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优雅的狐
a市陆家,近几年蝉联富豪榜首位的豪门财阀,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陆家同时也是八卦榜上的劲爆头条。不仅因为陆家当家人陆新华的儿子有智力残疾这件众人皆知的事情,更多人关注的是年仅二十六岁就登上首席执行官宝座的陆家二少。
陆司寒,传闻长着一张堪比欧美名模的精致脸孔,手段果决,有着一颗高速运转的精准头脑,自三年前开始协助大哥陆新华管理陆氏集团,一年前陆新华隐退后,陆氏便交到了他的手中。不到半年时间,陆氏集团在股市独占鳌头,甚至跨行业买断a市的地产业。而作为现任总裁的陆司寒不仅买下了市中心的五星酒店,还将产业链延伸到了国外。
外界媒体都在猜测陆新华隐退背后的真相,也有人说他是为了照顾突然弱智的儿子而放弃了家业,也有人说他在外面有了情妇无心管理陆氏。但无论媒体怎么说,陆氏都从不做出任何回应,在陆司寒上任后更是将这点贯彻了下去。
打开报纸,映入眼帘的是一行大字——“陆氏将于圣诞在集团大厦楼顶举办宴会,各大名流齐聚现场,有史以来最壮观的晚宴”,旁边还附带了陆氏集团浅金的办公大楼。
安雨扫了一眼便失去兴趣地将报纸丢到桌上,身旁衣着靓丽的年轻女生瞥到了标题,叽叽喳喳开始说个不停,无非是关于陆氏集团现任首席的,她自动屏蔽掉这一切,轻抬眼睫看向面前镜子里的自己。
黑发齐腰披散在脑后,她的皮肤很白,衬得黑眸微亮。烟熏的眼妆配上猩红的嘴唇,浓妆让她看起来像是出现在旧世纪古堡的吸血鬼。穿在身上的及膝黑裙勾勒出她细长美好的腿部线条。
a市最著名的高档会所,她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演出,她需要钱,而这里一次的演出费用就能抵她一个月的生活费。
“可以上台了,安雨!”穿着工作制服的人员推门进来喊道。
安雨起身,还没走多远就听到身后的人说了一句:“你们知道吗,今晚陆家二少来了!”她听到后扯唇冷笑了一下,陆司寒?他陆家二少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从来不出入这种场所的男人突然来这种地方,这么虚假的消息她们居然相信?
想起那天在陆家,高挑俊美的男人远远看她时孤傲清冷的眼神,那种肆意而不加掩饰的嫌恶,仿佛她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她只不过是陆家请来的家教,他凭什么那么看她?不过最让她不解的是,智力仅有五岁的陆家儿子陆锡臣并没有传闻中的弱智。
陆家……本就是不属于她的另一个世界,她只要安分守己地做好家教就可以了。
偌大的金色舞台,角落里的施坦威三角钢琴在柔和的灯光下闪耀着迷人的光芒,就连坐在琴椅上的安雨也被镀上了一层金光,她挺直脊背,将双手放上琴键,按下了第一个音。
舞台下觥筹交错,说话声,谈笑声,酒杯碰撞发出的声音,钢琴的声音反而被盖了过去。
安雨低头专注地弹奏,就在此时,台下传来一声巨响!她停下了动作,朝着台下看去。
一双眼睛自黑暗中对上她的目光,紧接着,人群中有什么东西朝着她飞了过来,她还没看清那是什么,裸露在外的肩膀传来一阵刺痛——
扔向安雨的玻璃碎片划过她裸露在外的肩膀,血一下子从伤口处涌出,她坐在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舞台下朝着自己优雅走来的男人。
陆司寒,这个男人比传说中的还要好看迈开长腿,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秒杀一票男性超模,让他在瞬间夺取了在场所有女性生物的惊艳目光。他的步伐不紧不慢,在一群乱糟糟的环境之中显得泰然自若,目光穿过起伏的人群,不偏不倚落在了她身上。
安雨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陆司寒步步逼近她,而她能做的除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干站着,并不能做出什么实际的抵抗。她讨厌他的瞩目,也讨厌自己此刻的无能为力。陆家二少,多少人争破了脑袋想要接近的男人,可她却不想要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男人走到距离舞台还有五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此刻安雨站在高处,可为什么她觉得他们好像反了过来,男人身上的压迫感让她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这样的动作自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安雨放在身侧的手渐渐握成拳,右肩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让她皱起了眉。这种时候,更不能退缩了。
台下衣着华贵的男男女女皆看了过来,人群中不知道谁笑声说了一句:“那是不是陆家二少?”紧接着越来越多人聚集到一起议论纷纷,男人们八卦起来似乎不输女人,更何况这会场里来的都是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又有谁不知道a市陆家呢?
陆司寒标准的冰山脸上不带一丝情绪,就连眼神也如同死水波澜不惊,让人难以看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站在陆司寒身后穿黑色西装的青年从暗处走了出来,青年有着一张俊朗的脸,标准的站姿和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正直气息,引得女客人盯着直看。过了一会,他自陆司寒身后走出,朝着安雨所在的位置走去。
青年走至安雨面前,看着她道:“安雨小姐,请跟我走。”
安雨眼神冷漠:“我能拒绝吗?”
“这是二少爷的吩咐。”青年道。
是啊,这是他的吩咐。再怎么样,她是陆家的家教,他是她的半个雇主。可他分明是讨厌自己,为什么还要让她过去?
等安雨再次看向台下时,陆司寒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她跟在青年身后出了会场,在走过铺着柔软地毯的长廊,最终在一扇门前停住。
“二少就在里面,安雨小姐。”
安雨突然侧头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显然被吓到了,这是第一次有人问他的名字,他有些无措地看着她,不过还是坦诚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林浣。”
面前化着浓艳妆容分却依稀看得出年纪的女生点了点头,红唇微张:“嗯,我记住了。”
林浣一愣,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连忙打开门。等安雨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他才将门关上,守在了门口。
安雨演出的这家会所因为经常有商界富豪和政界高官出入,自然也备有供人休息的套房。
过道点着暖色的灯,她的步伐带着迟疑,还没等她走到里面的房间便听到了男人略带磁性的声音:“过来。”
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这么近距离看更给人无形的压迫感,他低垂着头,手里把玩着酒杯,看起来慵懒随性。
从安雨的角度看过去,他的睫毛长而浓密,鼻子高挺,侧脸的弧度好看的过分。她在这一刻头一次觉得报纸上所谓“财阀中唯一能靠脸吃饭top1”的报道真实得可怕。要不是男人眼中的冷漠太过于浓烈,她或许还会欣赏下去。
陆司寒的目光掠过安雨的肩头,最终停留在了她那张化了浓妆的脸上。
被男人注视着,安雨没有丝毫地畏惧,她知道他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自己的退缩只会让他更看不起。手心渐渐开始出汗,一段漫长的沉默对视后,男人稍扬起头,眼神睥睨清冷:“你很缺钱?”
安雨扯唇道:“二少是特地叫我过来问我缺不缺钱的吗?”
陆司寒表情不变,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许安雨小姐,身为锡臣的家教,你不知道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陆家的脸面吗?如果你需要钱,陆家不会亏待你,前提是你能安分守己而不是在这样的场所工作。”
安雨察觉出男人带有嘲讽的语气,压制住自己快要涌出的怒意:“我的工作兴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没有接话,而是自上而下扫视她的穿着装扮,靠着窗的身体直起,向她走来。陆司寒的靠近无疑让安雨瞬间进入了警戒状态,自他身上飘出的淡淡的属于成熟男人的香水味同时让她极其抵触。
陆司寒倾身靠近安雨,伸手按住她裸露在外的伤口,淡声道:“疼吗?”
突如其来的冰凉手指让她下意识想要躲开,被划开的皮肤上血迹已经干涸,被这么触碰伤口,她疼得咬紧牙关,一双美目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将安雨的表情全都揽入眼底,陆司寒挑了挑眉,松开手,拿过桌上的纸巾擦拭着染了血迹的手指,目光洞察一切:“看来很疼,既然疼的话,那就记住今天我说的话。陆家需要的,从来都是对陆家有利的人。”
安雨还未反应过来他到底在说什么,陆司寒已经将她丢下,径自离开了房间。
她留在原地,看着面前那面巨大的落地窗以及落地窗外璀璨迷人的繁华灯光,最终还是自嘲地笑了笑。因为缺钱被父母硬是塞进了陆家做智障小儿子的家教,她知道家里因为巨额欠款急需要钱,她也自愿进了陆家,可为什么陆家二少却处处针对她?
她不懂,到底什么是陆家需要的,什么又是对陆家有利的?她只不过是一个家教而已啊……
停在会所前露天停车场的黑色跑车内。
一名身着休闲服的男人正拿着手里的平板看屏幕上跳动的股市数据,男人坐在副驾驶座上显然已经等不及了,正准备掏出手机,驾驶座的门被一双修长的手打开了。
手的主人姿态优雅地钻进车内,短发被风吹得凌乱却不减美感。
男人调侃道:“陆二少怎么,沉醉美人乡了?这上去可不止你说的半个小时,把好朋友抛在车里不管不顾,你说你这态度是不是得改改?”
陆司寒关上车门,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好友,坦诚道:“抱歉,阿临。”
萧沈临那双桃花眼一挑,啧了一声,将平板扔到一旁,饶有兴趣道:“你说,聚会到一半接了个电话就跑来a市最大的娱乐会所,你以前可不会去这种地方。让我猜猜……我猜是个女人。”
“我看你好像对这个很感兴趣?”陆司寒瞟了一眼萧沈临。
两人相交多年,从高中到大学,萧沈临扮演的一直是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贵家公子的角色,和陆司寒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不同,他简直就是一台移动的制暖机。但只有陆司寒知道,萧沈临根本不是什么制暖机,他的腹黑早已到了能让人绝望的地步。
“当然感兴趣了,让我再猜猜看,”萧沈临手托着下巴,眯着眼睛想了想,突然灵光一现:“不会是你们家新来的那什么家教吧?原来是个女人?”
“我什么都没说。”陆司寒踩下油门,跑车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速度极快地驶出车位。
萧沈临一脸我了解的表情:“我这几天听的八卦可都比你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多,你那智障小侄子的家教可不像随随便便找出来的。那么多年我都没见你对什么女人上心,还以为你天生禁欲系呢!”
陆司寒冷淡道:“不过是想和陆家攀上关系的人罢了。”
萧沈临“想和你们陆家攀上关系的人还少吗?还会差她一个?我看你们目的不纯,找家教就不能找个男的?偏偏来个女的!听说她大不了你小侄子几岁,还在上大学,这男女共处一室讲不定会发生什么,我看这家教完全就在当童养媳在养嘛!”
陆司寒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方向盘,眼睛平视前方:“你继续说。”
萧沈临观察到陆司寒的表情,见他没有反驳,惊了一惊:“难不成我说对了?”
眼前的绿灯迅速跳成了红灯,陆司寒踩下刹车,跑车停在了白线后。等车完全挺稳,他才开口道:“一半一半。”
萧沈临道:“难不成陆家还真想把她娶进门?你们也太狠了吧,你侄子可是连生活都不能自理,更别说做那档子事了。你们这么做可是毁了人家女孩子。”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萧沈临脸上却全然没有同情的表情。
陆司寒冷声道:“她的父母主动找上门将她卖给陆家,陆家没有不收的道理,况且她家对陆家有恩。”
“哈?对陆家有恩?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透露,还眼睁睁看着人家女孩子来你家和你侄子‘培养感情’,啧啧,你们陆家就是这样报恩的?”萧沈临笑得肚子都痛了。
“你好像很想我扔你下车?”陆司寒挑了挑眉。
“我可没有这么想——”萧沈临克制住脸上的笑,想了想还是继续说了下去:“那她呢,那个家教,恐怕她连自己被卖了都不知道,还天真以为自己只是个单纯的‘家教’,怎么想都很可怜啊,你难道不觉得吗?”
“你难道不觉得她很可怜吗?”
陆司寒轻笑一声,侧头看着萧沈临:“可怜?她想要钱,陆家有的是钱,这不是正好吗。”
“你还真敢说,要是她知道了真想恐怕就不会留在陆家了。钱是一回事,身体可是自己的,一辈子和一个傻子处,要是我,说不准哪天就跑路了呢。”萧沈临眯着眼说道,眼睛里闪过精光。
“她不会离开陆家。”陆司寒声音平淡道。
萧沈临:“你就这么肯定?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女人的心那可是海底针啊。况且这个家教能让你这么上心,还算有点能耐。”
“我没有上心。”陆司寒眉头一皱,对他的措辞感到不满。
萧沈临摆了摆手:“行行行,你不上心你不上心,陆二少说什么都是对的。”
陆司寒沉默地注视前方,不留痕迹掩去了眸里焦躁的情绪。注定要成为陆家儿媳妇的女人,不,准确的说她还算不上是真正的女人。脑海里浮现出那张干净得像白纸一样,让人只看一眼就足够惊艳的美丽脸孔。
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穿着白色长裙,安静地站在陆家那条采光充足的长廊里。阳光在她的发梢跳跃,她的眼神平静而柔软,就这么望着窗外的花园出神。他本准备就此离开,但意外的是她发现了自己。
远远的,他的眼神带着嘲弄,不偏不倚和她的视线碰上。
她微愣,他毫不留情地转身。
一个被父母出卖的女人,一个身在虎穴却全然不知的女人,真是可笑。
将萧沈临送走后,陆司寒没有回自己的住所,而是回了陆家。
多年前他从陆家搬出来住,一是因为自己买下的顶层公寓离陆氏集团的大厦更近,二是为了减少和侄子陆锡臣的接触。第二点是出于私心。
自己的亲侄子和“那个人”极为相似的脸,总会让他想起过去那些事情。记忆早已模糊不堪,他又何必让自己再想起来。
将车停好,陆司寒看了看手表,指针指向十点,锡臣大概已经睡下。每次回陆家,他都尽可能避开他,这次也不例外。
黑暗中的陆家宅邸像是一头匍匐着的巨兽,张着黑魆魆的大口想要将这片寂静吞入肚中。通往恢宏建筑的路并不远,但他却迟疑了。
就在他犹豫该不该前进时,身后传来一道属于少年特有的清亮声音:“小叔。”
陆司寒转过身,见少年仅穿着单薄的睡衣赤脚踩在草地上,皱眉轻声斥道:“这么晚了你跑出来做什么?”
陆锡臣小声道:“我……我看花。”
“花?”
“花……开了……我想看……”少年看向花园。
陆司寒顺着陆锡臣的视线看去,大片大片的红色蔷薇在暗夜中盛放,触目惊心的颜色在月光下迅速蔓延开来,一下子占据了整个眼球。
蔷薇花,它的花语代表爱和思念。
那么多年过去了,蔷薇花依旧开得热烈夺目,可是种下这些蔷薇的人却不在了。
就算有再多的爱和思念,都已经无法传达给那个人了。
“安雨小姐这边走,少爷已经在书房了。”年过半百的管家突然开口道。
站在奢华庄严建筑前的安雨低垂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软软垂在耳侧,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别处,浓密睫毛跟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
过了许久,她才回道:“嗯。”
在玄关换好居家拖鞋,安雨跟在管家身后上了二楼。这栋豪宅的室内摆设就像它的外表一样,极简却不凡。木质旋转楼梯通向二楼,两旁的扶手上附着一层柔软的白色护手,看起来就很是舒服。
安雨才刚踏上楼梯台阶,二楼的平台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抬头往上看去。
清瘦的少年站在二楼平台,对上安雨的目光后转身跑走,只留给她一个单薄的白色背影。
生在陆家的少爷,外表看起来正常,实际上只有五岁孩童的智力,连基本穿衣生活都无法自理。她能来陆家是因为父母口中所谓的“机会难得”,她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给她找到这份工作,a市陆家,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要进来,为什么偏偏选了她这么一个毫不起眼的大学生?
二楼的长廊,大片的透明落地窗让阳光毫无阻拦地洒满地面。二楼的房间一字排开,少说也有十来间。
管家目不斜视地走到其中一扇微敞的门前站定:“少爷,我进来了。”
里面没有回应,过了几秒管家抬手推开了门。
书房里光线明亮,地毯上的陆锡臣抱膝坐着,白皙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眼睛戒备地盯着她看,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她一进书房,他的敌意就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而且随着她来的次数的增加愈来愈明显。她接近不了他,更别说开始教学了。说是教学,实际上也就是陪他玩游戏罢了,充其量就是一个智障的玩伴。
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心智完全不成熟的孩子,而一个孩子在和陌生人相处时就是这样。
安雨在离陆锡臣不远的地方坐下,放柔声音:“今天我们就来讲白雪公主的故事。”
陆锡臣抵触地往后挪远了一点,拉开了和安雨的距离,头摇的激烈:“不。”
“那你想要听什么?”安雨耐心道。
“我什么都不听,你……走。”陆锡臣看了一眼门,意思很是明确。
安雨在心里轻叹一口气,又来了,每次都是这么一出让她走的戏码,他都不会腻吗?放下手里的童话书,安雨索性从地上起来,坐到了沙发上,看着他道:“我不走,你能怎么样?”
“……”
“这样好了,以后我来这里,你自己在这儿玩,我们谁都不打扰谁,好不好?”她看着陆锡臣。
少年的头发已经长的很长,额前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他的五官细看和陆奇华并不像,反而有一种属于女人的独特美丽,尤其是他眉眼之间透出的浅淡柔和。但实际上他看起来并不女气,高挺英气的鼻梁和彰显男性魅力的淡色薄唇完全能给他加分。
他应该和妈妈长得比较像吧,同时也遗传了陆家男人优良的基因,安雨想。
陆家前当家,也就是陆司寒的哥哥陆奇华,她见过本人,是一个颇有气质的男人,虽然年近四十,却依旧风华不减,身边的桃花从没间断过。
可是来陆家这段时间,安雨从没见过陆锡臣的母亲。
“不。你走。我不喜欢你。”陆锡臣突然道。
被打断了思考,安雨挥去心中的不解,只对他淡淡说了一句:“那可由不得你。”说罢从包里拿出书来,自己看了起来。
阳光正好,她垂眸,完全无视了面前正直勾勾看着自己的少年,书里的内容明显比他要好看的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挂在墙上的时钟轻响了一声,安雨知道时间已到,合上书放回包中,起身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陆锡臣走了过来拉住了她的书包带。
十六岁的少年正处于长个子的阶段,他坐着的时候安雨并不觉得他有多高,但是他一站起来,她还是会有压迫感。尤其是他手里还攥着她书包带。
安雨转头看他:“做什么?”
可能是安雨的眼神攻击性太强,陆锡臣马上放开了她的书包带,什么也没说就率先打开门跑了出去。她看着他的背影很快消失,迈开腿下意识追了上去。
从楼梯上追下来,陆锡臣已经破门而出,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上,赤着脚踩入了草地,跑进了陆家的花园里。
安雨来不及追上,只能大喊他的名字,可是他并没有回头,一味地横冲直撞。不过还好,陆锡臣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停了下来,看着正前方出神。
她也停下脚步,莫名地朝着陆锡臣的视线方向看去。
男人正坐在精致奢侈的金属座椅上,双腿优雅地交叠,以十分舒适的姿势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一双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瞳望过来,越过陆锡臣落在了安雨身上。
他的脸堪比欧美名模,举手投足却又像是生活在中世纪城堡中的贵族,这个男人大概天生就是如此,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从来没有为温饱担忧过,从来没有拼尽全力做一件事。他根本就不知道她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她需要钱,很需要。
想起昨晚他对她说的话,像是警告,又像是恶意的嘲笑。
不管怎么样,她不想和面前的男人扯上任何关系,任何!
管家站在陆司寒的身后,见陆锡臣过来,走过来扶住了他,轻声道:“锡臣少爷,你不应该出来的,我这就带你回房间。”
“小叔,他在这里。”陆锡臣干干地站在原地,任管家怎么拉都不走。
管家又道:“二少爷昨晚睡在这里,昨晚是他带你回房间的。锡臣少爷你累了,我们回房吧。”
陆锡臣显然没有在听管家说话,脚像是在地上定住,怎么拉都不动。
而陆司寒却一点表示都没有,修长的手指扣着杯柄,眼神波澜不惊,声音低沉地传来:“安雨小姐难道不准备劝劝他吗?”
“这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安雨面无表情地说道。
“安雨小姐真是健忘,合同里写的很清楚,在你做家教的期间,你要对锡臣负全责。”陆司寒目光冷凝,说的话却让安雨听不懂。
她开口道:“你说什么?什么合同?”
安雨根本不知道陆司寒口中的合同是怎么回事,她来陆家做家教只是顺着父母的医院,她也没有多加过问,可是现在……
“合同是你的父母签署的。”陆司寒说出了安雨的疑惑,不过却没有再透露更多。
“你在说什么?”安雨的心一沉,走至陆司寒面前,冷眸里泛着怒意。
“家教合约里有一条就是你必须要保持锡臣的心理健康,你的专业不就是这个吗?为此陆家支付给你家的可不是一笔小钱。”陆司寒从椅子上起身,居高临下看了她一眼后绕开了她。
“走吧,我带你回去。”陆司寒经过陆锡臣身边说了一句,陆锡臣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和五六岁的小孩子没什么区别。
安雨被抛下,垂在两侧的手渐渐握紧,垂落的卷翘睫毛轻颤。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动身朝别墅的大门走去。
站在一旁的管家默默跟在安雨身后,看她上了陆家的车才回了宅子。
陆家客厅。
陆司寒坐在沙发上,膝上还放着电脑,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表情冷峻。
管家道:“二少爷,安雨小姐回去了。锡臣少爷他对家教这件事闹了很久,他似乎不太喜欢安雨小姐。”
“我知道,就算他不喜欢也由不得他。”陆司寒道,打字的手并没有停下来。
管家皱眉:“可是锡臣少爷他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对他的心理产生影响?原本锡臣少爷他并不是这样……”如果那件事没有发生,锡臣少爷会是一个正常的男孩吧。
陆锡臣自屏幕中挪开视线,语气严厉:“不是说这件事不再提了?赵管家是年纪大了才老犯这种错吗?”
赵管家顿时弱了下去,站在那低下头,额上的白发愈发明显了。他在陆家待了这么久,从小看着陆奇华和陆司寒长大,现在大少爷的孩子变成了一个弱智,他又怎么忍心?
再是近几年二少爷将陆家打理得风生水起,也不知道因为工作还是什么,二少爷几年前就不在陆家住了,只是房间一直给他留着,偶尔他也会回来住,但频率却低得可怜。
也不知道怎么昨晚二少爷突然回来了。
正在管家疑惑的时候,陆锡臣已经放下电脑站了起来。
具有压迫感的身高让管家的头更加低了下去。
陆锡臣只淡声道:“我先回去了,锡臣就交给你了。”
“是。”管家送他到门口后目送他离去。
陆锡臣去了车,刚开出陆家大门便看到了站在门前的高挑女生。
昨晚在会所看到的女人和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生的身影重合,一个是妖艳魅惑的女子,一个是清纯干净的少女,很难想象她卸了妆会是这样。
和第一次远远看的不同,挡在车前的安雨一头乌黑长发垂落,漆黑的眼透过车窗直直看向他,然后朝着驾驶座走来。
他坐在车内,降下车窗,对上她的视线。
安雨直言道:“我想我们需要谈谈,陆二少。”
“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陆司寒挑眉:“谈谈?你知道我一个小时的咨询费是多少吗?你根本支付不起。”
安雨脸上毫无惧色:“我是以陆家家教的身份和你请教一些关于陆锡臣的问题。想必陆二少不希望你的侄子走上歪路吧?”其中的意思很明显,要是他不和她谈,她就带坏他的侄子,反正她也没什么坏处。
陆司寒坐在车内,侧头,视线往上,用不咸不淡的声音道:“安雨小姐和我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不知道安雨小姐学校的人知道你在娱乐会所工作会怎么想?你不想在学校引起不必要的话题吧?”
安雨背挺得笔直,暗自控制快要涌出的情绪:“……你在威胁我?”
陆司寒的声音像是大提琴般低沉好听:“你不是也在威胁我?我们扯平了。”
话音刚落,他一踩油门,车直接飞奔出去,一下子将她甩出去老远,安雨气的想把书包扔过去,最后还是忍住了,她知道自己就算扔了也并没有什么用。
天色渐渐暗下来,安雨走到附近的公交车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翻着包里的钱包,却怎么也找不到。
估计是陆锡臣拉她书包的时候不小心滑出来了,钱包里还放有她的证件。
她贸然下车为了和陆司寒谈判,却没有意识陆家离附近最近的公交站也需要半小时的距离,再走回去拿钱包估计连学校宿舍都回不去了。
好不容易换到钱上了车,安雨索性不管钱包。
正值晚间的行车高峰,安雨坐的公交人并不多,她挑了个靠窗的位置,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想起刚才陆司寒对自己的威胁就一阵恼火,简直想撕破他虚伪高冷的外皮。
就在这时,公车经过的高大建筑顶楼的巨幅广告牌被点亮!
靠在落地窗前的男人伸展开修长笔直的双腿,他略微侧过头看着窗外,侧脸的弧度完美得令人咋舌,尤其是他漆黑浓密的睫毛,更是让所有女人都羡慕嫉妒。
看到男人的脸,安雨一时间也愣住了。
为什么陆司寒的脸会在那上面?为什么她总是能看到他?简直无孔不入!
海报上龙飞凤舞牵着几个大字,就算安雨看不懂也知道签的是他的名字。
陆家二少陆司寒,拥有精致的容颜和高智商的头脑,况且他现在还单身,海报在今早才刚挂上去,已经有无数慕名前来的女人了,甚至还有富豪政客为他们的女儿相亲。
陆氏集团的招牌,用陆司寒一张脸就足够了。
安雨嗤笑一声,不再去看那张脸。
只有她知道,陆司寒在华丽的外表下是怎样的可憎可恨。
等回到宿舍,安雨才发现自己还没有吃饭,她从不在陆家待到饭点,也从来都是准点来准点走,尽量减少和陆家人的接触,就算仆人也是。
“安雨你回来了啊!”冬瓜从床上探出脑袋,“我们估计你没有吃饭就给你买了点!今晚你没有工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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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口亨我们司寒大人高高在上美如冠玉眉目如画颠倒众生风情万种玉树临风秀色可餐啊!
司寒大人:嗯,说的好。
狐狸:……我还是收回我刚才的话吧
安雨打起精神对冬瓜笑了笑:“嗯,今晚没有,六顺和沐沐呢?”
冬瓜一努嘴:“有男生找沐沐,六顺陪着她一起去了。”
“是吗……”安雨将包放下,埋头吃桌上的盒饭。
本来就是任性挥霍青春的年纪,在大学里恋爱的人不计可数,走在路上迎面来的都是成双成对的。恋爱这两个词隔了她好远,她没有精力也没有时间恋爱。
“安雨你最近好像很累的样子,家教的工作很忙吗?看你最近都睡的不好。”冬瓜在床上支着下巴看她,语气担忧。
“我没事的。”安雨只和室友三人说了自己去做家教,却没有说在哪里做家教。陆家的赵管家曾经和她说过,在陆家担任家教的事情不能让任何外人知道,她只好遵守,没有告诉任何人。
“嗳,你最会骗人了。”冬瓜努了努嘴,见安雨很快消灭了一半的便当,惊了一下:“你今天吃了好多!便当那么好吃吗?”
安雨擦掉嘴角的酱汁:“因为我饿了啊。”
话音刚落,寝室门从外面被打开,穿着粉色长裙的沐沐和一身黑的六顺回来了。
六顺是寝室四个人里最大的,她的个性直率,有什么说什么,理了一头帅气的短发,再加上身高,从远处看就是一个男生,当然她也是她们的护花使者,只要四个人一出去,从来都是她领头,从其他方面来说也像是妈妈桑。
沐沐是柔弱的小女生,笑起来甜美可爱,性格也温柔,很讨男孩子喜欢。追她的男生可以排到校门口,但她的眼光很高,一直没有主动出手过,今天却破天荒的因为一个男生下了楼。
“啊,安雨你回来了哦!”六顺将包一扔,扑过去抱了抱安雨。
“你不要抱安雨啦!她要窒息了你没看到吗!”冬瓜叫了起来。
六顺哼哼了几声:“刚才我陪沐沐下去见的男生长的那是又高又帅!和沐沐超级配!怪不得我们小公主愿意下去!”
沐沐脸一红,轻轻锤了下六顺的肩膀:“别说啦!六顺你讨厌啊!安雨你也说说她!她老是这样对我!”
安雨的糟糕心情一扫而空,看着她们斗嘴,笑着说道:“我可阻止不了六顺这张大嘴巴,说实在的,我也想听。”
“你们……合起来欺负我吗?!”沐沐脸更红了。
“看来有事情哦——”冬瓜拖长声音说道。
六顺兴奋地继续说了下去:“那个男生还给沐沐送了一条项链!施华洛世奇的!出手大方地不像话,肯定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况且就是我们学校的,好像还是什么篮球部的部长!”
“沐沐啊——要是我长着你这张脸,我也要找这样的男生啊!你简直太幸福了!不,我要是长着安雨那张脸,说不定绑到的男人就是亿万富翁了哈哈哈哈!”冬瓜哈哈笑了起来。
空气有一瞬的停滞,沐沐尴尬地站着,多亏有六顺出来打圆场:“你做梦吧!安雨这张脸可不是你说长就能长的!”
冬瓜没有意识到气氛的尴尬继续说了下去:“是啊是啊,安雨长的那么漂亮,而且又高又瘦,在路上要是被星探发现那可不得了!”
沐沐听冬瓜这么说心里也不是滋味,就算她从小到大都被夸赞漂亮,但和安雨放在一起想比,还是逊色了一点,单从个子上来说她就输了。
但是安雨对陌生人永远冷着一张脸,人缘极烂还被戏称a大的冰雪女王,虽然漂亮但没有人敢靠近她,甚至有人在背后说她清高。
除了寝室里的其他三人,安雨几乎不怎么和别人来往。但了解她的人会发现她其实并没有表面的高冷。
床上的冬瓜积极提问:“那你答应了没啊沐沐?”
沐沐迟疑道:“我还要再考虑考虑。”
冬瓜道:“还考虑什么啊!优质男啊!再考虑会被别人拐走的!”
“这么容易被拐走那他也不值得我喜欢。”沐沐说着,将收到的包装精致的礼物放进抽屉。
安雨看着被沐沐扔进抽屉的那个盒子,既然接收了礼物,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沐沐都是有心和这个男生在一起的,不然她会直接拒绝掉对方。
她不记得被人表白是在多少年前了,她一直是独来独往,就连和室友在一起的时间都很少,她只要有空余的时间就会去打工,最多的一天曾经打了四份工。
也有学校里的人认出了她,有段时间学校里关于她的谣言四起,她却全然没有在意,流言很快就消散。
安雨身上的话题从没有断过,因为她那张美好独特的脸,更是因为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有时候你越是冷漠,就越会有人对你感兴趣。
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安雨看了眼电话号码,走至阳台轻轻将门带上才点了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许久没有听到的声音:“喂?”
“是我,安雨。”
“我知道,你身边有没有钱?我的钱用光了,你现在给我转五千过来。”
安雨一愣:“妈,我身边没有那么多钱……”
李夕的声调拔高:“陆家还没给你钱?!”
“妈,陆家的家教工资是月结,我现在真的没有钱。”
李夕冷下声威胁:“不行,你给我想办法——”
电话被摁断。
安雨站在阳台,风胡乱刮在脸上,明明很冷,她却什么也感觉不到。
心要比身体更冷。
******
位于大厦顶层的高级公寓。
公寓采用上下打通式,总面积达三百多平米,在这寸土寸金的中心市区,这套房子的价格高得离谱。
正因为是顶层,这里是全市的至高点,从窗外看出去,a市的繁华奢靡全都纳入眼底。
陆司寒倚在窗边,手中金属制的证件反射出耀眼的银光,他垂着眸子看着证件上美丽迷人的脸庞,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勾了勾。
被举高的证件上端正写着三个字——许安雨。
和她人一样漂亮的字。
却让他有了想毁掉她的**。
被父母出卖给陆家的女人,要是哪一天她发现自己是作为陆家准儿媳进了陆家,又会怎么样做呢?他倒是想看看她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玩出什么花样来。
安雨对陆家的抵触在他看来无异于在坚固牢笼中挣扎的柔弱小白兔。
他愈发感兴趣了。
陆家别院。
阳光正好,打了太阳伞的草坪上,陆锡臣安静坐着,目光空空地看着远方,这个动作已经持续了半个小时。
安雨一直在他身边陪着,时不时要接受他突然扫来的视线。
他看她的眼神透着浓烈的敌意,不管她怎么接近他都十分抵触。她总会觉得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惹到他过,因为他的表现实在不像一个有智力残疾的人。要不是陆家的仆人全都知道他生活不能自理,安雨可能现在都不敢相信他真的有问题。
在室外待了大半的时间,赵管家走到陆锡臣身边带他回屋,安雨就跟在他们身后一同回了屋。
在路上,她问了赵管家有没有看到她的钱包,可赵管家却说没有看到,不过可以问一问有没有捡到的仆人。
她也没说追问,直觉告诉她自己是在这里遗失了钱包。如果真的是在陆家掉了钱包,又有谁会去捡它?
到了书房又剩下了她和陆锡臣两人相顾无言。
安雨也想过要和他沟通,但道路应该很曲折,她对他也没什么兴趣。
坐在沙发里看了会书,她觉得头昏昏沉沉,歪头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了许久,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睡过去,等睁开眼,书房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天黑了?
她发现自己平躺在沙发上,头顶上方的水晶吊灯昏暗的忽明忽暗。
安雨连忙从沙发上支起身体,看了眼表,看不清时间。她晚上还有会所的工作,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冲出房间,她发现外面走廊的灯也没有点亮。
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漆黑悠长的甬道直直伸向远方,让人从心里感到害怕。陆家本来就大,这样一来根本看不到前方到底有什么。
就在此时,廊道尽头闪过一道黑影。
陆锡臣的身影藏在黑夜中,一晃而过,她一时间也分不清路,只好开口叫住他:“陆锡臣——”
“干什么?”
……
安雨睁开眼,窗外阳光依旧灿烂,不过颜色更加模糊了。
陆锡臣双手撑在她的脑袋两边,垂下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你干什么?”安雨皱起眉。
“你刚才叫我名字了。”
安雨一本正经地否定:“我没有。”
“我听到了。”
“……”
“你在做梦吗?”
“……”
陆锡臣的眼睛里有期待:“你梦到我了吗?”
“没有。好了,时间到了,我该走了。”她推开他压在自己上方的身体。
陆锡臣眼中的光亮顿时暗了下去,恢复了空空荡荡的黑暗:“嗯。”
安雨有一瞬的不忍,可她并不觉得自己有留下来的必要,这里还有赵管家。
可等走出门,她还是有些担忧,咬了咬牙又回去了。
毕竟在陆司寒嘴里,她还肩负着陆锡臣除了学习之外的其他重担。
陆锡臣还坐在沙发旁,见安雨回来,抬头看着她。
安雨叹了口气:“你为什么想知道我有没有梦到你?”
陆锡臣道:“因为你在叫我的名字。”
安雨愈发觉得陆锡臣并不傻。
这时候赵管家进来了:“安雨小姐,我在下面等了你好一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安雨看了眼盘腿坐在地上的陆锡臣,摇了摇头对管家道:“没什么,我们下去吧。”
在路上,安雨问了一些陆锡臣的事情,比如喜欢吃的东西,喜欢做的事情,喜欢的人。
赵管家和蔼地笑道:“安雨小姐今天怎么对小少爷这么上心?如果你真的要了解的话我会整理出一份关于少爷的文档给你,你可以详细地了解一下。”
“……”安雨本没有想了解的这么深入,被赵管家一说只能默默接受。
今晚她还有工作要做,必须要赶去会所了,迟一点不仅要被领班骂还要扣工资。虽然陆司寒说了那番警告她的话,可是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她会听他的话才怪。
晚上九点整,正好是热场的好时机。
安雨在后台化好妆,扯了扯黑裙的肩带,拨弄了几下头发。镜中的她看上去比没有化妆的她大多了,也诱惑了太多。那张微开的红唇仿佛在邀请男人来采撷。
对着镜子扯唇微笑,魅惑动人。
领班打开门进来时也被她展现出的笑容所迷惑,一时间居然愣住,过了好一会才对她说道:“可以上台了。”
舞台上。
安雨纤长匀称的手在琴键上飞舞。
台下觥筹交错,是她所陌生的上流社会的交际会所。她拿得出手的钢琴,她从小热爱它,现在却将它作为谋生的手段,这还真是讽刺啊。
她的眼底有些许的嘲弄,悠扬的曲子慢慢变得张狂起来。
会所里还放着其他音乐,但她弹奏的曲子却有着特别的魔力,不断有人朝她看了过来。
有女人,也有男人,但更多的是男人。
那么多双如饥似渴的眼睛望着她,她不是不知道。也有不少男人在她回后台的时候问她要过联系方式,可都被她以各种的理由拒绝了。会所里的领班也会帮她躲过去。
可是今天会所里的气氛和往常的有些不同。
坐在隐蔽角落里的萧沈临被身旁两个像锅巴一样贴着自己的女人搞的十分不耐烦,朝一旁的男人怒道:“陆司寒,你今天又发什么疯?”
陆司寒挑了挑眉:“你不是很享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享受了?!”萧沈临被好友气得吐血,两个大胸女人一直用胸顶着他,他虽然好女色,却也不好一次两个,再说了,他是个洁身自好的男人。
“我给你叫了,你就好好享受。”陆司寒的语气不容置疑,眼睛却看着台上出神。
萧沈临也看到了安雨,表情变得不怀好意:“就是她?你那侄子的未来小媳妇?”
“嗯。”
“我现在有点羡慕你侄子了,年纪轻轻就有未婚妻了,我未婚妻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呢。”萧沈临将身边的女人推的远了一点。
其中一个女人见他们在讨论安雨,插嘴道:“你们说的是那台上的那个女的吧?她啊,可清高了,来这儿的男人多半冲着她来的,想必你们也是?”
萧沈临勾唇一笑,对身边的大胸女人试探地凑近:“怎么?她卖艺不卖身?”
衣着暴露的女人娇笑地躺进萧沈临的怀中,看着安雨的眼神充满了鄙夷:“都来这种地方了,她早就不是什么干净的人了,谁知道她卖不卖身呢。”
陆司寒只是安静得垂首喝酒,浑身散发着冷清的寒意。他的眼神也是淡淡的,即使是这样,那股压迫感却总是挥之不去。
萧沈临自打认识陆司寒起他就是这样,他觉得他的心理年纪在高中时就远远地超出同龄人一大圈了,不仅是心理年纪,还有手段。
稍大的女人笑起来:“话说回来了,两位是新客?以前都没有见过哦!”
萧沈临桃花眼一挑,嘴角的笑意迅速褪去,下一刻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地推开了两侧的女人:“好了,我对你们没兴趣,可以滚了。”
“……”连是谁都没问清楚就回去?两个人用眼神交流了片刻,最后还是默默离开。
陆司寒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嘴上却毫不留情:“我叫的人,你说赶就赶?”
“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这些女人的,如果你真想留,她们还能走?”萧沈临一脸我都懂的表情,又向安雨远远望去。恐怕陆司寒现在的心思全都在她身上了吧?
女人啊女人,真是个漂亮的女人。
不过能被陆家的人看上,不仅仅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吧?
黑顺的藏发披散在脑后,她的侧脸并不柔和反而有种冷意,就连睫毛也泛着寒气,在这一点上,和自己的好友格外相似。萧沈临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似乎从陆司寒的表情中发现了什么。
不过萧沈临还是猜不透:“我真是看不懂你到底想做什么。”
陆司寒放下酒杯,拭擦了一下触碰过的杯口,淡声道:“我不想做什么。”
萧沈临道:“呵呵,你说的话十句有九句能信吗?”
就在此时,钢琴演奏停了下来。
演奏停下,连同大厅里舞动的人也停下了动作,纷纷朝舞台看去。
陆司寒波澜不惊的视线落在安雨的脸上。
安雨并没有发现她,因为她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面前的这个陌生男人身上。
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握着她的手,单膝下跪,手里还捧着一束巨大的玫瑰花束。
安雨一时间愣在那里。
“安雨小姐,我一直关注着你,能给我一次和你约会的机会吗?”男人看上去还很年轻,看着她的眼神也诚恳,如果他的手没有握着她的手的话。
安雨一直讨厌和别人有身体上的接触,尤其是陌生人,面对一个男人突然跑上太握住她的手,她只会觉得厌恶。
然而男人并没有发现她眼中的不耐,硬是继续说了下去:“自从第一次看了你弹琴的模样,我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的女人,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不远处的萧沈临带头鼓起了掌,扭头对身边的陆司寒道:“没想到今晚那么巧,我们居然有好戏看?”
萧沈临带头鼓掌,紧接着一大片的人都开始鼓起掌来。
陆司寒自位子上起身,一双清冷黑眸看向安雨,迈开步伐朝她走去,脚步没有丝毫停滞。
萧沈临始终是看好戏的态度,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司寒啊,你这表现也太着急了一点吧?啧啧,这是准备上去英雄救美吗?况且这剧情大概还不算救美,毕竟被人告白可并不是什么坏事。
安雨在掌声停下来后对陌生男人道:“先生,我们并不认识吧?”
“但我们现在认识了。”男人笑道,将花硬是推了过来。
安雨摇了摇头,双手挡住了不断伸向自己的花:“这位先生,很抱歉,我对你没有兴趣。”
“……你……”男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安雨已经落入了一个高大的怀抱里。
安雨也是一惊,抬头的时候却不小心磕到了陆司寒的下巴,她吃痛地哼了一声,清晰地看到男人弧度完美的下巴以及平时前方的眼睛,他的睫毛纤长浓密,甚至比女人的还要长上许多。
妖孽!
安雨的心里想。
背抵在他的怀里,安雨处在这样一个进退两难的局面,陆司寒至少她认识,可眼前的陌生男人却从没有见过,谁知道对方抱着什么样的居心接近她呢?这么想着,她还是选择了身后拥着自己的陆司寒。
陆司寒垂下头,看着怀中沉默的安雨,低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需要我帮忙?”
背后男人的怀抱有着隐约的热度,透过一层薄薄的衣料传递到脊背,她莫名觉得慌张,想要逃开他。陆司寒身上的气息太过于危险,甚至于她想躲得他远远的。
可是,他总是能找到她,一而再再而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陆司寒的声音再度传来,这一次带着特殊的情绪。
“我……”安雨张了张嘴,还没说一个字,陌生男人打断了她。
“你们两个什么关系?”男人表情带着刺探,男人的直觉告诉他对面这个男人很不好惹,当然事实也是如此。
“我们什么关系你和好奇?”陆司寒冷冷一笑,眼底荡开漠然:“你还不配知道。”
男人因为这句话被激怒:“你说什么?!”
陆司寒没有理会男人,手自然地放到安雨肩头轻轻一带,搂着她朝着大门走去。
男人在大庭广众下出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人让他出丑的人,顺手拿过餐桌上的酒瓶砸碎,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走去。
周围的人都以看好戏的姿态围过来,男人的表情十分愤怒,手中酒瓶被高高举起——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手夺取了男人手中的凶器,那是一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青年,他态度不卑不亢道:“这位先生,请您冷静一点。”
陆司寒一出门便看到倚在门旁的萧沈临,萧沈临也看到了他们,目光从陆司寒身上移到了他身旁的女人身上,桃花眼染上笑意,冲安雨打了个招呼:“嗨。”
萧沈临英俊的脸上是勾人的笑容,靠在门旁的高挑身型让周围的女人都冲他投去爱慕的视线,可他却偏偏朝安雨走去。
安雨第一次见萧沈临,对他印象最深的是他那双上挑的桃花眼,里面藏有笑意但更多的却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许小姐。”萧沈临走上前,友好地伸出右手:“我是司寒的朋友,萧沈临。”
安雨低头看着萧沈临伸出的手,犹豫了片刻才握了上去:“许安雨。”
萧沈临在握手的时候食指幅度极小地在她的掌心蹭了蹭,笑容诱惑地说道:“安雨小姐真是漂亮呢,我最喜欢你这种类型了。”
安雨将手抽了回来,就差没有在衣服上擦一下了,萧沈临显然不什么省油的灯,他将安雨眼底的厌恶全都收在眼底。
真是有趣,和他握手她居然还嫌弃?萧沈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对自己的女人,他兴致高昂地转向陆司寒:“所以现在你们准备去哪里?不嫌弃的话,加上我一个。”
安雨适时地出口拒绝:“我要回宿舍了,门禁快到了。”低头看了看表,现在离门禁还有一个小时,她坐公交可以堪堪踩点进宿舍。
陆司寒从刚才起就没说话,他一出门就飞快地松开了安雨的肩,动作迅速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就算这样,安雨还是挺感谢他出手相救的,于是坦诚地对他道谢:“刚才谢谢了。”
陆司寒居高临下瞥了她一眼,神情高冷,看不出再想什么。
“这么早就回去了?”萧沈临有意不想让她回去,身体挡在了安雨的面前。
安雨觉得再在这里待下去可能会更危险,就在这时陆司寒淡淡开口:“看来你忘记我是怎么和你说的了,安雨小姐。”
“什么?”安雨看向他。
“这份工作。我有说过你现在是陆家的人吧。”陆司寒表情泛着寒意,黑眸闪过不悦。
安雨握紧手指,她知道他上次说的那番话是想让她辞掉这份工作,可是这份工作是她生活的来源,一旦没有这份收入,她甚至养不活自己!家里早就没了经济来源,她还需要补贴家用,对她来说辞掉这份工作太难了。
“抱歉,我做不到。”安雨说道。
“三天,我给你三天的时间。”陆司寒从刚才起就低头把玩着手中的长方形片状物体,看似漫不经心却已经在暗中将安雨的心情摸了个透:“如果三天后你还在这里工作,你在陆家的家教工作会自动取消。”
“……陆二少是在开玩笑吗?”安雨从嘴里挤出那么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口。
陆司寒笑了笑:“当然不是。”
安雨愣在原地,脊背因为他威胁的话挺得笔直。
“对了,忘了告诉你,如果家教工作取消,你们家将要支付陆家巨额的违约金。”陆司寒优雅的抬手,在安雨的肩头拿下一片残留的花瓣,是刚才男人那束花里的花瓣。
安雨抬眸:“所以你想要我怎么做?”
