生请到这里花费了我们不少工夫，然而这在我看来是完全值得的。也请各位观众相信这绝对是现场直播，在此处我必须要感谢日益发展的科学技术，可以令我用一台小小的电脑便能够切入目前全英国最火爆的脱口秀节目和大家见面，而不必和某些老电影里的那些革命先辈一样，需要在腰上缠一圈炸弹去电视台威胁工作人员放一卷已经录好了的卡带。”

    屏幕中名为“表哥”的面具人比了一个夸张的字型手势，似乎在暗示着什么，皮克斯局长此时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率先打破了沉默，对着站在面前的艾伦探长说道：“艾伦探长，我且不去追究为什么在重重警力部署之下，我们的市长先生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恐怖分子绑架，但是现在这几个恐怖分子居然敢直接黑进我国的电视网络，将伦敦市长被绑架的丑态暴露在了整个英国国民的视野之内，假如我们不能在短时间内将这伙混蛋逮捕归案的话，整个警署至少有一半的高层要引咎辞职！”

    “请您放心，整个伦敦警署的大部分警力已经被派出去全力搜索，相信绑架市长先生的恐怖分子在极短时间内便会落网，我也会全程跟进此事的进度。”艾伦探长尽管脸色仍然有些难看，但还是沉稳地回应了局长的担忧。

    “好吧，艾伦探长，我之所以将此案由你全权指挥，自然是相信你的能力。”皮克斯局长点了点头，正要再勉励艾伦探长几句，局长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一个小探员给推开了。

    “什么人！你不知道敲门吗？”皮克斯局长看着冒冒失失进来的小探员，怒喝道。

    “局......局长，不好了，那几个恐怖分子又黑进了我们警署的内部网络系统，现在警署的一台电脑已经被连成了视频通话模式，好像是恐怖分子要和您直接谈话！”

    “你说什么？”此时皮克斯局长也猛地站了起来，和同样被吓了一跳的艾伦探长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

    “当然，为了本次节目的观赏效果，我不仅仅邀请了市长先生亲临现场，而且还邀请到了伦敦警署的皮克斯局长进行视频交流！让我们把小屏幕切到皮克斯局长那里”

    表哥话音刚落，各个家庭电视中的屏幕下方便多出了一个大约四分之一大小的小屏幕，而画面中正是皮克斯局长，此时他正在咆哮着什么，不过似乎没有声音。

    “呃......抱歉，我没有开声音，让我调试一下......嘿，好了，皮克斯局长，请给我们的观众打个招呼吧。”

    “听着！你们这些恐怖分子！我现在以伦敦警署的名义劝你们马上投案自首，并且将麦克市长完好无损地送回警署，否则你们绝对不想知道负隅顽抗究竟会给你们带来什么！”即使只是一个小屏幕，都能感受到皮克斯局长此时心中的万丈怒火。

    “看起来皮克斯局长最近有不少烦心事儿啊，不过无妨，因为他很快就会有更多的烦心事儿了。”大屏中的表哥语气戏谑，接着道：“好的，嘉宾已经全部到齐，现在节目要开始了。当然，在开始之前，我奉劝一句相关人员，如果你们还想让麦克市长活着，最好不要切断英国的卫星信号来企图中断我的直播其实你们切断了也无妨，这样的结果无非是整个英国的通信瘫痪而已。”

    “好了，不说废话，在节目的最开始，我们首先要介绍一下整个游戏的参与者，麦克迪伦先生，他在三年前担任了伦敦市市长，三年中可谓政绩斐然，光是秘书就睡了七个......呃，不好意思，重点不是这个。”表哥咳嗽了一声，随即岔开了话题：“相信大家对于担任伦敦市长的麦克先生都不陌生，然而我在此处要说的则是麦克先生在担任市长之前的履历。”

    “观众们可能不知道的是，在担任伦敦市长之前，麦克先生是一名现役军人，隶属于英国秘密部队之一，可惜的是，麦克先生在部队中担任的是文职工作，否则我们还真没有那么容易请到他。”

    “我之所以要提到麦克先生曾经在某秘密部队中服役，是因为他在服役期间曾经参与了一次秘密研究行动，而这项行动的名字，则是超级士兵计划。顾名思义，就是为了培养出超级士兵而通过的计划。”

    “那么究竟何为超级士兵计划呢？简而言之，便是研究出一种药剂，让普通士兵服下后能够拥有远超常人的体能与感知，以增添未来战争中的底牌。然而不幸的是，这种能够极大地刺激人体体能增长的药剂是依靠一种原生病毒研究而成的，然而这种病毒携带者非常之少，正因如此，麦克先生隶属的秘密部队便派上用场了，他们在各大医院中秘密逮捕了这种病毒的携带者们当然，被逮捕者的共同点便是无权无势。我也不妨告诉你们，这种病毒携带者所患的病症正是丹尼尔综合征，假如电视机前的各位观众中有患这种病症的亲友在几年前无故失踪的话那么不用怀疑，他们肯定是被送去切片研究了。”

    “或许现在有观众会有疑问，即使麦克先生真的参与过这次秘密行动，可是作为参与者的他而言，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真正的罪魁祸首，难道不应是发起这个计划的英国政府吗？”

    “相信我，各位观众，在一分钟之后，你们就不会这么想了。”

    “下面，我将揭露麦克市长在这次行动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下面，我将揭露麦克市长在这次行动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言及此处，“表哥”再次将镜头转到了被绑在椅子上的麦克市长，在头顶灯泡强光的照耀下，麦克市长脸上的伤口似乎都有些模糊了，但还是能够清晰地看到他脸上惊恐与绝望的表情。

    “我在刚刚曾经提到过，麦克市长担任伦敦市市长的三年期间，曾经与七位秘书发生过不正当关系，然而这并非是麦克市长身居高位之后才变得如此，事实上，我十分怀疑麦克市长具有类似于性瘾患者一样的心理疾病。”

    “让我们将视角转回那次秘密任务，尽管当年的秘密部队抓捕了不少的病毒携带者，然而可供增强药剂研究的样本却依然短缺，原因便在于，这种病毒并不能通过已知的任何常规渠道扩散，换句话说这种病毒是不可传染的。”

    “也因为这个原因，当我国的科学家们在秘密实验室时，并不需要像电影里那样穿着厚重笨拙的隔离服小心翼翼地进行实验。”

    “而在接受研究实验之前，病毒携带者总会被秘密部队在某个类似于收押所之类的地方关押那么一段时间，而麦克市长正是关押病毒携带者的总负责人。要知道尽管这些病毒携带者也曾经饱受病痛折磨，然而其中还是有不少漂亮姑娘的。”

    面具男“表哥”此时的声音逐渐抬高，他转身掐着麦克市长的脖子，凑上脸去和麦克市长的脸部贴在了一起，不知是有意或者无意，此时直播房间内的电灯泡开始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整个画面说不出地诡异。

    而就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下，代号“表哥”的面具男继续诉说着准备好的台本：“据在下统计，麦克市长利用职务之便，在关押这些病毒携带者期间，共涉嫌对数十名女性造成侵犯，而其中年龄最小的携带者只有十二岁。”

    “不得不说，你可真他妈恶心。”

    “嘿！你们这群恐怖分子，不要试图用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来抹黑英国政府以及政府要员！伟大的英国国民绝不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此时小屏中的皮克斯局长再也忍耐不住，对着面具男咆哮道。

    “不好意思，皮克斯局长，你吵到我了。”面具男说完这句话，直接把连接皮克斯局长的声音线路切断，所有在电视机前收看的观众们又只能看到怒火攻心的皮克斯局长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不过鉴于皮克斯局长刚刚的质疑，我觉得很有必要将一些证据拿出来给各位看看了。”说着，面具男从自己的黑色斗篷下拿出一卷卡带，将它插入了旁边早已准备好的放映机中。

    “幸好麦克市长还有点儿把自己干的恶心事儿记录下来的小癖好，不然我还真不好对他发起指控......诶，皮克斯局长不好意思啊，我先把你切出去，等到把这卷证据放完再让你回来下面给正在观看本节目的观众一句忠告，如果您的未成年孩子仍然在电视机前，请无论如何也要把他们拖走......”

    接下来面具男果然如他所说的，将仍然在咆哮地皮克斯局长切了出去，转而开始播放那卷拿出来的卡带。

    ......

    汤姆一家人此时瞪大了眼睛紧张地看着电视屏幕，甚至由于太过入神，以至于汤姆忘记把自己的小儿子给赶回自己的卧室。

    “天哪！我们的伦敦市市长居然是这样的人？”汤姆夫人看了一会儿，有些承受不住，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吐出来。

    “这种人渣被恐怖分子毙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吧......”汤姆看着电视屏幕，喃喃道。

    ......

    “好的，我就只放这么多吧，当然，我发誓这只是麦克市长众多珍藏中的冰山一角，但是出于时间上的考虑，我不能一一为大家展示了，总之，我希望观众朋友们能够牢牢记住麦克市长所犯下的罪行，也能够牢牢记住今天4月25日，这个日子属于我们。”

    “现在应该已经有观众能够隐隐感觉到，我们并非是你们认为的那种恐怖分子，因为我们的目的并非释放恐惧.......在这个已经被独裁荼毒残害的国家里，我们希望能够散播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不知道你们是否还能想起二十年前的日子？那时候你们的手中还握着选票，你们可以随意调侃国家的领导人而不必担心被秘密警察逮捕甚至那个时候都没有什么秘密警察署这种本不该存在的机构。”

    “为什么我们要如此大费周折，冒着生命危险把麦克市长绑到这里，费尽千辛万苦黑进英国的电视网络？难道仅仅是为了向缩在地下不敢出来的英国元首耀武扬威吗？还是或许想要尽自己的努力去改变点儿什么东西.......”

    “我希望现在正在电视机前收看节目的伦敦观众可以打开自己的家门，看看你们家门口是否有一个快递包裹，如果有的话，请将它拿到家里，然后拆开我必须提醒各位的是，这样的包裹在整个伦敦市只有十一个，快去看看你是否是那个幸运儿，或许收到包裹的你们，将真正地载入史册。”

    ......

    “嘿！赶紧去门口看看有没有包裹！”坐在沙发上的汤姆此时向旁边的汤姆夫人叫道。

    “汤姆！别惹事情，你想让秘密警察把我们全家逮捕吗？”汤姆夫人拒绝了去门口的要求，“况且整个伦敦只有十一个包裹，怎么样也轮不到我们家......”

    “算了，我自己去看。”汤姆咕哝了一句，随即起身向门口走去。

    打开门一看，发现真的有一个纸壳包装的包裹静静地被放在了汤姆家门口的楼梯上。

    “哦......见鬼。”汤姆此时拍了拍额头，愣在了那里。

    ......

    “好的，相信那十一位幸运观众已经收到了包裹，现在你们可以将它拆开了不必担心，里面装的不是什么炸弹之类的东西，只是一个只具备单向传递信号的功能的传呼机而已。”

    “大家可以注意到，在麦克市长的身上绑着一些威力不大的炸弹，而这些炸弹启动的开关正握在十一位幸运观众的手中。在我这边亦有十一个代表开关的指示灯，只要有一位幸运观众按下自己手中的传呼机按钮，我这边的指示灯就会相应地亮上一个......假如十一个指示灯亮起六个及其以上，麦克市长身上的炸弹就会嘭地一声不过观众朋友们不必担心在下的安危，只要我站得比较远，是不会被波及到的。”

    “顺便提醒一句想要循着爆炸声找到我们的伦敦警察，这个房间的隔音效果好到没朋友。”

    “那么就开始吧，你们是否还记得自己最后一次手握选票是什么时候？在这个独裁的世界中，让我们再实行一次民主吧。究竟如何审判这个恶贯满盈的混蛋......”

    “交由你们决定。”..

    “汤姆，我建议你立刻把手上的这玩意儿给我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里！”汤姆夫人看着手上拿着传呼机跃跃欲试的汤姆本人，惊恐地说道：“你难道一定要让我们家破人亡吗？”

    “你刚刚也不是说那个麦克市长该死吗？”汤姆大声嚷嚷道：“况且我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秘密警察不可能在英国的每家每户都安一个窃听器！我按下了这个按钮，只要我们不说出去，又有谁能知道呢？”

    两个人正在争执中，忽然发现屏幕中的面具男又开始说话了。

    “哦，对了，我忘记把皮克斯局长的声音打开了.......我们既然反对元首大人的独裁统治，就不能变得和他们一样，而民主的一大标志就是，能够容得下不同的声音，既然如此，我们绝不会强行剥夺政府的声音......”

    说话间，面具男打开了皮克斯局长的声音线路，随之而来的则是皮克斯局长努力压抑心中怒火的声明：

    “在此我重新申明一下自己的观点，请在电视前的观众们不要相信这个恐怖分子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母！并且我希望拿到传呼机的每一个伦敦市民都能够将传呼机自觉上交给英国警署，我们会对做出正确选择的市民予以奖励，也绝不放过任何背叛国家的叛徒！”皮克斯市长的语气变得有些阴森，“假如有哪个人胆敢按下按钮，我发誓，你就算藏到南非去我也要给你揪出来！”

    此时站在皮克斯局长身后的艾伦探长皱了皱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太棒了！皮克斯局长打出了漂亮的反击！这简直是我本年度听到过的最无力的威胁了。”

    “请收到传呼机的十一位幸运观众不必担心，英国政府不可能在每个英国家庭里安装一个窃听器的，本次我们用的是最为原始但也最为有效的运送方式，只要你们不说，没有人会知道你们按下了按钮。而且我必须提醒你们，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四十分，在今晚的十二点时，你们手中的传呼机就会彻底失效，因此......你们还有二十分钟的考虑时间。”

    “我知道你们的心中还存着良知，我知道你们的胸腔中还流动着热血，我知道你们的嘴里还时不时地发出正义的呐喊。”屏幕上的面具男念及此处，陡然站得笔直，整个人的感觉都变得极为肃穆：“我知道你们.......讨厌这个崩坏的世界。但是现在你们有机会作出一些改变......哪怕只是一点点.......”

    “你们会害怕，会恐惧，会无所适从，这都没关系，因为这是人之常情。”

    “所以我想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只要躲在暗处，作出自己内心期待选择的机会。”

    “现在你们只要按下这个按钮，坐在椅子上的这个混蛋就会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们便对这个世界......作出了一点点微小的改变。”

    “只要你们按下了按钮，哪怕第二天你们仍然变回了那个畏首畏尾的懦夫，至少在现在这一刻，你们能够无愧于自己良心的拷问，骄傲于自己内心的选择.......”

    “至少在这一刻，你们......”

    “像个英雄。”

    ......

    说完这些话后，屏幕中的面具男便一直沉默地站在那里，身体仍然站得笔直，就像是个即将接受审阅的军人。

    而在电视屏幕前观看节目的人们，不管手中有没有传呼机，皆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们有的人盯着自家墙上的挂钟发呆、有的人紧张地盯着电视屏幕中的十一个指示灯、还有人干脆出了家门，又仔细地找了一遍是否在之前遗漏了未发现的包裹。

    然而由屏幕中可以看到，在面具男背后的十一个红色指示灯......还一个都没有亮。

    不过尽管如此，面具男也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没有再去说多余的话，就连小屏幕中的皮克斯局长，也罕见地沉默起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很快，距离凌晨十二点只有三分钟的时间了。

    那些手持着传呼机的家庭，有的开始爆发出激烈的争吵，有的还在观望着什么，还有的人已然被冷汗浸湿后背。而那些没有传呼机的家庭，则都在屏息倒数时间，看着渐渐接近“十二”的分针，不知为何，他们的心中泛起一阵惋惜，还有一丝庆幸。

    时间只剩下三十秒了，可十一个红色指示灯仍然处于全灭状态。

    ......

    汤姆此时拿着手中的传呼机，明明红色的按钮近在咫尺，可他却迟迟没能够按下去。旁边的汤姆夫人也似乎完全忘记阻止丈夫，反而跟着他一起紧张地盯着汤姆本人手中的那个传呼机。

    几乎所有拥有传呼机的人们都和汤姆一样，他们心中存有良知，胸中流有热血，想要做个英雄，却又顾虑重重......

    最终，时间终于走到了一天的尽头，伦敦远方的钟楼开始有节奏的响了起来。

    然而，在电视屏幕中的十一个指示灯，仍然一个都没有亮。

    “可恶！”看着手中已然没了信号的传呼机，汤姆使劲地按着上面那个已经失去效用的红色按钮，有些后悔地说道：“我......我本来已经准备按下去了！只要再给我十秒钟！我马上就能按下去的......”

    汤姆夫人走了过来，拍了拍丈夫的后背，轻声地安慰着他，说道：“亲爱的，在这种情况下，没人能够泰然处之，你并不是唯一一个没有按下去的人。”

    ......

    “真是尴尬......尽管我曾预料到这一结果，可真正来临时，还是有些难过。”面具男的声音此时已然完全冷了下来，“或许我到如今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或许你们这群顺民就该一辈子给你们伟大的元首创造你们为数不多的社会价值......”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们不做，就没有人做了。”

    “你们放弃了做那一秒钟的英雄，你们此生的每一个瞬间便都是懦夫。”

    “对此我表示非常遗憾。”

    “幸好我不是懦夫。”

    说罢，面具男从黑色斗篷中掏出一把左轮手枪，用枪口对准了被绑在椅子上的麦克市长。

    “让你们这群混蛋.......”

    “都见鬼去吧！”

    伴随着“砰”的一声枪响，麦克市长的脑后飙出一片巨大的血花，随即巨大的惯性带着已然气绝的麦克市长，仰面倒在了地板之上。

    而这一声枪响过后，整个直播也随之中断。如今伦敦唯一存在着的声音，就只剩下远方钟楼里悠扬的钟声......

    .......

    .......

    今天第二更会很晚......很晚......很晚.......

    另外求推荐票求收藏，大家对于本文有什么意见啊、讨论剧情什么的都可以写在书评区，别让我觉得自己老是在单机嘛......

    就酱..

    远方的钟楼处仍在不断回荡着钟声，在敲过整整十二下之后，整个伦敦又变得静籁无声。

    此时在伦敦警署，皮克斯局长和艾伦探长二人已然从被黑的电脑处离开，回到了先前的局长办公室中。看着墙壁上被雪花纹填满的电视屏幕，皮克斯局长与站在其身后的艾伦探长都是一言不发，场面异常压抑。

    过了大约五分钟，一位年轻探员敲开了局长办公室的大门，匆忙跑进来后，在艾伦探长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即沉默地离开了房间。

    而艾伦探长看了看仍然抿着嘴不说一句话的皮克斯局长，踌躇了一下，还是率先开口打破僵局：“局长，刚刚有探员报告，截止到目前为止，共有六名拿到传呼机的伦敦市民通过警署热线报告了情况，还有五个传呼机并没有确定其具体位置。”

    “我明白了。”皮克斯局长的脸色依然铁青，但还是回应了一句。

    “另外......”艾克探长顿了顿，接着说道：“刚刚探员们也核实了这六名报警市民的居住地点，结果是毫无关联性，似乎恐怖分子真的是随机发放的传呼机。恐怕很难凭这一点逆推到恐怖分子的藏匿点。”

    “不论如何，先派人彻查一下那六个伦敦家庭究竟有没有什么问题，至于怎么能够把这几个杀千刀的混蛋给缉拿归案，就是艾伦探长你的事情了。”

    “请局长放心，我会尽快揪出这批恐怖分子的。”艾伦探长重重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能够胜任这个任务，“局长半夜特意从家里赶来警署也很辛苦了，假如没有其他事情了的话，局长就早点回家休息吧，我就先告退了。”

    “等一下，艾伦探长。”正当艾伦探长要转身离开之际，坐在办公椅上的皮克斯局长却陡然叫住了他：“今晚恐怖分子所传播的一切抹黑政府与政府要员的信息，都是他们信口开河的无稽之谈，我想艾伦探长应该不会相信吧。”

    艾伦探长怔了怔，随即摇了摇头，说道：“请局长放心，我能够分辨出真假。”

    说罢，艾伦探长便转身离开了局长办公室，顺便带上了门。

    只是艾伦探长离开之时，却没有看到他背后皮克斯局长阴暗的眼神，似乎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

    “呼这个面具怎么连个通风孔都没有啊？我戴了几个小时差点被憋死。”在新鲜出炉的“字仇杀队”藏身的地下据点中，顾凡摘下了直播时一直都戴着的白色金属面具，长呼了一口气。

    “你就别抱怨这些有的没的了。”旁边的肖子涵也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可能真的是因为透气性太差，他摘下时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呼......你别说，这个面具还真是有点儿闷......明天咱们在鼻子那钻两个小孔吧......”

    “我说，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吧！”听到此处，旁边的约翰顶着他锃光瓦亮的大光头对着顾凡和肖子涵两人咆哮道：“现在全英国都看见了我的脸！我就这么被你们硬生生地逼成了恐怖分子！我的人生彻底被你们毁了！”

    “听着，约翰，在此我必须纠正你的几个错误。”肖子涵此时打断了约翰的咆哮，竖起了他的食指，“第一，尽管我们做的是全英国的电视直播，但是仍然只有少部分半夜没睡的英国民众以及英国政府相关人员看到了你的脸，当然，大概明天关于你的通缉令应该就会遍布全网以及伦敦的大街小巷了。”

    “第二，我们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破坏社会安定的恐怖分子。”此刻肖子涵竖起了第二根中指，接道：“我们是追求民主自由的伟大战士，是推翻独裁统治的先驱，是注定要被历史铭记的不朽者！”

    “第三，约翰，恕我直言，我可不认为今天我的所做所为算是毁掉了你的人生。”肖子涵竖起了第三根无名指，对着约翰冷笑道：“恰恰相反，我倒是觉得，假如今天我真的能够毁掉你之前那个贪婪、懦弱、恶心的人生，未尝不是给了你一个破而后立的，重生的机会。”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约翰有些丧气地耸拉着头，“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想凭着几箱炸药和几把手枪颠覆整个英国政府吗？算了吧！你看看今天直播的结果！没有一个收到传呼机的伦敦市民按下按钮。”

    “呃......这也是我想吐槽的一个地方。”此时顾凡也举起了手，示意自己有话要说：“我说表哥，你看看这才几年啊，英国人民已经完全习惯了英国元首的独裁统治了，咱们现在这时候扯旗子造反，感觉一点儿民众基础都没有啊。”

    “关于这件事儿嘛......其实我早有预料了。”肖子涵依然悠然自得，并没有因为两人的打击而有任何的丧气，“今天的结果也在我的计划之中，可以说英国人民确实没有让我失望。我本来以为至少会亮上那么一两盏灯，结果比我预期的更好。”

    “抱歉，我不太懂，这个结果除了打击反抗人士的士气之外应该没什么其它作用了吧。”顾凡明显对于这种说法不以为然，随即反驳道。

    “凡事总是要欲扬先抑，才来的更加带感嘛。”肖子涵笑了笑，并未做过多解释，“剧情总是要一波三折才足够好看，放心吧，好戏才刚刚开始。”

    “那么我们现在是要准备下一场直播咯？”顾凡看了看仿佛智珠在握的肖子涵，试探性地问道。

    “嘿嘿，没错。下一次直播的时候，就在中午十二点，我要让英国大部分人都看到这场直播！”肖子涵似乎很是期待下次的行动，不过他也转头提醒了一下顾凡，“下次行动的时候，你可以带上约翰一起了，毕竟他也没有洗白的可能性了。”

    约翰听了这话，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辩解道：“听着，我对恢复什么民主自由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只想一辈子混吃等死，你们别老想着拉我入伙儿。”

    “诶？这不对啊。三战都快打到欧洲了，怎么未来的地下自由抵抗军领袖还这么怂包？顾凡小声嘀咕着，但他突然想到了曾经学过的历史课本里曾经讲过约翰科米从小就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思想深度，随即一拍脑门，向约翰问道：“对了约翰，你上高中的时候不是说过，要为英国崛起而读书么？怎么人到中年，以前的理想都被狗吃了？”

    约翰听罢，翻了翻白眼，说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是在哪听到的这些传言......但实际上.......”

    “老子根本没上过高中！”

    。。。

    。。。

    昨天在外面嗨过头了...连带着今天也没缓过来，明天恢复两更妥妥儿的！不吹牛b！..

    “艾伦探长！整整三天了，三天！可是你连那几个恐怖分子的一根毛都没找到！”

    此时距离上一次的深夜直播事件已经过去了三天，伦敦警署的局长办公室里，皮克斯局长对着站在他面前的艾伦探长大声咆哮道：“你知不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我到底承担了多大的压力？听着，我再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后你还是不能把这几个恐怖分子缉拿归案，就给我卷铺盖走人吧！”

    站在他面前的艾伦探长低着头，闷闷地应了一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好了，我也不给你施加压力了，你尽量加快破案进度就好。”皮克斯局长似乎说得有些累了，停顿了一下，撩起袖子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这么快就到下班时间了，我先走了，你如果有恐怖分子的最新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知道了。”

    得到了艾伦探长肯定的答复之后，皮克斯局长才点了点头，顺手拿起旁边椅子上的手提包，迈步向门外走去。

    皮克斯局长出了局长办公室，一路往警署外走去，路上的探员看到局长出来，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向他问好，可皮克斯局长似乎懒得搭理他们，连点头的工夫都没有，径直走到了警署门外已经停好的黑色轿车的旁边。

    而此时车上的司机也早已下了轿车，为皮克斯局长打开了后座的车门，皮克斯只是瞥了一眼给他开了好多年车的这位司机，随即一言不发地上了黑色轿车。

    在回家的路上，皮克斯局长总是喜欢靠在后座的一侧车窗小憩一会儿，而今天也不例外，不一会儿便打起了呼噜声。

    前座的司机转头看了看已然睡着的皮克斯局长，似乎在纠结什么事情，最终好像下定了决心，有些颤抖的右手从口袋中掏出一部手机，拨通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在等待了两声忙音后，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听起来低沉且十分具有电子合成器风格的声音：“恭喜你，做了明智的选择，把皮克斯局长拉到7街区的34号办公大厦，你的女儿就安全了。”

    此时熟睡着的皮克斯局长，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然陷入了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

    ......

    “喂，醒醒。到地方了。”

    皮克斯局长迷迷糊糊之中，总觉得有一个人在不断地拍打他的脸部，并且试图唤醒他，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发现有一个戴着白色笑脸金属面具的黑衣人正定定地看着自己，不由得陡然惊醒，睡意全无。

    “你、你是谁？这里是哪里？”皮克斯局长先是惊得向后退了退，随即看到了面前的面具男面具额头上刻着的一个“”字，才恍然大悟，颤声道：“你是字仇杀队的恐怖分子。”

    “局长先生，尽管我并不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和恐怖分子有一毛钱的关系，但是鉴于立场不同......我还是决定尊重你的叫法。”黑袍面具男彬彬有礼地向皮克斯局长鞠了一躬，随即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在下隶属于近来风头正劲的新锐组织字仇杀队，代号表弟。”

    此人正是顾凡！

    “不管怎样说，皮克斯局长，无论你对我们有怎样的偏见，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你马上就要成为我们直播游戏的下一个参与者了，我想你应该为此感到荣幸。”

    “哦？不知道你们的游戏，能不能加我一个？”

    就在顾凡说完这番话之后，他的背后陡然响起一个戏谑的声音。

    顾凡听到这个声音，并没有立刻转身，而是看了看脸色惊喜的皮克斯局长，随即恍然大悟道：“看着皮克斯局长这幅死里逃生的表情，来的人应该是艾伦探长无疑了。”

    而站在顾凡身后举枪瞄准他的艾伦探长并未因此而放松警惕，反而沉声道：“我劝你最好立刻投降，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皮克斯局长绑到三十二层高的办公楼上，但是目前这栋楼上所有的楼梯口以及电梯已经被伦敦特警占据，你没有任何退路了。”

    “在投降之前，我有个问题想要问问艾伦探长。”顾凡到了此时才转身面对仍然用枪瞄准着他的艾伦探长，“你是怎么猜到我们的下一个目标是皮克斯局长的？”

    “别以为你们威胁局长司机的通话记录能够逃脱我们的耳目，凡是为政府工作的人员都是我们伦敦警署的重点监察对象。”

    “我明白了，所以其实你这一次算是想要以皮克斯局长为诱饵，来钓出我们这条大鱼啊......”

    艾伦探长冷冷一笑，嘲讽道：“可惜并没有钓到什么大鱼，不过你这个小虾米应该很适合去做新的鱼饵。”

    “艾伦探长，你居然敢让我以身翻险，来当引蛇出洞的诱饵？”未等顾凡回话，在一旁听了一会儿的皮克斯局长已然按捺不住，向艾伦探长质问道。

    “抱歉，局长，这件事情我之后会向您解释，您先来我身后，当务之急是把这个恐怖分子先抓住再说。”艾伦探长并没有正面回应皮克斯局长的诘问，而是先让他过到自己这边来，以免一会儿会误伤到他。

    “我回去再跟你算账！”皮克斯局长瞪了艾伦一眼，随即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才躲到了艾伦探长的身后，随即向顾凡叫嚣道：“你这下在三十二层的高楼上无处可逃了吧！还不赶紧束手就擒。”

    “艾伦探长，说实话，我很佩服你的能力，作为伦敦警署十年内毫无争议的王牌探长，破获了无数大案要案，可以说，你凭着一己之力，将伦敦的犯罪率至少下压了五个百分点，你为整个伦敦的治安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顾凡压根就没有理会皮克斯局长的威胁，反而夸起了艾伦探长，随即话锋一转：“只是艾伦探长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之卖命的英国政府，是否值得你这样的英才去追随呢？”

    “如果你觉得临场策反一个已然有十多年反恐经历的警界高层是什么脱身妙计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另想一个靠谱一点儿的办法出来。”艾伦探长眯了眯眼，声音毫无起伏地回应道：“我之所以打击犯罪，并非为了某个政府、某个高层说白了，不管我们身处何等意识形态之下的国家，难道最重要的不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吗？我打击犯罪，抓捕罪犯，为的不是巩固谁的统治，我真正为的......”

    “无非是履行我作为一个警察最基本的义务罢了。”..

    顾凡听完了艾伦探长的一番讲述后，饶是他知道这里不过是一个游戏位面，可依然面色一变，随即肃容道：“想不到......艾伦探长所坚守的信条，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不得不说，艾伦探长的所作所为......令人敬佩。但是我们仍也有自己所谓的坚持，因此，在下恐怕还不能就此束手待毙。”顾凡佩服归佩服，却并没有打算乖乖被艾伦探长逮捕的自觉，而是冲着艾伦探长笑了笑，继续道：“不过艾伦探长似乎想漏了一件事情......”

    “嗯？什么事情？”艾伦探长此时已经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妙了，但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儿，他仍然没有参透。

    “艾伦探长之前曾经提到过，政府工作人员作为伦敦警署的重点监察对象，一举一动都被你们所关注着......可是，假如我们一开始就知道这一点呢？”

    “你说什么？”艾伦探长也是绝顶聪明之人，他听到了顾凡这句话，脸色一变，“你们故意把我和大部分伦敦警署的警力引到此处......”

    艾伦探长还未说完，他腰间的对讲机便响了起来。他单手仍然举着手枪，随时瞄准着顾凡，另一只手带上了对讲机上的耳机，按下了接通键：

    “探长，刚刚接到留守警署的探员回报，有一个头戴白色笑脸面具的黑袍人在5街区附近将梅菲特部长劫走了！”

    “什么？财务部部长梅菲特！他怎么会出现在5街区？”

    “目前原因不明，对方似乎只有一个人，但是火力很强！当地的警部力量空虚，需要支援！”

    “可恶！”艾伦探长一把按掉了对讲机，用枪指着面前的顾凡，怒声道：“是你故意让我把片区周围的警力调到这个地方，来配合你的同伙吗？”

    “正如同艾伦探长所做的那样，皮克斯局长是你用来对付我们的诱饵，而我同样也是用来对付你的诱饵。”顾凡懒懒地说道，“既然我的同伴已经得手了，那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

    “摆了我一道之后还想全身而退吗？你是不是有点太天真了！”艾伦探长此时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你难道能从三十二楼跳下去吗？”

    顾凡听完这句话后，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好像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皮克斯局长、艾伦探长，我们明天中午直播再见吧！”

    “你......干什么！”艾伦探长只看到顾凡朝他挥了挥手，随即撞破了这一层的全景玻璃，在三十二层高的楼顶向下跃去！

    艾伦探长与皮克斯局长赶忙来到破碎的玻璃窗边缘，低头看着下落速度越来越快的顾凡，而待到顾凡落到了七八楼时，他陡然伸出左臂，袖口处飞出一只橡胶钩爪，黏住了附近办公楼的墙壁，而连接钩爪的特制细缆绳在被拉的笔直之后，由于反作用力将顾凡下冲的势头将将止住，过了大约几秒，终于在两三楼的高度稳定下来。

    此时顾凡撤下了钩爪，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又朝着楼上看得目瞪口呆的两人招了招手，随后消失于楼下不算拥挤但也足够让人脱身的人流之中......

    ......

    “我说表哥，你以后能不能别让我去干这么危险的事儿啊！”顾凡一回到地下据点，看着正拿着一杯现磨咖啡坐在沙发上慢慢品尝的肖子涵，不满道：“今天整个片区的特警把我在的那个办公楼给堵得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要不是我最后机智用钩爪黏墙跑路，明天中午就得在监狱里面看你的直播了！”

    “嗨，你这不是回来了嘛。”肖子涵仍然不紧不慢地尝着咖啡，满不在乎地回道。

    “要不是最后我距离把握的好，早就摔死在那栋楼下面了好吧！”顾凡走到肖子涵对面，在他面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也拿起一杯现磨咖啡喝了一口，“就算这样我落地的时候也掉了差不多20的血量。呼......好苦！”

    “诶，今天你见到艾伦波尔了？”

    顾凡此时还在手忙脚乱地往嘴里塞了块方糖，闻言含糊不清地回道：“还真是让你蒙对了，策划诱饵计划这件事儿的人还真是那个鼎鼎大名的艾伦探长。”

    “我可不是蒙的。”肖子涵懒懒地回应道：“整个伦敦警署里能够拿皮克斯局长作诱饵的人，除了未来自由抵抗军二号人物的艾伦波尔，舍他其谁？”

    “啊，确实是个非常具有个人魅力的家伙。”顾凡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只是今天我听了他的一番话......实在想不出他为什么要背叛英国元首，投向自由抵抗军。”

    “哦？他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大意就是他只想做个警察。”

    “世事难料啊表弟，人心之善变、生活之诡谲、际遇之奇妙，又岂是我们这等凡夫俗子能够参透的东西。就像是咱们现在手里的这位未来自由抵抗军一号人物......”肖子涵朝着正在厨房捣鼓晚饭的约翰努了努嘴，“你能想到十年后这个男人带着英国自由抵抗军横扫整个北欧时的霸者之姿吗？”

    此时约翰正在用菜刀切一个土豆，谁知一不小心切到了手指，手中的刀不由得脱手掉在了地上，而约翰也捂着手指在厨房哀嚎起来。

    “嗯......表哥，你说咱们有没有可能进的是一个平行世界剧本啊......我怎么觉得这个约翰科米就是一个出租车司机呢？”顾凡看着疼得满地打滚的约翰，有些蛋疼地问道。

    肖子涵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顾凡，反而又喝了一口咖啡，过了半晌才幽幽叹道：

    “所以说嘛！人生际遇之奇妙，真是令人参详不透啊.......”

    ......

    第二天中午十一点，伦敦电视台聚集了大批特警，而在总控制室，皮克斯局长和艾克探长已然早早地等在了这里，而除了两人之外，在控制室的办公桌上还坐着大约七八人的样子，这些人一个个神情严肃，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一台笔记本电脑，不知道有什么用处。而每个人身后竟然都有一个全副武装的英国特警，端着枪严阵以待地站在原地。

    “各位都是英国首屈一指的黑客，在下以伦敦警署局长的名义担保，假如各位能够阻止今天恐怖分子的入侵，我会出面为各位作出保释申请。”皮克斯局长看了看这七八位顶尖黑客，沉声道。

    “用犯罪分子来对付犯罪分子吗......”艾伦探长听罢皮克斯局长的承诺，不由得深深皱起了眉头，似乎陷入了迷惘之中，“这样的我，是不是已经违背了作为一个警察的初心呢......”..

    就在皮克斯局长还在电视台向黑客们交涉有关保释申请的相关事项时，属于字仇杀队的第二场直播，已然开始......

    几乎是同时在收看英国电视台节目的人们，都看到了画面一转，随即又是和当时半夜的情况相同，唯一有些小区别的是，这一次戴着白色笑脸面具的黑袍人......成了三个。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收看由字仇杀队为你们带来的大型全民真人秀节目，我是你们最爱的表哥。”

    “而站在我身旁的则是我的助手，表弟和司机。另外我得特别提一下，由于司机似乎还不是很情愿地加入我们的队伍，因此我还是详细介绍一下......这位司机本名叫做约翰科米，是伦敦的一名出租车司机......”肖子涵说着，从他的黑袍底下掏出一张照片，上面印了一个光头的样子：“请各位市民注意一下，我们的司机就是长这个样子，希望以后你们遇到他之后，可以踊跃报案。”

    站在肖子涵旁边的约翰身体很明显地抖动了几下，然而最终还是平静了下来，似乎是强行忍住了在全英国人民面前暴打肖子涵的**。

    “好了，我已经懒得再说什么废话了，让我们快点儿进入游戏中吧！”

    “慢着！”正当肖子涵准备开始游戏的时候，站在他旁边的顾凡突然打断了他。

    “诶？干嘛？”肖子涵转头问道。

    “嘉宾。”顾凡则是言简意赅地回复了他。

    “看我这记性......”肖子涵拍了拍脑袋，走到放在一旁的笔记本电脑，捣鼓了一阵，随即起身高声道：“让我们欢迎老朋友皮克斯局长！”

    ......

    同一时刻，在电视台总控室中，一众被特警看守的顶级黑客正不断地敲击着电脑键盘，而皮克斯局长则在一旁焦虑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地还抬头看看控制室中配备的悬挂式电视上的直播。

    “你们到底行不行啊？人家都直播了整整五分钟了！你们还没给我找到他在哪？”皮克斯局长有些沉不住气了，向着还在盯着电脑屏幕的黑客众们喝道：“我告诉你们，今天如果找不到他们的藏匿点在哪里，你们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皮克斯局长，很抱歉，他们所使用的黑客技术......实在是闻所未闻，我们也在尽力地找寻其中的破绽......”其中一个大胡子黑客脸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努力地想要给皮克斯局长解释现在的状况，正等他想要进一步解释时，他面前的电脑突然自动转成了视频通话模式，屏幕上陡然出现三个面具人。

    “请问你哪位？”在画面另一头的肖子涵看了看小屏幕中的这个满头大汗的胡子男，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皮克斯局长在旁边吧？让他过来说话。”

    “这......这不可能。”大胡子黑客很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电脑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搞成了视频电话，可还未等他进一步操作反击，就已经被旁边的皮克斯局长粗暴地推开。

    “我警告你们......”

    “皮克斯局长，别逼我禁你的言。”皮克斯局长还未说完，已然被肖子涵不耐烦地打断道：“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再说些无意义的废话，而是能够在合适的时机来代表英国政府尽量说些能够引导风向的东西，否则你这个嘉宾也太无趣了。”

    令众多正在观看电视直播的民众没想到的是，皮克斯局长在听完肖子涵这一番话之后......竟然真的闭嘴不言了。

    “明智的选择。”肖子涵在屏幕上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随即宣布道：“那么就有请今天的游戏嘉宾，英国财务部长梅菲特先生！”

    画面自此一转，由三个面具男转向了一旁被绑在椅子上的梅菲特，很显然，与之前麦克市长相同的是，梅菲特的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显然遭受到了极其严重的虐打。

    “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当你们看到了被打得不成人样的梅菲特先生时，都会在心底对我们的这种虐待行为有些抵触，你们总认为，一群追求民主自由的战士不应虐待俘虏，这种事儿就是只有恐怖分子才会去做......”

    “但是请相信我，当你们真正去了解了梅菲特先生做过什么事情之后，这种看法必定能够有所改观。”

    说着，肖子涵从一旁的桌子上拿出一摞纸质文件，从中抽出了一张表格，展示给了在收看此节目的众位观众。

    “各位或许很难看懂这张表格所表达的意思，但是如果我提起六年前的21街区爆炸事件，想必有不少的观众仍然记忆犹新。”

    “在六年前，一伙恐怖分子在伦敦21街区进行恐怖活动，这次恐怖活动造成了将近三十栋民居在爆炸中有不同程度的损毁，并造成了26人死亡以及近40人受伤。”

    “而伦敦特警在此次反恐行动中，也枉顾平民性命，造成了近10位平民被误伤。”

    “随后英国政府对此次恐怖行动中的受损家庭进行了经济上的补偿，而负责发放救助款的人.......正是如今的梅菲特部长。”

    “我想各位直接经历过此次事件的观众，大概都知道自己的家庭得到了多少救助款吧。”肖子涵顿了顿，继续道：“如果在下没说错的话，应该是每个家庭两千英镑吧。”

    “其中有不少家庭因为此次恐怖事件而家破人亡，不仅仅是房子被大面积炸毁，就连许多孩子的父母也双双逝世，在这种情况之下，每个家庭居然只得到了区区两千英镑？当然，当时有不少当事人抗议过救助款太少，甚至有那么一两家媒体报道了救助款似乎不足的新闻，也质疑过政府相关人员是否贪墨，然而这些媒体在不久后就全部被相关部门查封，当时抗议过的当事人们也偃旗息鼓。”

    “而我的手中，这份表格，正是当年政府下发救助款的财务报表！”肖子涵扬了扬手中的表格，“鉴于大部分观众并不能很好地理解这张财务报表的具体内容，我姑且为各位总结了一下这张表格究竟记录了什么......”

    “下面这一行表格，代表了英国政府的流出款项，正如同各位之前了解的那样，每一家两千英镑。”

    “而中间的这一行表格，则代表了英国政府真正的下拨款项，呃......数字有点儿多不是么？请各位看我手指正指着的这一个格子，这个格子中的数字便是每个受害家庭应得的救助款，让我们数一数到底有多少钱：个、十、百、千.、万、十万......”

    “哇哦，或许当年的受害家庭，所得到的不应该是区区两千英镑的救助款。”肖子涵此时放下了手中的表格，平静地说道：“而是......”

    “二十万。”..

    “那么剩下的十九万八千英镑到哪里去了呢？或许我们应该问问旁边椅子上的梅菲特先生。”肖子涵拍了拍梅菲特满是伤痕的脸部，讽刺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一些受害最为严重的家庭，由于得到的救助款实在太少，而不得不流落街头，最终有十三人因此而死，其中包括了七个未成年的孩子。”

    肖子涵此时指了指仍然堆在旁边的那一摞纸质材料，说道：“类似这样的事情，还有这么整整一摞，但由于时间关系，我就不一一为观众朋友们细数梅菲特先生的恶行了。”

    “总之，各位只要能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们亲爱的财政部长如果要依法处理的话，已经足够枪毙一百回了。”

    “但是，梅菲特先生却逃脱了法律的制裁，甚至在昨天的时候，我还在红灯区看到他逍遥快活来着......于是秉承着我们直播节目的选人宗旨，梅菲特先生毫无疑问是有资格来到这个游戏中的。”

    ......