陆司寒薄唇向上一勾,似笑非笑道:“安雨小姐应该知道怎么做。”
“安雨小姐,你是个聪明人,陆家可不是普通的家庭,你知道利弊取舍的。”萧沈临说道。
安雨沉默了。难道真的要辞掉这份工作吗?可是……思绪飘出去老远,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被吃的死死的,甚至连工作也要丢。原来自以为的成熟,在陆司寒眼里什么都不是。
她到底该怎么做?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口中所谓的“合同”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如果不辞掉工作她家会付出多巨大的代价。原来媒体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豪门比想象中的还要来的危险复杂。就连作为一个默默无闻的家教的她也会被波及。
三天,三天的时间……三天后如果她没有辞掉工作,真的会发生可怕的事情吗?
回后台卸好妆后出了会所。安雨独自一人走在街上。时间还不是很晚,街道上走着三三两两的人,不乏有晚班回来的上班族。
走到公交站,站台一个人都没有,安雨看了眼手表,发现已经过了公车末班车的时间。
在座椅上坐了会,安雨准备打车回去,突然有辆跑车飞一般从站台前划过,然后在不远处停住,退了回来。
车窗降下,露出萧沈临那张俊美的脸,他冲她笑着道:“好巧哦,安雨小姐,上车吧,我送你一程。”
才认识不到两个小时的男人善意得想送她回去,可是安雨并不想领情:“不用了,萧先生。”
“上车。”萧沈临又重复了一遍。
“谢谢,真的不用了。”虽然面前的人看起来挺无害,可她下意识觉得陆司寒身边的人都应该防着一点。
“这里很难打到车,来这里的人都会自己开车来的。”萧沈临见她真的没有上车的准备,反倒兴致高昂起来,抬手撑着车窗看她。
虽然这个点车很少,但也不代表没有车,很快停在萧沈临车子后面的车等的不耐烦开始狂按喇叭,探头出来喊道:“开跑车了不起啊!挡在路中间有没有点素质了?!”
随着车子越来越多,喇叭声越来越响,安雨受不了了:“你能不能把车子开走?”
“你不上车我就不走。”萧沈临看起来十分享受车外的喧嚣声。
安雨:“……”
最后她还是被人劝上了车,那个司机的老婆苦口婆心让她上车,还说小姑娘年纪轻轻和男朋友闹什么别扭不上车,弄得她上也不好不上也不好,反倒萧沈临演的认真,活脱脱一个被女朋友抛弃却不离不弃的男朋友形象。
坐在副驾驶座上,安雨安静地看着自己的手出神。
萧沈临边开车边侧头问她:“刚才为什么死活不上车?”
“没什么,只是不想麻烦你。”她道。
“我们是朋友,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萧沈临笑道,过了会,又道:“说怕麻烦我其实是假的吧?你明明是不想和我单独相处。”
“……”
萧沈临笑了起来,桃花眼里闪着细碎的光:“我看起来很危险吗?”
“是。”安雨说道。
“你觉得我和司寒是一路的才会怕我把你怎么样?”
“……算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萧沈临大笑起来。
“……有那么好笑吗?”安雨侧头看他。
萧沈临摆了摆手:“不,其实不好笑,哈哈哈哈——”
“……”这下安雨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司寒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对女人也不会太差,况且你还长的这么漂亮。”萧沈临说这话的时候还多瞥了安雨几眼,见自己夸她她却一点表情都没有,内心对她的喜爱更是多了一分。
“谢谢夸奖。”安雨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一点谢意都没有,反而觉得萧沈临对陆司寒的形容有那么点搞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很好,这形容也是没谁了。
“话说回来,司寒小侄子和你相处的怎么样?你是他的家教吧?”萧沈临感兴趣地问道。
“就是普通的相处而已。”她和陆锡臣每天说话的次数一只手数得出来,她完全没有做到当家教的职责,这也不能怪她,陆锡臣完全对她封闭了内心,没有将她赶出去就已经很好了。
况且最近几天他对她的态度好转了很多,这一点很值得欣慰,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她就能开始教学。
安雨侧头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突然看到了什么似得拍了拍窗户:“在这里停一下。”
萧沈临踩下刹车,看着安雨快速推开门跑下车,小心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她已经跑远了。
隔着一条街,他看到她站在一辆破旧的三轮车前,从后面看她的背影纤细得让人心疼。
安雨不是第一次遇到这个卖烤番薯的阿婆,阿婆一直在学校附近卖地瓜,刚才路过的时候看到阿婆在原地站着,她想大概地瓜还没有卖完。虽然并没有到冬天,可晚上的温度却也变凉了。
“小姑娘,买地瓜吗?”阿婆操着方言,口齿不清地问道。
“剩下的几个,我都要了。”安雨同样用方言回道。
阿婆从炉子上将剩下不多的地瓜用袋子包好递给安雨,在她接过的时候拍了拍她的手背:“这地瓜还热着呢,好吃的很。”
手里的烤地瓜格外暖和,一路暖到了心里。
安雨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阿婆,转身小跑着回到车里。
“你买了什么?”萧沈临看着窗外骑着三轮车走远的阿婆,又看了看安雨手里的袋子。
“地瓜,分你一个好了,刚好有两个。”安雨将另一个地瓜递给萧沈临。
从小养尊处优惯了的公子哥看着丑陋的地瓜一愣一愣地接过:“这是什么?”
“没吃过?”安雨一脸看鬼的表情看他。
萧沈临看着自己的手被地瓜外皮弄得黑漆漆的,失措道:“……没吃过很难以置信么?这个东西好脏……等等为什么你有袋子?”
“你一个男人,要什么袋子?”安雨被他弄得失声笑出来。
“……”
“地瓜剥开皮就可以吃了,很软的。”安雨率先做了示范,但因为太烫差点将吃进去的吐出来,只能用嘶嘶声来缓解舌尖的滚烫感觉。
“所以你让我停下就是为了买地瓜?”萧沈临无奈道。
“不行吗?我肚子饿了。”安雨说道。
萧沈临表情柔和下来:“难道不是为了让那个阿婆早点回家吗?”
安雨看向他:“我很意外你居然还蛮通事理的。”
“我比你大了不少好吗?”萧沈临说完手伸过来揉了揉安雨的头发。
不过安雨没有忘记他用的是拿了地瓜的手碰她的脑袋,她道:“你的手脏。”
萧沈临又硬是蹭了她头发几下才放手。
两个人在车里吃完地瓜,萧沈临开车将安雨送到宿舍楼下。
时间已经不早,幸好宿管阿姨还在,门也没有锁。
安雨向萧沈临道了谢,走出去几步被他叫住:“安雨小姐。”
“什么?”安雨回头,疑惑道。
萧沈临桃花眼一挑:“下次我能约你出来吗?”
安雨盯着他看似无辜的笑颜,也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当然——不可以。”
萧沈临:“……”
于是,萧公子就这么看着美人头也不回地进了宿舍大楼。
等回过神来,他不禁摇头失笑,一天被同一个女人拒绝两次,今天还真是挫败的一天……
***
陆家大宅。
一楼大厅的巨型沙发上,少年安静地盘腿坐着。
陆锡臣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卫衣,白色长裤,看起来就是活色生香的美少年。
陆家的基因还真是强大,安雨撑着下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将陆锡臣的脸扫了个干净。
陆锡臣垂着下巴任由她怎么看都不抬头,模样娇羞得像个小姑娘似得。
“陆锡臣——”安雨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去。
自从昨晚萧沈临问了她和陆锡臣相处的怎么样,她突然开了窍。陆司寒既然硬是要她辞掉会所的工作,那么她怎么能坐以待毙任由他宰割?
最简单的威胁陆司寒的办法是什么?是控制陆锡臣啊!控制了这个弱智小少爷,她说不定就可以不用辞职了!听说陆家小少爷在陆家可是个宝,被一路宠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么算来,恐怕陆锡臣是一件让陆司寒投降的利器。
和陆锡臣搞好关系刻不容缓。
可她又找不到突破口,唯一让她能打起精神的还是管家今天早上给她的档案。档案上写着所有陆锡臣的喜恶爱好,她翻了翻,整整有五十多页,了解起来肯定很困难。
花了大半时间研究了这份关于陆锡臣的档案,安雨越看越觉得失望。
陆锡臣躺在沙发上,手里捧着图画书,时不时看她几眼,像是在暗中观察她的动向。
安雨坐在他身边也不敢轻举妄动,从离他三米的距离到现在的一米,她就整整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陆锡臣。”她又一次想引起他的注意。
没有回应。
又过了一会,少年才回了三个字:“你吵。”
安雨被嫌弃得彻底,但却并没有想要放弃。
阳光柔和地洒落在客厅,单色的纱帘被风吹开,少年的头发被风吹得稍乱,似乎注意到安雨的靠近,他侧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与她的视线不经意间碰上,但很快他就躲开了。
陆锡臣的眼睛澄澈干净,安雨在那么一瞬间有种想要摧毁他的冲动。
她慢慢凑近他,出其不意地抬手,勾起他削尖的下巴,逼迫他面对自己。
安雨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少年猛地瞪大瞳仁,表情明显慌张了起来。
他被侵犯时流露的柔弱让安雨更想欺负他,从小出生豪门不谙世事,陆锡臣的脑袋里对男女之间的事本就一窍不通,他只觉得安雨这个动作让他难受,凭着本能想要反抗她。
“陆锡臣,”安雨垂下眼帘,目光落在他的嘴唇上,却又晃开:“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客厅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外,男人修长高挑的身型格外显眼,他仅仅是站着却像身处在高级奢侈品发布会的t台上。那双酷似混血儿的深邃黑眸紧紧锁定在房内沙发上的两人身上。
沙发上的女人一头漆黑直发垂下,她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白皙匀称的手指勾着下方少年的下巴,侧脸隐约能看到她嘴角浅薄的笑意。她在笑,却又不像在笑。
男人如远山般淡漠的眉头皱起。
就在这时,房内的女人转头看了过来。
安雨看到了陆司寒,可是看到了并不代表她要打招呼,她只是冷漠得与他对视,甚至表情还带着不屑。
因为昨晚他的那番话,安雨觉得陆司寒就是一个不近人情的冷酷男人,先撇开他的身份不谈,他压根就没有尊重过她,不管她身为他侄子的家教,还是作为为陆家付出的人。
不过她承认她并没有什么付出,再怎么付出,陆锡臣都没怎么领情,她也还没温柔到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二少爷,最近您似乎经常回来。”管家悄无声息出现在陆司寒身后。
陆司寒没说话,只是静默地看着房内的情况。
“您是因为锡臣少爷吗?”管家问道。
“最近他的身体怎么样?”陆司寒平淡地问道,声音没有丝毫波动。
“锡臣少爷除了正常的睡眠时间,其他时候状态都不错,大概是因为有安雨小姐陪着他的缘故。”自从这个家教在陆家出现,锡臣少爷比之前精神了许多,有时候也会到外面晒晒太阳,以前他是从不出房子大门的。
“嗯,这样就好。”陆司寒看着房内两人的互动,眼底暗潮汹涌。
“还有一件事,安雨小姐好像在这里掉了钱包,可是我派人找了,似乎没有……”
陆司寒打断管家絮絮叨叨的话,直截了当道:“你告诉她,她的东西在我这。”
管家一惊,二少爷居然拿了人家钱包到现在都没有还?距离安雨告诉自己丢失钱包的时间已经过了四五天了……也就是说他们少爷拿着人家的钱包那么久时间,说不定里面还有什么证件呢,少爷他这是在玩什么呢……
“如果她还要她的钱包,让她来我房间找我。”陆司寒对管家抛下这么一句话,转身朝屋里走去。
管家对着陆司寒的背影深深叹了一口气,自从二少爷从陆家搬出去,他原来的房间一直保留着原貌,也有每日打扫,就好像他一直住在这里没有离开过一样。
以前他半年都不曾回来过一次,可自从安雨小姐来了之后,二少爷回家的频率意外变高了。
安雨小姐意外得还挺有魅力的,连二少爷捡到了钱包都霸占着不愿意还,可见魅力之大,管家用自己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思想揣测道。
“你……”陆锡臣半张嘴唇,眼睛瞪大,像受了惊吓的小鹿。
“你不愿意和我玩游戏?”安雨笑道。
“不……”
“那就是愿意?”她道。
“……不愿意。”陆锡臣别开脸,躲过安雨抬着他下巴的手。
安雨觉得好玩,又一次用手碰了碰他的下巴,这一次陆锡臣却脸红了。
一直对她冷漠又抵触的孩子居然这时候脸红,还一路红到了耳朵,这让安雨也愣了愣,自己是不是玩得太过了?本想着利用陆锡臣威胁陆司寒,为自己取得工作的机会。
可是现在看到陆锡臣这一副受了辱的小媳妇样,她也搞不懂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安雨小姐。”管家在这时出现了。
安雨转头,见一身黑白燕尾服的管家对自己微笑,她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上次你说的丢掉的钱包已经找到了。”管家说道。
安雨本来想着要去挂失,可最近太忙她没什么时间,在这时候听到钱包找到的消息她下意识松了口气:“谢谢你,管家。”
管家摆了摆手:“不用谢我,是二少爷捡到的,你应该去谢二少爷。”
安雨的心情从放松一下子掉到了黑暗的无底洞,她略带试探地说道:“那我的钱包……”
“钱包在二少爷那里,恐怕是要安雨小姐你亲自去拿了。”管家和蔼地说道。
“……”安雨此刻的心情很是复杂,她其实一点都不想看到陆司寒,刚才已经偶然瞧见他了,现在还要再见一次,她的内心还没有强大到这个地步。可是钱包里还有她的身份证件和银行卡,她不能没有它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要回来了。
管家贴心地说道:“二少爷现在在二楼的房间里,是走廊的最后一间。”
安雨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管家以微笑示意。
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让安雨觉得原来走楼梯的时间也可以这么漫长。
从楼梯望下去,她发现陆锡臣在看自己,就这么看着,直到她的消失在楼梯拐角。
二楼尽头的最后一间房。
走至门前,她礼貌地先敲了敲,听里面没有回应,迟疑了一下,随后摁住金属门把推开了门。
指尖还停留着冷冷的触感,这种感觉还没消去,安雨便被房间里的装潢震撼到了。
房间简直干净的不像话,比如此刻被她踩在脚下的白色波斯地毯,每一根绒毛看起来都毫无瑕疵;比如铺得和星级酒店分毫不差的平整床单,连一丝褶皱都没有;又比如那面对着门的巨型飘窗,窗玻璃干净得能照出她脸上细微的表情。
住在这里的应该不是人吧?
在房内站了一会,她环顾四周,陆司寒并不在这里,难道是她走错房间了?
安雨走了一圈,发现一扇长相奇特的门,难道还有别的房间吗?她疑惑了片刻,抬手推开了面前的门。
稀薄的温暖水汽在她打开门的时候全都涌了出来。
浑身**的男人站在雾气中,听到推门的响动,侧头看了过来。
那一瞬间,安雨想死的心都有了。
水蒸气萦绕,隔着水雾,男人的视线冷冷落在她身上,没有丝毫想要拿遮蔽物挡挡的意思。
水珠顺着他漆黑的短发砸落在富有光泽的白皙肌肤上,男人抬手将湿漉漉的头发撩到脑后,那双幽深的眼眸微微垂落,居高临下地注视安雨。
安雨此刻根本无法挪开视线,她唯一能感受到的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完美如同混血儿般精致的五官,深邃的瞳仁泛着暗色的水光,有着洞察一切的冷漠与沉然。他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伸出长臂拿过架子上的浴巾随意裹在腰上,做这一系列动作的同时他的眼睛并没有从她身上离开。
争先恐后滑落的透明液体在他平坦结实的小腹短暂停留,颤抖着往更深处探索。
安雨向后退了一步,下意识想撤退。
他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二话不说迈开长腿走过来,以极快的速度拽过安雨的手将她压在了门上。脊背砸在坚硬门板上,发出一声闷响,安雨被撞的表情扭曲,陆司寒下手完全没有留情,她被他扣着的手痛得快要失去知觉。
她不就是看了一下他的**吗?有必要吗?下手也太狠了!她脑子里挤满了骂人的话,他先她一步开了口,声音低沉冰冷:“怎么进来的?我记得我有锁门。”
安雨抬起头瞪了他一眼:“你先放开我的手。”
“放开?”陆司寒低低笑了一声,用不冷不热的眼神看她:“我为什么要放开你?”
安雨挣脱不开他的禁锢,只好忍下来:“门没有关,我也敲了门才进来,你还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陆司寒压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在安雨耳朵里让她抓狂。
浴室里温热的水蒸气包围住姿势怪异的两人,陆司寒低头看了她一会,慢慢抽回压在她身旁墙壁上的手,可扣着她手腕的手却没有松开。
异常的气氛里,安雨又挣了几下,但并没有什么实际用场,她就像案板上的鱼肉任眼前的人宰割。
“我的钱包在你这里吧?请还给我。”安雨眼睛看向别处,避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这就是你的态度?”男人湿漉漉的头发贴着侧脸,勾勒出性感的下巴弧度。
安雨实在是讨厌陆司寒的气息在身边肆意蔓延,咬了下嘴唇:“请你把钱包还给我,如果我的态度有什么不对我道歉。”
陆司寒淡漠地扯了扯:“道歉?你觉得有用?”
“那你想怎么样!”安雨瞪向他。
陆司寒危险地眯起眼睛,俯下身凑近她,一字一顿道:“你说呢?”
近到让人害怕的距离,隐约传来的压迫感,以及对方停在鼻尖的湿润呼吸……
安雨心莫名漏掉一拍,咬嘴唇的力道加大,硬是将嘴唇咬的发白。
就在这时,浴室大敞的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叔,你们在做什么?”
陆司寒寻着声音朝未关上的房门看去——
陆锡臣正用那双干净澄净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们。
“小叔,你们在做什么?”陆锡臣站在门口,因为瘦看起来格外单薄。
陆司寒终于松开了安雨的手,迈开步子走出浴室,走至陆锡臣身边,声音也是和刚才完全不一样的温和:“怎么上来了?”
安雨从浴室里出来,见陆锡臣看着自己,有些窘迫。虽然和陆司寒什么事都没做,可是为什么被陆锡臣这么看着,她反倒觉得自己做了错事。
陆锡臣道:“因为老师上来了。”
陆司寒自然地揉了揉陆锡臣的头发:“锡臣,你先下去吧。”
“可是……”陆锡臣看了几眼安雨。
“下去。”陆司寒柔声道,可语气却不容置疑。
陆锡臣攥着自己的衣角,大胆地指着安雨说道:“小叔是喜欢她吗?”
安雨被陆锡臣说的话吓到,智力只有五岁的孩子的话并没有什么依据,可偏偏陆司寒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意味不明地转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看的她简直毛骨悚然……
“好了锡臣,你是乖孩子,下去吧。”陆司寒柔声到。
陆锡臣终于还是不情愿地出去了。
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安雨尴尬地站着,身高上的差距让她只能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她只是上来拿个钱包,怎么偏偏陆锡臣就跟上来了?她明明记得自己关了门,陆锡臣又怎么知道自己是在这里?
“如果你想要回钱包,先辞掉会所的工作。”他看着她低下的脑袋,淡声说道。
“你——”不要得寸进尺!这样的话安雨差点要脱口而出!内心的怒火愈烧愈烈,恨不得和陆司寒撕破脸!
陆司寒扬了扬下巴,目光冷凝:“你还有两天的时间。”
安雨咬牙切齿道:“……陆二少,我的工作和我的钱包没有关系吧?”
“在我眼里就是有关系。”他挑了挑眉。
安雨气的手都克制不住地抖动,她都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和面前男人打一架的心情了!为什么他能把一件错误的事说的那么理所当然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拿回钱包无望的失落和愤恼让安雨对陆司寒的讨厌加深了,在她眼里他就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冷漠男人,还是那种不近人情的男人。
她从前觉得能将陆氏做大到现在这个规模的陆司寒一定是一个手段高明且双商极高的男人,但现在,她彻底否认了他在外界的优雅绅士形象。陆司寒实际上就是一个压榨人的恶魔!
长的好看也已经挽回不了他在安雨心中的评价。
“昨晚,你上了沈临的车?”陆司寒靠在沙发旁,转头望着窗外突然道。
“这是我的私事。”安雨抵触道。
“我看到了。”当时他就在公车站牌不远的地方,自然看到了安雨上了萧沈临车子的一幕。
萧沈临曾经当着自己的面说安雨有趣,举手投足间表现出了对她的喜爱之情,况且他还知道安雨是陆锡臣未来的媳妇。
昨晚萧沈临让安雨上车的举动在陆司寒看来,不仅仅是有兴趣那么简单。
“陆二少看到了什么那就是什么。”安雨懒得解释那么多。
陆司寒因为她讽刺的语气不悦地皱起眉,迈开长腿绕过安雨走向她身后的衣柜,拿了一套衣服扔在床上。
见安雨还待在原地,他的目光扫了过来:“不走?”顿了顿,继续道:“还是说你想看我换衣服?”说完当着安雨的面开始解下身的浴巾……
“……我现在就走!”安雨立刻转身,夺门而出,嘭地一声甩上了门。
噌噌噌地快步越过走廊,走到一半她发现了奇怪的地方,停下脚步往身后来时的路看去。
果然,陆锡臣站在刚才她出来的那扇门旁,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她。
安雨叹了一口气,冲他招了招手:“过来。”
陆锡臣鸟也不鸟她,压根没有想过来安雨身边的想法。
接二连三的挫败了,安雨揉了揉自己酸胀的太阳穴,算了,他既然不过来她也不勉强,大概陆锡臣有话对他小叔说吧。
下了楼,安雨看到管家站在门口等她。
管家和蔼地说道:“安雨小姐,钱包拿到了吗?”
安雨摇了摇头:“还没有。”
管家又道:“二少爷大概有自己的想法,不过他一定会还给你的,也请您不要着急才是。”
确实是会还给她,但是前提是她辞掉工作!多么妙的一步棋,不仅以陆家这份工作威胁她,还拿了她钱包进行两面的威胁!手段高明得令人发指!
陆司寒私人卧房内。
陆锡臣紧张地坐在单人沙发上,双手交缠在一起,看起来十分不安定。每当和小叔单独共处一室,他隐隐会从心里觉得有些害怕,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但总能紧紧攥着他的心。
陆司寒问道:“有什么事吗,锡臣?”
“小叔……妈妈呢?我已经好久没见到她了……她去哪了?”陆锡臣眼里带着希翼,似乎将面前的男人当成了唯一的希望。他问了管家,也问了许多仆人,可他们好像串通好的似得什么也不对他透露。
他的妈妈……到底去了哪里呢?
陆司寒尽自己所能安抚着陆锡臣:“她现在还不能和你见面,锡臣。”他的声音染上痛苦,那份痛苦同时也在侵染着他的心脏。
“那爸爸呢?爸爸他也不愿意见我了吗?”陆锡臣低落地垂下头。
陆司寒笑得温和,尽量稳定锡臣的情绪:“不要想太多,锡臣,你在这里不开心吗?就算有老师陪着你,你也不开心吗?”
“我不喜欢她。”他不喜欢她眼里的孤傲清高,不喜欢她对他看似热情实际冷漠的微笑,这个家教不是真的想陪他玩,这些陆锡臣其实都感觉得到。
“但是未来,你要和她一直在一起,时间还那么长,总有一天你会喜欢上她的。”陆司寒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像是无底的黑洞,一不小心就能将人吸进去。
陆锡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应该喜欢她对吗?”
陆司寒的眉眼染上寒意,用低沉的嗓音引导道:“是的。”
回到学校宿舍也已经不早了。
一进门,冬瓜六顺便吼了起来:“安雨!我告诉你一个劲爆的八卦!”
安雨放下书包,打开电脑准备学习,看她们那么兴奋不禁笑道:“什么劲、爆的八卦?”
“你猜猜向沐沐表白的那个男生是谁!”冬瓜神秘兮兮地跑过来在她耳边说道。
“谁?”她配合地问道。
“a市市长的儿子!就是那个两年前还登上a市日报的名门公子!他以前读高中的时候篮球打出了国门呢!因为这事a市市长还特地做了个关于他儿子的专栏!可厉害了呢!”
“厉害厉害。”安雨笑道。
六顺不满道:“安雨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啊!好歹也装的像一点啊!”
“这还不像吗?你以为我是专业演员?”安雨耸了耸肩,看了一眼沐沐的床,看到她不在便问:“沐沐呢?”
“当然是去约会了嘛!”冬瓜仰天长啸一声:“为什么我到现在还没有男朋友——我不甘心啊——我也长得不丑啊!谁来滋润一下我啊!”
六顺吐槽道:“就你?”
冬瓜被激得大叫:“你什么意思臭六顺!你想和我打一架吗?!是不是最近没有打架皮痒了?!”
“你看我们安雨也没有男朋友,你们两个一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要是有了,估计安雨已经有好几个了!”六顺笑起来。
安雨看着她们有来有回地斗嘴,嘴角的笑更加深了,她其实很是羡慕冬瓜和六顺还有沐沐,她们有父母的疼爱,不愁生活,只需要轻松地读书就可以了。
她呢?她需要钱,家里欠着巨额的外债,仅凭她的一己之力根本还不了债,况且母亲习惯了从前花钱大手大脚,看到喜欢的奢侈品包包衣服就要买下来,甚至还经常找她要钱买。
明明她们是同样的年纪,但她身上却压着重担,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安雨?你走神啦!”冬瓜的手在安雨面前晃过。
“啊,是吗……”安雨讪讪地揉了揉脸。
“没关系的啦!你现在没有男朋友只是缘分未到!”冬瓜以为安雨是在为没有男朋友这件事烦恼,竭力想要安慰她。
安雨道:“好好好,我知道,缘分未到。”
六顺走到阳台,宿舍阳台能看到宿舍大门,而六顺注意到了沐沐那身浅蓝色的长裙,顿时大喝一声:“快来看啊!那个啥送沐沐到寝室楼下了!”
冬瓜立刻接茬:“人家可是市长儿子!高干呢!你怎么能称呼‘那个啥’?!有点头脑没有!”说完她一把拉过安雨到阳台去站岗。
三个人为了不引起楼下的注意特地蹲了下来,透过栏杆往楼下看去。
“上次就是这个男生么?”冬瓜指着沐沐面前个头看起来蛮高的男生道。
六顺连点了好几个头:“对对对,就是他就是他。”
安雨道:“我们这样有点不好吧?”
她们住的楼层说高不高,刚好能清楚地看到男生握住了沐沐的手,低下头和她说着什么悄悄话。
“天啊——他们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都牵手了?”
“这还不算!他们还贴这么近说悄悄话!”冬瓜羡慕地说道。
“上天应该赐你一个男人的,冬瓜,你太饥渴了。”六顺推了推冬瓜的肩膀。
安雨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冬瓜,你真的该找男朋友了。”
宿舍门口一看就散发着恋爱气息的两个人似乎将她们三个都感染了,安雨蹲得太久便站了起来,站起来还不到一分钟又被冬瓜和六顺拉了下来,但这次她们却不是看沐沐和那个男生,而是换了个方向——
“看啊,那边那个站在车旁边的男的好帅哦。”
“哪里哪里?”冬瓜顺着六顺指的方向看去,目光一下子就锁定在了一辆通体发着银光的跑车上,夸张地张大嘴:“天啊!豪车!”
靠在车旁的男人穿着阿玛尼经典款灰色西装,低头玩手机,包裹在西装裤下的双腿修长笔直,远远看去浑身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不仅仅是穿着,更是他冷凝的气质让人不自觉向他投去目光。
冬瓜惊叹:“噢,我以为这种男人只会出现在漫画里!和学校里那些**丝好不一样!”
六顺也摸着下巴惊叹道:“看起来好成熟!”
“开跑车还长得帅,你看经过的女生都在看他嗳!虽然看不清脸,但我知道,他的脸肯定用一个字形容不出来!”冬瓜激动地语无伦次。
安雨看着车旁低头看手机的男人,越看越觉得眼熟……就在疑惑的同时,她的手机响了。
而那个男人恰巧将手机放到耳旁,似乎在打电话。
“安雨你的手机响了,不接吗?”六顺听到安雨的手机铃声,见她没有想接的意思,有些疑惑。
安雨心一横,暗下了接听键。
陆司寒的声音从话筒那头冷冰冰传来:“我看到你了,下来。”
安雨犹豫了一会才试探道:“有什么事吗?”
“有事。”他言简意赅道。
“你怎么知道我学校的地址……”安雨握紧手机。
“学生证。”他道。
“……”
冬瓜道:“那个帅哥好像在打电话嗳!”
六顺附和道:“难不成他的女朋友在我们学校?”
“不是吧?他应该看不上学生妹的吧?”冬瓜一脸惊讶。
这时陆司寒自楼下抬头往女寝楼上看了一眼,不偏不倚看的就是安雨的寝室。
“欸?他是在看我们这边吧?”
“真的假的我看看我看看!”
“天啊,他在看安雨吗?”
“安雨?”冬瓜看向拿着手机的安雨,又看了看楼下拿手机的帅哥,瞬间恍然大悟!
六顺也秒懂:“不是吧安雨?难道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吗?!而且还是个这么帅的!你这样会被我们群殴的!”
安雨还在通话中,可冬瓜她们的声音太大,估计陆司寒那边已经听了个干净……她意识到这点已经迟了,顿时涨红了脸对电话说了一句:“我这就下去。”便挂断了电话。
陆司寒在同一时间也放下了手机。
这更让八卦的两人嗅到了什么不寻常的味道——
“安雨,你是要下去见这个男人吗?”
“我回来再解释!”安雨朝冬瓜和六顺挥了挥手。
一出门她便和沐沐撞上了视线,她朝沐沐打了声招呼后朝陆司寒走去,完全忽略了站在沐沐面前的高大男生。
还没走近陆司寒,他抬手往她这边扔了一个东西,安雨反应极快的接住那个东西,低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熟悉的钱包。
看她学生证找到她学校,还亲自来她学校送钱包?她猜不透他的心思,明明在不久前他还拒绝给她钱包,才过了几个小时,他就愿意还给她了?这是不是也意味着他的威胁不成立了?
“为什么?”安雨问道。
“什么为什么。”陆司寒睫毛垂下,俯视她的目光清冷淡漠。
“没什么。”安雨道,“如果没别的事我上去了。”
陆司寒看安雨转身准备离开,轻启薄唇:“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她疏离地说道。
“我允许你在会所工作,但是有一个前提。”陆司寒看着她。
安雨停下步伐,眼波流转:“前提?”
陆司寒道:“作为家教,你要让锡臣对你打开心门。”
“……?”安雨不解。
“他的智力只有五岁,在陆家亲近的人也只有我和赵管家,你要做的不止是教学,而是让他能够相信你依赖你,能进行正常的社交。”陆司寒眼中带有深意。
安雨思索片刻,答应了:“成交。”
陆司寒伸出的手悬在半空:“合作愉快。”
安雨握住他略带冰凉的手掌,脸上带着微笑:“合作愉快。”
昏暗的路灯下,两人仅仅只是握了个手,时间却像是过了半个世纪。
久到宿舍阳台上的冬瓜和六顺两人等的急火攻心。
“天啊,他们也牵手了?都已经是牵手的关系了?”冬瓜眨巴着眼睛,使劲盯着楼下面对面站着的两人。
“你见过这样牵手的?准确的说,这叫握手!”六顺敲了敲冬瓜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握手?就算握手也好啊……我也想握帅哥的手!”冬瓜一脸羡慕。
“不过冬瓜啊,你没发现安雨她最近似乎因为家教的原因很累吗?每次回来也都是疲惫的样子,而且这个帅哥怎么看都是社会人士啊,你说会不会……”六顺猜测道。
冬瓜连忙道:“会不会什么?”
“帅哥有个儿子让安雨做家教,然后他们两个人暗生情愫……”六顺摸着下巴,贱兮兮地说道。
“你想太多了吧顺顺啊?我们安雨是这种人吗?啊?!”冬瓜回敲六顺脑洞大开的脑袋。
六顺吃痛道:“你让我脑补一下都不可以吗?”
冬瓜又向他们投去视线,见那个高挑的男人已经坐进了车内,安雨则待在车旁目送车子离开,不禁啧啧了两声:“说不定你猜对了,六顺。”
安雨在楼下又待了一会,手里的钱包愈发沉甸甸了,陆司寒对他这个侄子真的是宠爱有加,还打开心门?陆锡臣有什么心门能给她开吗?也太看得起她了,不过为了工作,她还是要硬着头皮去做。
走到寝室大门,安雨又一次和沐沐碰上了。
沐沐一身蓝裙衬得身姿轻盈,她看着安雨笑得灿烂:“安雨,刚才和你说话的男人是谁呀?”
沐沐显然是看到了自己和陆司寒说话的画面,但是自己又该怎么说呢?陆司寒本就和她不属于同个世界,解释起来也根本无法说明他的身份,安雨有些进退两难。
于是安雨只能这么说:“他捡到了我的钱包还给我,我们不认识。”说罢还晃了晃手里失而复得的钱包。
“真的是这样?”沐沐虽然疑惑却也没有直说,一个开豪车的男人特地前来送捡到的钱包?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两个人一同回了寝室,首先面临的是冬瓜和六顺的例行拷问。
“来来来,你们坐。”六顺将安雨和沐沐双双按在了用来拷问的座位上。
“现在先来问沐沐,你和那市长公子进行到哪一步了?”冬瓜敲了敲桌子。
沐沐害羞起来:“什么进行到哪步,你们不要乱说啦。”
“我们都看到了,你们手都牵了,还说悄悄话,沐沐你如实告来!”冬瓜眼睛瞪得老大,表情搞笑。
沐沐这才透露:“我还没有答应他。”
“放长线钓大鱼,不错。”六顺点了点头,“好好好,过下一个,安雨,到你了!”
安雨一脸懵逼:“……”
“说吧,那个男人,和你是什么关系?”冬瓜恨不得一下子连根挖出八卦来。
安雨装傻道:“什么男人?”
“不要装傻!你下去明明是见那个男人吧?就是我们一致觉得很帅的那个男人!”六顺说道,“你说回来给我们一个解释,解释呢?!”
“……他只是捡到了我的钱包,之前我和你们说过我钱包掉了的吧?”安雨无奈道,漂亮的眉头带着惹人怜惜的情绪。
“欸?捡钱包的男人?这么帅?安雨你踩了什么男人运啊?!为什么我都没有这个运气!”冬瓜羡慕得快要哭出来。
“大概这就是命吧?”六顺附和道。
安雨起身回到座位,打开衣柜取出换洗的衣物:“好啦,明天还有课,不早了洗洗都睡了吧。”
在冬瓜和六顺的哀嚎声中,沐沐反倒最为安静,只是一直看着安雨的背影,眼神飘忽不定。
隔日。
上完课后安雨急急忙忙地赶到公车站台。
因为是工作日,公交车上除了三三两两的学生就没有其他人了。
安雨坐在靠窗的位置,扭头看着窗外。
一站一站停留再启程。
很快就要到达陆家了,她觉得身上的担子又重了。
这时,她的电话响了。
安雨拿出电话,看到上面妈妈那两个字,眉头微蹙。犹豫了片刻,她才按了接听键。
“安雨,钱怎么还没有打过来?和你说了多少次了?”
“妈,我和你说了……”
“你没钱是不是?没钱你可以问陆家要啊!提前支付工资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吧?今晚你要是没有打钱来,我就去学校找你。”
安雨只觉得心累,望着窗外的眼睛疲倦地看向对面的街道,在晃神间她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少年站在路中央,引起了不少混乱,街边的车因为他的突然闯出乱七八糟的横在路中央,而他却毫无知觉地定在原地。
安雨惊呆,手中的手机一松,掉落在了地上。
那不是……陆锡臣吗?
少年在骚乱中保持着镇定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双清亮的眼瞳直视前方,像是看着什么不存在的东西。他的身上只穿了单薄的睡衣睡裤,纤瘦得好像风都能吹走他。
“那个男生在马路中央干什么?”
“都造成交通堵塞了啊!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做出这种事情?”
“他还穿着睡衣吧?为什么穿着睡衣出来逛街?”
“是精神病患者吗?他在看哪里?”
车内也有人看到了这一幕,纷纷开始谈论起来。
安雨回过神,捡起地上掉落的手机,冲司机喊道:“司机这里下车!”
“这里不能停车,要到前面那站才可以!”司机回道。
等安雨下了车回到原来的地方陆锡臣还待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正前方黑压压的人群。
他周围已经围了大片大片的车子,也有很多看热闹的人朝他投去奇怪的目光,但他却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就是待着不离开。
安雨离陆锡臣还有一段距离,周边都是人,她在人群里被挤得胃都要吐出来,好不容易挤到人前又被推得站不稳,跌倒在地上,膝盖没能幸免蹭在粗糙的地面上,皮一下子磨出血来。
她咬了咬牙,在人群中喊道:“锡臣!”为了避免有人发现他是陆家的人,安雨特地省去了他的姓氏。
陆锡臣也听到了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寻着身影,一下子就看到了安雨挤在人群的身影,眼睛也随之一亮。
安雨喘着气,和他的视线对上后厉声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少年还是第一次被这么训斥,纤瘦身体颤了颤,声音略带委屈:“我……”
“还不快过来!”安雨第一次觉得心这么累,她现在简直就是一个当妈的人,看着自己的孩子一个人跑出来,真的气的头上要冒烟。
陆锡臣还算听话,不再看刚才的地方,将手递给了安雨。
安雨握住他冰凉的手,不断地和周围的人道:“请让一让——”
“连自己的弟弟都管不好,真的是,这世道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真是的,惹了这么大的骚动居然就这么走了?”
“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周围一群大妈看好戏的看好戏,说风凉话的说风凉话,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各异,却都是针对他们两人的。
陆锡臣头一次面对这么多人,原本不怕,但安雨一来,他又开始害怕起来,小心翼翼问她:“这些人是在说我们吗?”
“不是。”安雨护着陆锡臣走出人群包围圈,交警很快来了,聚集在路边的人也都散开,很快这条街道就恢复到骚乱之前的状态,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
陆锡臣低着头,小声说了一句:“好冷……”
安雨听到了,回了一句:“让你只穿睡衣出来。”而后将外套脱下递给他:“穿上吧。”
陆锡臣受宠若惊,接过外套抱在怀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像是一只无害可爱的小鹿。
安雨走了几步,回头见他还抱着自己的外套看着自己,指着外套道:“外套穿起来啊。”
陆锡臣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飘过一丝红晕,过了许久才开口道:“我……我不会穿……”
少年遗传基因良好的好看眉眼透着无辜,确实,他智力本来就只有五岁,可能连五岁都没有,穿衣服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说不定真的十分困难。
可是……
陆锡臣虽然只有十六岁,但个子却比她高了不止一点,这一点还是基因的错。
大庭广众下让陆锡臣蹲下来并给他穿上衣服,这感觉并不太好。安雨叹了口气,随便指了家咖啡店:“我们去那里,我给你穿衣服。”
陆锡臣点了点头,跟在安雨身后进了店门。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进门的那一瞬安雨感觉有很多人朝他们看过来。
服务生带着他们到位置上,安雨给陆锡臣点了杯热饮后向他伸出手:“衣服给我。”
他乖乖地把衣服递过来,态度比她初次见他的时候好得多。
“手伸出来,对,穿进这个袖子。”安雨的衣服是宽松款,但给他穿袖子还是短了一截,不过恰好因为他瘦,衣服刚好能穿。
坎坷地穿好外套后热饮也上来了。
陆锡臣含着吸管,眼睫毛低垂看着玻璃杯。
“为什么你会跑到街上去?”安雨看着他道。
他沉默,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在抵触回答这个问题。
安雨语重心长道:“万一街上有坏人你要怎么办?你这样会让大家担心的。”
“你也会担心我吗?”他轻抬眼帘,望着她道。
安雨先是一愣,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会担心的,所以下次不要再一个人出来了。”
“我知道了。”他继续喝热饮。
既然陆司寒让她打开陆锡臣的心门,她就开,一步步接近陆锡臣,让他依靠自己依赖自己,这样一来她就不会再受陆司寒的威胁了!接下去的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陆锡臣并不知道安雨的心思,脑海里浮现出昨日小叔对他说的话。小叔说他应该喜欢老师,他会去试着接受她。温热的液体下肚,连同身上并不太合身却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外套,让他觉得身体不再那么冰冷了。
为什么他会跑出来呢?其实陆锡臣自己也不知道,陆司寒一直不让他出门,他觉得陆家大门外的世界对他来说太陌生,他想出去看看,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他似的。
安雨拿出手机,刚才手机掉落时还在通话中,现在通话挂断,母亲估计已经气得不行,她也不想再回拨。
母亲从小对自己就不太关注,而是把所有关怀给了差了自己三岁的妹妹。因为家中的一切重担都压在她的身上,每个月的还债,都是她拼命赚钱才勉强还上。
父亲经营公司的失败让他陷入低谷,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父母了,除了定期需要钱时的几通电话,其他时候他们对她不闻不问。
陆锡臣敏感地察觉到安雨身上散发出的负能量:“老师,你不开心吗?”
安雨回过神,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不开心的话,对着镜子笑一笑就可以开心起来。”陆锡臣说道。
安雨勾起嘴角,眼里染上笑意:“是这样吗,那下次我试试看。”
陆锡臣还是第一次看到安雨这样的笑,一时间挪不开目光。
安雨的笑真的很好看,至少在他稚嫩的眼中是和母亲差不多好看的笑容,他也是在刚才对她的想法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陆锡臣坦诚地赞美她道:“老师你笑起来很好看。”
还是第一次听陆锡臣夸她,安雨的心不自觉柔软下来,虽然知道这份柔软不会持续很久,她还是隔着桌揉了揉锡臣蓬松的头发:“谢谢。”
喝完热饮,从咖啡厅出来,陆锡臣奇怪的装扮吸引了不少人侧目。
陆锡臣很少有上街的经历,但他却并没有害怕,反而板起脸,丝毫不为所动,这倒是和陆司寒有几分相像,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
周围慢慢变多的人走过去了还不停转回头来看他,他也发现了这一点,问安雨道:“为什么他们会看着我?”
其实安雨很想回答“你长得帅”这样的话,但陆锡臣估计理解不了她的话,她只能换了一种说话:“因为他们喜欢你。”
“是这样吗?”陆锡臣嘴角有小小的弧度。
安雨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地向陆家方向走。
陆锡臣走得比安雨慢了两三步,时不时看她几眼。
离陆家还有不远的距离,陆锡臣突然放慢了脚步。
安雨察觉到了这一点,节奏也放慢了下来,转身看到陆锡臣正站在狭窄小巷子的入口,好像在看什么。她想叫他,却看到他丢下她动身朝着巷子里走去。
这条巷子说偏远也并不偏,但在市中心确实显得格格不入破旧不堪,一般人是不会留意这里的。
安雨跟在陆锡臣身后:“怎么了?”
陆锡臣抬起手指着空无一人的小巷:“刚才有人被拖进那里面了。”
安雨心下一凛:“有人被拖进那里面?你真的看到了?”
“嗯,在地上……”陆锡臣将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
“有几个人?”安雨皱起眉,有种不安的预感。
巷子本就昏暗,里面是居住区,但从外面看起来却并不太干净,墙上也涂着大面积形状各异的诡异涂鸦,一看就是不良组织聚集的场所。
在安雨的注视下,陆锡臣犹豫道:“……三个人,不,好像是四个人。”
虽然没有要管闲事的必要,可是看着陆锡臣死死望着巷子没有想走的意思,她道:“我去看看,你呆在这里,不要乱走。”
陆锡臣立刻回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安雨摇了摇头,用手指在陆锡臣脚下画了个虚的圈圈:“你必须待在这里,如果我十分钟还没有出来,记得报警,知道了吗?”
“可是……”陆锡臣还想说什么,却被安雨打断。
“没有可是,乖乖在这里等我。”她嘱咐完便朝巷子里走去。
巷子的光线被两侧高楼阻挡,越往里走越暗,灰暗的楼房与光鲜亮丽的中心繁华区形成鲜明的对比。
安雨回头,看到陆锡臣站的笔直,看着她的眼睛里明显写着紧张两个大字,她在心里摇了摇头,他果然还是个孩子。
安雨想往保持冷静往巷子伸出走去。
巷子的路错综复杂,她寻着地上杂七杂八脚印的的痕迹,最终在拐角处停住了步伐。
她听到了几个男人的声音从隐藏的拐角里传来,说话的声音还很清晰。
“大哥,你说这女的我们怎么处理?”一个公鸭嗓男人嚷嚷道。
角落里被抓着头发的女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低声啜泣恳求着;“你们放过我吧,你们说的那些我什么都没做啊……求求你们……”
“呸!什么都没干?抢了老子小表妹的男人还说你什么都没干?简直笑话!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身穿皮衣的粗狂男人往地上啐了一口,“给我打!”
安雨藏在黑暗里,拿出手机录下了眼前发生的一切:三个男人正围着一个穿校服的女生,女生挣扎地起劲,按着她的男人个头也不小。
陆锡臣说了有四个人,算上女生确实是四个,可安雨总觉得有些不安,正纠结自己该不该出手,突然肩上多了一双手!
搭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颇有重量,紧接着粗哑的男声自身后响起,:“美女,你在这看戏呢?”
安雨双眸睁大,身体在瞬间僵住了,陆锡臣确实说对了,是四个人,当然除了那个女生。
因为男人的这句话,拐角处的其他三人混混模样的男人警惕地看了过来,安雨被身后的男人一推,踉踉跄跄地闯入三个男人的眼皮子下。
蹲在墙角的女生一脸惊悚地看着安雨,张了张嘴想要向她求救,被大汉一个眼神吓得不敢再看安雨。
带头穿皮衣的雄伟男人上上下下将安雨打量了一遍:“说吧,你又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公鸭嗓道:“大哥,这女的长得不错唉!身材也好!啧啧,比你的那个干妹妹好看多了!”
“你闭嘴!她哪能和我干妹妹比?你眼睛长头上的?!”皮衣男猛地揍了公鸭嗓一拳。
“是是是,大哥说的是。”公鸭嗓连忙奉承道。
站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瘦小男人看了安雨一会,对皮衣男道:“大哥,这女的看到我们做的事情了,我们怎么办?”
皮衣男摸了摸油腻腻的下巴:“一个女的,我们还怕她不成?看她还有点姿色,不如……”
瘦男人有所顾忌:“可是这不太好吧大哥?她和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们应该放她走。”
刚才推安雨的男人嗤笑一声反对瘦男人的话:“谁知道我们放她走她会不会反咬我们一口,我们又不是再做什么好事。”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安雨点了点头,赞同身后男人的话:“他说的没错。”
四个男人都朝她看去。
皮衣男对她有了兴趣,双眼冒着淫光:“你就不怕我们对你怎样吗?”
“你们估计已经没有时间了。”她淡淡道,清冷精致的脸庞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公鸭嗓用那副难听的声音大声喊:“你说什么?”