    此时汤姆一家人也在家中看着直播，看到梅菲特被绑在椅子上的模样，汤姆兴奋地朝着一旁的汤姆夫人说道：“看看那个老头儿的样子，一脸肥头大耳，我早就看出来他不是个好人了！这下落到了字仇杀队手里，看他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看样子他很难活到明天了。”汤姆夫人看着电视屏幕上的画面，漫不经心地回道：“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上次就是因为那个该死的传呼机，搞得我们家里鸡犬不宁的，说不定他们今天还是以前的套路？总之谢天谢地，这次我们没这么好运了。”

    “对了，说起这个我倒想起来了。”汤姆一拍脑袋，急声道：“露西，你快去门口看看有没有咱们家的包裹！”

    “嘿，你疯了吗？伦敦有这么多人，这种小概率事件怎么可能碰上两次！”汤姆夫人撇了撇嘴，“况且你之前就没有按下按钮，如果我是恐怖分子，怎么可能给你第二次机会让你这种胆小鬼去决定下一个恶棍的生死？”

    “总得看看啊。”汤姆见汤姆夫人并未起身去查看的意思，不由得站了起来，咕哝着向门口走去。

    只是这次打开门一看，却没有发现什么包裹，汤姆又不甘心地在四周的空地上找了找，确认没有遗漏的地方后，才悻悻地回到了家里，“砰”地一声关上了家门。

    “看来我没那么走运。”汤姆自言自语道。随即他却听到自己夫人的惊呼声：“汤姆，快来看直播，听听这个恐怖分子说了什么！”

    此言一出，汤姆迅速跑回了客厅，听着屏幕中的面具男这样说道：

    “和上一次的规则相同，我们在梅菲特的身上绑了一些特制的炸药，把一个人炸得四分五裂不成问题，并且这一次能够参与互动的观众朋友们不止十一个位。”

    “我们这次准备让一百零一位场外观众来参与到这场游戏中来，不过遗憾的是，由于涉及的观众有那么点儿多，再加上英国政府这几天把大大小小的快递公司都监视起来了。因此我们不得不换一种方式来进行惩罚投票.......”

    肖子涵说到此处，将屏幕中央的位置让了出来，转向了身上绑着炸药的梅菲特，之后又把视角向上调了调，正好能够在保证所有人看到梅菲特的前提下，将大部分画面空间留给了墙壁上的一百零一盏红色信号灯。

    “各位观众朋友们现在看到的，正是我为大家准备的能够决定票数的一百零一盏信号灯，而这一次的投票方式，则是通过短信，在三分钟之后，我会在正在观看这场直播的观众中随机抽取一百零一位，然后为这些观众发放一则确认短信。”

    “假如正在电视机前观看节目的你收到了这一则确认短信的话，只需要按下短信中自带窗口里的确认键，这里的信号灯就会相应地亮一盏，而这一次我们仍然采取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信号灯在点亮五十一盏及以上之后，绑在梅菲特先生身上的炸弹就会爆炸。”

    ......

    汤姆此时紧张地盯着手中的手机，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在电视屏幕上的面具男说出“开始随即发放短信”的那一瞬间，汤姆便已经打开了手机，期待着能够收到短信。

    “滴滴滴。”令汤姆激动的事情果真发生了，短信的提示音开始响了起来。

    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来短信的手机并不是他的，而是坐在他身旁一脸错愕的汤姆夫人。

    “为.......为什么又是我们家？”汤姆夫人颤声道：“他们不会铁了心要拉我们入伙吧......”

    ......

    与此同时，在小屏幕中一言不发许久的皮克斯局长终于开始了自己的发言：“各位正在观看这档直播的观众们请注意，对于这几个恐怖分子的胡言乱语究竟有多少真实性，我不想再做过多赘述，相信伟大的英国国民都不会被几张伪造的文件蒙蔽了双眼。我再次强调一下英国政府的立场，假如有哪个背叛国家的混蛋胆敢按下确认键，那么便等同于叛国罪惩处。等待你们全家的将是法庭的审判以及后半生的牢狱之灾。”

    “又是无趣的老生常谈，看来皮克斯局长已经玩不出什么新花样了啊......”电视屏幕上又传来了肖子涵慵懒的声音：“我重申一点，这个短信的有效期截止到中午十二点，十二点一过，所有的链接都将失效，而在失效之后，你只要将这条短信删掉，没有人能够找得到你。”

    “并且，假如这一次的炸弹没有炸死梅菲特先生的话......我也不打算杀掉他。”

    “他说什么？”电脑前的皮克斯局长似乎没听清肖子涵的话，转头问了一句在他身旁的艾伦探长。而艾伦探长此时也微微有些错愕，猜不透肖子涵这一句话究竟是真是假。

    “正如同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我们并非恐怖分子，我们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杀人。”

    “因为我们知道，单纯地杀掉麦克市长、或是梅菲特部长这样的个人，是不可能改变这个已然病入膏肓的国家的。”

    “我们希望得到的，并不是那些阴暗政客的厌恶与恐惧。”

    “我们希望得到的，是来自普通民众，发自内心的理解与支持。”

    “今天你们所做的选择，并不仅仅只意味着决定是否杀掉坐在椅子上的这个人。”

    “今天你们所做的选择，意味着，你们是否有勇气杀掉这个被毒瘤所侵占的国家。”

    “我们甚至不需要你们亲自下场，只希望你们能够看着我们，让我们知道，有那么一群人在背后为了世界的改变而呐喊助威。”

    “愿意看着我们结束这个扭曲时代的人们......”

    “请按下手中的确认键吧。”

    距离中午十二点就剩下十分钟的时间，正在电视机前观看直播的民众们看着屏幕中还一盏未亮的红色信号灯，似乎是预示着前几天直播的结果。

    然而在屏幕之外的肖子涵却依然稳如泰山，并没有一丝一毫地担忧与气馁。

    “表哥，我怎么觉得这一次也没人敢按啊......”顾凡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还是全灭状态的红色信号灯，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低声说道：“你这一次别又玩脱了。”

    “放心吧，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中。”顾凡刚刚说完，便听到了肖子涵自信的回答：“给你看一场好戏，倒数十秒钟，十、九、八......”

    “......三、二、一！”

    肖子涵刚刚倒数完十个数，便见到墙壁上的一百零一盏信号灯中突然有一盏亮了起来！

    随即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伴随着第一盏灯的点亮，其它的信号灯开始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奇迹般地被相继点亮！

    几乎仅仅用去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亮起的信号灯便达到了五十一盏，而第五十一盏灯亮起的那一瞬间，绑在梅菲特身上的炸弹轰然炸裂！

    一瞬间，漫天的血雨泼洒在整个房间之内，而梅菲特的断肢残骸也落于房间各处。

    而梅菲特的死亡却并没有终结红色信号灯的继续点亮，最终，截止到中午十二点，共有九十三盏信号灯亮起，配合着地上以及墙壁上的血迹，将原本有些阴暗的房间映地血红一片......

    “感谢各位观众的支持，今天的直播便到此为止，之后我们会在自己的网站上发起一个网络投票，敬请各位期待我们的下一次行动。再见！”

    说罢，肖子涵操作着笔记本电脑，关掉了直播。随即摘下了沾了不少血迹的白色面具，对着旁边已然呆若木鸡的约翰嚷嚷道：“约翰，今天别忘了抽空把面具洗一下，过几天还得用呢。”

    “不、不可能啊。”约翰此时好像如梦方醒，晃了晃有些发胀的脑袋，不可置信地说道：“你是不是可以控制点亮信号灯？不然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

    “不可能。信号灯确实是那一百零一个随机抽取的观众通过短信点亮的。”约翰还未说完，一旁摘下面具的顾凡就已经打断了他的推测：“这个程序是表哥在我眼皮子地下做出来的，而且目前世界的科技水平，一切电子信息传递的延迟都在0.01秒之内，在这么低的延迟情况下，我们根本没办法故意控制信号灯，因为假如有被挑选的观众按下了短信中的确认键，而信号灯却没有相应亮起的话......那么这个谎言便会不攻自破了。”

    “我表弟说的没错。我确实没有在信号灯上作手脚，但我的确也说谎了......”肖子涵笑了笑，从黑袍中掏出了一部智能手机，而手机上的画面，正是一则确认短信，“我唯一说谎的地方，就是随机发出的短信数量并非一百零一.......而是一百。”

    “原来如此......”顾凡看着肖子涵手中的手机，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第一百零一则短信，被你发给自己了是吧。”

    “没错，第一盏信号灯，是我点亮的。”

    “那......那又有什么关系了？”约翰仍然处于懵懂状态，“难道收到短信的观众，就因为有一个人按下了确定，便能云起而从之？”

    “约翰，你记住，如果想要让民众追随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他们觉得有希望。”肖子涵缓缓说道：“有时候，奋起反抗的契机.......只需要一个榜样，便足够了。”

    ......

    伦敦电视台，总控制室

    此时曾经在这里试图找到字仇杀队藏身处的顶级黑客都已经被伦敦特警押送回去了。而留在总控制室的，便只剩下了皮克斯局长与艾伦探长二人。

    “局长，刚刚有探员报告，字仇杀队黑掉了联合新闻社的官方网站，发起了一个是否在一周后炸毁议会大楼的投票，目前已经有接近两万人表示支持。”艾伦探长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皮克斯局长，低声说道。

    “那就把这两万人全都给我抓起来！”皮克斯局长仍然摆着一张臭脸，森然道：“以为在网上匿名支持就揪不出他们了吗？还有今天按下确认键的那九十三个人，必须一个不漏地缉拿归案！”

    “局长，恐怕很难做到，支持的人数目前还在上升，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有多少民众点赞支持，现在我们要做的应该是......”

    “应该是接着把政府要员作为诱饵引蛇出洞吗？”皮克斯局长打断了艾伦探长的话，盯着他，缓缓说道：“我倒是有些奇怪了，艾伦探长是怎么能够想到去查阅我司机的通话记录了？这种档案虽然不算什么国家机密，但也要特意去安全局跑一趟才拿得到吧。”

    “这件事情我会解释的，局长。”艾伦探长皱了皱眉，连语速也变得有些急促：“据我之前对字仇杀队的行为分析，他们不会仅仅随便绑架一些政府要员进行恐怖直播，而是会有目的性地挑选那些过去具有明显劣迹的......”

    “你的意思是我这个伦敦警署局长具有明显劣迹了吗？”皮克斯局长听罢，气地已然有些发抖，他高声对着面前的艾伦探长吼道：“你居然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便私自调查包括我在内的众多政府要员的过往事迹吗？你是不是也想要学那群恐怖分子来惩恶扬善呢？”

    “局长，我无意针对各位身居高位的大人物，但是恐怖分子既然采用了这种抓人的模式，我自然也要确定他们的目标人选范围.......这对于抓捕行动也是有利的事情.......”

    “别谈什么抓捕行动了！艾伦，你被本次行动除名了！”

    “局长，作为伦敦警署的探长......”

    “探长？抱歉，不再是了。”

    皮克斯局长在说完了这句话后，冷哼了一声，随即看也不看愣愣站在原地的艾伦，径自走出了总控制室。

    总控制室此时静的可怕，恐怕连艾伦本人也没想到，自己尽心尽力想要抓住罪犯，却落得个被撤职的下场。

    过了许久，艾伦终于从木然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环顾了一周仅剩自己一人的总控制室，接着从口袋中掏出了一部手机，看了看上面最新的那条是否制裁梅菲特的确认短信，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总控制室........

    5月1日，英国伦敦，地下据点

    此时距离之前的第二次全国直播已然过去了两天，约翰也渐渐适应了自己在逃通缉犯的身份，尽管已经人到中年，可约翰似乎找回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几分感觉。

    “土豆土豆，又他妈是土豆！”望着餐盘中的两个硕大的煮土豆，顾凡的脸色已经变成了墨绿色，他望着在厨房里忙活的约翰，抗议道：“我都吃了整整一个星期的土豆了！你就不能给换个菜谱？”

    “抱歉......凡，我从出生到现在，除了土豆就不会做其它的菜了。”约翰转身看了一眼顾凡，随即歉意地说道，“一会儿还有一道土豆泥，马上就做好了。”

    正当顾凡用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咬了一口煮土豆时，地下室那一头的门被打开了，肖子涵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从门口走了进来。

    “哟，早餐很丰盛嘛。”肖子涵瞥了一眼餐桌上的土豆宴，面无表情地来了这么一句。

    “你要不要来一点儿？我也给你做了一份。”约翰见肖子涵拖着行李箱走了过来，顺便问问他吃不吃饭。

    “不必了......我在外面已经吃过了。”

    “哈？你吃过了不知道给我们带一份啊！”顾凡听说肖子涵已经吃过了，立马就不能忍了：“你不知道我现在看见土豆就想吐吗？”

    “你少说两句吧。”肖子涵将行李箱暂且放在了餐桌旁边，“我那可是和黑市那群杀人不眨眼的军火商一起吃得早餐，喝一杯啤酒都得先测测里面下没下毒，整顿饭吃得我提心吊胆的，你们有什么可羡慕的？再者说了，人家那群军火商吃饭连嚼东西都不出声，我吃完了跟人家说把剩的菜打包一下，你还指望我回来么？”

    顾凡眯着眼睛，幽幽问道：“说了这么多废话，我就问你今天早上吃的什么？”

    肖子涵咧开了嘴，冲着顾凡笑了笑：

    “巴西烤肉。”

    ......

    在肖子涵承诺了今晚给二人带一份全家桶外卖回地下室之后，约翰与顾凡才打消了进一步对其进行人身攻击的想法，转而开始问起肖子涵都带了些什么回来。

    “其实倒也没什么稀奇的东西”肖子涵打开了巨型行李箱，露出了其中在黑市淘到的各式军火：“一把重型狙击枪、两把半自动机枪、新式便携手榴弹若干、子弹若干、以及一些威力不俗的组合炸弹不过也别太激动了，不过都是些大路货色，就是白装。”

    肖子涵抛给顾凡一个“你懂得”的眼神，顾凡微微叹了口气，感叹道：“绿色以上装备果然没那么好拿啊......”

    “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武器还分颜色？”顾凡与肖子涵在装备品级上的讨论，倒是把一旁的约翰搞得一头雾水。

    “这种细枝末节你就不要管了。”肖子涵大手一挥，示意还有疑问的约翰赶紧闭嘴，随即便开始布置下一次的行动计划：“下面我交代一下下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大行动的具体计划。”

    “啊，我也很好奇你想怎么突破整个伦敦市的军力封锁把议会大楼炸掉。”顾凡强忍着恶心又吞了一口土豆，嘟囔道。

    “是啊，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啊......要不然就算了吧。”一旁的约翰也是心里发虚。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又怎么能轻言放弃呢！”肖子涵看约翰似乎又在打退堂鼓，不由高声道：“再者说了，就算那一天的议会大楼真的有重兵把守......”

    “事实上议会大楼早就开始被重兵把守了。”顾凡打断了肖子涵，说道：“或许是害怕我们提前发动袭击，所以从我们发起是否炸毁议会大楼的网络投票那天开始，以议会大楼为中心，方圆三公里之内就被列为军事禁区了。”

    “放心吧。”肖子涵信心满满地说道：“就算他们把全英国所有的特警都塞到议会大楼里面，我照样有办法炸掉它。”

    ......

    而就在顾凡一众人正为五天后的行动做准备时，英国政府也开始以惊人的效率运转起来。

    在一处不知名的秘密基地之内，无数的英国士兵荷枪实弹，一丝不苟地四处巡逻，可以看到这一处基地的围墙上都架设着足以将普通人电死十回的高压电网，而进入基地内部，更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岗，这里代表着英国最强大的武装力量，是真正军中的精英队伍。

    而在基地内部防范最为严密的一处房间内，皮克斯局长正诚惶诚恐地站在那里，而面对他坐在椅子上的一位老者，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皮克斯，距离恐怖分子的袭击只剩下五天了，你的计划执行的怎么样了？”椅子上的老者看了一眼皮克斯局长，慢条斯理地说道。

    “请部长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在整个议会大楼周围布置了天罗地网，连一只苍蝇也休想飞进去，具体的布置......”

    “你们的具体布置就不必说了，我只关注最后的结果如何。这一次我会让军队协同伦敦警署共同参与本次行动，而所有的人员调动以及计划制定都交由你全权负责。所以你的担子还是很重的。”

    “属下一定不负元首与部长所托，将这群恐怖分子缉拿归案！”皮克斯局长抹了抹脸上的汗水，小心说道。

    “你最好不要辜负我们对你的期待，皮克斯......”椅子上的那位老者声音陡然变冷，寒声道：“如果这一次又像之前的两回一样被恐怖分子得手了的话，你的下场是什么样子，我想应该不必提醒你吧？”

    “部长放心，假如这一次行动失败，我会将自己的辞呈亲手上交给您！”

    老者满意地点了点头，安慰道：“其实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这一次我们出动的警力和兵力之庞大，对付几个势单力孤的恐怖分子实在已然是大材小用，除非他们能够飞天遁地，否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突破我们的封锁......到了那一天我也会亲自去附近督战，到时候就看你是如何运筹帷幄了......”

    就在整个英国都关注着字仇杀队的下一次行动之时，5月6日这一天，来临了......

    然而这一天上午顾凡他们并没有立即行动，按照肖子涵的说法，便是“划时代的节日烟花就该在黑夜中盛放”，尽管顾凡与约翰对于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但鉴于晚上对于行动来说确实更加具有隐蔽性，因此他们倒是没有反对。

    于是在上午的时候，顾凡仍然在地下室中悠闲地用着笔记本电脑看着老电影。

    约翰由于今天的行动，导致昨晚没睡着，直到早上才睡了一小会儿，接近中午才起床。他此时还穿着一件毛绒睡衣，睡眼惺忪地走到厨房里，看了看一堆快餐包装，探出头来向还在看电影的顾凡问道：“嘿，凡，肖去哪里了？还有我的早餐呢？”

    “表哥去外面做最后的布置了，今天的早餐是汉堡外卖，不过汉堡已经被我吃了，给你在客厅的桌子上留了两包薯条和一包薯片。”顾凡依然盯着眼前的笔记本电脑，头也不抬地说道：“我建议你最好把身上那一套毛绒睡衣赶紧换掉，我看着真他妈恶心。”

    “鉴于你给我留的两包薯条和一包薯片，我决定穿着这套毛绒睡衣继续恶心你一会儿。”约翰此时手上已经拿了一包薯条，对着还在看电影的顾凡比了个中指。

    但很快，约翰便发现顾凡并没有继续和自己交谈的意思，于是他走近了顾凡，看了一眼他的电脑屏幕，此时画面中正有一位和他们带着同款白色面具的男人系着围裙，正在用一只平底锅煎蛋。

    “字仇杀队？”约翰看着这个面具男，向顾凡问道。

    “没错，你看过？”

    “恩，小的时候看过很多遍。”约翰笑了笑，算是承认了。之后又补了一句：“那时候这电影还不算是禁片。”

    “我和表哥也都很喜欢这部电影。”顾凡仍然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忽然他抬头看了约翰一眼，提醒他道：“注意，经典台词马上出现！”

    “psnbrrrnns，rnnssbrrpp人民不应该害怕他们的政府，政府应该害怕它的人民.”

    几乎是同一时刻，顾凡和约翰默契地一同说出了这句电影中的经典台词，随即二人对视一眼，相顾而笑。

    “嘿，约翰。其实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一直没有能够抽出时间跟你好好聊一聊。”顾凡将手头的笔记本电脑暂时盖下，离开了座位，对着还在吃薯条的约翰说道：“你有没有曾经怨过我们把你强行拉入以推翻英国政府为目的的队伍中来？”

    “如果我说有的话，你会不会直接掏出一把枪把我崩掉？”

    “说不定呢？你可以试一试。”

    “呃，好吧。说实话，一开始的时候我恨不得把你们两个人碎尸万段。”约翰找了个沙发坐了下来，手中的薯条也被放在一旁，笑着对顾凡说道：“我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从我成年起，我就是个出租车司机，每天领着远少于我所付出的工资，游走于社会底层......但我其实没那么怨恨政府，因为我觉得赚的钱自己一人足够用了，这样一辈子庸庸碌碌也不算什么太难以接受的事情......毕竟我还是个光棍呢。”

    “可是跟着你们的这几天，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反而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改变。”

    “改变？”顾凡明显很感兴趣，随之问道。

    “恩，改变。”约翰点了点头，接着道：“我渐渐觉得这个世界充斥着一种不公平，当然，我并不是不满足于自己目前的生活，而是觉得这个社会存在一些问题......一些，我以前忽视、或者说故意装作忽视的问题。”

    “我开始觉得，或许跟着你们，可以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或许我能够尽我所能，试着去解决一下这些问题或许当我们解决了这些问题之后，人们能够以此为戒，来避免类似的问题发生.......”

    “所以......你所说的究竟是哪些问题？”

    “我不知道，或者说我还不太清楚，不过我相信很快便能找到答案。”约翰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仍在摸索之中，“革命总是曲折而蜿蜒的。”

    “不得不承认，你已经越来越像我印象中的那个约翰科米了。”顾凡盯着约翰的光头，喃喃道。

    “说实话，我记得之前从没有见过你们两个人，为什么你们好像很了解我似的？”

    “只是道听途说罢了。”顾凡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接着道：“你刚刚的答案很是有趣，为了奖励你，我决定把最后一个藏在食品柜里的汉堡送给你当早餐。”

    “嘿，凡，为了这个汉堡，今天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

    整整一个白天，字仇杀队都毫无动静，这让不少伦敦民众有些失望。不过也有不少人意识到他们是准备要晚上行动，因此倒也都沉得住气，一个个翘首以盼，等待着黑夜的来临。

    终于，伦敦的天空开始慢慢变暗，这也使得守在议会大楼附近的皮克斯局长以及一众特警士兵们开始紧张起来，因为对于他们而言，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然而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此时他们严阵以待准备迎击的敌人，正避开了地面上所有的封锁线，游走于地下的阴影之中，朝着议会大楼悄然接近......

    “你们是怎么知道这条通往议会大楼的地下铁道的？”约翰此时右手握着一支自动步枪，左手拿着手电筒，沿着一条已然废弃多年的铁轨旁缓缓向前走着。

    “英国在几十年前算是世界上地铁系统最先进发达的国家之一，作为首都伦敦，地下铁道更是遍布整个城市，可惜在十多年前由于地铁恐怖袭击事件，导致英国元首认为地铁存在相当大的安全隐患，因此封闭了大部分地铁线路，仅仅保留了一些无法关闭的主要干道。”

    和约翰同样配置的顾凡脸上仍然带着字仇杀队特有的白色金属面具，向身旁的约翰解释道：“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废弃了的地下铁路反而变成了各种抵抗组织的温床，其中有不少抵抗组织甚至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开辟了不少小型铁道。而这只是其中的一条而已。”

    “我建议你最好别在这里做过多科普，事实上我认为你就不应该说话。在安静的环境中贸然发声可是很不明智的行为。”就在顾凡准备作进一步解释的时候，他腰间的对讲机中传来了肖子涵的声音。

    “放心吧，在这个时代，能够找到这一段地下铁道的，应该只有我们两个人吧？”顾凡不以为然的反驳道，随即接着说道：“不过我们倒是真的要加快进度了，距离凌晨十二点也没几个小时了，我们得赶紧把装了炸药的火车开到议会大楼下面去。”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找装炸药的车厢把！”约翰似乎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听到约翰充满干劲的声音，对讲机那一头的肖子涵明显笑了一声，随即回应道：

    “当然，好戏才刚刚开始。”

    行进不多时，顾凡与约翰二人便找到了藏匿于这条废弃铁道中的两节车厢，令人吃惊的是，尽管这两节车厢在好几年前就已经被放置于这个地方了，可它所展现出的科技水平却是如今时代的最前沿。

    “这两节车厢比我想象中的要先进太多了。”约翰摸着积存了一些灰尘的车厢外壁，透过窗户看到了车厢内部的设备，赞叹道。

    “这没什么好稀奇的。”顾凡此时走上前去，拉开了左侧车厢的车门，露出了里面排列整齐的炸药，“自从英国政府废弃掉大部分地下铁道之后，在地铁领域的研究就已经再无寸进了，而且很明显的是，当初建造这两节车厢的抵抗组织里也有不少专业领域的人才。”

    顾凡分别指了指左右两侧车厢的驾驶室，说道：“你看，他们当初在设计车厢的时候，特意让两节车厢全部装上了动力系统，这样假如一节车厢的动力系统损坏的话，依然可以利用另外一节车厢移动。”

    “我有点明白了......”约翰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右侧车厢，有些恍然大悟，“你们是想利用这两节车厢的特性，来炸掉议会大楼？”

    “看来你还不算太蠢嘛......”顾凡笑了笑，接着约翰之前的问题解释道：“我们知道一条直接通往议会大楼地底的秘密铁道，利用这两节车厢到了那里之后，将装满炸药的车厢留在议会大楼地下，设定好爆炸时间后，我们就可以乘着另一节车厢顺利离开了......当然，这只是最理想的一种情况，即计划。”

    “所以还有计划咯？”

    “当然，不过......现在还不是考虑计划的时候，说不定我们能够顺利完成计划呢。”顾凡眯着眼睛，看着前方幽深昏暗的铁道，不知在想着什么......

    ......

    在空无一人的地下铁道中，两节车厢的行驶打破了地下铁道原本的静谧，前方车厢头部探照灯照亮了前方原本幽暗的路径，如果此时在这个地下铁道中还有第三个人的话，通过疾驰而过的车厢，或许能够通过动态视力隐约看到两节车厢中各有一道人影。

    “司机司机，我是表弟，目前车厢前方无任何异常，车厢正常行进中，报告完毕。”顾凡坐在了装满炸药的车厢驾驶室中控制着列车的前进，此时他拿起了腰间的对讲机，将线路调整到了约翰所在的频道，向他报告了目前的情况。

    “表弟表弟，我是司机，目前车厢后方无任何异常......我说咱们能别这么说话么？”约翰坐在后方车厢的驾驶室内，有些蛋疼地回复道。

    “嗨，这不是显得我们专业一点儿嘛。”顾凡边开着车，边用对讲机和后方车厢的约翰聊着天，“注意了啊，前方马上就要进入英国政府布下的封锁线范围了，距离议会大楼仅剩最后三公里。虽然伦敦的军警不一定能够发现这里，但还是小心为上。”

    “明白，”另一边的约翰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顾凡与约翰所乘坐的两节车厢仍然沿着铁轨行进，只不过车厢的速度陡然慢了下来，中间经过了几条岔路口，但有定位系统在身的顾凡没有去管那些岔路，而是继续向最初的方向笔直行进着。

    “我说，为什么只有你身上有定位系统？”约翰在节车厢的驾驶室中百无聊赖地看着前方不住倒退的铁轨，不禁向顾凡问道。

    “笨蛋，我是前方驾驶员，有定位系统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再说了，我们现在可还是没有完全信任你呢......”

    “切，居然说这种伤人的话。”

    “好了，对讲机不是用来给你聊天的......嗯？不对！”对讲机那边突然传来了顾凡惊疑的声音。

    “怎......怎么了？”约翰明显感觉到车厢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最终缓缓地停了下来。

    “前方拐角两百米处有埋伏。”顾凡此时的声音已然冷了下来，严肃道：“大约有几十名全副武装的伦敦特警在前面等着我们。”

    “你是怎么知道的？”对讲机中约翰的声音充满了不信任。

    顾凡笑了笑，回道：“我的定位系统可以察觉到敌人的存在。”

    与此同时，在顾凡提及的前方拐角两百米处，一只黑色乌鸦缓缓地从无尽的黑暗中显形，它的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几十名特警，而这几十名特警竟然对于这只乌鸦视若无睹......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如果只是伦敦特警的话......干脆开着火车碾过去！”约翰此话一出，就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疯狂了？

    “恐怕不行......前方的铁轨已经被他们破坏掉了，如果我们现在全速前进的话......最终也不过是一个车毁人亡的下场罢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回去吧......”约翰喃喃道。

    “当然不能就这么回去了！如果今天晚上议会大楼没有如期爆炸的话......我们之前作出的努力，可就全部付诸东流了。”顾凡沉吟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实施计划了。”

    “计划？那到底是什么......呃，怎么回事？”

    约翰刚刚想问顾凡所谓的计划具体是什么，便感觉到自己这节车厢开始微微震动起来。

    此时驾驶室的红色警示灯已经亮起，而车厢自带的操作系统语音也毫无征兆地开始响了起来......

    自动控制系统启动中......手动控制系统关闭。

    约翰此时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搞懵了，他试图拉来驾驶室的电子门，却发现不管自己如何努力，原本一拉就开的电子门变得纹丝不动，好像被反锁住了一样。

    “约翰，现在时间有限，我尽量长话短说.......”就在约翰还在试图撞开驾驶室的电子门时，对讲机中传来了顾凡的声音。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英国政府应该是提前获知了这条地下铁道的存在，故而特意在此设下埋伏......这样看来，我们的计划确实是失败了。”

    “不过在之前我和表哥也讨论过这种可能性，当时制定的计划是，由我带着这辆装满炸药的车厢，尽量阻止他们对你的追击，然后你可以开着后面那一节车厢，去表哥制定的下一个爆炸点完成任务......”

    “等等......凡，为什么我们不能直接一起转到那个爆炸点去呢？你完全没必要去吸引他们的火力吧！”约翰听了顾凡的发言，不由得急声道。

    “不......在这个距离下，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如今无非是在等着我们自投罗网罢了，如果我不去吸引火力的话，他们肯定也会沿着轨迹追上来的......我们的车厢动力系统终究比不上货真价实的地铁列车，拼速度的话......根本毫无胜算。”

    “那就让我去吧！”约翰此时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说道：“反正我也已经四十多岁了......把命丢在这里，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别傻了，约翰。”

    对讲机中传来了顾凡的一声轻笑。

    “我们虽然我们也曾经假设过你能够自我牺牲，但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是很感动......为了防止你作出无谓的牺牲，我们在你的节车厢控制系统中动了一些小手脚......”

    “现在你的车厢已经交由系统中设定的预程序全权控制，这节车厢会带着你到议会大楼下的一间隐蔽的地下室，那里有我表哥准备的后手......”

    “约翰，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毕竟也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尽管有些遗憾，不过目前看来，我......大概不能看到夜空中盛放的烟花了。”

    “不管这一次的行动是否能够成功，我都希望在今后的日子里，你能够记住我、以及千千万万你不认识的人们为了世界重返自由所洒下的热血。”

    “希望你能够记得，还有那么一个叫做顾凡的人，曾经和你并肩战斗过的日子......”

    “最后说一句......”

    “很高兴认识你，约翰科米。”

    “开门，开门！开啊！”约翰使劲地砸着纹丝不动的电子门，然而却毫无用处，控制室的一切都被肖子涵先前安置的程序接管了。

    自动控制系统载入完毕......

    车厢开始解体......

    动力系统启动，车厢开始自运行......

    被困在车厢控制室的约翰此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节车厢慢慢脱离，搭载着顾凡的那节车厢倒还纹丝不动，可自己的这一节车厢却在自动向来时的轨道后退......

    过了大约几秒钟，埋伏在那边的特警似乎察觉到了些许异样，于是约翰还能看见有无数的手电照向顾凡车厢的方向，而这个时候顾凡所在的车厢终于又开始启动了，它似乎能够看到自己的结局，于是义无反顾地携带着足以炸毁议会大楼的炸药向着几十名发现它的特警冲了过去......

    “对了......约翰，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跟你说，其实你做的土豆......很好吃......”

    这是顾凡向约翰说的最后一句话，当约翰听到这句话之后，他透过电子门上透明的钢化玻璃窗，看到了眼前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强光，随即顾凡所在的整个车厢，爆炸了......

    约翰颓然地坐在了地上，坐在正飞驰着的列车中，可他的心中却如同死水一般。

    过了一会儿，他的对讲机开始滴滴滴地响了起来。

    “喂，是约翰吗？”对讲机中传来了肖子涵的声音。

    “是我。”约翰低声道：“凡死了。”

    “我知道。”肖子涵的声音仍然没有一丝感情，“在刚刚我的电脑里显示你车厢里的自动程序被激活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死了。”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对讲机中肖子涵的声音顿了顿，接着说道：“你无非就是想要问我，既然我能够设定程序让列车自动运行，为何没有给那一节装满炸弹的车厢安一个这样的程序。”

    “如果你装了的话，我们完全可以一起坐着后面的那节车厢脱身！”约翰对着对讲机恶狠狠地吼道。

    “可惜这不行啊。”肖子涵叹了口气，“车厢中的炸药需要手动引爆，如果没有人操作的话，是没办法帮助你摆脱追兵的......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把你装进那一节装满炸药的车厢里，因为坐在前面车厢的那个人......必须自愿引爆炸弹。”

    “除了我的表弟之外......换成任何一个人我都没有把握。”

    “当然，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肖子涵停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的表弟曾经跟我说过，假如你用道德准则去胁迫约翰去送死的话......那么相较于对其诉诸武力来胁迫，是没有任何区别的。民主的一大特点，便是能够给人选择的权利......”

    肖子涵的声音渐渐低不可闻，似乎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明白了......接下来我该去哪里。”

    令肖子涵有些始料未及的是，约翰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说真的，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强的多。”肖子涵听了约翰冷静的声音，感叹道。

    “我们现在没有时间悲伤了。”约翰回答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完成凡一直想要完成的事业......只有这样才是对他最好的交代。”

    肖子涵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道：“这节车厢会载着你到达议会大楼的一间秘密地下室的门口，你只要走进去，就会看到引爆我准备的后备炸药的按钮。”

    ......

    在这之后，约翰再也没有问过一句话，同样的，对讲机另一边的肖子涵也明智地闭上了嘴巴，地下铁道似乎又变得如同往日一般静谧，除了车厢平稳且微小的行进声之外，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车厢在改道了三条岔路，行驶了大约二十分钟后，终于到达了尽头。

    坐在驾驶室中的约翰感觉到了后面电子门打开的声音，随即转头一看，电子门果然应声而开。

    他走下了这节空空荡荡的车厢，看到了在铁道的尽头处，有一道看起来锈迹斑斑的铁门，他走上前去，摸了摸铁门上也沾满了锈迹的门把手，却发现很轻易地便打开了大门。

    他将铁门拉开，进门一看，发现门口是一间看起来很大的房间，房间的四周摞满了充满科技感的金属罐装炸药，而在房间的正中心处，有一个也是由不知名金属铸成的台子，而台子上则镶嵌着一个红色按钮，约翰走到了金属台的近前，看着台子上的后红色按钮，久久不语。

    就在此时，约翰腰间的对讲机又响了起来。

    “约翰，你应该已经到了那间地下室里了吧。”

    “是，我到了。”约翰摘下了对讲机，肯定地说道。

    “你应该也看到了，在这间地下室里，堆积了足以炸毁整个议会大楼的炸药，只要按下房间中心金属台上的红色按钮，这些炸药就会瞬间将整个议会大楼夷为平地。”

    “但是假如你按了下去......那么你的下场如何，我想应该不必再说了。”

    “我明白，”约翰深吸了一口气，“在整个炸药的中心位置，不用想也知道死定了。”

    “听着，约翰，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你可以从进来时的那道铁门离开，我已经解除了那节车厢上的控制程序，你只要开着那节车厢原路返回，就安全了。”

    “第二个选择，你可以按下红色按钮，议会大楼会被炸毁，但也仅仅只有议会大楼会被炸毁，除了这个目标之外，我们得不到任何东西。”

    “不，不仅仅是炸毁议会大楼。”此时先前沉默不语的约翰陡然发声，反驳道：“或许对于一些人来说，议会大楼的存在，仅仅是一栋老旧的建筑，但是在被压迫了十数年的英国国民眼中，炸掉议会大楼，摧毁的是整个政府高压统治的象征.......”

    “约翰，我再次重申一遍。”肖子涵似乎怕约翰听得不够明白，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并没有任何想要利用道德准则来胁迫你的意思，这里除了你我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人，你做的一切没有人会知道，没有人会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而佩服你、或者鄙视你......”

    “我只是希望你既能够克服内心的恐惧感，又能丢掉那些虚假无谓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作出最符合你内心的选择。”

    “谢谢你，肖。我想......我已经做好选择了。”

    “那......去做吧。无论是离开或者留下。”

    约翰此时慢慢走到金属台眼前，看着台子中央的红色按钮，忽然说道：

    “肖，在我按下这个按钮之前，能不能让我自己做一次直播？”

    ......

    汤姆一家的位置离议会大楼并不算太远，虽然并不在三公里之内，但是由于议会大楼实在太过于高大，因此汤姆可以在家中的露台上很轻易地看到那栋伦敦的标志性建筑。

    而此时，汤姆以及汤姆夫人却并没有守在露台上，而是坐在客厅中的沙发上，守着家中唯一的电视。

    “已经十一点四十分了。”汤姆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有些焦虑，“议会大楼那边似乎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亲爱的，听说议会大楼那边已经驻扎了至少上千人的部队了，而反观字仇杀队这边也不过是三个人而已......”汤姆夫人看着神情焦虑的丈夫，柔声道。

    “但我相信他们能够创造奇迹。”汤姆看着他的妻子，坚定地说道。

    就在这时，在电视旁边的收音机突然发出“滋滋”的声音。

    “嘿，亲爱的，你没有关掉收音机么？”汤姆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将目光扫向了信号灯开始一闪一闪的收音机，有些奇怪地问道。

    可还未等到汤姆夫人的回答，便听到收音机中响起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各位听众你们好，我的名字叫做约翰科米。”

    “你们或许有些人知道，我是字仇杀队中的一员，代号司机。”

    “可今天的我没有任何代号，我只想做回我自己，约翰科米，伦敦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出租车司机。”

    “我曾经开着出租车，差不多跑遍了伦敦的每一个角落，搭载过各种各样的乘客，其中有潦倒失意者、自然也有春风得意的人。可不管成功或是失败，坐上我出租车的乘客们，总是在千篇一律的日常中身不由己的随波逐流，我看到的，是一个个追逐着生活的旅者，只不过有的人紧紧地跟随着生活的脚步，而有的人暂时被甩掉了而已。”

    “当然，作为司机的我，也如同我的乘客们一样，在追逐着那些物质上的富足、精神上的圆满。”

    “不过让我有些丧气的是，我是被甩掉的那群人，我的父母早亡、没有结婚、每日靠着微薄的工资勉强度日、私人卫生一团糟、甚至在饮食上也不能满足自己这些年来我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菜品就是土豆了。”

    “我曾经以为，自己的生活再也不会有什么改观了，直到有一天，我搭载了两个看起来很是年轻的乘客。”

    “当他们坐上车的那一瞬间，我就感觉到了他们的与众不同。尽管似乎在相貌上来讲，他们和我搭载的其他乘客并没有什么不同，然而却给我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事实证明，他们确实相当与众不同，在我搭载之前，他们刚刚抢了一家银行，之后便用枪胁迫我到了一个秘密的地下据点。”

    “之后我的人生便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样子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不再和大多数人那样，在一条路上去追逐生活了与之对应的是，我将自己开辟出一条通往未知的路。”

    “开辟的过程是荆棘密布的、也是漫长孤独的，但是这条路最终究竟通向哪里，我却并不知道。”

    “令人惊讶的是，凡和肖似乎知道那条路最终通向何处，他们似乎曾经品尝过终点之后盛放的花蕊，于是笃定的样子总是给我莫名的信心。”

    “曾经我也当着他们的面调侃过我们就是恐怖分子，可肖却说了令我印象深刻的一句话，他说，如果你认为我们是恐怖分子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这个国家最大的恐怖分子，如今正龟缩在白金汉宫里，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这个国家变得更坏。”

    “在我只有十几二十岁的时候，我可以穿着一条喇叭裤，在伦敦的大街上以摇滚之名纵情高歌我的同性恋朋友可以不必看任何人脸色去追求自己的真爱我的最喜爱的脱口秀节目主持人可以随意调侃这个国家的领导人而不必担心晚上被秘密警察逮捕。那是我最好的时代，也是这个国家......最好的时代。”

    “当然，我并不是要把我自己的失败归咎于时代的错误事实上在这个世界还没有变坏之前，我就已经是个失败者了。”

    “至于在这个国家变得越来越糟之后，我这个失败者又多了一个懦夫的身份，面对越来越多的不公平，我只能把自己的头埋低，祈祷着那些择人而噬的猛兽能够忽略我这个满身臭肉的卢瑟。”

    “至于改变世界？那种事情为什么要让我来做？”

    “我一边咒骂着这个日益崩坏的政府，一边期待着一位超级英雄或是非凡的领袖可以带领着无数革命斗士救我于水火，解民于倒悬。但我从不自救。”

    “我加入字仇杀队的时间并不是太长，在此期间我学会了一点儿用枪的技巧，学会了如何用橄榄油炒一盘土豆丝，还有凡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而就在刚刚，凡为了掩护我，死了。”

    收音机中的男声说到此处，似乎微微有些哽咽。

    “他用生命为我上了一课，告诉我了一个人究竟该如何履行自己的责任。”

    “在座的各位听众，或许你们还在等着我们炸掉那栋议会大楼，可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除了炸掉议会大楼之外，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我们既不能结束英国绵延十数年的独裁统治，也不能让那些饱受之苦的受害者们死而复生，假如没有足够多的人意识到，让这个时代变好是自己的责任，那么今天的任何行动结果都是无意义的。”

    “我之所以要说这些，就是希望告诉你们，我们的国家变成了这个样子，是你们每个人的责任，也是我的责任，就是因为我们的沉默，我们的不作为，让这个曾经令我们为之自豪的国家变得越来越坏。”

    “现在，我要履行自己作为一名英国国民应该履行的责任了。”

    “英国万岁。”

    这个男声话音刚落，汤姆便看到房子外爆发出强烈的火光。

    “哦，天哪，你看！”

    汤姆与汤姆夫人奔上了露台，看到远方的议会大楼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分崩离析，整个大楼被爆炸的火光所包裹，照亮了深夜伦敦的每一个角落。

    这一刻，无数的伦敦市民走上了街头、登上了阳台，他们的目光聚焦在那栋缓缓倾塌的议会大楼，在黑夜中盛放的爆炸烟花中，所有的伦敦市民都在心中默念着四个字......

    英国万岁！

    ......

    当约翰睁开紧闭着的眼睛，发现自己似乎还好好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我......我没死？”

    “这个地方离议会大楼足足有一公里，你当然没死。”他腰间的对讲机中传来了肖子涵戏谑的声音。

    而此时约翰才转头看了看四周的炸药，发现它们都好好的被放在那里，一丝要爆炸的迹象都没有。

    “这个引爆装置是假的？”

    “引爆装置是真的，但这里的炸药是假的。”肖子涵冷笑着说道：“你放心好了，这个引爆装置是遥控引爆原理，只要在一公里范围内按下按钮，我事先埋在议会大楼的炸药自然会被引爆。”

    “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约翰听了肖子涵的解释，没好气地回道。

    “我只是觉得这样能让事情变得更有趣而已。”肖子涵怪笑道，“恭喜你了，约翰科米，你已经是个合格的战士了。”

    “那凡他......”此时约翰带着希冀问道。

    “他是真的死了......哦，抱歉，先这样吧，我接个电话。”

    ......

    远在地下据点的肖子涵此时挂断了约翰那边的对讲机，随即接了一个电话。

    “喂？表哥，我刚刚已经把国防部长干掉了，一狙毙命。”电话中传来了顾凡的声音。

    “啊，我知道，刚刚系统已经提示主线任务完成了。”肖子涵懒懒地回道。

    “那你告诉约翰我没死了么？”

    “我劝你最好别让他知道你其实没死......呃，抱歉，有客人来了，我先挂了啊。”

    说完这句话，肖子涵又果断地挂断了手机，看着打开了地下室门，举着枪对准他的艾伦探长。

    “哟，艾伦探长果然厉害，居然真的能够找到这儿来啊。”

    “你倒是一点儿都不紧张啊。”艾伦探长举着枪，对着肖子涵说道。

    “如果艾伦探长是来逮捕我的话，此刻就不会孤身一人前来了吧。”肖子涵似乎一点都不害怕艾伦探长举枪射击，随意说道。

    “那个约翰科米说得没错，这个国家最大的恐怖分子其实就是政府本身......我作为一个警察，不应该纵容这个庞然大物继续存在。”

    “不愧是艾伦波尔。”肖子涵赞叹道：“天生的战士。”

    “嘿，这就是我最难以理解的地方，你们似乎很了解我，很了解这个时代，你们......究竟是谁？”

    肖子涵偏着头，笑了笑，他看着头顶上天花板，目光似乎可以穿透地面，看到天空中还在盛放的烟花。

    “我们是超级士兵计划中被秘密抓捕的患者。”

    “我们是21街区爆炸事件中的受害者。”

    “我们是伦敦警署中还存有良知的正义警察。”

    “我们是伦敦出租车公司里普普通通的出租车司机。”

    “我们是大多数时候沉默着，但在关键时刻也会站出来呐喊的英国国民。”

    “我们是永远追逐公理的先行者。”

    “我们是所有想要改变这个糟糕的时代，并真正以自己的方式......”