安雨一脸镇定:“我刚才已经报警了。”
“我刚才已经报警了。”安雨说的时候表情不变,但正是因为她此刻的镇定,立刻激起了皮衣男的怒意。
“你说什么?!”皮衣男眼中带着火光:“你还敢报警?”
安雨道:“你们先放了她。”
皮衣男怒道:“放了她?想得美!”说罢一个眼神示意,安雨身后的男人上前抓住她,但手还没有碰到安雨便被她轻巧地躲开。
壮男一脸懵逼,再一次伸手去抓安雨,也堪堪被她避开了去。
安雨又一次道:“你们放了她。”
皮衣男见壮男一直抓不到安雨,气的亲自上前想将安雨揪起来,偏偏他站的位置离安雨还有一段距离,安雨笑了一下,给女生一个眼神示意,然后快狠准地抬起腿朝壮男的下半身踢去——
“哎哟!”皮衣男捂着裆部,痛的死去活来,抽出一只手颤抖地指着安雨:“给我抓住她!抓住她!”
女生在安雨的掩护下朝着巷子外跑去,但因为腿脚受了伤,还没跑出去多远就被公鸭嗓发现:“她要逃走了!”
瘦男人马上跑过去又将女生逮了回来,少不了一阵拳打脚踢。
壮男和皮衣男没有迟疑地开始对付安雨,因为她实在难缠,抓住要废很大力气。
安雨为了防身包包里还放着小瓶的防狼喷雾,她在他们看不到的角度拿出来放到手中,嘴上强势道:“你们现在逃走还来得及,等警察来了你们就完了。”
虽然这么说,但她还是担心陆锡臣,他会不会报警?想来也是不会才对……她居然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一个智力只有五岁的孩子……
在分神的片刻,壮男已经抓到了她的手腕,安雨暗叹不好,转身以背对着壮男,对着他的脚用力踩了下去!
壮男一下子叫出声,手一松:“啊啊!臭娘们!老子的脚!”不过他很快又重振,转而去抓安雨的长发,这一次更狠,直接将她的头发拽了过来!
安雨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下一刻她举起防狼喷雾射向壮男,动作极快,配合着腿上动作,让壮男放开了手。但她没有注意到绕后的皮衣男,等发现过来对方已经对着她的后膝撞了过来。
她一个不稳跪倒在地上,刚才受过伤的膝盖又一次经受猛烈的碰撞,疼的她直抽气。
皮衣男兴奋得不行,叫壮男过来按着她,表情得意道:“哼!不自量力!”
安雨咬了咬嘴唇:“你们想做什么。”
皮衣男抬起她的下巴,笑容阴险:“做什么?当然是做我们想做的事情了!”
另一边,陆锡臣待在原地手足无措,他看着那条不知通向哪里的小路一动不动。
街边的一辆加长商务车内。
坐在驾驶座上戴白手套的青年看着远处的陆锡臣,疑惑道:“二少爷,小少爷他一直待在巷口,是不是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后排座位上,陆司寒抬手撑着下巴,正垂眸看着平板上飞速增长的数字,听了司机的话后才缓缓侧过脸,黑眸深不见底:“他站在那里多久了。”
陆司寒的眼神波澜不惊,将平板放到一旁的座位上,抬手扯了扯紧闭的领口:“多久了。”
长相正气的青年道“已经有十来分钟了。”
“我下去看看。”陆锡臣淡声道。
“我也和您一起去。”林浣立刻说道。
陆司寒打开车门:“你留在这里。”
林浣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可陆司寒已经下了车朝站在巷口的少年走去。他虽然担心,却不能违背陆司寒的意思。
街上人来人往,突然从豪华商务车内出来的男人吸引了周边不同年龄段女性生物的注意。
“喂喂,你看啊,那个男人!”
“是明星吧?或者是模特?看起来好高哦。”
“啊——这个不是某大厦顶楼广告牌上贴着的男人吗!!就是那个那个!”
“陆家二少陆司寒!天啊——近距离看比照片上更帅啊!”
“陆家?a市陆家?那个富豪排行榜的no。1?他居然会出现在大街上嗳!”
“而且还是一个人!”
陆司寒在人群中很出挑,主要是因为超出周围身高一大截,从大老远就可以看到他张显眼的精致脸庞。
都说男人长的太精致会过于阴柔,可是真的看到这么精致的男人,反而并没有这种感觉,反而陆司寒周身散发出的男性荷尔蒙浓的出奇。
陆锡臣因为周围的骚动,很快就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小叔,他看着陆司寒走向自己,想要把发生的一切都和他说,偏偏他又组织不好语言,只能拉着陆司寒的衣服:“老师……她在里面……没有……没有出来。”
陆锡臣穿着睡衣和并不合适的外套在众人中很好辨认,陆司寒注意到他身上的睡衣和外套,并没说什么。第一次见自己的小侄子这副着急的模样,他冷静地按住他肩膀,声音低沉平静:“锡臣,发生了什么。”
陆锡臣说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重复着“老师在里面”这样的句子。
“我进去找她,你去车里。”陆司寒不容置疑道。
陆锡臣还是一动不动。
陆锡臣道:“锡臣,听话。”
陆锡臣这才迈开腿。
陆司寒见他进了车里,才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破旧阴暗的小巷,地上还留有乱七八糟的脚印和物体被拖动的一长条痕迹。
陆司寒皱起眉,加快步伐,很快他就找到了安雨。
走过拐角,面前发生的一切让他有一瞬的失神。慢慢的,心中似乎有什么扎下了根,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站在“尸体”中的安雨浑身都是灰尘泥土,她勉强逼自己站着,膝盖还在流血却浑然不知,那双冷眸异常淡定地看着他,仿佛他的出现根本不是什么令人惊奇的事情。
原本白皙的脸上多了几道抓伤,却给她平添了英勇气概。
躺在地下的一共有四个男人,每一个看起里都像是被往死里揍的模样,脸都肿的不像样,下手的人一看就没有留情,尤其是其中一个穿着皮衣的男人,脸都快要残掉了。
陆司寒环顾四周的状况,目光最终还是从流血的膝盖移开,停在了安雨牺牲惨重的脸上:“你受伤了。”
既然自己的这副样子都已经被对方看光,安雨索性放下“为人师表”的虚假形象,回了句:“废话。”
陆司寒面无表情地对着口出不逊的安雨,脸上没有多少情绪,只是看着伤痕累累的她沉思。
安雨转身,对身后的女生道:“你走吧。”
身穿校服的女生缩在角落,对安雨刚才的表现有种又怕又感激的复杂心情,她还是第一次看女生打架都能打得这么凶残的,何况还是和四个男人!四个!
如果不是那个穿皮衣的男人先对安雨做出下流的动作,估计他的下场也不会这么惨。
真的是太可怕了,女生在惊叹安雨的同时更好奇的是突然出现的男人。
高挑俊美的男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小巷?是巧合吗?还是……女生朝男人投去惊艳又好奇的目光,不料给抓了个正着。
陆司寒看了女生一眼:“还不走?”
女生觉得浑身一冷,男人的一眼让她好似感受到了一股森森的寒意,立刻健步如飞地离开了现场。
安雨没准备再理会陆司寒,当然她在昨晚已经从他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承诺,所以她更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可偏偏老天并没有理会她的心声,在安雨抬头挺胸像骄傲的天鹅一样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她的腿意外地一软,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面前的地扑去——
她慌了神,刚才的打斗让她花费了不少力气,腿在这个时候居然一点都不争气,恶意地和她做对!
安雨闭上眼,内心想象着自己即将要出丑了,这么想着,疼痛迟迟没有到来。
陆司寒低沉如同大提琴的声音却先一步在耳边响起:“安雨小姐,你还好吗。”
安雨猛地睁开眼,原来在跪下去的那一刻,她下意识拽住了身边的东西,刚好她经过的人是……陆司寒。
男人在突发时候伸出的手正揽在她的腰上,而她的一只手则紧紧攀着男人的肩膀,看起来像溺水的人攀住水上飘着的浮木,她手里他的西装被她抓得皱巴巴一团。
安雨连忙松开手:“对不起。”
陆司寒的眼瞳隐藏在平直浓密的睫毛下,看着她的动作没有说话,放在她腰上托着她的手也没有移开的意思。
“可以放开我了吗?”安雨道。
陆司寒瞥了一眼她的脚,道:“你站得住吗。”
安雨犹豫了一下,点头:“站得住。”
陆司寒话音刚落就抽回了手,动作快到好像她是什么可怕的病原体。安雨还没准备好,失去支柱一下子跌掉在了地上……
有刚才的缓冲,这一下倒也没有特别疼,但安雨还是怒得不行,瞪着陆司寒的眼睛都快要烧起火来。
他优雅地抚平西装上的褶皱,高高在上俯望她:“是你让我放开的。”
安雨坐在地上咬牙切齿道:“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陆司寒纹丝不动:“是我的错?”
躺倒在地上的大汉动弹了几下,似乎有要醒来的征兆。
安雨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对陆司寒道:“我们快走吧。”可当她迈开步子时,疼痛自膝盖快速传递到脑神经,撕裂的伤口带来灼热的感觉,她硬是用毅力甩掉这些痛感行走,每一步像是走在刀尖上。
过了许久,安雨都走出去大半,感觉陆司寒还待在原地,转身看他,却见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腿上,缓缓道:“你平时都这么逞强的吗?”
安雨因为他这句话也愣住了。
——你平时都这么逞强的吗?
她眼眼神黯淡下来,不逞强的话她连自己都养不活。她并不是逞强,或许在别人眼中是这样,但在她的眼里,她只是在平静地接受生活对她的考验。
她回答道:“我没有逞强。”
“是吗。”陆司寒说了两个字,走至她的身前微俯下身。
安雨正奇怪他要做什么,下一刻他便轻松地将她抱了起来,而且还是……公主抱的那种。
“你做什么!”她惊道。
他道:“你也不想他们起来之后我们还在这里吧?”
安雨挣扎了一下:“我自己能走!”
他冷言道:“走得太慢。”
安雨:“……我会走快的!”
他扫了她一眼:“闭嘴。”
安雨:“……”
被这么抱着,陆司寒的体温渐渐透过抱着她的双手传来,隐隐约约却异常清晰的温度,让她情不自禁想起那天浴室里看到的一切。
氤氲的雾气,争先恐后从发梢滑落的透明液体,以及男人比例完美堪比名模的性感身材。
为什么她会想到这个?!安雨!冷静!你不能因为面前这个男人抱着你你就胡思乱想!他是披着绅士外衣的狼啊!专门压榨劳动力的那种恶狼啊!
就当自己是被一根黄瓜抱着好了,这么想着,安雨镇定了许多。但因为这个姿势,她逼不得已要搂着他的脖子,为了避免眼神的接触,安雨将头别到一边。
想必她陆司寒显得格外镇定,连喘都没喘一下,步伐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小巷。
一路上谁都没有再开口。
出了巷子人一下子多了起来,安雨终于还是靠着他小声道:“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陆司寒还是那一副冰山脸:“不用,我的车停在前面,很近。”
“可是这里人很多啊……”这里可是市中心啊!都是人好吗?陆司寒这样光明正大抱着她是想被狗仔们拍到上头条吗?
a市陆家的二少爷抱着浑身脏兮兮的女人出现在中心大街上,这想必有足够的爆点吸引八卦的市民。
可陆司寒完全没有理会安雨话中的意思,而是问:“你讨厌我这样抱着你?”
“不……”安雨犹豫该不该说实话,还未说完就被他打断。
陆司寒道:“你也不敢讨厌。”
“……”这下安雨是什么话也不想说了,她觉得自己和陆司寒之间大概有一条代沟,还是很深很深的那种。
坐在车内一直关注着巷子的陆锡臣看到陆司寒抱着安雨出来,眼睛一亮。
两个人吸引了众多人的注意,甚至连街旁大厦里的人都看到了他们,甚至开始拍照,但两人却完全无视了旁人,沉浸在了二人世界里。
陆锡臣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什么,有一瞬的失落,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种失落是从何而来,当看到陆司寒和安雨做着这么亲密的动作,他下意识很抵触。
“安雨老师……”陆锡臣喃喃说着安雨的名字,手指触上厚实的黑色玻璃,默默描绘出两人的身形。
停在街旁的黑色商务车低调却也极引人注目,从驾驶座出来的青年长得颇为俊朗正气。
陆司寒怀里的安雨见到青年打了声招呼:“你好。”
林浣看了一眼二少,见他正看着自己,对安雨回道:“你好。”然后为他们开了车门,守在车门旁。
陆司寒弯腰将安雨放到后排车座。
陆锡臣一直默默看着陆司寒和安雨,不吵不闹,很是安静。
陆司寒起身时看到了车座中间的平板,想了想,左手撑着车顶,弯腰越过安雨。
安雨刚才被突然的公主抱刺激,现在他弯腰凑过来,又是一惊,整个后背贴着椅背僵住。
陆司寒察觉到她大幅度的动作,侧头道:“很紧张?”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是鼻尖到鼻尖,可以说近的离谱!只要他稍微过去一点,他们的鼻子肯定会碰到!
安雨声音都是颤抖的:“没有。”
陆司寒拿过座椅上的平板,退出车内用鼻音发了一个“嗯”字,反手关了车门。
安雨坐在位子上,感觉自己的心跳太快,她刚才撒了谎,说没有紧张肯定是假的啊!这个距离她都能数清他的睫毛了!说实话,长的好看皮肤还这么好,真是让人嫉妒。
陆司寒从车后绕到副驾驶座,林浣贴心地打开车门。
开车前林浣问道:“二少爷,我们现在去哪里?”
“回陆家。”他道。
一路上陆司寒的手都在平板上滑动,眼睛不离一刻,四分之一的侧脸看起来也带着严肃。
应该是在工作状态吧?安雨避免不去看他,但是总能从窗外的风景转移到他的身上。
坐在自己右边的陆锡臣低头看着放在膝盖上的手,没有主动和安雨说话。
没过多久车便开进了陆家大门。
这处隐藏在喧哗热闹市中心的陆家宅院仿佛独立于人世,很少有人拜访也很少有人发现这里。
要是安雨没有来过,肯定也不会知道市中心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车子在别墅前的车行道前停下。
别墅门口管家似乎早已等候在那里。
男仆在车停下后小跑过来打开两侧的车门,动作严谨恭敬。
陆锡臣和安雨一同下了车,他其实在陆司寒抱着安雨时就发现了她身上的伤痕,“她是因为自己变成这样的”这一想法让他心里难过,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陆司寒最后下车,却是最先进房门的。
在玄关处,他换上居家鞋,走出去老远,想起什么似得停下脚步,转身对安雨道:“来我房间。”
安雨疑惑:“什么?”
“你想这样进行教学活动?”陆司寒看了眼安雨后朝楼梯走去,走了几格后转身:“需要我抱你吗。”
安于斩钉截铁道:“不需要。”
陆司寒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二楼平台。
陆锡臣走到安雨身边,将脱下来的外套还给她:“老师,还给你。”
安雨接过外套,没有察觉到陆锡臣的情绪,一瘸一拐踩着台阶上楼。
“老师。”站在平地上的陆锡臣在安雨走过一半楼梯时突然开口叫住她。
“怎么了?”安雨侧身,不解地问道。
陆锡臣突然向后退了一步,摇摇头:“没什么。”
陆锡臣的动作安雨没有错过,她只觉得这是小孩子突然的情绪,笑道:“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陆锡臣没说话,安雨也就没管他,朝二楼走去。
二楼的长廊依旧阳光充足,大片的阳光射进落地窗内,大理石地面倒映出她的孤单人影。
安雨慢慢磨蹭到走廊尽头那扇门前,犹豫了一会,还没有敲门,里面便传来了陆司寒的声音:“进来。”
她推开门,男人正站在飘窗旁,窗外蓝天白云天气晴好,他正在看手里的平板,白皙的指骨匀称纤长在屏幕上滑动,垂落的眼睫微颤,似乎在认真看着什么。
安雨进来并没有影响到他,他甚至都没有看她。她站在门旁许久,他才投来目光,指了指一旁的:“坐吧。”
安雨走过去坐下,注意到一旁地毯上放着的医药箱。
陆司寒将手里的东西随手放置在飘窗上,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身。
白色的地毯柔软温暖,他将医药箱拿得近些,打开寻找消毒水,手里的动作干练而果断,没有一丝犹豫。
陆司寒在找东西的间隙问道:“为什么你会和锡臣在哪里。”
安雨看他拿出白色纱布和棉签,暗叹他手中动作的熟练,回答道:“我碰巧看到他了。”
陆司寒微微抬头与她视线对上:“因为碰巧看到,所以你就跑下公车了?”
她一惊:“你怎么知道?”
“如果你没有去带回他,我也会去,当时我在那附近。”他准备好一切,用眼神示意她将腿伸出来。
安雨却在这时退缩了:眼神闪烁:“我……其实可以自己来。”
陆司寒的声音不咸不淡:“这是你找回锡臣的报答。”
原来是报答吗?安雨在心里吐槽:陆家二少的报答还真是亲力亲为啊,为了侄子什么事都干的出来,之前不是还很讨厌她的吗?这态度转变得也太微妙了,他们应该还不到可以这样身体接触的关系吧?
不过既然是报答,那她何不好好享受?
免费的医生,况且还是动一动手指就入账千万的财团首席执行官这种地位的,她何乐而不为?
不过在陆司寒拿着棉签处理伤口,她还是疼得浑身发颤,就算已经在极力控制,还是暴露了。
陆司寒问道:“很疼吗?”
安雨回:“没有。”
陆司寒的语调清冷:“就算疼也是你自作自受。”
安雨咬了下嘴唇,避免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那还真是我自作自受了,陆二少。”话音还没有落,膝盖处传来比刚才更加疼痛的感觉,痛的安雨眼中覆上一层泪光,她硬是逼自己不出声。
膝盖处肉和皮肤粘黏在一起,要清理起来不容易,陆司寒加重手上的力道,认真除去皮肉里细碎的沙砾和尘土。
“为什么要帮那个女生。”陆司寒平淡说道。
安雨想起女生当时惊慌恐惧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同情:“我没有在帮她,就算是我帮了这一次,那群人下次还会找到她。我只是在那个情况下做了最坏的打算。”
“我没有在帮她,就算是我帮了这一次,那群人下次还会找到她。我只是在那个情况下做了最坏的打算。”安雨垂下眼帘看着他的手蘸着消毒水一遍遍在她伤口上清洗。
陆司寒的手指微凉,偶尔触碰到她的皮肤,引起她的颤栗。
他问道:“那最好的打算是什么?”
“我完好无损地逃出来,抛下她对我来说这才是最好的打算。”她清冷白皙的面容有淡淡的情绪,那双黑白分明的瞳仁如滤过的水,能一下子看到眼底的微光,不耀眼却极吸引人。
陆司寒停下手里的动作,对上她的目光:“但你还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伤口暴露在外,因为涂了消毒水的缘故凉飕飕的,安雨将垂落在脸旁的发丝撩到耳后,露出完美的侧脸,她缓缓道:“有时候人是控制不了自己的。”
“看来安雨小姐的自控力不是很好。”陆司寒重新开始处理伤口。
安雨看着他:“想必陆二少自控力很好。”
因为低头他额前的发丝有些垂下来挡在了眼前,凌乱不失美感,平添了贵族的优雅气息,他不露声色道:“当然。”
安雨仔细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这样,陆司寒出生在豪门世家,本就有优越的生活,况且现如今他的身份高高悬在a市富豪排行榜和颜值排行榜上,在这背后,他一定比常人付出了更多的时间精力,自控力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一个自控力优秀的人和没有自控力的人,将可能走向两种完全不同的道路。
显然眼前的这个,不管是对自己肯定还是对自己的信心,都要比常人来得自我。
安雨本来就是学心理学的,虽然现在学识尚浅,但也能做到一定的理解分析。不过人性本来就复杂,再怎么分析也不会百分之百准确。
室内突然变得安静起来,两人各怀心思,没有再开口。
飘窗开着,风将纱帘吹起,窗外的阳光爬上窗台,朝着房间伸展过来。
气氛微妙,风和日丽的午后,平添一片安逸温和。
安雨被阳光照到身体的一部分,温暖的感觉让她快要睡着,但陆司寒的动作又无时无刻不再刺激她,她只能撑着眼皮看他为她做的事。
真的太熟练了,不管是清洗伤口,还是除去赃物的手法,以前应该有一个能让他这么对待的人吧?能让他一心一意处理伤口,能让他毫不动摇产生保护欲,一定……有这么一个人。
一个男人,很少会去学习如何处理伤口吧?
偏偏在安雨眼里,陆司寒是一个可以说没有感情的人,不管是眼神还是表情,他都从不轻易表露出来,她甚至都没有见过他笑过。
这样一个置身于高位且冷漠的男人,为什么能这么熟练地为她治疗包扎呢?
安雨不明白自己心里升起的意味不明的感情,但是她想知道,知道……眼皮快要支撑不住,这一星期来的疲惫似乎一下子爆发了,她的视线逐渐开始模糊。
她想知道,他是不是……
也曾这么温柔地帮“那个人”处理伤口呢……
朦胧间,她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她膝盖处留下略凉的温度,她觉得很舒服,就算伴随着疼痛,也让人沉迷其中。
陆司寒的手像是有魔力,一点一点侵入她的内心。
白色纱布一圈一圈缠绕在膝盖上,她的眼神随着他的手指而动。
安雨还是忍不住地问道:“以前,你也经常做这种事吗?”
陆司寒抬头瞥了一眼她,眉头微蹙:“为什么这么问。”这样的事,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再做了,今天从柜子里拿出这个箱子,却意外发现里面的东西都换了新。想来应该是赵管家做的。
“我好奇,陆二少居然还会处理伤口。”安雨望着他的眼睛一眯,染上了些许迷茫。
陆司寒眼睫又一次垂落,顺带掩去了眸里的冷意:“不经常。”他起身,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似乎多了点其他情绪。
安雨看着他走到浴室,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杯清水,走过来蹲下身。
和刚才一样的动作,但在为她处理腿上小伤口时,他眼中却明显带着疏离。
安雨敏感地察觉到他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她是说错话了吗?还是他想起了什么呢?内疚感在心底徘徊,在陆司寒处理好伤口整理医药箱的时候,她脑子一热,想也没想就拽住了他的衣袖。
陆司寒侧头看着她。
安雨的性格本就不服软,犹豫了一下却没放开手:“如果刚才我说了什么让你难过的话,我道歉。”
他道:“你没有说错什么。”
“可是……”安雨咬住下唇,错开不去看他,继续道:“可是你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陆司寒的瞳仁紧缩,有什么东西似乎在暗中发酵,让他难以阻挡。
他的眼神愈来愈深邃,似要将她吞下肚。
气氛变得有些奇怪,安雨在他的注视下乱了阵脚,脑子飞速转动,思考着自己该如何脱身这一重大问题。
陆司寒放下医药箱,对她道:“现在可以放开我了?”
安雨回过神,立刻松开了手,速度飞快。
他的眸没有离开过她的脸,明显带着刻意地注视,但被一个漂亮的男人盯着,其实并不让人讨厌,反而有种从心底生出的优越感。
可安雨却并不这样觉得,她被陆司寒看着的时候,更像是身处一片无底黑洞,那洞里面有什么,会跑出些什么,她压根不知道,也根本预测不来。
纱帘被风吹得上下翻飞,空气中涌入的细小灰尘反射出太阳细碎的光辉,在这片空间雀跃翻飞。
安雨深陷在巨大的沙发中,纤细的双腿伤痕累累,双膝上的伤口被包扎的很仔细,但其它划伤的地方只涂了药水,在白皙的肌肤上那些红痕很是明显,有些深的可能还会留下伤疤。
但自始自终,她都没有喊过疼,即使他用力撕开破烂的皮肉时,她也未曾发声。
她看着他,和她红唇格格不入的那双清亮的黑眸一眨不眨与他对上。
他慢慢俯下身,靠近她。
两人的距离就像刚才在车中那样,几乎到了鼻尖轻易就能碰到的地步。
然后,他微微偏过头,似乎在下一秒就要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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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双眸瞪大,感觉心脏快要失去控制,眼前的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近,近到不可思议……
然而陆司寒却堪堪停住,穿过她的脸,停在她耳畔轻声道:“以后许小姐还是少猜我心思为好。”
安雨身体僵住。
陆司寒抽身退回原本的位置,眼神清冷:“许小姐听懂了吗。”
安雨别过头,不想理他。捉弄自己的男人,她现在真的想撕破他虚伪的外衣,狠狠揍他几拳!几次下来,她好像都处在下风,这无疑对安雨的打击很大。
陆司寒走到门旁,按住一个圆形的按钮,不一会那头传来赵管家的声音:“二少爷,请问有什么事吗?”
“安雨小姐要回去了,她不能走路,你让林浣送他回去。”
安雨道:“可是今天的工作我还没有完成。”
陆司寒道:“因为你身体的关系今天特别给你放假。放心,不会扣工资。”
安雨拒绝:“谢谢陆二少,不过我能工作,我受伤的是腿不是脑子。”
陆司寒沉默了片刻,对那头的赵管家道:“刚才的事情取消吧。”
赵管家回道:“好的。”
安雨从沙发上站起来,被放在扶手的外套因为她的动作滑落,安雨捡起外套放在怀中。
陆锡臣看了眼她怀中的外套,没说什么,靠在门旁,动手将门打开。
安雨走到门那边,看了眼倚在门旁的陆司寒,直视前方迈开步子,在快要走出房间的时候,她的手腕突然被一双手拽了过去!
身体往后倒去,她保持不了身体的平衡,就在快要摔倒时身后的男人接住了她,她顺势倒在了他的怀中。
安雨愤怒地转头:“你想做——”话未说完,她的身体毫不怜惜地被压在了门边的衣柜上!
脊背撞上柜子,又一次!上一次是在浴室他这么野蛮地对她,现在又这样!他到底想做什么?!
“你还是别走了。”陆司寒扣着她纤瘦的手腕压在柜子上,凌乱的发丝垂下,一如他眼中凌乱的情绪。
安雨被压得手腕发疼:“陆……”
他抬起她的下巴,不容她反抗,垂下头直接吻住她的唇瓣。
这下安雨也懵了。
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脑子一片空白,甚至还有嗡嗡嗡的火车轰鸣声在耳朵里回荡。
陆司寒在做什么???
她又在做什么??
他们这又是在做什么?
安雨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心脏像是要跃出喉咙。
面前男人低垂眼帘,浓密睫毛的颤动频率她能清晰的数出来。而她只能僵硬地背贴墙面,像是小学生第一次罚站,羞耻得脸都快要烧起来。
嘴唇上的冰凉停顿了几秒时间才离开,但那短短几秒感受起来却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柔软的嘴唇相碰,这叫做接吻,本以为应该是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情,可是!可是!为什么陆司寒他却能做的如此流畅!眼睛还不眨一下!
安雨气的都忘记要推开他。
倒是陆司寒,在没有任何预兆吻了她之后镇定自若地松开她的手:“抱歉,没忍住。”
——抱歉,没忍住?
就这样?
“为什么这么做。”安雨从一开始的震惊无措到现在冷静下来后的愤怒,为什么他要这么做?拿她开玩笑?这样很好玩吗?
陆司寒道:“我只是按个人意志行事。”
安雨一时间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陆司寒想起了什么,看着她:“今天的事情你做的很好。”
安雨冷冷扯唇道:“难不成刚才的吻是陆二少的谢礼?”
“你可以这么认为。”
安雨推开他:“陆二少难不成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喜欢和你接吻吗?你这样的行为真是令人发指。”
陆司寒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安雨小姐的心跳声似乎不是这么想的。”
安雨咬牙切齿道:“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哦?”他尾音一扬。
“我该走了!”她转身朝着门外走去,步子飞快,似乎后面有狼在追赶。
陆司寒见她进了书房,表情不变,反手关上了门。
安雨一进书房就看到了坐在地毯上的陆锡臣,他手上还拿着智能玩具,见到安雨后将它们放到了一旁,看着她没说话。
安雨走到他面前坐下,拿起他的智能积木动手开始拆卸,脸上的表情阴沉可怕,看得陆锡臣一阵害怕,往后挪了挪屁股。
“锡臣,你说你那小叔是不是有病?”将积木拆了个精光的安雨又开始重新组装,来来回回进行了好几次,恨不得将积木砸个粉碎。
陆锡臣一脸迷茫:“啊?小叔他……有病?什么是有病啊……”
“有病就是他这里,”安雨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装的东西不对。”
陆锡臣不理解安雨说的是什么,只关心在她手里的玩具能不能存活下来,但随着安雨愈发疯狂的动作,他的表情更加担忧了起来……
“小叔他,他很好。”最终他还是决定帮陆司寒说话。
安雨呵呵一笑:“好?好在哪?”
“他很温柔,会陪我玩。而且会买好吃的给我。”陆锡臣数着手指道。
“陪你玩就是温柔,那我是不是也很温柔?”安雨撑着下巴看他。
“嗯!”陆锡臣郑重其事地点头。
安雨情不自禁抬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你以后不要变成像你小叔这样的人才对。”
现在的安雨当然不知道,陆家的基因早就是命中注定,还是代代相传,连同这种腹黑的属性,也是一路传承。
陆锡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安雨很是欣慰,至少在陆锡臣这里,她可以以大人的身份自居,也有足够把控他的能力。而面对陆司寒的时候,她虽然没有完全处于下风,也和完全处于下风差不了多少。
他总是能压制住她,轻易戳中她的怒点,让她无处释放这股恶气!
等着吧,她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
什么狗屁家教,她才不屑当这玩意!如果不是被父母逼迫,再怎么样她都不会来这里受气,被欺负不算还要被占便宜!
在安雨暗自愤恨的同时,陆锡臣突然开口:“老师,你喜欢小叔吗?”
安雨猛地握紧手里的积木,浑身散发着邪恶气息:“喜欢他?下辈子也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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秒立flag哈哈哈哈哈哈安雨小宝贝未来要对自己的话付出代价哦~
“那你就等着下辈子吧。”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安雨浑身一僵,像机器人一样机械地扭过头,看到倚在门框的陆司寒,他也在看她,眼瞳深黑:“我只过来告诉你一声,待会会有人送你回去。”说罢他转身离开。
安雨一脸呆滞,过了许久问道:“他在我背后待了多久?”
陆锡臣乖乖作答:“就是老师你说起小叔的时候,他就在了……”
安雨心怀绝望的颓然了。
陪着陆锡臣玩到她该回去的时间,下楼的时候陆锡臣小步跟在她身后似乎想要送她出去。
安雨微笑道:“你不用下来。”
“可是老师的脚……”
“我没有事,你回去吧。”安雨做了个强装的姿势,眼里有笑意。陆锡臣就像一股清流,总能让她急躁的心平静下来,他远离这社会,没有所谓的心机,相处起来很轻松。
陆锡臣还是送安雨到了玄关,管家和往常一样已经等候在那里。
和陆锡臣挥手再见,她跟在管家身后,被送上来时的那辆黑色商务车。
坐进去的时候她注意到了驾驶座上的青年,笑道:“林浣。”
林浣惊讶安雨好记得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回道:“安雨小姐你好。”
“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吗?”这回轮到安雨惊讶了。
林浣挠了挠头道:“我听赵管家他们这么叫,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妥我可以叫别的。”
“叫我安雨就好。”安雨觉得林浣和自己年级相近,为了拉进距离这么说道。
“这不行。不行。”林浣摇头。
安雨见他这么恪守称呼也没再说什么。
“安雨小姐现在要去哪里?”林浣问道。
安雨报了会所的名字,林浣点了点头,踩下油门,车平稳地开出去。陆家那幢雄伟庄重的建筑在眼前退去,安雨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眼窗外快要落下的太阳。
天空在车子行驶过程中慢慢变暗,华灯初上,高楼大厦通宵点着冷暖交替的灯,这是一座不眠的城市。
到达会所,安雨对林浣道了一声谢,正准备开门出去,林浣道:“安雨小姐你的腿没事吗?”
“嗯,没事的。”虽然痛,但是伤口清理了之后她觉得好多了,走路已经没有问题。
“请等一下。”林浣下了车,亲自为安雨开门,在她下车时好心地扶了她一下。
安雨对他感谢地笑笑:“谢谢你送我到这里。”
林浣道:“不用谢我,是二少爷的吩咐,我只是按照他的吩咐做事,要谢你就谢二少爷吧。”
“那你替我感谢一下他。”安雨虚伪地灿烂一笑。
林浣浑然没有看出来安雨笑脸下的愤恨,点头道:“好的,我会传达你的意思给二少爷的。”
安雨和林浣道了别,朝会所那幢巨大的奢华高楼走去。
就在她走得好好的时候,突然有一辆车从她的身后窜出,堪堪擦过她的衣服,一下子开出去老远。
安雨暗叹开车人的没素质,那辆车在她面前停住了。
车窗降下,里面的人探出头,朝她挥了挥手,一双桃花眼笑得魅惑上挑:“嗨,这不是安雨吗?”
天色虽然暗了下来,但萧沈临那张脸却还是异常地显眼,不单是因为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更是他那张向上微挑的性感嘴唇,他冲安雨招手的时候毫无他心,一心一意地打招呼。
安雨嘴角僵了僵,直接从他车旁走过,压根没想理他。
萧沈临锲而不舍地开车紧跟在她的身后,边和她聊天:“我打听了今晚你有上班,所以就来了。”
安雨瞥了他一眼,步子加大,她觉得萧沈临和陆司寒没什么本质区别,都是年轻挥霍时光的公子哥,不就是长的好看了一点有钱了一点吗?随意玩弄人心的就是他们这样的人。
萧沈临的车轻易就跟上了安雨:“你为什么走这么快?”
“我赶时间。”安雨面无表情道。
“赶时间?”在她心目中自己还没有工作重要吗?要是她想,他完全能给她高于工作十倍的工资,可偏偏她不领情,连约会都拒绝了他。
安雨站住,见进会所的人读朝这边看过来,转身对萧沈临道:“你可不可以不要跟着我?”
萧公子用手指敲了敲方向盘:“不可以。”
反正会所离这里不远了,安雨点了点头:“嗯,那我先走一步。”说完打开员工专用通道的大门进了会所,将萧沈临和他的车抛在了门外。
萧沈临失笑,盯着安雨的背影看了一会,注意到了她膝盖上包扎着的白纱布,他眉头微皱,掉了个头将车停到停车场,熄灭引擎下了车。
安雨穿过狭窄的甬道进了化妆室,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换衣服的换衣服,化妆的化妆,每个人都在忙碌地做准备工作。安雨自顾自走到自己的位置前,还没坐下就听旁边座位的女人尖酸地说道:“哎哟,这不是安雨吗?怎么今天来了呀,前几天去哪儿了啊。”
她本来不想作答,想了想还是回道:“我有事情请了假。”
“请了假?之前姐妹几个还看到你和陆家二少在一起呢!是吧姐妹们!”
“现如今a市那还有人不认识陆家那个二少爷的?我说安雨啊,你来头还真是大啊,陆家二少可是出了名的‘性冷淡’啊,你居然连他都勾引到了,真是有手段呢。”
“岂不是呢!那天我还看到你们待在一起说说笑笑呢!隔天你就没有来了!”
哈?在一起说说笑笑?她们哪只眼睛看到她和陆司寒是在说说笑笑了?那是说笑的样子吗?安雨没理这群女人,拿了自己的演出服直接进了换衣间。
高级会所的每一套衣服都是上头供给的,会每个月换新,每套衣服都不便宜,这大概算是隐形投资,毕竟没有哪个男人喜欢一成不变的女人,有时候女人就是需要衣服,妆容来维持男人对她们的新鲜感。
安雨脱下衣服,准备换上会所的服装时,她发现了自己要穿的衣服后背划了一道极大的口子。
想也知道是谁干的了,不过她在意的却并不是这个。裙子很长,一直垂到脚裸,能遮住她的伤口,这就足够了。
看着试衣镜里自己光裸的后背,安雨放下了自己的头发,漆黑柔顺的长发垂落,掩盖了大半露出的细腻肌肤,半遮未遮的成熟美感比以往来得更加诱惑。
安雨放下头发后将裸露在外的背遮挡了一半,可另一半还露在外面,还是直直开到了腰部的那种,其他衣服肯定也逃不了这群女人的魔爪,估计只有更暴露的了。
这么想,她也就接受了身上这件后背中空的长裙。
从试衣间出来,原本叽叽喳喳讲个不停的女人们突然停了下来。
她面无表情从她们中间走过,回到座位上,拉开化妆箱开始化妆。精致的妆容往往是一个女人最有力的防御。
离夜场开始还有不长的一段时间,她的出场和她们并不同,她是钢琴演奏者,而她们却只是作为男人们调剂气氛的一件件物品。她们又有什么优越感将她的衣服损坏?
只是因为看到了和事实不符的场景?
“我倒是想看看,她要怎么上场!”
“这衣服都被剪烂了吧?啧啧,不知道又有多少男人要被她这副妖媚样子勾走魂了呢!”
“狐媚!妖精!真让人讨厌!”
安雨充耳不闻周围针对她的话,她做好自己就行,别人中伤她的话她左耳进右耳就出,从某一点上,她面对这些毫无心理压力。
“安雨,你来了?”邻班在这时开门进来,见安雨已经来了,立刻走过来拉住她的胳膊小声道:“你还记得上次的那个闹事男人吗?就是给你送花的那个男人。”
“记得。”她记得当时场面混乱,最后还是林浣阻止了男人想要袭击陆司寒的危险举动。
领班犹豫了会说道:“他今天又来了,你到时候看着办吧,如果他在会所里做出什么,估计上头会将他列入黑名单,不过你还是当心点。”
安雨点头:“我知道了。”
领班看了眼安雨,惊道:“你的衣服怎么回事?”
安雨没说什么,周围又开始窃窃私语。
领班也领会了,安雨从刚来的时候就备受会所里“老一辈”的排挤,毕竟她长得确实漂亮,会所里的大半男人都是冲着她来的。女人的妒意是可怕的,领班不是不知道,但他一个男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默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快到你上场了,准备一下吧。”领班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安雨点头,从座位上起来,因为不小心,膝盖一下子撞在了桌子的边角,她吃痛地皱起眉,嘴上却还是发出了嘶的吸气声。从这里到门口的十几米距离,她走得艰难,尤其是她脚上还踩着一双高跟鞋。
a市从来不缺夜生活,和众多城市一样纸醉金迷,灯红酒绿,更有不少隐藏在黑暗中的肮脏交易在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她登台演奏为的是炒热气氛,同时也满足了来会所的上流人士的高雅情趣。在人群里,她看到坐在前排沙发中的萧沈临。
环顾台下,有的人拥着年轻漂亮的女人埋首私语,有的人手在往不可描述的地方探去,更有人在面前激烈的拥吻。
但萧沈临的品趣却在安雨,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慢慢举起手里的酒杯,对她摇了摇,嘴角的笑更深了。
安雨一共演奏了三首曲子,时间大约有半个多小时。
她时不时能和萧沈临的视线对上。难不成上次拒绝他,他来劲了?居然还跑到这里来监督她工作?还是说他其实是在替陆司寒监视自己?
萧沈临喝了一口威士忌,看向安雨的眼神带着浓烈的兴趣,虽然他不知道陆司寒是怎么看待这个即将成为他侄子媳妇的女人的,但唯一可以确认的是,他对她很有兴趣。
包括那晚她直白的拒绝,都让他喜欢的不得了。
可偏偏这又是陆家的东西,他就算再有兴趣也动不得。
萧沈临暗暗观察着安雨的表情,但她将自己的情绪藏的很好,他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唯一可以确认的是……
她的伤应该还是挺疼的。
刚才在会所外偶然的一瞥看到她缠着白纱布的膝盖,不得不说,他和陆司寒深交那么多年,陆司寒除了对那个女人上过心,还真的没有人能让他如此在意,还特别给她包扎伤口,要是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许安雨的出现完全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看着对方从少年长成男人,他清楚地明白她的危险性。
她为人处事的态度完全就是陆司寒的女性翻版,情绪极少发生波动、不受他人影响、且做事理智,还有一点,两个人的攻击性都极强。
可能陆司寒也发现了这一点,才会纵容她做她想做的事情。
如果他也来参一脚,事情又会怎么发展呢?
灯光迷离昏暗的会场,萧沈临撑着下巴注视着安雨离场,笑的温和无害。
安雨在中途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她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恰好在门口碰到了萧沈临。
他举起手掌打了声招呼:“好巧。”
安雨看他一眼:“我觉得一点都不巧。”
萧沈临保持温文尔雅的微笑,视线垂落,停在安雨裸露的背部:“这条裙子它本来就这么性感的吗?”估计陆司寒看到会气个半死吧?自己侄子老婆的身体被其他男人都快要看光了。
安雨转了个身,正面对着他:“萧先生似乎对这条裙子很感兴趣?”
萧沈临很快回道:“不,我只对你感兴趣。”
安雨克制住自己想要翻白眼的冲动,扯了纸巾擦干自己的手:“是吗?可是我对你没什么兴趣,这怎么办呢?”
萧沈临慢慢走近安雨,用身高的优势将她逼至角落,见她冷静地看着自己,笑出声来:“你倒是冷静得过分,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你不会的。”安雨坚定地说道。
连萧沈临自己也愣了一下,但接下去安雨说的话让他险些笑喷,她说:“你敢碰我,我会让你永远碰不了女人。”
这威胁说得他笑得停不下来,桃花眼眯成了弯弯的月牙:“你这么说,我会想要一试的。”
安雨拍开他按着自己肩膀的手,抚平被弄皱的衣褶,一本正经地道:“要试找其他人,我不奉陪。”
萧沈临倒是无所谓,他在她这里吃了无数次闭门羹,但他锲而不舍,没有想要放弃。
安雨撇开他,却在走出去没多远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接起电话,那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让她不自觉皱起眉,是谁?打电话不出声还是个陌生号码?
等了一会对方还没有开口的打算,安雨正准备挂断电话,里头传来男人沉静的声音:“你在哪里。”
安雨不是没听过陆司寒的声音,就算听出来了她也没准备回答他,而是迅速果断地挂了电话。
萧沈临问道:“是司寒吗?”
安雨眨了眨眼:“你猜。”
萧沈临笑的直不起身,想到陆司寒被人挂断电话后的黑脸,更加觉得有趣:“你这样挂他电话,他可能会掐死你哦。”
“我也有手。”安雨淡定地拢了拢后背单薄的衣料,这衣服真的是让人难受,这样挂着非常难受,周围人看她的眼光也让她很是不爽。
“这可不是有手就能反抗的事情。”萧沈临摇了摇头,“你的休息时间快结束了吧?”
安雨这才想起来自己出来已经太久了,于是抛下萧沈临朝着大厅小跑去。
还没走到大厅,她在半路就被劫了下来。
陆司寒的突然出现显然让安雨愣住了,他的冷眸盯着她数秒:“为什么挂我电话。”
当然是想挂就挂啊,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有什么事吗?”安雨问道。
陆司寒抬手将还拿在手中的手机放回口袋:“你的父母打电话给我,让你回家一趟。”
安雨当下心生怒意,他们居然打电话给陆司寒?!只因为她没有打钱给他们?深深的无力感从胸口涌出,她扯唇苦笑:“为什么他们会有你的电话?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陆司寒没回答她,沉静地看着她。
走廊里人来人往,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朵。
安雨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戏耍的小丑,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回家,面对从未有关心自己的父母,她失望地垂下眼帘,自暴自弃道:“我知道了。”
陆司寒在这时注意到她裸露在外的后背,眼神幽深地抬手将她转了个方向,以背面对他,伸手撩开她的长发,眉头蹙起:“谁做的。”
安雨被他的动作吓得一惊,头发被突然撩起导致脊背凉飕飕的,她挣扎着想要甩开他的手:“这是我的事。”
陆司寒栖身靠近她,明明没做什么,但安雨总想起下午的那个吻。
嘴唇上似乎还停留着他的味道和温度,安雨强迫自己站定,抬头和他对视着。
“林浣。”陆司寒突然道。
在不远处站岗的林浣听到后小跑过来。
“查出来,是谁做的。”陆司寒动了动手指,指向安雨明显是被人恶意撕裂的衣服。
“是!”
安雨道:“其实陆少大可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你是陆家的人。”陆司寒仅仅用这么一句话就总结了一切。
只有安雨心底还是疑惑的,自己对于陆家来说……这么重要吗?她不过是一个家教而已吧?
“司寒,你怎么在这里。”从拐角走出的萧沈临发现了走廊上站着的熟悉背影,笑着走来打招呼。
陆司寒看了眼他:“你怎么在这里。”
“偶然路过,就想进来看看安雨小姐在不在。”
陆司寒倒是调侃道:“是吗?你最近兴致很好?”
“好的不得了!尤其是对安雨小姐。”萧沈临每时每刻的表情都带着笑意,找人喜欢的表情是微笑,但他笑的频率太高导致安雨觉得他的笑很不真实,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反观陆司寒,他一天下来勾勾嘴角的次数一只手大概就数得过来,传闻中的冰山二少并不是徒有其名。
陆司寒无视萧沈临的话,转而看向安雨:“和我走。”
安雨摇头:“我还有工作——”
就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这条走廊的尽头的人突然多了起来,不少身穿黑衣的男人朝着这边涌来。
安雨看向那个方向,正疑惑,黑衣人往两旁一站,一个男人从他们中间走出来,正是上次在会所对安雨告白的男人!
他正恶狠狠盯着这边,眼里满是积怨已久的愤恨:“就是那个男人!上!把他揍到起不来!”
男人看起来衣冠楚楚,没想到会做出这种事情,安雨见那群黑衣人听从他的命令朝这边走来,下意识去拉陆司寒的手臂,见他纹丝不动待在原地,流下冷汗:“陆二少难道没有看到他们朝着你过来吗?”
陆司寒如远山般清俊的眉挑起:“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
人家可是有十来个人!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冷静?
萧沈临走过来拍了拍安雨的肩膀,按住她:“不用担心,他一个人就够了。”
“可是——”安雨还想说什么,那群人已经冲到了眼前!
陆司寒脱掉碍事的西装外套,冷着眼道:“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黑衣人的头头还有些犹豫,听他这么说面子更挂不住,只道:“一起上!”紧接着一团黑压压的人将陆司寒围住。
安雨在包围圈外,萧沈临悠闲自得地听着放着的音乐晃脚,时不时对身边的安雨道:“你似乎很担心?”
安雨面无表情:“我只是担心医药费的问题。”毕竟事情因她而起,陆司寒只不过是帮了他,但是男人却怀恨在心地报复,怎么说,她也有一半的责任。
“动手吧。”陆司寒身上仅穿着一件衬衫,纯白的颜色在一群漆黑里格外瞩目。
他只是站着,却像是有无数镁光灯照射在他身上。
黑衣人根本无法靠近他,安雨看着他没出手都有人应声倒下,她就算看不懂,也知道是哪一边占了优势。
接下去的场面更是让她惊讶地下巴都要落地。
陆司寒出手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轻易格去了黑衣人的攻击,他脸上表情不变,像是对付小孩子般轻松。
安雨在震惊的同时也注意到了在另一头观战的男人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把水果刀,正慢慢靠近包围圈中心的陆司寒。
她一急,脱口而出:“小心后面!”
一切都只是在眨眼间,男人拿着水果刀冲过来,陆司寒转身,动作迅速地侧过头,以手为刀,不带犹豫地落下,准确地击中男人握刀的手腕。
刀应声坠地,随之而来的是男人痛苦的嘶吼声!
安雨这才松了一口气,还未完全放下心来,男人的声音透过人墙疯狂地传来:“陆司寒!我只不过是和你有过争执!但你为什么要把我的家人牵扯进来!你让我家企业破产,把我们逼上绝路!你就是恶魔!”
安雨愣住,什么破产?什么逼上绝路?
陆司寒站在横七竖八躺着的黑衣人中,清冷的眼神如同世上最坚实的冰山,他弯腰拾起地上的刀具,放回男人的手中,动作优雅冷静。
男人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是你害我家破人亡!你会得到报应!”
“但愿如此。”陆司寒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指,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安雨身上,低声道:“花费这么大力气,难道只是因为她?”
男人跌落在地,声音痛苦挣扎:“我喜欢她!像你这种冷血动物怎么会知道这种感情!你永远不会知道——”
陆司寒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但愿如此。”
安雨远远看着陆司寒从人群中向他走来,他一如既往风度翩翩,衬衫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她想知道男人说的是否是真的。
可陆司寒并没有在此多加停留,走至她面前:“走吧。”
她觉得眼前的男人陌生而又可怕,声音都带着颤意:“去哪里?”
他道:“你家。”
***
安雨已经忘记自己上次回家是什么时候了。
坐在陆锡臣的车上,她看着窗外的黑暗,失去了镇定。
他侧身靠过来,安雨不自觉地想要离他远一些。
刚才男人说的话还在脑海里自动播放,她不知道男人说的话是真是假,但陆司寒的淡然更让她觉得心惊。
不过他只是帮她把安全带系上,没有做出其他的举动,却能轻易让她心跳加速。
好不容易镇定下来,陆司寒踩下油门,车子开出去一大段距离。
她突然看向正在开车的陆司寒:“为什么要带我回去。”
“你不想回去?”
安雨如实道:“我不知道。”
车速很快,五光十色的城市向人们炫耀它张牙舞爪的魅力。
当看到自家的小区出现在眼前,安雨也还是没有真实感。
车子停在居民楼下,安雨想起小时候,她还是住在大的如城堡一样的别墅里,可是在她十岁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父亲经营的公司出现财政漏洞,被人告上法庭欠了一屁股的外债,他们从大房子里搬到了狭小的公寓,过着被围追堵截的日子。
她回到这里面对他们,要鼓起极大的勇气,虽然她并不知道这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陆司寒替她解开安全带,低声道:“上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安雨回道:“谢谢。”
陆司寒看着安雨下车,望着她的背影,掏出手机打通林浣的电话:“人找到了吗。”
家门近在眼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变得连家门都不敢进了呢?
从包中找出钥匙插入孔眼,她打开了家门。
玄关处乱七八糟摆放着男人女人的鞋子,空气里弥散着一股呛鼻的烟味。
客厅里传来母亲的的声音:“碰!我胡了!”
安雨脱掉鞋子换上拖鞋,走到客厅。
围着桌子打麻将的中年男女也注意到安雨,碰了碰李夕的手臂:“夕姐,你女儿来了。”
正在打麻将的李夕从喜悦中抬头,见安雨杵在那像根木头似得,尖酸道:“你还知道回来,要不是我打电话给陆家的少爷,你是不会回来的吧?”
“为什么这么做。”
“什么这么做。”
安雨冷声道:“为什么要和陆家的人说,你什么时候和他们扯上关系了。”
李夕的表情冷下来:“我要的钱呢?我打了几次电话给你,你要么挂掉,要么接都不接,你有把我这个妈放在眼里?”
“妈,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夕提高音调:“那你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人连忙劝着:“夕姐别生气,别生气!”
“安雨,你过来坐下,别干站着,在自己家呢!干什么那么见外!”
“我们继续打麻将打麻将!”
安雨没说话,走过去做到沙发上。
李夕瞥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钱带了吗?”
安雨头痛起来,揉了揉眉心:“我过几天就有工资了,我会打给你的。”
“这就行,你别忘了就好。”李夕说道。
安雨见她一心一意打麻将,没有想和她继续说话的意思,头更加痛了:“你让我回来就因为这件事?”
李夕这才看了她:“哦,还有,馨然说零用钱不够了,你有的话也给她点。”
许馨然是安雨的妹妹,在上高中,每天化着浓妆和社会上的流氓痞子鬼混,她每次说她一下就会遭到她的激烈反抗,身为姐姐,她总是想要妹妹考上好大学,出来找个好工作。
可偏偏许馨然不喜欢学习,对学习以外的东西却有的是兴趣,零花钱每个月也要的越来越多。
安雨只觉得心累,待在这里不过是浪费时间,还不如离开。这个家容不下她。
正在这时,许兴陈回来了。
已经好久没有见到父亲,但现在,他喝醉酒,摇摇晃晃地进门,要不是门开着,他估计已经躺倒在门外了。
“夕姐你老公回来了!”有人发现了许兴陈。
李夕见许兴陈醉醺醺地进门,鞋子也不脱就朝着客厅走来,眉头一皱:“又喝酒又喝酒!你说你哪一天没喝酒回来?看着就让人心烦!”
许兴陈一听就不乐意了,他神志不清却还是知道自己老婆在嫌弃自己,他晃悠悠地过来,一把掀翻了麻将桌子,破口大骂起来:“我就喝酒,怎么着了!哪天你就不打麻将了!输了钱有本事别问老子要!”
麻将散落了一地,玩麻将的男女见着情况都纷纷走人,也有人把怜悯的视线放到了安雨身上,好好的孩子,唉,真是可怜。
见自己面子挂不住,李夕梗着脖子怒道:“谁向你要过钱!”
李夕越想越气:“这么多年你就知道喝酒喝酒!你都喝成什么样了?还有没有点男人的样子!”
许兴陈将茶几上的东西一股脑摔倒地上,茶几上的玻璃杯应声而碎,他不解气又狠狠的踩了几脚:“我没有男人样子?你看看你!谁知道你这么多年有没有在外给我戴绿帽子!”
“你说什么——!好你个姓许的!”李夕没想到许兴陈是这么看她的,多年夫妻,他居然这么看她?
两个人在客厅撕扯起来,安雨上前想把他们拉开,无奈父亲一身蛮力,自己根本拉不开!
在争执中,李夕一把推开挡在中间的安雨,力气大的出奇!
安雨被推在地,她想爬起来,手撑着地面一用力,地面上的玻璃碎片扎进手掌心,豆大的血珠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苦笑,自己今天还真是多灾多难,先是膝盖受伤,又是手掌被刺破,大概老天都不喜欢她了吧?
李夕却只是冷眼旁观:“自己去冲一下冷水,时间不早了你也可以走了。”
“不用了,我现在就走。”安雨拿过自己落在沙发上的包,也不管手掌不断溢出的血,走到玄关安静地换了鞋后走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门在身后关上,里面争吵声不断。
她垂下头,深吸一口气,在门口坐了许久才起身朝楼下走去。
本以为这么久了陆司寒已经走了,下了楼才发现他的车还停在原处。
他靠在车旁,暖色的路灯将他的头发染成淡淡的棕色,他在她看他的同时也在看她,对视了几秒,他的视线下移,落在了她的手上。
安雨将手一缩,放到了身后,站在居民楼楼下的平台,没有走过去。
陆司寒迈开长腿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俯身将她藏起来的手抓住,拉到自己眼前,声音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柔和:“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她想将手抽出,他有所察觉,反而握得更紧了。
手掌心划出的口子血还在继续往外涌出,安雨抿了下略干的嘴唇:“放开我。”
他抽出纸巾按住她的伤口止血,淡淡道:“不放。”
安雨没说话,低头静静看着他握住自己的手。
陆司寒的手指修长匀称,淡粉色的指甲剪得干净利落。和他身上的气质一样,他的手微凉,透着一股冷意。
纸巾一下子被染红,甚至有几滴血流到了他的手指,安雨见状慌到:“放手……”
“最好还是消毒一下。”他忽略她的话,继续观察她掌心的数道划痕,眉心微皱。
“我要回去了。”已经很晚了,她必须回学校了。
“先去一趟医院吧,这附近就有一家。”说罢他转身走到车旁,打开车门,朝她扬了扬下巴:“上车。”
安雨内心极度拒绝,但被他盯着,也没有跑路的机会,就算跑路了,这里离学校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公车估计已经没有了,出租车肯定很难打到,她不可能走着回去。
最终她还是在他的注视下,安安分分地坐进了车内。
医院夜间急诊中心。
护士见这个时间还有人来,懒懒地从座位上起来,等揉了揉睡眼看到站在台前的高帅男人,顿时睡意去了一半。
“挂急诊。”男人开口说道,声音低沉好听,护士立刻挂了号,将单号递给男人,从始至终眼睛都没离开过他的脸。
真是赚到了,她生平还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啊!
好看到令人发指!
不过……
护士眼珠一转,看到了男人身边的长发美女,暗叹两人般配的同时目送他们拐弯去了急诊室。
值班的医生不多,进急诊室的时候那位医生还在打着哈欠玩手机。
医生指了指桌前的座位道:“坐。”
安雨坐下,将手伸出来,手掌里还有细小的玻璃碎片,在灯光下很明显。
医生皱起眉头:“怎么弄去的?玻璃还在里面呢。”说罢起身去拿消毒工具。
陆司寒一直站在安雨身旁,垂眸看着她的发顶,过了会才移开视线。
医生拿了镊子和各种药水出来,看了眼陆司寒,摇了摇头:“你说你,怎么连女朋友都保护不好?所以说,现在的男人都只长脸去了,唉……”
安雨一愣,刚想开口,想了想,转而看向陆司寒。
但他似乎并没有在意医生对他的称呼,也没有想要开口解释的样子,也是,他也根本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吧?况且这个医生年纪要大他们好几轮,估计就是感叹感叹现在的年轻人。
“姑娘,你也要好好保护自己才对,手这么好看,要是这玻璃在扎的深一点,这估计要伤到神经的。”医生苦口婆心道。
安雨附和着点点头:“我知道了医生。”
“知道了?知道有什么用!说了这么多次,你看,还是有人经常因为这些伤来看病!虽然是小伤,但是也要注意啊!唉!”医生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注意事项,比如说不能吃辣的东西容易导致伤口发炎之类的禁忌,又开了一些药。
镊子夹出玻璃碎渣,虽然不是特别痛,但是隐隐约约也带着点难受,在消毒水擦过的时候这种感受更深了。
等医生包扎完毕已经是半小时后了,在他们走时他还特地叮嘱了陆司寒:“作为男朋友你也要注意着点。”
安雨觉得自己的面部表情肯定是尴尬无比。
陆司寒反倒淡定的点了点头,和医生作别。
走出医院,安雨解释道:“刚才医生大概是误会了,你不要介意。”
他看向她:“你很在意这些?”
安雨觉得他这么说肯定是一点都不在意的了,这么想,她也道:“不在意,但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还是说清楚的好。”她不想被人误会。
陆司寒没有回答他,走到车旁绅士地为她拉开车门。
上了车,安雨思索着自己这样估计要过几天才能再碰钢琴了,深吸一口气,也好,这样就不用看见那群女人了,反倒落得清闲。
不过,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现在,好像已经是凌晨时间了……那么问题来了,她今晚该住哪?
正思忖着今晚该去哪里,陆司寒突然侧头问她:“学校门禁过了吗?”
安雨点头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她觉得浑身难受,一个晚上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只想要快点睡觉。
陆司寒单手握着方向盘,眼睛平视前方,“嗯”了一声表示了解。
车子行驶在马路上,安雨靠着椅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朦胧间听到有人在叫她,但她太困了,完全把自己隔在了另一个世界里。
当一切都归于平静,她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像是溺水的孩子,但她却什么都抓不到。
好冷,为什么这么冷?她蜷缩起身体寻找温暖的热源。
隐约感到有一双手探了过来,好像将她抱了起来,她微微掀开眼帘,好暖和……
模糊的视线里,男人白皙的脸庞看起来温和而迷人,但是他的眉头皱着,像是在烦恼着什么。
安雨小心翼翼地用手抚平他的眉心,小声道:“不要讨厌我……”她以为他不耐烦才皱的眉,害怕他讨厌自己,下意识将他当成了父亲,小时候父亲每次皱起眉来她都避免不了一顿打。
她不喜欢他皱着眉头的样子。
但男人却将她的手抓了起来,明明动作那么用力,声音却是温柔的:“许安雨?”
安雨半梦半醒间使劲摇头拒绝承认:“我不是她,不是不是。”
抱着安雨的陆司寒按住她不断摇摆的脑袋:“别动。”说实话,他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但只要碰到她,他总是能轻易打破格局内的自己,可这并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
反观怀中的女人,正半睁眼眸迷茫地看着他,明显不在清醒的状态。
他将她抱的紧一些避免她乱动跌到地上,一面按下电梯向上的按钮。
叮的一声,电梯下到了地下一层的停车场。
陆司寒还没进电梯门就看到里面一对正在热吻的男女,怀中的安雨也抬起头,眼睛死死盯着他们直看。
男女吻得难舍难分,女人身上原本就暴露的衣服已经快要脱到腰际,露出半个浑圆激烈晃动。
安雨靠在陆司寒胸口,像猫一样眯了眯眼睛饶有兴趣地问道:“他们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陆司寒进了电梯,用身体挡住了安雨的视线,不让她继续观摩下去。
可偏偏那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大,颇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别啊——有人呢亲爱的!啊——”女人害羞地想遮住自己的身体。
男人邪恶地笑了一声:“有人又怎么样?我不介意给他们来一段真人秀表演,要多刺激有多刺激!”
安雨小幅度摇了摇晕乎乎的脑袋,多次想偷看,却被陆司寒当场发现,他冷声道:“你想看?”
她心虚的收回脑袋不说话。
电梯里打得火热的男女完全没有顾及他们的感受,女人甚至发出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声。
楼梯一层一层向上攀升。
陆司寒低头,看向怀中正看着自己的安雨。
她双眼迷离地望着他,明明不带有任何的**,却在这样的气氛里轻易挑起了他的望想。
然后他面无表情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安雨的眼睛被他突然遮住,有些不知所措的张开嘴唇:“为什么捂着我的……”还未说完便被女人高昂的叫声打断。
他回道:“眼不见为净。”
安雨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睫毛在眨眼的时候不小心扫到了他的掌心,让她觉得痒痒的。
不算狭窄的电梯里,男人的声音不大,却因为她的眼睛被遮住,声音就像被放大了无数倍:“亲爱的——你喜欢这样吗?”
女人激烈回应:“啊——喜欢!用力点!再用力点!”
安雨憋屈地忍受着这矫揉造作的声音,将身体往陆司寒怀里靠了靠。
只不过是下意识的动作,却让他的心莫名柔软了起来。
电梯终于在一个楼层停下。
那对男女见电梯停了,也停下了手头的动作,挑畔地看了他们一眼才互相搂着出了电梯。
电梯门又一次合上。
安雨眼前还是黑漆漆的,她迷糊道:“可以放手了吗?”
“不可以。”陆司寒的声音近在耳畔,呼出的气带着并不太冷的温度。
好吧,不可以那就算了。安雨没有反抗,任由他冰冰的手指遮着自己的眼睛,反而想让他多放一会。
过了许久,实在是太久,久到她怀疑时间已经静止的时候,陆司寒松开了手,问道:“很困吗?”
安雨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半睁眼睛注视他:“现在是在哪?”
陆司寒:“我家。”
“原来在你家啊……”安雨小声喃喃,头一歪眼睛一闭,倒在了他怀里。
陆司寒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让人有一种奇异的安全感,她明明不喜欢他的,从第一次见面,她就不喜欢他看着她时的孤傲眼神。
他很危险,她的直觉这样告诉她。
她明明不应该和他扯上关系才对,可是……
一切好像不受她的掌控在发展,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为什么呢……
安雨觉得自己深陷在一处温暖的角落,她被保护的很好,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害怕。
奢侈的独立顶层公寓因为她的到来显得有些不同。
沙发上,安雨侧着身蜷缩成婴孩在母亲怀抱中的模样,长发凌乱铺散开,她的呼吸微弱,在这安静的空间轻不可闻。
陆司寒脱掉西装外套随意扔在吧台,黑眸落在安雨身上,握着水杯的修长手指有一搭没一搭轻敲杯壁。
他自从住进来后就没有让其他人进来过,这里是他的私人空间,但是今天却破例带她回来了。
是处于私心吗?但他向来公私分明。
将水杯放下,他走到沙发旁,拿过毯子盖在她的身上。
安雨动了一下,调整了睡姿,将头埋进了臂弯。
他居高临下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说不上来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是陆锡臣未来的妻子,以后同样会叫他“叔叔”的女人。对于他来说,她不过是一枚行走的棋子,是一只囚禁在牢笼中的鸟,他现在放任她不代表将来也会放任她。
城市的夜景华美绚丽,在繁华的背后总透露着危机。
他轻勾唇角,俯下身,吻了吻她的额角:“晚安,我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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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司寒这个时候对安雨的感情很复杂
因为他知道她的命运所以觉得她是他不能碰触的人
可是他却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和她接吻的那次也是出于状况之外
明明我们小寒寒走的是矜持高冷形象啊!怒摔!
目前处于不断调戏和不断深♂入交流的阶段
等狐狸甜起来你们就知道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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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萌真的不考虑摸一摸狐狸吗!!!!
清晨,当第一缕光透过纱帘落在柔软的白色地毯上,空气里散发着阳光暖烘烘的味道。窗外的天空湛蓝,白云朵朵像棉花糖一般柔软。
安雨睁开眼,看到的是高得离谱的白色天窗。
这是在哪里?
什么情况?
她昨晚……做了什么?
等等等等!
安雨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一脸震惊地环顾四周,满脑子都是???。她懵了,唯一有点印象的是从医院出来上了陆司寒的车,之后呢?
为什么就好像突然断片了?之后她干了什么?
盖在她身上的毯子随着她的大幅度动作滑落到地上,她上下打量了自己一会,松了一口气,衣服都好好地穿在身上,幸好她没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沙发旁的茶几上放着她的外套,已经整整齐齐叠好。
安雨头痛起来,昨晚最后是和陆司寒呆在一起,可能是他带她来这里的,说不定顺带还给她脱了鞋子和外套将她扔在了沙发上。
啊,为什么会是陆司寒收留她?是谁都好,她偏偏不想是他!
在安雨抱着脑袋埋膝狂叹气时,陆司寒正好从楼下下来看到了这一幕,他没说话,而是靠着栏杆看着她起来又躺下,睁眼又闭眼来来回回了好几次。
他饶有兴趣地看,直到安雨发现了他,猛地正襟危坐,抬头看他。
“醒了?”陆司寒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还未吹干的短发。他刚洗过澡,湿漉漉的刘海贴在额前,露出那双漆黑的深邃眼瞳。
安雨迟疑开口:“昨晚……”
“昨晚?”他下了楼梯,走到开放式厨房,在吧台处倒了杯水,嘴唇抵着水杯微微仰头喝下。还未干涸的水珠顺着发尾滴落在他的锁骨上,隐隐散发着**的味道。
“昨晚我……”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安雨本来想这么问,可是真要说却说不出口。
好在陆司寒流畅地接了下去:“你睡着了,在车上的时候。”
“对不起。”这么说还是陆司寒抱着她上来的?安雨的愧疚感更重了,不断在问自己为什么会在那种情况下睡着?
陆司寒:“不用道歉,你并不重。”
安雨:“那就好。”
想了想,她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陆司寒说的不重是什么意思?她的脸不自觉地红起来。
陆司寒看了她一眼:“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安雨摇了摇头,选择闭嘴。
陆司寒撩开额前的碎发,眉间带着浓重的雾气,他淡声道:“要喝水吗?”
安雨这才觉得喉咙烧的厉害,估计在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她点点头:“谢谢。”
他拿出另外的水杯倒了杯水,朝沙发这边走来。
陆司寒穿着宽松的居家服上衣和长裤,收敛了冷意,多了一分温和。他将水杯递给安雨,她双手接过。
带着热度的水杯,她低头小口喝着,不知道为什么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陆司寒沉默地看着她喝水,突然说了句:“昨晚的事情你全忘了吗?”
安雨一口水喷了出来。
含在嘴里的水一半都喷出去了,她连忙抽过桌上的纸巾擦拭被水溅到的桌面和衣服,表情惊悚:“昨晚?昨晚发生了什么?”
陆司寒淡淡瞥了她一眼,表情波澜不惊,帮着抽了纸巾递给她,修长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她的掌心:“你忘记了就当我没说。”
“……”他这么说安雨心里更没有底了,昨晚发生了什么?她应该有印象吗?可她真的没有印象了……难道她干了什么不好的事吗?照理说不会啊,她只要睡着了从来都是乖乖的。
他见她在看着自己,拿过她手里见底的水杯:“你不用在意,昨晚没发生什么。”
“哦。”她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不过,你的体重该增加了。”他漫不经心道。
安雨的脸一红,她一直保持在九十斤左右的重量,虽然和她的身高确实不太相配,冬瓜也曾说过自己这样太瘦,可她就是怎么吃都胖不起来啊。
落地窗外的城市繁忙起来,褪去昨夜五光十色的灯光,此刻的喧嚣显得单薄多了。
“昨天谢谢你,你帮了我很多。”安雨看着陆司寒背对着自己的背影,目光在他修长笔直的双腿上停留了片刻后移开,心想他真的是天生的衣架子,即使睡裤宽松,却依旧能勾勒出他好看的腿部线条。
他只是微微颔首:“客气了。”
安雨将腿上的毛毯叠好放置在沙发一角,看了眼室内的闹钟,发现已经不早了,再过一会就到中午了。她记起下午学校还有课,拿过茶几上自己的外套穿上,对他道:“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陆司寒刚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听到她的话后转身过:“吃过早餐再走。”
安雨摆手:“不用了。”
他安静地望着她,指了指吧台的高脚椅,语气不容置疑:“坐下。”
安雨犹豫了一会,碍于她是自己的半个雇主,不好再推脱,坐到了他指定的地方。
陆司寒的生活水平简直高的离谱,这间公寓的占地面积就她看在眼里的部分大概就超过三百平了,更别说楼上的空间了。而且开放式的厨房正对着客厅,洗手台前就是长型吧台,这样一来,她能清楚的看到他在做什么。
安雨撑着下巴看他的背影,为了避免被他发现她又装作在看手机的样子,但实际上脑子里却一直在回忆着昨晚零碎的片段。
她隐约有点印象的是他抱着她进了电梯,电梯里好像还有什么人,她听到了让自己不太舒服的声音,后来,后来好像就又没有知觉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太过于疲惫,偏偏昨晚又是陆司寒在她身边。
啊,为什么自己要这么纠结昨晚发生了什么?!
而面前的这个男人却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似得,难道只有她一个人在纠结这件事吗?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她一慌,连忙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冬瓜开朗的声音:“唷,大美人,终于知道接电话了?”
安雨抬眼看着陆锡臣,见他没有看过来,捂住手机轻声道:“你干什么?”
冬瓜听到安雨细细轻轻的声音,当即大吼道:“干什么?昨晚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你一个都不接!还一夜未归!罪加一等!”
安雨百口莫辩,想解释但那头的冬瓜却是丝毫听不进去她说的话,嚷嚷道:“我不管我不管!你昨晚在外面过了夜!还没有提前和我们说!朋友不能做了啊!哪个男人啊,是哪个男人勾走了我们安雨小宝贝的魂魄啊!”
“冬瓜!”安雨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哼!给我装吧你这女人!害我们担心了这么久!今晚回来我拿你是问!”冬瓜愤愤不平道。
“好,我知道了,挂了啊。”安雨挂断电话,想着冬瓜气急败坏的表情就觉得好笑,不自觉的勾着唇角,一抬眼便看到陆司寒双眸幽深地看着她。
她一愣,笑意僵在嘴角,过了一会尴尬地别过头去,以冷漠的表情掩饰自己心里的慌张。
陆锡臣垂下眼帘,手里的动作不剪分毫,低声道:“是谁?”
“室友。昨晚没有回去她们在担心我。”安雨回道。
“昨晚你的电话是响了好久。”他漫不经心地看向她,刚才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在自己面前她从来是一副冷静的面孔,也从来没有笑过。
安雨将落下的头发撩到耳后,露出白皙瘦削的侧脸,喝过水后泛着水光的红润唇瓣微抿:“抱歉,打扰你了。”
面包机在这时发出叮的一声,煎的两面脆黄的土司从机器中弹出,他取出土司放在价值不菲的银质餐盘中,用同样银质的小勺沾上深红色果酱后涂抹在土司朝上的一面,动作优雅得像欧洲中世纪的贵族。
安雨看着他熟练的动作,等发现的时候自己已经将脑子里的疑惑问出了口:“你经常做饭?”
陆司寒点头,握着勺子的右手手指骨节微凸,安雨不是手控,却也觉得他握着勺子的手指骨匀称很好看,只听他道:“嗯,以前在英国留学的时候经常一个人做饭吃。”
“没有人照顾你吗?”要不是他说起来,她还真的忘记了他大了她六岁,足足两个代沟,他经历的事情比她想象的肯定还要多得多。
陆司寒将煎好的纽伦堡香肠放置在土司旁,将刀叉摆放好后看着她道:“留学的时候我没有和家里联系,一直是一个人。”
那个时候应该还是陆司寒的哥哥陆奇华在接管陆氏集团,而他前往英国学习的时候家里居然连保姆都没有配备,这简直不科学。出生于豪门,自打过着佣人簇拥生活的少爷居然一个人在国外生活?
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以陆司寒做西式早餐的手法来看,他确实像经常做饭的样子。
男人坐在自己对面,以标准的坐姿开始吃早餐。
安雨抬手插起一根香肠咬了一口,顿时说不出话来,只能震惊地盯着面前的男人,毫不吝啬地夸奖道:“这个,很好吃!”
陆司寒放下手中的叉子,欣然接受她的夸奖,微微点头道:“谢谢。”
安雨实在想不出其他夸赞的词语,只能埋头吃光盘子里的东西,在他的注视下又喝掉了他亲手调制的果茶。
可以说这一顿早餐吃下来,她比想象中的要愉悦高兴的多,即使面前的男人没有再开口和她说过一句话。
早餐结束后,陆司寒送她到电梯口就没有再送她下去了。
电梯到达一层大厅,她一走出电梯便被大厅奢侈的装修给狠狠震撼了一下,果然有钱人的世界是她无法涉足的,越豪华的东西约能引起人们的向往,谁都希望自己变得富有。
被誉为中心黄金楼盘的这座大厦,平均一套普通房的价格就抵得上一辆超豪华游艇,而且楼层越高价格越是高的离谱。安雨想起在陆司寒家中能看到天空的窗户,顿时反应过来。
自己刚才原来……是在顶层吗?
只有顶层才可以装那样的天窗吧?如果是晚上,看天空肯定很漂亮。
但这也只是想想罢了,很快她便快步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走出了大厦。
坐着公交回到学校,还没到宿舍,安雨便在篮球场观众席中看到了冬瓜和六顺的身影,很快冬瓜和安雨也看到了她,朝她挥了挥手。
安雨小跑到观众席,坐到了她们身边,冬瓜见她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嘿嘿一笑:“啧,连衣服都没换,你就说吧,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六顺拍了拍安雨的肩膀:“安雨,你就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吧,从刚才给你电话开始就一直在对我们说她那些狗屁推论,真的是烦死人了!”
安雨能体会到六顺的心情,看向篮球场的中央,疑惑地问道:“你们在这干什么?”
冬瓜努努嘴:“还不是沐沐的那个追求者!他是我们学校篮球部的部长,这不,他告诉沐沐让她来看篮球比赛,然后沐沐就拉着我们来了。”
安雨继续道:“那沐沐呢?”
六顺答道:“应该是去送水了吧?刚才还在这里的。”
冬瓜及时发现了安雨转移了话题,气鼓鼓地戳了戳她的手臂:“你还敢转移话题?我们说你呢!竟是扯些没用的话,说!你昨晚去哪了?是不是和那天那个男人呆在一起?”
冬瓜的嗅觉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很灵敏的。
安雨无奈地摇头道:“没有。”
“真的没有?”冬瓜的眼神带着狐疑。
六顺将冬瓜推远了一点:“安雨说没有就是没有,难不成你昨晚亲眼看到她和男人在一起了?我说你,怎么越来越八卦了?”
“不是我说,我真的嗅到了安雨身上男人的味道。”冬瓜拍了拍胸脯:“我打包票,她昨晚就是和男的在一起!说不定早上也在一起,还吃了个早餐再回来的!”
“冬瓜,你不当狗仔可惜了。”安雨赞许地看她,微微一笑:“不过很抱歉,昨晚我睡在自己家。”
“不——你骗人——”冬瓜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安雨见冬瓜如此执着,捏了捏她的脸蛋:“就骗你呀。”
“安雨,亏我这么担心你!”冬瓜大叫一声,顿时引来周围同学的侧目,冬瓜立刻减小了声音:“哼,昨天害我在门口守着你出现守了好久。”
“你是狗狗吗冬瓜?”安雨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走。”
安雨点了点头:“嗯,那我先回一趟寝室,等会和你们吃饭。”
在冬瓜含怨的眼神中安雨走远,她超近道回宿舍,但在半路却远远听到一处隐蔽过道里传来奇怪的声音。
她警惕地侧耳细听,听到有人讲话的声音,本来想直接走掉,但是她听那说话的声音像是沐沐的,便停下脚步,往声音的源头走去。
过道里并不明亮,安雨站在过道拐角,真切地听到了沐沐的声音,只不过她的声音带着怒气,说话时候的语气也不和平常那样温柔。
安雨看到沐沐站在过道左侧,对着一个男生道:“我说你不要缠着我了好不好?我不喜欢你!我们不就出去了几次吗,你别太认真了!”
那个男生冷笑道:“出去了几次?你以为这么说就能把我们的关系撇清?我们明明是开房了好多次吧!”
沐沐抱胸而立,语气嘲讽道:“开房了又怎么样,我们本来就不喜欢对方,你缠着我是想要钱?还是其他的东西?”
男生笑的更加可怕:“林沐,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原以为你清纯可人,以为我们是在交往,但是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把你迷得神魂颠倒,要不是我今天发现了,呵呵。”
沐沐甩了甩手,越过男生:“真是无聊,下次为了这种事情不要来找我了。”
男生站在原地,手握成拳,突然拉住了沐沐的手,将她按在墙上就吻了过去。
安雨听了刚才那番话,又看到了这一幕,已经完全愣住了。
她的印象里,从开学那天起沐沐给她的感觉就是温柔单纯的好姑娘,之后住在同一个寝室,她的性格柔和,喜欢笑,喜欢穿粉红色和白色的裙子,不管是从外型还是内在,她都符合大众情人这个称号。
她根本不是会说出这样直白话语的人。
眼前的男生吻得激烈,似乎把所有的力气都放在了嘴唇上,这遭受到了沐沐激烈的抵抗,她不断拍打着男生的胸膛,胡乱抓他的衣服,头发也在挣扎中散落下来。
安雨向后退了一步,她不应该待在这里,万一被发现了该怎么办?以后她又应该怎么面对沐沐?她心情复杂,转身想走,脑袋却猛地撞在了一堵人墙上。
她瞪大眼睛,抬起头看着面前悄无声息出现的年轻男生,一时间表情都僵住了。
苏祁看向她的身后,似乎注意到了什么,眉头一皱,动作迅速地拉过她的手臂,竖起手指停在嘴唇前:“嘘——”
安雨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生就这么将自己拽进了墙后,还没缓过神来,男生压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是谁?”
“我还想问你谁?”安雨甩开他拉着自己的手,语气不善。
苏祁笑了笑,没有说话。
安雨的视线往下,看到男生穿的是篮球队的球衣,疑惑道:“篮球队的人为什么在这里?”
“现在中场休息。”苏祁说道,向外面稍微挪动了一下。
他们现在站的位置视角刚刚好能看到那边吻得难舍难分的两人,安雨别开目光,迈开腿就要走。
苏祁见她要走,拉了她一下,见她冷眸扫过来,友好地笑了一下:“你认识那个女生吗?”
安雨看他一眼,声音更冷了:“关你什么事。”
正在她想走的时候,沐沐突然叫了一声:“走开——不要碰我!”
安雨担心地往那边看去,她是要冲出去还是马上离开?如果出去,避免不了要和沐沐解释一番,况且她还看到了那种画面。
苏祁转头看了几秒后又转回来,问安雨:“现在你想怎么办?”
“我走了。”安雨不再看那边的情况,果断的做了决定。
可偏偏在她要迈开步子离开的时候,沐沐发出了更大的喊叫声:“不要啊——救命——”
紧接着她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
苏祁看了安雨几秒,转身朝着那边走去。
略显昏暗的过道里,沐沐一脸茫然跪坐在地上,眼睛里含着泪花,嘴唇红肿,头发凌乱,看起来楚楚可怜。
而刚才还在的男生却不见了,大概是跑掉了。
苏祁走到沐沐身边蹲下身,朝她伸出手,声音温和道:“能站起来吗?”
沐沐抬头看着苏祁,愣住,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自己这副样子被他看到,他会怎么想?还是说刚才的一切他都看到了?
“起不来吗?”苏祁表情不变,伸手拦住沐沐的肩膀,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沐沐小声道:“可是篮球赛……”
“没有关系。”
“可是……”
“我扶你去医务室。”苏祁低头看着倚在自己怀中的沐沐,下一秒他下意识朝着刚才隐蔽的拐角看去。
那里原本站着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安雨挑了另外一条路走回寝室,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受。
沐沐和自己虽然是室友,但是她并没有和自己太亲近过,她们仅仅只停留在学习的交流上,大多时候安雨会和六顺或者冬瓜一起。
学校的生活本来就枯燥无味,谈恋爱的人也比比皆是并不稀奇。
可是刚才安雨听到的那段话,并不像是男生胡乱捏造的,难不成她真的其实有在和男生开房,并且同时还接受所谓市长儿子的告白礼物?
玩弄人心的女人都是高明的,这一点安雨很明白。
毕竟在夜场待久了,总能耳濡目染。
换了一身衣服,安雨下了楼,看到冬瓜和六顺已经在楼下。
“你们不看比赛了?”安雨走过去问道。
冬瓜接道:“说来也奇怪啊,篮球赛中途换了人,沐沐也一直没有回来,刚才接到她电话,她好像受伤了,现在在医务室,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从宿舍走到医务室,冬瓜一路上还在纠结昨晚安雨没有回来到底去了哪里这起悬疑事件。
“我说安雨,你就告诉我嘛,又不会少一块肉!”
安雨走在路上,任由冬瓜拽着她的胳膊晃来晃去,表情高冷:“该说的我都说了。”
六顺抱胸:“冬瓜你够了哦,你再这样我就当众把你扒光光。”
“……六顺,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了?!”
医务室。
她们推门进去的时候沐沐正坐在靠门的床上,脑袋上缠着一层纱布,隐隐透着血迹。
站在沐沐面前的男生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看向她们三人。
安雨一愣,随即恢复了正常表情,心里却在担心他会暴露自己刚才在场的事实。但实际上男生很有礼貌地和她们三人打了招呼:“你们好,我是林沐的朋友。”
六顺用肘部捅了捅安雨,压低声音小声道:“他就是苏祁,和沐沐告白的男生。”
沐沐看到她们来了,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你们来了?苏祁,忘记和你说了,她们是我的室友,”说完后又指了指苏祁对她们道:“这是苏祁,篮球部的部长。”
冬瓜打趣道:“部长好。”
苏祁笑了笑:“既然你们来了,我就先走了,比赛结束后还有会议。”
“嗳?不再坐一坐吗?”六顺挽留道。
苏祁的目光停在安雨身上几秒后移开:“不用了,你们照顾林沐就好,我先走了。”
等苏祁走出医务室,她们三人走到沐沐面前,六顺关心道:“怎么突然受伤了?怎么弄的?我们见你走了之后就没再回来,苏祁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没想到他带你来医务室了。”
沐沐指了指自己自己包着纱布的额头:“我自己不小心摔了,刚好苏祁来了。”说完她看向安雨,一下子注意到了她同样包着纱布的手:“安雨,你受伤了?”
冬瓜和六顺也看到了,刚才安雨藏的太好,她们还没发现,这么一看安雨的手还真的抱着厚厚的纱布,不仅仅是手,连膝盖上缠着纱布,只是她用裙子遮掩住很难被发现。
“安雨你也受伤了?天——看起来好像很严重,你没事吧?”冬瓜拉过安雨受伤的手左看右看,叹了一口气:“你们连受伤都在一块了,我们寝室四个人两个人都负伤,时运不利气候不齐啊。”
安雨道:“我没事。”
六顺摇了摇头,学冬瓜叹气气来:“沐沐你也真的太不小心了,脑袋被砸坏了怎么好?”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沐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安雨看着她此刻柔弱的样子,想起刚才在过道那里她对其他人的攻击姿态,眼帘垂落,看向了别处。
“刚才的那个苏祁长的又高又帅啊,真好看,嗯……不过和我们那天安雨见的男人还是有点差距的。”冬瓜一脸痴迷地盯着安雨:“安雨,你就别骗人了,你昨晚就是和那个男人出去了吧?你们有没有……做那种事情?”
“安雨,你就别骗人了,你昨晚就是和那个男人出去了吧?你们有没有……做那种事情?”
“冬瓜你不要乱想。”安雨表情如常,一点惊慌都没有。
坐在床上的沐沐投来一道炽热的视线:“怪不得,昨晚我们轮番打了你电话你都没有接,我也想见一见冬瓜她们说的那个男人,以后有机会安雨你也带他来认识认识嘛!”
安雨勾想到陆司寒那张冷到北极去的冰山脸,带他来认识认识?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陆家炙手可热的当家首席,坐拥亿万身家,是a市无数富家千金追捧的对象,更是令无数商场对手闻风散胆的男人,这样的人不是她想带来认识就能认识的。
“是啊是啊,你们都那样的关系了!”冬瓜贱兮兮地靠过来。
安雨疑惑:“什么关系?”
“就是……”冬瓜用眼神示意。
“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不要想太多。”安雨无奈的戳了戳冬瓜的脑袋,她真的不知道冬瓜的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她从哪里看出来自己和陆司寒有关系的?
不就是那天她下去拿了个钱包,和他说了几句话吗?
女人的八卦天性还真是可怕。
在这时医生正好忙完手头的事情,走过来对沐沐道:“为了防止伤口感染发炎,记得隔一天来一次换纱布。”
沐沐乖巧地点头:“好的,谢谢医生。”
医生又转头看了眼安雨包扎的手掌:“你的手又是什么时候弄的?要不要再重新消毒一下?”
安雨摇了摇头:“不用了。”
医生又不放心地看了眼安雨才回到座位上。
“这个医生长的好年轻,是新来的吧?最近我怎么老是遇上帅哥啊?”冬瓜盯着医生直看,恨不得在他脸上盯出一个窟窿来。
“可惜,都不是你的。”六顺打趣道。
“不要说出来啊!死六顺!闭嘴吧!”冬瓜气的跳脚。
“我就算闭上了嘴,事实还是事实。”
冬瓜颇有鼓起道:“你不闭我闭。”然后就真的从医务室出来没说一句话。
六顺一直在逗冬瓜,沐沐和安雨并肩走在校园里。
路过的人大多数都会侧头看她们,多是男孩子。
一个美女本来就已经够吸引人了,但一下子来了四个,还是风格不同的四个美女,那简直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六顺在她们中最高,又剪着一头帅气的短发,五官立体,时不时有妹子转过头来看她,害羞的表情让冬瓜酸了很久。
安雨的身高在第二,一身慵懒的开叉黑裙,黑发放下来披散在腰际,她本来就白,映着红唇更加得红润,再加上浓淡合宜的眉毛和挺直的鼻子,确实有迎人瞩目的资本。
沐沐穿着简单清新的白色衬衫和淡蓝的短裙,露出白嫩的双腿,一双大眼楚楚动人,额头上绑着白纱布,温顺得像一只小绵羊。
冬瓜则戴着一副圆框眼镜,西瓜配色的卫衣和背带裤的俏皮打扮,她是不是瞪着眼,看起来无比的可爱。
四人一起向食堂进发。
巧的是,在食堂门口她们又一次碰到了苏祁。
苏祁和一群穿球衣的男生一起,见到她们,转身和其他球员说了些什么朝着她们这边走来。
他身后那些男生开始起哄,其中一个大声喊道:“苏祁你一下子泡了四个妹子还不和我们说一声!太刺激了吧!”
篮球队的队员们起哄声不断,苏祁镇定自若地走到沐沐身边,眼睛却是扫过了她们三人,笑着道:“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和我那帮队友。”
冬瓜立刻点头:“好啊好啊!吃饭吃饭!不过你们男生应该表示表示吧?”
苏祁笑了笑:“我请客。”
沐沐脸一红,没有说话。
冬瓜喜悦地呼了一声,六顺连忙按住她。
苏祁身后的队员认出了安雨,小声讨论起来:“诶,你看,那个是不是心理系的许安雨啊?”
“真的是啊!卧槽今天什么日子,居然能见到她啊!和传闻中的一样漂亮!”
“她不是那个什么‘冰山女王’吗?”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女王啊……”
“哈哈哈哈哈!”
大家的兴奋点似乎都对着安雨,这个距离她能清楚得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可怜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样的音量其实是可以被听到的。
可安雨就算听到了也没表示出什么表情,她只是安静的面无表情的站在后面一点的位置,没开口说一句话。
进了食堂,苏祁派了两个男生去占位,然后和另外两个男生和她们一起去窗口拿菜。
在拿菜的时候苏祁正好在安雨的身后,安雨一边留意着他一边取菜,在手伸出去的时候她注意到他也伸出了手,目标还是和她同样的红烧肉。
手不经意间碰在一起,安雨抬眸看向他。
苏祁越过安雨看到她身后的沐沐走远,才压低声音说道:“刚才站在那里偷听的是你吧。”
安雨放弃那盘红烧肉准备远离,不料苏祁抓住了她的手,她厌恶他的举动,皱起眉:“你想说什么?”
苏祁笑了笑,语气却不带半点笑意:“很不巧,当时我正好也在那里。而且呆的时间并不比你短。”
“所以你想说你什么都听到了,对吗?”她道。
“嗯,可以这么说。”
“所以这关我什么事?”安雨冷漠脸,“我对你和沐沐的感情没什么兴趣,也不想搅合进来,过道里发生的事情我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不知道。”
安雨实话实说,自己对沐沐的感情史没有兴趣,更不会插手,沐沐想和谁恋爱就和谁恋爱,她也管不了。大家都是成年人,理应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六顺注意到了安雨和苏祁在说话,以为他们只是在打招呼,便笑道:“你们拿好菜就过来啊!”
安雨撇下苏祁,拿好菜坐到六顺旁边。
和一群不认识的人吃饭着实尴尬,安雨没有六顺和冬瓜的开朗健谈,所以坐在了她们中间,两边留给了沐沐和冬瓜。
苏祁拿完菜后走过来直接坐到沐沐旁边的位置上,动作自然,引得男生们又是一阵起哄。
其中一个队员大笑道:“看我们队长,有美人陪在侧都快要害羞了。”
“队长简直是我们的福音!我已经好久没有和妹子一起吃过饭了!每天都是训练,都是男人!”
冬瓜听到了分外感慨,赞同道:“我也好久没有和男孩子相处了,我需要一个坚硬的肩膀!”
因为冬瓜搞怪的口吻大家都笑了起来,几个男孩子对她更是投去有好感的目光。
苏祁瞥了一眼队员道:“你们别瞎起哄。”
“队长不带这么玩的啊!我们可没瞎——起哄啊!”
“你们郎才女貌,不在一起可惜了!”
苏祁道:“我和林沐关系单纯。”
“行行行,队长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难得这么多人,肯定是要喝酒的嘛!我去拿几瓶啤酒来!”
几个男生去那边拿来了十几听啤酒分给大家。
冬瓜拿了一瓶递给安雨,安雨摇了摇头:“我不喝,谢谢。”
冬瓜道:“安雨,难得机会!啤酒而已啊!”
六顺将冬瓜手里的啤酒抽走:“安雨不喝你还敢逼她不成?”
沐沐看起来也不太会喝的样子却还是接过了苏祁递来的啤酒。
吃饭的时间并不长,因为下午还有课她们也就早早回去了。
走前苏祁还特地带走了沐沐,冬瓜十分羡慕:“我也想要个男朋友啊。”
“你有我还不够吗?”六顺翻了个白眼,“我可比男朋友要男朋友多了。”
冬瓜仰天长啸:“可是你没有那个啊!没有啊!”
“难不成你恋爱就是为了做那档子事?”
“这不废话!我空虚寂寞冷了整整20年!20年啊!”
“那还请你继续空虚寂寞冷下去。”
“……”
安雨在一旁笑道:“冬瓜,会有男孩子喜欢你的。”
冬瓜连忙抓着安雨道:“谢谢谢谢,趁你吉言!”
到了上课的教室,老师进来后没多久,苏祁和沐沐一起进来了。
“他们一起来上课?虐狗呢?”冬瓜兴奋道。
“啧,别这么说啊,沐沐还没答应呢!”六顺嫌弃地看了眼冬瓜:“你没救了。”
沐沐和苏祁看到了安雨她们,走过来坐到了她们的旁边。
冬瓜一见沐沐脸红红,一下子就发现,对身边的六顺和安雨道:“沐沐刚才肯定被拿下了。”
沐沐听到冬瓜的话脸一红,却没有反驳。
苏祁握了握她的手,对她们道:“是的,我们在一起了。”
六顺道:“恭喜恭喜!恭喜你们成为了羡煞旁人的一对!”