    “为之奋斗的人们。”

    系统提示：主线任务“击杀英国国防部长汉密乔顿”完成

    系统提示：隐藏任务“将约翰科米培养为合格的民主战士”完成。

    ......

    剧本任务结算

    单人剧本完成，破解隐藏任务线：1。剧情挖掘度：54

    基本经验值：1500

    额外经验值：600击杀若干英国特警

    货币奖励：900天命点财产统计：2200天命点

    道具奖励：重型狙击步枪普通1、黑布斗篷优质1、怪奇面具精良1

    经验值满足升级条件，您升到了10级，由于您等级提升至10级以上，第三技能格解锁

    获得称号：历史参与者。称号系统开启。

    称号系统详解：在玩家进行游戏的同时，系统会根据玩家的表现自动生成一些特别的称号，在游戏剧本结算的时候，玩家可以有一定概率获得这些称号。每个玩家只能同时装备一个称号，而称号可以为玩家带来一些属性加成或是技能，帮助玩家更好地进行游戏。

    剧本任务结算完毕，3分钟后自动将您传送回个人据点。

    ......

    三分钟很快就过去了，顾凡在经过了短暂的传送眩晕期后，又回到了他的个人据点，只不过和平时有所不同的是，由于他此次剧本是和肖子涵组队通关，因此肖子涵也被传送回了顾凡的个人据点里。

    “啊......好累啊。”顾凡回到据点的第一件事，就是伸了一个懒腰，嘴上埋怨道：“这个剧本的流程也太长了。”

    “呵......其实我觉得还好吧。”肖子涵此时也从传送的眩晕感中恢复过来，听了顾凡的抱怨，不由得笑了笑。

    “你大部分时间都缩在地下室里，就算出去也就是买买东西，当然不觉得累了！”顾凡一听肖子涵这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心里的邪火便不由自主地窜了起来：“每次在外面打生打死、冲锋陷阵的人都是我，又是跳楼又是爆炸的，你好意思么？”

    “你这不是也没事儿么？”

    “非得等我死在剧本里才算有事儿是吧！”

    “好了好了，你也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好歹收获丰富，大不了下次不让你冒险就是了。”肖子涵摆了摆手，随即接道：“话说你这次有没有拿到一个称号？”

    顾凡见肖子涵岔开了话题，倒也不好继续发作，只得气哼哼地回道：“恩，拿到一个历史参与者的称号，还没看有什么用。”

    说罢，顾凡将自己刚刚得到的称号调了出来，改为了展示模式。

    称号：历史参与者

    品质：优质绿色

    被动效果：基本力量3，基本敏捷3，基本体质3

    主动技能：管中窥豹：锁定一名角色，随机获悉此角色本身的一项基本属性。每个游戏剧本中限定使用次数：3次。

    备注：作为一个穿越者，你有幸参与到了历史中曾经发生的事件中，并且全身而退。为表鼓励，特赠予你“历史系列”称号之一。

    “恩？你的称号是历史参与者吗？”肖子涵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凡收起了展示模式，有些奇怪地问道。

    “嘿嘿......”肖子涵笑了笑，调出了自己的刚刚的得到的称号，也和顾凡一样改为了展示模式：

    称号：历史引导者

    品质：精良蓝色

    被动效果：基本力量5，基本敏捷5，基本体质5

    主动技能：一叶知秋：锁定一名角色，获悉此角色本身的四项基本属性。每个游戏剧本中限定使用次数：3次。

    备注：作为一个穿越者，你有幸参与到了历史中曾经发生的事件中，并且全身而退。为表鼓励，特赠予你“历史系列”称号之一。

    ......

    “哈？”顾凡看了看肖子涵的称号，再看了看自己的......尽管一开始有些不忿，但很快便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算了算了......主意都是你出的，我能跟着混一个绿色称号也不错了。不过我可不会轻易认输啊！咱们吃完饭接着排本吧！”

    “唔......我们还是各拍各的吧。”岂知肖子涵并没有想要继续和顾凡双排的意思，沉吟道。

    “为什么？咱们的双人组合不是挺默契的吗？”顾凡有些愕然地问了一句，显然没有想到表哥会拒绝和自己排本。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相对于你之前拍过的剧本，这个剧本显得有些难了。”肖子涵并没有正面回答顾凡，反而向顾凡丢了一个问题。

    “你这么一说的话......”顾凡沉吟道：“咱们这一次相当于是在对抗整个英国政府，论难度系数倒是确实远超我之前经历的副本。”

    “是啊，但是对于我而言，这是我除了新手剧本以外，排到的最简单的一个剧本。”

    “最......最简单？”顾凡听罢，不由得有些瞠目结舌起来。

    “恩，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游戏会根据玩家的综合能力来调整剧本难度。这里的综合能力参数有可能是装备、属性以及你在过往剧本的综合表现。”肖子涵顿了顿，接着说道：“而且据我估计，其中的属性参数，智力所占的比重，要远超其它三项属性之和！”

    “简而言之，你就是嫌我太累赘了呗！”顾凡目光不善的盯着肖子涵，威胁道：“这么挖苦你出租房里唯一的厨师，是打算吃一辈子泡面吗！”

    “少啰嗦！”肖子涵高声喝道：“你也不过只是比我多会一道蛋炒饭而已吧！”

    “其实吧......我只是觉得难度降低，稍稍有些无聊了而已。”肖子涵的声音转低，无奈地解释道：“毕竟只有单排剧本的难度是最适合自己的，你总不想让我玩了不到一个星期就退坑吧.......”

    “好吧......我明白了。”顾凡同样非常无奈，点了点头，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说起剧本难度......我倒是觉得你怎么有些强行增加难度的意思？”

    “你是指最后的炸毁议会大楼？”

    顾凡用力地点了点头，瞪着眼前一脸无辜的肖子涵，重重地说道：

    “正是！”

    “当时我们总共制定了两个爆炸计划，在计划失败的情况下，便转而让约翰实行计划......”顾凡见肖子涵并没有打开话头的意思，便自顾自说道：“但事实上来讲，直接实行计划明显要稳妥的多吧？”

    “啊......你说这个啊。”肖子涵摸了摸下巴，漫不经心地回应道：“其实......就炸毁议会大楼而言，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计划而已。”

    “哈？”顾凡显然被这种说法给惊到了，不由得反问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计划会失败？”

    “不，不是。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

    “从开始到结束，根本就没有计划。或者我换一种说法......其实计划的失败，就是计划的其中一环而已......”

    听了肖子涵的解释后，顾凡仍然是一头雾水，但已经隐隐感觉到一些头绪，“你的意思是，其实你早就知道英国政府会在那个铁道口设下埋伏了？”

    肖子涵没有说话，点了点头表示确定。

    “可是......为什么？把原本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为了完成隐藏任务。”肖子涵淡淡地回答道。

    “这就是我最想不明白的一件事儿了。”顾凡见肖子涵终于答道了点子上，赶忙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隐藏任务是把约翰科米培养成合格的民主战士的？”

    “不，我并不知道隐藏任务是这个......我只是完成了这个隐藏任务而已。”

    见顾凡似乎还没绕过弯来，肖子涵只得进一步解释道：“经历了几个剧本世界之后，我发现了关于隐藏任务的一个规律。”

    “所谓的隐藏任务，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制定了一个具体的目标让你在无意中完成......而是在剧本结算时，通过你在剧本世界中的所作所为，来判定你是否越过了系统设定的一个隐藏门槛。”

    “你的意思是说......帮助约翰科米成长并非是系统一开始设定好的任务，而是因为我们完成了这个很有难度的事情，系统将我们做过的这件事情判定为了隐藏任务？”顾凡若有所思地说道：“也就是说，假如我们在完成主线任务之前，杀掉了英国元首，那么杀掉英国元首这件事，就被系统判定为隐藏任务了？”

    “不愧是我的表弟，一点就透。”肖子涵赞叹道，“其实这个剧本世界里......有不少可以作为隐藏任务的事件，不过可惜的是，我思前想后，发现以难度系数而言，只有这个任务是最容易完成的，因此才设计了这么一个局，来促使约翰的成长。”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最终结算时，剧本世界的剧情挖掘度只有百分之五十几的缘故。”

    “因为诸如像是杀死英国元首、策反艾伦探长这一类的事件，我们都没有完成。最后艾伦探长倒是有归附于我们的倾向......可惜主线任务已经完成了，所以剩下的时间很难真正说动他，否则我们至少还可以在他那里拿到一件精良级的装备。”

    肖子涵说罢，倒很是因为和一件精良级装备失之交臂而惋惜，而顾凡却没有类似的情绪，毕竟于他而言，这个剧本也着实没动什么脑子，能跟着混到好处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

    “你现在这么一分析，我倒是有点回过味儿来了......”顾凡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说道：“当时我坐的那节车厢，里面装的炸药恐怕根本炸不掉议会大楼吧？”

    “里面的炸药看起来不少，其实都是小威力的样子货罢了。”肖子涵倒是大方承认了，接着说道：“那些炸药......炸死几十号英国特警倒是问题不大，但是想炸掉一栋大楼就显得太勉强了。”

    “喂，即使如此，对我来讲也太危险了吧，我可是处在爆炸中心的位置啊。”

    “这一点我早就考虑进去了。”肖子涵懒懒地回道：“在行动开始之前，我们不是就已经试验过，炸药爆炸时的攻击属于能量攻击么？你的虚像腕表正好可以被动防御能量攻击，加上你高达14点的体质，绝对能在爆炸中生还。”

    “是啊......炸完之后我就剩下10的血量了，你计算的还真是精确啊.......”顾凡干笑着，随即接道：“你这么处心积虑地搭建了一个让我假死的局，无非就是为了激起约翰心中的热血而已吧。”

    “还有什么能够比朝夕相处的战友死在自己面前，更能让自己克服恐惧的办法呢？”肖子涵反问道。

    “可怜的约翰......”顾凡叹了口气，“估计在那个世界里......他会永远怀念着我吧。”

    “好了，这种不必要的感叹就不用在我面前说出来了。我先下线了，之后各排各的吧。”

    话音刚落，顾凡还没来得及说话，肖子涵便化为漫天白光，消失无踪了。

    “真是......”顾凡无奈地自语道：“我还想看看你都拿了什么装备呢。”

    随即他拿出了自己得到的装备，开始仔细端详起来：

    名称：重型狙击步枪

    性质：武器，可装备，可带出剧本

    品质：普通白色

    攻击力：中等

    弹药数：1发

    换弹间隔：60秒

    备注：英国在21世纪40年代新研发出的一种重型狙击步枪，具有射程远、精度高、威力大的特点，但美中不足的是，这款狙击步枪的重量号称所有同类型枪支之最，携带十分不便，并且换弹间隔极长，它的研发者是这么评价这款狙击步枪的：“假如你第一发没有打中你的敌人，那么我建议你赶紧扔下这个大家伙跑路，因为等你换上第二发子弹瞄准敌人时，他们大概已经可以跑过来将你枪毙10回了。”

    ......

    名称：黑布斗篷

    性质：披风类防具，可装备，可带出剧本

    品质：优质绿色

    防御力：低

    备注：天命公司科技部产品之一，外形酷炫、携带轻便。在从高处跌落时能够触发其内置的改换材质系统，可以达到一定的缓冲效果。并且能有效阻挡小口径的枪支射击，但对于刀剑之类的冷兵器并无太大作用。

    ......

    名称：怪奇面具

    性质：面具类防具，可装备，可带出剧本

    品质：精良蓝色

    防御力：中等

    主动技能：心灵震慑：利用面具中储存的魔法能量，对面前180度、五米内的半圆范围敌人发动心灵上的震慑，能够使意志不坚的敌人心理崩溃。或者对心智坚定的敌人造成不多于1秒的晕眩效果，对方心灵力量越强大，所受到的晕眩效果越短暂。

    备注：以盖.福克斯为原型制造的具有神秘力量的面具，可以阻挡大部分枪支的伤害。平时戴在脸上时可以选择隐藏面具，但仍然具备其所有效果，在需要遮掩面容时可以将其显现出来，实乃杀人越货的不二之选。

    ......

    看完装备属性之后，顾凡随手便将黑布斗篷与怪奇面具装备在了身上，又将重型狙击步枪扔到了背包里，随即确认检查了一下没有任何忘记的事情，便下线了。

    “喂，我说......”肖子涵此时瞪着眼睛，看着餐桌上的晚饭，嘴角抽动着说道：“你这个清汤挂面配蛋炒饭是怎么个吃法？”

    “啊，我是怕蛋炒饭不够吃，所以又下了一碗清汤挂面。”刚刚卸下围裙的顾凡随意说道，随后抢先从筷子筒中抽出一双筷子，卷了一筷子面，“唔......味道不错啊，一如既往地清新寡淡，就如同我平静的心灵......”

    “我刚刚可不是在夸你吧。”肖子涵见顾凡吃得正香，干笑道。

    “哦，如果换成只会做煮面的表哥，今晚我们大概连蛋炒饭都吃不到了吧。”正在吃面的顾凡稍稍停了嘴，却连头也不抬，嘲讽道。

    “那也只是因为我懒得学而已，你要是给我一晚上时间，信不信明天一早给你把华夏区八大菜系都做上一遍？”

    “你不是因为懒得学，”顾凡此时终于抬起头来，盯着还看着眼前的挂面和炒饭难以下嘴的肖子涵，“你是因为懒。”

    肖子涵正欲反唇相讥，便听到门口有按门铃的声音。

    “今晚饭是我做的，你去开。”还未等肖子涵开口，顾凡便用这句话堵住了他的嘴，表明了自己绝对不会去开门的坚定立场。

    “真是的......”肖子涵这次倒是没有和顾凡纠缠，乖乖去门口开门了。

    肖子涵打开了出租屋的大门，发现门口站着的正是负责这一片区的快递大爷，签收了相关文件之后，他从快递大爷那里收到了一封密封好的信件。

    肖子涵看了看信件封皮上的字，除了写着“肖子涵收”之外，并没有找到发信人的信息，于是肖子涵索性将信封折了起来，塞进了裤子口袋中，随即关上了出租屋的大门。

    “谁啊？”顾凡一边吃饭，一边还不忘问问肖子涵是谁来了。

    “送邮件的王大爷。”客厅处传来了不大的声音。

    “王大爷？是你的邮件？”

    “恩，是一封给我的信。”

    “谁到了这个年代还写信啊......给你的通讯器发个电子邮件不就完了？”顾凡听到此处也不禁愕然，毕竟在他看来，都已经22世纪了，由于网络技术的迅猛发展，几乎已经没有人会采用这种耗时耗力方式来联系他人了。

    “存在即合理，你哪来那么多废话。没有这些纸质信件，有多少王大爷会失业？”肖子涵似乎并不像和顾凡多谈，“我今天没胃口，你把我那份也吃了吧。”

    “喂！”顾凡看着往自己卧室走去的肖子涵，高声道：“你没胃口早说啊！”

    可惜肖子涵头也没回，进了自己的卧室后，“啪”地一声便关上了卧室的门。

    “真难伺候。”顾凡咕哝了一句，随即草草的吃完了饭，洗过了碗筷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了游戏舱，准备晚上用浅睡眠模式再排一个剧本。

    ......

    “欢迎进入天命空间！”

    顾凡轻车熟路地进入了个人据点，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好友列表，发现表哥和林沛筠两个人均显示离线状态，于是只能自己一个人去刷一个副本了。

    令他没想到的是，当他点开操作界面时，发现之前一直是灰色的天命商城已然变亮，于是他点了进去，大致翻了翻商城里的商品。

    “唔......卖的基本都是大路货啊。”顾凡看着商城里的商品，发现目前商城中只有系统售卖摊位，其中的商品大多是普通刀剑或者小口径的手枪步枪之类的白装，逛了一会儿之后，顾凡发现确实没什么好买的，于是在花了300天命点买了6个普通品质的止血绷带之后，便退出了天命商城。

    名称：止血绷带

    性质：消耗类道具，可交易

    品质：普通白色

    效果：当玩家的血量低于100时，将止血绷带缠绕到受伤部位，将缓慢回复血量，血量回复速度为自然回复速度的1.5倍。

    备注：如果你没受伤，就别用这玩意儿去碰瓷了。

    ......

    买完绷带后，顾凡点进了天命剧本，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一直都是灰色图标的多人团队剧本也被点亮了。

    于是顾凡思考了一下，决定自己单排一个多人团队剧本玩一玩。

    在进入剧本之前，顾凡还是惯例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属性和背包：

    ......

    角色名称：顾凡

    基本属性

    力量：133影响您在游戏中的基本攻击力以及负重

    敏捷：113影响您在游戏中的反应能力以及奔跑速度

    体质：143影响您在游戏中的身体防御力、伤口愈合能力以及耐力恢复速度

    智力：12影响您在游戏中对于事物或人的分析能力和判断能力

    备注：有必要通知您的是，这个游戏虽然有等级概念，但升级并不会增加你的基本属性，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在游戏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您的基本属性都不会有任何变化，但是通过有意识的锻炼，或许能够使您的基本属性获得一些有限的提升。

    个人称号：历史参与者

    个人装备：粘性钩爪&虚像腕表手腕、怪奇面具脸部、黑布斗篷背部

    背包物品冒险者八格储物背包：有豁口的菜刀、电击棒球棍、律师资格证、重型狙击步枪、止血绷带6。剩余格子：3格

    ......

    在检查了自己的一切都准备完毕后，顾凡便点进了多人团队剧本模式，选择了随机单排剧本......

    系统检测到您目前属于无组队状态，因此自动将您排入随机多人团队剧本队列，系统将根据个人参数为您随机匹配四名队友进行五排游戏，祝您在本次剧本中旅途愉快！

    随机队友匹配中......

    随机队友匹配完毕

    剧本生成中......

    ......

    在顾凡准备进入新的游戏剧本同时，肖子涵在房间里也看完了之前收到的信。

    只见肖子涵离开了卧室，慢慢踱步走到了厨房中，打开了厨房中的煤气灶，将自己看过的信纸扔到了正燃着的熊熊火焰之中......

    “不给我发电子邮件，是害怕在网络上留下痕迹吗......”肖子涵看着迅速被烧成灰烬的信纸，喃喃道。

    很快，信纸即将要被熊熊火焰所销毁，但就在它完全消失于这个世界之前，还能看到信纸最后的落款人写着一个名字......

    肖子凡。

    剧本生成中

    剧本生成完毕

    普通团队剧本：异世界的网瘾战争。此剧本提供隐藏任务线以及剧情发掘度奖励，部分道具可带出剧本。注：本次剧本为大型沙盒类剧本，时间流速与现实世界不同步。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由于体质的提升，顾凡明显感觉到剧本传送所造成的眩晕感大大减弱，他很快便从这种眩晕感中恢复过来，开始打量眼前的环境。

    令他有些惊讶的是，这一次他的周围还有几个人似乎没有从晕眩感中恢复过来，顾凡看着这些像喝醉了酒一样的玩家，莫名有些好笑的感觉。

    终于，其中一位身穿紫色长袍的青年从眩晕中恢复过来，他先是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终于将目光聚焦在了正含笑盯着他的顾凡。

    “你”紫袍青年本来似乎想要和顾凡说什么，可看到其余人似乎也要醒过来了，不由立刻闭嘴不言。

    这时其他人也陆续清醒了过来，顾凡将他们都打量了一遍。除了一开始便醒过来的紫袍青年外，其余三人中，还有一位看起来有些微胖的持剑少年，和两名头戴兔耳头饰的双马尾妹子。

    五人此时面面相觑，气氛竟有些尴尬起来。

    终于，还是顾凡一声清咳，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各位好，先自我介绍一下，在下顾凡”

    “恩，我知道。”岂知顾凡刚刚开始自我介绍，便被那位微胖的持剑少年不客气地打断。

    “哈？”顾凡显然被这个回答搞得有些措手不及。

    “你头上写着呢。”持剑少年此时看顾凡似乎没听懂自己的意思，不由得提醒道：“你该不会没有开过队友信息模式吧？”

    顾凡听到此处，脸色不由一变，他玩了这么久游戏，还真的不知道有什么队友信息模式。

    “呃，在系统界面的右下角。”一旁的紫袍青年看顾凡似乎还没找到，便好心提醒道。

    顾凡经过这位紫袍青年的提醒，果然看到在系统界面的右下角有一个铁盾图标，他点开这个图标，系统便适时地弹出了一个确认框。

    系统提示：是否开启队友信息模式？

    顾凡毫不犹豫地点了“是”，果然，他面前的四个人头顶上都出现了相应的文字。

    紫袍青年的头顶上显示的名字是鲁西法，而持剑少年则是天傲龙，一旁的两位双马尾妹子则在头顶上分别显示着呆呆兔和萌萌兔，此时顾凡才发现，这两名双马尾妹子居然是双胞胎姐妹。

    “看来大家都是这个剧本的玩家啊。”刚刚拿名叫做天傲龙的持剑少年看顾凡已经打开了队友信息模式，不由得笑着说道：“正如同各位看到的一样，我的昵称叫做天傲龙，擅长使剑，各位只要跟着我的步伐，包你们无伤通关！”

    说罢，这个天傲龙还故意拔出腰间长剑，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

    顾凡对于这个叫做天傲龙的少年倒是没有什么恶感，虽然这小子似乎没什么礼貌，看起来也特别以自我为中心，但看他稚嫩的面孔，只怕是刚刚满十八岁的小屁孩，顾凡对于这个年龄段的中二少年一直都抱有很大的宽容，毕竟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嘛。

    而正当他思绪纷飞的时候，一旁的两名双胞胎姐妹花也做了自我介绍。

    首先是那个叫做呆呆兔的妹子，她先是冲着刚刚做了自我介绍的天傲龙笑了笑，随即说道：“大家好，我的昵称叫做呆呆兔，就如同大家所见，我和旁边的萌萌兔是双胞胎姐妹，我是姐姐，擅长使弓，希望能够和大家在这个剧本里合作愉快。”说着，她从背包里拿出一把做工精致的木质长弓，对着面前的队友扬了扬。

    而她一旁的妹妹萌萌兔似乎很是害羞，半天只挤出来一句话：“萌萌兔，擅长用弩。”

    顾凡倒是没有想到，这两名双排的妹子居然是两个远程。

    随即顾凡又看了看旁边叫做鲁西法的紫袍青年，见他似乎是一副想要出列又犹豫的样子，便自己先介绍起来：“顾凡，擅长近战，武器是棒球棍。”

    在顾凡简短的介绍之后，已然介绍过的四人目光都集中在了神情有些畏缩的鲁西法身上。

    “鲁鲁西法，22岁，目前单身。”鲁西法的声音有些结巴，脸色似乎红的过分，眼色躲闪地说道：“擅长擅长魔法。”

    “魔法？”天傲龙明显对于鲁西法的这种说法很感兴趣，连问道：“我还没见识过魔法呢。”

    “鲁西法哥哥，不如你给我们表演一下吧。”一旁的呆呆兔显露出很期待的眼神，娇声道。

    “哥哥哥？”鲁西法似乎从来没有被年轻姑娘这么叫过，此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一旁的顾凡看着脸色涨红的鲁西法，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心想这个鲁西法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宅男？

    过了好一会儿，鲁西法才从呆愣中反应过来，看着呆呆兔仍然希冀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随即他的双手开始舞动起来

    顾凡只看到鲁西法双手虚握，好像在空中揉一块面团一般，不多时，他的双手中心处开始汇聚出了红色火光，最后变成了一个不大的红色火球不停地旋转着。

    只见鲁西法将这团小小的红色火球推向了一个无人的方向，小火球在脱离了鲁西法的手心后陡然增大！最终变成了一个锅盖大小的橙色火球，以十分惊人的速度飞向墙壁！

    “嘭！”

    火球在接触到墙壁之后，轰然炸裂，在白色的墙体上留下一大块乌黑的痕迹。

    “哇，好厉害！”呆呆兔显然没想到鲁西法的魔法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不由得惊呼道。

    而在一旁的天傲龙和萌萌兔也不禁被惊得不轻，其中天傲龙看了看墙壁上的痕迹，不由得欣喜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鲁西法你这个魔法威力很强啊！不如我收你当小弟如何？以后我罩着你！”

    顾凡看到了这个魔法的威力，也不由得有些咋舌，据他估计，以这个火球的威力，自己虚像腕表的能量护罩恐怕最多能挡一下。

    “其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鲁西法在放完火球之后，似乎又回到了刚刚那个羞涩畏缩的宅男状态，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正当众人还在吵吵闹闹时，这个房间的门被打开了，房间门口走进一个穿着奇怪衣服的中年大叔，这位大叔身上的衣服式样有些类似于警服，但似乎又有点似是而非，他一边开门走了进来，一边大声嚷嚷道：“吵什么吵什么？你们这群菜鸟准备好了没有？马上就要出任务了！”

    就在这个中年大叔说完这句话后，刚刚还在喧闹的五人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系统的提示语音：

    主线任务已激活：调查帝都网瘾治疗中心发生的少年命案

    众人接到了主线任务，不由得静了下来，适逢这位中年大叔走了进来，便全都闭口不言，想听听这个大叔要说些什么。

    这位中年大叔看了看陡然安静下来的众人，还以为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震慑住了这群人，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轻咳了一声，说道：“你们赶紧收拾一下，一会儿去帝都网瘾治疗中心还有案子要查呢。”

    “请问”顾凡见这位大叔好像随时都要离开的样子，连忙问道：“能给我们详细说说这个案子么？”

    “真是你们果然没有认真看过任务简报吧！”中年大叔听了顾凡的问题，有些不满地回道：“你们这样的性子，以后怎么胜任治安官这个职位？”

    “治安官”顾凡在心中默默地记住了这个名字，他现在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这个剧本应该不是和上个剧本同类型的历史剧本。

    “我就只再重复一遍，你们给我听清楚了。”这位中年大叔清了清嗓子，说道：“在一小时前，我们接到报案，在帝都外城区的网瘾治疗中心里有两名正在接受治疗的网瘾少年被发现死于卧室，目前死因不明，你们五人作为我们帝都治安所新晋的见习治安官，需要去调查一下这件命案的来龙去脉。”

    “另外，问问题要叫我长官！”

    “是，长官！”顾凡毫不犹豫地补上了之前的称呼。

    中年大叔似乎很满意顾凡的态度，原本有些严肃的脸色也慢慢缓和下来，他从怀中掏出一件酷似掌上电脑一样的电子设备，交给了顾凡：“看你态度不错，这次调查就由你来带队好了，这是这件案子的详细卷宗，你在路上的时候可以和其他治安官看一看。”

    “是，长官！”

    中年大叔摆了摆手，示意顾凡和其他人可以离开了，“你们赶紧动身吧，出门前别忘记去左手边的武器室领你们的配枪。”

    顾凡见在这个大叔身上似乎也挖不出什么其它信息了，不由得向周围的队友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赶紧动身和自己离开。

    众人出了房间，走在走廊中，没了那位中年大叔，几人的话又开始多了起来。

    “嘿嘿，这次剧本感觉还不错啊，主线任务刚刚开始，就送一把手枪。”令人惊讶的是，首先打开话匣子的，居然是身着紫色长袍的鲁西法。

    “我劝你最好别对这个所谓的配枪抱太大希望。”一边的天傲龙见鲁西法似乎很高兴的样子，不由得向他泼了一盆冷水：“这种剧本刚刚开始就配发的制式武器，十有**都是白装，对我们的战力没什么提升的。”

    “天傲龙哥哥别这么说嘛。”一旁的呆呆兔此时也参与了进来，为鲁西法打了个圆场：“就算是白装，好歹也是白捡的装备嘛，不要白不要。”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你们想要好装备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嘛。”天傲龙似乎对之前呆呆兔的话很是不以为然，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一旁的呆呆兔说道：“咦？话说你不是年纪比我大么？叫我哥哥干嘛？”

    不理一边脸色已经有些发黑的呆呆兔，顾凡在一间门上印着“武器室”三个大字的房间前停了下来，转头向后面的几人说道：“武器室到了。”

    然而当他们打开武器室的大门，看到了里面之后，所有人都瞬间石化。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配枪？”刚刚被天傲龙呛了一下的呆呆兔此时早已忘记了之前的事情，盯着武器架上整齐安放着的长枪，喃喃道。

    顾凡显然也对这个展开有些懵逼，他走到了离众人最近的一排武器架旁，拿起了其中的一杆长枪。

    名称：木杆钢头枪

    性质：武器，可装备，可带出剧本

    品质：普通白色

    攻击力：低

    备注：帝都治安所中治安官的制式装备，枪杆为上好楠木制成，兼具韧性与弹性特点，而枪头则由纯度极高的钢材打造，穿透力极强。

    “原来如此啊这个配枪还真的是字面意思嘛。”顾凡盯着手中这杆长枪，自语道。

    “我还以为这是个科技世界怎么会有这种长枪？”一旁的天傲龙看着这一排排长枪，有些蛋疼地说道。

    “呃其实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鲁西法此时倒是出言解释道：“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21世纪时候的一部叫做火影忍者的漫画，里面的世界观就是科技和冷兵器并存，想必这个世界也是类似这种设定。”

    “谁会看一百年前的漫画”天傲龙小声嘀咕道，但也算是接受了鲁西法的这种解释。

    “算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旁边一直没什么话的萌萌兔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随即上前拿了一杆长枪，将其收进了空间背包中。

    呆呆兔和鲁西法见状，也跟着萌萌兔拿了一杆长枪，有样学样地装进了背包。而唯独天傲龙这个持剑少年并没有动，似乎看不上这杆长枪。

    “天傲龙，你不拿吗？”收起长枪的呆呆兔这回学了个乖，没有再故意卖萌叫他哥哥，她见天傲龙丝毫没有要上前的意思，不由得提醒道：“怎么说也算一件装备。”

    “我背包已经满了。”天傲龙有些无奈地回应道：“背包里的东西都是通关必要的一些强力道具，实在没空间去装这种东西。”

    “背包满了？好厉害！”呆呆兔听到了这个理由，也不由得惊呼道：“我们姐妹两个也都是经历了好几个剧本，可到现在为止都没拿到几件装备道具呢。”

    “啊，这没什么，我的装备大多也都不是我自己打出来的。”天傲龙随意回道：“都是从其他玩家那里收过来的。”

    “收过来的？现在游戏应该还没有开通货币兑换系统吧？”顾凡有些奇怪的问道。

    “线下交易呗。”天傲龙亮了亮手里这把长剑，说道：“这把精良级的长剑花了我一万多星币呢。”

    “一一万星币。”顾凡想起了自己家里那个三万星币的游戏舱，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随即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武器室。

    其余三人似乎也被天傲龙的土豪手段给震慑住了，不由得跟着顾凡默默地走了出去。

    “诶？怎么都走了啊。等等我！”天傲龙明显还没搞清楚状况，见众人已经离开，不由得大叫着追了上去。

    当他们走出了帝都治安所的大门，瞬间被眼前的景色给镇住了。

    放眼望去，各种风格的建筑让他们有些眼花缭乱，其中既有欧洲中世纪风格的小型城堡，在城堡的旁边居然还有一座明显带有中国古代风格的酒楼。

    不仅仅是建筑，此时大街上的行人装扮也各不相同，有身配刀剑的侠客造型，也不乏手中攥着法杖，身着长袍的魔法师造型，顾凡甚至看到了几个狗头人身的不明生物，可周围的行人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丝毫没有奇怪的感觉。

    看到这里，就连自诩适应力很强的顾凡，都不由感叹：

    “真是画风诡异的异世界啊”

    尽管众人对于这个异世界有着极大的兴趣，然而碍于系统将故意不推动主线任务的行为定义为消极游戏，这也使得众人不得不尽快按照任务指示到达外城区的网瘾治疗中心进行调查。

    “事情基本上已经比较明朗了。”坐在马车内的顾凡不停操作着手中的电子设备，抬眼向同样置身于治安官专用马车内的四人说道：“这个网瘾治疗中心恰如其名，就是字面上的那个治疗网络游戏成瘾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也是有网络游戏的。不过据我的调查分析，这个世界上的网络游戏才刚刚兴起，属于起步阶段。”

    “那关于这个案子涉及的那个网瘾治疗中心呢？为什么治疗网络成瘾居然会死人？”顾凡倒是没想到，首先提出问题的居然是沉默寡言的萌萌兔，此时她一脸好奇，脑后的双马尾一跳一跳，倒是颇为可爱。

    “关于这个现在倒是还没什么头绪。”顾凡低下头想了想，沉吟道：“目前治安所也只是接到了报案，说有两名正在接受治疗的网瘾少年被发现死在卧室，具体死因、甚至连死亡时间都一概不明，要去看了才能知道。不过这个网瘾治疗中心我倒是用这个电子设备自带的搜索引擎调查过，好像是个非常有名气的治疗中心，这个地方的院长不但是网瘾治疗领域的权威，还是帝都鼎鼎大名的高阶魔法师，名字嘛好像叫牛永信。”

    “恩？牛永信？”鲁西法听到了这个名字，倒是好像想到了什么，微微一愣。

    “怎么了？你听过这个名字？”顾凡看鲁西法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不由得精神一振，连忙问道。

    “唔那倒没有。只是我之前看过一部漫画，里面也有一个反派人物和这个牛永信名字差不多来着，也是个网瘾治疗大师。”鲁西法挠了挠头，小心翼翼地回道。

    “又是漫画你的人生难道只有漫画吗？”一旁的天傲龙见鲁西法又把话题扯到了漫画身上，不由得腹诽道。

    “好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要先到那个网银治疗中心才行嘛！”最后由呆呆兔一锤定音，结束了马车内的谈话。

    就在呆呆兔话音刚落之际，马车内的顾凡精神一振，说道：“到了！”

    而顾凡这句话说完，便听到马车外马夫的声音：“各位治安官大人，外城区的网瘾治疗中心已经到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天傲龙显然对于顾凡的预知能力表现出了一个十八岁少年应有的好奇心，怪叫道。

    顾凡却只是微微一笑，轻声道：“秘密。”

    而与此同时，在治安官马车的正上方天空，正盘旋着一只黑色乌鸦，久久没有离去

    五名玩家此时已经下了马车，向网瘾治疗中心的大门走去，由于系统的缘故，他们的外形服装尽皆被默认为本世界的治安官造型，因此网瘾治疗中心大门的门房倒是没有敢拦住他们，而是直接放行。

    而越过了铁门与高墙隔绝的壁垒，众玩家首先看到的却是一个满脸堆笑的猥琐中年人。

    “各位治安官大人日安，我是网瘾治疗中心的接待部主任牛大宝，欢迎各位能够在百忙之中来到我们网瘾治”

    “多余的话就不要多说了，听说你们这儿不是死人了吗，赶紧带我们过去看看吧。”天傲龙一看到这个牛大宝，就觉得他贼眉鼠眼地不像个好人，加上自己也想要快点进入正题，便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让他赶紧带着自己一众人去现场看看。

    “呵呵这位大人说的是，我们马上就去，马上就去。”牛大宝并没有因为天傲龙将其的话打断有什么不满显露，而是顺着天傲龙的话，将众人向案发现场带了过去。

    只是刚刚准备带路，却被一个声音突兀地叫停：“等一下！”

    牛大宝愕然转过头去，发现叫住他的，正是五位治安官中最高大的那位！

    顾凡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牛大宝，抬手指了指网瘾治疗中心中央位置的那座高耸入云的高塔，问道：“那座高塔建筑是什么？”

    “那座高塔是平时我们牛永信院长修行魔法时需要用到的法师塔。”牛大宝以为顾凡要问什么问题，悄悄地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而顾凡仍然冷着一张脸，心中默默记住了法师塔这个名字，随即点了点头，大手一挥，说道：“没事了，带路吧。”

    之前在大门外倒是没觉得什么，可是置身于这个治疗中心内部后，才发觉里面居然大的惊人，牛大宝带着一众玩家整整步行了大约二十分钟，才走到了一栋中世纪风格浓烈的古堡之中，之后又左拐右拐了好几个弯，才真正到达了案发现场。

    而所谓的案发现场，实际上是一个空间有些逼仄的卧室模样的房间。房间里有两张看起来相当简陋的木板床，顾凡等人甚至能够看到木板床的外部有不少虫蛀的木洞，而之所以称其为床，则不过是因为木板上铺了一层薄薄的床垫罢了。

    而此时，这两张木板床上正躺着两具少年人的尸体。

    “各位大人请看，我们今天早上发现这两个孩子死在了自己的床上，按照我们以往的经验，这两个孩子大概是自杀”牛大宝看见几个人已经凑上前去开始观察两个少年尸体，不由得满脸堆笑解释道。

    “是不是自杀我们自然会判断，用不着你提点我们！”天傲龙此时正瞪大了眼睛，观察着床上少年死去时的表情，听到了牛大宝的话，不耐烦地回道。

    而萌萌兔和呆呆兔两个双马尾妹子，居然也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和天傲龙一起在对着其中一具少年尸体动手动脚，就差没有整个翻过来了。

    “记得戴手套！”旁边的顾凡看到天傲龙和呆呆兔姐妹三人玩得正高兴，不禁提醒道。

    “知道啦，知道啦。”天傲龙尽管答应的很是勉强，但还是听了顾凡的话，乖乖戴上了治安官口袋中附带的白色手套，开始检查起死尸来。

    而和顾凡研究同一具尸体的宅男鲁西法，早已经带上了白色手套，颇为专业地分析着面前这个少年的死因来：

    “按照骨龄推测，这个少年应该只有十五岁左右眼窝处发黑，说明他生前的睡眠质量很差。胸口处有明显乌青，生前这里肯定遭受过重击四肢浮肿、颜色也不对，生前供血不畅啊”鲁西法此时似乎变了一个人，脸上的畏缩与不自信尽皆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专注，他小心翼翼地将尸体翻了过来，脸色立刻一变，“嗯？后脑处的头骨凹陷，之前这个地方肯定遭受过重击！如果没有其它伤口的话，这绝对可以算作致命伤了！”

    “这就是所谓的自杀？”

    就在旁边一同和鲁西法观察这具尸体的顾凡听了他的分析，眼中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鲁西法，你以前学过法医鉴定？”

    “没有啊。”还在仔细观察尸体细节的鲁西法头也不抬，随意说道。

    “我看你好像还挺专业的。”

    “这都是我在一些刑侦漫画里学到的。”

    “刑侦漫画？”顾凡听到了这个回答，也不禁有些愕然，“把漫画里的知识运用到现实中，怎么看都有些不靠谱吧”

    “恩，假如一部刑侦漫画里有关于现实的相关知识是有错误的，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岂知鲁西法似乎很认同顾凡的这种说法，但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可是假如你看过上百部刑侦漫画，经过相互比对，那么提炼出的常识就能够经受得住现实的考验了吧。”

    “上、上百部刑侦漫画”顾凡从这句话中得到的信息，连他自己都被吓住了，“冒昧的问一句，你究竟看过多少部漫画？”

    然而令顾凡也没有想到的是，鲁西法还真的报出一个数字来：“四千三百六十八部。”

    “喂，你们去看看那一具尸体吧。”那一边的天傲龙似乎已经将他们那边的尸体观察的差不多了，便走到了顾凡这一边，大声嚷嚷道。

    而此时鲁西法也差不多将这具尸体看了一遍，闻言点了点头，依然戴着白色手套，向另一具尸体走过去。

    顾凡一看鲁西法走了过去，由不得自己慢慢消化刚刚的惊讶，连忙跟了上去。

    “这一具的尸体情况和上一具差不多，依然有非常眼中的黑眼圈，肤色也极其暗沉，四肢浮肿，通血不畅不过身体的其它部位倒是没有什么伤痕，除了手腕处的肌肉似乎有些烧灼的痕迹，右手腕的一块皮肤组织已经完全坏死了”鲁西法显然又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自言自语道。

    “皮肤组织坏死？既然你刚刚提到了烧灼的痕迹，是由火焰造成的吗？”顾凡的目光同样落于死者的手腕部分，看了上面确实有些淡淡的焦红痕迹，不由发问道。

    “不，不是火，是电击。”鲁西法紧紧皱着眉头，回应道：“如果是被烧伤的话，伤口不可能是这个样子的。唯一的解释，就是被强电流击中后，瞬间产生的高温使这一部分的皮肤组织完全坏死了。”

    “电击”顾凡听了鲁西法的解释后，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难道是那座法师塔”

    “你刚才说什么？”鲁西法抬头，看了看正在自言自语的顾凡。

    “哦，没什么，想到了一些事情，但还没验证过到底准不准确。”顾凡倒是一语带过，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解释。

    “各位我想大人们应该也看的差不多了。”一旁的牛大宝倒是一直没走，依然在此看着五名玩家检查这两具尸体。

    “牛主任，我倒是有不少问题想要问问你”岂知顾凡却丝毫没有想要给他面子的意思，直截了当地说道：“不知道死者身上的这些伤痕你作何解释？”

    “这个这个在下也不是十分清楚，可能是他们不小心自己撞的吧。”牛大宝打了个哈哈，甩出一个连弱智都不一定信的敷衍理由。

    顾凡此时已经眯起了眼睛，对着满不在乎的牛大宝森然道：“我现在有充分的理由以及证据认定这两名死者并非自杀，而是死于他人之手，鉴于牛主任似乎也对这件事没什么了解，不如请你们牛永信院长亲自向我们解释一下。”

    牛大宝听到了顾凡的威胁，却依然有恃无恐，不过他倒是没有再和顾凡一行人扯皮，而是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背对着五人说道：“那就请各位治安官大人在此稍候片刻，我去请示一下牛院长。”

    顾凡的目光一直跟随在慢慢远去的牛大宝身上，直到肉眼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这才作罢。

    “我说顾凡，你真的能确定这两名死者是他杀而不是自杀？我怎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天傲龙又看了看这两具尸体，不相信地嘀咕道。

    “等到那个牛永信来了就知道了。”顾凡只回了这么一句，随即再也没有说话，转而闭目养神起来。

    而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一个淡淡的黑色影子向牛大宝的方向遁去。

    牛大宝此时快步向网瘾治疗中心的法师塔走去，尽管刚刚存放尸体的古堡里中心的法师塔算是有一段很远的距离，可是牛大宝的脚下似乎一直有两个小旋风在旋转着，带动着牛大宝的速度也快了起来，不过五分钟左右，牛大宝便来到了那座直入天际的法师塔底部。

    而当牛大宝真正来到了这座法师塔的下面，就能够听到塔顶似乎隐隐约约传来了电闪雷鸣的声音，可牛大宝却好像早已习以为常一般，神色如常地走进了法师塔中。

    法师塔内的光线并不算太好，幽幽暗暗的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就连已经来过多次的牛大宝，也不得不拿起法师塔内备用的灯笼，提着已然点亮的灯笼照亮昏暗的前路。

    很快，牛大宝便来到了接近法师塔顶的院长办公室，他敲了敲门，并未说话，就这么乖乖侍立在办公室的木门前一动不动。

    过了没多久，木门自动开了一条小缝，牛大宝轻车熟路地提着灯笼走了进去，而他的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办公椅上正在用鹅毛笔记录着什么的白发老者。

    这位白发老者看起来虽然须发皆白，但是精神却颇为矍铄，一身纯白法袍透着一股庄严圣洁的味道，任谁看到了这个老者，都不会将他和名震帝都的雷霆法师牛永信联系在一起。

    “院长大人。”牛大宝见了还在埋头记录着什么的牛永信，低下头行礼道。

    “有什么事吗。”牛永信还是埋头记着自己的东西，可却丝毫没有阻碍他和眼前的牛大宝交流。

    “是那两个死掉的孩子。”牛大宝低声回道。

    “我们网瘾治疗中心哪一年不死几个病人？不是和治安所那边打过招呼了么？这种小事有什么好来烦我的。”此时的牛永信才抬起了头，如鹰隼般的眼睛直刺半跪在地上的牛大宝，皱眉道。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这一次来调查的治安官比较棘手。”牛大宝抬眼看了牛永信一眼，不由吓得赶紧低下了头，连忙说道：“这次的治安官似乎是几个愣头青”

    牛大宝几句话便将前因后果交待清楚，留给了牛永信闭目思考的时间。

    过了一会儿，牛永信陡然睁开了双眼，直视牛大宝，淡淡地说道：“既然这几个治安官不识时务，就等他们出了我们的治疗中心，派人在路上做掉吧。”

    “可是，他们毕竟是在编的治安官”牛大宝听罢，有些迟疑地说道。

    “呵呵，几个见习治安官罢了，我们上面也不是没人。”牛永信似乎并不在意，随意说道：

    “只要是敢挡在我面前的阻碍，就要有被我清除的觉悟！”

    “我明白了，那属下马上去安排。”牛大宝看着座位上眼光幽深的牛永信，不敢再反驳什么，连忙答应道：“如果院长没有别的吩咐，属下便先行告退了。”

    牛永信刚刚打算让牛大宝退下，可他的面色却忽然一凝，沉声道：“等一下。”

    “院院长还有什么吩咐？”牛永信突然开口让牛大宝吓了一跳，连忙说道。

    “你的背后有不干净的东西。”牛永信话音刚落，便见牛大宝背后的黑暗处陡然化为一只黑色乌鸦，向法师塔的窗户处激射而出！

    牛永信冷哼一声，右手抬起，在空中虚握，整个法师塔的墙壁上瞬间多了一层由雷电构成的屏障，令黑色乌鸦无所遁形！

    随后牛永信又伸出了左手，在手中凝结出一只雷电长鞭，蓝白色的雷电长鞭边缘处噼里啪啦地跳动着微小的电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四处躲闪的黑色乌鸦卷去！

    黑色乌鸦一个躲闪不及，被雷电长鞭卷了个正着，岂知还未等到牛永信收回长鞭，被卷住的黑色乌鸦便发出一声悲鸣，在无数电弧中轰然炸裂！

    牛永信此时也终于离开了座位，看着乌鸦自爆后地上仅剩下的三根黑色羽毛，冷哼道：“黑魔法！”

    已然吓摊在地的牛大宝见状赶紧爬了起来，口中练练告罪道：“院长恕罪，属下把不干净的东西带进了法师塔中。”

    牛永信听罢，摆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不关你事，这种用黑魔法召唤出来的魔物一般都极为擅长隐匿，你没发现也是正常的事情，要不是刚刚我用精神力顺便探查了一下你身后的区域，也发现不了它。现在唯一可虑的是......这个黑魔法魔物到底是哪个巫师召唤出来的？”

    “会不会是今天来我们中心调查的治安官？”牛大宝试探性地问道。

    “不可能，”岂知牛永信很快便否定了这种说法：“能够当上治安官的都是身家清白的本地人，身具黑魔法的巫师绝不可能混进其中。这事儿容我再好好想想。”

    “是。”牛大宝再次低下了头，而后又问道：“那几个见习治安官还是？”

    “按原定计划办。”牛永信不容置疑地说道。

    “属下明白，属下告退。”牛大宝闻言应了一下，随即仍然低着头，倒退着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而留在了房间内的牛永信，还在思考着究竟是哪一位巫师胆敢前来窥视他

    “糟了！”

    同一时刻，还停留在存放尸体古堡中的顾凡暗道一声糟糕，刚刚他与召唤出来的魔法乌鸦的精神联系被外力强行切断了。

    “发生什么事儿了？”坐在一旁的鲁西法见顾凡的脸色十分难看，不禁关切地问道。

    顾凡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随即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说道：“一会儿牛大宝应该就回来了，到时候一切如常就好，有什么事等到回去的路上再说。”

    鲁西法有些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旁边的天傲龙和双胞胎姐妹见顾凡似乎并不愿意作过多解释，也不太好询问，于是只能在此处继续闷着等待即将归来的牛大宝。

    果不其然，牛大宝在过了大概五分钟后回到了这个房间，看着已然等得有些不耐烦的五个人，脸上又堆起了假惺惺的笑容：“各位大人，实在是抱歉，我们院长今天恰巧不在，恐怕没办法接见各位了。”

    “哈，不在？不在你一开始不知道吗？”此刻天傲龙已经按耐不住，“腾”地一声从床边处站起，右手已然握住了腰间的剑柄，怒声道：“我看你从一开始就是在耍我们吧！”

    “这位大人稍安勿躁，先前院长外出此事为真，我不知此事也为真，还望大人不要迁怒于我啊。”牛大宝见天傲龙随时都要拔剑，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干笑道。

    “放屁！先让我修理修理你再说！”

    “这位大人，我们这里也是经过帝都相关部门认证的合法诊所，如果在这里动手，后果你真的承担得起吗？”牛大宝此时看到天傲龙真的要拔剑相向，反而不那么害怕了，此时也上前一步，高声威胁道。

    “行了，傲龙回来。”最终还是顾凡拉住了即将暴走的天傲龙，紧紧盯着一脸有恃无恐的牛大宝，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这位兄弟刚做上治安官没几天，如果有得罪阁下的地方，还望海涵。”

    “好说，好说。”牛大宝打了哈哈，也顺着这个台阶就下来了。

    “不过公事归公事，我们作为治安官，还是要履行自己的职责。”下一秒钟，顾凡便话锋一转，接着道：“此案确实有不少疑点存在，我们仓促之间也调查不出什么，这两具尸体作为重要证据，还望牛主任能够准许我们运回治安所，请专业的法医鉴定他们的真正死因。”

    “那是自然，各位大人自便。”牛大宝的嘴角微微上扬，贱笑道：“如果没有其它事情，在下便送各位大人离开吧。”

    顾凡这次没有回话，他朝着鲁西法和天傲龙打了个眼色，自己扛起了其中一具尸体，大步走出了房间。鲁西法与天傲龙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领神会地一同抬起了另一具尸体，跟在了顾凡的身后。双胞胎姐妹见状，也只能跟了上去。

    很快，几人便回到了先前进来的大铁门处，顾凡仍是一言不发地将尸体抬上了马车，而牛大宝此时看着陆续上了马车的众人，眼中就好像看着一群死人一般。

    “我们就这么走了啊。”坐在马车上的天傲龙明显有些不服气，似乎对这次的无功而返相当不满。

    “那边毕竟是他们的地盘，咱们人生地不熟的，确实不该久待。”旁边的鲁西法见顾凡仍然阴沉着脸色，不由得帮腔道：“等咱们把尸体运回治安所，请专业的法医鉴定死因，不怕告不倒这个牛永信！”

    “恐怕不会这么顺利吧。”此时顾凡终于开口说话，他微微叹了口气，“治安所只怕也已经被牛永信给收买了，这件案子我们得不到太多体制内的助力。”

    “况且咱们能不能安全回到治安所还是两说的事儿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呆呆兔这时候的脸色也变了，连忙追问道。

    “我们恐怕已经被他们盯上了”

    岂知顾凡话音刚落，众人便感觉到马车剧烈地晃动起来，一支弩矢自马车外射了进来，直直钉在了天傲龙左肩旁边的车壁上！

    “敌袭！”

    “敌袭！”

    赶车的马夫只来得及说出这么两个字，就被第二根飞来的弩矢贯穿了脑袋，一命呜呼了。

    “你们有谁懂得群体防御技能吗？”从马车帘幕的缝隙中看着已然歪在一边的马夫尸体，顾凡将后背的黑布斗篷遮在了眼前，将其余四人挡在身后，同时快速地问道。

    “我会一个防御技能。”第一个举手的是鲁西法，他顿了一顿，又接了一句：“不过需要三秒钟的准备时间。”

    “好，我先挡在你前面，等到三秒后交换位置，其余人跟紧鲁西法一起冲出去，呆呆兔和萌萌兔注意弩矢的源头，随时狙杀埋伏者，天傲龙你就在她们身旁策应，不要让敌人靠近我们的远程输出。哎哟”

    顾凡刚刚说罢，又一只弩矢激射而来，不过这一次顾凡将自己的黑布斗篷罩在了身前，当弩矢触碰到黑布斗篷的一瞬间，原本软软的布料瞬间变得如同精钢一般坚硬，只听见“叮”的一声，弩矢被斗篷弹开到了一旁，但是由于弩矢本身的冲力，也使得顾凡后退了一步，手臂也微微有些吃痛。

    鲁西法双手仍在空中不停地舞动，而在鲁西法周围也隐隐有着一条条蓝色光线萦绕，三秒钟很快便过去了，鲁西法的法术也构建完毕，只见他对着前方的顾凡大声喊道：“互换位置！”

    一直在关注着身后动静的顾凡听到这句话后，立刻退到了鲁西法旁边，而鲁西法此时也向前一步，双手前举，大喝道：“寒冰屏障！”

    只一瞬间，鲁西法的面前就出现了一大块悬浮在空气中的淡蓝色坚冰，像一个特大号塔盾一般守护在五人面前。

    “离开马车！所有人跟紧！”寒冰屏障一成，顾凡便急忙催促鲁西法冲出马车。

    鲁西法点了点头，仍然双手平举，操控着那块仍然悬浮于空中的淡蓝色冰墙冲出了马车。而以顾凡为首的四人也紧随其后。

    而这一次迎接他们的则是两根弩矢，不过弩矢扎在了空中的冰墙上，也只是在上面留下了两个白点罢了。

    离开了马车后，众人的视野也随之变得广阔起来，顾凡这时候已经到了队伍的末尾位置，右手已然攥住了电击棒球棍，左手仍然抓着黑布斗篷，护佑着四位队友的后背。

    尽管淡蓝色的冰墙并非是透明的，但作为施法者的鲁西法却不受冰墙阻隔视野的影响，因此他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在他们正前方的位置有两名头戴黑色面罩的弩手正在给手中的弩机上弹。

    “正前方十五米处，两名敌人正在装填弩机！”鲁西法一边控制着寒冰屏障，一边用一种适中的音量将敌人的位置报给了早已严阵以待的双胞胎姐妹。

    “收到！”呆呆兔此时手中已经攥着一把木质长弓，朝一旁举着一把木质弩机的萌萌兔打了个眼色，萌萌兔点了点头表示收到，两人并没有立即出击，而是等到对面的两支弩矢再次射到了前方的冰墙上，随即萌萌兔低声喝道：“就是现在。”

    说时迟那时快，萌萌兔和呆呆兔几乎是同时翻滚到了冰墙两侧，又几乎是同时一人一个对准了还在装填弩机的两名敌人，只听得“嗖”“笃”两声，十五米开外的两名敌人应声而倒。

    “结束了吗？”天傲龙握着剑柄，看着那两名头戴面罩的黑衣人倒了下去，紧张地问道。

    “应该没有。”顾凡这时已然将黑布斗篷放了下来，但仍然紧握着电击棒球棍，面色凝重地说道：“你别忘记马车一开始的剧烈晃动，那可不是两名弩手能搞出来的动静。”

    似乎是在应验着顾凡的话一般，几乎是顾凡刚刚说完的下一刻，在鲁西法背后的土地下就突兀地出现了一只似乎是由泥土汇聚而成的土黄色大手，向鲁西法背部抓去！

    “小心！”顾凡此时离鲁西法的距离颇远，几乎不可能阻止土黄色大手，而在鲁西法两侧的双胞胎姐妹二人也来不及张弓搭箭，就在众人以为鲁西法就要中招的时候，天傲龙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

    “御剑术，疾！”

    只见天傲龙腰间的长剑自剑柄中飞出，化为一道白色匹练刺向了土黄色大手！

    快！实在是太快了！

    如果说先前萌萌兔与呆呆兔二人弓弩射出的箭矢轨迹可以很清楚地被顾凡捕捉到的话，天傲龙此时腰间飞出的长剑在顾凡的眼中便仅仅是一道模糊的白线，以顾凡现在十四点敏捷附带的感知居然没办法作出任何反应！

    天傲龙本来与鲁西法相隔了大约三米，而土黄色大手几乎是直接从鲁西法的脚下钻出，可即便如此，天傲龙的长剑却能够后发先制，在土黄色大手抓到鲁西法的前一刻刺中了大手本身！

    当长剑刺中大手的那一瞬间，长剑剑刃上的花纹好似被激发了一般，开始不住流动，而在这种流动间，长剑本身也震颤起来，只是轻轻一绞，便将土黄色大手彻底绞散。

    顾凡见鲁西法的危机暂时解除，不由得松了口气，而此时鲁西法的声音也适时地响起：“根据刚刚的土系魔法波动，源头大概在我的十点钟方向。”

    “我去！”顾凡这时一马当先，穿越过天傲龙和双胞胎姐妹，朝着鲁西法所指的十点钟方向窜了过去。

    “等等我！我也要去！”天傲龙这时已经收回了自己的长剑，但却并未收至剑柄内，而是任由长剑悬浮在空中，随其周围不停转动。

    果不其然，顾凡沿着鲁西法所指的方向行进了大约三四十米，便在一个土坡之后看到了藏匿的身着法师长袍的家伙。

    这个法师看到了顾凡似乎有些惊慌，不过却并未转身逃跑，而是双手迅速舞动，自面前的土地上召唤出了一尊高达三米的土黄色巨人。

    顾凡看到了突然横亘在法师和自己中间的土巨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向面前赤手空拳的土巨人冲去！

    顾凡对面的黄袍法师一看他竟然直直地朝着自己召唤出来的土巨人冲了过来，不由得大喜过望，赶忙操纵着土巨人双拳一并，砸向相比之土巨人极其矮小的顾凡。

    眼见着土巨人砂锅大的拳头就要将顾凡砸的脑浆迸裂，在此千钧一发之际，顾凡却丝毫没有慌乱，而是瞅准时机，在土巨人万钧压顶、拳势难改之时，就地一个翻滚，躲开了这必杀的一击。

    可就打算顾凡准备越过土巨人，直取敌酋的时候，又有一只土黄色的大脚踩了下来，一下子便封死了顾凡的前路。

    顾凡这时候才意识到，不要看这个土巨人身高三米，看似臃肿笨拙，其实论起行动之敏捷，居然仅仅比自己差了一线，虽然终究是比不上自己灵活多变，可论起防守封锁，却丝毫不弱，土巨人固然没办法拿下自己，可想要拦住自己不再往前一步，却也不是太难。

    眼见着自己的耐力值越来越低，顾凡也明白不可久战，于是一边躲闪着土巨人的攻击，一边嘴中念念有词

    “行走于冥狱，游离于黄泉生于血池，葬于暗月腐叶为羽，骸骨为翼白日不见，隐于黑夜”

    在顾凡的吟诵之中，黑色的魔法阵在其脚下迅速成型，最终顾凡对着自己的小指咬了一口，一串血珠洒在了黑色法阵上。

    便如同前几次一般，一只崭新的魔法乌鸦又从被激活的法阵中飞了出来！

    顾凡再次召唤出了乌鸦，不由感叹道这个技能实在是好用。直到现在，顾凡才意识到他在新手剧本得到的这个召唤类技能的厉害之处。

    原本他以为那一个小时的冷却时间是从上一只魔法乌鸦死后才开始计算的，没想到却是从上一只魔法乌鸦被召唤出来之后便开始计算。

    这样一来，只要距离上一次的召唤在一个小时以上，顾凡完全可以在第一只乌鸦死后立刻召唤第二只乌鸦，足以将不少敌人打个措手不及。

    而此时正操纵着土巨人的黄袍法师一看到这只魔法乌鸦，果然也是脸色一变，惊呼道：“黑魔法！你是个巫师？”

    只是顾凡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声唿哨，魔法乌鸦振翅而飞，越过了土巨人的封锁，尖锐的鸟喙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扎向黄袍法师的眼睛。

    黄袍法师见状有些无奈，只得腾出一只手来，施放了一个蛋壳一般的土盾结界，将自己护在了其中。

    可这样一来，顾凡明显就能够感觉到挡在自己面前的土巨人行动变得比之前要迟缓起来，自己的压力一下子便小了不少。

    原来顾凡一开始召唤出魔法乌鸦，为的并不是凭借着这只黑魔法生物一举干掉黄袍法师，而是逼迫他不得不分出精力来应对乌鸦的骚扰。

    最后的结果和顾凡之前预估的一样，黄袍法师分心二用，对于土巨人的操控果然便弱了下来，之前自己没办法突破的封锁，此时也变得简单起来。

    就在顾凡准备一鼓作气冲破土巨人的防御，凭借自己的突进技能将黄袍法师一举格杀之时，一柄飞剑从自己的后方飞来，先是绕开了前方已然笨拙许多的土巨人，接着直直刺向了护住了黄袍法师的土盾结界。

    只是这一次却并未向之前那般将这个结界捅破，而是“叮”的一声被结界弹开。

    顾凡此时不用转头，都知道后面的正是人未到，剑已至的少年土豪天傲龙。

    天傲龙这个时候也已经从后面赶了过来，看到了自己的飞剑被结界弹开，却并未气馁，而是右手捏了个剑诀，口中念念有词道：

    “御剑术，斩！”

    天傲龙话音刚落，悬浮于天空中的飞剑陡然一声清鸣，凭空爆发出了一阵金光，随后竟在剑刃之上凝结出了寸许长的金色剑芒，朝着蛋壳般的土盾结界狠狠一斩！

    这一次的飞剑并没有让天傲龙失望，携带着金色剑芒的飞剑轻松破开了土盾结界，却仍然去势未衰，竟直接将躲在结界内的黄袍法师斩为两段！

    而随着黄袍法师的身陨，高达三米的土巨人也随之土崩瓦解，变为了一堆碎石块。

    “哈哈，敢偷袭我新收的小弟，分分钟把你砍死。”天傲龙见黄袍法师已死，不禁仰天大笑，随即转头向顾凡说道：“怎么样，我这手御剑术还可以吧！”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保护其余的队友吗？”岂知天傲龙收获的并不是自己所期待的称赞，而是顾凡的诘问。

    “喂喂，我帮你干掉了这个法师，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怎么还开始质问我了啊！”天傲龙有些不满地嚷嚷道，显然觉得顾凡是小题大做了。

    “你”顾凡本欲再说上几句，可他一瞥相隔了几十米外的其余三人，顿时脸色大变。

    而天傲龙这时候也看到了那边的情况，只见从虚空之中突然遁出两名手持短刀的黑衣刺客，悄无声息的从呆呆兔和萌萌兔两姐妹的背后出现，并直接用短刀割开了两人的喉咙

    两姐妹顿时血量狂掉，各自的血条都只剩下不到百分之十，顺便还被施加了一个不能移动的重伤效果，而两名刺客也没有犹豫，各自又对着两姐妹补了一刀

    还在架着冰墙的鲁西法看着缓缓倒在血泊之中的双胞胎姐妹，又看了看正在向自己冲过来的两名刺客，却不见惊慌，而是口中吟诵：

    “寒冰屏障，凝结，冰封！”

    此言一出，前一秒还在空中悬浮着的冰墙顿时散为了无数细小冰晶，随着鲁西法的身边迅速旋转起来，下一秒，无数冰晶就汇聚成一块巨大的冰坨，将鲁西法自己冰封在了其中。

    这时两名黑衣刺客也疾行到了冰坨旁边，两柄短刀直刺冰坨，却只是划出了两道浅浅的白痕。

    就在黑衣刺客对着自我冰封了的鲁西法一筹莫展之际，顾凡和天傲龙也终于赶了回来。

    “冲刺一击！”顾凡向着地面重重一塌，激起了一大片尘土，携着助跑冲刺之威，将手中的电击棒球棍向着其中一名黑色刺客狠狠一砸！

    另一名刺客正欲施围魏救赵之计，攻向顾凡要害，却只听见背后隐隐传来了一个“疾”字，随即便被一道白色匹练贯穿了后脑

    而被顾凡砸中的那名刺客，自然也是脑浆迸裂，死得不能再死了。

    只是此时的顾凡却并无一丝欢喜之意，他走上前去，看着萌萌兔和呆呆兔慢慢变淡的尸体，喃喃道：

    “还真是一刀一个双马尾啊”

    就在顾凡还在感叹之际，倒在血泊中的萌萌兔和呆呆兔的尸体开始慢慢变淡，最终散为点点星光，永远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她们这是真死了？”天傲龙走到了顾凡身后，有些尴尬地问道。

    “废话，你不会自己看队友栏啊！”顾凡看见天傲龙，气就不打一处来，冷冷地说道。

    天傲龙听罢此言，连忙打开了队友栏，果不其然，队友栏中的呆呆兔和萌萌兔二人的头像已经显示为灰色，后面还标注着“已死亡”三个大字。

    “对不起。”

    令顾凡没想到的是，天傲龙一改之前满不在乎的作风，而是对着顾凡，诚恳地道了一句“对不起”。

    也正因如此，顾凡反倒是有些无所适从了，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天傲龙看了看还在发愣的顾凡，感觉他似乎没有打断自己说话的意图，于是接着说道：“之前我没有听你的安排，为了出风头擅自离开了队友，致使呆呆兔和萌萌兔被踢出剧本。这是我的责任”

    “真的、非常、对不起！”

    说罢，天傲龙十分严肃地对着顾凡鞠了一躬。

    看着仍然无言的顾凡，天傲龙心中有些忐忑，小声说道：“你不会不原谅我吧？”

    “不不是。”直到此时，顾凡方才如梦方醒一般，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天傲龙，有些感慨地说道：“我只是有点意外，你能够这么诚恳地和我道歉。”

    顾凡看着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天傲龙，顿了顿，接着说道：“原本我对你的观感，也不过是一个仗着家里有点儿钱，便目中无人趾高气扬的小屁孩罢了。可是假如你真的仅仅是如此的一个纨绔子弟，绝不可能向我低头认错。”

    “喂，你的真名叫什么？”

    天傲龙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顾凡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但他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告诉了顾凡他的真名：“叶小虫。”

    看着想笑又不敢笑的顾凡，叶小虫有些无奈地说道：“很难听吧，我爸给我起的名字，说是名字难听好养活。”

    “你爸还挺幽默的。”顾凡忍着笑，揶揄道。

    叶小虫似乎是回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时间眼神中尽是追忆之色，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地说道：“我爸原本也只是个在母星上有几块地皮的农场主而已，在我十岁那年，因为参加了星际远征，拿到了19星球上的一片矿区的开采权，这才真正发家致富。”

    “虽然我爸没什么文化，可他总是告诉我，生而为人，最重要的便是具有承认错误的勇气、以及承担错误的胸怀。”

    叶小虫说到此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他冲着顾凡笑了笑，接着说道：“我爸不仅仅只是给我讲这些大道理，有时候他在我的身上也会犯错，但每次犯错，都会对我这个小孩子很诚恳地道歉，丝毫没有维护一个家长应有威严的自觉。可是尽管如此，我却觉得他是最了不起的家长，因为他让我觉得，尽管自己还是个小孩子，但仍然能被尊重和理解。”

    “你有个了不起的父亲。”顾凡听完叶小虫的讲述，感叹道。

    “我说虽然我对于叶小虫同学有个好父亲这件事儿也很替他高兴，但是你们能不能先把我放出来之后再聊天？”

    就在顾凡和叶小虫还沉浸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时，一个有些模糊的声音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顾凡和叶小虫对视了一眼，同时想到了什么，于是将目光双双投向了被冰封在冰坨里的鲁西法

    “喂！你们别光看着啊，快点儿把我弄出来！”鲁西法的声音由于被冰壁阻隔，因此变得有点儿模糊不清。

    “这不是你自己放的魔法么？你把它撤了不就完了？”顾凡敲了敲厚厚的冰壁，有些纳闷地问道。

    “寒冰屏障的自冰封状态是我最后的保命技能，它的特点就是无法撤销。”困在了冰坨中的鲁西法有些无奈，向顾凡二人解释道。

    “那你之前自己排单人剧本的时候要是用了这个技能怎么办？”叶小虫想到了这个关键问题，不由问道。

    “这个嘛”鲁西法顿了一顿，有些尴尬地接道：“等它自己化掉呗。”

    顾凡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旋即叹了口气，缓缓道：“我明白了。”

    随后顾凡向旁边的叶小虫打了个眼色，催促道：“小虫，你将功赎罪的机会来了，赶紧地朝着这个大冰坨再来一发金光剑芒斩，咱们好收工回家。”

    “首先我要纠正一点我那个技能叫御剑术斩，不叫什么金光剑芒斩。”叶小虫朝着顾凡伸出了食指，认真地说道，随即又伸出了第二根中指：“其次，我这个技能是有冷却时间的，一小时只能用一次。”

    顾凡在听到了这句话后，点了点头，回应道：“你直说自己没办法不就完了？算了，那就只有一个笨办法了”

    说着，顾凡掏出了自己的电击棒球棍，冲着眼前的大冰坨就是一棍。

    “梆”地一声，冰坨上被激起零星的几个冰屑，离破开冰壁似乎遥遥无期。

    可随后一柄飞剑又随之扎向冰壁，但也只是让冰壁多了一个小小的缺口，顾凡和叶小虫就这么一棍一剑，叮叮当当地破着冰壁

    终于，在二人长达半个多小时的不懈努力下，鲁西法总算是脱困而出。

    “呼好歹算是出来了。”恢复自由的鲁西法长吁了一口气，感叹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顾凡看鲁西法和叶小虫似乎松懈了下来，不由得提醒道：“既然我们已经干掉了第一波刺客，就难保幕后黑手不会再派出第二波来清除我们这些漏网之鱼，我们还是趁着时间过去没多久，赶紧回治安所再作计较吧。”

    “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回去？”鲁西法两手一摊，朝着已经倒在一旁的马车努了努嘴，示意顾凡看看。

    顾凡循着鲁西法指示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拉着马车行动的那匹异种宝马，早就被一根弩矢贯穿了脑袋，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见唯一的交通工具已经被射死了，顾凡只得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道：

    “大路就在脚下，大不了咱们走回去就是了。”

    一直到天空完全黑了下来，顾凡等三人才堪堪回到了帝都内城区的治安所外。

    “呼终于到了啊。”叶小虫看着眼前的治安所大门，长吁了一口气。

    “为什么你要摆出一副好像很累的样子出来？”叶小虫旁边的顾凡背着已然走得双腿残废的鲁西法，吐槽道：“明明背着一个人的我比你更辛苦吧。”

    “如果我的体质也有十七点的话，背着一个人也不在话下吧。”叶小虫此时却反唇相讥道。

    “所以是你弱你有理咯？”

    “喂！你们几个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就在叶小虫和顾凡还在你一句我一句地针锋相对之时，治安所大门内传来了一道厚重的声音。

    待到看清了来人之后，顾凡一怔，赶忙将背上的鲁西法甩到一旁，单手敬礼道：“长官！”

    此刻出现在治安所大门的人，正是上午向众玩家交代任务的中年教官。

    中年教官此时看了看瘫在地上的鲁西法，以及风尘仆仆的顾凡与叶小虫，不由得皱了皱眉，冷声道：“其余两人呢？”

    “长官，我们在路上遭遇了伏击！”中年教官的话音刚落，叶小虫就迫不及待地大声嚷嚷道：“长官你赶紧纠集现在治安所的所有警力，去把那个牛永信”

    “闭嘴！”

    还未等到叶小虫说完，便被中年教官的一声大喝打断，随即中年教官看了看四周，缓声道：“回治安所再说。”

    众人回到了治安所的一间空置的审讯室中，中年教官看了看乖乖坐在椅子上的三个人，缓缓说道：“现在你们说说是怎么回事儿吧。”

    “长官，我们今日奉命去调查网瘾治疗中心的命案，发现死者疑似他杀，与网瘾治疗中心相关人员所述的自杀报告不符，并且当我们提出要与牛永信院长当面取证之时，相关人员亦是多有推脱”顾凡此刻沉声道：“之后我们带着两具死者尸体原路返回治安所，却在半路上遭到了伏击。”

    “在帝都外城岩壁一带，共有两名弩手、两名持刀刺客以及一名土元素法师对我们的马车队伍进行了偷袭。也正因为这场偷袭，我们的两名治安官同伴光荣牺牲，现在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

    “那两具尸体呢？”只是还未等到顾凡说完，中年教官便忽然横插了一句：“那两具你们推定为他杀的死者尸体呢？在哪里？”

    攒了一肚子话的顾凡此时却被问住了，他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最终还是抵受不住中年教官的灼灼目光，低声道：“由于战斗激烈，之后我们担心被下一波追兵截杀，就暂时将尸体都留在了岩壁”

    “嘁果然啊，既没有带回刺客的尸体、连之前案子的证据都搞丢了。那你们就是没有任何证据指控此次伏击是牛永信指使所为了？更不要说之前的命案了。”中年教官一声冷笑：“说到底，你们之前所提供的那些伏击者的特征，不用细查也知道是被雇佣的杀手组织，至于雇主根本查无可查”

    “喂！袭杀治安官的罪名很重吧！牛永信这样做已经触犯了帝国法律的底线了吧！”旁边一直听着两人对话的叶小虫终于坐不住了，站起身来硬声道。

    “所以你们究竟有什么证据证明是牛永信袭击了你们呢？”中年教官此时也高声道：“说到底也不过是你们一厢情愿的怀疑吧！疑罪从无不是帝国法律最基本的准则吗？”

    “可是牛永信难道不是最具杀人动机的嫌犯吗？”叶小虫似乎犹自有些不服，反驳道。

    “你究竟是怎么考上见习治安官的？”中年教官冷冷地扫了叶小虫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如果仅仅凭借杀人动机就能给人定罪的话，就连我们治安所的人也要有九成以上被关进监狱！”

    “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两名见习治安官的牺牲我会给上级写一份报告至于网瘾治疗中心的案子，你们也不用管了。”中年教官说罢，似乎再也不想在审讯室里多停留一秒，也没再理会脸色难看的三人，径自从门口离开。

    “这人什么意思嘛！”叶小虫狠狠地砸了一下桌面，恨声道。

    “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一直在旁边沉默的鲁西法突然说道：“像是牛永信这样举国闻名的大魔法师，说是交游广阔绝不为过，这样身居高位的人物，如果和帝国高层政要没有关联，恐怕都没人相信。”

    “顾凡之前说得没错。”鲁西法看了一眼依然脸色铁青的顾凡，接着说道：“这件案子我们在体制上能得到的帮助并不会太多，甚至，有可能会遭受阻力。”

    “可主线任务就是调查这件案子。”叶小虫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就算有阻力我们也得硬上啊。”

    “顾凡，你有什么看法？”鲁西法倒是没有一开始便回应叶小虫的问题，而是将话头丢给了一旁的顾凡，想先看看他怎么说。

    “给我五秒钟。”顾凡看了鲁西法一眼，甩出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五秒钟？”鲁西法似乎是没听懂顾凡什么意思，又重复了一遍。

    可顾凡却再也没理过他，反而像是呆住了一般，开始神游物外起来。

    “喂，肖子凡！你在吗？”此时的顾凡，思绪已然进入了自己脑海中的思维瓦房，这时候的思维瓦房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在两旁的水泥墙面前依然安放着两排巨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籍。只是和上次有些不同的是，在两排大书架之间的中心位置，又多了一排看起来不算大、但也有一个人那么高的小书架摆在那里。

    “好久不见啊，老朋友。”伴随着有些懒散而磁性的声音，一身黑袍的肖子凡从中间那排小书架后面闪身而出，手中还捧着一本不知名的书籍。

    “说什么好久不见……明明几天前才见过了吧。”顾凡看到肖子凡一副久别重逢的样子，蛋疼地回应道。

    “那是在现实时间里吧。”肖子凡合上了刚刚开在翻看的书籍：“可是假如算上游戏时间的话……咱们可是有大半个月没好好地像现在这样聊过了。”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顾凡却对肖子凡的这种说法有些嗤之以鼻，“我的一举一动你都感同身受，可是你平时在我的思维瓦房里干什么，我却一无所知。换句话说，就算你偷偷地在这里研究怎么夺舍我，我也没办法防备吧。”

    “你仙侠小说看多了吧？还夺舍？”肖子凡脸色抽搐地看着顾凡，无奈道：“谁会整天闲着没事去研究夺舍自己的？”

    “问题就出在这里吧。”顾凡似乎总算是抓到了他话里的一个漏洞，反驳道：“即使你是我的另一个人格，可我们却截然不同吧！你的性格比我要张扬肆意，你长得和我也完全不同，而且还比我聪明……”

    “喂，如果我们两个完全一样的话，那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还未等顾凡说完，就已经被肖子凡打断了：“既然我已经是你的另一个人格了，那么和主人格不一样，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人们和同一个人相处的时候，总会时而温柔时而冷漠，丈夫在回到家里看到为他做好饭食的妻子，只是因为在公司经历了褒奖或责骂，对期盼他回家来的妻子的态度便能够截然不同……明明褒奖或责骂他的人并不是妻子，可他还是将喜爱和厌恶的情绪带给了对其始终如一的妻子，难道这种人，不也是精神分裂存在的证明吗？”

    肖子凡似乎并没有说完，他顿了顿，接着道：“一个人会悲伤、会喜悦、会愤怒、会感动，说到底，不正是因为人的性格是多面的吗？顾凡，我并不是另一个人，我只是你性格的另一面罢了。其实所有的人都有精神分裂，只不过诸如像你这样的人，将我这种的人格给具象化了而已。”

    顾凡听完了肖子凡的一席话，久久不能言语，最后耷拉着眼，盯着一脸严肃的肖子凡，艰难地开口道：“虽然隐隐觉得你这是在诡辩，但是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啊……”

    最终顾凡还是耸了耸肩，放弃了继续探讨“我是谁谁是我”这种晦涩难懂的哲学问题，并且开始自我妥协地对肖子凡说：“算了，反正你比我聪明嘛，我说不过你。”

    “顾凡，到了现在你还是没有明白啊……事实的真相，并不是我比你聪明。”肖子凡此时却好像一改之前懒散无争的性子，神情认真地纠正顾凡话语中的错漏：“事实的真相是，你本来就是一个论智商凌驾于世界上绝大部分人的天才，只是从小到大，你把所有的问题都交给了你的表哥去解决，本来绝不输于肖子涵的智谋，被你小心地隐藏在了内心的最深处……你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永远躲在表哥身后的普通人，最后连你自己都相信了这一点。”

    顾凡听完之后，有些愣住了，似乎没有想到肖子凡会和他说这些话。

    肖子凡却没有给他任何插嘴的机会，接着道：“可很多时候，才能是不会被轻易埋没的，正因为你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才能，反而激起了才能的反弹……我不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才出现的吗？”

    “好了好了，咱们能不谈这个了么？”顾凡见肖子凡似乎没完没了了，赶紧趁着他换气的时候打断了他，“我最聪明，我最牛逼，行了吧？”

    “虽然知道你是在敷衍我，但为什么听你说出自己最聪明的时候，一点自我吹嘘的感觉都没有呢……”肖子凡明显也被顾凡的话给雷的不轻，于是顺势吐了个槽。

    见肖子凡总算是没有接着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顾凡不由得松了口气，但随即他便对于自己的思维瓦房里新添置的家具有些好奇起来，不禁向肖子凡问道：“话说……中间这个小书架是哪里来的？”

    “哦，由于你最近阅读量猛增的缘故，之前的两排大书架已然不能装下你看过的所有书籍，所以我又新建了一个小书架，来储存你一直在增加的知识。”肖子凡见他似乎对新出现的书架非常好奇，于是便略作解释，漫不经心地说道。

    “哈，是啊，最近我确实读了不少书。”顾凡听了肖子凡的解释，也不禁有些洋洋得意起来，挠了挠头，嘿嘿笑道。

    “可惜没几本有用的。”

    岂知此时的顾凡还陶醉在自己对知识的渴求精神之中，肖子凡便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你看看你最近都读的什么玩意儿，恩？”肖子凡扬了扬手中的那本已经被合上的书，冷笑道：“这一本，《和女生搭讪聊天的一百种套路》。你的套路很深啊。”

    “还有这个，《当女生说我去洗澡的时候，我们该说些什么》。”肖子凡指了指小书架上的另一本黄色封皮的书，点了点书架：“你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顾凡此时的脸色已然涨红，他看到肖子凡嘲弄的眼神，索性破罐子破摔，大声嚷嚷道：“反正我想什么你都知道，你干嘛还来问我？我就是想姑娘了，怎么地吧？”

    “我知道你喜欢林沛筠，但是吧……追女生是不能靠套路的。”肖子凡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假如你一定要抱着一种‘我要竭尽全力去追求我喜欢的人’的心态来处理自己的感情问题的话，是不会有任何好结果的。”

    “如果你不能表现出能够令其心动的某些特质的话，即使你能够放下尊严将她死皮赖脸地追到手，将来也不会得到幸福吧。说到底……”

    “最理想的感情，并不是从一开始便建立一种地位不平等的追求与被追求关系，而是两个人自然而然的相互吸引吧？”

    ...

    “好啦好啦，到底怎么做我自己心里有数。”顾凡见肖子凡有进一步喋喋不休的打算，赶忙打断了他的话头，连忙道：“我今天来另有要事。”

    肖子凡看着被他说得有些烦了的顾凡，叹了口气，轻声道：“我知道，你今天来，无非就是想让我给你们侦破网瘾治疗中心的案件出出主意。”

    “正是！”顾凡打了个响指，对着肖子凡笑道：“知我者，肖子凡也。”

    “不，你先别急着拍我的马屁。在帮你分析整个局势之前，我希望你能够好好想想一个问题。”岂知肖子凡并没有一开始便告诉顾凡解决办法，而是慢慢踱步到了小书架前，将手中的那本书籍塞回了书架中，背对着顾凡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剧本，难度有些高了？”

    顾凡没想到的是，肖子凡居然会丢给他这么一个问题，他立在原地，苦思冥想了许久，终于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啊。”

    “仅仅是第一天，我们的五人队伍就折损了两个人，这个减员速度确实很不正常啊。”顾凡越想，越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不由得带着疑问的目光看向了悠然自得的肖子凡。

    “你还记不记得你表哥曾经和你说过剧本难度的事情？”

    “你是说”顾凡眼神一凝，脑海中闪现出了表哥曾经说过的话：“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游戏会根据玩家的综合能力来调整剧本难度。这里的综合能力参数有可能是装备、属性以及你在过往剧本的综合表现而且据我估计，其中的属性参数，智力所占的比重，要远超其它三项属性之和！”

    “你的那两名活下来的队友，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啊。”肖子凡似乎意有所指，提醒道。

    经过肖子凡这么一提醒，顾凡很快便开始联想叶小虫和鲁西法在剧本中的种种表现，以期找到二人不同寻常的蛛丝马迹，大约过了一分钟，顾凡总算是有了初步的结论：“叶小虫不必多说，明显是有钱人家的富二代，抛开他手上的那把精良飞剑先不提，身上其它的蓝色装备只怕不是一件两件要知道，我从玩这个游戏到现在，拿到的蓝色装备也不过两件而已如果说剧本难度确实和装备挂钩的话，那么叶小虫无疑是拉高剧本难度的主力之一。”

    “再说鲁西法这小子倒是看起来没什么太厉害的装备，平时打架也是全靠魔法，可问题就出在这里，他的魔法未免有些强的过分了。”顾凡抠了抠手指甲，接着分析道：“虽然我没有接触过这个游戏中的魔法技能，但是隐隐有种感觉，魔法技能并不是像我想象中的那么好学的。”

    “你的分析大体上还算比较靠谱，不过可能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肖子凡听了顾凡的分析之后，不由得出言提醒道：“你觉得鲁西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呃看起来就是个沉浸在二次元中的普通宅男，倒也没什么特别的。”顾凡低着头想了想，似乎除了宅男这个称呼之外，也找不出更加适合的名词来形容鲁西法。

    “如果你只是认为他是个普通宅男，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不，也不能这么说”肖子凡一句话刚刚说出口，便又摇摇头改了说法：“与其说鲁西法不是个普通人，倒不如说他是个不普通的宅男。就算他真的是个宅男，也应该是个宅男中的王者！”

    “宅宅男王者？！”顾凡也是被这个称呼惊了个呆，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吐槽道：“就是类似于牛郎之王这种类型的行业顶尖从业人员吗？”

    “喂，现在可不是吐槽的时候啊。”肖子凡制止了顾凡进一步的吐槽**，严肃说道：“不要忘了，鲁西法自己说过，他从小到大一共看了四千三百六十八部漫画。这可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啊。”

    “说到底，我们也不能确定他究竟有没有说谎吧？”顾凡见肖子凡似乎是信了这种说法，不以为然地反驳道：“宅男不都喜欢吹嘘自己的阅片量吗？”

    “一个喜欢吹嘘的废柴宅男，真的有可能在其他人问到他的阅片量时，快速地说出四千三百六十八这样的精确的数字来吗？”肖子凡目光如炬地盯着眼前的顾凡，缓缓道：“之前他说过自己的年龄是22岁，我们假定他已经过了22周岁，22乘以365也就是8030天。”

    “你知道四千三百六十八部漫画是什么概念吗？就算鲁西法从出生那一瞬间就生而知之，并且将看漫画作为他毕生的追求，那么他也要耗费仅仅两天不到的时间看完一部漫画，才能在22周岁之前刷完整整四千三百六十八部漫画！”

    肖子凡说到此处，双手各自指向了房间两侧树立的两排书架，对着面前的顾凡冷冷笑道：“这两排书架加上我后面的这个小书架里装的所有书，就是你二十多年来的阅读量。想知道有多少吗？”

    “一千一百七十三。”肖子凡肃然道：“算上所有的漫画、杂志、课本以及小说，你直到现在也不过完整地读完了一千一百七十三本书罢了。”

    “这”顾凡听了肖子凡的一席话后，有些迟疑地说道：“这么看来，鲁西法的阅读量，可确实是有点儿不正常啊。”

    “要么鲁西法说谎，要么，他的视觉捕捉能力、逻辑思维能力以及记忆力，都是怪物级别的存在。”肖子凡此时对于此事盖棺定论，接着道：“你一会儿出去后，查查鲁西法的智力属性，做一下确认吧，如果有人因为属性而拔高了整个剧本难度的话，那么这个人恐怕就是鲁西法了。”

    “我知道了，只是”顾凡点了点头，却又有些疑问：“你说了这么多，对我解决这个案子有什么帮助啊？”

    肖子凡微微一笑，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总是将自己摆在一个主导全局的位置上，很多时候，你的队友起到的作用，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

    “这个剧本绝对不是你展现个人英雄主义的地方，唯有和队友通力合作，方才有完成任务的机会。”

    “原来如此你的意思不过是要我借助队友的力量嘛。”顾凡微微颔首，沉吟道：“放心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肯定不会单独行动了。”

    “很好。”肖子凡很满意顾凡的态度，点了点头，随即双手负于身后，缓缓转过了身体，将一个背影留给了顾凡，“你可以走了。”

    “好，我知诶？”顾凡本来想要顺着肖子凡的话答应下来，但是刚刚说了一半，就意识到有些不对：“你刚刚让我离开？”

    “恩，你听不懂人话吗？”肖子凡面对顾凡的疑问，并没有作任何解释，反而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难道你还想让我留你在这吃顿饭？”

    “喂，我今天的目的是”

    “我知道，你的目的是让我给你分析一下案件，给你破案出出主意。”顾凡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肖子凡不客气地打断了：“我不是已经给过你建议了吗？回去和队友好好商量一下。”

    “你这算什么建议啊！”

    “顾凡。我劝你最好不要太过依赖我了。”

    肖子凡冷漠的声音让顾凡呆愣了一下，显然顾凡并没有想到他的副人格居然会以这种口气跟他说话。

    “虽然我也算作你本身的一部分，可你必须明白一件事情假如你每一次遇到问题都像是这样完全依靠我为你解决的话，那么你就不是顾凡了。”肖子凡有些冷淡的声音再次响起：“说到底，我可不希望自己太过喧宾夺主，那样对你我而言，可都是有害而无益的事情。”

    “喂，话是这么说的啦，可是”

    “啰嗦！给我滚蛋！”

    顾凡本欲再辩解几句，只是肖子凡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只见肖子凡急步上前，带动着身上的黑色长袍猎猎声响，对着顾凡的胸口就是一脚！

    “我靠！”顾凡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大力将自己推出了思维瓦房，然后便感觉到自己的思维从无限高的高空中轰然落地，最终回到了自己还在治安所的那一具身体中

    “好痛！”坐在治安所神游物外的顾凡突然大叫了一声，将身旁的鲁西法和叶小虫吓了一跳。

    “喂！你没事吧。”鲁西法看着从发呆状态中恢复过来的顾凡，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凡看了一眼鲁西法，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奇怪的是，自己的胸口并没有被踹了一脚之后的痛彻心扉之感，仿佛刚刚在自己脑海中的那一脚只是梦境中的虚幻之事罢了。最终顾凡只得对着一脸好奇的鲁西法与叶小虫咧了咧嘴，干笑道：“没事，没事。”