冬瓜继续咆哮:“啊——我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安雨面无表情地看着苏祁,他说他比她待在过道的时间更久,也就是说他听到了沐沐和那个男生的所有对话,既然如此,他还能作出这样的决定,可见他的心思不单纯。
换一种想法,也有可能是他太爱沐沐了,能毫无怨言地接受那种可能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安雨和苏祁的视线对上,他对她微微一笑,她则很快转开视线。
下课后安雨接到了赵管家的电话。
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估计是因为陆锡臣的事情。
只听赵管家和声和气道:“是安雨小姐吗?”
“是我。”安雨用眼神示意六顺她们先走自己马上跟上,适当的和她们保持了距离。
“锡臣少爷的父亲今晚想见你一面,顺便一起吃个饭,陆家已经派车来你的学校接你了,他们会联系你的。”
“可是……”安雨今天本来并没有想去陆家。
“安雨小姐,就这么说定了,请您务必准时到。”说完赵管家迅速按掉了电话。
“……”
无奈下,安雨和冬瓜她们解释了一番就朝着校门口奔去。
她从任教开始就没有见过陆锡臣的父亲,唯一见过的陆家人就只有陆司寒,陆锡臣的父亲陆奇华他只在报纸电视上偶然看到过几次。
这么突然的“一起吃个饭”,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赶去陆家。
出了校门,她远远看到一名黑衣男子站在那里,男子看到她后走上前来询问:“是许安雨小姐吗?”
安雨点了点头:“我是。”
黑衣男子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跟我来,我负责送您到陆家。”
安雨跟着男子上了车,莫名觉得这场所谓的饭局带着点鸿门宴的感觉。她一和陆奇华没有交集,二也没有什么能和他一起吃饭的魅力,为什么她要被叫去赴宴?
说不准陆司寒也在那里,那场面就尴尬无比。
自早上从他的私人公寓出来,她就一直不想再次面对他。
陆司寒太过危险,对于女人的吸引力是致命的,她怕再和他相处下去会就这么沦陷,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她觉得自己够理性,但是,这种理性还没有到达那种强度,根本不足以和他抗衡。
叹了一口气,安雨问道:“是谁让你来接我的?”
正在开车的男子道:“是赵管家。”
也是,既然是赵管家打给她电话,肯定也是他吩咐的,陆司寒怎么会做这种事?
说不定他并不知道陆奇华邀请了她。
半小时不到,车进了陆家的宅院,停在了别墅前。
赵管家和往常一样,一身服贴的燕尾服,圆框老花镜,和蔼地笑着走过来:“安雨小姐,大少爷还没有来,锡臣少爷在二楼的卧室,您可以上去。”
安雨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在大厅等就好。”
赵管家又道:“安雨小姐,锡臣少爷他今天提到你好几次,他是想见你的,希望你可以上去看看他。”
安雨犹豫了一下,还是和赵管家上了二楼。
陆锡臣的卧室她还是第一次来,推门进去的时候她下意识还是惊叹了一下:有钱人家的少爷生活水平还真是可怕。
陆锡臣幼稚是幼稚了一点,毕竟他智商只有五岁,但是他的卧房并没有想象中的幼稚,反而充满了温馨,墙面是米色,窗帘是米色,床单是米色,地毯是米色,一切都纯洁得过分。
陆锡臣正躺在床上,靠着枕头似乎睡着了。
赵管家默默退了出去。
房间里很安静,能听到他轻轻的呼吸声。
安雨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上坐下,茶几上放着几本童话书,她随手拿过来翻了翻,无非是一些小时候看过的童话,她翻了一会就没了兴趣,正要放回去,书页里突然掉出了什么东西。
是一片花瓣。
安雨捡起飘落在地毯上的花瓣,这是一片蔷薇花花瓣,小小的一瓣,看起来很普通。
就在她准备夹回去的时候,她注意到了花瓣上写着的两个字——
依冉。
清秀的字体写在花瓣上,看起来年代已久久远。
安雨盯着这两个字,不知为什么陷入了沉思,这应该是一个女人的名字,看名字会是一个温婉善良的女人。
但是为什么这个花瓣会被夹在童话书里?
就在她出神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亮的男音:“安雨老师?”
安雨一惊,手里的童话书被甩到了地上,手里的蔷薇花也落在了地毯上,她回头,看到陆锡臣肘部靠着沙发,正以很近的距离看着她。她稍微向后挪了一下,尴尬的捡起地上的童话书和花瓣放到茶几上。
“起来了?”
“嗯。”陆锡臣的头发乱糟糟的,一双眼睛还透着刚睡醒的朦胧,“老师在干什么?”
“没什么,看了一会书。”安雨隐约觉得陆锡臣和以往的态度有所改变,他走到她身边坐下。
陆锡臣手指中规中矩放在膝盖上,一双眼睛闪亮:“赵管家说……老师你会教我读书写字,对吗?”
安雨点了点头,之前因为陆锡臣不怎么配合她,他们之间一直没有什么互动,她也是显得很,今天陆锡臣却主动提起来,实在是不同寻常。
好在很快赵管家就上来了告诉她陆奇华到了。
陆锡臣听到后惊喜道:“爸爸回来了?”
“是的小少爷。”
“我要去见爸爸——”说完他便飞快的跑下楼,连睡衣都还没有换,好在赵管家让仆人逮住了他,给他换上了稍微正式一点的衣服才放他下楼。
安雨跟在赵管家身后,被领到了餐厅。
和她想象中的一样,陆家的餐厅装饰得豪华无比,就像是金碧辉煌的皇宫。她看到坐在长桌那头的中年男人,不,如果单看脸的话根本不会想到他是十六岁孩子的父亲。
不愧是在新闻上赫赫有名的风流男人,就算上了年纪身上的气质还是减不了分毫,他的眼睛带着笑意,笑里藏着更深一层的含义,看着她的目光不像是看一个人,而是像看着一件商品。
“许安雨小姐,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陆奇华从座位起身,走至安雨面前,向她伸出手。
“陆先生你好。”安雨笑了一下,握住他的手。
陆奇华稍稍用力地回握了一下她后放开了手:“许小姐和照片上一样漂亮呢。”
“谢谢。”安雨抽回手后谦虚地道了声谢。
陆锡臣坐在了陆奇华的左手边,正一动不动看着他们。
“坐吧。”陆奇华领着安雨坐到陆锡臣的旁边,然后才坐回自己的座位。
“爸——”陆锡臣开口道。
“怎么了,锡臣。”陆奇华摸了摸陆锡臣的头发,像普通父亲一样温和:“你好像比我上次回来胖了一点?看来赵管家将你照顾的很好。”
“我想见妈妈了,我想和你们住在一起。”陆锡臣委屈道,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母亲了,父亲半年也不曾回来一次,他想和他们住在一起,但每一次父亲回来,又很快就会离开,好像这里并不是他的家。
“锡臣,不要任性了。”陆奇华轻叹一声,收回停留在陆锡臣脸上的大手。
“我没有闹,我想要和你们一起!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妈妈了!”陆锡臣声音不断加大,情绪波动大了起来。
安雨想要稳定住陆锡臣的情绪,可她看到陆奇华的表情,觉得这背后肯定有什么故事……她没有见过陆锡臣的母亲,唯一能确定的是她确实是陆家的媳妇。
就在这时,餐厅的大门被男仆推开。
陆司寒身穿西装三件套,最里面是细黑条纹的白色衬衫,配着暗色花纹的领带;深灰色的马甲背心,同样色系的深灰外套;笔直的西装裤勾勒出修长双腿,他穿的鞋子是古驰手工制作的灰色皮鞋。
他像是刚从会议室匆匆赶来,头发违乱遮住一只眼睛,他抬手撩开头发,露出深邃黑眸。
“司寒,你来了。”陆奇华笑着打招呼,眼角勾起几条鱼尾纹。
陆司寒脱下外套递给仆从,走至陆奇华右边的空座上坐下,面容沉静:“哥,好久不见了。”
陆司寒生疏的口吻让安雨他们俩是不是亲的兄弟了,年龄上也差了不少,不过从基因上来说他们都有相似的地方。
传闻过世的陆老爷子也是个风流的男人,曾和多名女人有过各不相同的故事,可他真正承认的夫人却只有一个,从某种程度上说他还是蛮专情的。
“刚才我听到锡臣的声音,发生了什么吗?”陆司寒看着陆锡臣道。
陆奇华道:“他想和我住,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陆司寒没说话,倒是看了一眼安雨,安雨对上他的视线后心虚地移开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移开目光,就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似得……
“今天为什么想到要回来?”陆司寒拿着刀叉,动作优雅地切开面前餐盘中剪得七分熟的牛排。
“我想见见许小姐而已,你不要担心。”陆奇华低头笑了一下,继续道:“我的儿子还要她好好培养呢。”
“什么时候回去?”
“司寒,我椅子还没有坐热你就问我回去的事情了?”陆奇华打趣道。
“我只是问问。”
“最近听到集团的传闻,近年来你做的很好,我把这个重担交给你真的没有嘱托错人,你不负我期望,司寒。我很欣慰。”
安雨听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注意到身旁的陆锡臣表情黯然餐盘中的东西碰都没有碰,她贴心地将他的盘子拿到眼前给他切成小块小块,还附带安慰安慰他的心情。
陆奇华将儿子放在陆家宅院,自己却隐居到了山里,怎么想都有些奇怪吧?
好在陆锡臣乖乖得吃掉了安雨切的牛排,情绪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陆奇华看到这一幕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继续侧头和陆司寒说着什么。
东西吃在嘴里味如嚼蜡,放置在手边的高脚杯里盛着红酒,殷红的液体如同人的血液。
陆司寒晃动着酒杯,将那澄净透亮的红色液体一饮而尽。
“安雨小姐在学校学习的是什么专业?”宴会中陆奇华看向安雨,对她的十分有兴趣。
“心理学方面。”安雨如实回答。
“那真是可惜,如果是金融方面我一定会请你来陆氏集团工作,还能帮帮司寒的忙。”陆奇华朗声道。
“安雨小姐大概不喜欢金融方面的工作,毕竟很少有人会选择心理学这个专业,安雨小姐想来应该是真心喜欢。”陆司寒放下酒杯,小拇指在酒杯接触桌面的时候微微点了点桌面起了缓冲的作用,酒杯杯底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的目光沉静,像是要看穿她。
安雨道:“我学心理确实是因为有兴趣。”
陆奇华:“哈哈,那安雨小姐以后是想做心理医生?更或者再往上做学术?”
“还没有定下方向,不过我更喜欢学术上的研究,人的心理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不管过了多久都有去探寻的必要。”
“安雨小姐好像很有感悟?”
“只是个人见解,还请陆先生不要放在心上。”安雨低头将叉子上切成小块的牛排送入口中,看到陆司寒用深沉眼神注视她,她下意识看了回去。
“如果未来有这个机会,不知道能不能请安雨小姐给我做心理治疗。”他波澜不惊地晃了晃手指,身边的仆从立刻上来为他将酒倒上。
安雨笑了一下:“陆二少心肌强健,我想应该不需要心理治疗。”
陆司寒嘴角意外染上了淡淡的笑意,这种算不上是真正笑容的笑安雨从来没有在他脸上见过,一时间晃了神。
他很快收回笑意,回道:“安雨小姐的嘴一直这么厉害。”
“陆二少也不赖。”
陆奇华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像是在斗嘴,忍不住笑出声来:“司寒,难得见你会和别人斗嘴。”
陆司寒看了眼安雨没说话。
安雨也打住不再和他有什么交流。
一顿饭吃得还算融洽,陆奇华总是问她一些家常话,比如说父母或者学校里的发生的趣事,她很少和别人讲这些,但面对态度谦和的陆奇华她却能对他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陆锡臣在一边安静地坐着,他盼着父亲能多和他说说话,可是没有,父亲一直和安雨老师在交流,却唯独没有再和自己说过话。
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能这么绝情,他希翼的眼神却被他轻易躲过去。父亲是不想和自己说话吗?
直至晚餐结束,陆奇华也只是和管家说了些要事后披上外套被引导。
“爸爸——”陆锡臣看到陆奇华朝着门走去,焦急问道:“你要走了?”
“是的,今晚爸爸要赶回去,就不再这里多亭留了。你早点睡吧。”陆奇华揉了揉陆锡臣的短发,突然发现自己许久不见得儿子又长高了一大截,能和自己比肩了。
陆锡臣抓住陆奇华的手臂:“不,我不想你走,爸爸——”
“听话。”陆奇华拂开自己儿子的手,转身面对他:“锡臣,以后要安雨老师好好相处,知道了吗?”
玄关处,父子对视着。
“我……我想要你留下来。”在陆锡臣眼里,安雨最多只能算是被他接受了的老师,但是父亲却是仅有记忆里唯一的寄托。
“赵管家,你带锡臣上去吧。”陆奇华对一旁的赵管家道。
赵管家小声唤道:“小少爷,我们上去吧?”
陆锡臣失落的低下头,在陆奇华复杂的视线中和赵管家上来了楼,在上楼时他时不时转回头来。
陆奇华看着他的眼神,最终还是在他的目光中开门离去。
大厅的露天阳台里,陆司寒倚着铁质栏杆,看着陆奇华出了陆家大门,然后上了那辆从几年前就没有换过的车子。
车很快消失在夜幕里,车尾灯在黑暗中闪着亮光。
他的目光透着冷漠淡然,像是在冬季寒夜里星星点点的月光,透着孤高的清冷。他站在那里许久都没有挪开视线。
时间像是停滞住了,陆司寒像是发现了什么,开口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被发现了啊。
安雨从连接阳台的门旁走出来,一身黑裙一头黑发,像是从黑暗中走出来的精灵,她道:“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是吗?”他反问道,左手抬起,扯了扯衬衫领带,直起身绕过她:“我让赵管家送你回去。”
安雨在他经过时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红酒味道,她直言道:“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陆二少。”
陆司寒停下脚步:“你问。”
“为什么是我?”安雨双手握拳,她一直很疑惑,为什么是她?比她学历高,比她厉害的人比比皆是,陆家根本不缺这样的人也不缺这样的资源,那么,为什么偏偏就是她?
陆奇华还专门跑回了陆家和她吃了一顿饭?
传闻中陆奇华对自己的儿子从小宠溺,难道那只是传闻?今晚她感觉到的明明是陆奇华对自己儿子的疏离,这背后肯定发生了什么。
陆司寒道:“你想知道为什么是你?那你有没有考虑过知道了之后应该怎么办?”
“……”她没有想过,她只是想知道。
陆司寒转过身,居高临下看着她:“我告诉你为什么是你,我有什么好处?我是个商人,做不了这种根本无利可图的交易。”
“那你想要什么好处?如果你告诉我,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东西——”她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陆司寒挑眉:“不管什么都可以?”
安雨攥着裙子:“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那么,这个呢?”
他迈开长腿靠近,俯下身贴近她的脸,一双狭长黑瞳闪着肆意的侵略意味。
安雨张大眼,下一瞬,他的唇含住了她的,双唇相贴的同时他的气息一同钻进她的鼻腔,连同口腔都弥漫着红酒的香醇味道。
浓密的睫毛近在眼前,他的大掌扶住她的后脑勺,像是恋人一般摩挲着她脖颈敏感的肌肤。
颤栗感自唇瓣间传来,安雨的手撑着他的胸膛,试图与他拉开距离,事实上也确实让男人停下了动作。
陆司寒退离了一点距离,手却还是扣着她的后颈没有放开,眼里扩散开不易察觉的笑意——
“如果我说想要的是这个呢?”
唇上还停留着男人身上淡淡的醇香,她慌了神,抬手捂住嘴唇,双眸含怒:“不要再开玩笑了……”
陆司寒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腰肢搂住,黑眸深邃:“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安雨的声音带着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颤抖:“不是玩笑那是什么?之前也是……陆二少,你这样让我很困扰!请你以后不要再做出这样的举动了!”
她不懂,为什么陆司寒一而再再而三地吻她,难道真的只是觉得好玩?可是那种温柔到了极致,却没有近一步求索的吻会让她觉得他们真的是恋人……
但实际上呢?他可能不过是在诱惑引诱她而已,要是她真的这样任由他乱来,后果将不堪设想!生气的同时安雨把头扭到一边去,眼帘低垂,没有去看他。
“只是接吻而已,安雨小姐很介意?”陆司寒懒懒地将她的腰肢搂过去,完全无视她的反抗,修长五指插入她蓬松凌乱的长发中,然后逼迫她抬起下巴,还没等她开口,低头又一次精准地吻住她。
这一次他用的是咬,安雨满眼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又来?
他在搞什么?!
她明明明确的拒绝过他!为什么他反倒什么都不在意?还是说他根本没有将她说的话放在心上?这明明就是明目张胆的强迫啊!
这一次的吻比上一次要强势的多,舔咬她唇瓣的男人诱惑的睫毛含着浓烈的情绪,那里面盛放着的居然是一种深沉无比的爱恋……
安雨被迷惑了,有一瞬间想要放弃挣扎的想法,禁锢着她脑袋的手掌抚摸上她冰凉的耳朵,两个同样冰凉的东西相触却燃起了剧烈的热度,她被他抵在栏杆上,被迫地接受他愈来愈激烈的吻。
在接吻的空隙他的唇稍稍离开她,伴随着湿热的呼吸命令道:“嘴张开。”
安雨想摇头,但他却固定住她的头,搂着她的手在她腰上轻轻一捏,安雨最受不了人家碰她的腰,因为她怕痒,这么一下她猛地瞪住他,对上他笑意愈加明显的眼睛,脸却先红了起来:“不要……”她才不要张嘴!
陆司寒倾身向前,安雨的上身不断往栏杆外探出,她极尽所能地躲他,他却像是怎么也玩不腻,又吻了上来!
什么预兆都没有就又被吻了,安雨的内心已经接近崩溃了,偏偏这个时候他磨蹭起她的后背,痒痒的感觉自脊柱传来,她“啊”了一声,他的舌灵活地探入与她的纠缠不休。
安雨想要闭上嘴,却因为对方极具占有欲的攻势处于下风,她满脑子都是浆糊,然后这团浆糊变得越来越粘稠越来越难以驱散。
她无法呼吸,而他一步步在她的口中攻略城池,索求更多甜美的律液。
“不……不要了……我不要……”在接吻换气的时候她开口求饶,不管是第几次接吻,她的表现都像是第一次接吻的青涩高中生。
正因为如此他才愈来愈不想放开她。
暗夜里,她的发弥散开幽香,带着花园里蔷薇花的芬芳味道,让人沉迷。
只不过是一个吻而已,只不过……只不过是一个吻而已,可是为什么就是因为一个吻她全身上下都在隐隐发烫,只不过是一个吻,就让她觉得身心都要被剥夺,理智都要被摧毁。
如果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安雨肯定不会相信这就是自己。
她在说出不要的时候,男人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继续着唇舌间让人羞耻的动作,一遍一遍折磨着她的心。
她的眼睛泛着泪光,手不自觉地攀上他的臂膀,她明明不想这么做,可是身体却不听她的话更加贴近他。
“是谁说不要的?”陆司寒放开她的唇,戏谑地迫使她抬起下巴,冰凉手指在她湿润的红唇上轻按,唇角扬起浅浅的弧度:“现在呢?你好像抱的我很紧。”
“我没有——”安雨剧烈摇头,头发被风吹的略微凌乱,她固执地想要推开他,但手刚碰到他带着炽热温度的胸膛就缩了回来,纠结再三也没有推开他。
她的心情说实在很复杂。
如果说第一次陆司寒在房间里吻了她可以形容成意外,但是这一次呢?
难道归结为他在晚餐时喝了红酒吗?
就算是这样,但他一共吻了她一二三……四……数也数不清的次数!这样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发指!她的第一次接吻想要给自己喜欢的人,却莫名其妙给了他,这还不算,她的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都给了他!
这样下去绝对不行!她不允许!
“和我相处的时候最好不要想别的事情。”陆司寒掰过她看想别处的脑袋,声音低沉好听:“当然,除了想我。”
安雨咬了咬牙,感觉自己被他看穿,只能恶狠狠的瞪住他,可在陆司寒眼里,她的瞪视根本没有一点威胁性,反而像一只小奶猫,呜呜地伸出还未成型的利爪。
“陆二少一直这么自恋吗?以为我会像其他女人一样庸俗吗?我是在想你没错,但是我想的是为什么你能这么下流!”对她做了这种事情还能面不改色的和她说话,他就没有羞耻心吗?!还是说羞耻心被狗吃了?
“下流?这可真是新奇的字眼。”陆司寒抬起手臂按在她身后的栏杆上,将她困在自己的两臂之间,低头毫无情绪地看着她。
“很快对陆二少来说就不是新奇了。”安雨冷冷地抬手擦了擦被她吻过的嘴唇,刚才接吻时候的热度降下,她找回了一点理智,自然清醒多了。
女人真是一种能为情所燃的动物,就连她也不意外,仅仅因为接吻就快要丧失了原本对陆司寒的抵触,这是她不想见到的。
陆司寒看着她毫不留情地擦去唇上他留下的痕迹,眼神突然冷了下来。
安雨见他沉默,变本加厉道:“陆二少以为哪个女人都想和你接吻吗?很不巧,我一点都不想。”
她说话时毫不留情,尤其是在他眼神变得更冷后。
气氛突然变得诡异了起来。
过了许久,他突然低声笑了笑,贴着她的耳廓轻声道:“那你想和我做什么?”
“那你想和做什么?”他波澜不惊地望着她,似乎想从她的脸上找出点别的情绪。
安雨今晚第一次见到他笑的时候还被惊艳到了,但一想起在露天阳台上看到他清浅虚伪的笑,她就觉得火大:“……我什么也不想和你做!”
“希望安雨小姐能记住今天的话。”陆司寒抽回手,他没有穿西装外套,外面仅仅套着马甲,里面是一件制版精致的薄衬衫,从远处看就像从油画里走出的优雅贵族,他从口袋里抽出纸巾递给她:“擦一擦。”
“……什么?”安雨警惕地看他。
他指了指她的嘴唇,将手里平摊着的纸巾向前送了送,没有说话。
安雨拒绝道:“不用了。”她不想接受他的任何东西,就算纸巾也是。
“是吗。”他不再坚持,收回了纸巾。
安雨想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偏偏这时候她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接个电话。”
“请便。”陆司寒稍微走远了一点,却没有离开她的视野范围。
安雨滑过接听键,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靓丽的女声,安雨听出了自己妹妹的声音,她已经许久没有给自己打过电话了,今天为什么那么突然?况且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
“许安雨,你在哪儿?”许馨然直呼她的名字,并不觉得不妥,她一直这么叫安雨,姐姐这个称呼安然几乎没有听到过,从很小的时候就是这样。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安雨听到许馨然那边劲爆的音乐声,想起她那一群朋友,脑袋顿时疼了起来。妹妹不安分她是知道,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妹妹在父母眼前装乖,今天的这通电话她能猜出她那边准出了什么事。
“你快来一趟北湾区,地址是188号,要快点啊!最好带点人来,我等你!”许馨然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在挂断前安雨听到电话那头玻璃破碎的声音还有人群的尖叫声。
北湾区是位于市中心红灯区,只有你想不到的店没有你逛不到的店,所涉猎的范围极其广泛,酒吧夜店算是最寻常标配,更过分的店也是有的。
妹妹惹事她总不能不管,再加上最近她也并没有怎么惹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安雨正准备走,陆锡臣叫住了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迟疑了片刻,才道:“我妹妹可能出事了,我要去看一下。”
“这里晚上很难打到车,我和你一起去吧。”陆司寒叫来最近的女仆让她把自己的西装外套拿来,也没有经过安雨的同意,兀自地向外走去。
绝对自我的男人!他根本没有问过她的意见!
不过转念一想,陆司寒也是人,多一个人况且还是一个打架厉害的男人,对她不是没有帮助,上次在会所他一个人挑了一群人的画面还在在脑海里保存着,这么一算并不亏,反而是她赚了。
女仆拿来了陆司寒的外套给他穿上,安雨走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当然也没有忽略女仆脸上浮起的红晕。
她冷哼一声,从他面前高昂着头走过,却还是不自觉地偷看正在穿衣的他。
穿好外套,他绅士地道了声谢谢,这声谢谢发音标准吐字清晰的同时也让女仆更加娇羞了……
安雨看着这一场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陆司寒的杀伤力真的那么大吗,为什么看得她一阵恶寒呢……
跟在陆司寒身后出了门,外面停着的是上次见到的黑色加长商务车,看起来低调的车子里面的装潢却意外的奢华,上次安雨坐进去便感觉出来了。
这次也是一样,黑暗中就连仪表盘上的光也极具质感。
林浣坐在驾驶座上,转过头来问陆司寒:“二少,是回公寓?”说完他又看了看安雨,难不成二少要带安雨小姐回公寓?
“去北湾区。”
“那不是红灯区吗?二少是要去那里办事情?”这么晚了还带安雨小姐一起去,这是个什么情况?
“嗯,你开车吧。”陆司寒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是。”
安雨坐在他的左侧,扭头看着窗外,手放置在膝盖上,坐姿标准。
“很紧张?”闭着眼睛的男人突然开口道。
安雨转头看他,发现他并没有睁开眼,她道:“没有。”
“但你看起来很紧张,你担心她?”陆司寒睁眼,黑瞳在黑暗中扫向她。
“那是我的妹妹,我担心理所应当吧?”
“嗯,也是。”他又一次闭上了眼。
“……”
车子从陆家宅院开出,毕竟陆家宅院坐落在市中心,很快就到了北湾区。
车子是不能进入这个区域的,林浣自然在外头的大型停车场里停了车。
陆司寒下了车,安雨紧随之后。
林浣为了陆司寒的安全着想跟在了他的左右。
绝大多数的城市都存在红灯区,但是在法律上却大相径庭,红灯区的开放程度在表面上并没有那么大胆,既然它存在说明它还是合法的。当然,在这合法的背后到底有多少隐藏没有暴露的非法交易那么就不得而知了。
走在红灯区,周围蓝绿橙红的灯光交错着,迷离致幻,街头站着的女人衣着暴露,破洞的黑色丝袜拉至大腿根部,藏在下半身的短裙中隐约可见。她们无一不是姿势风骚围城圈站在店门外,朝着路上的男人女人吹口哨。
安雨来过这里一次,当然那唯一的一次也是因为许馨然的事情。
许馨然对红灯区有着意外的执着,不仅仅是因为她的那帮狐朋狗友,更是因为她本身就喜欢这里颓废糜烂的气氛。
陆司寒走在大道上,经过他或是看到他的女人都是一脸恨不得扑上来的诱惑表情,甚至还有女人上前来搭讪。
他浑身上下清冷的气质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却能轻易勾起那些个女人不齿的想法。
从不远处走来一个长发飘飘,穿着十厘米黑色高跟鞋的美女,她化了精致的妆容,一双大眼直勾勾看着面无表情陆司寒,完全无视了他身旁的安雨,嗲声嗲气地调笑道:“帅哥,一个人?”
陆司寒低头看着美女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伸手拿下她带着挑逗的手,冷声道:“两个。”
美女这才看到了同样面无表情的安雨,先是观察了一下她不施粉黛的脸,心生妒意,转而又是一笑:“两个人也没有关系,我不介意玩3p,你那么帅,要怎么样都可以哦。”
安雨被面前这个陌生女人的话给震住了。
不介意玩3p?要怎么样都可以?
这位大姐你是在说什么啊?就算是要玩3p也应该要经过她的同意吧?这是你想p就能p的吗?
“帅哥,你看,旁边的那么多女人都盯着你看呢,你知道为什么吗?”美女的血红嘴唇一挑,笑的娇羞无比。
他道:“为什么。”
“因为你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息。”美女手指缠绕着自己的头发卷来卷去,时不时瞥一眼安雨,恨不得她马上从陆司寒身边消失。
安雨听她这么说,在心里赞同地点头,没错,他身上有一股充满了金钱味道的浓烈气息,女人天生对金钱的敏感度促使了她们拥有一双发现有钱男人的火眼金睛。
环顾四周,确实有不少人已经朝着这边看来。
和普通来这条街的上班族和活**丝不同,这是真真正正穿着高级西装,身高超过一米八五,拥有倒三角黄金比例身材,顺带还有着欧美名模般英俊立体五官的男人!
长成这样的男人,她们大概一辈子只在电视杂志上见过。就冲着这张脸,不要钱她们说不定也会倒贴上去。
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有人说道:“这个男人看起来好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啊……听你这么说我也觉的像是在哪里见过!是在哪里呢?”
“我想起来了!我在中心大厦的那副巨型画报上见过他!他是……他是……”
“他是a市陆家的二少爷陆司寒!”
“对对对!就是那个位列钻石排行榜top1的陆司寒!”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么看好像更帅了!我受不了了,能和他待上一晚我这一生也就圆满了啊——”
“你想得美!像他这样的男人看看就好,真的要接近恐怕你就会知道他的可怕之处了!”
“你说得可怕之处难不成是一夜十七次?”女人捂唇调笑道。
林浣在陆司寒身后,亲眼看到美女接近二少爷,又听到那些看上去十分风骚成熟的女人们围在一起谈论关于二少爷“一夜七次”的事情,忍住了想用胶带封住她们嘴巴的冲动。
倒是安雨一本正经对陆司寒眼前的美女道:“请让一让,我们还有正事。”
“正事?来这里还有什么正事,就算有那也是快活的事。”美女抬起短裤下白嫩嫩的腿抬起,蹭了蹭陆司寒的西装裤:“帅哥,我今晚可以一整晚服侍你的哦,不管要几次都行呢。”
陆司寒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倒是兴致盎然地看着安雨挡在了他面前。
安雨借着身高的优势横在她的面前,不悦地皱起眉:“这位女士,请你矜持一点。”
被隔开的美女哈地笑了一声:“你是谁,凭什么叫我矜持?这位帅哥都没说什么,你又是他的谁,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
安雨一时间说不上来,倒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美女的话,没错,陆司寒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她为什么要这样替他着想,再说了,说不定他还暗爽有女人搭讪呢!这么一想,她倒是顿悟了:“你说得也是,那他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一步。”
“你说得也是,那他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一步。”安雨迈开腿,确确实实准备抛下陆司寒去找那个188号。
可还没走过半步,身后的男人迅速的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拖了回来,表情阴沉得可怕:“许安雨!”
“做什么?”她天真无辜地转过头。
“你真的准备就这么走掉?”他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好像她一不小心答错他就会动用极刑。
安雨无所畏惧:“我看陆二少好像一点都没有想走的意思,我知道你喜欢,既然喜欢你不如和这位美女小姐走,说不定还能度过良宵。”
林浣见安雨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又瞧了瞧二少爷冷到极致的表情,开口说道:“安雨小姐,你说的话太过了。”
安雨看了眼林浣:“我不这么觉得。”
陆司寒将她身体掰过来,垂眸看她,黑眸清冷:“所以你想我和她走?”
“……”安雨这才发现陆司寒可怕的表情,一时半会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只是静静地与他对视。
“不回答?”他俯身探上她的发,像是情人间的私语,在她耳边低声诱惑道:“那我可以再问一遍,你想我和她走吗?”
每次他只要一对她耳朵说话她就会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来!安雨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发起烫来,偏偏陆司寒一点放过她的意思都没有,反而似笑非笑道:“你耳朵红了。”
安雨像是被揭穿似得恶狠狠甩开他放在自己肩头的手掌:“你和她走关我什么事?你要走就走好了!我要去找我妹妹了,放手!”
“还嘴硬。”她分明就是不想他走,他不是看不出来,偏偏安雨的个性固执,又对他处处抵触,更不可能当着他的面让他留下来,不过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动了怒。
因为这个女人居然真的想丢下自己走掉!要不是他抓住她,她可能真的会消失在他的眼前。
他讨厌她这样洒脱就这么丢下他,除她之外没有一个人敢对他这么做!从来没有!许安雨够胆,也不知道这个胆子是谁借给她的。要不是他察觉到她眼中明显说谎的痕迹,他可能真会觉得她想让自己和其他女人共度**。
“谁说我嘴硬了!”安雨反驳道,眼睛却飘向了别处,停在虚无的半空。
“嗯,你没有。”他优雅抬起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垂头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地吻了吻,像是品尝蓬松香甜的蛋糕,品尝完后毫不吝啬地赞美道:“确实软。”
安雨的脑袋里发出“轰”的一声巨响,整个人愣在了那里,等反应过来他说的话和做的事后才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你干什么!这里这么多人!”
这里本来就是人来人往的街区,再加上两个人本身就足够吸引人,刚才两人又做了那么亲密的举动,周围有不少人开始起哄:“真人秀噢!不过太短了吧,不够看!”
“不够看不够看!”
“继续!继续!亲一个!”
身着不同服饰的男男女女都在怂恿陆司寒继续下去,他却松开了手,与她保持了距离:“我们走吧。”
安雨咬了咬牙,他事后怎么能这么淡定?他可是在大街上吻了她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吻了她啊!他到底在做什么?
陆二少的脑子里放的东西绝对不是她一个凡人能想象的到的……
“帅哥,别走呀。”被他们晾在一旁的美女见他们要走,追上来抓住了陆司寒。
“林浣。”陆司寒道。
林浣立刻将美女的手从陆司寒身上扒下来:“这位小姐,我们还有正事,不送。”
美女见陆司寒和安雨走远,又见眼前这个青年长的也不错:“小帅哥,你也不错哦,要不你陪我玩玩?”
“不用了。”林浣甩开她,跟上陆司寒的步伐。
安雨看着陆司寒的背影,想到他在周围人起哄后突然放开她,总觉得心也因为他的松手变得空荡荡。
忽略心里的难受,她踩着他的影子前行。
蓝光交穿着红光在眼前晃荡,空气里弥散开糜烂的酒味和烟味,互相搂抱在一起的男女在路灯下激烈亲吻,毫不管周围人的目光。有不少身穿西装的上班族出现在这条街上,他们提着公文包穿行,似乎想在某个酒吧落脚。
远处晃悠悠地走来几个醉酒的大汉,他们在经过安雨的时候晃动的更厉害,几乎要跌倒在她的身上。
安雨本来想躲开,但对方身体雄壮,她还来不及闪躲,见那大汉很快就要跌过来,一双手突然自身前伸出,很快地将她拉了过去。
“小心点。”陆司寒在抓住她手臂的同时也扶了大汉一把。
大汉的同行者连忙把大汉扶住,向他们道了一声谢。
安雨本以为会和醉酒的这群人起冲突,但他们意外的有礼貌,道谢后就走远了。
反倒是陆司寒皱眉看她:“你不知道躲一躲吗?”
“我没有反应过来怎么躲?”她又不是故意不躲,那么大一具身体压过来她怎么可能支撑得住,肯定会摔倒啊,她又不傻!
陆司寒看了她一阵,没说话也没放手,拉着她直接走。
安雨倒也没有挣扎,毕竟他刚才帮了她,要不是他她现在大概已经躺在地上了。
北湾区要走完不到一个小时是做不到的,林浣询问了路边的人188号在什么地方,立刻遭到了那群女人的吐槽:“小帅哥要去188号?你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林浣道:“什么地方?”
“这我就不明说了,想必你去了就会知道了。188号就在那边,你一直往前去就成。”其中一个女人遥遥一指。
林浣回到陆司寒身边告诉了他188号就在前面,很快他们就找到了门面黑漆漆的一家店,而这家店就叫做188号,门牌也是188。
188号门面的装修偏向于黑暗风,一个性感的女人戴着黑色面具站在店门口,露出的嘴唇丰满火红,她见到朝这边走来的陆司寒和安雨,上前拦住了他们,藏在面具下的眼睛朝她们眨了眨:“进门请带上面具。”
说罢她指了指放在门口金属架子里的各种稀奇古怪的面具:“可以按照你们的口味挑选。”
面具?按照口味挑选?许馨然到底进的是什么店?cosplay?sm?为什么进去还要戴面具,难不成里面的场面太劲爆了以便碰到熟人所以要戴面具维护个人**吗?
陆司寒选了一个黑色的幽灵面具,将整张脸都遮了起来,只露出一双同样漆黑的眼睛。
安雨正疑惑为什么他一点犹豫都没有就选了面具,转念想他是为了帮她找到许馨然,心里还是稍稍对他心存感激,其实他放她下车就好,大可不必出来帮她找妹妹。
侧头看着男人被面具完全遮盖住的脸,他似乎察觉到了她在看她,转过头来,声音透过面具传来:“选一个。”
安雨于是在架子里选了一个最正常不过的兔子面具,和架子里所有面具一样,这个面具也是黑色的。黑色兔子面具上还有两根向上竖起的短耳朵,她戴好面具,等林浣选好面具后三人一起进了188号。
店内的装潢和安雨想象中的还是有所不同,哥特式风格将暗黑沉郁的气氛烘托的淋漓尽致,暗红色的光在占地面积巨大的舞池晃动,而在舞池的中央是一个圆形的大舞台,舞台中央放着一个巨型的铁笼。
在舞池的外围是一圈观赏用的贵妃椅沙发,上面躺着的坐着的人脚下都跪坐着一个带面具的性感女郎,女郎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粗长的锁链,而链子的另一端则被交到客人的手中。
安雨被这糜烂而又脱离现实的一幕给震惊到了,她想不到许馨然居然会来这种地方……
林浣这么正直的一个人也被看到的一切惊得说不出话来。
舞池里戴着面具的人扭成一团,诡异的音乐在耳朵里迟迟没有散去,安雨只想快点找到许馨然,可她再一次打电话许馨然已经关了机。
安雨只好向陆司寒求助,语气焦虑:“我打不通电话怎么办?”
“别急。”陆司寒安抚她,掏出手机按下列表其中一人的电话,等待那头接通。
不过多久,手机里传来懒懒的声音:“喂——”
“在哪。”他直截了当地问道。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主动打电话问我在哪?”那头的男人说话语气带着调侃。
“我现在在你这里。”陆司寒垂眸看着安雨,她从刚才起就一直紧张地盯着他看。
“哈哈,你不是说从来不会来这种地方的吗?太阳果然从西边出来了。”身处黑暗环境的男人调出监控,很快就查到了男人站立的地方,看到了他身前站着的身材极好的兔子面具,眯了眯眼睛,探寻的目光在那兔子身上上上下下扫了几遍。
陆司寒面无表情回到:“现在我来了。”
“说吧,你要做什么?”男人握着遥控将监控不断放大再放大,视线一直停留在兔子面具的身上,手指在下巴处摩挲,也就仅仅是兔子侧过身面对监控的那一瞬,男人认出了她来,勾起嘴角戏谑道:“不是吧陆司寒,你把你侄子的媳妇带来这里玩?有够刺激的啊,你和她进行到这种程度了?”
“阿临,你的话题偏了。”陆司寒淡声道。
“我只是好奇。”萧沈临坐在皮椅上,双脚高高翘起在桌面上,“你为什么会带她来这里。”
“她的妹妹在这里,你查一下。”电话里陆司寒的声音和室内放的音乐融合在了一起。
“名字呢?我要名字才能查吧,进来的肯定都要留下邀请函,你以为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萧沈临看了看屏幕上延时传来的消息,那上面写着几个字:陆家二少来了。
在他手下干活的人早就训练得单看一个人的脸就知道这个人是谁,适用范围是a市所有的上流名门。来他这里的高官商人绝对比普通的人要多得多,大家都戴着面具,压根发现不了身边人的身份,这样才能玩的尽兴。
“你妹妹叫什么,和他说。”陆司寒将手机递给安雨。
安雨接过手机道:“许馨然。”
“我知道了。”萧沈临回了三个字便快速掐断了电话,没想到陆司寒居然直接将手机交给了她,要是她听出了自己的声音还得了!或者说,要是被她知道自己经营这么一家可以说“令人发指”的“情趣会所”,她大概会觉得他是个变态吧?
“……对方挂了。”安雨把手机还给了陆司寒。
“没有关系,他很快就会打回来。”陆司寒将手机放回口袋,随意挑了一张空着的黑色贵妃椅坐下,见安雨还站着朝她道:“过来坐。”
安雨不情不愿地磨蹭到贵妃椅旁,僵硬地坐下。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对这里的一切都没有认知,只知道这是玩乐的地方,更难相信的是许馨然居然会来这里。
去普通的酒吧也就算了,偏偏这个地方不普通到了极点。
环顾四周,空的贵妃椅都已经被坐满,舞池里的人也越来越多,音乐声都难以盖过人的说话声。
林浣站在椅旁,看着中央舞台上的巨型铁笼,他也是第一次来,难以理解这个笼子到底是做什么用。
另一边,萧沈临打了个电话给下属:“查一下有没有叫许馨然的。”
下属调出名单,输入这三个字,汇报道:“这位小姐现在在2号包厢,但是……”
“但是什么?”2号包厢位于二楼,是一处固定包厢,视野极佳,要预定这么一个包厢需要提前一周的时间,说明来的人非富即贵,萧沈临又按了几下遥控,监控画面一跳,跳至了二楼包厢前的过道。
下属道:“但是这位小姐是跟着别人进来的,不久前砸了酒杯引发动乱的也是这位小姐。”
萧沈临看着一小时前一个女生和三四个男生勾肩搭背进了包厢就再也没有出来,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是谁带她来的?”
“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生,但是定了这个包厢的是北湾区的黄爷。”
萧沈临沉声道:“我知道了。”挂断电话,他立刻拨通了陆司寒的号码。
打通后萧沈临直截了当道:“人找到了,在二楼的2号包厢,不过呢,事情好像有些复杂。”
“怎么?”陆司寒的目光看向灯光刺目的舞台。
“订了二号包厢是独霸北湾区的黄南龙,但他本人没有出现,来的是他儿子。”萧沈临说道。
就在这时,牢笼中央的升降梯缓缓落下,等升降梯再旋转上来时牢笼中赫然多了一名仅着透明真空蕾丝裙的的女人。她戴着黑色的面具,腰肢盈盈,大胸翘臀,跪坐在地上,白嫩的肌肤吹弹可破,一双似水双眸自面具后轻眨。
身穿一身黑西装,戴黑面具的司仪也在同一时间登场,他站在笼子外,笑着介绍道:“我们一个月一次的狂欢夜终于在今晚拉开了序幕!这是今天我们‘188号’推出的独特商品!此次拍卖于凌晨十二点结束,价高者得商品!此次商品底价为10万,也就是说从十万起拍!”
“现在开始,进入我们的第一环节!商品介绍!”司仪话音刚落,圆形会场的四面投影墙壁亮了起来!
屏幕上记录着商品的身高,体重,三围,还有其他部位的精准测量,只有想不到没有测不到的地方!除此之外更让人面红耳赤的是经历那里写的是处!更过分的是那上面还附了照片……
台下的气氛一度被炒得火热,男人们因为笼子中的尤物而红了眼睛,拍卖的价格一路攀升。
而安雨除了呆了眼还是呆了眼,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句话:
原来还能这么玩……
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当作商品进行拍卖?她是生活在文明的二十一世纪吗?为什么她感觉自己来到了另外一个奇妙的世界呢?
安雨在一波一波的震惊中更加冷静了,要是现在告诉她世界马上要爆炸她应该也会淡定地坐在这里说一句“哦,是吗”。她在这时意外想看一看陆司寒的表情。
红橙黄绿的光在整个会场扫荡,会场里并不暗,陆司寒的脸部轮廓在这些光影中变得更为立体,他合上手机,侧头对她说道:“找到你妹妹了。”
“她在哪里?”都这个时间了,许馨然要是再不回去父母准是要担心的,她也不希望她出事。
“二楼包厢。”陆司寒的眼睛并未和她有过多的接触,继续道:“我上去就好,你留在这里。”
安雨拒绝,就算他是出于好意,她也不想再欠他人情:“不行,我和你一起去,毕竟这是我妹妹的事情。”
陆司寒沉默片刻,沉声道:“走吧。”
安雨在临走前朝舞台上看了最后一眼,她看到笼中的女人站了起来,撩开本来就没什么遮挡的裙子,露在外面的嘴唇带着诱惑的笑意。
女人正面对着安雨的方向,大胆地秀出自己的大胸和大腿,和外面那些廉价的女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安雨意外被诱惑住了,站在原地怎么也挪不开步子。
陆司寒见此,轻笑出声:“你喜欢?”
“……不喜欢。”
“也对,你自己也有。”他看了她一眼。
安雨的脸立刻烧起来,想了想堵在喉咙里反驳的话,硬是憋了过去:“我们快走吧,找人要紧。”
188号的二楼装潢又是另外一种暗黑风格的奢华。
像是吸血鬼古堡一般的幽深长廊,长廊两旁点着复古样式的烛灯。廊子只有几个走动的身穿燕尾服的侍者,房间和房间隔着一段较长距离。
林浣在2号包厢前停住脚步,看了眼陆司寒后敲了敲门。
门板的隔音效果太好,导致里面的声音外面完全听不到,林浣见没有动静再次敲了敲门,只不过这次力度更大了。
没过多久门被一个身穿皮衣皮裤的中年男人打开,他那双绿豆小眼在林浣身上停留了片刻,又看向他身后的陆司寒和安雨,当他看到安雨藏在面具后的眼睛时觉得分外熟悉,却想不出在哪见过。
安雨在同时认出了这个皮衣男,就是那天在小巷子里被她打趴下的男人。
“有什么事吗?”皮衣男目光从安雨身上移开,又在陆司寒身上停留了片刻。
“找人。”林浣答到。
“这里没有你们想找的人!”皮衣男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正准备关上门,林浣用手挡住了门。
安雨立刻门内喊道:“许馨然!你在里面吗!”
里面一片寂静。
安雨立刻和陆司寒眼神示意,安雨对皮衣男冷声道:“开门。”
皮衣男一想到房间内的景象,他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门口和他们僵着。
站在安雨身边的那个高挑男人更不用说了,他戴着全黑的幽灵面具,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准确的说这种气息里还藏着些别的可怕东西,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室内传来一道男音:“谁?”
“老大,是不认识的人,说来找人的!”皮衣男转头对坐在沙发上的人说道。
安雨透过门开启的那条缝隙看过去并不能捕捉到什么有利的信息,唯一能确定的是里面的灯光昏暗,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沙发上的人姿势懒散,拿过桌上的酒喝了一口才慢悠悠道:“找谁啊?”
“一个叫许馨然的。”皮衣男如实禀告。
“让他们进来。”
“可是老大……”
“没事,有我在,你们怕什么!”
皮衣男一阵瑟缩,颤巍巍地打开了门。
安雨在林浣之前就冲进了室内,陆司寒紧随其后,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上。
室内很黑,仅有的一处光源是一面巨大的透明玻璃窗,外面的灯光照射进室内。这里的视野极佳,能清楚地看到会场舞台中央发生的一切,而玻璃窗旁是实时直播的场景,就连那件“商品”身上蕾丝的花纹都被拍摄出来。
在玻璃窗的对面是一座大得像床一样的沙发,一个身上仅穿黑色紧身背心的学生模样的少年正侧躺在上面,他细碎的短发遮住了一只眼睛,两只耳朵上都挂着样貌奇特的耳钉,他用手撑着头,练得匀称非常的手臂抬了抬,倚在沙发旁的一个女人便栖身上前和他接起吻来。
接吻的啧啧声在耳边萦绕,女人半露的屁股正对着安雨摇得起劲,她冷着脸上前,猛地将那女人拽起来扔到地上,迎上少年错愕的目光,冷声道:“我妹妹呢?”