    “服了你了，讨论事情也能睡着。”叶小虫小声嘀咕道。很显然，他把之前顾凡行为直接认定为打瞌睡了。然而顾凡此时却也没办法解释，只能默然不语。

    “呃咱们刚刚讨论到哪了？”鲁西法见气氛稍显尴尬，赶忙打了个圆场：“顾凡你刚刚也说了，咱们在体制上没有太多助力”

    “不，体制上未必没有助力。”岂知刚刚还沉默不语的顾凡陡然抬头，眼中似乎燃起了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斗志光芒。

    “诶？”一旁的鲁西法和叶小虫倒是被突然振作起来的顾凡吓了一跳，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凡缓缓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开始在房间中慢慢踱步思考，似乎是想要组织一下语言。

    “之前我们的方向其实搞错了，把这个案子想象成了一桩简单的命案。”顾凡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凡临大事有静气的自己，开始冷静地分析道：“牛永信作为帝都闻名的大魔法师，和帝国某些政要沆瀣一气，甚至有一些秘密交易，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想要倚靠区区一桩命案便扳倒牛永信，简直是天方夜谭。”

    “哈？”叶小虫听到此处简直颠覆了自己的三观，惊声道：“区区一桩命案？这在我们华夏区简直是能够轰动整个司法系统的大案子了好吧！光是死者身上被虐打的痕迹，就足以让记者们写出一部让当地执法系统领导辞职的报道出来了。”

    “别忘记了，这可是异世界。”鲁西法好心提醒道，以免叶小虫将现实中的制度体系带入到这里来：“这个异世界虽说也有些电灯电脑之类的现代化发明，可是沿袭的根本体制仍是君主制度，明面上帝国皇室才是整个国家的最大掌控者，你不能将我们现实中的司法制度套用到这里来。”

    “鲁西法说得没错。这里终归是异世界。”顾凡点了点头，肯定道：“或许在我们的世界中，这两个孩子的死会是轰动全区的大案子，可是到了这里，也不过是如同草芥一样的两条贱命罢了，即使我们真的能够证明这两条人命真的丧于牛永信之手，他作为身份显赫的魔法师与贵族，恐怕也不会遭受到太多的责难。”

    “确实如此。”鲁西法此时也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有些恨恨地说道：“平民的命不值钱，牛永信只怕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践踏人命。”

    “不过我们倒也不是就没有办法了。”顾凡面对着眉头深锁的二人，并未气馁，反而微微一笑，说道：“牛永信建立了网瘾治疗中心，看似只是一个敛财的手段，但是其中却暗藏玄机，否则不会造成这么多命案，我猜这个网瘾治疗中心内部，一定有其它罪行的证据，等待着我们前去揭露！”

    “你的意思是，牛永信的这个网瘾治疗中心，不仅仅是为了骗钱？他纠集了这么多孩子，其实另有目的？”鲁西法此时也是一点就透，眼睛开始亮了起来。

    可坐在他旁边的叶小虫却苦着脸，似乎并不赞同顾凡的分析：“就算真的如此，那又如何？我们上一次前脚去查了他们，后脚就被截杀，五个人死得只剩下三个，就算牛永信那个老巢里真有猫腻，凭咱们几个小猫小狗，也没资格去强行搜查啊！”

    “不错，凭借常规的调查手段，确实很难抓住牛永信的痛脚，但假如我们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进去，暗中搜集他的罪证，那么未必便不能让他露出狐狸尾巴！”

    “你是说，伪装成网瘾少年，深入敌营？”鲁西法很快便反应过来，被顾凡这个疯狂的想法给吓住了。

    顾凡并没有正面回应鲁西法的问题，而是深吸了一口气，透过治安所的墙壁，定定地看向外城区网瘾治疗中心的方向，悠悠说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现在的问题是，要怎样才能混进那个网瘾治疗中心？”叶小虫明显没有顾凡那么自信满满，有些底气不足地问道：“咱们的样子已经被那个牛大宝看见过了，自己混进去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可也不能真的找个孩子来扮成网瘾少年去卧底吧，且不说小孩子的可信度问题，单单把人家推进火坑也不太好啊。”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倒是可以解决。”鲁西法摸了摸鼻子，沉吟道：“正好我有个道具能够派上用场。”

    说着，鲁西法从空间背包里翻了翻，掏出一张面具模样的道具来，并且当即开启了属性展示模式：

    名称：人皮面具

    性质：功能性道具，可交易

    品质：优质绿色

    效果：佩戴此面具，可以暂时性改变脸部面容，最大维持时间：七天。此道具不影响面具类装备的佩戴。

    备注：据说这张人皮面具出自一位著名泥塑人民艺术家之手。

    待到叶小虫与顾凡二人看清这张人皮面具的属性之后，鲁西法便将展示模式关闭，嘿嘿笑道：“有了这个，咱们其中一人想混进去简直易如反掌。”

    不过鲁西法很快便收起了笑容，严肃道：“不过还有个问题，就是咱们究竟谁去比较合适？”

    “这种深入敌后的危险任务，自然是要交给智慧与武力兼而有之的本大爷我哎呦！”

    叶小虫话未说完，便被顾凡狠狠地敲了一记暴栗，悍然打断了叶小虫的吹嘘，随即顾凡上前一步，一把抢过了鲁西法手中的人皮面具，沉稳地说道：“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吧，到时候我会在空间背包里装好这个世界的通讯设备，把牛永信的罪证都记录下来，然后传给你们”

    说罢，顾凡就将人皮面具戴在了脸上，而就在这一瞬间，顾凡便发现自己的视野中多了一个捏脸系统，他稍微想了一下，便按照他堂弟顾小名的样子开始捏了起来，只不过稍稍有些区别的是，他捏的样子大概是顾小名十七八岁时候的面容。

    过了几分钟后，顾凡的形象便和原来有了很大改变，任谁看了他如今稚气未脱的面容，都不会想到他今年已经二十多岁了。

    只是鲁西法看了看顾凡一米八的个子，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真的能够装成网瘾少年？”

    “这个你不用担心，网瘾治疗中心里十七八岁的患者也有不少，我个子虽然高一点，但也不至于露馅。”

    “可是我记得那里应该有信号屏蔽系统吧，你就算是把他们的罪行都录成视频，也传不出来吧！”叶小虫还捂着自己刚刚被顾凡敲出一个大包的额头，质疑道。

    “这个问题嘛”顾凡沉吟，一时竟还真的找不到什么太好的办法。

    “这个问题不必担心。”一旁的鲁西法又笑了，从背包里左找右找，又掏出了一个通讯器模样的道具，扔给了顾凡。

    顾凡结果这件道具，定睛看去：

    名称：无线通讯器

    性质：功能性道具，可交易

    品质：优质绿色

    效果：能够无视任何电磁波干扰，在方圆五千米范围内向任何电子设备传输文件。

    备注：集录音、录像、拍照、无线传输等一系列功能为一体的超强电子通讯器，实乃窥视**、搜取罪证的不二选择。

    “我说，你都哪搞来的这些道具？”顾凡有些狐疑地看向了面前的鲁西法，岂知鲁西法接触到了顾凡的目光，脸色却陡然红了起来，连连摆手道：“没什么，都是上个剧本的剧本奖励。”

    “你上个剧本是什么题材的？”叶小虫看了无线通讯器的属性，也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个”鲁西法有些尴尬地说道：“是个追踪悬疑类的剧本，叫尾行。”

    第二天上午，天空一如既往地晴朗无云，可是坐在网瘾治疗中心会客室的两个男人心情似乎非常阴郁，皆是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其中一位年纪较大的男人看起来约莫四十来岁，头顶上的毛发已然开始有些稀疏，似乎有秃顶的征兆。而另一位年轻的男人看起来却是稚气未脱的模样，光看面容大概也就十七八岁，可身形却颇为魁梧，露出的手臂有着这个年龄所罕见的惊人线条。

    这两人就这么一直沉默不语，也不互相交流，看似是两个互不关心的陌生人一样，但明眼人一看，便大概能够猜到二人应当是一对闹着别扭的父子。

    两人大约在这里坐着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一位身穿白色袍服的人才推门而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接待了顾凡一行人的牛大宝。可今天的牛大宝却一扫之前贼眉鼠眼的样子，反而一脸倨傲，淡淡地看了一眼坐在座位上的两个男人。

    其中那位中年男人赶忙站了起来，讨好地说道：“牛主任，我已经把孩子带过来了，您看，能够开始着手治疗了吗？”

    “哼。”牛大宝瞥了眼还坐在座位上无视他的少年，冷哼了一声，却不以为意，反而缓缓向面前的中年男人说道：“放心吧，你儿子交到我们这里，网瘾肯定能治好，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们这里的治疗可是全封闭式的，你最好别三天两头地过来看你儿子。”

    “我明白，我明白！”中年男人点头哈腰地应道：“牛院长我还是信得过的，我儿子就拜托贵中心多多费心啦。”

    “行了行了，你也不用奉承我们，既然来了我们网瘾治疗中心，你儿子的病我们肯定会尽心治疗，不治好他，我们也不会轻易放人的。”牛大宝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中年男人的喋喋不休，将他打发走：“去财务科交完钱你就可以离开了，治疗会在今天就开始。”

    中年男人赔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变了一个脸色，冲着还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地少年吼道：“你个小兔崽子给我在这好好表现，别给你爹我丢人！”

    可少年却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仍然无动于衷，最后掏了掏耳朵，竟然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中年男人本欲发作，可是却被牛大宝拦了下来：“孩子刚来总会有些抵触，这里不用你管了，你先回去吧。”

    “是、是。”中年男人无奈，只得离开了会客室，向网瘾治疗中心的大门外走去。

    很快，中年男人交完了钱，离开了网瘾治疗中心，只是有些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沿着回帝都外城的大路笔直地走，而是走到了一个岔路，向四周观察了一下，确认无人之后，方才闪身遁入了旁边的一处灌木丛中，而此时在灌木丛后蹲着两人，正是叶小虫与鲁西法！

    “事情都办妥了么？”鲁西法盯着眼前的中年男人，沉声道。

    “放心吧，我办事，你放心。”中年男人此时从容地笑道：“人已经送进去了，一切表演都天衣无缝，不会出半点差错。”

    “好，这是剩下的一半尾款，你清点一下。”鲁西法点了点头，从紫色长袍内的口袋拿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钱袋，交给了面前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接过钱袋，颠了颠，随即收到了自己的袖口中，脸上露出了笑容：“咱们两清了，以后有类似的生意，可以到内城区找我。”

    鲁西法与叶小虫同时点了点头，之后便看到那名中年男人几个起落之间，迅速地消失于树林之中

    却说顾凡易容为网瘾少年混入网瘾治疗中心后，便被牛大宝带到了一间和治安所中的审讯室差不多的房间内，除了顾凡之外，房间里还有十几个看起来也是刚刚被送进来的少年，其中光看样子，大多都是十五六岁，但其中最小的一个，只怕只有十一二岁不到。

    顾凡被推进少年们聚集在一起的圈子之内，却并不出声，只是静静地观察着这些同样被父母送进中心的少年们，其中有些人看起来极为桀骜不驯，甚至有胆子大的还会凶狠地瞪着一旁的守卫而有些少年则看起来畏畏缩缩的，目光散漫，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究竟在想着什么。

    牛大宝将顾凡带到后，似乎是凑够了人数，于是清了清嗓子，高声道：“你们听好了，我不管你们在外面究竟是什么身份，也不管你们的父母到底是谁，来了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如果有谁要当刺头，也就不要怪我了。”

    “哼，你们这群无良医生也不过是打着治疗网瘾的幌子骗钱罢了，装什么装？”岂知牛大宝话音刚落，顾凡便越众而出，嘲讽道。

    此时顾凡已然悄悄打开了和鲁西法之间的通讯器，只是那边的鲁西法刚刚和顾凡建立联系，便听到顾凡对牛大宝的嘲讽，不禁有些愕然，小声在镶嵌于顾凡耳内的通讯器说道：“喂，你想什么呢？枪打出头鸟啊！”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顾凡嘴巴轻轻嗡动，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回应道：“安心啦，我自有分寸。”

    果然不出顾凡所料，当他站出来嘲讽了一通之后，牛大宝冷冷一笑，对着旁边的守卫打了个手势，只见这个身高近一米九的守卫纵步向前，在顾凡装作完全反应不及之际，一拳便打到了顾凡的小腹上！

    “哇！”顾凡小腹挨了这一拳后，直接被打翻在地，整个人都疼得蜷缩起来，身体弓成了一个大大的虾米形状。

    “哼，还有谁不服吗？”牛大宝看着被一拳撂倒的顾凡，朝着其他脸上已然变色的少年们狞笑道：“这就是违逆我们的下场。”

    顾凡此时仍在地上蜷缩着，可内心却无比冷静，反而开始计算起守卫的综合实力：“出拳速度不算太快，敏捷大约在10点左右，这一拳正中小腹要害，我的生存值只掉了不到5，力量撑死了12点到顶，如果我的状态正常，应该可以做到秒杀！”

    原来刚刚顾凡故意出列挑衅，只是为了测试这里普通守卫的具体实力！

    而牛大宝见一众少年相较于刚刚而言已经老实了不少，不由得满意地点了点头，向房间内的四名守卫吩咐道：“把他们押到住宿区。”

    而由于顾凡此时还在地上装作起不来的样子，于是其中一名守卫只好将他扛在了身上，伙同其余的人一起走向了住宅区。

    这一次顾凡倒是没有抵抗，乖乖让守卫把自己扛到了身上，随着大部队向住宅区进发。

    可是当顾凡到了所谓的住宅区后，才真正感觉有些傻眼，盖因这里实在不能算作是人住的地方，其中三面都是黑石墙壁不说，整个房间里连个像样的床板都没有，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干草，算是有了一个能躺人的地方，说是住宅区，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里不过是一间牢房罢了！

    “你们以后就住在这里了！”刚刚打了顾凡一拳的那名守卫停在门前，不客气地说道。

    “我们一共有十多个人，这么小的地方怎么住得下？”十几个少年中，一位身高仅次于顾凡的寸头少年质疑道。

    “你是想像你旁边那个人一样吗？”那名守卫指了指还在装痛的顾凡，冷笑道。

    那名寸头少年本欲接着辩驳，可被守卫威胁后，看了一眼顾凡，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乖乖进了房间。

    待到所有少年都进了这个牢房一般的房间，守卫们“嘭”的一声便将唯一的一道铁门关住锁死。

    十几名少年面面相觑，一时间由于过分尴尬，反而忘记了拥挤的事实。

    而就在这时，顾凡耳中的微型通讯器中也传来了鲁西法的声音：“按照原定计划，第二阶段开启。”

    刚刚还在揉肚子的顾凡瞬间恢复了正常，嘴边翘起一个不大的弧度，回应道：“明白，第二阶段，在治疗中心内部建立小团体，尽可能给牛永信的治疗设置障碍。”

    顾凡刚刚和鲁西法沟通完毕，之前和守卫有过交涉的那个寸头少年便高声道：“各位先听我说一句话。”

    果然，也许是寸头少年刚刚有胆量质疑守卫，因此树立了威信，刚刚还有些嘈杂的房间内瞬间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站在中心的寸头少年身上。

    寸头少年环视一周，对于这种重视非常满意，点了点头，接着道：“各位都是被父母送进来接受治疗的，可是我们自己也都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病！为了和这些无良医生进行抗争，我建议大家团结起来，只要我们同体同心，就谁都不怕！”

    “看起来你的组团大计不是那么一帆风顺啊”顾凡的耳边又响起了鲁西法调侃的声音。

    “放心吧，只是个拦路的小杂鱼而已。”顾凡微微笑道：“不过这小子也算是个可造之材，我决定让他做这个小团体的副首领。”

    “随便你吧。”鲁西法在说完这句话后，又归于沉默。

    这时那个寸头少年也注意到了顾凡似乎在自言自语一般，走到了顾凡面前，凝目道：“喂，你自己嘀咕什么呢！怎么，不同意我说的？”

    “那倒没有。”顾凡耸了耸肩，两手一摊，回道：“我也觉得抱团是正确的行为，不过要我加入，有个小小的条件。”

    “什么条件？”

    “很简单，以后这个小团体，我说了算！”顾凡盯着面前的寸头少年，一字一顿地说道。

    “被守卫一拳打得半身不遂，还敢叫嚣要当团体的首领！”寸头少年双眉一拧，攥紧了拳头，以他自己认为极限的速度砸向顾凡的面门：“我看你是还没被打舒坦啊！”

    令寸头少年没想到的是，他的极限一拳还未碰到对方，顾凡便以极快的速度后发先至，寸头少年只觉得眼前一花，在他失去意识的上一个刹那，他只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皮肤白皙拳骨清晰的拳头在眼前迅速放大

    ...

    “还有谁对让我担任首领这件事有意见吗？”顾凡甩了甩微微有些发红手掌，淡淡地说道。

    一众少年看了看已然被打晕在地，生死不知的寸头少年，尽皆噤若寒蝉，原本还有几个想出头的壮硕少年也缩了回去，算是默认了顾凡担任首领此事。

    顾凡见自己已然利用武力暂时慑服众人，点了点头，倒是没忘记打了一棒子再给一个甜枣的做法，示意众人不必担心：“平时我不会对你们作过多约束，只要记得，用一切手段同牛永信这个邪恶的魔法师进行抗争！只要我们能坚持下去，他们拿我们没什么办法！”

    此言说罢，顾凡便自顾自找了个相对干燥一些的墙角，盘膝坐下，闭目养神起来。

    倒是由于无人敢于靠近顾凡，以至于顾凡周围变得相当空旷，因此本来空间就极为有限的房间变得更加拥挤了，一众少年不得不一个挨着一个，以防陷入无处容身的尴尬境地。

    只是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这个房间就变得不那么拥挤了

    第二天，顾凡以及其余十几个少年被各自赶到了一个单人审讯室中，看到审讯室中的束缚设施，顾凡的眼中不由得闪现出一丝冷光。

    但是由于目前还要搜集证据，因此顾凡并未轻举妄动，而是很配合地让守卫将自己绑在了单人审讯室的束缚装置上，只是在被绑住的前一秒，悄悄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无线通讯器，启动了视频录制功能，把所有可能作为告发牛永信的罪证尽可能地记录下来。

    当守卫将顾凡固定好之后，被绑好的顾凡脚下陡然出现了一个银白色的魔法阵，在魔法阵的外圈位置，还不停地跳跃着细如发丝的电弧，看起来有些渗人。

    还未等顾凡来得及开口说话，地面上的银白色魔法阵便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顾凡只感觉到身体微微有些麻痹，很快意识到自己被启动的魔法阵电击了！于是也很配合地装作一副痛苦的模样，以免令旁边的守卫起疑。

    过了大约一分钟不到，顾凡感觉到身上的麻痹感消失了，果然，守卫的手中攥着一个开关，电击暂时停止了。

    可尽管电击停止了，守卫却开始对顾凡进行洗脑：“被电击的滋味不好受吧？刚刚还只是1元素单位的电击量，只要你承认自己玩游戏是错的，愿意接受我们的全面治疗，我们就把你从那个牢房里转移到正常的患者宿舍中，而且不需要接着承受电击。”

    顾凡到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牛永信一开始便是用这种方法将初入治疗中心的少年临时团体打压分化，以达到控制这群少年来敛财的目的！

    为了搜集更多的证据，顾凡自然是不屑一顾地拒绝了守卫的建议。

    但守卫却似乎习以为常了一样，再次按下了手中的按钮，于是顾凡又感觉到了身体上轻微的麻痹感，想必他又开始电自己了。

    这样被电了大约五分钟后，守卫终于关停了魔法阵，将装作痛苦万分的顾凡押送回了住宅区。

    回到了原先那个简陋而封闭的房间后，顾凡很快便发现空间变得宽敞了许多，盖因原本十几个人只剩下了七个，而这剩下的七个少年也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想必是拒绝了守卫的建议后，又被电了不短的时间。

    “这群小子果然靠不住，被电了几下就认输投降了。”寸头少年看了看比之昨天空旷了许多的房间，大声咒骂道。

    顾凡抬眼看了看寸头少年，并未说话，而是继续守在原来的那个角落中闭目养神起来。

    虽然看起来是在闭着眼睛，但实际上顾凡已经和鲁西法开始交流起来：“情况不妙啊，牛永信这一招釜底抽薪真是太毒了，我刚刚组织的小团体瞬间减员一半，再这么下去，估计三天不到人就都走光了！”

    “你再坚持两天吧，现在搜集到的罪证还告不倒牛永信，不过我倒是隐隐有了一些头绪，如此如此”通讯器中传来了鲁西法的声音。

    顾凡听了鲁西法后面话，脸上隐隐露出了一个隐晦的笑容

    只是顾凡很快便笑不出来了。

    第二天顾凡等剩下的七人又被拉到了单独的审讯室中遭受电击，只是这一次，电流强度变成了15个元素单位，顾凡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电流经过身体时麻痹感的增强，不过对于体质高达17点的他而言，倒也不是多么难以忍受的痛苦。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和顾凡一样拥有超强体质，等到他被送回房间后，他发现与其同期的少年连同他自己只剩下四个人了

    第三天的电流强度又上升到了2个元素单位，这一次连顾凡都明显能够感觉到轻微的灼痛感，然而他还是没有接受守卫的建议，他决定再装一天的死硬分子，到了明天便顺理成章地投降，以此来进入普通患者的住宿区，来收集更多牛永信的具体罪证。

    只是当他回到了房间后，一个人却改变了他的主意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清秀的少年，尽管他倚靠在冷硬的墙面前坐着，但顾凡仍然能够大体估测出他的个子应该刚刚一米七出头，身上的衣服由于几天没洗的缘故已经有些脏了，但奇怪的是，他的双手却很干净，并且和本人气质不相符的是，他的手关节看起来微微有些凸起，指节稳健而有力，他就这么靠着墙根坐在那里，似乎与世隔绝一般。

    而这个时候顾凡才愕然发觉，包括之前的寸头少年，整个房间已然空空如也，如今还和自己一同被关在这里的人，只剩下这个身形瘦弱而单薄的少年了。

    顾凡慢慢走近了这个少年，在他的面前蹲了下来，这个少年似乎察觉到了顾凡的靠近，于是抬起了头，只是淡淡地看了顾凡一眼，随即很快垂下了眼睑。

    “我想你应该认识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做顾凡，请问你是？”顾凡双眼直视着这名反应有些冷淡的少年，诚恳地说道。

    这名少年似乎没想到这个之前一直都离群索居的首领会如此郑重地向自己自我介绍，于是只得勉强应了一句：

    “我叫董璨。”

    “董璨”顾凡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随即向这个少年笑道：“很好听的名字。”

    “谢谢。”董璨只是礼节性地回了一句，任谁都能听出他语气中满满的敷衍，很显然，他与顾凡之间仍有相当程度的隔阂。

    但顾凡似乎并没有感受到这种隔阂存在，紧追不舍地接着提问道：“真没想到最后能陪我坚持到最后的居然会是你，看你瘦瘦小小的，没想到这么能硬撑，毕竟电击的滋味还是不好受吧？”

    “是不好受。”董璨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但我并不是为了什么而硬撑的。”

    “那是因为什么让你选择留在这里的？”顾凡饶有兴趣地问道。

    董璨这时候才抬头看了一眼顾凡，很平淡地回道：“我不认为玩游戏是错误的行为，仅此而已。”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董璨又如同之前一般低下了头，倚靠着墙壁打起了盹，看来短时间没有再次说话的意思了。

    而此时顾凡的眼中却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他就这么看着闭目假寐的纤瘦少年，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喂，有人吗？”这时候顾凡耳中的通讯器适时地响了起来，里面传来了叶小虫的声音。

    “哦，今天是你来负责联络吗。”顾凡随便应了一声，以证明自己还在：“鲁西法呢？”

    “他去调查牛永信的靠山了，想要扳倒牛永信，必须得找到他背后大佬的政敌帮忙才行啊。”叶小虫有些无聊地应道：“明天被电了之后直接投降吧，马上要开启第三阶段计划了。”

    可令叶小虫始料未及的是，顾凡这时候却直接拒绝了下一步的安排：“不，再等等。”

    “你说什么？”即使隔着通讯器，顾凡依然能够感受到叶小虫的惊讶：“整个计划环环相扣，不是都安排好了么？你怎么说变卦就变卦！”

    “只是拖延几天也没什么关系吧。”顾凡又瞥了一眼闭着眼睛的董璨，小声说道：“我突然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人，想多观察他几天，就这样了啊，拜拜。”

    “我说，别擅自做决定啊！喂？喂？”叶小虫拍了拍手上的通讯器，里面已经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靠！直接挂了。”

    过了一会儿，叶小虫对着已经完全没了动静的通讯器，咒骂道。

    第四天的电击很快便来到了，顾凡再次被绑到了束缚装置上，接受着电流的洗礼，然而这一次的电流强度直接飙升到了3个元素单位，这一次顾凡体验到了十分明显的灼痛感。当电流在顾凡的体表流窜之时，他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些走神了，脑子里一直在想着董璨，想着他现在是不是也和自已一样被电击着呢？可是他却没有自己这么强大的体质，恐怕更加不好受。于是顾凡开始莫名地为董璨担心起来

    电击很快便结束了，再次拒绝了配合治疗的建议后，顾凡仍然装作了一副很虚弱的样子，被守卫抬回了那个空间逼仄的小房间。

    顾凡回来的时候，董璨已经在这之前回到了房间，他的状况似乎并不算好，但仍然如同昨天一样倚在墙壁旁盘坐着，微微喘息着。

    “你没事吧？”顾凡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今天董璨的话似乎多了一点，他仍在不停地喘息着，但也很认真地回答了顾凡的问题。

    “抱歉。”顾凡听了这个回答，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讪讪一笑：“确实如此啊，正常人被电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没事呢。”

    “我稍微懂些按摩，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你缓解一下麻痹感。”顾凡看着还在喘息着的董璨，接着上一句说道：“我看你好像有点没缓过气来。”

    倒是被问到的董璨微微一怔，随即却很是坦然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麻烦了。”

    在得到了准许后，顾凡便麻利地坐到了董璨的背后位置，开始驾轻就熟地为其推宫活血起来，说起按摩这件事情，顾凡还真的算是半个行家，盖因他小的时候得过一场大病，导致幼时身体羸弱，为了强身健体，对于药理以及医理方面很是下了一番工夫苦心研究，于是久病成医，这才造就了后天顾凡远比常人健壮的身体。

    伴随着顾凡对董璨一些穴位的按摩以及拍打，董璨喘息的声音越来越最终呼吸开始趋于平稳，本来心跳如擂鼓的状态也开始慢慢好转起来。

    正当顾凡按摩渐入佳境之时，却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于是不禁问道：“董璨，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恩？”身体状况已经好转不少的董璨本来正享受按摩，听到了顾凡的问话，不禁有些奇怪：“我的手怎么了？”

    “你的手，很稳定。”顾凡见转过头来的董璨脸上满是奇怪的神色，不由得笑了笑，表明并非坏事：“你的心脏明显因为电击的遗毒而还在不正常地加速跳动，浑身都在颤抖，可唯独双手异常稳定，一点抖动的痕迹都没有，所以我才有些奇怪。”

    董璨听到并非自己的手有什么不好的问题，倒是微微松了口气，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倒没什么，想成为职业电竞选手，一双稳定的手是最起码要具备的条件。”

    “职业电竞选手？”

    “呃，就是专门打电子竞技类游戏的玩家，就和体育运动员一样。”董璨以为顾凡不理解电子竞技的概念，因此努力地想要解释给顾凡听。

    “哈，我知道电子竞技。”顾凡的脸色有些古怪，但还是追问道：“你是职业选手？”

    “现在还不是，不过我算是路人王吧，之前没进来的时候倒是有几家俱乐部想要签我，可惜我父母没同意。”董璨有些骄傲地笑了笑：“我可是排位天梯中唯一一个打上7500分段的非职业选手。”

    “？”顾凡再次懵逼了。

    “你不知道么？这可以算是目前最火爆的竞技类网游了。”顾凡的惊愕态度倒是让董璨有些奇怪，毕竟作为一个网瘾少年被送进这里来，却不知道风靡整个帝国的游戏，这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呵呵，我只玩单机游戏，所以对这些网游都不太懂。”顾凡干笑道，用一个勉强还算可信的理由圆了过去。

    “原来如此啊。”董璨此时恍然大悟一般地点了点头，于是开始向顾凡介绍起这款游戏来

    “的全名叫做nnns，是一款竞技对战类的网游，在目前整个电竞圈都赫赫有名。只不过目前还没有全面普及大众而已。”一说到自己喜欢的游戏，董璨的嘴便停不下来了：“这款游戏事实上是脱胎于即时战略游戏，但又在此基础上进行了前所未有的创新，游戏模式变得更加亲民，但又很考量队友间的团队配合，我们之前玩家圈子里的大神都曾经预言过，不出三年，这款游戏绝对可以风靡整个帝国！”

    只是董璨发现从刚刚开始顾凡就一直沉默，不由得苦笑道：“哈，这样说好像也很难懂吧。毕竟跟没接触过这一类游戏的人确实很难一次解释明白。”

    “呃，那倒没有。”顾凡倒是终于不再沉默，干笑道：“不就是多人联机竞技在线类游戏嘛，这个我还是懂的。”

    虽然顾凡表面上装作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可心里已经开始疯狂吐槽天命公司游戏设计员，把百年前风靡全球的直接改了个名字，就能当成这个剧本内的背景设定，也是不能再偷懒了。

    不过顾凡倒是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太久，可随后他便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一时间竟是想得痴了。

    “顾凡，顾凡？”董璨摇了摇正在发愣的顾凡。

    “啊？不好意思，我走神了。”顾凡终于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董璨，笑了笑：“我刚刚在想一些事情。”

    “没关系，倒是今天谢谢你的按摩了，我感觉舒服很多。”董璨似乎毫不在意顾凡的走神，真诚地感谢了顾凡。

    “呃有句话也不知当讲不当讲，事实上刚刚我也是在想这件事情。”顾凡似乎想要组织一下语言，顿了顿，斟酌地说道：“刚刚我在给你按摩的时候，发现你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这样啊。”董璨倒是毫不意外地应了一声，随即低声道：“我知道了。”

    “这不是你知道的问题”顾凡此时也有些急了，只怕董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你本来就因为长期不运动而有些体虚，再加上这几天连续几天的强度递升电击，极大地破坏了你的身体机能，如果再这么下去，你是会死的！就算你侥幸捡回一条命，也肯定会留下不可逆的后遗症，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就不能暂时性的低一下头”

    “为什么要低头呢！”

    顾凡话还未说完，便被董璨打断了，他惊愕地看着面前眼睛红红的董璨，一时间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如果我说的没错，人只有在认错的时候才会低头吧！”董璨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面前还面带惊色的顾凡，嘶声道：“我的父母我的父母认为玩游戏是不务正业，之前也拒绝让我加入职业战队，可平时也总会羡慕隔壁家的孩子年纪轻轻就拿了帝国钢琴新秀奖，也会经常自言自语地说道今年的魔法师资格考核第一名也只有十几岁”

    “他们时常跟我唠叨的是，假如我是个音乐天才或者魔法天才该有多好啊。”

    “可为什么我就不能是个游戏天才呢？”

    “为什么同样都是第一，拿了钢琴冠军的孩子就是天才，在服务器登顶就是玩物丧志呢？”

    “为什么我要向那群混蛋低头呢？为什么我要认错呢？难道成为了他们所不理解的天才，就是错误的吗？”

    此时的董璨已然泪流满面，他的眼睛因此也变得比之前更红了：“这种说法，我绝不接受！我宁愿被电死在这里，也不会向任何人低头！”

    当日夜里，董璨已经靠着墙根沉沉睡去，只是似乎因为干草只有薄薄的一层，他睡得有些难受，经常在地上无意识地扭动着，并且还时不时地抽动几下，不知是因为电击的后遗症还未完全消除，还是因为梦中又梦到了被电击的情形。

    而就在房间的另一角，顾凡正盘着腿，看着房间墙壁上唯一一个通往外界的铁栏窗口，看着从窗口处透进来的清冷月光，怔怔出神。

    “顾凡顾凡，我是鲁西法。一切都还好吗？”耳边通讯器中鲁西法的声音将顾凡的思绪拉回现实，他应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你今天去谈判的如何了？”

    “很顺利，对方觉得我们对于牛永信开办网瘾治疗中心的目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想要和我们进行更进一步的合作，但是我们也得搜集到更加关键性的证据。”鲁西法似乎早就料到顾凡会问这个问题，于是毫不迟疑地回答道，顺便还反向顾凡抛了个问题过去：“倒是你，一声不吭的就改变计划，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我是因为”

    “我知道，我知道。是为了那个孩子吧，今天白天的录音我已经听过了。”鲁西法打断了顾凡的解释，示意自己能明白他的做法：“只是下一步计划对于搜集关键性的证据很重要啊，假如你一直留在这里被电的话，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啊，那个孩子恐怕也坚持不了几天的电击了。”

    “如果我现在走了，没人帮他调理身体，恐怕他最多两天就要完蛋。”顾凡沉声应道，但也示意鲁西法可以放宽心：“你不用担心后续证据的搜集问题，就算是我一直被关在这里，照样有办法搞定这件事儿。”

    “你好自为之吧，那一边我也会尽量争取将搜查日期提前，尽快查封牛永信的电击魔窟！”鲁西法见顾凡没有要改变意图的意思，也只得相信他的说法，随即提醒道：“那今天先这样吧，你早点休息，最快后天，我们就得开始行动了！”

    “收到。”顾凡应了一声，随即将耳边的通讯器摘了下来，握在了手上，不一会儿，从铁栏窗外飞进来一只纯黑色的乌鸦，落在了顾凡的手腕上，顾凡利用通讯器自带的粘结装置，把它安在了黑色乌鸦的头部，随即指挥这只乌鸦，飞出了这个小小的房间。而令人惊奇的是，黑色乌鸦很快便融入了还有淡淡月光照射的夜色中，仿佛消失了一般，再也找不到一丝存在过的痕迹。

    在昨晚了这一系列事情后，顾凡有些担忧地看了看还在熟睡的董璨，皱着眉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

    “两天么不知道他能不能撑过去。”

    尽管长夜漫漫，可人在睡梦中却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董璨缓缓睁开了双眼，发现窗外的天已大亮，而顾凡此时早就盘膝而坐，在那里托着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醒了？”顾凡似乎注意到了已经睁开眼的董璨，冲着他笑了笑：“早上好。”

    “早上好。”董璨也朝着顾凡点了点头，随即摇了摇因充当枕头而有些酸麻的手臂，有些奇怪地问道：“你睡了多久？”

    “也挺久的，我也是刚刚才睡醒。”顾凡揉了揉有些肿胀的双眼，违心地回答道。其实他晚上为了控制魔法乌鸦去搜集视频证据，根本没睡多长时间，不过这一点倒是不必告诉董璨了。

    “对了，再过两个小时，那帮人又要抓我们去电击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顾凡突然神色一肃，对着面前的董璨认真地说道。

    “不可以。”只是董璨似乎猜到了顾凡接下来的话，还未等他说完，便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不管是残疾也好，死了也罢，我是不会低头认输的。”

    顾凡张了张嘴，只是后面的规劝却再也说不出口了，半天之后，才轻吐了一口气，改了口风：“我知道了。至少这两天，我会全力帮助你恢复身体的。”

    “虽然知道单纯口头上的感激是很无用的事情”董璨此时倒是站了起来，正经而严肃地向还在盘膝而坐的顾凡鞠了一躬：“但还是要说一声谢谢。”

    与此同时，一只黑色乌鸦已经飞出了网瘾治疗中心，一路飞越外城区郊外，降落在了一处隐秘的灌木丛中。

    而此时鲁西法与叶小虫早已在这个灌木丛后等候多时，叶小虫当先一步，提起安静不动的黑色乌鸦，将黑色乌鸦头顶上粘结的微型通讯器取了下来。随后他很熟练地拆开了通讯器的外壳，将内部的一张银色长条状芯片取了出来。

    而鲁西法此时也拿着一部笔记本电脑，迎了上来，接过叶小虫递给他的芯片，将其嵌入了笔记本电脑自带的芯片端口，随即点开了电脑中显示出的移动硬盘，发现里面果然有一部时间不长的视频。

    鲁西法与叶小虫强忍着激动的心情，将视频点开，仔细地观看了一遍具体内容。

    “没错了，就是这个！”叶小虫激动地挥了挥拳头，大喜道：“有了这个视频，我就不信扳不倒牛永信！”

    “没错，证据足够了。接下来要和时间赛跑了。”鲁西法此时的脸上也多了些笑意，不过倒是没忘记顾凡昨天的嘱托：“顾凡的那位小兄弟恐怕坚持不了几天了，咱们回去马上联系那位和牛永信有仇的公爵，这一次绝对让这个老混蛋永世不得翻身！”

    说干就干，鲁西法迅速合上了电脑，起身便往内城区赶，叶小虫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鲁西法和叶小虫来到了内城区中的一家酒馆，两人订了一个包间，等待着在路上就已经联系过的接头人，商量后续的行动事宜。

    两人点的饮料上了没多久，便看到一个带着黑色兜帽的神秘男子走进了包间，比了一个只有鲁西法才知道的手势，方才被允许坐了下来。

    “听说你们找到了关键性的证据。”神秘男子并未取下兜帽，用极其低沉的声音问道。

    “没错。”鲁西法点了点头，点开了视频，将屏幕的一面转了过去，把笔记本电脑推给了坐在对面的神秘男子：“请看看吧。”

    神秘男子很认真地看完了视频的全部内容，随后又倒了回去，重点回顾了几个关键的画面，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可以，这次牛永信必死无疑。这部视频我会拷一份副本，回去送给文西公爵观看。”

    “什么时候能出兵？”鲁西法紧接着追问道。

    “最早也要明天。”神秘男子倒是立刻便给出了答案。

    “今天不行吗？”鲁西法有些失望地回道，仍然不死心，想要做最后的努力：“正所谓兵贵神速，这种事情，还是免得夜长梦多。”

    “文西公爵虽然是皇室贵胄，可擅自动用帝国卫兵，仍然是犯了忌讳的事情。”神秘男子缓缓道：“这件事情必须提早向军方报备，明天已经是我们能达到的最快速度了，怎么？卧底的安全没办法保证吗？”

    “那倒没有好吧。”鲁西法只得无奈道：“明天就明天吧，开始行动之后，请通知我们一声，我们也随队行动。”

    “这个自然。那好，我还要回去向公爵大人复命，两位还请自便。”神秘男子向着鲁西法与叶小虫二人微微欠身，示意自己要马上离开。

    “那就不远送了。”

    “那不必，在下告辞。”

    神秘男子走后，叶小虫与鲁西法也对视了一眼，将一张新的银色金属芯片装到了通讯器上，一直在叶小虫肩上站着的黑色乌鸦也配合地落到了桌子上，顺从地让叶小虫将通讯器粘到了头部位置，随即黑色乌鸦振翅一飞，从酒馆二楼的窗户窜了出去，以极快的速度向网瘾治疗中心的方向掠去

    等到乌鸦飞回网瘾治疗中心之时，顾凡今天已经被电了一遍，果不其然，电流强度已然升高到了4个元素单位，就连顾凡高达17点的体质，都有些吃不消的感觉了。

    而此时顾凡也没空接收乌鸦头顶的微型通讯器，盖因他现在正全力为董璨推拿穴位。

    望着不停抽搐的董璨，顾凡也不由得深深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推拿手段对于目前的董璨来说已经有些不起作用了，长时间电击对于董璨身体的伤害，远在顾凡的预估之上。

    “没事吧。”但顾凡仍然不停地拍打按摩，希望能够给董璨减轻一些痛苦。

    “没没事。”董璨此时的声音已经在明显的发抖了，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一直以一个不正常的速度迅速地跳动着，好像时时刻刻都在刚刚结束高强度运动的状态。

    “董璨，你的手。”顾凡这时候注意到了一个细节，之前不管董璨的身体抖得多么强烈，可他的手却能够保持最基本的稳定，可这一次，董璨的手居然也不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

    董璨有些吃力地低下了头，看了看自己颤抖的双手，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叹了一口气，用还在颤抖着的声音，说了一句让顾凡永生难忘的话：

    “顾凡，我将来可能没办法去打职业了。”

    “抱歉，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可能真的是这样。”

    顾凡的回答着实让他有些始料未及，便是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个和他共患难了好几天的狱友会如此直截了当地进一步揭露这个残酷的现实。

    “很意外吧。”顾凡木着脸，声音无悲无喜，就这么平铺直述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说些哪有的事、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之类无关痛痒的安慰？”

    “说实话，虽然我并没期待你能说出什么安慰我的话来，可是这么简单粗暴的告诉我真相，还是让我有点儿措手不及。”董璨看着顾凡没有丝毫表情的脸，苦笑着说道。

    “不管怎么说，你以后再也不能打职业也好，落下终身残疾也好不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吗？明明只要暂时低头就能规避电击，明明可以耐心等待机会寻隙脱身，明明”

    “可以了。”顾凡还有很多话想要说，却被董璨隐含哭腔的声音打断了：“我都明白的，可以了，不必说了。”

    此时董璨微微低下了头，额前细碎的刘海正好由于角度原因遮住了他的双眼，让顾凡看不到他眼中的神色，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他才能够保证自己颤抖的嘴巴吐出稳定的发音：“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谢谢你。但这次是我自己选的，我不会后悔。”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吧！”顾凡的所有情绪突然爆发出来，冲着董璨大吼道：“为什么你宁愿沦落到今天这一步田地也不愿意暂时去接受管制呢？”

    这时候董璨终于抬起了头，他已经被泪水覆盖的双眼直直地盯着顾凡，惨然道：“顾大哥，我如果认输的话，会生不如死的。”

    顾凡这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董璨这句意味不明的话究竟蕴含着怎样的回忆，对于董璨本身又意味着什么，他此时此刻，对于董璨，只有数不尽的责备与怜惜，当然还有那么一丝后悔。

    直到剧本快要结束的时候，他才真正理解了当时董璨的话，可是到了那一天，很多事情却已然无法挽回了

    当日夜里，董璨又已经睡下了，只是这一次他的样子比之以往更为不堪，浑身无意识地抽搐不说，额头上还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或许是因为身体已然非常虚弱，或许是因为正做着噩梦，或许两者都有。

    这个时候，顾凡才有空闲拿下黑色乌鸦头顶上粘结的通讯器，又装到了自己耳朵内侧，然后主动联系了鲁西法与叶小虫二人。

    “你怎么才把通讯器装上？要不是队友栏里面显示你还活着，我们都以为你已经光荣牺牲了呢！”当顾凡发出联系信号的下一秒，通讯器的另一头便响起了叶小虫的声音。

    “放心吧，除了牛永信，整个治疗中心我还真没放在眼里。”倒是顾凡，此时意外的信心爆棚，不客气地回道。

    “你就吹吧。”叶小虫先是回了一句话以表达自己的鄙视，随即倒没忘记联系鲁西法：“鲁西法，顾凡回话了！赶紧过来！”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通讯器的另一头又响起了鲁西法的声音：“你这一天都干嘛了啊，我们这边已经谈妥了，明天上午准时出兵！”

    “具体几点？”顾凡皱了皱眉头，反问道：“你们不会让我再被电一次吧？”

    “恐怕是如此了。”鲁西法无奈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估计不会太早，大约九、十点钟的样子，如果你们还是老时间被电击的话，那时候真的可能赶不过来。”

    “不行啊，看来只能提前行动了。”顾凡又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董璨，心里默默想到。

    “喂，你可别打草惊蛇啊。”鲁西法发现顾凡那一头突然沉默起来，似乎是知道顾凡心里想着什么事情，出言提醒道：“牛永信可是帝都闻名的大魔法师，换算成我们游戏里的实力，绝对是战力超出我们总和的**ss级别人物，你要是想提前行动，被他灭了算是轻的，要是让他跑了，咱们的计划可就全泡汤了。”

    “我自有分寸。”顾凡倒是认真地保证了一下：“随时向我报告你们的行程，我等你们来了之后再行动，放心吧。”

    这一次倒是鲁西法不说话了，尽管顾凡保证的态度很是严肃，可他却总是觉得事情不会像自己想得那般顺利。

    第二天早上，也是顾凡在网瘾治疗中心呆的最后一个早上。

    剩下的两人仍然是被分开押送去电击，顾凡这一次倒是走在了董璨之前，两人的被押送的时间间隔了差不多十分钟，董璨才被另一个守卫带出了房间。

    由于顾凡之前一直在刻意扮弱的缘故，人高马大的守卫只是在手腕部分扣上了锁链，连脚链都没加上，就这么让顾凡走在了前头，一副“谅你也不敢怎么样”的表情。

    而顾凡此时也并未轻举妄动，而是时刻用耳朵关注着鲁西法报告的行程进度。

    “我们已经到达外城区。”

    顾凡在前面慢慢地走着，后面的守卫倒是也不着急，毕竟他每天除了枯燥的站岗巡逻之外，押送顾凡已经算是不多的乐子之一了。

    “大部队已经经过外城岩壁。”

    尽管在路上磨蹭了一点儿时间，可他们还是走到了每天都要来的单人电击室。

    “大部队距离网瘾治疗中心还有两公里左右。”

    这时候守卫还在对魔法阵做最后的调试工作，可能是上一次魔力加持时间隔得有些长了的缘故，魔法阵忽明忽暗，像是出了些故障。

    “我们只剩下最后一公里了。”

    “我明白了。”这时候就被铁链锁在一旁安安静静的顾凡突然大声应道，让前方正在调试魔法阵的守卫有些诧异的转过了头。

    “你鬼叫什么呢！”

    “呵呵，你特么电了我好几天，挺爽的是吧。”顾凡阴着脸，盯着面前神色狞恶的守卫，就像是盯着一块砧板上的肉。

    “今天就让你也试试！”

    话音刚落，顾凡已是疾冲向前，双手上的锁链在空中一荡，便挂住了还未反应过来的守卫！

    刚刚顾凡其实已经用上了冲刺一击，因此速度陡增，而终结技却并非如同常规一般，而是将锁链绕着守卫的脖子缠了一圈，双手错开，狠狠一绞！

    只是比之普通成年人稍稍强壮一点的守卫哪里经受得住如此大力？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很快脖子上便多了一条狰狞的勒痕！

    只是就在守卫感觉自己要被勒断气的前一秒，脖子上的铁链却陡然一松，他刚刚开始大口呼吸之际，便发觉自己的手脚都已经被绑上了束缚带。

    而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顾凡已经将他安在了自己平时被固定的那个束缚装置上。

    顾凡盯着下面马上就要启动的魔法阵，将守卫口袋里的锁链钥匙拿了出来，随即将控制魔法阵电流强度的装置按钮刻度调到了10个元素单位，随即冲着束缚装置上脸现绝望之色的守卫大声笑道：

    “好好享受电流倾泻全身的快感吧！”

    不再理会这个守卫将迎来怎样惨烈的结局，顾凡头也不回地便走出了这个单人电疗室，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最迫在眉睫的事情就是赶紧找到董璨所在的电疗室，救出这个已然被电地剩下半条命的电竞天才。

    根据顾凡之前在董璨其后被押送的经验来判断，两人的押送间隔大约是在十分钟左右，刚刚自己在电疗室中的时间，总共耽搁了不到五分钟，自己大约还有五分钟的时间找到董璨，阻止他再一次被电击！

    只是这时候顾凡耳边的通讯器却传来了鲁西法的声音：“顾凡，我们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呢！你怎么提前行动了？”

    原来是还在行军路上的鲁西法在通讯器中听到了顾凡那边的异响，仔细一听，才发现顾凡已经开始擅自行动了！

    “实在是拖不下去了，我现在很忙，之后再聊。”顾凡说完，便关闭了通讯器的联系功能，开始专心致志地找起董璨来。

    “喂？顾凡，顾凡！”跟着大部队前进的鲁西法见那一头已经没了回应，不由得有些无奈，随即迅速地走到了队伍的最前头，和领队的一位高层模样的大汉窃窃私语了几句，那大汉听了鲁西法的话，沉吟了一下，之后向身旁的传令兵下了命令：“传令下去，加快行军速度！”

    而顾凡在这一会儿的时间里已经找遍了并不是太多的几个单人电疗间，却发现并没有董璨的踪迹，倒是有几个看守电疗间的守卫，都被顾凡几棍子放倒了。

    “奇怪，难道他们还没到？”顾凡很快便从这栋建筑中出来了，放眼向周围望去，但也没看到有守卫押着董璨向这边走过来。

    倒是有不少正在巡逻的守卫已经看到了顾凡，不由立刻出声示警，顿时整个网瘾治疗中心警报声大作，一时间引出不少巡逻的守卫，全都向顾凡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望着向这边赶来的十几个守卫，顾凡冷哼了一声，竟不闪不避，径直向那十几个彪形大汉冲了过去！

    待到顾凡与众守卫的距离只剩下了两三米之时，顾凡心里默默丈量了一下所有守卫和自己的距离，随即悍然发动了怪奇面具自带的主动技能！

    心灵震慑！利用面具中储存的魔法能量，对面前180度、五米内的半圆范围敌人发动心灵上的震慑，能够使意志不坚的敌人心理崩溃。或者对心智坚定的敌人造成不多于05秒的晕眩效果，对方心灵力量越强大，所受到的晕眩效果越短暂。冷却时间：1小时

    顿时，顾凡面前的那些守卫一个个似乎都遇到了人世间最大的恐怖，开始四散奔逃起来，有几个意志力薄弱的甚至已经跪倒在地上泪流满面了。

    而众多守卫中，仍然有一名身形尤为高大的猛汉只是微微晕眩了半秒钟，但正是这半秒钟，却已然足够让顾凡宣判他的死刑了！

    冲刺一击！

    顾凡当然也看到了这个唯一没有被自己的心灵震慑击溃的守卫，于是毫不犹豫地开启了冲刺一击，集全身之力砸向这个猛汉的头部！而为了万无一失，顾凡甚至主动激发了电击棒球棍的雷霆棍击，务求做到一击必杀！

    本来顾凡的基础力量属性就已经强化到了13点，加上称号附赠的3点力量，如今的顾凡已经拥有了超出常人半倍还多的力量，加上主动技能的加持，这一棍的破坏力自然是极其惊人的，果不其然，这个被心灵震慑晕住的守卫，还没来得及清醒过来，就已经被顾凡这迅猛的一棍打得脑浆迸裂，眼见是不活了。

    剩下那些还陷入了恐惧中的守卫自然是更加不值一提，顾凡稍稍花了一点时间，就将他们全部清理干净了，这样一来，这一片区域倒是没再剩下几个守卫了。

    但是此时此刻，顾凡的心情却还是相当沉重，董璨没有按时被送到电疗室，让自己有种不好的预感。

    或许已经被送回房间了？

    抱着这种想法的顾凡，却并没有立即赶回住宅区，一是因为那边的守卫力量要远多于此地，自己现在将有一个小时冷却时间的心灵震慑用掉了，群战能力大大减弱，如果陷入重围，就算是自己的体能要远强于一众守卫，恐怕也很难讨到好去另一方面则是电疗区和住宅区的距离很远，如果自己赶过去的话，至少也要消耗掉二十分钟的时间。

    因此顾凡最后想了想，还是让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魔法乌鸦飞向了住宅区。

    看到魔法乌鸦以极快的速度掠向住宅区，顾凡才一拍后脑，有些懊悔自己当初没有让乌鸦跟着董璨，这样至少能够掌握他的行踪。只是现如今后悔已经没什么大用了，顾凡也只能控制着乌鸦，希望能够在他们的房间里找到董璨。

    过了大约五分钟，魔法乌鸦终于飞回了住宅区，可是出乎意料，就连住宅区也没有董璨的踪迹，董璨就好像彻底人间蒸发了一样，这让顾凡有种计划开始脱离了自己掌控的感觉。

    “到底在哪，到底在哪”顾凡低着头，不断地重复念叨着，大脑已经开始急速运转起来，希望能够从之前的事情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而这个时候，顾凡耳边的通讯器也开始闪烁起来，这是对面请求通信的信号。

    顾凡这时候正困于事情陷入僵局，于是随手打开了两边的通话渠道，想听听鲁西法他们要说些什么。

    “你可算是开麦了！”鲁西法发现顾凡终于打开了通话渠道，不由得松了口气，连声道：“你现在没事吧！我们最多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了，你要是还没被发现就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别”

    “先不谈这个，鲁西法，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们看到过的那两具少年的尸体？”顾凡没有时间听鲁西法报告进度，于是打断了他，但又向他抛了另一个问题：“你当时说他们的致命伤是什么来着，是因为电击吗？”

    “呃”鲁西法虽然不知道顾凡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仍然回答了他：“尽管他们的身上都有被电击的灼痕，但后脑处头骨凹陷，这个才是致命伤。”

    “那个凹陷是因为钝器击打造成的吗？”顾凡紧接着追问道。

    “这个倒不是，虽然钝器确实能够造成这种伤口，但我当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就是凹陷的头骨处好像有软化的感觉，倒是有那么点儿魔法的意思。”

    鲁西法的回应让顾凡再一次陷入了沉思，结合他之前掌握的一些资料，不禁把目前所有的线索都拼接在了一起。

    “头骨凹陷、软化、入院日期、电击灼痕”

    突然，顾凡猛一抬头，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我明白了！”

    “我明白了！”

    顾凡终于将一切他能够找到的蛛丝马迹都串联在了一起，窥见了整个事件的真相！

    “董璨现在应该在治疗中心的法师塔里，我必须马上动身，你们最好再加快一下行进速度。”顾凡说完这句话，便再次挂断了通讯器，随后握紧了手中的棒球棍，以自己能够达到的最大速度向法师塔的方向冲去。

    “喂，喂！你怎么知道那个小兄弟在法师塔的？”通讯器另一头的叶小虫对于顾凡这句话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还想接着刨根问底一番，那边的顾凡却又把他们给挂了。

    倒是在一旁的鲁西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在思考了几秒钟后，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诶？你这句话是几个意思？”叶小虫看到鲁西法一副“我已经知道怎么回事儿了”的样子，不由惊道：“为什么只有我还没搞清楚状况！”

    “事情有些复杂，咱们边走边说。”鲁西法倒是没有一开始便回答叶小虫的问题，而是催促他赶紧前进，毕竟每多晚上一秒钟，顾凡便多危险一分。

    ……

    由于电疗区和法师塔的距离并不是很远，顾凡用了大约十分钟的时间就跑到了法师塔下，同样干净利索地干掉了法师塔下的两名守门警卫，顺利地到了法师塔内部。

    整个法师塔在外面看起来虽然显得又高又窄，可内部的空间却丝毫不显拥挤，即使在墙体周围还有一层环形楼梯，可空余下来的面积却仍然颇为可观，顾凡倒是没有在前几层耽误太多时间，而是直接朝顶层进发，当然，路途上的各个房间他也没有放过，生怕遗漏了什么密室之类的地方，正好便藏着消失无踪的董璨。

    “蹬、蹬、蹬。”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顾凡来到了院长办公室门前，本来生性谨慎的他绝不会直接破门而入，可如今正是十万火急的时候，他也顾不得会有什么陷阱之类的危险，简单粗暴地将木门踹开，而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呆立原地……

    ……

    只见整个院长办公室内空空如也，之前他曾看到的办公桌以及座椅统统都消失不见，而空旷的大厅中，只剩下身着纯白色法袍的牛永信负手立于这一层的靠窗位置，而在院长办公室的中心，躺着生死不知的董璨，而值得注意的是，在他身下的地板上，似乎有一个已经失效的血红色魔法阵。

    顾凡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迅速冲上前去，扶起了生死不知的董璨，却发现他此刻虽然没有昏迷，但也已然是气若游丝，整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不正常的黑气。

    “顾大哥……你怎么来了。”董璨吃力地睁开已经快闭上的双眼，神色迷离地看着顾凡的脸庞，好不容易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董璨……”此时此刻的顾凡，却除了他的名字，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顾大哥……我快死了。”董璨抬起好不容易还能够移动的右手，搭上了董璨的肩膀，有些苦涩地说道：“恐怕没机会去拿到kota的全国冠军了。”

    “恩，我知道。”法师塔中本身只有几个火盆作为照明的工具，此时的顾凡，脸色随着周围环境光暗的变化而忽明忽暗，他摸了摸董璨的后脑，发现果然和之前检查的那两具少年的尸体一般，皆是微微凹陷了下去。

    “抱歉。我本来有机会救你的。”半跪在地上的顾凡撑着董璨不让他倒下去，声音有些低沉：“我其实是来调查牛永信罪证的治安官卧底，你本可以暂时接受他们的治疗，等我收集罪证后，再把你救出来的……对不起，我没能信任你。”

    可是董璨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眼睛却陡然亮了起来，他有些惊喜地说道：“原来……你是治安官，怪不得……其实无所谓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顾凡听罢，将头埋得更低了，似乎是不想让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牛永信看清楚他的表情。

    “顾大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董璨用尽他最后的力气，将头部尽可能地靠近了顾凡的耳边，用只有顾凡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细语了一番。

    顾凡很认真地听完了董璨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段话，郑重地点了点头，语气认真地保证道：“你放心吧。”

    董璨在听到了顾凡肯定的答复后，似乎再也了无牵挂，嘴角微微翘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随即头一歪，整个人倾斜在了顾凡身上，再也没了声息……

    ……

    “原来你是来卧底的治安官啊，倒是把我都给骗过去了。”牛永信看着大厅中心仍然抱着董璨尸体的顾凡，用右手的雷电法杖指向了他，冷笑道：“看到自己的同伴死在面前，这个滋味应该不好受吧。”

    “如果我说并没有呢？”

    牛永信一愣，他似乎没想到顾凡能够毫无波动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很可惜，并没有。”顾凡缓缓将董璨的尸体安放在地板上，随即缓缓站了起来，抬起了头，面无表情地盯着还在下意识地摸着胡子的牛永信：“董璨是个电竞天才，他本来可以加入职业战队，问鼎电竞游戏的巅峰，但现实的残酷，让他最后只能死在这里。”

    “我和他认识的时间很短，虽然这段日子短暂，可仍然觉得他是个很好的男孩。”

    “但我不会为了他的死而悲伤，因为我知道悲伤是最无用的情绪，它既不能让我变得更强，也不能让心如铁石的你动些恻隐之心……我只是非常惋惜，一个本可以和那些魔法天才一样在不久的未来收到万众瞩目的电竞天才陨落了，很不值得，很不体面。”

    牛永信似乎是因为顾凡的这一番话，而暂时收起了已经举起的雷电法杖，脸上挂着有些渗人的笑容：“说真的，我有点儿不忍心杀你了。”

    “那倒是要谢谢你了。”顾凡仍然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牛永信，但同一时间内，慢慢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我想你大概很奇怪，我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吧。”

    “确实。”牛永信此时完全放下了右手刚刚一直举着的雷电法杖，不置可否地回道。

    顾凡眼角的余光盯着牛永信手中的法杖，心中松了口气，可面上依然冷冷道：

    “那好，我就给你解释解释。”

    ...

    “这件事儿还要从我们最开始来调查的那两个少年之死开始说起”见牛永信并未有进一步行动的迹象，顾凡也就开始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当时我们一行五人来到贵中心，奉命调查两名在此地接受治疗的少年死因，一开始，我们就断定两名少年绝非自杀甚至是意外而死，而是不折不扣的他杀！”

    “但是尽管我们当时已经认定两人的死因是他杀，却也无法真正了解他们究竟是怎么被人所杀。”顾凡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当时也仅仅断定后脑受到的重击应该为两者的致命伤口，虽然当时我的一位同僚发现了一些异常，但由于在回去的路上便遭到了阁下雇佣的杀手截杀，因此倒是将这一点异常搁置下来了，一直到十几分钟之前，我才在那位同僚的口中得知了这点异常。”

    “哦？你倒是说说异常为何？”牛永信饶有兴趣地问道。

    “哼那伤口有问题。”顾凡冷笑道：“本来后脑头骨向下凹陷，几乎所有人一开始都会想到是遭受钝器重击而形成的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因为假如是遭到钝器重击，后脑头骨要么会碎裂，要么就是单纯地凹陷，绝不会出现周围骨组织软化的迹象。”

    “当我听到周围的骨质软化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这会不会是你的某个魔法作用？”

    “仅仅凭借这一点，你就能断定他们死于我的某个魔法？”牛永信这时也微微冷哼了一声，明显有些对顾凡的论断不信服：“如果只有这一个疑点的话，那我不得不说你的联想能力有些过剩了。”

    “当然不止这个。”顾凡高声回道：“我的分析还多着呢！”

    “仅仅凭这一点确实还不能说明什么，可是想要猜到董璨被送到你这里还是没问题的。”

    “理由呢？”牛永信反问道。

    “理由吗所谓的理由，就是”顾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认真地回答道：“那两个死去的少年，和董璨实在是太像了。”

    “在我看到那两名少年的尸体那一瞬间，我就注意到了他们身上有很明显的灼烧印记，而这种印记，却并非是火焰能够造成的，据我的同僚分析，只有强电流才能造成这种伤痕。这一点便能够说明两个少年在生前一定遭受过强电流冲击。”

    “然后呢？”牛永信这时候的兴趣明显被顾凡勾了起来，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让他继续说下去了。

    顾凡又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道：“这和我与董璨的经历太相似了，不，应该说这是每一个到这里的孩子都要经历的东西，不听话就要被电击。”

    “而另一个能够证明与董璨有极大相似点的证据，就是两名少年的入院时间。”

    “在我们回去后，因为尸体已经遗失，所以不能请专业的法医进行死因鉴定，但我们也就两名少年的具体身份进行了一番调查，发现两名少年的入院时间都不足一周！”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顾凡紧盯着面前似笑非笑的牛永信，寒声道：“我是否可以假设，或许阁下之前所谓的百分百治愈率，事实上正是倚靠这种电击机制，将不肯妥协屈服的死硬分子给筛选出来，为你某些不可告人的魔法实验提供活人样本呢？”

    “啪、啪、啪。”

    牛永信听完了顾凡的分析，情不自禁地拍起了手，以示自己的钦佩之情：“精彩，实在是精彩。你竟然能够通过这些蛛丝马迹便推出了整件事情的全貌，实在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啊。”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在利用这些不肯配合治疗的顽固分子进行魔法实验。”不成想牛永信居然直接承认了此事：“事实上我正在研究一种黑魔法，能够通过常人的后脑，移植一种魔法印记，来控制他们的思想，这样我就不需要倚靠那些落后且麻烦的手段来治愈前来治疗的网瘾少年了。”牛永信继而又叹了口气，感叹道：“可惜这项魔法实验还没有成功，之前的实验体无一例外都承受不住这种魔法印记而死，看来在这项魔法的研究上，我还任重而道远啊”

    “研究黑魔法是整个帝国都明令禁止的事情，你居然毫不避讳地在我面前说了出来。”顾凡此时眯着眼睛，攥紧了手中的电击棒球棍，冷声道：“看起来今天只有我们一人能够走出这个房间了啊。”

    “不不不，之前我确实想要杀人灭口的。”牛永信此时却否认了顾凡的说法，双手环臂，缓缓说道：“但听了你的分析，我也起了爱才之心，若是你能归附于我，为我做事，你今天未尝不能活着出去。”

    “牛院长果然是求贤若渴，在下佩服。”顾凡笑了笑，回道：“既然如此”

    话音未落，在牛永信上空的黑暗中陡然出现一只黑色乌鸦，以极快的速度向地面上的牛永信冲去！

    “那还是你去死吧！”

    顾凡此时也同时动了起来，启动冲刺一击后，他的整个人都如同离弦之箭窜了出去！甚至带起了一道道残影。

    面对头顶与正面两个方向的夹击，牛永信却丝毫不见慌乱，反而好整以暇地抬起了手中的法杖，嘴中轻轻地念了一个“锁”字。

    “锁”字刚刚念完，顾凡与魔法乌鸦还未冲及牛永信面前，便见牛永信脚底位置已经出现一道雷电之环，将他圈在了原地，而这一道雷电之环开始以极其迅猛的速度变粗变大，甚至在其中飞出七八只雷电触手，卷向顾凡与魔法乌鸦！

    雷电的速度有多快？

    尽管牛永信的雷电触手还远不能和真正的闪电速度相媲美，可是也已然十分恐怖了。魔法乌鸦先是躲闪不及，被两条电触手卷住，随后一绞，便被绞碎成几片黑色羽毛。

    而顾凡的形式也是不容乐观，剩余五条电触手分为不同的方向向他刺去！虚像腕表的能量护罩仅仅支撑了一秒不到的时间，便轰然碎裂。越过护罩的电触手，先是其中一条卷住了他手中的棒球棍，一个没握住，棒球棍居然就这样脱手，于是顾凡的一下子便成了赤手空拳的状态。

    随之而来的四条电触手则分别卷住了顾凡的四肢，一瞬间，巨大的麻痹感从四条似乎拥有实体的电触手中传来，令顾凡痛哼一声，就在牛永信面前跪倒下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头顶一直埋伏着那只乌鸦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都想要伺机偷袭吗？”

    牛永信看着被电地面容扭曲的顾凡，张狂地大笑道：“你实在是太弱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不过是徒劳罢了！”

    “嘿……嘿嘿，我……我可不这么认为。”被四条电触手卷住的顾凡，此时却在巨大地麻痹感下艰难地开了口：“我承认，你确实拥有很强的实力，单纯比较武力的话，或许五个我绑在一起也不是你的对手。”

    “但是……但是，我绝不认为你这种武力是正当的。”

    “喂，你是小孩子吗。”牛永信举着手中的法杖，不屑地回道：“武力就是武力，我比你强，这就是事实，难道你还相信什么正义必将战胜邪恶这种屁话吗？”

    “没……没错。”顾凡喘着粗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自古邪不胜正’、‘正义或许迟到但从不缺席’，这些自我安慰的话我确实也是嗤之以鼻……但，我也有自己的一套原则。”

    “或许在你的观念中，自己也是为了某些理念而在不懈奋斗着吧……我无意就这件事情要与你争个对错，这个世界本来就并非是非黑即白，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

    “那就是……在我的观念里，你在使用自己的武力时，是不正当的……”

    “这便够了。”

    “我认为，武力绝不应该是欺凌无辜弱者的倚仗……武力的存在，正是为了去制止这种因滥用武力而造成的‘不正当’……正所谓‘止戈为武’，既然我今天到了这里……”

    “那就让我来结束这一场网瘾战争吧！”

    最后一句，顾凡已经开始大吼起来，他的整个身体开始微微发亮，牛永信有些惊讶地发现，空气中游离的电元素粒子，居然在以惊人的速度不断地减少着！并且这些粒子，竟都在向顾凡的身体上聚集！

    而不知不觉间，牛永信的几根绑在顾凡身上的电触手，也已经悄然断裂、消散，而顾凡此时也化为了一个蓝白色的光人。

    就在顾凡越来越亮之际，“轰”地一声，无数的光点从顾凡的身上迸发出来，整个房间都大放光明！

    当牛永信恢复了视力之后，他惊愕地看到，半跪在地上的顾凡此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造型古朴的单手战锤。

    这柄战锤通体乌黑，锤柄大约有常人小臂长短，较为惹眼的反而是锤体，是个长约三十厘米，宽高皆约有十五厘米的长方体，但仔细看看便能知道，这个长方体的八个边角并不尖锐，反而是八个钝角。而锤体上还纹有一道神秘的花纹，形状倒是有点儿像是一个三角形中嵌套着一个圆圈，看着有些意味不明。

    顾凡看着握在手里战锤，心里也是十分懵逼，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

    “这……难道是？”顾凡正在被一系列系统提示轰炸地晕晕乎乎时，牛永信不可置信的声音响了起来：“魂器！你……你是异界旅客？”

    “哈？”相比于新拿到的武器，顾凡显然对于牛永信口中能够说出“异界旅客”这种称呼更加上心。

    但还未等到顾凡进一步追问，牛永信已经一脸扭曲地抬起法杖，对着顾凡就是一道闪电箭打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顾凡双手握住手中战锤，用锤体挡在了自己面前。

    出乎牛永信意料的是，这一次顾凡手中的战锤并没有被闪电箭崩飞，反而是疾飞而去的闪电箭击打在了锤体上，陡然消散成了细碎的电弧……

    呼……幸好这柄战锤不导电。顾凡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他看见对面的牛永信一脸惊惧，似乎没有进一步动手的意思，于是便抽空观察起了手中这柄单手战锤：

    顾凡看完这柄止戈锤的属性后，下意识地检查了自己现在的状态栏，果不其然，在刚刚魂器形成的时候，已经主动选择了电元素作为灵能灌注的指定元素，于是状态栏中有了一个“灵能灌注”的图标，后面有一句小字标示：在一段时间内，雷电抗性增强。剩余时间：29分钟。

    顾凡右手握住了这柄有些沉重的止戈锤，心里想着如果轻一点就好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顾凡手中的锤子似乎读到了他心里的想法，他只觉得手中原本沉甸甸的锤子陡然一轻，正好变成了一个既不至于让自己动作变得迟缓，又不至于轻到影响自己发挥的合适重量。

    “哼，这次该我反击了。”顾凡扬了扬手中的战锤，示威道。

    “别太得意了！”牛永信这时候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色厉内荏地说道：“就算你是异界旅客，我也照杀不误！”

    “嘿，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牛永信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口处传来一道有些年轻的声音。

    还未等牛永信看到是谁来了，便见一道白色匹练般的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飞来！

    “御剑术·疾！”

    ...

    “御剑术·疾！”

    几乎是这一道声音刚刚出现，顾凡便知道是叶小虫赶来了！

    而叶小虫的声音快，剑光却更是快得惊人，顾凡隐隐有一种恍惚感，似乎叶小虫的这一剑，比之几天前那时还要快了一线！

    可即将被剑光刺中的牛永信却似乎对突然而来的袭击无动于衷，仍然死死地盯着顾凡手中的那柄止戈锤。

    顾凡一看牛永信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就微微一沉，心想这次袭击只怕很难建功了。

    果不其然，叶小虫的飞剑在将将要刺中牛永信的时候，却被牛永信身边聚集起来的雷电圆环给挡了回去，前一秒还一往无前的飞剑瞬间好似喝醉了酒一般，在空中摇摇晃晃，最终恍若失去了灵性一般，掉落在牛永信的脚下。

    “哎哟，我的飞剑！”这时候叶小虫总算是从门后面跑了进来，他捏了个剑诀，落于地上的飞剑慢悠悠地飞回了他的手中，只是这个过程似乎没有受到牛永信的阻碍，也许是他认为叶小虫的飞剑对他实在是没什么威胁吧。

    大约过了好几秒钟，叶小虫的飞剑总算是飞回了自己的手中，他摸着灵性大失的剑体，有些心疼地嘟囔道：“这笔买卖可亏大发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

    “喂，比起这个来说，现在我们的首要目标应该是先干掉这个牛永信吧。”顾凡看着对面一直按兵不动的牛永信，身体微屈，右手紧紧握住止戈锤，脸色凝重地说道：“他们还有多久能到？”

    “再过五分钟吧，我是靠着御剑术才早来一步的。”叶小虫倒是马上便给出了答案，只是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飞剑，凑近了顾凡，在他耳畔小声说道：“喂，这个人好像很强的样子，不如我们先暂避风芒，战略性撤退一下……”

    “不必了。”顾凡却是不客气地打断了叶小虫临阵退缩的说辞，扬了扬手中的乌黑战锤，颇为豪气干云地应道：“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打他就跟打孙子似的，你就在旁边好好看戏就成。”

    “喂，不带这么吹牛的啊。”叶小虫瞪大了眼睛，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极度膨胀的顾凡，顺便问了一句：“话说你手里的锤子是什么情况？我以前怎么没见你用过……”

    “看好了！”

    顾凡话音刚落，便如同离弦之箭窜了出去！

    牛永信似乎有些畏缩，但最终却还是咬了咬牙，祭起了身周的雷电之环，飞出了**道电触手，刺向冲向他的顾凡。

    只是这一次却不同于刚才，顾凡手中攥着新获得的魂器，由于止戈锤的被动效果生效，电触手在刺入了顾凡身周一米的位置时，已然被防御力场削弱了一些，再加上顾凡如今的雷电抗性大增，几条原本将顾凡整治的死去活来的电触手，此时竟已经奈何不得顾凡分毫！

    冲刺一击！

    顾凡毫不犹豫地启动了自己的攻击技能，高举战锤，重重地砸向只有一层雷电护身的牛永信！

    只是牛永信却并没有和顾凡想象中的那样束手待毙，而是神色一狞，扔下了已经对于顾凡没什么作用的雷电法杖，随后竟就这么徒手握住了自上而下袭来的这一记重锤！

    “什么？”叶小虫此时也发出了一声不可思议的惊呼，先是对顾凡居然变得这么生猛表示惊讶，随后又看到了牛永信这个帝国著名大魔法师徒手接住了顾凡的全力一锤！剧情反转之快简直让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原来如此……”顾凡看着牛永信握住锤体的手背上突起的根根黑色血管，冷笑道：“怪不得你能接住我这一锤，原来你早就用黑魔法将自己的身体也给改造的不人不鬼了。”

    “哼，那又怎样？黑魔法就算是帝国明令禁止的修炼体系，可这点罪名还难不倒我牛永信！”牛永信此时的脸上也暴起根根黑色血管，一双眼睛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了深紫色，看起来异常恐怖：“就算再加上杀死几个平民少年又如何？你们今天就算是调了卫队过来，照样抓不了我！”

    顾凡此时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暴戾，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嘲讽道：“哦？你以为我们搜集的罪证仅仅是这些吗？”

    “你什么意思！”牛永信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急忙问道。

    就在两人还僵持之时，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鲁西法与同行的那位高壮军官也已经赶了上来。

    “牛永信！经帝国皇室批准，以及文西公爵组织，现已叛国罪将你逮捕，若有反抗，就地正法！”

    那位高壮军官此时已经拔出了腰间佩刀，刀尖指向了一脸惊愕的牛永信，高声喝道：“还不束手就擒！”

    “叛……叛国？”牛永信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句：“这位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了？”

    “你明里以开办网瘾治疗中心为名，收纳所谓的网瘾少年，可暗地中却偷偷对他们进行极端性质的宗教洗脑性教育，以此开发展自己的新式教派，此事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牛永信听罢，看向了一脸嘲讽的顾凡，突然明悟了什么，紫色的瞳孔愈发幽深，黑色血管根根暴露，嘶声道：“是你，是你！你敢阴我？”

    “我阴你？对，我就是阴你！”顾凡的情绪终于在这时候完全爆发出来，高声道：“我不妨再告诉你一点，刚刚其实我说自己完全不为董璨的死而伤心……是骗你的！那只不过是我拖延时间的权宜之计罢了！”

    “我当时……一直到现在也是。”顾凡此时已经是咬牙切齿地说道：“恨不得将你抽筋扒皮、碎尸万段，让你也尝尝五雷轰顶的滋味！”

    随后不等牛永信说话，顾凡踏前一步，接着道：“牛永信冥顽不灵，抵死不降，既然如此，直接动手罢！”

    顾凡话音刚落，一瞬间整个房间的队友都动了起来！

    “沧浪斩！”高壮军官卧刀竖劈，一道凝练至极的刀气席卷而来。

    “火球术！”鲁西法双手虚画，一团炽烈的火球随之出现。

    “御剑术·斩！”叶小虫调动了已经灵性大失的飞剑，奋力斩出了一道金色剑芒。

    顾凡也提起了锤体上不断跳动着细小电弧的止戈锤，看着面前脸如死灰的牛永信，大笑道：

    “看老子我电不死你！”

    ...

    大战来得快，去得也快。

    法师塔顶端房间中的墙壁上多了不少新添的划痕，甚至有一面墙已经濒临破碎。

    牛永信此时的尸体也已然变得不成模样，可以说，就算是有牛永信的亲近之人来到这里，也不会相信躺在地上的这个黑面獠牙的恶鬼尸体会是曾经叱咤一时的帝国著名大魔法师。

    顾凡此时倚坐在一面还算完好的墙壁旁，手中的止戈锤已经被他随意杵在了一旁的地面上，可以看出来，他身上的伤口也不在少数。

    而那名高壮军官也将染着紫色血液的战刀收回了刀鞘，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脸上被牛永信划出的伤痕，感叹道：“想不到牛永信居然用黑魔法把自己完全改造成恶魔体了。即使是抛开雷电魔法不提，也是一名劲敌啊。”

    叶小虫和鲁西法听闻后，不由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他们两人由于一直在远程输出，形象倒是远没有顾凡与军官两人狼狈。

    “不管怎么说，牛永信已然伏诛，我也可以回去向文西公爵复命了。”高壮军官此时明显轻松了许多，对顾凡等几人说道：“各位在此役中可谓居功至伟，帝国是绝不会亏待你们的，之后的表彰与奖励我会尽快发放给你们，趁着这段时间，你们可以在帝都好好玩一玩，放松放松。”

    说罢，高壮军官一拱手，示意自己还要出去主持整个网瘾治疗中心的封禁工作，便径自走出了房间。

    而这时候叶小虫也向顾凡这边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向顾凡笑道：“嘿嘿，我和鲁西法决定放掉帝国的鸽子，不去参加表彰大会了。趁着这几天在帝都好好逛一逛，你要不要一起？”

    “不了。”

    顾凡看了看还躺在一旁，却已然彻底冰冷的董璨，婉拒道：“我还有点事情要办。”

    “什么事情啊……咱们可以先玩两天，到时候一起去办嘛！”叶小虫似乎仍没有意识到什么，满不在乎地说道。

    岂知这话刚说完，叶小虫便感觉自己腰间一痛，转头一看，竟是鲁西法狠狠对着自己的腰眼来了一下。

    “我靠，我刚刚就剩下百分之十几的血量了，你差点把我给谋杀了知道吗？”

    “你就别添乱了。”鲁西法拉着还在絮絮叨叨的叶小虫，给顾凡自己腾出了一个安静的空间。

    而顾凡却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鲁西法两人的离开，反而是一个人靠在墙边，双臂环绕着膝盖，怔怔出神。

    ……

    帝国表彰大会比众人想得还要快一些，几乎是在牛永信的网戒中心被查封后的下一天，表彰大会的台子便搭好了。

    这一天整个帝都手头没什么事情的民众几乎都到了表彰大会的现场，等待着几位听说是治安所出身的英雄来到这里接受表彰。

    就在表彰大会台下人山人海之时，台上大幕之后出现了一位身形魁梧的金甲军官，这人正是当时和顾凡他们并肩作战的那位军官，此时他脸上的伤痕已经敷上了伤药，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已经恢复地很好了，或许是因为升职的原因，他的心情看起来很好，扫视了台下人头攒动的情形，满意地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说道：

    “各位民众，很高兴你们能够来参加帝国此次围剿邪教行动的表彰大会，本次行动中，我要特意向各位介绍三位功勋卓著的英雄，没有这三位英雄的缜密策划以及英勇奋进，就没有本次行动的巨大战果！”

    “下面，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三位年轻的治安官，我们帝都的未来之星！”

    “顾凡！”

    “鲁西法！”

    “天傲龙！”

    台下的人群中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几乎是所有的到场民众都在欢呼着，甚至有些民众都开始将自己的帽子抛到了空中……顾凡等人得到的，将是他们从未体验过的，明星般的待遇。

    只是欢呼声持续了没多久，便诡异地安静了下来。民众们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颁奖台，一时间也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台上的高壮军官此时额头上已经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不由得向后台吼道：“顾凡？鲁西法？天傲龙……你们都给我死哪去了！”

    ……

    就在同一时刻，顾凡来到了董璨临终前告诉他的一个地址。

    “梧桐街第三十……三十八号。”顾凡看了看面前这栋房子上面的门牌号，努力地辨认着已经有些模糊的数字。

    “小伙子，你这是来看房子的吗？”不知道何时，顾凡的身旁多了一位看起来神色精明的老太太，她看着有些迷茫的顾凡，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家人刚刚搬出去，把房子盘给了我，里面的家具还剩下不少，你要是买的话，我就当成添头都送给你了。”

    “不好意思，请问，这个数字是三十八号吗？”顾凡倒是没有回答老太太的问题，而是礼貌地问了一句：“我以前一个朋友住在这里的。”

    “你朋友是哪位？”老太太此时也有些警惕起来，试探性地问道：“你认识董家小子？”

    “嗯，是啊。”顾凡笑着点了点头：“我是董璨的朋友。”

    “你是董家二小子的朋友？你这年龄也有二十好几了吧，看着可不像是能跟十来岁的小孩子玩到一起的人。”听到顾凡说出了董璨的名字，老太太的神色明显松了下来。

    “董璨还有个哥哥？”这回轮到顾凡惊讶了：“我还没听他提起过。”

    “哎……这个不提也罢。”老太太叹了口气，走到了房子的门前，掏出上衣口袋中的钥匙，打开了上锁的大门：“董家已经搬走了，你可以进来看一看，如果想买房子的话，可以跟我商量下。”

    “多谢了。”顾凡道了声谢，走进了这栋房子。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空空荡荡的大厅，基本上比较值钱的物件已经被搬走了，剩下了几个实在是笨重地难以移动的木质家具，散乱地摆放在客厅的地板上。

    “请问……董璨之前的房间在哪里？”

    “董家二小子？就在二楼，我带你上去看看。”老太太轻车熟路地走上了楼梯，到了二楼后，指了指靠着楼梯的一个房间：“就是这一间。”

    顾凡这时候也跟着老太太上了楼，他拧开了董璨房间的门锁，有些小心地打开了房门。

    “吱呀——”门开了之后，出乎顾凡的意料，董璨的卧室里东西基本都在，不管是床也好，书桌也好，都没有被他的父母搬走，尤其是书桌上的台式电脑，竟也没有动过。

    “董家搬家之前，把这台电脑也低价卖给我了，说是不吉利什么的。”老太太看顾凡似乎径直走向了台式电脑，不由得絮絮叨叨地念了起来：“反正他们走得倒是挺匆忙，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儿……倒是这台电脑还挺不错的，各项配置都挺新，你要是买房子，这台电脑就算我送你的……”

    顾凡走近了这台电脑，摸了摸已经积了薄薄一层灰尘的外壳，很显然，这家人已经有不短的时间没有打扫过这里了。

    看到了这台电脑，就好像看到了董璨在家里时，在这个小小的卧室中，努力地练习着自己的操作意识以及技巧，让自己在电竞一道上变得越来越强，最终赢得了kota第一路人王的荣誉。

    突然，他在这台电脑的键盘下面找到了一个纸质笔记本，这个本子的封皮已经有些微微泛黄，但却没有什么太大的破损折皱，说明主人将它保护的很好。

    顾凡扫了扫这个笔记本上沾染的灰尘，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封皮，翻到了第一页的位置。

    他很快便被第一页的“对线技巧”四个大字所吸引住了，翻到了下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董璨自己总结出来的一些游戏经验，还时不时地画出了其中部分简易的线图，像是一本内容详实的游戏攻略。

    顾凡一边翻看着这个笔记本，一边向旁边的老太太问道：“请问，您知道这一家人为什么突然搬走了吗？”

    “这我倒是不太清楚……”老太太这时候也犯了难，不过仍然试着回答道：“只是街坊邻居有些小道消息，说是董家人参与了一个什么邪教，怕被帝国追责，所以才赶紧搬家，听说他们家里的两个儿子都进过那个邪教组织呢。”

    “董璨的哥哥也去过那个邪教组织？”顾凡惊讶地抬起了头，重复了一遍老太太刚刚说过的话。

    “恩，是啊，之前的托词是治病什么的，谁知道居然是进了贼窝呢。”老太太感叹道：“董家大儿子之前挺好的一个人，从那个地方回来之后就好像变傻了一样，打招呼都不敢应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什么邪门魔法。”

    “这样啊……”顾凡点了点头，轻轻地应了一句，随即继续翻着手中的本子，他很快便翻到了本子后面的几页，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他似乎花了很长时间，才看完了这个笔记本最后薄薄的几页。

    最终顾凡艰难地合上了这个笔记本，但很久都没有再动过，只是肩膀似乎一直有些发颤，老太太关切地向前看了看，发现这个看起来眼神坚毅的青年居然已经是泪流满面。

    “你……没事儿吧？”老太太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关系。”顾凡抹了抹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悲伤：“谢谢您，能让我来这里面看看。”

    “这房子你不买吗？”老太太有些失望地说道：“如果改主意了，就到这一家对面那栋房子里找我。”

    “恩，一定。”顾凡点了点头，对着老太太鞠了一躬。

    ……

    顾凡走后，老太太顺便整理了一下董璨的房间，也发现了被顾凡留在了桌子上的那个纸质笔记本。

    她打开本子看了看，发现上面大多是自己完全看不懂的一些专业术语，便略过直接翻到了最后几页上。

    关于董璨这个笔记本的最后几页，似乎是记录了一篇日记，老太太戴起了随身带着的老花镜，努力地想读清上面的具体内容：

    “前几天哥哥被网瘾治疗中心送回来了，我上前跟他打招呼，可他却好像受到了惊吓，躲开了我。”

    “那个在我淘气时会把我倒着提起来的哥哥、在我打赢一局排位后会摸摸我头发的哥哥、手把手教我kota，帝国电竞圈路人局真正无冕之王的哥哥……躲开了我。”

    “此后他再也没碰过电脑，没再打过游戏，甚至连话也不说。可父母都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他们觉得哥哥懂事了，他们觉得昔日的网瘾少年被治好了。”

    “他的手再也不能像以前那么稳定，我甚至看到，他在吃饭的时候，手中的勺子都在抖动着。”

    “我常常看见回来的哥哥独自一人坐在曾经摆放着自己钟爱的电脑、而如今却空空如也的书桌上，望着窗外时不时纷落而下的梧桐叶子，双目空洞而无神，不知在想着什么。我有好多次都想走上前去，可却每一次都望而却步，我甚至不能面对那个曾经叱咤整个kota圈子的王者，如今落魄的模样。”

    “哥哥曾经和我约定过，他要同我一起参加kota的职业战队，问鼎帝国大赛的总冠军，可是如今我却隐隐感觉到，这个愿望恐怕要落空了。曾经的他是那么的热爱游戏，可如今却连握住鼠标都做不到了。”

    “为什么父亲母亲不能理解我们的爱好呢？为什么他们可以守着电视看一天的电视购物，我们却连利用电脑追逐梦想的权利都没有呢？”

    “最近他们似乎也在商量把我送进那个网瘾治疗中心，我看了看现在已经如同行尸走肉的哥哥，知道自己如果妥协的话，或许就只能跟他一样，再也不能碰我最喜爱的游戏了。”

    “在kota中，即使只剩下最后一个炮塔、最后一个水晶，我也不曾投降，因为我觉得，只要能够坚持下去，即使是看似绝境的大逆风，也有出现转机的时候。”

    “如果我真的被抓了进去，那么不妨放马过来，以kota排位赛路人王的名义，我决不妥协。我会将电竞精神带到我来过的每一个角落，电竞不死，精神永存。”

    “总有一天，我会作为一个职业选手杀进全国大赛，那里是我们兄弟曾经渴盼过的地方，那里有属于我们电竞人的荣耀。”

    “或许到了那个时候……”

    “我会握着哥哥还在颤抖的手……”

    “带着他一起走上冠军的领奖台……”

    “去拥抱那个属于我们年少时……”

    “一直追逐着的梦想。”

    （《异世界的网瘾战争》完）

    ...