陆司寒在黑暗中走至角落无人问津的单人沙发坐下,目光不偏不倚紧锁在安雨身上,他以看戏者的姿态观赏着她的一举一动,一点想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站在他身旁的林浣都不解:“二少,我们什么都不做吗?”
“她可以的。”他短短的四个字足矣让林浣懂得了一切,少爷这是想要藏在安雨小姐身后做后盾罢了。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估计只是想享受一下安雨小姐撑不下去时求助于他的那种快感罢了……
林浣看到安雨霸气地将那女人甩在地下,总有种看黑道女头目手撕小三的错觉。他在暗叹安雨直截了当性情的同时也在担心着她,毕竟粗略看过来这房间里的人不会少于十个。
因为安雨突然的举动,那个被扔到沙发下的女人一直处在懵逼的状态,而沙发上的少年回过神后邪邪得一笑:“女人你胆子挺大。”
“我妹妹呢。”她无视他说的话,又一次问道。
少年根本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从沙发上起身,抬手迅速抬手扯掉了安雨脸上的面具,看到了她那张精致漂亮到不可思议的脸。
“你妹妹是谁,和你一样漂亮吗?”少年在视觉冲击下将手中的酒杯扔到地上,幸而有柔软的地毯酒杯并没有破碎。
安雨因为他的话皱起眉头:“你说还是不说?”
少年面露残忍:“你威胁我没什么用,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都不关我的事,我的妹妹被你们带到这里了,你最好快点把她交出来。”安雨说完扫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发现黑暗中暗流涌动,人并不少。
“哈哈哈哈哈哈哈。”少年突然大声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过了许久才停下来:“我叫黄允仁,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
“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她居然不知道我是谁?”少年一笑,沙发后那群站立着的保镖模样的人都笑了起来,尴尬的哈哈声在室内蔓延开来。等少年一停下来,这笑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安雨只想快些找到许馨然,不料这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困难的多。
林浣在陆司寒左右,压低声音道:“二少爷,我们是不是不要出面比较好?毕竟黄爷他和您的交集并不少,您也和他的儿子打过几次照面,他应该会认出您吧……”
“不会。”陆司寒淡声说道,目光幽深,“他认不出我的。”
“为什么?”林浣疑惑道。
“我带了面具。”
“……”林浣这才想起,从进来的一开始陆司寒就是带着面具的……
而安雨的面具已经被扯了下来,这就不太妙了。
在这时黄允仁对安雨的兴趣更加浓重:“看来你不经常来这里?”
“我不是来和你聊天的。”
黄允仁这才兴致缺缺地勾了勾手叫来皮衣男,问道:“你们是不是抓了个叫许馨然的?”
皮衣男瑟瑟发抖,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少年:“老大这我就不知道了啊,我们是为老大你抓了很多小女生来,名字我们没有调查过啊,都是在街上随便找的……她们都在后面呢……”
“把她们都带上来。”少年手一挥,黑衣人立刻行动起来,将隔间抓到的女生们都赶了出来,一字排开呈现在少年的面前。
安雨站在离这群女生不远的地方,借着窗户外的光线,很快就找到了手脚被绑着口中塞着抹布的许馨然,她正看着自己,双目一头染成黄色的短发在黑暗里格外刺眼。
几个月不见,许馨然和想象中的一点都不相同。要是父母见到她在这种地方估计气得肺都要炸了。
黄允仁粗略扫了一遍那群年纪和他相当的女生,看向安雨:“哪个是你妹妹?”
安雨指了指他斜侧方的女生:“这个。”
黄允仁朝黑衣人命令道:“解绑。”
黑衣人立马上前解绑,等一拿开许馨然嘴里的抹布,她就爆出一口流利的脏话,骂够了直接朝着黄允仁喊道:“黄允仁!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学校里装乖乖三好学生也就算了!你他妈居然敢绑我!你真是瞎了眼了敢绑我!操!”
黄允仁眼睛一眯:“你是谁?”
“我还能是谁?!我们同桌了两年你还问我是谁?!”
黄允仁虽然身处黑道世家,但因为父亲的严厉要求,他在学校一直保持着优良的作风,整一个就是清新脱俗的三好学生优秀干部,学习成绩次次稳占第一,再加上他先天条件优越,长的又干净好看,是不少女生偷偷暗恋的对象,他在众多女性生物眼中大概就是一个只会乖乖学习,三句话不离读书的秀气男生。
可就在今天晚上,许馨然从一家经常光顾的酒吧里出来,正准备回家,却突然看到了一个背影极其像他的男生,同桌两年,她如果连他的背影也分不出来那还做什么同桌?
她那时鬼迷心窍地偷偷跟了上去,从他微微转过来的侧脸发现这个出现在北湾区的人真的是黄允仁。
好一个三好学生优秀干部,好一个年级第一,好一个每天不离书的书呆子,她一直觉得他只会读书简直蠢的要命,可是在她亲眼看着他在一群黑衣人的簇拥下进了这家名叫188号的她从来没有去过的情趣店铺的时候……
她彻底懂得了什么叫做两面派。
她跟在那群人身后神不知鬼不觉进了这家店,但是在进来之后她失去了目标人物,只能漫无目的的寻找他,偏偏这时候有一个陌生人的咸猪手摸了她的屁股一下,她气的抄起酒瓶就砸,要不是那人躲得快指不定现在还躺在地上。
这么一闹腾,再加上她的偷偷进来没有戴面具,很快就被那个咸猪手的人给围堵了,她趁着空档给安雨打了电话,好不容易逃出来,刚躲到一个房间里,便被人打昏了。
等再次醒过来已经手脚被绑,嘴里塞着抹布和一群女生硬塞在小房间里,她一度认为自己被卖y团体绑架了……
黄允仁思索了一会,印象中在学校确实有那么一个所谓的同桌,不过长什么样他确实没有仔细观察过,只拖长音调道:“哦——同桌?”
在黄允仁说完那一声同桌后皮衣男立刻开口道:“老大,这个女的是我们在小房间里抓到的,不过她好像跟踪我们很久了,我们的人都发现了她。”
黄允仁指了指许馨然:“那她……是你妹妹?”
安雨转过身,直面他回答道:“是,我是来带她回去的。”
皮衣男在这时才正真看清楚安雨的长相,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这不是那天在小巷子里遇到的凶残女人吗?!冤家路窄居然在这里见到了!回想起当时面前女子狠厉的出腿,他的下身就隐隐作痛。
“要带走她可以,当然,你要付出等同的代价。”黄允仁重新坐回沙发里,垂下来的刘海盖住他一边的眼睛,衬得他的表情愈发张扬,就连耳朵上的耳钉也因为他的表情闪烁异样的炫光。
“许安雨你别听他瞎放屁!你直接带我走,他不敢拿我怎么样的!”许馨然骂道。
安雨直接无视了许馨然的话,沉静地看着他:“你想要什么。”
“嗯……我想想。”黄允仁抬手摸着耳朵上的银色耳钉,勾唇邪邪笑了笑:“不如你留下来吧。”
陆司寒坐在单人沙发上,原本随意扫向玻璃窗外的目光重新回到室内,落在了黄允仁那张年轻气盛的脸上,修长手指拾起一旁桌子上的酒杯移到半空,然后自然的松开手。
“哗啦——”一声。
酒杯毫无预兆地砸落在地,顷刻间支离破碎。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角落看来。
“抱歉,手滑。”他轻启薄唇,嘴上说着抱歉,却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透过漆黑面具的双瞳闪着星点微光,像是摄人心魂的黑洞,能轻易将人吸入其中。
男人从进门到坐下,直到现在都没有被房间里的其他人发现过,他只是安静待在角落,低垂眼帘把玩着手里样式独特的西装袖扣,就像冰冷幽潭,深不见底。
安雨朝陆司寒看去的时候他也正在看她,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确实拥有任何勾引女人的资本,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却足矣让在场的女性生物看得痴愣。
面对突然出现浑身散发强大气场男人,黄允仁不爽道:“你又是谁?”
陆司寒没理会他,倒是看着安雨的眼神愈来愈深沉。
黄允仁寻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安雨,加上安雨离他的距离并不远,他在心里猜测陆司寒和安雨关系的同时拽住安雨手臂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安雨没料到他速度这么快,而黄允仁又躺在沙发上,这么一拉她直接朝着他怀里撞去!
黄允仁得意地眯起眼,眼睛挑畔地看向陆司寒,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放你妹妹回去可以,但是,下个星期这个时间,你必须来这里陪我。你也不想让你妹妹一直留在这里吧?”
“……你在威胁我吗?”安雨咬了咬牙,自己居然被一个和自己妹妹一样大的小鬼威胁了?
黄允仁见男人已经朝着这边走来,又是挑畔一笑:“你大可试一试,要是下星期我等不到你,我会亲自抓了你妹妹,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黄允仁见男人已经朝着这边走来,又是挑畔一笑:“你大可试一试,要是下星期我等不到你,我会亲自抓了你妹妹,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了。”再这样纠缠下去不知道会到什么时候,安雨答应了下来。
“只能你一个人来,你身后这个男人就不要带了。”黄允仁说道。
没等话音落下,安雨只觉得腰的位置一紧,紧接着她就被一双大掌轻松拉了起来,落入男人熟悉的怀抱中。
这样亲密的姿势带着极强的占有欲,安雨的背靠着他的胸膛,能感受到他散发着热量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来。她反应迅速地从他怀中退了出来,到了声谢谢。
黄允仁点了其中一个黑衣男:“你,去把她的绳子解了吧。”
黑衣男立刻上前,三下五除二就把绳子松开了。
许馨然被松了绑,非但不领情还对安雨冷冷道:“以后我的事情你少管!”说完不忘狠狠瞪一眼黄允仁,扭头就走。
安雨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刚想追出去,却被陆司寒拦住了:“不用追了。”
“可是这么晚了她一个人不安全……”
“会有人送她回去的,放心。”陆锡臣淡声说道。
他每次轻描淡写的回答却每次都能让她安下心来。
和陆司寒一同离开2号包厢,安雨习惯性地跟在了他的身后,按照他的步伐前进,但因为他的腿长了她一大截,她只能加快步伐才赶得上他。
林浣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不见了踪影,安雨虽然疑惑却没有说出来。
“林浣去办事了。”陆司寒道出了安雨的疑惑。
“哦。”他好像随意就能猜到她在想什么,这一点安雨很是不解。
长廊里的烛光似乎比来时要暗下了那么一点点,氛围暧昧。
在快要下楼梯时,他侧过头突然问道:“刚才他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安雨故作轻松道。
他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后转回头去,脸上的面具如同黑暗中的恶魔,散发出浓重的危险气息。
莫名的,安雨觉得陆司寒好像变得……有那么点不一样……
2楼包厢。
玻璃窗外的牢笼中,女人摆出各种妩媚的姿势吸引客人以更高的价位买下她。
司仪的声音环绕在整个房间:“现在竞拍开始!”
黄允仁拨动耳朵上的耳钉,手撑着下巴看得兴致高昂,跪坐在沙发旁颈部带着项圈的女人又一次爬了上来,正准备开始新一轮的挑逗,皮衣男却在这时突然开了口:“那老大,这些个女的怎么办啊?”
黄允仁扫视了一番面前绑的歪七扭八的女人们,摆了摆手:“让她们从哪来回哪去。”
想了想,他又问皮衣男道:“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我不知道啊老大。”他哪见过那样厉害的男人啊,单凭男人波澜不惊的处事风度他就知道男人不简单。
“下次我要好好查一查。”黄允仁哼笑一声,搂过自己的“宠物”,当着众人的面亲热起来。
一群黑衣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纷纷在心中暗叹自家老大的风流倜傥。
面前男人高挑挺直的脊背看起来安全感十足,安雨垂下眼帘,从刚才开始男人就恢复了冷淡的情绪,甚至连步伐也加快了,她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不同寻常的气场。
他在生气,安雨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
但陆司寒凭什么生气?她都没有生气!他没有经过她同意吻了她那么多次她都没有生气!他为什么生气?!越想越气,安雨在他背后对着他的影子踹了几脚,不解气,又踹了几脚。
“你在做什么?”男人有所察觉侧过头来。
安雨立即停下动作。
“林浣现在已经在店门口了,他会送你回去。”陆司寒停下脚步对她道。
“那你呢?”安雨下意识脱口而出,说完便意识到了语言上的错误,他去哪关她什么事,他又不用做什么事都向她汇报,她也根本没有这个资格问这种欠缺思考的问题。
陆司寒也因为她的话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回答道:“有事。”
说罢,他头也不回走入人海。
午夜时分的188号气氛格外热烈,关于笼中商品的竞拍已经开始,坐在外围沙发中的客人们兴致高昂地喊价声此起彼伏。
安雨的视线紧随着他,直到他消失在眼前。
心中的空落比想象中还要来的剧烈,她甩去那一份落寞,转身离开。
可安雨并没有发现,在她看不见的角落,男人一直注视着她从未离开,当看到她眼底的茫然失落,他浅浅勾了勾嘴角。
直至她消失在视野范围内陆司寒才抬手,对身边站了许久男侍者道:“带我去见他。”
男侍者尽职尽责带他到一扇和墙壁融为一体的黑色门前,开启了密码锁,对他道:“老板他在里面等您很久了。”
自动打开的门内一片漆黑,只有大屏幕上放着各个地点的监控。
陆司寒没有迟疑地踏入门内,男侍者待在门外,静静地关上了门。
萧沈临原本背对着陆司寒的座椅转了过来,那张俊脸上满是郎朗笑意:“司寒,你来了。”
“嗯。”陆司寒看起来并不像第一次来这里的模样,他随意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走至萧沈临办公桌前,双手撑着桌面,微扬起头看着监控里的画面。
最中心的监控正是中心舞台。
“这次的这个女人可是我从黄宗海那里赢回来的,质量上乘,味道不错。”
“你倒是尝过了?”他垂着眼帘看着面容带笑玩世不恭的萧沈临。
“我哪敢呢,她可是雏儿呢。要不你买下来尝尝?”萧沈临翘着脚打着节拍,神情惬意。
陆司寒淡漠扫过屏幕中女人的波涛汹涌,淡声回道:“没兴趣。”
“你当然没兴趣,你都有安雨小美人了还需要这个?”萧沈临想了想刚才监控里的画面,笑得十分邪恶:“刚才你就这么抛下了安雨小美人,啧啧,你都没看到她的眼神,真的是让人心疼无比。”
“……”
萧沈临见陆司寒沉眸看着自己,笑的更为灿烂:“还有,你这么丢下她让她自己出去,要是她还没走出去就遇到了什么不测,到时候心疼的估计是你了。”
“她没有你想的那么弱,我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陆司寒眼里倒映出屏幕微光,眼瞳有种别样的精致美感。
“啧啧。”萧沈临将椅子转来转去,“我真的越来越好奇她以后嫁进陆家会是怎么样的情景,估计她做梦都没想过会有那一天。”
“她不会知道的。”陆司寒浓密平直的睫毛微颤,等他再次看向屏幕,眼里是无尽的冷漠:“我也不会让她知道。”
“这话也不要放的太早。”萧沈临隐隐有些担忧,他和陆司寒是经历了少年时光的挚友,他自然对陆司寒的脾气性格已经摸得透透的,正是因为如此才担心他。
安雨的出现很巧,却也不巧。
一切都是陆家的安排,除了她,陆家所有的人都知道她的未来,可她本人却什么也不知道。
当然她也不可能会发现自己父母和陆家的交易。
但秘密总不可能会一辈子躲在上锁的柜子里,她总有一天会发现,到那个时候,他会怎么做?
“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陆司寒说道。
萧沈临小道:“乐意为之。”
***
安雨出来的时候街上的人已经少了大半,人们似乎都找到了今夜的归宿。
她今天只穿了一天单薄的黑裙,晚上的温度又下降的特别快,她捂着手臂,远远看到林浣朝这边走来。
林浣走到安雨面前,将手里沉甸甸的巨大手提袋打开,对她道:“二少爷特地让我去外面买了外套,也不知道安雨小姐喜欢什么样的就买了几件。”
林浣中途被陆司寒派出去买衣服的时候内心十分郁闷,自己的用途什么时候这么广泛了?不仅买衣服还要按照少爷的口味挑选,这简直比让他扛枪上前线打仗还要困难!
但是也难得见少爷对谁这么上心,安雨小姐还真的是例外中的例外,搞的他都觉得她是他半个主子了!
而安雨此刻的心情也是复杂,原来林浣突然消失是陆司寒让他给自己买外套了?他是什么时候……
明明刚才下楼梯的时候还对自己这么冷淡,安雨一双清凉眸子看着袋子里略厚的外套,一时间失了神,脑子里满是陆司寒消失在人海里的画面。
他的气息,他的表情,他的眼神,在这一刻都变得清晰无比。
她摇头想丢掉脑海里他的影像,却怎么也做不到。
为什么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他?
“安雨小姐你选一件穿上吧。”林浣突然说道。
安雨回过神,看着林浣的眼睛,愣了几秒才在袋子中随便拿了一件外套,动作机械地穿上。
林浣这才舒了一口气,刚才看安雨小姐失神看着自己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了呢。
“这里车开不进来,只能停在停车场,还请安雨小姐和我一起过去。”
“嗯。”安雨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林浣领着她到停车场,为她开了车门。安雨坐进车内,将自己埋进外套中,眸子看向窗外。
林浣发动引擎,车子很快开离这片区域。
安雨看着窗外风景不断倒退,隐约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问林浣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林浣正经道:“二少爷的私人公寓。”
安雨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脱口而出:“不不不,林浣,我要去的地方是学校。”
“是这样吗?”虽然少爷没有和他说送安雨小姐去哪,可是他下意识觉得应该送她到二少爷的公寓去。
“……难道不是这样吗?”
“那好的,去学校。”林浣打着方向盘换了个行驶方向。
街上的车很少,路灯一盏盏延伸向远方,昏黄的灯一跳一跳。
“安雨小姐?”林浣在学校前停了车,转头一看发现安雨已经倒在后座上睡着了,他叫了安雨几声,她缓缓睁开眼。
“已经到了吗?”
“是的安雨小姐。”
安雨自己开了车门下车,没有理会林浣在她下车后说了什么,直奔女生宿舍。
早就过了门禁时间,安雨意外看到一楼的窗户没有关上,犹豫了片刻从窗户爬了进去。
轻手轻脚回到寝室,还没等她走到自己座位上,六顺的声音极具威严地传来:“安雨——欢迎回来——”
安雨一惊,抬头发现她们三人的床上都散发着手机的荧光,叹了口气:“你们都没睡?”
“还早着呢,夜生活都没开始!”冬瓜探出头来,“你如实说来,你这么晚回来到底去了哪!这几天你的行踪诡异,让我好奇心爆棚。”
“好奇有什么用!行动才有用!”六顺反驳冬瓜。
安雨笑了笑:“我今晚去找我妹妹了,所以晚回来了。”
“你妹妹?就那个上次来学校找你的那个?”六顺还记得那天安雨妹妹穿着校服来找安雨,后来两人说了几句她的妹妹就走了,印象中安雨的妹妹对她的态度并不好。
“嗯。”安雨将碎发拨到耳后,“我超累的好吗,回来还要接受你们的调查。”
“我们这不是关心你吗小宝贝!”冬瓜躺在床上做妖娆状,“要不要上来玩会呀安雨宝贝?”
“……我拒绝。”
“安雨你出去的时候有穿外套吗?”沐沐的目光从手机上移开,落在了安雨的外套上,发现了什么似得惊奇道:“这不是dior最新款的秋款外套吗?这款是主打,今早我还在杂志上看到过!”
“真的假的!”冬瓜也是一惊,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安雨淡定地脱下外套放在桌上:“可能吧。”
“不是吧安雨!你怎么可以表现的这么淡定?!说,外套是哪个男人披在你身上的!我嗅到了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冬瓜你属狗的吧鼻子那么灵?还荷尔蒙气息,我以为你只闻得到自己身上浓浓的饥渴气息。”六顺毫不留情道。
“我也这么觉得。”安雨收拾好换洗的衣物进了浴室间,随后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沐沐躺在床上,手机的屏幕早已暗下去,她看着安雨放在桌上的外套,最终移开了目光。
隔日。
因为昨晚回来得太迟导致安雨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今天她没有课,现在理应已经在陆家了。
躺在床上思索人生同时她划开手机,发现有一条未查看的短信,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一点。
她点开短信,上面安静地躺着一行字:到学校了吗。
安雨的直觉告诉她发短信的人是陆司寒。
他打过她的电话但她从没有存过他的号码,安雨手指在屏幕上上下滑动,短信的界面跳来跳去,始终只有那五个字。
她盯着那五个字看得眼睛发酸,手放在回复短信的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回复短信是礼貌问题,况且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为什么就是那么难以下手?她点开又退出,点开又退出,来来回回了几次才下定决心回他的短信,可回的也就那几个普通无比的感谢语:已经到了,昨晚没有回复很抱歉,还有,谢谢。
安雨到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也没明白自己复杂的心情。
自从到陆家当了家教,她的生活里完全被陆司寒的身影占据,哪里都是他哪里都有他……
将手机甩到一旁,她用被子捂住脑袋,在床上滚了一圈,然后猛地起身。
手机在这时突然震动了起来,她拿起来看,短信那里多了一条——
嗯。
回的那么快居然只有一个字?
安雨又将手机一甩。
而另一端,会议室。
坐在长桌首座的男人靠着扶手,手指抵着下巴,垂眸看着手机,纤长手指在屏幕上流畅地上下滑动。
会议室长桌的两边坐满了身穿西装的高层,他们各个面露惊讶用眼神交流,目标无一不是自家的首席。每次会议都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强势男人居然会看手机?
今天是什么情况?
首席开会居然看手机?不是吧?有新情况啊看来!
“为什么停下来了。”陆司寒自座位中抬起头,黑眸扫了一圈两旁坐着的高层,冷声道:“继续刚才的方案探讨。”
高层们各个留下冷汗来,不敢再看他,继续方案的深入交流。
当然也有人偷偷地观察着陆司寒,见他面无表情地看手机,并没有看出什么新的情况来,也就放弃了。
陆司寒收起手机,扫了自己面前摆放的厚厚一叠的资料,眉头皱起:“这个话题不用继续了。”
众人骇然,生怕面前这个长相迷人的男人发怒。不过就算他发怒,也比他们这几个老头子好看多了。
“下个月圣诞在大厦楼顶的宴会是谁负责的?”陆司寒坐直身子,声音在这巨大的会议室中音量不减半分。
“是我。”一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
“嗯,那就交给你了。”陆司寒的视线停留在男人身上几秒后便淡然移开。
会议在半小时后结束,陆司寒率先走出会议室,对身后的林浣道:“林铭下周就要回来了,我在那天会放你一天假。”
林浣一惊:“哥他要回来了?”
“嗯。”
“是美国的收购任务完成了他才回来的吗?”林浣记得在一个月前陆司寒特派自己的哥哥林铭去美国收购一家大型酒店,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应该不太可能完成一系列的交易程序,这次的收购计划陆司寒策划了将近一年,最近才正真开始有了动作。
陆司寒眼露锋芒,却被他的长睫轻而易举掩去:“最后的收尾不用他来做,他回来还有更重要的事。”
荒废了一个早上,安雨收拾好一切,看着放置在桌上的外套,想了想最终还是整齐叠好放进袋子中,她要找机会将衣服还给陆司寒,不过不是今天,她想她应该碰不到他了吧。
出门的时候,她发现外面下起了小雨,天空也是阴沉得可怕。
她撑起伞走进雨幕中,脚下踩起小朵水花。小心翼翼地行走,她的目光透过伞,不经意间侧头,看到雨幕中站着的高挑男人,愣住。
直到男人同样侧头看向她,她才确认了眼前这个人真是的陆司寒。
他的视线平静落在她身上,黑瞳隔着雨幕幽深望来,他手中撑着一把黑伞,配上一身正式的黑色西装,像是刚放下工作出来。
即使是阴沉的下雨天,男人身上的气质却不减分毫,反而更添一股淡然。
如同雨雾连绵的群山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沉睡,美的浑然天成惊心动魄。
安雨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想开口问他很多脑子里涌出的问题,却一个也问不出口,只痴痴看着这一幕,忘了自己该做出的反应。
陆司寒朝她走来,姿态自然优雅,像是从水墨画中走出来的翩翩公子。
“有……什么事吗?”她佯装镇定地问道。
“要去陆家?”他走近她,黑伞靠着她的伞,一黑一白分外和谐。
“嗯。”
陆司寒对着不远处的车扬了扬下巴:“上车吧,我也要去。”
安雨沉默,难不成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接她去陆家?还有,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学校?更甚至居然这么巧的遇到……
走至车旁,男人利落的打开副驾驶着的门,看向安雨。
安雨收起伞坐进车内,深深吸了一口气。
男人绕过车尾坐进驾驶座,看到安雨正在系安全带,长手一伸,接过她手里的安全带,头靠了过来:“我来。”
安雨往后躲了一下,陆司寒随之更靠了过来,她的鼻尖充斥着他身上隐隐传来的冷冽雅致的味道,这样的味道在男人的身上出现无疑充满致命的吸引力。
他的发丝堪堪擦过她的面颊,与此同时他的眼睛扫了过来:“怎么了?”
安雨摇头,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他的嘴唇上。
淡色的薄唇轮廓分明,明明是适合微笑的唇形,可却被他冷硬地抿起。
陆司寒察觉到她在看自己的嘴唇,漫不经心道:“安雨小姐在看什么?”
安雨知道自己暴露了,别开视线不再去看他:“没什么。”
他没说话,后退从她身前撤离,淡声道:“没什么就好。”
偏偏这句没什么说的意味深长,安雨恨不得立刻拔开他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的什么!
***
陆家。
雨还在不停地下。
雨珠拍打在车窗,噼里啪啦的声音不像下雨倒是像下起了冰雹。车窗上拖着长长的雨痕,看起来冷冰冰的。
外面的温度降得格外快,没有一会雾气就贴在了车窗上。
陆家的别墅在雨雾中看不真切。
车子驶入陆家自动开启的铁门,向远处的别墅进发。
宽阔的道路两旁是精心打理过的蔷薇花,明明在这个季节早应该凋谢,它们却还是绚烂地盛开。
就在这时,安雨看到车窗外一抹人影一闪而过,她立刻转头对陆司寒说道:“停车!”
“怎么了?”陆司寒踩下油门,不解问道。
“我看到锡臣了。”她看到陆锡臣出现在花园里的身影,虽然距离离得很远,但是她很肯定那就是陆锡臣。
陆司寒在听到这两个字时眉头一皱,连伞都没有拿直接开门下了车,动作快得安雨都没看清他就已经走出去老远。
安雨见状也赶不及拿伞,拉开车门就追了上去。
雨越下越大,几乎是一股脑倾倒下来,又起了风,雨胡乱钻进衣领中,安雨被冷的颤了颤,看到了陆司寒稳步朝陆锡臣的方向走去,脚下溅起大朵水花。
在陆家大到离谱的花园里,陆锡臣整个人被淋得湿透,头发颓然地贴着他苍白的脸颊,他在雨中仅仅穿着睡衣,脚上甚至都没有穿鞋。他目光呆滞地紧盯一处地方,安雨寻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仅仅只是一片栽种着蔷薇花的灌木丛。
陆司寒紧锁眉头上前按住陆锡臣的肩膀,在雨中低声道:“锡臣,该回去了。”
陆锡臣没有说话,木然站着,连眼神都没有变。
陆司寒尝试了几次,他都是一个表情一个动作,一直看着蔷薇花从,像是透过盛开的花看着另外的什么东西。
雨下的毫不留情。
三人皆浑身湿透,陆司寒没有任何办法,他陪着陆锡臣站着,流淌着水珠的眼睫轻颤,望着蔷薇花从的眼神盛满痛楚,就连声音也变得苦涩:“回去吧。”
安雨止住脚步,想要从陆司寒眼中找出些什么,可是没有,刚才那一瞬间被她捕捉到的情绪早已从他的眸子里撤离,只剩下了无尽的虚空。
陆锡臣痛苦的捂住头蹲下身,在泥泞的土地里跪了下来,一双无神的双眸睁得大大的,空洞得像是两个黑魆魆的眼窟窿。被雨淋湿的睡衣贴在他的身体上,他冻得瑟瑟发抖,似乎在下一秒就会栽倒在地。
陆司寒随着他蹲下来,想要动手将他抱起送回别墅,可只要他的手一触碰到他他就会用力反抗。反复几次,陆司寒颓然地起身,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拨通赵管家的电话,声音明显透着疲惫与无奈:“锡臣又出来了。”
——锡臣又出来了。
安雨不解地看着陆司寒,难道陆锡臣经常这样无缘无故地跑出来?
很快,接收到讯息的赵管家带着一波人马往这里赶来,等赶到现场看到陆锡臣的情况,赵管家看着心痛无比,连忙让仆从们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可偏偏陆锡臣倔的和一头刚出生的小兽一样,任由几个男人怎么拉扯就是不起来。
雨更大了,脸上流下的水聚集到下巴,悄无声息砸落在地,就连嘴唇上都沾染上了细密的雨水。
安雨看着陆锡臣像困兽一般挣扎,心像是被什么包裹住了,隐隐作痛,这样直接的发泄,完全是不由自主的,她可以感觉到他的无助和痛苦,这种情绪就像一把利剑,结结实实地刺中了她的心脏。
她缓缓走近他,步伐不紧不慢,在陆锡臣面前蹲下身来,轻声对他身旁抓着他手臂的仆从道:“放开他吧。”
“放开他吧。”安雨的声音不响,却足以让站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听到。
仆从先是看向陆司寒,见他点头,才放开了陆锡臣。
少年掀起眼帘看着她,眼神空洞,眼瞳中是她失去焦距的模样。
冰冷雨水自天际坡落,她在雨中向他伸开双手,用力地抱住了僵硬的陆锡臣,手放在他的后脑,心中居然是不可思议的温柔。
两人在雨中安静地相拥,明明是普通无比的画面,却徒生一种末日来临般的破碎美感。
冰凉的指尖碰触到他湿透的头发,安雨轻叹一声:“锡臣。”
陆锡臣眼中有一丝动容,他冻得紫红的嘴唇颤了颤。
“我们回去好不好?”她在他耳边的声音简直温柔得犯规。
他低下头,抬手将她拥得更紧。
安雨感受到他手臂的动作,先是一愣,随即神情柔和下来,手抚着他的脊背:“我们去摘花好吗?”从刚才开始陆锡臣就一直看着花园里的蔷薇花,她在想那会不会是他喜欢的花,但是他站在这里看着又是什么情况?
他没有说话,身体轻轻颤抖,湿漉漉的眼瞳里泛滥着让人心碎的水光。过了许久,他才小声对她道:“好……”
陆司寒那张冷冰冰的扑克脸上没有表情,他的双眸落在安雨的身上,但很快便移到了自家侄子身上。
陆锡臣的手还抱着安雨,在她准备稍稍退后时他却不让她离开,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就是不让她走。
明明说好的要摘花呢?不让她走要怎么摘?就像是小孩在母亲怀里撒娇,陆锡臣不松手,她也没法脱身,只能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他在她怀抱里汲取温暖,任由雨水侵袭眼睛。
雨幕里站成一排的仆人也在默默陪着他们淋雨。
赵管家心疼地想要上前,却被陆司寒一个眼神阻止。
过了许久,就在他们觉得时间都要静止时,陆锡臣已经自己从泥泞的草地上起来了,安雨则站在他身边挽着他的手臂,缓缓扶着他走向花丛。
雨中的蔷薇花被得七零八落,在地上弯折扭曲。
陆锡臣伸出手指触上蔷薇花瓣,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连带着眼神也渐渐聚焦在了花上。
蔷薇花的花语,爱和思念。
脑海里隐约浮现出母亲那张温和动人的面庞,抚摸着自己头发的温暖双手,她嘴角灿烂的微笑……
陆锡臣捂住疼痛的脑袋,记忆支离破碎,他痛的嘶喊出声。
陆司寒瞳仁紧缩,眼里翻涌着剧烈的情绪,他亲眼看着陆锡臣在安雨身边倒下,亲眼看着安雨慌张地跪在地上喊锡臣的名字。
场面一度变得混乱。
陆锡臣失去血色的苍白面庞上淌着雨水,他闭着眼,像是沉沉睡去,仿佛刚才嘶吼的灵魂从他身体中剥离。
陆司寒抱起地上的陆锡臣,对依然跪在地上的安雨道:“起来吧。”
她腿软得站不起来,只能这么眼睁睁看着陆司寒抱着陆锡臣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了陆家那幢灯火通明的别墅。
仰起头,她眯了眯眼睛,看着灰蒙蒙天际砸下的雨滴,觉得浑身冰凉,下一刻双眼一黑昏倒在了花丛旁。
雨不知道下了多久,却怎么也没有停。
陆司寒将陆锡臣一路抱回了他的房间,仆从去浴室烧了热水,直接将陆锡臣送进了浴室。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他是第二次进锡臣的房间。在安雨出现之前他极少回来,回来也是为了安排陆宅的大小事宜,不轻易与锡臣见面,只为了不刺激他。
或许是他回来的次数增多,锡臣逃出来的次数才会变多。不回来可能才是最正确的。
“少爷您浑身湿透了,回房间洗个热水澡吧,您再这么站着会感冒的。”赵管家走进来,见到陆司寒一直站着没有动静,忧心道。
陆司寒低头看了眼湿透的黑色西装,扯掉碍事的领带,下意识道:“许安雨呢?”
赵管家也是迷茫状态:“安雨小姐?她难道没有一起进来吗?”
陆司寒眉头一皱:“她在哪里?”
赵管家连忙又下楼去找安雨,一连问了几个仆人都说没看到,这下赵管家也慌了。
刚才大家一股脑带着陆锡臣回来,却忘了安雨,现在好了,安雨小姐不见了!这大活人能去哪儿呢?离锡臣少爷回来过了有一段时间了,安雨小姐理应走到了才对。
“她不在这里?”陆司寒自楼梯上缓缓走下,黑眸幽深。
赵管家也语无伦次了起来:“可能……大概……”
“我知道了。”陆司寒径直走向玄关,头也不回地走进雨幕中,修长身影极快就消失在了赵管家眼前。
赵管家长叹一声,这是怎么了,二少爷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这比大夫人在的时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二少爷虽然是陆家的孩子却一直放养在外,他从小就优秀的过分,不管是学习还是在其他方面异于常人的天赋,二少爷虽不如大少爷贴心,但陆老爷子总也是疼他的。
至于他为什么是这个冷淡的性子,大概是遗传了老爷子。而大少爷更像老夫人一点,谦逊温和。
从前赵管家就觉得二少爷这孩子像是缺失了一部分常人的感情,可是就在不久前,他察觉到了自己从未在陆司寒身上感受到的汹涌情绪。
不仅仅对锡臣小少爷,更是对安雨小姐的……
二少爷不是没有感情,相反,他的感情被完全埋藏在坚硬的面具之下,可是再坚硬的面具也会有剥落破碎的那一刻……
赵管家忧心地望着外面渐大的雨,幽幽叹了口气。
蔷薇花从旁。
被雨打得破碎的花瓣坠落地面,漆黑长发凌乱在草地上铺散开来,安雨闭着眼安静蜷缩,仿佛外界的所有一切都与她隔绝。
她微弱的呼吸声完全被巨大的雨声盖过。
雨雾蒙蒙的花丛,睡着了的公主,做着奇妙的梦。
梦里她追逐着一个人的背影奔跑,她穿着高得离谱的红色高跟鞋,因为站不稳,她跑得一瘸一拐狼狈至极。
四周都是灰色的,红色高跟鞋在这种色调里显得分外刺眼。
她看着那道背影越走越远,自己和他的距离不断被拉大,她想叫他等一等,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怎么也喊不出声来。
而就在这时,那个人回过头来,迎上她错愕的目光,嘴角勾起诱人的弧度:“快点过来。”
灰蒙蒙的世界,她的眼瞳中倒映出男人精致而独特的性感五官,以及那双深邃的黑色眼瞳。
他一瞬不瞬看着自己,薄唇轻轻上翘,勾出好看的弧度,纤长睫毛微颤,淡声道:“为什么不过来?”
安雨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眼睛一遍又一遍在他脸上探寻着蛛丝马迹。
陆司寒应该不会这样看她的吧?好像也不会这么看着她笑的吧?还有,他的眼睛好像比这个还要好看那么一点点,虽然她不太愿意承认他的眼睛好看,当然了,他的声音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富有磁性,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充满诱惑。
“安雨,过来。”他冲着她勾了勾手指。
“……”陆司寒从来没这么亲昵地叫过她的名字。
这个,果然还是梦吧,她现在身处的地方,是梦……
“许安雨……”
“许安雨!”
“许安雨!醒醒——”
是谁在叫她?
梦里传来遥远的声音。
她感觉到脸上有很多雨水落下来,砸的她吃痛皱眉。
一只大掌在她的脸上轻轻拍打,她眉头皱的更深了。
谁?是谁在打她?
“许安雨——”
陆司寒在湿漉冰冷的草地上找到安雨的时候,她已经昏迷,脸苍白得不像话,嘴唇被冻成深紫色,连同手脚都是出奇的冰凉。他抱起她,呼唤她的名字想让她醒过来。
安雨的眼皮动了动,却并没有要转醒的意思。
她的身体轻飘飘的,他抱着她就像抱着娇小的洋娃娃,她在他怀里冷的瑟缩了一下,找了片温暖的地方靠了过去。
陆司寒将她抱得紧了些。
风将她垂落在他手臂上的发丝吹散,空气中扩散开属于蔷薇花的芳香,暗自在鼻尖萦绕。
他无奈的叹息声很快被雨声掩盖。
赵管家站在别墅外远远看到陆司寒抱着安雨走来,连忙吩咐女仆上楼做好给她沐浴的准备。
一个女仆小声说了句:“二少爷居然亲自抱人啊,好羡慕啊……”
另一个女仆接过话:“是啊,二少爷就算浑身湿透也那么性感啊,你看他的身材,不行了,我鼻血要出来了。”
赵管家见女仆已经站在一排痴迷看着雨中的男人,顿时怒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还不快去准备!”
“赵管家,那二少爷怎么办,他也湿透了……”一个女仆小心翼翼道。
“这用得着你关心吗?二少爷沐浴难不成还需要你来做不成?”赵管家威严地将一群女仆赶进屋内。
雨里的陆司寒低垂眉眼,滴水的头发被撩到脑后,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和绝美的容颜。他直接抱着安雨进屋上了二楼,被女仆领进了客房空着的浴室里。
就在他准备放下安雨的时候,她的睫毛颤了颤,然后慢慢睁开了。
安雨醒来的那一刹那看到的就是陆司寒距离极近的脸,她迷茫地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以为自己还在梦里,立刻又紧紧闭上了眼。
浴室里点着刺眼的热灯,她隐约觉得紧闭的眼皮外亮亮的有哪里不同。
直到陆司寒低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你先放开我。”
陆司寒垂眸,看着怀中的人儿紧闭着眼睛,以及她死死拽着自己手臂的手,皱眉道:“你先放开我。”
安雨这才重新睁开眼,看到自己的手像八爪鱼一样攀在陆司寒身上,立刻撒开了手:“我……”
“你刚才昏倒了。”他平静说道。
安雨一脸难以置信,她居然昏倒了?是陆司寒带她回来的?她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身处浴室,头顶悬挂着明晃晃的热灯,照的她脸上发热。
脑子里还回放着刚才的梦,梦里的陆司寒和眼前这个根本就是两个人!
陆司寒身后的女仆皆好奇地看着安雨,等待着他发话。
“先洗个热水澡,如果你要她们帮忙的话可以让她们进来,衣服她们也会帮忙准备,你不用担心。”陆司寒看了眼状态游离的安雨,她一头湿发粘黏在脸上,看起来很狼狈,望着他的眼神快要失去焦距。
安雨听着陆司寒的话,脑子昏沉得很,衣服又湿答答贴在身上极其不舒服。
失去了冰冷外壳包裹的安雨此刻像只听话的小猫,一瞬不瞬看着他。
陆司寒又嘱咐了女仆几句才退了出去。
安雨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想起了梦中她追逐着他背影奔跑的画面。
梦里她穿着红色高跟鞋的脚被磨出了鲜血,血就这么流了一路,将来时的路染得通红。
她闭起眼,疲惫靠在浴缸旁。
浴室里升腾起氤氲的雾气,女仆放好热水小心翼翼将安雨身上的衣服悉数脱下,等打理好了一切,她们才默默走出去在浴室前守候。
女仆a小声道:“这个就是刚来的小少爷的家教吧?”
女仆b:“是啊是啊,不过她看起来和二少爷很熟的样子。”
女仆c:“岂止是熟啊,就刚才二少爷抱着她的姿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抱了!”
女仆a:“那这位小姐和二少爷会是什么关系?”
女仆c突然压低了声音:“不知道你听说了没,她啊是陆家……”
浴缸里放着温度适宜的热水,安雨整个人泡在浴缸中,只露出鼻子和眼睛。水流在周身流淌,她抱住自己的膝盖蜷缩在浴缸中,看着乳白色的热水在指尖浮动。
为什么她会突然晕倒呢?难道是淋了太久的雨吗,可是她并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倒在地上的,也不记得陆司寒是什么时候带自己回来的。
那个时候……
陆司寒抱起陆锡臣的时候,眼中除了陆锡臣,什么都没有。
是啊,陆锡臣是他的侄子,他紧张是应该的。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也是应该的不是吗?
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更不会奢望有人能看到自己。
就这么木然看着那群人离开直至消失,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看戏的局外人,自始自终都是一个人。
捧起一手心的水自头顶浇下,她深吸一口气,早就应该习惯了,安雨。
她早就不是任性的小孩子了,从小奢望的父母的爱,他们从未给予。从小期盼的关怀,也早就消失在了成长的轨迹里。
她其实很羡慕陆锡臣,至少他还有一群爱他保护他的人。
可是她却什么都没有。
浴室间。
淋浴头冲下巨大水柱,男人随意将额前垂落的刘海揽到额头后,他单手撑着墙壁,任由水珠滑过眼睫。在他的肌肤上溅起的水花很快从他弧度优美的脊背滑下,隐隐没入某个隐秘部位。
男人垂着的脖颈如天鹅般优美,黑色的利落短发被抓起,他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慢慢闭上了眼。
脑海浮现出安雨躺倒在雨中的画面,和看到锡臣晕倒时候一样,他的心不会欺骗自己,他确定那一刻自己带着剧烈的不安。
他居然会觉得不安……
无奈地抬手,五指插入发丝,他轻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将淋浴头关闭。
水声停了下来。
男人迈开长腿自隔间出来,擦干头发后披上浴袍。
如画卷的眉眼染上了水雾,他的神情恢复了原本的冷冽,眼底的情绪淡淡的,很快被他掩饰了起来。
而客房的浴室外,女仆们分外担忧地围着浴室的推门。
女仆a:“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出来?”
女仆b:“水都要冷了吧?这位小姐还没有叫我们,我们该不该进去啊?”
女仆c:“要不再等等吧?”
女仆a:“可我们已经等得够久了吧?”
偏偏这时候洗完澡的陆司寒进了房间,见女仆围在浴室门外,淡声:“怎么了?”
女仆a在男人面前显得更为娇小,她道:“这位小姐她到现在还没有出来,我们也问了几次,她都没有回应,我们在想该不该进去……”
“没有命令我们也不敢贸然行动……”女仆b附和道。
陆司寒眉心皱起,二话不说径直走向浴室,在浴室门前停下:“许安雨。”
里面没有回应。
“我进来了——”他的话音刚落,手扣在推门上直接打开了门。
水蒸气争先恐后涌了出来。
朦胧的雾气里,安雨姿势奇怪地跌坐在地上,显然是不小心滑倒了,她身上的衣服还没有穿戴整齐,微敞开的衣服里露出她白皙的肌肤和衣服里浅粉色的胸罩……
下半身更是只穿了同款的内裤,一双白皙的长腿暴露在空气中。
她此刻正瞪大眼一眨不眨看着他,惊慌失措地拿过一旁的衣物遮盖住自己的身体:“你做什么?!”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他看了个光!难道因为她上次看了他的身体他要看回来吗?!
“抱歉。”陆司寒看着她,眼里却丝毫都没有抱歉的意思,反而一脸漠然:“放心,你一点看头都没有。”
安雨:“……”
他看了她的身体居然还发表评论?还有,什么叫“放心,你一点看头都没有”?
她的身体就算没有看点,也不至于被他形容成这样!
就连陆司寒身后的女仆都对自己二少爷这样的举动表示了震惊,各个嘴巴里都能塞下鸭蛋。
原来二少爷是这样的?看了人家小姑娘还准备就这么继续看下去……要是放到其他人身上,估计是要坐牢的,可偏偏这个人是她们帅的人神共愤的少爷,也是没办法啊……
陆司寒没有想回避的意思,眼神冷冽地问道:“刚才我叫你,为什么没有回答我。”
“我只是没有听到!但你也不能因为这个随便进来!”安雨冷冷道。
陆司寒自上而下将她扫视了一遍,用同样零下温度的声音说道:“如果你死在里面,就可以进来了吗?”
女仆们都用崇拜的眼神看自己的少爷,眼睛里都要冒出星星来,虽然自家少爷说的话有那么一点点不妥,可不管怎么说,二少爷都是最帅的!
安雨愣住,陆司寒这是在……担心她?
虽然语气恶劣了一点,但其实是怕她又昏倒在里面了吧?可他这样说出来,反倒让她更加不爽:“死在里面又怎么样,反正不关你的事吧?”
“在陆家死的人会和我没有关系?”陆司寒冷傲的眼神几乎要将她杀死。
安雨不甘示弱强硬道:“我的事都和陆家没有任何关系!”
陆司寒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沉默了,看着她的目光阴沉得可怕:“是啊,没有任何关系。”
说罢,他重重一声合上了门。
门隔绝了她的视线,他最后看她的那一眼冷到了极点,连同她刚暖起来的体温一并吞噬了。
安雨穿好衣服,在镜子前站了一会。
镜子中的女人不施粉黛,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含着水光,她抬起双手扯着自己的脸,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做了个鬼脸。
许安雨!打起精神来!
这么一点情绪才不会影响到她!