    ……

    ……

    顾凡刚刚适应了传送时的晕眩感，便看到了自己系统界面中的社交栏疯狂跳动着，他点开了社交栏，发现叶小虫和鲁西法都向他递交了好友申请。

    全部点击了“确认”之后，鲁西法倒是立刻便下了线，而叶小虫却开始请求和顾凡进行视频通讯。

    顾凡本来心情就有些不好，只是毕竟和他并肩作战过，于是依然点了同意。

    他刚刚确认完毕，便见个人据点的中央那个三维显示屏再次聚合成了一个人的上半身形状，正是叶小虫！

    “嗨，顾哥！”叶小虫不管任何时候，都给人一种精力过剩的感觉。

    “等等……不对啊。”顾凡见到了叶小虫，倒是愣了一下，指了指他的头顶：“你头顶那个名字是怎么回事儿？”

    叶小虫有些茫然地问了一句：“叶小虫啊……这不是我的名字么。”

    “我知道这是你的真名。”顾凡顿了顿，接着道：“可你的游戏id不是叫天傲龙么？”

    “那个啊。我觉得自己的名字好像也不错，就给改过来了。”叶小虫此时才恍然大悟，继而解释道：“商城里有卖游戏id改名卡的，每个玩家限改一次。”

    顾凡听罢，低头调出了游戏商城的界面，用搜索模式找到了这个游戏id改名卡。

    只是他看到了这个道具的费用时，脸明显抽动了一下。

    “15000天命点……”顾凡默默地看着自己背包里的四千多天命点，抬头看向了叶小虫，疑惑道：“你哪来的这么多天命点？”

    “论坛上收的啊。”叶小虫满不在乎地说道：“星币1:1收天命点，肯定有人出的。”

    “哦，对了。”此时他似乎才想到正事：“顾哥，我看你游戏玩的这么好，以后有时间大家一起……”

    “啪。”

    叶小虫话未说完，便被顾凡一脸抑郁地单方面中断了联系。

    随即他用打字的方式回了一句再聊，便面无表情地开始检查这一次他的收获：

    随后顾凡拿出随机魔法书，点击了学习，便看到自己的第三格技能栏中多了一个技能：

    ……

    顾凡顺手将帝国英勇铜质勋章装备在了身上，又将制式英灵盾扔进了背包中，再检查了一遍后，方才下了线。

    “咔……”

    安置在卧室中的游戏舱缓缓打开，露出了躺在里面的顾凡。

    顾凡随后在舱内直接坐了起来，一把摘掉了舱内自带的体感眼罩，本来只是随意一转头，便发现肖子涵正蹲在游戏舱旁边幽幽地看着他。

    “我靠！”顾凡吓了一跳，大骂道：“你在这蹲着干嘛啊！想吓死我？”

    “你没见我的眼睛都在冒绿光了吗？”肖子涵指了指自己的双眼，有气无力地说道：“好饿啊，快点去做点东西吃吧。”

    “你不会煮面啊。”

    肖子涵耷拉着头，回道：“家里没有了。”

    ……

    顾凡的动作相当利索，仅仅出了游戏舱五分钟后，他已经系上了围裙，在厨房中准备食材了。而在做饭期间，顾凡也向肖子涵大体报告了自己在上一个剧本遇到的情况。

    “这剧本这么简单，哪还用得着卧底这么麻烦啊。”肖子涵坐在椅子上，无聊地用筷子敲打着餐桌上的陶瓷碗：“而且就算是卧底，那个叫董璨的小子也完全可以不用死的嘛。”

    “你这纯属马后炮，开上帝视角谁不会啊。”顾凡一边翻炒着什么，一边回道：“当时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切入点，能想到卧底这个办法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儿了。”

    “那你怎么没有请教一下那位？”肖子涵似乎意有所指。

    “哪位？”顾凡先是奇怪地回了一句，随即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百无聊赖的肖子涵，一脸惊愕道：“你怎么知道他的？”

    ...

    “什么我是怎么知道他的？明明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啊。”肖子涵倒是一派云淡风轻，不咸不淡地说道：“你就该多请教一下那个鲁西法吧。”

    “呼你说的是鲁西法啊。”顾凡听罢，暗暗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表哥知道了肖子凡的事情。

    “不然还有谁？”

    “哈，没什么。”顾凡打了个哈哈，岔开了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不过你为什么会让我去请教那个鲁西法呢？

    “那个鲁西法可不简单。”肖子涵放下了筷子，摸了摸下巴，说道：“能够以二十出头的年龄就把漫画阅读量刷到四千多部，本身就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你别忘了，我可是从事动漫行业的人，可到现在为止，算上我工作后借鉴的经典漫画，也最多只有几百部而已。”

    “那也不过是个脑子很厉害的宅男而已吧。”顾凡向锅里倒了半勺盐，嘀咕道。

    “你要是真的这么想，那也太瞧不起宅男这个职业了。”肖子涵冷笑道：“别忘了，一开始是谁发现两名少年尸体种种疑点的，又是谁为之后的卧底方案作出铺垫的？”

    肖子涵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问道：“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个所谓的卧底行动，最关键、也是最难完成的一环，究竟是什么？”

    “当然是我的卧底工作了啊！”顾凡嚷嚷道：“这有什么好说的嘛！”

    “哼哼那可未必，你自己想想，除了被电了几天之外，你还干过什么有技术含量的事儿没有？”肖子涵仔细地归纳了顾凡在本次剧本的所作所为：“由于微型通讯器、人皮面具和召唤乌鸦这样的逆天道具和技能，你既不需要像其他卧底那样去取得犯罪首领的信任，也不需要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盗取什么软件信息，说到底，你的贡献量也就是比叶小虫高上那么一点点而已。”

    “你们这个卧底工作，最难完成的一环，恰恰是找到身居高位又恰好和牛永信有大仇的实权贵族，来借助国家力量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

    “这有什么难的，去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顾凡此时已经炒完了一道菜，开始装盘了：“换我我也能找到那个什么文西公爵的。”

    “打听？你怎么知道帝国贵族明面上的关系和暗地里是一样的？”肖子涵冷笑着说道：“如果你把这些证据交给了一个看似和牛永信有仇，实际上与其私交不错的贵族，会发生什么事情，不用我说了吧？更不要提找到借势对象后，如何取得对方的信任，以及真正行动后种种条件的博弈了换成是你，你确定有信心能做好这些事情吗？”

    顾凡此时已经解下了围裙，将装好盘的菜和刚刚煮好的米饭“啪”地一声放到了餐桌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照你这么一说，这个鲁西法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啊。”

    只是肖子涵并没有听顾凡说了什么，而是眼睛直直地看着餐桌上的那道菜：“这个是”

    “炒土豆丝啊，没吃过么。”顾凡又转身去厨房为自己盛了一碗饭，拖出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累死我了！”

    肖子涵翻了个白眼，无奈道：“我当然知道是炒土豆丝，问题是你不是只会做蛋炒饭么？”

    “我这两天新学的不行啊，你到底吃不吃啊。”顾凡不客气地先用筷子夹了几根土豆丝，吃罢赞叹道：“味道还不错嘛。”

    肖子涵将信将疑地也夹了一筷子，就着米饭吃了一口，竟真的有种莫名的美味感。

    “哦，对了，表哥。我这个剧本拿到了一件魂器，好像很牛的样子，比我之前的那些精良装备好用多了啊！”顾凡倒是想起了止戈锤的事情，兴奋地向肖子涵说道。

    “你说的魂器我知道啊，官网已经给出具体概念以及介绍了，论坛上也有少部分玩家晒过自己的专属魂器了。”肖子涵倒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满不在乎地说道：“忘了告诉你，我在第一个剧本的时候就拿到专属魂器了。”

    “什么啊，我还以为自己是第一个拿到的呢。”顾凡有些失望，撇了撇嘴：“一会儿上游戏给我看看你拿到的魂器。”

    “不用这么麻烦，现在就能给你看。”肖子涵从口袋中拿出了自己的电子通讯器，点开了全息放映功能，瞬间在餐桌上便多了一个立体的图像：

    名称：藏心傀儡

    性质：魂器，人偶，不可交易、不可摧毁

    品质：精良蓝色

    战斗力：随玩家等级变化

    被动技能：藏心：当傀儡和玩家的距离在十米之内时，玩家可以将一半所受到的精神类攻击转嫁到傀儡身上，在百米内，玩家可用意念控制傀儡行动。

    主动技能一：相位转换：发动傀儡本身自带的空间转换技术，将玩家和傀儡的位置对换。冷却时间：3分钟

    主动技能二：傀儡自爆：激发傀儡内部的能量核心，使之自爆，以傀儡自身为中心，对半径五米内圆形范围内的生物进行无差别伤害。傀儡自爆后，一小时之内不可再召唤傀儡。

    备注：这个世上最为诡秘莫测的，正是人心。

    “你这个魂器”顾凡耷拉着眼，吐槽道：“还真是符合你一贯的阴险风格啊。”

    “少啰嗦！”肖子涵制止了他进一步吐槽的**，有些奇怪地问道：“都这么晚了，你一会儿还要玩啊。”

    “才晚上十点钟，再玩一个剧本马上睡觉，来得及。”顾凡三口两口扒完了饭，将空碗推到了肖子涵面前：“一会儿吃完饭别忘了刷碗啊。”

    随即便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这小子”肖子涵慢条斯理地吃完了最后一口米饭，将空盘子空碗都扔到了水池里，开始专心致志地洗起了餐具

    这边顾凡刚刚上线，习惯性地检查了一下好友列表，发现只有林沛筠的名字后面显示的是在线。

    刚刚还犹豫要不要给她发个信息，便看到林沛筠的头像后跳出了一个对话框：

    “要一起玩吗？”

    顾凡见林沛筠主动邀约，心里自然是一万个同意，只是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急迫，于是在心里默数了五个数，才回了一句：“好啊。”

    很快，林沛筠便向顾凡发送了组队邀请，顾凡点击了确认后，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等到自己恢复过来，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间粉红色的房间之中。

    “欢迎来到我的个人据点。”林沛筠就站在房间的正中央，对着顾凡俏皮地笑了笑：“好久不见了，顾凡。”

    “哈这么说来，确实是有段日子没见了呢。”顾凡挠了挠头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只得干笑道：“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呃还不错吧。”林沛筠显然也被顾凡这个问题的没营养程度给惊到了，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过顾凡却没让这尴尬的气氛持续太久时间，而是很快便从刚刚见面的激动与窘迫中走了出来，开始展现自己最为自信的一面。

    林沛筠显然也被顾凡这种气质所感染，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便已经能够和顾凡之间自然地交谈起来了。

    两人倒是没有叙旧太长时间，事实上除了上次一起通关剧本之外，两个人也着实没什么事情好聊的了，于是在征求了顾凡的意见后，林沛筠决定之间开启一个双人剧本，开始两个人崭新的冒险之旅

    角色名称：顾凡

    基本属性

    力量：144影响您在游戏中的基本攻击力以及负重

    敏捷：124影响您在游戏中的反应能力以及奔跑速度

    体质：154影响您在游戏中的身体防御力、伤口愈合能力以及耐力恢复速度

    智力：12影响您在游戏中对于事物或人的分析能力和判断能力

    备注：有必要通知您的是，这个游戏虽然有等级概念，但升级并不会增加你的基本属性，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在游戏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您的基本属性都不会有任何变化，但是通过有意识的锻炼，或许能够使您的基本属性获得一些有限的提升。

    个人称号：历史参与者

    个人装备：帝国英勇铜质勋章颈部、粘性钩爪&虚像腕表手腕、怪奇面具脸部、黑布斗篷背部

    背包物品冒险者八格储物背包：有豁口的菜刀、电击棒球棍、制式英灵盾、律师资格证、重型狙击步枪、止血绷带6。剩余格子：2格

    在走之前，顾凡还特意瞥了一眼林沛筠的属性：

    角色名称：林沛筠

    基本属性

    力量：13影响您在游戏中的基本攻击力以及负重

    敏捷：14影响您在游戏中的反应能力以及奔跑速度

    体质：11影响您在游戏中的身体防御力、伤口愈合能力以及耐力恢复速度

    智力：10影响您在游戏中对于事物或人的分析能力和判断能力

    备注：有必要通知您的是，这个游戏虽然有等级概念，但升级并不会增加你的基本属性，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在游戏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您的基本属性都不会有任何变化，但是通过有意识的锻炼，或许能够使您的基本属性获得一些有限的提升。

    在确认一切都准备完毕后，顾凡朝一旁的林沛筠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于是林沛筠直接点开了剧本界面，选择了随机双人剧本

    系统检测到您目前属于组队状态，队伍人员数量：2人。自动进入组队双人剧本队列，祝您在本次剧本中旅途愉快！

    随机剧本生成中

    随机剧本生成完毕。

    人物传送中

    剧本生成中

    剧本生成完毕

    普通双人剧本：最完美的结婚。此剧本提供隐藏任务线以及剧情发掘度奖励，部分道具可带出剧本。注：本次剧本为大型沙盒类剧本，时间流速与现实世界不同步。

    刺目的白光让顾凡完全睁不开眼睛，这一次的剧本传送似乎比以往要更加的漫长，而顾凡此时心里想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这个剧本的阳光也太刺眼了点吧！

    可是当他真正恢复了视力之后，却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他首先看到的，便是在他面前的一个巨大的十字架，不知道是人为的灯光，还是建筑外的阳光，在十字架的周边，充斥着顾凡在刚刚传送到这个剧本时感受到的刺目白光。

    并且用余光可以扫到周围似乎有着不少西式壁画，配合着顾凡脚下长长的红毯，以及屋顶的水晶大吊灯，他甚至已经可以断言，这里大概就是一个天主教堂了。

    而在面前离他更近一点儿的位置上，还站着一名看起来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这名男子大概有一米八左右，身高大约和顾凡持平，但由于站得比他高一点儿，使得顾凡第一眼就看到了他胸前的金属十字架，而青年男子的眼神空洞而了无生趣，脸上甚至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是想要告诉所有看到他的人，自己是多么地“无聊”。

    顾凡看着这个身着黑色衣袍的青年男子，脑袋里莫名地便冒出了“神父”这么一个和自己完全搭不上边的词儿

    还未来得及问问是怎么回事，一阵音乐突兀地响了起来，顾凡转头一看，在教堂座位前方的侧边上，居然有一队看起来非常专业的小型乐团，伴随着悠扬的小提琴响起，各种乐器也开始陆续加入演奏，在一首顾凡也不知道名字的世界名曲演奏完毕后，站在他面前的那个青年神父开始缓缓念诵道：

    “林沛筠，你是否愿意这个男人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

    “无论贫穷或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

    “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

    “直至生命尽头”

    这时候顾凡才发现他旁边有一位身着纯白色婚纱的姑娘，通过头上不那么厚的头纱，他马上就认出了这个人便是和他一起进剧本的林沛筠！

    林沛筠此时也是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她先是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婚纱，又抬头看着正在瞪着她的那个青年神父，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啊？”

    “好的。”青年神父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后马上又转头问了顾凡一遍同样的问题：

    “顾凡，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

    “无论贫穷或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

    “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

    “直至生命尽头”

    顾凡身形紧绷，四肢僵硬，调整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才放松下来。

    他咽了口唾沫，瞥了一眼旁边还在迷糊的林沛筠，随后神色郑重地对着面前的神父缓缓说道：

    “这个倒也不是不行。”

    “喂！你给我认真一点好不好！”青年神父本来就一脸的生无可恋，见顾凡回得如此随便，脸色也不由黑了下来：“什么叫倒也不是不行？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啊！”

    “突然让我和别人结婚，有迟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顾凡的嘴角抽了抽，吐槽道：“话说你到底是哪位啊”

    就在这时，顾凡和刚刚还有些迷糊的林沛筠齐齐一愣，因为他们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系统提示：主线任务已激活。

    主线任务：协助萧然和叶欢举办一场令人难忘的婚礼。

    剧本概要：经历了长达三年恋情的情侣萧然叶欢即将举办属于自己的婚礼，作为男女两方自学生时代起最好的朋友，你们需要帮助他们顺利完成婚礼，距离婚礼举办时间，还有七天。

    “你是萧然？”顾凡刚刚仔细阅读了系统提示，随后看着眼前这位青年神父，试探性地问道。

    “废话你是昨天晚上喝多了还没睡醒吧。”站在正中台上的萧然耷拉着眼睛，不耐烦地说道：“说好的要帮我们排练婚礼过程，结果这么敷衍”

    “呃不好意思。”旁边的林沛筠似乎终于清醒过来，弱弱地举起了手，发问道：“所以说这只是结婚演习对吧。”

    “当然是演习啦，你紧张什么啊。”这时，一个女声突兀地插了进来，顾凡和林沛筠转头一看，原来是之前坐在教堂座位下的一位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短发姑娘走了过来，出言提醒。

    那位姑娘走了过来，挽住了林沛筠的手臂，调侃道：“你还怕我把你嫁给顾凡不成？”

    “呵呵，想必这位就是叶欢小姐了吧”顾凡看着和林沛筠十分亲密的那个姑娘，干笑道。

    “顾凡，我看你昨天确实是喝高了。”叶欢朝他翻了个白眼，干脆不理他了。

    “好了，别废话。快点排练完，我们后面还有不少流程呢。”倒是一身神父着装的萧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出言提醒道：“离婚礼就剩下一个周的时间了，现在咱们连请柬都没做好呢！”

    “你急什么！请柬我还要再设计一下，一生就这么一次婚礼，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把毫无品味的请柬送出去呢？”刚刚还挽着林沛筠眼中带笑的叶欢脸色瞬间变黑，冲着萧然喊道：“你给我上心点行吗？”

    “抱歉”顾凡此时也举起了手，示意自己有话要说：“既然时间这么紧迫，婚礼流程排练这种事情何必还要换上婚纱呢直接走走流程不就可以了。”

    “呵，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萧然挂着一张死人脸，冷笑着附和道。

    “喂，婚礼这种事情，难道不该全力以赴吗？”叶欢先是狠狠瞪了萧然一眼，随即又转头向顾凡质问道：“顾凡！你什么意思啊，昨天你还说全力支持我来着呢！”

    “昨天啊”顾凡此时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儿疼：“我有说过这种话吗”

    “你男朋友和萧然合起伙来挤兑我，你倒是说句话啊！”叶欢跺了跺脚，推了推一直不敢说话的林沛筠。

    “我的男男朋友。”林沛筠看了看脸已经僵住的顾凡，惊声道：“原来他是我男朋友吗？这个设定简直”

    “好了，先不谈这个！”叶欢大手一挥，直接打断了林沛筠的吐槽，意气风发地说道：“咱们再排练一次！”

    当四人走出教堂之后，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顾凡一个人抱着林沛筠和自己换下来的婚纱与礼服，看着前面手挽着手有说有笑的两个女人，不禁有些百感交集起来。

    “诶，萧然呢？”只是顾凡还未感叹多久，突然意识到萧然似乎消失了。

    “叶欢！你老公呢？”

    叶欢有些疑惑地转过了头，看着顾凡说道：“他刚刚说是去厕所了，还没回来吗？”

    “这样啊”

    不过就在顾凡这句话刚刚说完，便看到萧然从教堂侧门中走了出来，快步走到了三人身边，似乎微微有些气喘，解释道：“我顺便回去把神父的衣服还一下，都饿了吧，中午请你们吃大餐。”

    “诶？有大餐！”本来还有些腼腆的林沛筠一听说有吃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立刻挽起了叶欢刚刚松开的手臂，笑道：“那就快点出发吧。”

    随即三个人很快便和最后捧着礼服的顾凡拉开了距离，留下顾凡一个人慢吞吞地在后面走着。

    “我说就没人帮我分担一下吗？哎哟！”由于被捧在胸口的礼服挡住了视线，顾凡一个趔粗，差点就摔了个狗啃泥。

    “哇看起来好好吃。”林沛筠坐在顾凡的旁边，看着餐桌上琳琅满目的美食，已经有些目不暇接了。

    “多吃点，今天萧然请客。”叶欢就坐在林沛筠的对面，笑眯眯地对她说道：“我跟他还没领证，这顿饭花的是他的个人财产。”

    “诶？你们怎么还没领证啊。”林沛筠显然被叶欢刚刚这句话吓了一跳，追问道：“不是一周后就要举办婚礼了吗？”

    “结婚证那种东西随时领都可以吧，就算是婚礼之后再办，不也是一样的么。”萧然往嘴里送了一块炸土豆，含糊不清地说道：“说不定这婚还结不成呢。”

    “喂！你说什么呢！”叶欢柳眉一竖，阴测测地说道：“你要是不想结婚就早点说，别浪费老娘的宝贵时间。”

    “所以你们之前究竟是怎么走到结婚这一步的啊”顾凡看着一直在拌嘴的两人，不可思议地说道。

    或许是天意，也有可能是系统的安排，两个人终究是没能够真正吵起来，盖因这家餐厅的服务员将最后一道菜端了上来，正好制止了战争的进一步升级。

    “这是本店的招牌特色黄金南瓜汤，请各位品尝。”服务员将这一道汤放在了萧然和叶欢的一侧，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各位的菜品已经上齐了，有什么其它需要可以随时用旁边的这个提示铃来召唤我。”

    “汤来了”林沛筠赶忙打了个圆场：“先趁热喝汤吧。”

    “哼。”叶欢倒也顺着台阶就下来了，轻哼一声，为自己舀了一碗汤。

    萧然却并没有喝汤，而是掏出了自己的智能手机，开始玩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别玩手机！你也不怕手机掉到汤碗里。”叶欢看萧然专心对付着手中的手机，再也不理会自己，不由出言提醒道。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啊，上个厕所都能把手机掉到马桶里。”萧然连头都没转，但嘴上却丝毫不饶人，挖苦道。

    只是萧然没想到的是，他刚刚说完这句话，手机就开始震动起来，似乎是谁正好打了电话过来，却无心之中狠狠坑了萧然一把，他显然被这个来电吓了一跳，双手一个没抓稳，手机瞬间就脱手而出！

    “啪！”

    四人看着完全浸没在南瓜汤碗里的手机上微微冒着的热气，一时间竟相对无言起来。

    等到手机被捞上来时，屏幕已经完全黑掉了。

    萧然用纸巾将手机擦干，使劲地按着开机键，可是手机却完全没有反应。

    “看起来，应该是坏掉了”顾凡偷偷咽下刚刚还在嘴里的半块里脊肉，有些小心地说道。

    “所以说啊”叶欢垂下的头瞬间抬了起来，死死地盯着身旁还一脸灰暗的萧然，突然大声吼道：“我都告诉你喝汤的时候别玩手机了！你就怎么就是不听呢！”

    “我怎么知道这时候会突然有人打电话过来？再说这是我的手机，最糟心的人应该是我吧！”萧然本来脸色就黑了，听了叶欢的指责后，更黑了

    “这就是你可以把手机扔到汤里的理由？”叶欢头上已经隐约能够看到一些青筋，她强忍住要动手的冲动，对着萧然呵斥道：“早知如此，你当初就不能买一个防水的手机吗？”

    “喂！为了保证手机掉到南瓜汤里而不会坏掉就牺牲其它性能去买一个防水手机，这本身就是很蠢的一件事情吧！”

    “你！”

    “先别吵了！”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时，林沛筠陡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制止了两人的争吵：“我看萧然这手机也用了好几年了，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换一个新手机吧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儿嘛，反正以萧然的薪水，换个手机也花不了多少钱。”

    “就是就是。”顾凡见争吵的两个人听了这话，有了缓和的趋势，也赶忙站起来打了个圆场，顺便给叶欢找了个台阶：“叶欢你也别生气了，大不了我出钱给萧然买个新手机，就当是送给他的新婚礼物了。”

    “哼。”叶欢轻哼了一声，终究还是坐了下来，但仍有些余怒未消地说道：“那就先这样吧，你那个手机确实也该换了，正好和我配一个情侣机。”

    “不要。”

    谁知萧然却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叶欢的提议，让叶欢差一点儿就拿起桌子上的餐刀痛向他那张死人脸。

    “新手机就买n的最新款。”萧然倒是不管叶欢作何反应，自己一点儿都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说道：“你那个小米我一辈子也不会用的。”

    “喂，是你先挑起战争的。”叶欢阴着脸，手握餐刀，要不是林沛筠见势不妙死死地拦住了她，恐怕萧然随时都有可能血溅当场：“小米有什么不好的？用户体验不逊于任何一家手机厂商，设计理念也不落窠臼更难得的是，小米文化已经走出了自己的特色”

    “你说的这些，无非就是情怀二字吧。”叶欢还未将自己的话说完，便被萧然冷笑着打断：“不管你承认与否，n仍然是目前全球手机领域的标杆，不管是从界面设计也好，手机的硬件性能、以及你刚刚提到的用户体验我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这款手机吧。”

    “所以说那又怎样？难道小米和n的性能差距真的已经大到了你不能接受的程度吗？我认为手机并不只是单纯的社交工具，它更多的意义应该在于发掘用户本身的某种精神归属以及精神象征现在n早就已经到了烂大街的程度了，为什么你就不能选择相对小众的良心机来彰显自己的个性呢？”

    叶欢这番话并没有达到如期说服萧然的效果，反而让萧然对其观点更加嗤之以鼻了。

    “抱歉，我并不认为你的手机就能够彰显个性说到底，你的手机再怎么小众，也不会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吧。”萧然的脸上仍然带着不屑的冷笑：“真正要彰显个性，与众不同，唯一的办法就是请世界顶尖的手机制造专家为你量身打造一款不论外形、用户界面甚至是系统都独属于你的手机出来”

    “可这根本不可能啊！”

    “你知不知道真正想做一款性能不逊于或者nr的操作系统究竟有多难？”

    “既然我们没有这个财力来彰显个性，为什么还要抱着你那部两千价位的廉价手机自我陶醉？”

    “在这种时候，花一个合适的价位，购买一款无论怎么比都是一流水准的智能机即使它真的烂大街，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到底，之所以要我和你买一样的手机，不过是你自己不愿从众以显示自己特立独行品味的脑残心理在作祟吧。”

    说完这一番话之后，萧然的口似乎也有些干了，顺便倒了一杯蓝莓汁，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只是等他喝完蓝莓汁，却发现叶欢的眼睛红红的，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似乎还没从刚刚萧然一连串的语言轰炸下反应过来。

    直到过了快一分钟，叶欢才反应过来，她的泪水在眼眶中不住打转，却就是忍住了没有流下来：“原来原来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么一个人啊。”

    萧然刚刚说得正是兴起，显然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具体都说了些什么话，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一下，却最终变成了另一个意思：“你本来不就是那样的么。”

    而林沛筠与顾凡这时候简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就这么盯着两个一直在沉默对峙的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算是这样你刚刚未免说得也太过分了。”叶欢使劲地摸了摸眼睛，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三年了，你还是这么不会体谅人。”

    “我说你这时候是不是该道个歉什么的。”顾凡缓缓挪动到了萧然的旁边，用最轻微的声音提醒着他：“虽然我很认同你说的话可情侣之间这么不留情面真的好吗？”

    “我说的本来就没错，凭什么让我道歉？”倒是萧然听了顾凡的劝告，声音不由自主地抬高起来：“你现在是想让我因为一些现实原因就抛弃自己的真理而妥协吗？”

    “我靠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顾凡听了萧然的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真理能嫁给你吗？”

    “我明白了。”

    一旁沉默着的叶欢突然发话，倒是把顾凡吓了一跳：“看来我得仔细考虑一下究竟要不要和你结婚了。”

    说罢，叶欢从皮夹里掏出一沓钱，拍在了桌子上，只撂下了一句：“这顿我请。”随后头也不回，快步走出了餐厅。

    “你还不去追？”顾凡看着一直都不动弹的萧然，愕然道。

    “我还得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和她结婚呢。”萧然低声咕哝了一句，随即干脆坐了下来，开始喝起了刚刚没机会喝的黄金南瓜汤

    顾凡朝林沛筠使了个眼色，林沛筠会意，直接起身向叶欢离开的方向追去，而顾凡此时看着正埋头对付那碗汤的萧然，也不禁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还没办婚礼呢，就快分手了！”

    林沛筠按照顾凡的指示，很快便追上了一个人负气出走的叶欢，看得出来叶欢走得也不快，似乎是在等着谁追上她一样。

    “叶欢！”林沛筠跑到了叶欢的背后，冲着还在不停向前闷头行进的叶欢喊了一声。

    乍一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叶欢惊喜地回头一看，但也说不清是因为反应出来这声音是个女性，或是先看到了林沛筠的面容，她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神色，但随后还是勉强笑了笑，回应道：“是你啊。”

    “喂，干嘛突然说出那么吓人的话你们再过一个星期可就要举办婚礼了。”或许是由于刚刚一直在快跑的原因，林沛筠此时稍稍有些气喘，断断续续地说道：“快做新娘的人这么随意可不太好。”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现在也没领证。根本就不算合法夫妻。”叶欢踢走了路边的一个小石子，还是有些生气地说道：“你也看到了，他怎么能这么和我说话！而且我都走了，他根本就没有追过来的意思。”

    “你都跟他谈了三年感情了，难道还不了解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吗？”林沛筠双手叉腰，反问道：“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嘛！”

    “就是因为太了解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了”叶欢撩了撩耳边的发丝，轻声道：“所以刚刚才会有那么一瞬间想到，我真的能跟这样的人过完下半生吗？”

    “喂这个问题就该结婚之前想明白吧。”林沛筠紧皱双眉，有些无语。

    叶欢或许是有些累了，索性在马路边脱下了高跟鞋，提在了手上，瞥了一眼林沛筠：“现在也是结婚前，还好不晚。”

    “那那这婚你不会不结了吧？”林沛筠眼睁睁地看着叶欢扬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惊声道：“还有你这是准备去哪？

    叶欢并未回答，而是直接走到了林沛筠的面前，一把挽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拖向出租车的方向：“今天心情不好，走，陪我去唱歌。”

    说着，林沛筠就被她这么直接拽进了出租车，叶欢在迅速说出了一家的名字后，出租车很快便启动，朝着那家驶去

    就在叶欢和林沛筠二人开始在里唱歌之时，萧然和顾凡已经到了一家下午也照常营业的酒吧之中。

    这时候的酒吧虽说已经开始营业了，但客人却着实不算很多，大多数都是进来顺便喝一杯的独身男性，鲜有女人出没，像是顾凡和萧然这种同性双人组合更是少之又少。

    而也正因为如此，酒吧中的大部分位置都可以任萧然和顾凡随意挑选，顾凡本来是想找个安静点儿的散台，但萧然却一直坚持去一个离酒吧台较近的卡座。

    顾凡无奈，也只得和萧然一起到了那个地方，出奇的是，尽管酒吧中的客人并不是很多，但酒吧台上仍有个看起来很是沧桑的大叔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弹着吉他哼着歌。

    “来，陪我喝一杯！”萧然举着一只特大号的啤酒杯，对着他座位旁一脸嫌弃的顾凡大声嚷嚷道：“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呵照你这种说法，我们今天怕是回不去了。”顾凡看着一旁摇头晃脑的萧然，终于忍不住吐槽道：“你借酒浇愁我不反对”

    “可是你丫拿着这么大号的啤酒杯喝雪碧是几个意思？”

    原本一脸苦大仇深的萧然此时的表情倒是舒展了几分，嘿嘿一笑道：“酒精对人体危害这么大，我干嘛要花钱去给自己减寿。”

    “话虽是这么说，可雪碧喝多了也不见得多好吧。”顾凡眯着眼睛，有些蛋疼地回道。

    “倒也是”

    萧然低头想了想，随即朝附近的一位侍者打了个响指，吩咐道：“给我们上两杯热牛奶。”

    几乎只是过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两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就被侍者端了过来，刚刚被放到了桌子上，萧然便拿起了其中的一杯，对着已经有些麻木的顾凡说道：“来，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你的爱情都快没了，还有心情为自己的友谊干杯呢而且还是用牛奶！”顾凡已经对这个奇葩有些忍无可忍了，毕竟自己的主线任务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失败，谁摊上这件事儿恐怕心里都不会太顺畅。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萧然却似乎并没有感受到顾凡的不爽，只是放下了还没喝的牛奶，轻轻地说道：“我讨厌一切带有酒精的东西，所以即使到了酒吧这种地方，也是只会点牛奶雪碧这种饮料的人。可叶欢却是个女酒鬼，不管心情好不好都会开几瓶酒一个人慢慢地喝着说到底，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人啊。”

    “这就是你不想和她结婚的理由吗？”顾凡却并不能认同他的这种说法：“我不认为完全不同的人就没有可能走到一起，事实上你们就已经打破了这种说法，两个人怎么可能完全相同呢，即使是双胞胎之间也会有性格上的差别，这才是我们认识更多不同的人的意义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萧然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顾凡的问题，而是指了指自己屁股底下的座位，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

    “我和叶欢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个酒吧，而我，就坐在现在自己坐着的这个位置上。”

    萧然说罢，右手拿起了桌子上的热牛奶，微微吹了几口气，左手指向了现在酒吧中沧桑的驻唱大叔坐着的酒吧台，感叹道：“叶欢当时就坐在那个位置，一个人自弹自唱着一首很好听的英文歌。”

    “她当时是这里的驻唱歌手？”顾凡有些诧异的问道。

    “当然不是，事实上那天她喝醉了，直接上台抢走了驻唱歌手的吉他，就开始自己唱起了歌”

    “而我，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喜欢上她的吧。”

    “不如永远跟你耗来的快乐，对不对”

    随着音乐声渐渐低了下来，一旁拿着话筒的叶欢也唱完了一曲，而这时候林沛筠已经被镇住了。

    “没想到你唱歌这么好听啊”林沛筠喃喃道。

    倒是叶欢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有些奇怪地说道：“你现在这个表情，让我想起了你第一次听我唱歌时的样子”

    呀，忘记设定上我和她认识好多年了林沛筠吐了吐舌头，才想起这一茬来。

    但叶欢似乎也只是有些奇怪，并未深究，而是充满追忆的神色，缓缓说道：

    “沛筠，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的时候，”

    “我就是在这个包厢第一次见到萧然的”

    “哦”林沛筠尴尬地笑了笑：“这个我倒是记得不太清楚了。”

    “也是。”叶欢此时伸了个懒腰，陷在了沙发中，懒懒道：“那一次顾凡没来，你跟他相遇也是后面的事情了，没印象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对我来说，总是对第一次看到的他印象深刻啊。”

    “这么说是一见钟情？”林沛筠明显有些感兴趣地凑了过去，八卦地问道。

    “不，完全不是。”岂知叶欢立刻便否认了林沛筠的这个假设：“其实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算太好，整体感觉也只是停留在这是个很认真的人这种程度吧。倒是他对我挺热心的，不知道是为什么。”

    林沛筠听罢，倒是有些讪讪：“看来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那你想的是什么样子的？”叶欢瞥了一眼林沛筠，用手臂抱住了她，吃吃笑道。

    林沛筠倒是不以为杵，低头想了一阵，方才说道：“我以为你这种人应该是很信奉一见钟情这种说法的人呢。毕竟我感觉你是个，嗯，浪漫的人。”

    “其实以前我确实是个很信奉一见钟情的人，不过倒是在萧然身上没起作用，毕竟话说回来，萧然可实在不是个能够让人看一眼就喜欢上的人嘛。”

    “只是在后来的交往中，我才慢慢发现，萧然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人呢。”

    “就因为她在台上唱了一首歌，你就喜欢上她了？”顾凡差点把喝进去那一口牛奶喷出来，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啊。”

    “呃，话说你觉得我是什么性格？”萧然这时候一脸好奇，他到现在为止，确实没有听过自己最好的朋友是如何评价自己的。

    “怎么说呢你应该是个很认真的人。但实话说，有些认真过头了。”顾凡组织了一下语言，斟酌着说道：“强迫症患者，说好听点叫做完美主义者、认为世界上公理大于一切、有些不近人情、做事情还爱钻牛角尖、最重要的一点你完全不懂得体谅人啊。”

    “你说的倒是大多在了点子上。”萧然似乎对顾凡稍带贬义的评价完全没有生气，反而嘿嘿一笑，调侃道：“所以说，像我这样的人，居然还会搞一见钟情，是件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吧！”

    “的确如此。”顾凡耸了耸肩，又喝了一口牛奶。

    这时候萧然的笑容突然消失了，他看着刚刚因为沧桑大叔走下去了而空无一人的酒吧台，喃喃道：“有些人，有些事情，就是能够让你抛弃之前的原则，毫无理由地喜欢上啊”

    “既然你还是喜欢他的，干嘛还要说出那种话啊。”林沛筠看着又开始唱歌的叶欢，把她的话筒抢了过来：“你先别唱了！萧然这种性格，是会当真的吧！”

    被抢了话筒的叶欢有些无奈，解释道：“或许那些话并不是因为我一时气愤，而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压抑了很久时间才说出来的话呢？”

    见林沛筠似乎还不理解自己的话，叶欢接着解释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一直到临近婚期的时候，还没有给亲朋好友发请柬吗？”

    “不是因为你还要设计一下请柬样式吗？”林沛筠倒是还记得叶欢曾经说过的这句话。

    “怎么可能”叶欢苦笑着说道：“其实是我和他在这件事情上有争执罢了。”

    “萧然啊，从一开始就不想办这个婚礼。”

    “所以说，人类为什么会创造婚礼这种东西呢？”

    萧然近前的桌子上又多了两杯满杯牛奶，拿起来大喝了一口，向顾凡抱怨道：“尤其是在我们国家，只要一到结婚，你就需要去请一些平时根本就没有交集的亲戚朋友、甚至是长辈的亲戚朋友，他们来参加你的婚礼，并不是因为有多喜欢你，甚至都不是因为和你父母有多么好的交情只是为了去偿还因为之前自己子女或者其它亲人结婚时你去送的那些份子钱，或者说期待着他们即将结婚的子女能够从你这里收到比他们给的更多的份子钱。”

    “然后你的婚礼噩梦就从这里开始了。”

    “你需要跟一群完全不在乎你到底爱不爱新娘的人面前说你爱她，甚至当众接吻假如你不亲呢？台下就会出现整齐划一的亲一个！我靠他们军训喊口号的时候都没这么整齐过这他妈到底跟撮合两个根本没有爱情男女在一起有什么区别？”

    “你还得在他们面前去发誓你会和新娘一生一世都永不分离这也是我很费解的一点儿，怎么就没见那些当初发毒誓最后却又离婚的新人被雷劈死呢？”

    “你需要去给一桌一桌的根本完全不认识、不熟悉、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烂人敬酒，然后被灌得酩酊大醉失去意识，最后连新婚之夜最起码的都无法保证哦，对了，这是在你们那个地区没有闹洞房这一陋习的预设情境下的假设，这样即使你被灌醉了，至少还能睡个安稳觉。”

    “本来一场神圣的婚礼被彻底改造成了一场赤果果的金钱交易最傻的一点儿是，由于国家的货币购买力在不断下降，这一场金钱交换的游戏中根本没有赢家。”

    萧然似乎说得差不多了，看向了对面浑身僵硬的顾凡，奇怪地问了一句：

    “你没事儿吧？”

    “说什么金钱交易为什么他总是把这个世界想得这么阴暗呢？”

    叶欢抓起桌子上的一瓶啤酒，咕咚咕咚就往嘴了灌。

    “难道他就不知道，一场完美的婚礼，对于女人来讲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吗？”

    “他只是一味地去关注那些世俗、阴暗的一面，却完全罔顾了婚礼带给新人的美好回忆与真诚祝福，难道不是很片面的一件事情吗？”

    “我曾经也参加过其他人的婚礼，深知一场糟糕的婚礼究竟能够糟糕成什么样子难道他就这么确定，我们会重蹈他们的覆辙吗？”

    “对于这个世界上大多数女生来讲，婚礼一生只有这么一次，她们想要的，未必是多么奢华铺张的场面，或许只是为了能够在垂垂老矣的时候，能够有一些回味一生的美好回忆。”

    “我也并不想拥有那些流于形式表面的无聊婚礼，我也不想要金碧辉煌的婚礼殿堂、能够绵延至殿堂场外的红色地毯我只是想要他拉着我的手，在我们的家人朋友面前”

    “说一句我愿意。”

    “所以……你最后的决定到底是什么？”林沛筠听了叶欢的话，沉默了一秒，随后问道：“真的要分手？”

    “我不知道。”叶欢放下了内部空空如也的啤酒瓶，摇了摇头：“正因为这是两个人一辈子的事情，所以我才要再考虑一下……或许明天来到，我就能够原谅他曾经的所有缺点。”

    “好吧，我明白了。”林沛筠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叶欢认真地说道：“不管你作出任何决定，我都会支持你。那么现在……”

    “我先去趟洗手间。”

    说罢，林沛筠向还在座位上的叶欢打了个手势，便径自出了包间，向ktv内部里的洗手间走去。

    林沛筠一个人走在灯光有些昏暗的地下廊道内，看着两旁一排排包厢门，有的房门紧闭，不时有细微的歌声传到门外，还有那个几个包厢房门大开，或许是因为里面的人喝醉了的缘故，林沛筠走在了走廊中都能够感受到巨大的声浪扑面而来。

    她连忙跑过了那几个开着门的包厢，却在转角处撞到了一个人！

    “哎哟！”

    林沛筠倒是一点儿事情没有，被她撞到的那个人却直接被撞飞了出去。

    或许是由于画面实在太过诡异，被林沛筠撞飞的那个男子也只是痛哼了一声，便跌倒在地，即使是已经被撞飞了，他仍然没有反应过来，躺在地上一脸迷茫。

    “你没事吧！”林沛筠在意识到自己把人撞飞后，便赶忙跑了过去，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哎哟。”那个男子又是哼了一声，似乎是腰部撞上了墙角，疼得不轻。

    “抱歉……”林沛筠此时也只能苦笑着赔礼道歉，尽管没办法和顾凡相比，但经过几个剧本的强化，她如今高达13点的力量已经要比正常的成年男子要强悍不少了。

    男子在缓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恢复过来，扶着墙角慢慢地站了起来，可是当他抬头看到了林沛筠的面容时，却陡然愣住了。

    “林沛筠！你怎么在这？”

    “哈？”林沛筠这时候也被这神展开给惊住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男子似乎见了林沛筠非常激动，不顾自己还在疼着的腰部，向还一脸懵逼的林沛筠打了个招呼：“我是李磊啊！你的老同学！”

    就在两人面面相觑，气氛有些尴尬之时，突然自远处传来了高跟鞋踩地的哒哒声……

    “咦，沛筠你怎么在这？我刚刚也有点儿想去洗手间来着，你怎么不往前走了。”踩着高跟走到这个拐角的叶欢一脸奇怪地看着站在这里的林沛筠，朝她的视线方向看了过去。

    “李……李磊？”叶欢看到了前面那个扶着墙的男人，不禁惊呼出声：“你怎么在这的？”

    “我说，这人谁啊？”林沛筠凑到了叶欢跟前，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叶欢一脸无奈，对林沛筠低声答道：

    “这是我的前男友，李磊。”

    ……

    “喂，你没事儿吧。”萧然拍了拍身体有些僵硬的顾凡：“怎么都不动了。”

    “没……没事儿。”顾凡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牛奶好像喝多了……我去尿尿。”

    随后不等萧然回话，便快速起身，迈开步子就往洗手间的方向跑。

    只是在路过酒吧内侧的一排散座的时候，顾凡却突然被叫住了。

    “先生，你的钱包掉了。”

    顾凡转过头来，发现在散座上的一位带着黑框眼镜的姑娘俯身捡起了地上的钱包，对着他摇了摇，他低头并用手摸了摸裤兜，发现由于刚刚跑得太快，裤兜里的钱包果然不见了。

    “谢谢了。”顾凡小跑回去，先是对着姑娘道了声谢，由于酒吧中的光线过于黯淡，导致顾凡一直跑到了姑娘的面前，才看清楚了她的样子。

    那位姑娘本欲回一句不客气，只是抬头看见了顾凡的面容，不禁惊呼出声。

    “顾凡？居然是你？”

    接过钱包的顾凡也愣了一下，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或许自己又触发什么特殊事件了。

    见顾凡不言不语，那姑娘接着追问道：“你一个人来的？还是和萧然一起？”

    “和萧然一起的，要不要过去喝一杯？”顾凡倒是从善如流，先不管自己认不认识，拖过去触发剧情再说。

    姑娘迟疑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回道：“好吧。”

    萧然还在一个人优哉游哉地喝着牛奶，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顾凡出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居然又带回了一个人。

    看着一男一女在昏暗的光线下朝自己这个卡座的位置慢慢走了回来，萧然有些惊讶嚷嚷道：“你在哪带回了一个女的啊，小心我向沛筠打你的小报告啊。”

    可是当人真的走到面前的时候，萧然却仿佛被掐住了嗓子，等了好半天才断断续续地说道：“曲……曲韵？”

    那位姑娘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冲着萧然笑了笑：“好久不见了。”

    此时顾凡已经回到了萧然那一边，他冲着已经坐下来的曲韵挤出一个笑脸，对着一旁的萧然低声道：“介绍一下，我有点儿记不起来这是谁了。”

    萧然神色复杂的看了顾凡一眼，低声回道：“我的初恋女友，曲韵。”

    “哈？”

    顾凡瞪大了眼睛，突然感觉到自己把这个姑娘带回卡座是一件多么蛋疼的事情。

    “完了，强行增加难度啊……”

    ……

    看着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的李磊和叶欢，坐在另一边角落中的林沛筠抓了抓头发，只觉得自己的脑细胞在迅速地死去。

    “前男友偏偏在这种关节出现，这两个人不会旧情复燃吧？！”

    就在林沛筠还在发愁如何解决叶欢前男友突然出现这个麻烦时，这个林沛筠眼中的“麻烦”已经拿上了一支话筒站了起来，对着还坐在沙发上的叶欢缓缓说道：“叶欢，这么多年没见了，还记得我当初遇到你时，你唱的第一首歌是什么吗？”

    “我学了很长时间，终于把那首歌学会了。”

    “现在请容许我将它唱给你听。”

    “《喜帖街》，送给你。”

    ...