吹干头发也让身体变得暖和起来,安雨推开浴室门,却意外看到了坐在床边沙发上的陆司寒。她以为他走了,为什么还在这里?
刚才他是生气了吧?还以为他会直接走掉,偏偏他还待在这里,她该怎么面对他?一连几次他都救了她,她不是铁石心肠,也知道要对他道谢,可她面对着这张扑克脸根本说不出口。
陆司寒坐在沙发里,头发半干不干,柔顺地覆在额前,少了以往的凌厉多了一分柔和,要是他眼里的冷意也能收敛起来,看起来会更加无害。
安雨穿着女仆准备的衣服,木然地站在浴室口,不出来也不做其他动作,只看着他。
男人自手里的书中抬起头,面无表情扫了她一眼,又重新低头。
安雨最终还是踏出了那扇门。
陆司寒修长手指划过书页,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但他其实什么都没有看进去。
少女出来时候略微错愕的表情和那张微启的淡粉唇瓣,无论是哪一点都让他很困扰,这种困扰建立在他的自制力上,他不喜欢这种摇摆的感觉,可以说是相当讨厌。
一时间两个人谁都没开口说话。
自刚才她说了决绝的话之后,其实连她自己都后悔了。
这种时候退缩反而更容易让陆司寒得逞,反正他也没有想讲话的样子,那她也不讲,就这样好了。
一座一站的两人让女仆们十分不解。
二少爷这是做什么?他坐在这里这么久不就是在等安雨小姐出来吗?可等她出来了他反倒什么也没做,还是和刚才那样坐着,这是个什么情况?
二少爷做事让人摸不着头脑,眼前的安雨小姐好像也不太摸得着套路,这让女仆干站着也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骑虎难下时,门外传来赵管家的声音:“二少爷,锡臣小少爷醒了。”
安雨也听到了赵管家的话,目不转睛地看着陆司寒。
他放下书,自沙发中起身,从她出来之后的那一次只有就没有在看过她,直接向门外走去。
门被打开,门外的赵管家也被吓了一跳。
“二少爷……”赵管家看了看陆司寒,又看到了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安雨,“锡臣少爷已经转醒了,不过他的身子太弱,淋了雨之后发烧了。”
“医生呢?”
“在赶来的路上。”
陆司寒没再说什么,朝陆锡臣的房间走去。
“我也去。”安雨突然出声。
陆司寒的背影顿了顿,随即淡淡“嗯”了一声。
长廊里走动的是神色焦急的仆从们,他们端着脸盆进进出出,这场面让安雨觉得陆锡臣就好像尊贵无比的王子,接受着众人的服侍。
她走进陆锡臣的房间,觉得房间里暖烘烘的。
明明还没有到冬季房间里却已经开了空调,她的目光看向大床上躺着的少年。
他整个人散发着虚弱的气场,面色如同破败的白色牡丹花,他半睁着眼睛,空洞地看着虚无方向,好像那里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
他同样苍白的嘴唇因为有仆从拿着棉棒蘸水湿润才有了点颜色,除了头,他整个人都被被子裹得严严实实,这一幕看着倒像是刚出生襁褓中的婴孩。
陆司寒走至床边,看着状态并不好的少年,眉头皱起:“锡臣。”
少年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叔,吸了吸鼻子,难受地张了张嘴,他不喜欢小叔皱眉,一旦他皱眉,他就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虽然事实也是如此。
责备的话因为少年想要起身的动作堵在喉咙中,陆司寒强硬按下他撑起的上身:“你发烧了。”
陆锡臣重新躺回床,侧过头,看到了站在重重仆人包围圈外看着自己的安雨,虚弱地朝她笑道:“安雨老师……”
他还记得她在自己倒地的时候抱着自己,那时候他还是清醒着的,他喜欢她的拥抱,和母亲的一样,充满了温暖和安定。
他不知道自己对安雨老师是怀着怎么样的感情,可这份心情他想让她知道。
陆司寒也看向安雨。
仆从自动给她让出了一条道路。
安雨走至陆锡臣的床边,脸上的表情早就僵掉了,只剩下了面无表情。
陆锡臣为什么会失踪?就连上次也是这样,她发现他出现在市中心,本以为那真是他偷跑出来,但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是没有意识的。
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病,可是这确实让人费解。
尤其是在他痛苦挣扎嘶吼的时候,就像无助的孩子,让人心疼。
陆锡臣小声地说道:“我好热……小叔。”他向陆司寒抛去求救的目光。
发烧是一件令人伤脑筋的事情,尤其是在暴雨中待了这么久,陆锡臣的体质又不好,要说不发烧才不对劲。
“医生马上就到了。”陆司寒的手掌放在陆锡臣的额上,眼中荡开无奈的心疼:“再忍忍,锡臣。”
安雨见过什么样的陆司寒,偏偏没有见过此刻这样的陆司寒。
他温柔的表情完全摆在了脸上,语气也是柔和到不能再柔和,一扫他刚才的冷漠。
这个男人有两副面孔,而且还是相差甚远的两副面孔。
她觉得陆司寒难以接近,不单单是因为他身上生人勿近的气息,更因为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眼神,就连他的嗓音也带着独特的金属冷感。
他是危险的,是充满诱惑的罂粟。
男人的侧颜就在身旁,安雨看向他,不自觉地看走神。
在这时,陆司寒也同样看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对上,他很快就移开了。
“我想要妈妈……如果她在这里……”陆锡臣口齿不清道。
“有我在这里,锡臣。”陆司寒轻拍他的胸口,完完全全是成熟大人安慰小孩时的惯用手法。
“可是小叔……你不是妈妈啊……”陆锡臣眼里慢慢多了水光,“我想她了,小叔,我好想她啊……”
陆司寒垂落的眼睫在灯光下投下深深的阴影,他的声音逐渐冷了下来:“她不会回来了。”说罢他从床上起身,幽深漆黑的瞳仁闪着微光:“以后不许再提起她了,锡臣。”
他不想听到任何有关“她”的事情,任何都不想。
安雨看着陆司寒消失的背影,再转回头,看到的是陆锡臣一张眼泪横流的脸蛋。
“……”
陆锡臣哭得可以说梨花带雨,用冬瓜的话说那就是一个男的要是哭的比女孩子还美那就证明他的脸比女孩子还要好看,性格比女孩子还要软。
当然,陆锡臣充其量只是个智力五岁的孩子,他的情绪很直接,想哭就哭,根本不需要克制忍耐。
现在她还要安慰安慰他受伤的心灵,想想都觉得身心疲惫。
她一个家教,为什么感觉做了所有不是家教该干的事情呢……
仆从见安雨坐到了床边陆锡臣也没有怎么抵触,连忙道:“安雨小姐,锡臣少爷刚才都不让我们靠近,你看他能接受你,可不可以……”仆从看了看手里的面盆和毛巾。
“我来吧。”安雨指了指放置在一旁的凳子:“放这里吧,你们出去忙吧,这里有我就好。”
“好的。”仆从见安雨如此尽心尽力,答应下来就一齐退了出去。
房内的温度维持最舒服的状态。
安雨拿过毛巾在温水中浸泡了一会,拿起来拧干,折叠成长方形状贴在陆锡臣的额头上。
他睁着眼直直看着她,表情温顺。
“为什么要跑出去。”安雨没有和他对视,而是看着他柔软的头发。
“我不知道。”陆锡臣如实回答。
“因为花吗?”她试探问道,陆锡臣似乎对花园里的蔷薇花很感兴趣,不然也不会冒雨都要盯着看了。
可看就看吧,为什么他不靠近呢?
是不敢呢?还是那里有什么东西?
“花……我喜欢,小叔也……喜欢。”陆锡臣想了想回答道。
小叔?陆司寒吗?他也喜欢蔷薇花?
安雨愈来愈摸不着头脑。
陆司寒是如此,陆锡臣的话也是如此,陆家的一切更是如此。
好在对话很快就结束了,因为医生终于来了。
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戴了一副斯文的眼镜,还带了一个年轻的随行助理。医生一进卧室就熟练地走过来,看了安雨一眼:“让一让。”
安雨起身,将位置让给了医生。
跟在医生后面的随行助理看了眼安雨,觉得她长的眼熟,但又记不得在哪里见过,于是停在安雨身上的时间久了些。
是在哪里见过?
助理在这时瞥到了安雨膝盖上包扎着的纱布,顿时想起在哪里见过她:“你是不是a大的学生?”
安雨因为助理的这句话瞪大了眼,还没反应过来对方是谁,怎么会认出自己。
“你肯定忘记了,我们在医务室见过,我那次让你换纱布,可是你却拒绝了我。”年轻助理笑了笑,似乎因为认出了她而感到开心。
但安雨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她也想起来了,那次和沐沐在医务室,确实有个新来的医生问她是否要换纱布,被她冷漠地拒绝了。
“不过那么多天了,你换过了吗?”助理指了指安雨的膝盖。
安雨还沉浸在被认出来的悲惨世界中,她应该怎么说?这个医生会将她出现在陆家的事情传出去吗?她的心情本来就不好,现在更加糟糕了。
“老师他正在给那个孩子治疗,我正好没事,要不你坐下来我帮你换一下纱布吧。”助理指了指那边的沙发。
中年医生转过头来,问道:“是认识的人?”
“是学校里的学生。”助理道。
“a大?”医生看了眼安雨。
“是。”安雨干巴巴道。
“a大的医学院不错,不过大概没有人会喜欢,里面出来的都是怪人。”医生说了这么一句又转回头料理陆锡臣的身体。
安雨待着的地方正好是医学院,恰恰她还是个心理学专业的,看来她也是一个怪人。
“你不要听老师瞎说,他就是从a大毕业的。”助理小声说道,顺便拿出了医药箱里的工具,像是非要给安雨换纱布的架势。
安雨无奈,想到对方是医生也是出于好心,浴室坐到沙发上。
刚才洗过澡后包扎着的地方有些湿,助理小心翼翼拆开纱布,拿出镊子夹着棉花蘸了碘酒在伤口处消毒。
虽然伤口愈合的差不多了,可是碰到了还是会刺痛。
助理半蹲在地毯上,时不时抬头问她疼不疼,而她每次的回答都是以一个“不”字开始,以一个“不”字结束。
“下次你可以来医务室找我换,我一般时间都在。”助理说道。
“嗯,谢谢。”她感谢道。
“不用说谢,我们同在一个学校,没想到这么巧能在这里遇到。”助理说话的时候总是会看着她的眼睛微笑,虽然正常人交流都是看着对方的眼睛,但安雨不太喜欢他看她时候的眼神。
助理手上的动作很熟练,他仔细看了皮肉愈合的情况,突然对安雨道:“之前给你包扎的人是医生吗?”
“为什么这么说?”安雨不解。
“因为一般的医生包扎伤口不会这样子,手法和角度上还是有一点区别,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医生包扎的,不过上次我看到你的手受伤了,这次看到的是你膝盖上的伤,做医生的还真是有一双发现受伤身体的眼睛啊。”助理似乎想逗她开心,说话的兴致也十分高昂。
安雨安静地听着他说话,不知不觉心情居然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不过给你包扎的人还是很有水平的,这个伤口处理的很干净。”助理毫不吝啬地赞美道。
安雨依旧保持沉默,不由自主想起陆司寒那天下午包扎过后对她做的事情,脑子更加混乱。
而想到什么来什么,她在看了助理包扎自己伤口之后偶然往门口一瞥,看到的是同样拿着医药箱的陆司寒他。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然后又移到蹲在她身前的助理。
安雨被他的冷到极致的眼神刺激到了,但看他手里拿着医药箱,她居然会觉得他是来重新给她包扎的。
“怎么了?”助理见安雨看着门口,关心地问道。
安雨的视线从陆司寒身上收回,木然道:“没什么。”
陆司寒走进来后将医药箱放到了柜子上,不再看她,径直走到床边,和医生谈论起陆锡臣的情况。
医生给陆锡臣打了退烧针,又开了一些退烧药,吩咐打理好一切,助理这边也为安雨重新包扎好了。
“现在的情况还不是太糟糕,烧大概明天就能退下去,注意不要再感冒了,感冒之后会加重病情。”医生表情严肃地看了眼陆锡臣,对陆司寒继续说道:“有一件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除了感冒之外,最近他有没有其他症状?”
“其他症状你都是知道的,医生,锡臣他极其抵触心理治疗,我们也不会再冒这样的险了。”陆司寒沉声道。
“唉,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医生长叹一声,“陆先生还是多花时间陪陪他吧,心病最难医啊。”
陆司寒看着陆锡臣手背隐隐的针孔痕迹,陷入沉思。
医生收拾好了东西,朝着助理道:“走吧。”
助理跟在医生后面,看了眼极具气质的男人,暗叹他不凡的同时也对他产生了好奇。
陆司寒叫来赵管家送他们出去。
安雨没有站起来过,新包扎的纱布还没有柔软下来,纹理粗糙的布摩擦着皮肤有些难受。她偷偷看向陆司寒,发现他侧着头盯着窗外。
雨拍打着透明玻璃窗,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厚重的窗帘垂下,只露出一条窄窄的缝隙,外面的天空沉得可怕,就像是一头巨大的猛兽匍匐在别院中,用一双赤色双瞳注视着房子里的人。
陆司寒抬手关掉近在咫尺的顶灯开关,室内一下子黑沉下去。
陆锡臣已经悄然睡去,呼吸声在室内隐约能听见。
安雨在灰暗的室内聆听雨声,倒也不觉得枯燥,心反而沉静了下来。
直到陆司寒侧过头望向她,不动声色问道:“刚才的男人你认识?”
“刚才的男人你认识?”
安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陆司寒,要说认识,她和那个助理还没有到认识的地步,但是他确实和她有过一面之缘,这要让她怎么回答?
见陆司寒还是看着自己,安雨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刚才你进来拿着药箱,是准备做什么?”
“做我想做的事情。”他回答得模棱两可。
“是为了我吗?”安雨步步紧逼,看着他的目光丝毫没有退缩。
陆司寒精致的脸上没什么情绪,眸光幽深沉静,他启唇漠然道:“是。”
安雨没料到他回答的那么直白,甚至于根本没想到他会回答自己,但他偏偏说出了口,仅仅是一个字却让她的心脏猛地开始跳动。
他到底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说出这个“是”的呢?
“安雨小姐满意了?”陆司寒靠在窗台处,目光像是黑暗大海中的一盏指路的灯塔,闪烁着奇异的微光。洗完澡后的他穿了一件居家的柔软黑灰毛衣,暴露在空气里的锁骨弧度优美流畅。他在这时移开视线,黑瞳看向窗外:“不过已经有人做了,想必你不需要了。”
安雨一愣,他是真的准备给她换纱布?可是……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吧?她以为他因为自己刚才那番话生气,却没想到他注意到的居然是自己的伤口?
室内的光线昏暗,窗外的雨似乎没有要停下的预兆。空调的温度暖的恰到好处,让她觉得昏昏沉沉了起来。
在这样的氛围中,安雨原本睁着的眼睛疲惫眨了眨,最后安静合上。
陆司寒再次看向安雨的时候她歪倒在沙发上睡去,头偏向一侧,浓密卷翘的长睫肆意伸展。
才不过十分钟,她居然睡得着?不过她也是真的累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
不过未来要经历的还会更多。
不仅仅是现在。
到那个时候,你会怎么做?
当知道自己会成为陆锡臣的妻子的那一刻,你又会怎么做?
许安雨,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这一切都是诱导你进入陷阱的骗局。而那骗局里到底有多少卑鄙拙劣的手段,现在还是个未知数。
不过总有一天,你还是要面对。
锡臣,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保持这样,单纯无邪,不再为身外的事情烦恼。
如果可以……
陆司寒痛苦闭眼,脑海里闪现出女人那张让他心碎的温婉面孔。
待他再睁开眼,眼眸深处恢复了原本的冷漠,仿佛刚才在那里面的柔情从未有出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雨转醒,睁开眼,卧室里一片漆黑。
她睡着了?
低下头,看到自己身上盖着一条厚实的毛毯,她拿下毛毯,眼睛适应了黑暗后看向了大床,很快她就发现原本躺在床上的陆锡臣不见了!
她立马朝门外走去,灯火通明的走廊一个人都没有。
她跑下楼,在客厅里看到了管家正陪在陆锡臣看电视。
管家看到了从楼上下来的安雨,笑着对她道:“安雨小姐你醒了,外面雨下的很大,二少爷说让你今晚留下来。”
安雨转而看向沙发后的落地窗,外面的雨并没有停,伴随着狂风那声音恐怖异常。雨大得回不去,她真的要留宿陆家?
“安雨小姐不用担心,客房已经收拾好了。”管家像是看出了安雨的迟疑,“你是锡臣少爷的家教,锡臣少爷受了你许多照顾,你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妥善安排好的,你就住下吧。”
赵管家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啰嗦起来不是一般的啰嗦,在她耳边变着法子挽留,经不起管家的折磨,安雨答应了下来。
陆锡臣在这时眼睛从电视机里移开,转到了安雨身上,看了她一会,表情木然地问赵管家道:“她是谁?”
赵管家脸上的表情因为这句话完全僵住了,像是机器人似得喀喀喀转动脑袋,嘴唇一撇像是要哭出声似得:“锡臣少爷……”
陆锡臣面无表情继续看他的电视,高冷地玩起了地上的玩具,他还在发着烧,身上裹着毯子,看起来像个粽子:“我饿了。”
赵管家立刻叫来仆从,吩咐厨房弄点吃的送上来,再然后就是站着一动不动关注着陆锡臣的一举一动,表面上强装镇定内心却是心急如焚。
锡臣少爷这是失忆了吗?难道是今天下午在外面淋雨受了刺激,他居然问自己安雨小姐是谁?可明明在卧室锡臣少爷还是记得安雨小姐的,怎么睡个觉起来却不认识了呢?而且看起来锡臣少爷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安雨倒是比赵管家镇定:“他这是不记得我了?”从陆锡臣的表现来看,似乎是这样。
赵管家道:“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电视里播放的一段简短的视频,视频里是一个看起来还没有满月的孩子,孩子被抱在一个女人的怀中,女人的脸没有出现在视频里,这时突然有一双大掌伸了出来,将女人怀中的孩子抱了起来,而那个男人赫然是安雨看到过的脸——陆奇华。
这孩子是陆锡臣?
圆圆的孩子有一双大眼,但五官全都皱巴巴挤在一起反倒有些好笑。
“乖宝宝,乖宝宝。”陆奇华抱着陆锡臣左瞧右瞧,脸上洋溢着做父亲的喜悦表情。
“奇华,你再这样晃他他要晕了。”视频里传来女人柔和的笑声。
“怎么会呢,你看他笑得多开心!”陆奇华大笑起来。
视频里的女人没有出现脸,但是但看她那双白皙细腻的手指就知道她定是出生于一个优秀的家庭,更不难想象她长着怎样惊艳的容颜。
视频很快放完了,开始了循环。
“这是锡臣少爷最喜欢的录像带了,他想大少爷和大夫人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看一看。”赵管家饱经岁月磨砺的脸上泛着心疼。
“大夫人……”安雨喃喃道。
赵管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立刻道:“还请安雨小姐不要将老朽的话放在心上,我老了,不中用了,总是说些有的没的,让你见笑了。”
安雨看着视频里的女人陷入沉思,这个女人,为什么像是从未在陆家出现过?
这段视频中也是如此,就连一个侧脸也没有。
陆家的大夫人……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吗?
“还没有好吗,我的肚子好饿。”陆锡臣将毯子裹得更紧了,靠着茶几,手里紧紧握着遥控。
管家安抚道:“就快好了,小少爷。”
陆锡臣没哭没闹,继续看着大屏幕出神。
过了一会,他又看了一眼安雨:“你是谁?”
安雨看向管家,见他用眼神示意,她回答道:“我是你的老师。”
“老师?”陆锡臣歪了歪脑袋,随后“哦”了一声,并不准备理她。
安雨觉得这一切都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见到陆锡臣的那天。
他也是这样坐着,完全忽视了她,仿佛她在他眼前就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
在这时仆从端着盘子走了过来,将盘子中一碗稀稠的瘦肉粥放到茶几上。冒着热气的粥散发出淡淡的甜味,陆锡臣凑近闻了闻粥的味道后眼神又瞟了过来。
他盯着安雨说道:“你,过来。”
“……”陆锡臣还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安雨嘴角僵硬地向上翘了翘,站在原地看着管家,见他用鼓励地眼神冲陆锡臣那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过去,无奈只好走进陆锡臣。
还真的是少爷出身,使唤起人来真是有板有眼。
等安雨坐到陆锡臣身边,他似乎和刚才又有了那么一些区别,眼睛盯着她没有再移开。
被他这样直白不加掩饰地看着,安雨倒觉得他像一只等待她抚摸脑袋的高傲猫咪,那感觉居然和她在陆司寒身上感受到的气息有那么一点相似。
果然是一家子,她拿起盘子里银质的汤勺,舀了一勺粥递到他嘴边。安雨从没做过这种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喂小孩子吃饭,况且面前这个并不是真正的孩子。
喂一个空有十六岁少年身体的儿童吃饭,比想象中还要吃力,因为他根本不吃!
不吃还要她喂?这就是你不对了吧?
陆锡臣的嘴还没碰到汤勺就躲远了:“烫。”
安雨只好对着勺子吹啊吹,直到她觉得可以了才送到陆锡臣嘴边。
陆锡臣凑近感受了一下温度,才张嘴吃了下去,他吃的时候眼睛还看着她,安雨冷着一张脸,盯着他的嘴唇看。他似乎将粥都含下去了,但嘴却还含着汤勺。
安雨道;“放开。”
陆锡臣看着她不说话,用牙齿将勺子咬的喀拉响。
安雨只好无奈地扯了扯他的脸颊:“你先松口。”
但他好像和她玩上了,任她怎么说他都放开勺子。
明明是还发着烧的人,他居然还有精力和兴致和她玩?安雨索性不管他了,靠着身后的沙发,抢过他的遥控器随意按了个其他频道看了起来。
陆锡臣见她不理自己,也就这么咬着勺子。
倒是管家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走过来要将勺子从他嘴里拔出来,嘴里念叨着:“小少爷,这勺子不能吃!你先吐出来!小少爷……”
陆锡臣扫了一眼管家,又看着安雨,见她看这电视一脸不想管自己的模样,挪了位置,整个人挡在了她的面前,恨不得她所有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
安雨被挡住了视线,见他还含着汤勺,情不自禁笑出声来。她这么露齿一笑让陆锡臣也看得一愣。
她抬手将头发别到耳后,露出小巧的耳朵,低下头用手掩住嘴巴,再次抬头时眼里还有未褪去的笑意:“陆锡臣,你这样很好笑欸。”
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但因为刚才安雨的笑,他反倒有些害羞了。
安雨也察觉出来他的退意,在这时动作迅速的握住了汤勺的柄:“张嘴。”
这一次他终于乖乖地张嘴让安雨把勺子拿出来,不过安雨拿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有点舍不得勺子的离开,目光依依不舍地看着勺子落入安雨手中。
安雨的喂食活动这才得以继续。
陆锡臣也乖乖地一口一口吃下粥,他显然是饿了,吃的速度也很快。
安雨从没想过自己还有给别人喂食的时候,不过这感觉倒像是喂猫猫狗狗似得,浑身上下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拌了拌粥,正喂他喂到一半的时候陆锡臣突然侧过了头去看电视,她的手抖了抖,米粒在他的嘴边拖出长长一条线。
她连忙抽了几张纸巾准备擦掉那些漏出的米粒,在这时陆锡臣的手从毯子里伸出来准确地抓住了她的手。
没料到他突然来这么一下,安雨的手悬在半空中,眨了眨眼睛,这是干什么?
只见陆锡臣凑过来,将脸贴在了她的脸上。
下一瞬间安雨只觉得脸上一湿,不止湿还黏糊糊的……
等陆锡臣将脸远离了她一些,她才发现他脸上的米粒都不见了,当然不见了,因为现在全数都转移到了她的脸上。
安雨抬手蹭下来一坨湿黏的东西,因为刚才脸相触的时候那些米粒受到挤压已经变扁了,黏在她的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
“哈哈哈哈——”陆锡臣笑了起来。
“……”幼稚两个字都要蹦出喉咙,她忍住咽了回去。
安雨抽出纸巾想将脸上的东西擦掉,陆锡臣阻止道:“不要擦掉。”
“难不成你想留做纪念?”安雨指了指自己的脸。
陆锡臣在这时凑过来亲了亲她另一边的脸,眼睛眯成月牙:“可以啊。”
或许是陆锡臣的笑容太过于灿烂,她还没反应过来他亲了自己,倒是先被他的笑容蛊惑到了。
“以后不准这样。”安雨等回过神,抽了几张餐巾纸擦掉脸上的黏糊的米粒,语气半带威胁:“知道了没有?”
陆锡臣不语,性质昂扬地咬住安雨又一次喂过来的勺子。
安雨知道就算这么说他肯定也听不进去,小小年纪就知道撩妹了,而且还撩的这么纯熟,他可只有五岁的智商!
很快碗见底,陆锡臣舔了舔湿润的嘴唇,满足地把自己裹在毯子里,看安雨将勺子放进碗中。
仆人很快将盘子撤离,也很快拿着药上来。
“半个小时候后锡臣少爷需要吃退烧药。”赵管家接过药丸交到安雨手中,似乎想让她全权负责陆锡臣的事情。
安雨看了眼药丸,又看了眼管家,问道:“这个药丸他会吞吗?”
“锡臣少爷吃药从来都是碾成粉才吃的。”管家指了指桌上的药丸。
“那……我要把它里面的粉倒出来?”安雨记得小时候自己吃不进药丸的时候母亲也是用这个方法让自己吃下去,但是这样会更苦,每次都硬是要逼着她才肯吃。
“麻烦你了安雨小姐。”
安雨接受了这个艰巨的任务,中间的间隔陪着陆锡臣看电视,无非是什么少儿卫视的动画片,她耐着性子看下去,居然觉得有些好看。
肯定是自己被同化了,她撑着下巴,看电视里的卡通人物在森林里探险,看着看着眼睛就失去了焦距。
外面雨噼里啪啦敲打窗户,花园里点着温暖的石灯,雨水砸在石灯上,泛着点点光晕。
安雨被窗外的灯吸引了过去。
花园里的露天座椅被打湿,石灯沿着大路延伸向远处。
她收回视线,似乎完全没有发现在花园里站着的,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高挑男人。
撑着伞的男人站在隐蔽处,看着别墅里走动的人影,一动不动像是定住了。
林浣站在男人身边看了看腕间的表,对站了许久的男人说到:“二少爷,时间已经到了,我们该走了。”
陆司寒低沉“嗯”了一声,收回目光,转身向雨幕更深处走去。
林浣跟上他的步伐,眼里是和往日不同的肃杀之意。想比于浑身散发着内敛气质的男人,他身上气息更为凝重。
别墅内。
安雨看着窗外,隐约中捕捉到了一抹人影,她再揉了揉眼睛,那人影已经不见了。
大概是自己眼花了吧,大晚上的,还下雨,怎么会有人在外面呢?一定是眼花了。
半小时到了。
安雨拿过桌上的药丸,撕开外包装,将药丸拉开,里面的白色粉状物落到准备好的容器中,安雨加了一点温水,将药粉磨匀。
陆锡臣闻到空气里的药粉味道,屁股挪得离她远了些。
“坐过来一点。”安雨拍拍自己身边突然空出来的位置。
陆锡臣摇了摇头:“苦。”
“吃掉就不会苦了。”安雨安慰道。
陆锡臣看了她一会才慢慢靠过来,安雨见他那么听话还是不放心,将手里调好的药水送到他嘴边:“喝掉。”
他皱起眉,手捏着鼻子,张嘴喝下了药。
本以为他会抵触这种苦药怎么都不愿意喝下去,但事实上他听话的很,喝了药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
在场最高兴的就是赵管家了,以前怎么喂锡臣少爷总是不肯喝药,安雨小姐一来就听话了,说明少爷潜意识信赖着安雨小姐。
这样一来,以后他们结婚锡臣少爷想必也不会怎么抵触吧?
安雨小姐年纪虽然比锡臣少爷大了那么一点,但女大三抱金砖啊!不管怎么样,锡臣少爷长的俊俏斯文,安雨小姐又长的这么漂亮美丽,简直是天造地和的一对。
越想越觉得接下来的事情会很顺利的赵管家痴痴地笑了起来,他也能有看到锡臣少爷订婚的那天啊,他自小服侍陆家老爷子长大,是看着大少爷二少爷长大的,陆锡臣更是他一手带大的,如果未来能参加锡臣少爷的婚礼,他也就圆满了。
喂了药之后,陆锡臣昏昏沉沉地倒在地毯上,用毯子盖住脑袋只露出一双眼睛。
安雨把电视的声音按轻,看向周围时发现管家不知道去了哪儿,她看陆锡臣快要睡着的模样,向站在门旁的男仆招了招手,男仆走了过来,她开口道:“赵管家呢?”
“赵管家说他等会就过来,这会儿他估计在巡房。”陆家有专门为仆人布置的居室,赵管家每到这个点便会去巡查一圈。
“那我再等等他,要不你先下去吧,也很晚了。”安雨对男仆道。
“不不不,我守在这里是应当的。”男仆心怀感激却也不敢忽视本职,不过他倒觉得眼前这位即将成为锡臣少爷妻子的小姐很是善解人意。
安雨看他继续回到门边当差,也不再坚持,转头看了眼地上躺着的陆锡臣,动手晃了晃他的脊背:“锡臣,你想睡觉吗?”
陆锡臣眨巴眨巴眼睛看她,手一抬把毯子一股脑蒙到脸上。
安雨无奈笑了笑:“你不睡我要睡了。”她困了,虽然刚才睡了一觉,可睡意一下子涌上来,她现在是硬撑着没有躺下来。
陆锡臣一下子从毯子中钻了出来,抓住了她的衣袖:“我要和你一起睡觉。”
安雨懵逼:“……”
连同刚踏进客厅的赵管家也懵逼:“……”
天啊,他们的小少爷怎么能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这可是睡觉!婚都还没结呢就到睡觉这一步了?这进度也太快了……赵管家的小心脏受不了。
赵管家连忙上前:“锡臣少爷,我们该回房间了。”
“睡觉?”陆锡臣看向管家。
赵管家连忙点头:“是的是的,睡觉睡觉。”
陆锡臣长指指向安雨,淡定道:“和她吗?”
“这……”赵管家觉得为难了,他那个年代可没有这种事情啊,没结婚就睡在一起,这不合常理,放在那个时候是要被批斗的!
“锡臣,你是大人了,不能和别人一起睡觉的。”安雨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的和蔼可亲。
“可我想和你睡觉。”陆锡臣不屈不挠。
安雨将他身上的毯子裹得更紧了些,有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垂眸看他,表情认真道:“只有两个互相喜欢的人才可以一起睡觉。”
“我们不是互相喜欢的吗?你喂我吃东西,喂我吃药,难道你不喜欢我吗?”陆锡臣失落地低下头,从安雨这个角度看过去楚楚可怜,像是被遗弃的小奶狗。
安雨被他套路了进去,她喂他吃饭喂他吃药不过是管家的要求,要说喜欢,她对他的喜欢也仅限于姐姐对弟弟的喜欢罢了,她完全把他当成弟弟看待。
赵管家在一旁想陆锡臣去睡觉,见他拉着安雨竟说些羞人的话,老脸都不知往哪放了,他们小少爷怎么会变这样,这样的……不羞不躁呢……
当然,陆锡臣不过是想和安雨待在一起罢了,他的心思干净纯洁,什么想法都没有,更别说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了,在他的脑子里,喜欢就是可以一起睡觉,可以待在一起做任何好玩的事情。
安雨自然知道陆锡臣的心思,可最重要的是陆锡臣的身体是正值青少年的身体,就算他是小孩子的智力,可身体还是这个年纪的躁动的身体啊……
雨已经不知不觉下了几个小时,空气里都带着潮湿的水汽。
客厅里,电视播放着欢乐动感的歌曲,室内洋溢着快乐的气息。
安雨面对着眼前这张俊秀美好的脸庞,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陆锡臣一眨不眨地用那双大眼注视她,脑袋慢慢靠了过来。
赵管家瞪大眼睛,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家小少爷的举动,发现他靠过去像个婴儿一样躺倒了安雨的怀里,那模样温顺无比,和平常不太和人说话总是冷漠待人的少爷差了十万八千里。
也只有安雨小姐能控制得住锡臣少爷了。
陆锡臣到底真的忘记她了没安雨也不知道,她只觉得他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转变。原本他并没有如此的和她亲近,但是现在……他好像一直在黏着她,甚至还提出了一起睡觉的想法。
当然,这个想法应当快点扼杀在摇篮里才好。和自己的教学对象一起睡觉这样的行为,说出去都不好意思为人师表。
“小少爷,安雨小姐她有睡觉的地方,已经不早了,我们回房间吧。”赵管家被吓得冷汗直流,生怕小少爷因为这件事发脾气。
“不要,我不要睡觉。”陆锡臣嘴上拒绝得飞快,但眼睛却明显处于想睡觉的半张状态。
“安雨小姐……这……”管家没了法子。
安雨知道再拖下去就没底了,只好用缓兵之计:“今天晚上因为你生病了所以我们是不能睡在一起,病是会传染的哦。”
陆锡臣陷入了沉思,过了会才道:“你也会生病吗?”
“是呀。”
“那我们不能一起睡觉了,我不想传染给你。”陆锡臣嘴巴不开心地翘起,虽然失落却也没有办法。
安雨顿时被他的善良深深感动了,听到自己也会生病他马上做出了不一起睡觉的决定,刚才明明还那么想和她一起睡觉,这么想陆锡臣真是又单纯又好骗的好孩子。
可安雨不知道的是,陆锡臣其实根本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骗,该来的在不久的将来还是会来的……
跟在管家身后和陆锡臣一起上了楼,他的手自然地牵着她的手,带她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心不甘情不愿地钻进了被窝,那双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晚安。”安雨对他说道。
陆锡臣闭上眼睛。
赵管家和安雨在他的床边站了一会,听到他安稳的呼吸声后才一起出了房间,轻轻合上了门。
关上房门后赵管家自口袋里拿出一个不大不小的锁,将门从外面锁了起来。
安雨不解地看着赵管家。
赵管家叹了口气解释道:“为了防止少爷半夜起来走丢,我们都是用这个办法。”
“他半夜会出去?”安雨想起陆锡臣今天在外面的种种行为,虽然惊讶却没有表现在脸上。
“有过一两次,所以我们分外警觉,外面也时常有值班的人巡逻。”管家轻描淡写地带过,“安雨小姐时候不早了,我带你去客房吧。”
管家领着安雨到客房后便走了。安雨看着管家下了楼才转身进了房间。
倒在床上,她疲惫地闭上眼。
脑袋里出现许多凌乱的片段,她抬手捂住眼睛,看到的却是陆司寒拿着医药箱站在门口的一幕。
心变得乱了。
陆司寒对于她来说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他每次都能在关键时刻救她于水火之中,可第一次见面他的眼神分明充斥着冷漠与不屑。
要是她能看透人心就好了,那她就可以知道陆司寒到底在想什么了。
不过就算她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他与她的差距太大了,不管用什么东西来填补他们之间那条巨大的鸿沟,最终都只会是徒劳。
陆司寒,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为什么要来扰乱她的心……
罢了,就这样好了。
什么也不去做,什么也不去想。
因为她知道,就算想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
北湾区。
日益繁荣的市中心红灯区,这里高楼林立,大厦高耸直入云端。
四处弥漫着纸醉金迷的糜烂气息,巨大的色qing海报张贴在价格不菲的广告牌上,颜色绚烂的霓虹灯不断跳跃,让人迷了眼睛。踩着细高跟鞋的女郎风风火火地从这头走到那头,找寻今夜的猎物。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不同,但无疑都是欢愉且麻木的。
在北湾区的中心,海天大厦静静伫立。
直达楼顶的观光电梯里,男人一身暗铜色三件式西装,同样暗色的暗纹领带,西装裤贴合腿部,勾勒出有力的线条。他垂眸看着手机,瞳孔里照出手机闪着萤光的屏幕。
男人便是a市陆家响彻商界,神龙见首不见尾,位列适婚男性单身钻石榜top1的陆司寒。
站在他身边的青年是跟随了他多年的贴身下属林浣,他一身黑西装,表情严肃。
观光电梯不断向上攀升,电梯外的车子变得越来越小直至一个圆点。
此刻林浣的心情却完全不在观光上,外面a市的夜景再美也让他提不起任何兴趣。
反倒是他身边的男人,放下手机后望了会透明玻璃外城市连绵的华美夜景,期间甚至还拿着手机对着外面拍了一张照。
真是搞不懂,他们是来救人的,为什么二少爷却这么悠闲?在陆家他也是一副不到点不想走的样子。
就算二少爷要救的人并没有和陆家有什么大的关系,但怎么说也是有一点点关系的吧?不放在心上也就算了,但对方可是黄宗海!
北湾区老奸巨猾人称黄爷的黄宗海!这片区域在他的手里玩了这么久,可以说进了北湾区就像是进了他的家一样,随时随地能将一个毫不相干人的行踪摸个透。
在陆司寒刚接手陆氏集团时买下了北湾区中心的海天大厦,而当时黄宗海对这个名字里有海字的大厦情有独钟,可偏偏这大厦被陆司寒轻而易举买了下来,因为深知海天大厦地理位置的优越性,黄宗海一直想着怎么从陆司寒手里把它夺过来,近几年他也一直在行动,这一次却是直接绑了个人来威胁,手段可谓低下到了极点。
林浣严肃的脸上没有一点情绪,他很少跟着陆司寒处理这些事情,这个时候大多都是哥哥林铭出面,可偏偏这时候林铭并不在国内,他更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保护陆司寒的人身安全。
黄宗海用这种手段威胁,且还提前电话通知了陆司寒只准带一个人前来,估计等会他连门都进不去。
陆司寒收起手机,目光在林浣身上停留片刻,淡声道:“不需要紧张,有我在。”
这话明明应该由他来说,可却从陆司寒嘴里说出,他顿时觉得自己是个不尽职的下属。
电梯到达顶层,发出叮咚的清脆铃音。
电梯门往两旁打开,陆司寒率先一步走出电梯,林浣紧随其后。
离电梯不远的地方就是一扇巨型的木门,上面雕刻着繁复绮丽的花纹,让人叹为观止。
在木门的两边各站着三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保镖,直到陆司寒走近才做了个请的手势,到林浣的时候黑衣人伸手拦住了他:“只准这位先生进去。”
“……”
“我去去就来,你在外面等我。”陆司寒拍了拍林浣的肩膀,头也不回朝着那扇从内部开启的大门走去。
林浣的目光一路追随着陆司寒,那扇门随着他身影的消失重重合上。
室内有一条延伸向远处房间的石子路,路两旁种着挺直的绿竹,上面悬挂着大红色的灯笼。空气中弥散开檀香的禅静味道,隐约还参杂着其他香气。
在更远的地方还有人造的流水假山和石桥,这里的一切就好像出现在画中一样。
陆司寒穿过不长的石子路,在那扇门前站定。
充满中国风的装饰,就连房间的推门也纹着龙的图案。
站在门旁汉服打扮的女子为他推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房间中央打造成龙椅模样的座椅,深红和暗绿的颜色搭配在一起意外和谐。连同龙椅上的身穿藏青色长衫的中年男人也融合了进去。
陆司寒的视线只在他身上蜻蜓点水地碰了碰就移开,看向一旁被五花大绑起来的女人。
女人长相清丽可人,杏眸琼鼻,一张略丰满的红唇,她凄凄地望过来,在看到陆司寒之后愣了愣,随即眼里泪水泛滥开来,她张了张唇吐出两个字:“司寒……”
陆司寒收回目光,长腿一迈,走至黄宗海龙椅前放着的椅子上坐下,动作干脆利落,靠着椅背双腿交叠,眸光深邃。
“你终于来了,陆二少。”黄宗海打了个响指,一旁服侍的女子端着一坛酒上前来,放了一只碗在陆司寒面前,巧笑倩兮道:“黄爷,这就是陆二少,本人比照片可要俊多了你。”
“比起我来呢?”黄宗海调笑道。
“那自然还是要差一些。”女子奉承道。
“哈哈哈哈哈——”黄宗海大笑几声,对上陆司寒沉静的目光,顷刻间止住笑:“那么多年了,陆二少还真是藏得深,要不是今天我抓了这个女人来,想必你是不会来我这儿赴会的吧?”
陆司寒看着眼前青瓷碗中清冽的液体就知道这是烈酒,尤其是在酒的味道散发出来后,他更能确定这酒的烈性。看黄宗海的意思,这估计是一场持久战,连酒都准备好了。
“黄爷找我有什么事,直说就好。”他直视眼前坐着的中年男人。
黄宗海算是保养得好的,就算年近五十,可看上去却像是四十不到的人,藏青的长衫穿在他身上反倒为他平添风流。黄宗海混迹于黑白两道,常年在北湾区做灰色生意,北湾红灯区里百分之五十的店都是他开的。正因如此,他在这儿的地位极高,只要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近年来因为海天大厦被陆氏集团收购,黄宗海屡次想要将大厦从陆氏手中夺下,却每次都碰了钉子。
陆司寒年纪轻轻城府极深,行踪又捉摸不透,是他最为忌惮的那一类人。再加上他周身散发出的淡然气质,让人莫名觉得他是有备而来。
“我只是想和你谈谈这栋大厦的事,如果前几次我的邀请你肯过来我就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绑了这个女人来。”黄宗海指了指角落楚楚可怜的女人,笑容狡黠。
“黄爷大可不必如此,这次我来并不是因为这个女人。”陆司寒目光冷凝绝情,似乎真的和躺在地上的女人没有任何关系。
“陆二少真是说笑了,刚才那声亲密的称呼我倒是听得很清楚呢。”黄宗海刚才听到女人叫的是陆司寒的名字,他真的以为他那么好骗,随便说什么都会相信吗?
“亲密称呼?”陆司寒轻笑出声,“那可能只是她认识我罢了。我并不认识这位小姐。”
说罢,他侧头看了一眼女人,见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一副不信的模样,黑眸一沉,移开了视线。
“那不如让她说说认不认识你吧,陆二少。”黄宗海示意黑衣保镖将那女人带到自己身边来。
女人被粗暴地从地上拽了起来,她双腿有绳索绑着,被拉扯站起来的时候虚软无比地重重落地。好不容易被半拖着走到黄宗海坐着的龙椅边,还要面对对面男人冷若冰霜的眼神。
她没想到重新见到他是在这样的状况下,也没想到他如此残忍地说不认识她。
黑衣人将女人扔在冰冷冷的地面上,她被迫跪在龙椅旁。
黄宗海有趣地看着女人脸上的表情,伸手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抬头,见她一副屈辱却无法反抗的模样残忍一笑:“说,你认识他吗?我要的是实话。”
女人看着黄宗海没有说话,眼前的人将她抓过来用来威胁陆司寒的意图明显得不能再明显,而陆司寒也否定了他认识她,那她又该如何做呢……
黄宗海扭过她的头让她面向陆司寒:“你看着他的脸说。”
陆司寒也在注视她,深邃眼瞳像是黑夜里的大海,里面翻涌着用肉眼无法看见的巨浪。
他只是漠然看着她,却让她觉得自己身处地狱。
“我不认识他。”女人看着他的眼睛道。
女人的话让黄宗海立刻变了脸色,他加大捏着女人下巴手掌的力道:“你知道说错话的后果吧?”
她痛得要流下眼泪,却硬是摇头:“我不认识他,他不是也说了吗,你们抓错人了!”
陆司寒坐在椅上,面无表情看着黄宗海显露狰狞的面孔,淡声道:“黄爷接下来还要再逼迫她说你想要的实话吗?”
黄宗海觉得自己面子挂不住,心中一口气无处发只好一股脑发泄到女人身上,抬手猛地扇了女人一巴掌,冷笑道:“是不是实话陆二少心里最清楚。”
“黄爷是为了生意找我来还是因为女人?如果只是谈论女人,恕我不奉陪。”陆司寒起身欲走。
黄宗海一示意,站在背后的黑衣人反应迅速地按住他的肩膀,可是在他的手刚按上男人肩膀的那一瞬间,男人的反应比他更快地一个过肩摔!
男人本就高挑,但他看起来却并不像是练过的样子,并没有突出的肌肉,可偏偏他的出手极狠,狠到黑衣人根本没怎么挣扎就被重重砸在了地上!
这个男人绝对是练家子!常人绝对无法做到在一眨眼的时间将一个体重超过一百七八体重的壮汉撂倒在地!而且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黑衣人捂着几乎快要震裂的肋骨,要是男人下手再狠一点他的肋骨极有可能会从中折断……
陆司寒居高临下看了一眼蜷缩成一团的黑衣人,又看了眼周围傻了眼的其他人,最后目光才落在黄宗海脸上:“黄爷似乎不太懂待客之道,”说罢顿了顿,拿出纸巾擦拭被黑衣人碰过的衣物,姿态悠闲随意,就像是在花园里漫步似得轻松。
黄宗海啐了一口:“废物。”
黑衣人自地上爬起,被人扶了下去。
黄宗海很快恢复了常态,收起眼里的阴狠,友好笑道:“是我的属下无礼了,这女人既然陆二少不认识,那就任我处置了。”
黄宗海和陆司寒接触的次数不多,第一次知道他还是在楼盘交易竞标现场,下属告诉他那就是陆氏集团新上任的首席执行官,他没将这初出茅庐的小毛孩放在眼里。
交易现场陆司寒坐在属于他的席位,精致的脸根本不像是商人,反倒更像是舞台上的明星演员,他记得自己还嘲讽地哼了一声表示不屑。
可就是这个拥有上天赐予的优质皮囊的男人在那场交易中轻而易举买下了众多地产商觊觎多年的海天大厦。多少赫赫有名的地产商花费数年时间准备,却都抵不过这个甚至还没有名气的陆家二少爷。
一匹黑马横空而出,就这么独揽下了海天大厦。
到最后的交接仪式,男人也只是坐在座位上,神情就像此刻一样波澜不惊,黑眸深不见底。
这么多年过去了,黄宗海的不甘心更甚,想将海天大厦夺过来的想法更加坚定了。
“如果黄爷不介意,这个女人就交由我处理吧。”
“如果黄爷不介意,这个女人就交由我处理吧。”陆司寒重新坐回去,摆出谈判的姿势靠着扶手,修长手指抵着下巴,平添慵懒风情。
黄宗海眯着眼,目光在陆司寒和女人身上来回扫荡,陆司寒的话让他更加怀疑他们的关系,陆司寒说出这话的目的是什么?