    “忘掉种过的花，重新的出发”

    “等一下。”还未等李磊唱完第一句，便被面无表情的叶欢突兀地打断：“谁允许你唱这首歌的？”

    “哈？”

    叶欢毫无预兆的打断将拿着话筒的李磊以及旁观的林沛筠搞了个措手不及，他们两人大概都没有想到，刚刚还和李磊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的叶欢，会如此迅速地变了脸。

    “不，不是我只是想到了之前的那些美好回忆”

    “之前的回忆和你唱这首歌有什么关系？”叶欢仍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几乎是无缝追问道。

    “这是你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唱的歌，我花了好长时间才”

    “谁让你花好长时间学这首歌的？我给你钱让你去学了？”

    又被打断了！一旁的林沛筠为脸色已经有些发白的李磊默哀了三秒钟。

    “抱歉如果我因此给你造成了困扰”李磊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颤声道。

    “不是如果，是已经造成了困扰。”叶欢冷着脸，丝毫没有软化语气的意思。

    “等一下！”

    李磊高声打断了叶欢进一步的嘲讽，见她似乎没有进一步说话的意思，方才暗松了一口气，眼含深情地说道：“小欢，你不知道，自从和你分手之后，我经常会在深夜里想到我们在一起时的那些日子，一想到那些日子，就想到了这首歌直到有一天我关注了你的音乐账号，发现了里面你收藏的各个版本的喜帖街，恍惚间还以为你是不是在想念我。”

    “啪。”

    李磊刚刚说完，本来还想马上趁着这个时间接上那首歌，谁知却被叶欢以极快的速度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一旁的林沛筠等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李磊已经捂起了半边脸颊，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既然喜欢这首歌，就好好查查它的意思再考虑要不要唱给我听。”叶欢甩了甩刚刚打了李磊的手掌，冷声道：“这么多年了，你还真是一点儿长进也没有啊。”

    “如果我告诉你，只要我每次来唱歌，都会唱这首喜帖街呢？”

    “为什么我的音乐账号里收藏了各个版本的喜帖街，就不能是因为我只是单纯地喜欢这首歌呢？”

    “你明明知道我和萧然还在交往，却仍然试图用这种拙劣的手段来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

    “恶心。”

    “知道为什么当初和你分手吗？”

    “就是因为我没办法再容忍你这种恶心了。”

    叶欢说罢，提起了放在沙发上的包，冲着还在发愣的林沛筠说道：“今天有点儿扫兴了，咱们走吧。”

    “啪！”

    萧然的脸上狠狠地挨了曲韵一巴掌，这一巴掌之用力，以至于萧然的半边脸颊很快便多了一个红红的掌印。

    “喂！你怎么说打人就打人啊。”顾凡看着面前眼中似乎有着无尽怒火的曲韵，起身质问道。

    可曲韵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顾凡的质问，反而盯着即使挨了一巴掌还已然无动于衷的萧然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嘴还是这么欠啊。”

    “既然知道这一点儿，还答应顾凡的邀约来我这叙旧，是不是有点自虐倾向啊。”萧然的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反唇相讥道。

    “我就不该来。”

    曲韵撂下这句话后，直接起身，连之前的散座都没回，径直离开了酒吧。

    “疼吗？”顾凡倒是一脸幸灾乐祸地问道：“明明知道嘴欠会挨打，还是忍不住要说啊。”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萧然摸了摸有些肿起来的脸颊，龇牙咧嘴地说道：“还真使劲啊”

    “毕竟是前女友，就不能留点儿情面么。”顾凡看着他不停地揉着自己的脸，感觉自己的脸颊似乎都有些火辣辣的。

    “如果她能忍受我这种性格，如果我能为她改变当初也就不会分手了。”萧然淡然道：“说到底，还是不适合而已。”

    “现在知道叶欢的好了吧。”

    “现任比之前任要适合我，并不是我在婚礼这个问题上妥协的理由。”萧然似乎知道顾凡是什么意思，立刻表态到：“至少这件事情，我是不会让步的。”

    在回家的路上，坐在出租车里的林沛筠侧眼偷看了叶欢一眼，看她似乎有所察觉，赶忙收回了目光。

    “贼眉鼠眼的干什么呢？”叶欢倒是把之前林沛筠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了，淡淡地说道：“有话快说。”

    “倒也没什么说的”林沛筠歪了歪头，尴尬地笑了笑：“就是觉得有点儿奇怪吧，你似乎很讨厌那个李磊。”

    “是啊。”叶欢倒是干脆利落地承认了这一点：“但其实刚刚遇到他的时候，并没有讨厌的情绪，反而会有种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

    “这种讨厌，严格意义上，应该是在他的谈话中开始掺杂一些想要介入我感情生活的意图时，才开始出现的。”

    “这样啊”林沛筠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回应道：“我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叶欢斜睨了林沛筠一眼，柳眉一挑：“怎么？怕我和他旧情复燃？”

    “和未婚夫吵了架，恰好出去散心的时候遇到了前男友，正是内心脆弱的时候被攻破了内心的壁垒，从此陷入了纠缠不清的三角恋关系中无法自拔这是里才会出现的桥段吧？”

    似乎是因为刚刚那段话的画面感太强，叶欢说完后，自己又想了想，竟忍不住笑出了声：“听着还蛮带感的不是吗？”

    林沛筠被叶欢所感染，也不禁笑了起来：“那你和萧然？”

    “萧然比李磊要强得多，也不是我在婚礼这个问题上妥协的理由啊”叶欢搂住了林沛筠：“这件事儿，你就不必操心啦。”

    当日晚，顾凡和林沛筠在把本剧本的男女主角送回了家之后，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在两人合租的房子内汇合了。

    “居然还是合租这种设定我都怀疑系统是不是个带着恶趣味的程序员了。”林沛筠看着这个被布置地相当温馨的小家，喃喃自语道。

    “先不谈这个今天都发生了什么事儿，咱们互相交流一下吧。”顾凡倒是脸不红心不跳地岔开了刚刚林沛筠的话题：“虽说算是个非战斗类的休闲剧本，可是总感觉比打怪升级要麻烦多了。”

    林沛筠听罢，便也将今天发生的故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了顾凡听，两人在交流了一阵之后，似乎都对萧然和叶欢对于婚礼这个问题上的偏执有了新的认知。

    “想不到他们在婚礼这个问题上，居然会如此寸步不让啊。”顾凡摸了摸下巴，沉吟道。

    “不算今天的话，离婚礼举办只剩下六天了，怎么办啊。”林沛筠也拖着腮帮子，一脸发愁地问道。

    “先睡觉吧，说不定明天早上，就有办法了呢。”

    尽管顾凡很想睡床，但是鉴于这间房子内只有一个卧室，因此他也不得不在客厅中将就一宿了。

    正所谓长夜漫漫，顾凡在沙发上睡得虽不是特别舒服，但也顺利进入了梦乡

    顾凡彻底睡着后，便感觉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空间有些狭小的电梯之中，唯一能够感觉到的，便是在不断地上升上升。四周幽幽暗暗，什么也看不清楚，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在上升的电梯陡然一停，顾凡从瞬间的震感中清醒过来，他晃了晃头，整理了一下仪表，随后打开了电梯门，迈步走出了电梯

    一出电梯，顾凡便看到自己来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礼堂，首先最醒目的，莫过于礼堂中心天花板上的那个巨大的水晶吊灯，不知是不是因为技术特殊的缘故，水晶吊灯散发出的光芒毫不刺眼，反而显得非常柔和，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而巨大的水晶吊灯下，则是一个圆形的红色金边地毯，在地毯周围还围着一圈环式餐桌，餐桌上除了各类西式晚宴必不可少的银色烛台外，还摆放着风格各异的多国美食，让人看了之后不禁食指大动。

    而就在顾凡踏入这个如梦似幻的大礼堂的下一秒，原本还亮着的水晶吊灯却突兀地灭掉了，因此整个礼堂的光线也随之暗了下来，待到顾凡已经很难用肉眼看到什么东西的时候，天花板上陡然降下一束白光，打在了原本红色地毯的中心位置，而那个地方，有一把椅子，椅子之上，则坐着一个人。

    “当很多女人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就会不止一次地幻想自己长大后的婚礼是什么样子的。不同的时代，则让少女们承载了不同的幻想，而在一个网络全球化的时代，信息指数轰炸让越来越多的女性对自己婚礼的幻想达到了以往时代所以不能企及的巅峰，于是现代的婚礼文化便应运而生了。”

    椅子上的那个人将头顶上的高礼帽取了下来，露出的正是肖子凡的面容！

    他将高礼帽随意一抛，然后很自然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身男式黑色小礼服将他的动作显衬地格外优雅。

    “而在旧世界的不少国家，婚礼更是变成了一次难得的社交机会，甚至是敛财手段。就如同萧然所说的那样，婚礼，已经不仅仅是承载着对新人美好祝福的、单纯的仪式了。”肖子凡缓缓地摘下了双手戴着的白色手套，轻笑道：“也正因如此，绝大部分女人幻想的那种婚礼，已经不适合出现在现代社会了除非你强大到不需要顾忌任何人际关系上的损失、并且有足够的经济实力，但这对于世界上绝大部分家庭来讲，都是奢望。”

    “因此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萧然和叶欢并非完全站在了对立面上，甚至可以说他们都在同一个战线中：一方面，萧然对于传统中式婚礼种种陋习的深恶痛绝另一方面则是叶欢对于自己幻想中的新式婚礼种种美好细节的无限憧憬。”

    “但偏偏他们只看到了其中的一面，这也导致了两个人互不让步、互不理解的现状。”

    “婚姻啊，真是神圣而又庸俗的东西。”

    顾凡看着面前肖子凡的表演，嘴角抽动着说道：“那个啥你能不能先把灯开一下。”

    “当然，没问题啊。”肖子凡点了点头。

    只见他冲着天花板打了个响指，只是一瞬间，四周的黑暗仿佛被生生撕裂了一般，整个房间又重归光明。

    只是当顾凡睁开了眼睛，却有点儿傻眼了。

    他面前那个金碧辉煌的大礼堂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只剩下三排书架和水泥墙面的思维瓦房。

    “礼礼堂呢？”看着四周熟悉而寒碜的陈设，顾凡瞬间被巨大的失落感所包裹，他茫然四顾，最后转向了脸上还挂着淡淡笑容的肖子凡：“刚刚是你弄出来的幻象？”

    “嘿，你这么说是很有歧义的。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讲”肖子凡摸了摸旁边的书架：“这个思维瓦房、房间里的书架、书架上的书以及我，都是幻象。”

    “好的，我们先不讨论这个问题。”顾凡见肖子凡有进一步给自己洗脑的趋势，连忙打住了他的长篇大论，随后接道：“剧情是什么你应该也知道了，我来呢，就是想问问你”

    “怎么让萧然和叶欢在婚礼问题上达成共识嘛。”肖子凡撇了撇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顾凡的问题，但他却并没有一开始便给出解决的方案，而是向顾凡提出了一个要求：

    “在帮你出谋划策之前，我倒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顾凡指了指自己，抱怨道：“我要是有什么看法，还用得着来找你吗？”

    “不管是什么看法都行，你总得说些什么吧。”肖子凡倒是十分坚持，一改往日懒散的形象。

    顾凡看到肖子凡此时脸上认真的表情，倒是一愣，似乎是没想到他今天会如此坚持这件事情。

    实在是拗不过肖子凡，顾凡想了想，也只得说出了自己的一些还不成熟的构想：“嗯我觉得这件事儿的核心矛盾，其实并不是婚礼，而是萧然和叶欢两个人格格不入的观念。”

    “不错，继续说。”肖子凡点了点头以示认可，抬手示意顾凡继续。

    似乎是肖子凡的认可给了顾凡一些信心，他的声音变得更加稳定，语速也加快起来：“而这两个人观念上的差异，最显著的地方，就是体现在看待事物的态度！”

    “萧然是个很典型的理工男，不不对，也不是很典型，因为他比广义上的理工男更加的务实，或者说绝对的自控？以自我为中心，傲慢但对于知识却拥有足够的尊重，而且在人际交往上不想耗费太多心力，所以朋友不会太多，可这种人往往很重视有限的几个真正的挚友，因此也不能称之为孤僻总体来说，是个善良而固执的人。”

    “至于叶欢呢是个很浪漫的女人吧。”顾凡似乎也在找寻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概括叶欢：“善于交际，有很多朋友，其中当然也不乏挚友。并且一直都相信且追逐着世间的善意，对于很多事物抱有美好的幻想，是个不折不扣的理想主义者啊最可怕的是，她并非一个白日空想家，而是对于实现理想，具有相当强的执行力，这点实在是难能可贵。”

    “不错嘛，看来你已经学会独立思考了。”肖子凡倒是毫不吝惜自己的赞赏，狠狠地夸了顾凡一通。随之问道：“那么你觉得该如何解决他们两个这种观念上的差异呢？”

    “远的我倒也没想，这种性格上的差异，并不是短短几天就能够磨合完全的。”顾凡摸了摸下巴，沉吟道：“不过现在倒是有个办法能够缓和这种差异带来的矛盾。”

    “就是”

    “为他们顺利举办一场两个人都满意的婚礼。”

    “没错，正是如此。”肖子凡打了个响指，笑着说道：“可是你有没有发现，这样一来，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这”顾凡皱着眉头，想了想，发现似乎确实是这么回事儿：“本来我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们顺利完成婚礼啊”

    “所以呢，其实或许你是把一些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了。”肖子凡看着眉头深锁的顾凡，解释道：“你分析了这么多，最终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他们举办一场两方都能满意的婚礼，这就是你的终极目标，至于他们生活理念上的冲突，很重要吗？这应该是你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之后才会凸显的问题吧？”

    “既然如此何不从婚礼方面入手，来帮助他们解决问题呢？”

    “唔那好吧。”顾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伸出了一只手，向面前的肖子凡说道：“拿来。”

    “什么东西？”肖子凡奇怪地问道。

    “婚礼企划书之类的东西啊！”顾凡翻了个白眼：“你总不能让我一个外行人直接上手去筹备婚礼吧。”

    岂知肖子凡却是两手一摊，耸了耸肩道：“没有。”

    “没有？”顾凡抬高了声音，质问道：“为什么会没有！”

    “为什么没有，不该问你自己么？”肖子凡一脸无辜：“这里的书全都是你曾经看过的，你之前根本就没接触过婚礼策划这方面的书，这里没有不是很正常的么。”

    “况且你也不需要那些东西吧。”接着肖子凡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说到底，那些婚礼策划书，讲得都是非常浅显而表面的外部设置，这些东西之前难道萧然和叶欢就没有准备过吗？你要在婚礼的内核方面做出创新才行内核，内核懂吗？”

    “内核”顾凡立在原地，低头思考着

    或许是因为此时身处于思维瓦房之内，顾凡的思维速度变得远超平时，无数的念头在电光火石之间划过脑海，整个房间内开始涌现出无数的灵光

    忽然，顾凡猛地一抬头，两手一拍：“我想到了！”

    肖子凡看着眼中疑惑尽消的顾凡，欣慰地笑了笑，随后立刻开始赶人：“既然想明白了就赶紧滚蛋吧，外面天已经亮了。”

    “我在这就带了一会儿而已嘛，外面估计一秒还没到诶？”

    顾凡还未说完，便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方向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自己“吸”出了房间，之后便是急速的坠落

    “我靠！”

    顾凡几乎是瞬间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的整个后背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了，就连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似乎是刚刚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

    “你没事儿吧？”

    在沙发的不远处，林沛筠正在餐桌旁为早餐做最后的摆盘，她还系着厨房中自带的围裙，看到顾凡突然从沙发中惊起，有些关切地问道：“晚上做噩梦了？”

    “现在已经早上了？”顾凡还未来得及擦额头上的冷汗，听到了林沛筠的话，愣了一下。

    “嗯，早上八点了。”林沛筠将烤好的面包和拌好的水果沙拉都放置完毕，便将围裙解了下来，嘱咐道：“一会儿先去洗漱一下吧，马上就吃早饭了。”

    “呃谢谢。”顾凡揉了揉脸颊，呼出一口气，回应道：“麻烦你了。”

    “不麻烦，快去吧。”

    等到顾凡洗漱完毕，林沛筠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他来餐桌上吃饭了。

    可以明显看得出来，无论是从烤面包片的数量，还是水果沙拉的量，顾凡这边都远远超出了林沛筠的那部分。显然，林沛筠很是照顾到了他不小的饭量。

    尽管这只是在游戏中，但长期不吃饭依然会有饥饿感，因此能够在早上吃到一份卖相上佳、口味独特的营养早餐，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顾凡原本是打算在吃完早饭之后便和林沛筠说说他之前想到的一些办法，可林沛筠却正好想起了这件事情，向顾凡问道：“对了，萧然和叶欢的事情，你想到什么办法了没有。”

    “嗯，昨天晚上有了初步的构想。”顾凡三口两口将剩下的面包片吃完，随便拿了张餐纸擦擦嘴，便开始向林沛筠逐步解释道：“我呢，是这么想的”

    上午的城市中总是充满着勃勃向上的生命力，无数的街道中车辆川流不息，而人行道则挤满了神色匆忙的人们，明明已经不是上班高峰期，可熙熙攘攘的人群看起来却并未稀薄多少。

    在一条繁华的商街尽头处，萧然正百无聊赖地坐在街旁的长椅上低头玩着手机，突然感觉到有人在背后拍他的肩膀，转头一看，原来是顾凡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萧然收起了手机，抱怨道：“我在这等了好久了。”

    “抱歉，路上堵车，耽搁了点儿时间。”顾凡毫无诚意地道了个歉，随后一把拉起萧然的袖子，把他往一个方向拽：“快点快点，时间不多了。”

    “什么就时间不多了？”萧然愕然道：“我还没问你呢，大上午的把我叫出来干嘛啊？”

    顾凡对于这个问题却避而不答，只是说了一句：“你去了就知道了。”

    萧然无奈，只得任由顾凡扯着他走到了一辆出租车旁，跟着他坐上了这辆车。

    “你跟叶欢和好了没有？”坐上车的顾凡选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半陷在车后座上，随意问道：“还冷战呢？”

    “从昨天一直到现在完全没联系过。”萧然耸了耸肩，看他的样子貌似不是特别在乎：“说不定真的要吹。”

    “我看你倒是挺沉着冷静啊。”顾凡调侃了一句：“是不是打算赶紧分手去勾搭一个漂亮小姑娘啊。”

    “那倒不是。”明知道这是顾凡的一个玩笑话，可萧然却仍然十分认真地解释道：“这种生活理念上的冲突，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解决好的。”

    顾凡看着他认真的神情，顿感有些无趣，不由得啐了一口：“切，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谈话间，两人很快便乘出租车到达了目的地，看样子应该是一家大型酒店的门口。可是等到萧然下车时，却被眼前看到的景色搞得一愣。

    “这里是？”萧然看着酒店门口巨大的横幅以及门两侧的几门礼炮，一时间竟犹豫起来，驻足不前。

    顾凡小心翼翼地绕过了一辆戴着红色绸缎的黑色轿车，看着萧然一脸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由暗笑，冲着横幅方向努了努嘴：“自己念。”

    萧然顺着顾凡指示的方向，看到了那条巨大而醒目的横幅，并随之自言自语地念了起来：

    “热烈庆祝李大军先生、王翠花女士”

    “喜结良缘”

    “永浴爱河？”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萧然看着眼前的横幅，脸色古怪：“这应该是有人结婚吧。”

    “正是！”

    顾凡打了个响指，表示正确：“这个城市里每天都有人结婚，今天我带你来的，就是非常具有我国特色的一家。”

    “所以说你根本不认识这家人吧。一定是这样吧！”萧然看着一旁脸色淡然的顾凡，惊声道：“没有收到邀请随便去参加别人的婚礼真的好吗？”

    “正是因为我不认识这家人中的任何一个，所以才要拉你一起过来看看。”顾凡的回答却让萧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不是对于中式婚礼深恶痛绝吗？从进门开始，让我们真正体会一下婚礼之恶吧。”

    “婚礼之恶？”

    萧然还没反思过来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便被顾凡拽着走到了酒店大门口。

    守在酒店门口的是一位身着红黑色唐装的中年秃顶大叔，能明显看出他的心情非常之好，一直在笑着迎接进入酒店宾客，而他之所以笑得如此开心，大抵是因为手中收了不少宾客来贺时送出的红包。

    但是当顾凡和萧然准备进入酒店之时，却被这个秃顶大叔拦了下来。

    “慢着两位，请出示一下请柬。”这位大叔仍是笑眯眯地，只是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因为他对于这两位年轻人竟全无印象。

    顾凡受到了大叔的质疑，却仍是不紧不慢，笑容恬淡地回应道：“呵呵，我们没有请柬。”

    “什么？”秃顶大叔笑容一僵，面色立刻便冷了下来，他心里暗暗想到，莫非是来婚礼上捣乱的不成？想到此处，他的脸色越发差劲了。

    见秃顶大叔已经挽起袖子，准备有赶人的趋势了，顾凡倒还是不甚着急，只见他从随身携带的包中拿出一个看起来很厚的红包，将它递到了秃顶大叔的面前：“我们是李大军的初中同学，听说他结婚了，就来凑个热闹，虽说我们没收到请柬，但也是因为初中毕业以后就没了联系，当年我们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这是一点儿小小的心意您看？”

    “呃”刚刚都已经准备赶人的秃顶大叔身形一顿，下意识地接过了顾凡递过来的红包，随后捏了捏红包的厚度。

    几乎是下一秒钟，秃顶大叔原本还臭着的一张脸瞬间又变得喜笑颜开，他上前拍了拍顾凡的肩膀，亲切地说道：“原来是大军的同学啊，来喝喜酒就提前说一声嘛，还准备这么厚的礼进去吧进去吧，快和大军去叙叙旧。”

    说着，让开了酒店大门的通道，对着两人比了个“请”的手势。

    即使已经置身于酒店内部，萧然仍然一脸的不可思议：“就这么进来了？”

    “没错，就这么进来了。”顾凡脸上挂着嘲讽式的冷笑，点点头道：“很意外吧，只要给了足够多的礼金，即使是陌生人也能很轻易地参加婚礼，那个守在门口的秃顶大叔或许是新郎或新娘的亲戚，但他并没有做好为他们举办一次完美婚礼的觉悟有什么比拿到手的红包更重要的东西呢？”

    “你有没有想过，假如我们不仅仅是为了凑热闹来参加一场婚礼，而是有针对性地来这里捣乱呢？”顾凡带着萧然熟练地越过了带有木制屏风的门后回廊，顺利进入了酒店大堂，脚步毫不停顿地向着用餐区走去，嘴上更是一刻不停：“说到底，这种情况也很有可能发生吧？这就是婚礼的第一恶了除了当事人之外，你的亲戚、朋友，真正在乎婚礼的顺利举办又有多少人呢？”

    萧然一边紧跟着顾凡的步伐，一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如今突然发现，自己之前对于婚礼的一些理解还是偏向理想化了，很多事情终归是纸上谈兵，直到真正完完全全体验一场婚礼，才能够品出其中的一些不同来。

    顾凡和萧然很快便来到了置办酒席的地方，这时候不少桌子上已经坐满了人，顾凡顺着每个桌子的方向一个一个找去，终于看到了正在向自己招手的林沛筠。

    “找到了，快走吧。”顾凡冲着林沛筠比了个手势，随后拉上了还东张西望的萧然，快步向林沛筠所在的席位走去。

    “你们怎么才来？”或许是因为处在一个偏僻角落的原因，林沛筠所处的这个圆桌上没有多少人在，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迎向了快步走来的顾凡与萧然，嘴上还不住埋怨道：“我们在这等了好久了。”

    “我们？”萧然听到了这个词，下意识地看向了林沛筠身后的座位，果然不出他所料，叶欢此时也一脸愕然地和他对视着，两人都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对方。

    “路上堵车了，新郎新娘到了吧？”顾凡顺便脱下了外套，问了一句。

    “已经到了，现在应该在更衣室里吧，估计马上就要出来致辞了。”林沛筠笑着回应道，同时隐秘地向顾凡打了个眼色，嘴唇微动：“任务完成。”

    顾凡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后向叶欢招呼道：“嗨，美女你别瞪着我，我今天可不是来劝你们和好的。”

    “那你打得又是什么主意。”叶欢显然对于顾凡此时颇为真诚的语气半点儿也不相信，冷哼道：“本来带我来这里参加一个和我无关的婚礼，就是件很可疑的事儿了吧。”

    “来都来了，就当花钱吃顿饭了嘛。”顾凡笑嘻嘻地将还心存疑虑的萧然拉了过来，让他坐到了叶欢的旁边：“也算是为你们二位之后的婚礼积累经验了当然，假如你们还有婚礼的话。”

    这边四人刚刚坐定，便听到在距离门口的那一侧似乎出现了一些骚动，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新郎新娘已经出来了，正往酒店自带的舞台上走去，随之跟上的，还有一名长相欠费、还留着一撇八字胡的婚礼司仪。

    那名司仪走上了舞台，整理了一下衣领，又顺了顺明显打了不少发蜡的头发，随后举起备好的话筒，大声说道：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今天能够光临李大军、王翠花两位新人的婚礼现场，现在我宣布，婚礼”

    “正式开始！”

    随着司仪宣布婚礼的开始，一切程序都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新郎和新娘似乎都非常害羞，在婚礼过程中都已微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样子。

    这时候司仪的作用便显示出来了，别看这位留着八字胡的司仪长相略显猥琐，可嘴皮子工夫却着实不弱，气氛被他炒热后，整个宾席倒是颇为热闹。

    可是和主场的热烈对比鲜明是，在顾凡一行人的安坐的角落中，倒是显得十分冷清。

    大约是因为在这里根本不认识人的缘故，四人都只得在最偏僻的角落里默默地吃着东西，而由于萧然和叶欢更是处于冷战时期，因此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是一言不发。

    “啧啧，沛筠你尝尝这个，特别好吃。”顾凡小心翼翼地夹起了一块看起来卖相极佳的嫩牛肉，美美地吃了下去：“唔估计是酒店专聘大厨做的。”

    “喂你倒是吃得安心啊。”林沛筠虽是不忘记吐槽一句，但也从善如流地夹上了一块牛肉，吃下去后，果然感觉味道绝美。

    “这顿饭可是我花了整整两千块才吃到的，有什么不安心的。”顾凡说了一句，随后又开始闷头吃了起来。

    “哈？”林沛筠听到这话都惊了：“我包了个一千的红包就进来了，你出手还挺阔绰啊。”

    一旁的叶欢和萧然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脸色都有些古怪，最终还是萧然最先沉不住气了，出言问道：“我说顾凡，你们俩花了好几千，就是为了来参加这么一个办的不怎么样的婚礼吗？”

    顾凡吃饭的动作陡然顿了一顿，沉默了一秒钟，随后放下了还夹着一块牛肉的筷子，平静地回答道：“我只是想让你们看看别人家的婚礼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而已。”

    这边顾凡刚刚说完，便听到正中央的酒席间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四人的注意力马上便被转移到了那边，只见新郎和新娘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台上，而下面的很多宾客已经开始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真是丑陋啊。”顾凡的嘴角挂着不屑的冷笑，看着这群癫狂的宾客：“现在的这一幕，让我想起了之前去动物园的经历，来来往往的游客中有不少用纸球之类的投掷物投向孔雀，为的就是想看一眼它们开屏的样子。现在的新郎新娘，就好像是当时还未开屏的孔雀。”

    “这些嚷嚷着起哄的宾客们，究竟有多少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呢？又有多少人，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祝福着这对新人的呢？”

    萧然和叶欢同时沉默下来，两人似乎都在仔细地思考着顾凡抛出的问题。

    而顾凡却仍然没有结束自己的话，而是转头看向了叶欢，笑着说道：“欢姐，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自己将来一定要举办一场盛大而唯美的婚礼，可是即使在盛大的婚礼，再多的人前来助场，你又能够保证其中多少人是真心为了你的婚礼而献上祝福呢？”

    “这”叶欢迟疑了一会儿，似乎很难真正来反驳顾凡的诘问。

    “哈，就是这么一回事了。”萧然看着叶欢无言以对，显然有些得意：“所谓的婚礼，也不过是这种庸俗而无趣的仪式罢了。”

    “你以为你的观点就完全正确吗？”只是萧然还没高兴多长时间，林沛筠便一脸认真地反驳道：“接下来你或许会看到婚礼中美的一面。”

    “不，没有这种东西。”顾凡摇了摇头，否认道：“至少今天大概是没有的。”

    顾凡这话，让其余三人同时一愣，一时间酒桌上竟然完全安静下来。

    “老萧，接下来我们或许会看到更多的婚礼之恶，或许你会对婚礼的偏见更加的根深蒂固可是马上我要做的事情，就是要用实际行动来驳斥你的偏见。”

    “呃”萧然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看着就好。”顾凡只是没头没脑地回了这么一句，随后便又开始拿起筷子吃起了菜。

    随着时间的推移，婚礼的一项项流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只是随着新郎被灌的酒越来越多。便是连林沛筠这种一直在专心吃饭的人，也能够看出新郎已经相当难受了，只是碍于面子，仍然被络绎不绝的敬酒者猛灌着。

    “差不多了。”顾凡看着那边一直被灌酒的新郎，豁然起身，扔掉了手中的筷子：“是时候开始搞事情了。”

    “喂，你先给我等一下！”萧然见势不妙，一把攥住了顾凡的袖子，颤声道：“你不会真的想在陌生人的婚礼上闹事儿吧？”

    顾凡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了萧然一眼，冲着新郎的方向偏了偏头，说道：“看到新郎了吗？”

    “你现在说这个干嘛？我是要问你为什么一定要闹”

    “看看他现在的样子！”顾凡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冷声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是婚礼中，不管多么大的事情，都不能阻止来客把新郎灌醉，即使新郎醉地不省人事，即使喝得吐血，但没关系毕竟新郎一定要醉，许多人把这种事，视为荣耀。”

    顾凡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他认真地盯着一脸复杂的萧然，一字一句地说道：“萧然，这就是婚礼的另一桩恶。”

    “现在，你所厌弃的恶就在你的面前，或许这个婚礼这么进行下去，会出现更多你无法忍受的恶，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不主动去阻止它们的发生呢？”

    “喂！说了这么多”萧然的嘴角抽了抽，吐槽道：“也不是你可以在其他人婚礼上闹事的理由吧。”

    “而且这里这么多人如果我们真的开始搞事情的话，恐怕走不出酒店大门吧。”叶欢这时候也有些慌了，弱弱地说道。

    “没关系，我可以保护你的。”林沛筠扎紧了自己的马尾，握了握拳头，冲着顾凡嘿嘿一笑：“怎么样，现在开始？”

    “这是自然。”顾凡点了点头，随即一把甩开了面色惊惶的萧然，大步流星地冲着新郎的方向走去

    且说那边萧然未能阻住顾凡，只得与叶欢林沛筠等人追了上去，而这一头的新郎那边一口白酒还留在嘴里没来得及吞下肚去，下一杯白酒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

    “嗝不不能再喝了。”新郎的脑袋只觉得昏昏沉沉，像是有无数的夏蝉在耳边蜂鸣，令其十分难受。

    只是举着酒杯的那个六十多岁的大爷却没打算放过新郎，一直把酒杯往新郎的眼前推去。

    新郎无奈，只得接过酒杯，只是还未拿稳，就感觉自己的手中突然空空如也，酒杯似乎被人一把抢走了。

    等到新郎努力地睁开了已然朦胧的双眼，定睛一看，却发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一位眉毛略浓的高大青年此时已经抢过了他手中的酒杯，右手不停地晃动着杯中的透明色酒夜，嘴角微微翘起，眼中噙着笑意地看着他。而在围观群众里又走出两女一男，皆是有些无奈地盯着被围在人群中的这名高大青年。

    “你谁啊？”那名敬酒的大爷见酒杯被顾凡抢走，有些不快地喝道：“我给新郎官敬酒，你抢什么抢？怎么着，想出头帮人家顶酒啊！”

    “我可没说要帮他顶酒。况且你敬的酒我也没心情喝。”顾凡倒是一点儿也不因为对方是个六十多岁的大爷就跟他客气，毫不留情面地说道：“没看见新郎都喝成这样了？我看你也这么大岁数了，好歹算是人家一个长辈，这么灌人家好意思吗。”

    “我艹你大爷！关你屁事啊，赶紧给我滚蛋。”大爷倒是一点儿也不含糊，见顾凡居然敢教训他，二话不说就是一顿脏话，骂骂咧咧的开始推搡起顾凡来。

    只是他猛地一推，却发现面前的青年竟纹丝不动，不由得又加大了力度，只是除了让自己的手腕微微有些发麻，全无作用。

    此时大爷才抬头看了看面前的青年，只见他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眼中无尽的嘲讽：“最恨你这种倚老卖老的老流氓了，仗着自己多活了几年就到处显摆资历卖弄沧桑”

    “我看”顾凡握紧了拳头，扭了扭脖子，朝着心里有些发毛的大爷笑了笑。

    “你就是欠揍！”

    话音刚落，那位刚刚还在喷人的大爷已经飞出了好几米远，最后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打人啦，打人啦！”

    “保安快来！”

    整个婚礼会场开始乱作一团，有不少身强体壮的宾客仗着人多，不断地向中心的顾凡聚拢着，只是当他们冲了过去之后，却全部都后悔莫及。

    “嘭嘭！”

    又是两拳，被打到墙上的青年又多了两个。

    顾凡这时候一手抓着新郎，另一只手还抓着一个已经晕厥的青年，在已经完全乱了的婚礼会场睥睨四方，一时间周围竟空了一大片。

    “我靠，顾凡啥时候这么能打了？”萧然盯着跳到了舞台上哈哈大笑的顾凡，眼睛都看直了：“小时候我还欺负过他来着呢”

    “喂！现在不是感慨这个的时候吧！”叶欢没好气地捏了萧然一把：“保安马上就到了！”

    萧然腰间吃痛，不由条件反射般地向后看去，岂知真的应验了叶欢那句话，五六个保安拿着警棍模样的短柄武器迅速朝顾凡这个方向跑了过来。

    “喂，别搞了，保安都快围上来了！咱们还是快呃？”萧然先是冲着顾凡吼了几声，只是话刚刚说到了一半，便见到从他身边越过的保安还未来得及走过去，便被横着插过来的一条给踹飞到了墙角处。

    他转头一看，出腿的正是林沛筠！

    “差不多了，咱们还是先撤吧。”林沛筠嘴上说着话，手中却也没闲着，又相继出拳撂倒了两名保安：“一会儿真的把警察招过来就不好收场了。”

    “知道了知道了！”顾凡这时候似乎也玩得有些厌了，将手中一直挟制着的新郎送到了早就躲在了桌子底下的新娘面前，大笑着说道：“祝两位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随后以几乎是肉眼难辨的速度，迅速地打晕了最后剩下的两名守着大门的保安，冲着林沛筠几人喊道：“快走！”

    于是将近百人的婚礼会场中的宾客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谁都不认识的四人大摇大摆地从酒店门口迈步而出，最终扬长而去

    “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叶欢气得将自己上个周新买的包包甩到了地上，气呼呼地指着顾凡：“要是招来警察，我的婚礼就得在拘留所里办了！”

    “哟？你的意思是要和老萧和好啊。”顾凡手中拿着一杯鲜榨的橙汁，嘴里还叼了根吸管，含混不清地说道：“都准备要重新操办婚礼了嘛。”

    叶欢此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犹自嘴硬道：“你少转移话题！沛筠，顾凡胡来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一起疯啊。”

    “你今天就没有什么收获吗？”一旁的林沛筠倒是没喝果汁，但手中却握着一支刚买的甜筒，反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婚礼或许也会有这种情况的出现呢？”

    叶欢这次倒是被问得沉默起来。

    “所以说，留着办婚礼的钱给你多买点儿衣服和包不挺好的吗？”萧然这时候倒是一改火上浇油的风格，拍了拍叶欢的肩膀：“我就是不想把婚礼办成这样”

    “不，你就是怕麻烦。”只是萧然还未趁机哄住叶欢，却被顾凡无情打断：“不要把理由说得那么冠冕堂皇，难道今天我的行为没有给你一点点启示吗？”

    “今天我除了知道你可以打十个之外，没有任何收获。”萧然倒是不忘吐槽顾凡那完全不合常理的战斗力。

    “这不是重点。”

    顾凡这时候的神情突然认真起来，他走到了萧然面前，用胳膊架住了他的肩膀，郑重地说道：“重点是，我知道你讨厌婚礼中的那些明明是糟粕却一直延续下来的东西，说实话，我也很讨厌啊，所以呢”

    “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明白，即使那些东西一直存在，我们也无力改变，但至少有人愿意为你剔除这些东西，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守护你的婚礼。”

    “作为你的朋友，这是我应尽的义务。”

    送走了萧然与叶欢两人后，顾凡和林沛筠也回到了自己在剧本里的家中。

    两个人似乎也因为今天的事情而有些疲惫，于是决定泡一壶咖啡提提神，当然，泡咖啡的人选自然是林沛筠了。

    而顾凡则是懒懒地瘫坐在沙发上，看着已经开始准备研磨咖啡豆的林沛筠说道：“这个剧本很快就能结束了，到时候咱们不用急着走，可以在这里面多玩几天。”

    “你就这么确定这个方法能够奏效吗？”林沛筠一边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煮咖啡的工序，一边有些不信地问道：“我还是觉得不靠谱，带他们参加一场婚礼就能让两个人和好？”

    “他们之间的问题，远远不是一场婚礼能够解决的，但我也没指望这场婚礼能够让他们重归于好。”顾凡倒是直截了当地否定了林沛筠的推论：“我的目的也并不在于此。其实他们两个人并非完全站在了对立面上，而是由于个人见识的局限性，导致了一叶障目而不见泰山。”

    “而我现在做的事情，就是要打破他们目光中的局限性，来让他们豁然开朗，解开心结。”

    “我还是不太明白。”林沛筠将研磨好的咖啡粉倒入了事先准备好的壶中：“究竟怎样才能打破他们的这种局限性呢？”

    “换位思考。”

    顾凡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出了四个字，随后又接着补充道：“只有换位思考能够让他们真正打破自己本身眼光的局限性。他们的问题在于，只看到了自己所坚持观点好的一面，却未能够意识到其中的弊端。毕竟这个世界上最难做到的事情，便是感同身受。”

    此时咖啡壶上的小孔已经开始喷出一束热气，即使是远在沙发上的顾凡也能够听到咖啡壶内咖啡沸腾的声音，林沛筠耐心地在一旁等着，还不忘随口问道：“这么说来你还有后手咯？只是我们调查婚礼人选花了一天，今天又花了一天，离他们预定的婚礼举办日期只剩下四天了，时间上真的来得及吗？”

    “安心吧，最迟明天，最快今天晚上，他们肯定能重归于好。”顾凡自信满满地说道：“至于后手嘛我还有最后一剂猛药。”

    “什么猛药？”林沛筠此时已经将倒好的咖啡端了上来，一阵浓郁的咖啡香气充斥着整个客厅，让喜欢咖啡的两人光闻着味道便已心满意足。

    顾凡拿起了自己那一杯，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惬意地舒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

    “自然是让他们能够感同身受的办法了。”

    由于今天是周末，所以按照与叶欢约定的惯例，萧然回到了自己的父母家里，不知是什么原因，他在门口脱鞋子的时候，突然想到，叶欢在这个时候，是不是也到了自己的父母家里呢？

    “回来了？”

    一道问候的声音打断了萧然飘飞的思绪，他回过神来，看着面前招呼他的母亲，勉强地笑了一下，随后冲着屋里看了看，有些奇怪地问道：“我爸呢？”

    “他出去买菜了。”

    萧母应了一声后，便坐回了客厅里的沙发上，捧着一本几乎有一个小桌面一般大的图集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看什么呢？”萧然这时候也换好了拖鞋，除下了外套，慢慢踱步走到了萧母的身后，努力地分辨着这本图集的类型。

    “婚纱款式呗。”萧母的头抬也没抬，仍然在聚精会神地盯着图集上的各式婚纱服装：“你爸昨天给我带回来了。”

    “我爸带这个回家干嘛？我和叶欢的婚纱款式早就定好了”

    “谁说是给你们订的了？”萧然话未说完，便被萧母打断：“我们就不能自己用啊！”

    “哈？！”

    萧然听了这话，吓得他从刚刚坐下去的沙发上又蹦了起来：“你们用婚纱干嘛？”

    萧然此言话音刚落，便感觉自己的前额一痛，原来是被萧母狠狠地敲了一记暴栗：“我看你是编程序把脑袋都编坏了，用婚纱除了办婚礼还能干嘛？奔丧啊！”

    “所以这才是最诡异的地方好吧！”萧然揉了揉有些疼的脑袋，大声嚷嚷道：“你们都快退休的大爷大妈了，还办什么婚礼啊哎呦！”

    萧母又是一记暴栗，气哼哼地说道：“有你这么说自己父母的吗？凭什么快退休就不能办婚礼了，谁规定的，嗯？”

    “据我多年的经验，我爸恐怕是被你威逼才要去办什么鬼婚礼的吧。”萧然连吃两记暴栗，却丝毫没有吸取教训，仍然冒死疯狂吐槽：“女人真是天生麻烦的生物啊。”

    可让萧然有些始料未及的是，萧母这一次倒是没有继续摧残他的脑袋，而是幸福地笑了起来，对着她的儿子说道：“这次你可猜错了，是你爸主动要求和我办婚礼的。”

    “我爸？怎么可能啊”

    不去管一旁萧然小声的嘀咕，萧母又坐了下来，将婚纱画集放在了身旁，随后带着追忆的神色缓缓说道：“当初我们年轻的时候，都还很穷，当年的婚礼办的非常简单，只是请了双方的父母和少数的一些亲友，大家围在一个桌子上吃了一顿饭。”

    “我还很清楚的记得当时桌子上有一盆红烧肉，一桌子的人互相谦让，最后倒是大头都让我们两个新人吃下了，其实那盆红烧肉做得很腻，但我当时吃得无比开心。”萧母一说便停不下来了，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贫穷却单纯的年代：“之后你爸就一直惦记着要给我补办一场婚礼，但我一直都没同意，因为觉得根本就没这个必要嘛，这么多年，办不办那一场，还不是这么相互扶持地走过来了。”

    萧然此时就在一旁这么静静地听着，罕见地没有插嘴，似乎也被带入到了当时的那个情境之中，此刻却有些如梦方醒，不禁追问道：“那后来你怎么答应了呢？”

    “因为你爸跟我说了一句话。”

    萧母笑了笑，说道：“他和我说，我知道一场婚礼代表不了什么，即使不办酒席又怎么样呢？该恩爱的夫妻还是依然恩爱，有矛盾的夫妻也不会因此消弭矛盾这场婚礼，看起来似乎确实没什么意义”

    “诚如你的看法，婚礼本身或许是没有意义的，但其为我们带来了什么呢？”

    “我还记得当年结婚时吃的那一顿饭，当我那时候在席间拉起了你的手时，才突然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责任感，这种感觉就像是后来我第一次抱起了我们的儿子一样，从那一刻开始，我明白了一件事情”

    “从今天开始，我要拉着你的手，一起过完这漫长的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