黄宗海把玩着龙椅上的镂刻雕花道:“陆二少既然不认识,交给你我有什么好处?人可是我们花了好大力气抓来的,这时间和精力又怎么算?”
“好处?”陆司寒薄唇轻启,尾音上扬,扫了眼黄宗海身后一字排开的保镖,漫不经心道:“让你活着走出去。”
黄宗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的前仰后合,笑过后还鼓了鼓掌:“没想到陆二少还会讲冷笑话,我算是见识了。”
陆司寒拨弄着西装袖口的袖口,抬起眼眸看着黄宗海:“我从不说笑话。”
黄宗海停下笑,话头一转:“陆二少的属下还在外面吧,你不担心他吗?”他知道陆司寒还带了属下来,还将属下留在了外面,这样以来他威胁他的筹码又多了一个。
黄宗海安插了六个人守门,放倒陆司寒的一个下属远远足够了。
“黄爷担心他不如担心你放在门外的人。”他话里带话让黄宗海变了脸色。
黄宗海举起手招来一个黑衣人低声对他说了几句,黑衣人立刻朝着门外走去。
陆司寒一脸高深地看着面前桌上那碗酒,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似乎在等待。
黑衣人在半分钟后面色惊悚地回来了,一进门就冲向黄宗海,在他耳边连话都说不好:“外面……外面的人消失了!”
黄宗海猛地看向陆司寒,当即怒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的下属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想来黄爷是做了什么‘好事’。”陆司寒依旧在看那碗酒,对黄宗海的瞪视视而不见。
“老大,现在我们怎么办……”黑衣人乱了阵脚,外面那可是六个活生生的人啊!那么短时间居然全都消失了?怎么想都太惊悚了……
黄宗海咬了咬牙,自己居然被这个小鬼摆了一道!该死!心里早已按捺不住,黄宗海硬是装作淡定道:“陆二少真是惊为天人,手段特别。”
“承让。”陆司寒颔首道。
黄宗海沉下气来,他驰骋沙场多年,今天邀请陆司寒来就是为了谈判,怎么能因为这么一点点事退缩。
室内燃着味道特殊的檀香,古色古香的座椅与周围透明的纱幔融合在了一起。几盏烛灯散落在各个角落,有点风的时候晃动起来,照出座椅上人的影子斜照在地。
跪在冰冷地上的女人身体轻颤,似乎已经体力不支,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纱裙,温度降下来冷的嘴唇都打颤起来。
陆司寒在这时朝女人看去。
女人虚弱地望着角落,脸上红肿的手掌印看着令人心疼,她抿着嘴唇,不去看任何人。
她还记得初见陆司寒的那天。
干净而清冷的少年像高岭之花一样难以触碰却悄无声息在眼前盛放。
那年,他十七岁,和她是同样的年纪。
“我开门见山的直说了,我想要这栋楼。陆二少近年来涉猎房地产的范围极广,也不差这一栋楼,何况我愿意用三倍的价格买下这里。”黄宗海虽然没有完全调查清楚陆氏集团扩张到了何种地步,却也知道近年来陆氏集团的走向。
“三倍的价格,”陆司寒重复了这几个字后低笑出声:“黄爷在说笑?”
黄宗海作为北湾区的头,自然是知道这栋楼的实际价位和每年的净利润,所以他保持了沉默。
陆司寒淡声道:“北湾区黄爷最熟,当然不可能不知道海天大厦能为陆氏带来多少盈利,尤其是这楼顶,黄爷当年盘下的时候可看过价位表没有?区区三倍价格,作为商人来说,这不可能。”
“如果我把它变成可能呢?”黄宗海突然笑了起来。
陆司寒黑瞳沉寂,过了许久才勾了勾嘴角:“那我们拭目以待。”
“陆二少看来是不肯让步了。”黄宗海沉下脸。
陆司寒单手撑着额头没有说话,刘海自然垂下遮住一只眼,神情带上了一丝疲倦。今天下午锡臣的事情让他的精力几乎耗尽,又直接来了这边赴会,现在是一点都不想动弹。
正在这时,脚步声自身后响起,逐渐接近。
陆司寒正闭目养神,听到声响后睁开了双眼。
“二少爷,我见您还没出来就先进来了。”林浣走至陆司寒身边,在第一时间也注意到了地上被绑着的女人。
这个女人……像是在哪里见过?
黄宗海没料到林浣独自一人面对六个人居然能毫发无损地进来,那么刚才那段空缺的时间他又去了哪里?那消失的六个人……又去了哪里?
“嗯。”陆司寒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林浣这才看向黄宗海,礼貌道:“黄爷的人二少都安排好了,请黄爷放心。”
黄宗海冷哼一声道:“我们还会再见的,陆二少。”
陆司寒自椅上起身,扫了一眼女人,给林浣一个眼神,林浣立即上前一步扶起了她。
女人起来时软绵绵躺倒在林浣的怀里,长发遮住了她红肿的半张脸,也一同遮住了她充盈着泪水的双眸。
林浣这么近距离看她,突然想起了她是谁。
陆司寒迈开腿向房间外走去。
来时的石子路通向那扇巨大的木门,两旁夹道的绿竹上挂着渐暗的红色灯笼,一闪一闪似乎快要熄灭。
黄宗海看着陆司寒离去的背影,目光落在他没有碰过的那碗清酒中,陆司寒肯定是发现了,这碗酒中的玄机。黄宗海倒了酒却没有让他喝下去,正是因为这酒本就不是拿来喝的。
而是拿来用的。
这酒酒精度极高,极容易在空气中挥发,而室内又点着事先准备好的檀香,这可不是一般的檀香,在没有特殊味道的时候它只是一般的香,但一碰上了挥发了的酒的香气,它就幻化成了另一种玄妙的东西。
当然,刚开始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但待在这样的香气里,时间一久,只要是个男人绝对会有反应。
自那个房间里出来,陆司寒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黄宗海不愧是混迹北湾区的老狐狸,这种手段对于他来说用的可谓是信手拈来,得心应手,偏偏他这一次没有防备,倒让对方在这方面乘虚而入了一次。
体温还维持在正常状态,不过他并不好受。
林浣在第一时间也发现了陆司寒的变化,略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二少爷,没事吧?”
“没事。”他的声音变得喑哑。
“可是……”林浣在房间里待的时间并不久,自然没有什么感觉,可陆司寒不一样,他和黄宗海周旋了这么久时间。
陆司寒加快步伐没有回头,只对林浣道:“你管好她。”
林浣除了将怀中的女人抱的更用力点想不出更“管好她”的方法了,可他又是很传统的男人,觉得男女授受不亲,他抱的这么紧会不会影响不好?
很快他们就出了大门,陆司寒率先进了电梯,站到角落,低头靠着观光电梯的玻璃窗,视线游离地望着灯火璀璨的夜景。
雨来时还在下,现在却已经停了。
黑蓝的天空经历了大雨的洗礼变得更加澄净,星星悬挂于天际,闪烁着灿烂的光芒。
电梯往下匀速降落。
躺在林浣怀中的女人在此刻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抬起头,迷茫地看着林浣,还没从刚才的环境中脱离出来。
林浣尴尬地展露出友好微笑,女人不领情地在他怀中挣扎,对这个陌生人很抵触,直到她发现站在玻璃窗前的陆司寒才停下了动作。
男人眸光冰冷地望着她,那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他用这种眼神看着她,莫怡晴突然觉得格外讽刺。她清楚,现在的陆司寒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她认识的陆司寒。
陆司寒从来不曾给过她机会,就连默默待在他身边的机会他也从未给过任何人。
莫怡晴苦笑道:“你不是不认识我吗。”
“嗯,忘得差不多了。”他淡淡道,目光自她身上移开,仿佛多看她一秒都嫌累。
“那为什么还要救我?你大可把我抛在那里。”她宁愿待在那个房间,至少可以不用面对他。
陆司寒因为她的话侧过头来,扫了眼她凄惨的面容,漠然道:“你怎么想都可以。”
莫怡晴甩开林浣的手:“可以放开我了吗?”
林浣还记得陆司寒交给他的管好这个女人的命令,不敢怠慢地回道:“二少让我管着你。”
莫怡晴面如死灰:“……”
电梯不断下坠的感觉在片刻后停止。
男人许久没有动静的身体动了动,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径直走了出去。
他经过她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
同为男人的林浣看着陆司寒极快消失在眼前,感同身受地想:少爷走那么快很可能已经撑不住了,不过他也爱莫能助……
林浣自小跟着陆司寒多年,除了他出国的那段时间没有在他身边,其他时候可以说是贴身跟随,他打包票少爷绝对没有x生活,甚至一度怀疑他的感情史也是空白。
遇上这种情况二少爷该如何疏解至今是一个谜……
电梯停下的楼层数是六十三。
海天大厦作为陆氏集团旗下所属的大厦,位于北湾区的中心地带,为半酒店半商场的模式。
而这个六十三整个楼层都是二少爷住所,需要输入电梯指纹码才能进入。
林浣叹了口气,关上电梯门,这一层的电梯按钮瞬间黑掉。
他看了眼身边的莫怡晴,好脾气地问道:“请问莫小姐待会要去哪里?”
莫怡晴看着林浣:“你怎么知道我姓什么。”
“莫小姐忘记了我,我却没有忘记你。”林浣说道。
莫怡晴想了想,指着林浣:“……你……你不会是……”
“你猜对了。”林浣见她眼里慢慢浮现出恐惧,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莫小姐记起来了吗?”
***
陆司寒一进门就脱掉了外套,走向独立的浴室。
六十三楼全部是落地窗的设计,能够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观景,夜里站在这里俯瞰窗外就像身处云端。
浴室的占地面积极大,各种设备一应俱全。
脱掉碍事的衣物,他打开淋浴开关,冷水直冲下来浇在头顶,连同身上的热量全都带走。
不知道在淋浴头下待了多久,那里的反应却并没有消减下去。
他靠着光滑冰冷的瓷壁,修长白皙的手指握住那个地方厮磨起来。
原本只是随意揉搓,可越到后面手上的力道却变得愈发用力了。
仰起头颅的男人暴露出性感喉结,水珠滚落在他的脖颈上,很快被炽热的体温吸收。他压抑的呻吟声在偌大的浴室里回荡,让人欲罢不能的**气息愈来愈浓烈。
还不够。
完全不够。
他掀开睫毛,任由身体带动着他不断放纵,脑皮层的快感一波一波传来,男人眼中的清冷早已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充满禁欲味道的隐忍。
等身体完全恢复原本的状态,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陆司寒披了件宽松浴袍出来,半湿的黑发搭在额前,浴袍半敞露出白皙胸膛。
他去厨房倒了杯水,灌下后喉咙才得以舒缓过来。
黄宗海为什么下药他不是猜不出来,无非是拖住他让他难以脱身,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到那个时候什么事情都好办了。
在前半段时间他并未察觉到异样,直到将黑衣人撂倒后异样感越来越强烈,他就知道了。
估计黄宗海并没料到他能过这么久还没有反应,要是知道,他一定会加大剂量地下药。
不过这后劲确实足的难以招架。
抚额叹息,他已经多久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了?
阿临总是说他太过分,一年到头可以不想那种事情,可他只是将工作摆在了第一位罢了,这种**对于他来说其实可有可无。
“那是你还没有找到能引起你**的人,要是被你找到了,相信我,你绝对比任何人都喜欢做这种不可描述的事情。”阿临说的话现在想起来还是能他不自觉地发笑。
要是有那一天,他大概真的会变成阿临嘴里说的那样,说不定还会比想象中的更加……禽兽。
雨后的天空湛蓝湛蓝,阳光带着暖意,纱帘被拉上,透过纱帘的光线朦朦胧胧,空气中翻飞着细小的灰尘,通过折射发出微亮的光。
安雨昨晚睡得格外沉,醒的也特别晚。
醒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赵管家也没有叫她,任由她睡到了现在。
穿好衣服下楼,发现赵管家正好踩着楼梯要上来,看到安雨起来了,对她道:“安雨小姐已经醒了?我正要上去叫你下来吃饭呢,现在倒是不用跑一趟了。”
安雨跟随着赵管家,却发现他去的地方并不是厨房。
看到了安雨眼中的疑惑,管家解释道:“吃饭的地方在花园里,今天天气好,二少爷也在,就这么准备着了,安雨小姐?你怎么了?”
安雨听到二少爷这三个字定住脚步,听到管家叫自己才回过神来:“没什么……”
管家没发现她的不同,继续道:“锡臣少爷这几天恐怕要让你费心了。”
安雨摇头道:“不会,这是我应该做的。”说完这句话就连安雨自己也觉得不对劲,为什么她会说出“这是我应该做的”这种话来?
她确实是被陆司寒威胁着要打开陆锡臣的心扉,这不是照顾是什么?想到这她也无奈,可事实好像就是这样,她确实要为了陆锡臣费心费神。
昨夜的雨在今日凌晨就没有再下了,草地上略微有些湿。
花园中摆放着一张铁质长桌,上面铺着颜色素净的碎花桌布。陆司寒坐在椅子上和身旁的陆锡臣说话,表情温柔的不像话,那双原本冷冷的黑眸也泛着暖意。
安雨在心里不屑地冷哼一声,见他朝着这边看过来,看到她后表情瞬间变冷,这个人是有两副面孔吗?
陆锡臣也看到了她,冲着她招了招手。
安雨想起昨晚他的睡觉言论,顿时不想再走过去了。陆家这两个人在不同程度上都让她……害怕。
坐到陆锡臣身前空着的位子上,陆锡臣看了她一会,特地拿了自己喜欢吃东西给她,小孩示好的手段无非就是把自己喜欢的东西给你,这是最直白的表达方式。
安雨接受了陆锡臣递过来巧克力棒,咬了一口发现意外得甜。
陆司寒端坐在一边,目光高深地落在她的身上,随意地问道:“听说昨晚锡臣邀请你睡觉?”
“……”
“安雨小姐还拒绝了?”他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
陆锡臣看着安雨的眼神因为陆司寒这句话变得委屈了起来,安雨直接无视了他可怜兮兮的脸,装作镇定道:“是。”
“他是一个孩子,这样的要求安雨小姐难道满足不了他?”他优雅地手握刀叉切开面前三分熟的牛排,没有看她。
“可他的身体是正常的十六岁男性的身体。”该发育的都发育好了。
“你把他看作正常的男性看过吗,”陆司寒注视着安雨眼睛,见她陷入沉思,补充道:“我要的是实话。”
安雨回望他,一字一顿道:“没有。”
“既然安雨小姐没有将他当作正常男性看待,为什么不能满足他这一点小小要求。”陆司寒用纸巾擦拭了一下唇角,开口道。
小小的要求?
他是在说笑吗?
她长这么大还真的没和这种年纪的非正常男性睡过觉。
“难道安雨小姐害怕会发生什么吗?”陆司寒洞察一切的眼神将安雨瞬间拉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洞里。
他步步紧逼,让她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要说她害怕会发生什么,那是肯定的,她对陆锡臣没什么想法并不代表他不会对她做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就容易滋生暧昧,他又正值这样的年纪,更何况他还什么都不懂。
“难道陆二少不怕发生什么吗?”她反问道。
陆司寒看着她,突然勾唇笑道:“也是,我才是那个应该怕的。”
“……”
陆锡臣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也插不上嘴,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充满了好奇。
“锡臣,不可以挑食。”陆司寒看他一点点把食物中的洋葱挑出来,制止了他。
“可是洋葱很难吃啊。”陆锡臣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变本加厉挑洋葱。
“锡臣。”陆司寒见状严肃地喊他的名字。
安雨对锡臣道:“不喜欢就不要吃了,洋葱的营养可以用别的东西代替。”
陆司寒抬头看着安雨,因为她的话放下了刀叉,声音低沉道:“但是不可能有同样元素的东西能代替洋葱,安雨小姐就是这样教育锡臣挑食的吗?”
安雨也看他:“被强迫喜欢自己讨厌的东西,陆二少这样的教育方式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陆锡臣看着两人冷淡却充满锋芒的对话,默默地将洋葱重新拾进盘子里:“我吃就好了,你们不要吵架。”
“……”
“……”
片刻沉默了,两人异口同声道:“我们没有吵架。”
陆锡臣这才放松下来:“那就好。”
难得下雨后的好天气,花园里弥散着雨后的清新泥土气息。蔷薇花在昨晚的雨中掉落了不少,枝叶上只剩下少数还未绽放的花苞。
天空白云朵朵,阳光透过云层散落。
因为起得晚安雨肚子早就饿的不行,低头使劲用刀叉插着食物往嘴里塞,没再说话。
陆司寒偶尔会和陆锡臣说一两句她听不太懂的话,大概是陆锡臣小时候的事情,她一直在吃也没有太在意。
陆锡臣昨晚突然的失忆其实并没有特别的影响,反而让安雨觉得他更依赖她了。
吃饭吃到一半,陆锡臣突然起身跑到草坪上玩了起来。
安雨远远看着他瘦削的身影陷入了思考的状态,陆家大少低智商的小儿子陆锡臣,她曾无意间看到了多年前一则关于他的报道。
报道上写的大概就是陆锡臣出生的时候光芒万丈,陆家老爷子极其喜欢这个孙子,满月酒都是在a市最奢侈的酒店办的,而在那场满月酒上他更是表现的聪明伶俐,活泼可爱,赢得了众多人的喜爱。
当年那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就是现在这个有智力残疾的陆家小少爷陆锡臣。
安雨看着陆锡臣和仆从奔跑玩耍的场景,心里的疑惑更甚。
现在a市的媒体更是一致认为陆家小少爷是一个先天智力有残疾的孩子,完全推翻了她之前所看到的那些报道。
陆锡臣真的是先天智力残疾吗?还是他经历了什么导致变成这样的呢……
“安雨小姐?”
“安雨小姐?”
赵管家的呼唤让安雨回过神,她回头,看到赵管家手里拿着一粒药交到她的手中:“锡臣少爷他的烧还没有完全退掉,二少爷说以后这种事情都交给安雨小姐你了。”
什么?安雨猛地看向陆司寒,他冲她颔首:“没错,以后这就在你的管辖范围内。”
“……为什么?我只是个家教吧?”连喂药都是必须?那以后难不成她要和陆锡臣绑在一起走路不成?
“你忘记答应过我什么了?我给你在会所工作的自由,相对的你应该让锡臣对你打开心扉。”
“你当时没说还包括这些!这不公平。”
“只要你好好照顾锡臣,你父亲公司所欠的外债会由陆家来承担,你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这样你还会觉得不公平吗?”
安雨愣住了,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陆司寒说的是什么,她握紧双拳,眼中隐隐有怒火:“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你说的是我知道你家欠了大笔外债这件事,还是知道你进陆家是被父母逼迫并不是自己所愿这件事?”陆司寒黑瞳深沉,像是看透了她的所思所想。
安雨的身体僵住,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并不是真心想要在陆家待着,也知道自己的父母纯粹为了钱将她推进了陆家大门……
可是她从没想过,陆司寒会因为自己帮父亲的公司承担外债,况且那笔外债并不是什么小数额……
她猜不透陆司寒到底知道多少她所不知道的有关她的事情。
他身处高位,要调查她完全是轻而易举,可她却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帮她的家人。
陆司寒就像一团谜。
就连他走的任何一步也是个谜。
安雨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她照他说的做,他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他让她往哪个方向走她就往那个方向走,他让她照顾陆锡臣她就乖乖照顾,这还不省力。
可她从来不是顺从的人,她有她的逆鳞,她能装作无所谓在陆家这么继续待下去,她会教陆锡臣识字,但她总不可能一辈子和他在一起吧?
安雨握紧手中那颗药丸:“我知道了。”
“安雨小姐是明白人,知道怎么做当然最好不过。”陆司寒继续拿起刀叉进食,动作缓慢,连咀嚼的动作都斯文优雅。
面前男人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的心情,她都快被他弄得肾上腺激素直升。
“昨晚睡的还好?”陆司寒淡声问了一句。
“床垫很软被子很舒服,睡的很好,所以才起的那么晚。”她干巴巴道,心里已经将他骂了无数遍。
“是吗。”陆司寒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细致观察了一下道:“看你的脸不像睡的很好的样子。”
“想必陆二少昨晚睡得很好吧?”安雨的目光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盯着陆司寒毫无瑕疵的脸看了许久,确定道。
陆司寒想起昨晚自己的状况,脸色微变,随即恢复冷淡表情:“算是。”
“哦?是吗?”安雨学着他的口气回道。
陆司寒看她道:“怎么,安雨小姐还想深入了解一下我的夜生活?”
她道:“不想。”
“就算想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会告诉你。”他好整以暇地靠着椅背,下巴微抬,被风吹得凌乱的黑发覆在额前,看起来桀骜不驯。
如果再给他耳朵上打几个耳洞,穿一身紧身破洞皮衣,安雨觉得他可以直接上摇滚乐队现场,台下还会有一大群女孩子尖叫喊他的名字。
可要是他身穿手工裁剪西装气场全开坐在她面前,她又会觉得他天生适合站在食物链顶端。
面对陆司寒抛出的话,安雨只接了一个字:“想。”
他眼眸沉了沉,没有说话。
他确实没有告诉她,安雨起身,对沉默的男人道:“我先去锡臣那里了,他还没有吃药。”
安雨走出去几步远的距离,听到陆司寒在她身后应了一个“嗯”字,她没在意,握着药走到陆锡臣身边,对他道:“锡臣,吃药了。”
仆从拿来工具和谁,安雨撕开锡箔取出药丸拆分开,用和昨晚一样的方式喂他药。
陆锡臣站在她面前像一个听话的小学生,乖乖低头喝掉她手里的药。
“乖。”安雨摸了摸他的头发。
陆锡臣蹭了蹭她的手:“奖励呢?”
“奖励?”她疑惑,小孩子是不是都很喜欢奖励?
“没有奖励吗……”他失落地垂下眼帘。
“你想要什么奖励?”安雨见他失落的模样,又一次母性泛,她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啊,要是放在平常她早就扭头走人了,可陆司寒在看着,她实在没办法,装装样子总是要的。
“这个。”陆锡臣突然低下头来亲了亲她的额头。
安雨对这个亲昵无比又柔软万分的吻也表达了自己的错愕,等陆锡臣的嘴唇离开自己的额头,她第一反应居然是扭头朝陆司寒的方向看去——
男人坐在位子上,眼神波澜不惊,脸色如常,似乎觉得眼前发生的事情寻常得不能再寻常。很快他便移开视线,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接起了电话。
安雨收回目光,对眼前的陆锡臣道:“以后……不要这么做了。”
陆锡臣孩子心性:“你不喜欢吗?”
“不是不喜欢……你已经是大人了锡臣,这个只能留给亲近的人。”安雨悉心教导道。
陆锡臣道:“我们还不亲近吗?”
“我们还没有亲近到能这么做,知道了吗?”
“知道了……”陆锡臣似懂非懂道。
安雨再向餐桌那边看去时,陆司寒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空气里总有一股幽香,萦绕在鼻尖,怎么也挥之不去。
陆司寒不经意出现又不经意消失,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湖中泛起涟漪,那涟漪不断扩散开来,就像此刻她的心情一样。
陆司寒接到林浣的电话是因为昨晚的事情,他将莫怡晴交给了林浣后就没有再交代林浣该怎么做,没想到的是莫怡晴昨晚选择了住酒店,而林浣整整陪了她一个晚上。
电话里林浣道:“二少爷,莫小姐似乎想让和你谈谈,您现在在哪里?”
“你和她说,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陆司寒直接拒绝。
过了片刻后林浣回道:“可是莫小姐非要见您不可,如果您不过来她说她会做极端的事情。”
陆司寒沉思片刻:“你们在哪?”
“现在莫小姐在环球购物中心,她已经逛了三个小时的街了。”林浣觉得自己腿都快要断了,无法理解怎么会有男人愿意陪自己的女朋友逛街,女人的购物欲一旦爆发真的可以停不下来。
偏偏眼前的这位将他当成了侍卫使唤,买了什么东西就抛到他的怀里,才三个小时,他的手上就已经挂了超过二十个大大小小的购物袋。
“告诉陆司寒我说的话了吗?”前面正走着的女人转过头来,害的林浣紧急刹车,差点要撞上她。
林浣正色道:“二少只答应了会过来,你不要在这里耍什么手段。”
“我的手段?”莫怡晴笑的温柔:“我能有什么手段,不过是骗他过来罢了,我们是旧识,约他出来聊聊天不过分吧?”
林浣道:“请你记住现在说的话,要是被我发现你做出什么对少爷不利的举动,我不会对你手软。”
“我一个弱女子,你忍心?”莫怡晴闪了闪画着精致妆容的眼睛,“我饿了,我们去那边的咖啡厅坐一下吧。”
林浣陪着莫怡晴去咖啡厅里坐下,莫怡晴和几年前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打理的仔细的大波浪卷发披在胸前,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味。
莫怡晴时不时看了看表,问林浣道:“他什么时候会来呢?”
“不知道。”林浣回道。
“你跟了他那么多年,为什么会不知道?”
面前的女人无理取闹,他懒得再理她。
莫怡晴笑了笑:“你其实长的也挺帅的,不过和陆司寒比起来差得远了。”
“……”昨晚在黄宗海手下凄凄惨惨的女人因为购物恢复的很好,完全一扫昨晚被带出那个地方的阴郁情绪,让林浣刮目相看。
“他来的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看着,你说他走到我面前坐下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莫怡晴被自己脑海中的画面逗笑了,抚弄了两下卷发,盯着外面走动的人直看。
她和陆司寒认识了那么多年,他对于她来说高高在上是怎么也无法触碰的存在。
她是养尊处优的莫家二小姐,而他是饱受争议的陆家二少爷。
当时年少无知她追在他身后无所畏惧,他的眼里却只有那个女人……
眸里盛满了不甘心,莫怡晴红唇一扬,不过现在,他是她一个人的了。
从昨晚相遇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想要一个男人臣服,女人的手段必不可少,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
吃过午餐后陆锡臣在花园里又玩了一阵,她暗叹他恢复力之快的同时觉得自己体力不济。最新章节阅读
玩了一会陆锡臣觉得困了,安雨陪他回到卧室,服侍他的仆上前为他换睡衣。
安雨站着没有回避,这反倒让陆锡臣害羞了,衣服被脱下的少年就这么展露在她的面前,修长的肢体以及白皙细腻的肌肤,看起来更像是女孩子。
陆锡臣见安雨看过来,想要用衣服遮掩住自己的身体,张了张嘴唇,对安雨道:“你转过去。”
安雨听话地转了过去,身后传来衣料摩挲的稀稀疏疏声。
侍从为他换好睡衣后就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这两个人。
陆锡臣躺到床上盖好被子,才叫了声安雨:“可以转过来了。”
安雨转过去,见他已经钻进被窝,走过去在床畔坐下:“好好休息吧。”
“你会走吗?”他问。
“不会。”
“会一直待在这里吗?”他又问。
“会的。”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陆锡臣这才缓缓闭上眼,均匀呼吸,可能刚才吃过退烧药的缘故他很快就睡着了。
安雨看着他的睡颜,正要起身去沙发那边坐下,电话在这时震动了起来。
***
一辆低调的黑色敞篷跑车驶入环球购物中心的露天停车场。
陆司寒是直接从陆家开车到这里,在车位停好车后他下了车。
林浣的电话适时地打来,他接通电话,那头林浣汇报道:“二少爷,莫小姐现在在咖啡厅里等您。”
“发个定位给我。”他言简意赅道。
挂断电话,林浣立刻发了个定位过来,他扫了一眼后迈开步伐踏入环球大厦内。
“喂,你看,那个男人!”
“哪里啊?”
“在你左边啊!”
“他是在等电梯吗?不是吧……”
“他长的好像那个明星哦!脸好立体!也好高!是模特吧?”
“这种类型的模特大概只会出现在t台上吧?颜值高身材又好!光看着我就有‘食欲’了!”
随着周围的谈论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露骨,甚至还有些说他是做鸭店头牌的,弄得陆司寒的脸越来越阴沉。
购物中心的电梯来的特别慢,等待时间不知不觉拖长,像是故意的。
也有年轻的小姑娘上前不怕死地上前搭讪:“请问,能交换个手机号吗?”
陆司寒低头看了眼对方:“不能。”
有了第一个搭讪的紧接着有了第二个要微信号的,第三个要微博的,甚至还有要银行账户的……
陆司寒很少自己一个人出现在这种人口众多又混杂的商场,他对这类场所向来没什么好感。
过不了一会,在场就有人开始拿起手机对着他拍照,陆司寒自然看到了,他走上前,对拍照的女人低声道:“删掉。”
那女人还沉浸在他低沉磁性的嗓音中没反应过来,手机便被陆司寒抽走了,他指着上面他的正脸又一次重复道:“删了。”
周围一票女性生物被他这个动作撩得不要不要的,有些拍照的也自觉地收起了手机。
在这时,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这不是陆氏集团的首席——陆司寒吗?”
a市陆氏集团的陆司寒,那来头可真是大得很。最新章节阅读不仅出生豪门,是天之骄子,而且长的也是俊美无双惊艳四座。
“天?是陆司寒?!”
“好像是他吧!我搜索了他的照片!真的欸!见到活的人了!”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啊?是来逛街吗?”
“你傻啊!堂堂一个集团首席会在这种时间出来逛街?怪不得你当不上首席。”
“那他是来干什么的?”
“你想啊,他这是微服私访,说不定这里就要被陆氏集团买下来了,他只是来考察的。”
“原来如此啊,还是你厉害……”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陆司寒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率先进去,没过一会电梯就挤满了人,甚至有人在上来后电梯超重声响了之后还不肯下去。
所以他才讨厌来这种地方。
陆司寒周身散发出的寒意让周围的人都和他保持了一段安全的距离,毕竟大多数人都没见过真人,只看过最近新出来的经融日报里男人的杂志硬照。
长的好看,有一颗高智商的头脑,还有钱多金,这完全就是女生眼里的梦中情人。
六楼的咖啡厅正对着购物中心的升降电梯,站在咖啡厅门口的林浣被拍出来望风,很快就敏锐地捕捉到了陆司寒的身影。
他立刻朝着电梯的位置跑去。
陆司寒一出电梯就看到了林浣,他道:“人呢?”
“还在咖啡厅里。”林浣说道,走在陆司寒面前带路。
等走到咖啡厅,林浣进门走到莫怡晴坐的位置,发现女人已经不见了,东西却还在堆积在座位上。
陆司寒看了一眼放在桌上属于女人的口红,在位子上坐下耐心等待。
过了不久莫怡晴从厕所出来,远远看到陆司寒已经坐在了自己位置的对面,表情明显开心了起来,她走到座位旁,双手撑着桌面:“好久不见,司寒。”
陆司寒对这个称呼皱起眉:“我好想还没和你熟到这种地步。”
“莫家和陆家算是亲家,这么叫有什么不对?”莫怡晴嗲嗲地说道。
陆司寒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座位:“坐。”
“不,我就喜欢这样站着,这样可以看清你的样子。”莫怡晴就差没有整个身子贴上他的手臂了。
林浣看的都要吐了,直接上前拉开了莫怡晴将她拽到座位上:“莫小姐,注意影响,这里是公共场合。”
莫怡晴没在意地盯着陆司寒直看,眼神勾人:“今天你会来这里,就证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陆司寒静坐着没说话。
“不然你昨晚也不可能会救走我,还派人保护我。”莫怡晴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林浣继续道。
这女人自作多情得过分!他保护她完全出于人道主义,和二少爷完全没有任何关系,陆司寒昨晚走后他完全可以抛下她直接走人。
“所以你想说的重点是什么。”陆司寒冷声道。
莫怡晴扇动眼睫毛,那张清秀美丽的脸上闪过一抹羞涩:“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虽然你出国后我们就没有再联系,但现在能相遇是缘分,你又从黄宗海手里救了我,我想我们可以……”
“莫小姐,我对你其实,”陆司寒打断莫怡晴的话,若有若无地挑起她的胃口,过了许久才淡声道:“一点兴趣都没有。”
“……”
“把我叫到这里,莫小姐想做什么我再清楚不过。”他声音低了下来,眼底如同寒冰:“我希望今天过后我们不会再见面。”
莫怡晴被他的决绝给刺激到了,直接问道:“难道你忘了姐姐吗?”
林浣也因为她这句话看向了陆司寒。
可是他冷若冰霜的脸上根本找不到一点点情绪,就算听到了这句话也没有多大的反映,而是漠然道:“莫小姐是说话看来几乎不经过脑子思考。”言下之意明显是禁止再谈这件事。
可莫怡晴根本没有领会到这点意思,反而说了下去:“当年你拒绝我不就是因为姐姐吗?你喜欢她,所以才会拒绝我吧?”
陆司寒垂下眼帘,敛去了眸底翻涌的情绪,等他再次抬眼看向莫怡晴时表情是浓浓的厌恶:“说够了吗?”
莫怡晴闭上了嘴巴,她说错了什么吗?她说的都是事实!他拒绝她不就是因为莫依冉吗?!可偏偏,莫依冉嫁给了他的大哥陆奇华!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成为自己哥哥的妻子,想必他整日寝不安眠吧!
莫家和陆家是世交,莫依冉嫁给陆奇华早就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可那个时候……
莫怡晴苦笑了起来,笑自己傻,也笑那时的陆司寒。
“林浣,我们走。”陆司寒起身,连听都不想再听她的话,迈开步子就走。
莫怡晴慌乱起身,上前拉住陆司寒的手臂:“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的东西远远比你想象的要多!陆司寒——不准走!”
咖啡厅里的人都看了过来,很多人窃窃私语,大多数人都没搞清楚状况,看着一个美丽的女人拉着一个高大男人的手臂不让他走,活脱脱就是一副苦情的画面!
有人还拍了一张照片,配文:咖啡厅要分手的情侣,女人拉着男人的手不让走,年度大戏居然被我撞见了!
“放手。”陆司寒低头看了眼她,冷声道。
“我不放!陆司寒——今天就是不让你走!”莫怡晴攥紧他的手臂不松手。
另一头。
安雨接起电话,冬瓜焦急的声音传来:“安雨!你在哪呢?”
“怎么了冬瓜?”安雨被她的声音吓到了,以为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然而冬瓜下一句话顿时让她笑出声来。
冬瓜说:“我们在逛商场!但是六顺和沐沐她们根本没有带钱包!不,她们连包都没带!她们居然以为自己带了!现在我是在店里给你打电话,江湖救急啊安雨!她们被压在柜台里了!你快点赶过来吧!我们等你!”
安雨:“……”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不止一次,安雨那次和她们一起出去,却发现她们手机钱包一样都没带,最后还是她将她们救出来,三个人手机都不带居然理直气壮出来逛街?同理,什么出门不带钥匙,不带饭卡已经成为常态。
“安雨?”冬瓜小心翼翼问道。
“你们在哪里?”她问道。
“环球购物中心!你快来吧!”
环球购物中心幸好在市中心,里陆家宅院并不远,坐公交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安雨很快就到了。
在约定好的地点,安雨站了大概不到三十秒,就听到了冬瓜的呼唤声。
“安雨!你终于来了啊!我好想你哦!待会我要和你说个大事情!”冬瓜远远看到安雨的身影马上冲了上去抱住她。
安雨被她搂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直拍冬瓜搂着自己脖子的熊掌:“你先……放开……”
“啊,对不起!我是不是太用力了?不过没有关系!你来了就好!快点走走走!沐沐六顺她们都在里面!”说完冬瓜就拖着安雨进了一家装潢豪华的服装店。
安雨一进门就看到沙发上坐着和大爷一样的六顺还有小鸟依人的沐沐,而一旁的店员还给她们端茶倒水,桌上还放着小蛋糕,安雨觉得她们就差没有扭腰捶腿了。
这是什么情况?
刚才冬瓜可不是这么说的……她们看起来很享受的模样,一点都不着急……
“哈哈,安雨你来了啊。”六顺看到安雨朝着她招了招手让她过来坐下,对店员道:“给她倒水。”
很快店员就拿来一个被子倒满水,将安雨几乎是按到了座位上坐下。
“……?”安雨更加不解了。
冬瓜悄悄凑过来:“不瞒你说,刚才我在店里打电话给你的时候啊!一个超级帅声音超级温柔的桃花眼帅哥看着我打电话!你不知道,他那双桃花眼简直会说话啊!搞得我打给你的时候话都不会讲了!还有他的鼻子,好挺!还有他的嘴唇,超级性感!还有他的鼻孔也性感得让我……”
安雨打断冬瓜乱发花痴的解说:“……说重点。”
“哦,重点,重点就是他真的长的超级帅啊!我和你说……”
“你还是不要说了。”安雨摆了摆手。
“不行不行!你听我说!重点来了!重点!重点就是我和你通电话的时候,他还让我把电话递给他听一听!”
“……然后你递过去了?”
“是啊!他长得那么帅!我不递过去都不行!不过他只听了一下下就还给我了!然后你猜怎么着了!”冬瓜越说越兴奋,表情更是痴迷得不行。
“嗯,怎么了?”
“你猜猜看嘛!猜猜看!”
“他看上你了找你要手机号码?或者是邀请你约会?或者是让你以身相许?”安雨猜道。
“不是!都不是!他问我你是不是姓许!”冬瓜解开了谜底。
“……然后你怎么说?”
“我说‘对啊对啊你怎么知道’,然后他就和那个看起来像头头的人说了几句,你猜怎么着了!”
安雨学着冬瓜的口吻,拉高音调:“怎么着了?”
“那个头头就过来告诉我们我们挑的所有东西都免单啊!天啊!那个时候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如此的美妙!妙不可言啊!那个帅哥只是说几句话就让我们几个人免单了!我觉得丘比特之箭射中了我——”冬瓜捂着胸口道。
安雨隐隐觉得不对劲,想到冬瓜口中描述的长着一双桃花眼的帅气男人,不禁问道:“你说他问了我的姓?”
“是啊!那个帅哥特别问了你的姓名呢!我们都纳闷着呢!再之后头头和店员的态度都变了!居然还为我们准备了茶水还有蛋糕!蛋糕还是那个很有名的牌子的……天啊……我感觉我要沦陷了。无弹窗小说网”
“冬瓜,你能不能淡定一点?”六顺瞥了一眼还沉浸在帅哥氛围中的冬瓜,叹了口气,觉得冬瓜早就没有救了。
“不行啊!我根本淡定不下来!我觉得自己遇到了王子!他太温柔了!说话的声音也是那么好听!我现在脑子里还是他那张好看到爆的脸啊!”
沐沐也一起和六顺叹息:“冬瓜,你够了哦。”
安雨坐在沙发上还没从冬瓜的形容中缓过来,接过店员递来的茶喝了一口才感觉回到了现实,刚才冬瓜的狂轰滥炸让她脑袋都挤满了那一堆形容男人的词语。
坐了一会,安雨问道:“那你说的那个男人呢冬瓜?”
“哦,他吩咐完就走了啊!我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自己的心跳都不属于自己了!你不知道,他当时那个感觉!救我们与水火之中,他真的……啊……”
“好了好了冬瓜,你就不要再说下去了,我们都知道你的心情了。”六顺道。
安雨陷入了沉思,长着一双桃花眼的男人,听到自己名字有所反应的男人,在她认识的人里面除了萧沈临就没有别人了吧?
尤其是他那双桃花眼,确实长的极其漂亮。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身后传来想象中男人的声音:“嗨,安雨小姐,好久不见。”
冬瓜抬着的脑袋,眼神已经散发出了粉红的激光,要不是身旁的六顺按着,说不定她早就扑上去了。
安雨转过头,发现男人撑着沙发椅背低着头看着自己,那双桃花眼因为笑容向上翘起,这个距离还是比较危险的,她往沙发前挪了挪,和男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疏离道:“你好,萧先生。”
“你们认识?”冬瓜震惊得无以复加,怪不得刚才这个男人听到安雨的名字有那样的反应!原来他们原本就认识?
同样震惊的还有沐沐和六顺,她们惊讶的不是男人和安雨相互认识,而是安雨认识这么个帅男人居然从没有和她们说过!
就像她们那天看到的开着跑车在宿舍楼下的那个男人,恐怕也并不是给安雨还钱包那么简单吧?安雨对于她们来说越来越是个谜了……
萧沈临走到沙发坐下,正好坐在了安雨身边,并不大的两人沙发因为男人的到来显得有些拥挤。
男人这么一坐下店里所有人更是紧张得不得了。
“真是巧。”萧沈临开口道,“每次和安雨小姐见面都是这么得巧呢。”
“呵呵。”安雨干笑道,她巴不得永远不巧。
“天啊,近距离看更不得了了!他好像在发光!”冬瓜小声对身边的沐沐和六顺道。
恰好这话被萧沈临听到,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泛起柔和的笑意:“这位有趣的小姐叫什么名字?从刚才我就觉得你很可爱。”
“啊?”冬瓜被点到名,一脸难以置信,但她立刻脱口而出:“董瓜!我叫董瓜!她们都叫我冬瓜!”
“真是一个和你人一样可爱的名字。”萧沈临朝冬瓜伸出手,“不介意交个朋友吗?”
“不介意不介意!乐意至极!你要手机还是微信还是扣扣还是微博?”冬瓜兴奋的都摸不着边了。
“手机号就可以。”萧沈临笑着说道,拿出手机存了冬瓜报给他的号码。
冬瓜因为他的这个举更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心跳小鹿乱撞,居然这么轻易就要到号码了!面前的帅哥也太平易近人了吧?!
“啊,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冬瓜想起了这件重要的事!
“萧沈临。”他缓缓说道。
“萧沈临!我记住了!”知道了名字的冬瓜更是内心躁动。
沐沐虽然在一旁默默观察着萧沈临,不说看人准不准,但是第一眼,她就觉得这个男人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的这么温文尔雅,他虽然在笑,可是她怎么看都觉得有哪里出了错。
是因为他的眼睛吗……
那双上挑的桃花眼里并没有什么笑意。
冬瓜大概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遇到了一个可怕的男人吧……
披着羊皮的狼,大概就是形容这样的男人。
“难得见一面,安雨小姐能否陪我逛逛?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萧沈临的目光从冬瓜身上移开,重回到安雨身上。
安雨看着萧沈临,想起之前陆司寒对她说的话,他让她不要单独见萧沈临,但她并不觉得萧沈临有什么,他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连烤地瓜都没有吃过的名门公子。
“嗯。”安雨最终还是答应了。
冬瓜听安雨接受了萧沈临邀请,羡慕地看着她,恋恋不舍道:“安雨,好好逛哦。”
听冬瓜的语气安雨就知道了,这个女人……大概已经沦陷了。
也不知道这对冬瓜来说是好是坏……
从店里出来,萧沈临和她并肩走在商场中。
“安雨小姐是从哪过来的?”萧沈临玉树临风的模样一下子吸引了周围的女生的驻足观赏。
而安雨清冷的气质也是出众,两人走在路上吸引了更多的人。
“陆家。”她吐出两个字。
“司寒不在陆家?”萧沈临饶有兴趣地问道。
“不知道。”她潦草回答。
萧沈临笑着,不自觉想起那个晚上在188号监视器里的安雨和陆司寒,他们一同进来的时候周围的气息和上次自己见到他们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总觉得多了些什么。
时间会拉进人和人之间的距离,他相信这么一个定论。
司寒虽然对谁看起来都很冷淡的样子,可是他们相交那么多年,他了解他,也知道司寒天性就是这样,而他如同坚冰的外壳下到底藏着什么,也只有他本人能知道了。
走着走着,萧沈临停下脚步,安雨见他停下来自己也停了下来,看他看着某个方向,不经也朝着那方向看去。
挤满了围观群众的咖啡厅里,高出平均身高一大截的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冷凝的气质,熟悉的背影,熟悉的站立姿态。
萧沈临笑了笑,侧头对安雨道:“你看,那个人像不像司寒?”
“不是像。无弹窗小说网”那个人的背影她看了无数遍,不可能会认不出来。在暗叹自己居然会这么想的同时安雨第一反应居然是转身离开。
迈开步子准备偷溜的同时一双手臂横了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萧沈临笑看她:“安雨小姐准备去哪?”
“我们不是要逛逛吗。”安雨情急之下想出了这么一个借口。
萧沈临桃花眼一眯:“可司寒好像碰到了什么麻烦,你不过去看看吗?”
“我不管闲事。”他碰到什么又不是因为她才引起的,她只想离他越远越好。
“这不太厚道吧,怎么说司寒也是你的半个主人吧?”他将她的身子转了个面,正对咖啡厅的方向。
“主人?你不要把我说的像宠物一样。”安雨对他的这个称呼很不满。
“我怎么会这么想呢,只是安雨小姐要说自己像宠物我也没办法。”萧沈临耸了耸肩,手掌搭到安雨肩上拍了拍:“走吧。”
看来萧沈临执意要过去了。
人群那头的男人看起来并没有给人一种“有麻烦”的感觉,相反的是周围的人觉得自己快要有麻烦了。
萧沈临带着安雨穿过人群,突破一半的人群时陆司寒也注意到了这边,看了过来。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了安雨身上,紧接着一转,转向了萧沈临。
“司寒,需要帮助吗?我带了你家的小家教来了。”萧沈临勾着安雨的肩膀一带,拍了拍她的背,将她一下子推向了陆司寒。
被萧沈临这么一推,安雨手足无措地站到了他的眼前,接受他冷漠眸光的洗礼。
“……好巧。”过了那么半天她才挤出那么两个字。
陆司寒没说话,这时反倒是站在她身边的女人开口质问般地大声说道:“这个女人是谁?”
安雨这才注意到了陆司寒身边站着的女人,她画着艳丽的妆容,波浪卷的头发披在起伏汹涌的胸前,脚下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整个人散发着成熟的女人味。
和眼前女人化了妆的脸比起来,安雨的素颜并不逊色,反而多了一丝自然的清冷质感。
正因为看到安雨那张不施粉黛却又有着致命吸引力的脸,莫怡晴心里更加不平衡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让她莫名有了一种危机感,这种危机感在莫怡晴看到陆司寒看安雨的眼神之后更加强烈!
被一个女人质问自己是谁,而这个女人恰恰又紧握着陆司寒的手臂不让他走,安雨觉得这一幕真是熟悉的过分,想了想,终于知道熟悉在哪里了。
这不就是八点档肥皂剧里,正牌妻子挽留丈夫,小三却突然出现的场景吗……
之后是不是就是撕逼大战了?
“她是谁?!”莫怡晴又一次质问道,紧紧盯着安雨,眼睛像是要在她脸上看出个窟窿来。
安雨尴尬地说道:“这位小姐你别误会了,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真的是这样吗?”莫怡晴半信半疑地看着安雨,觉得她并不像撒谎的样子,还没放下警惕,身旁的陆司寒接了一句:
“假的。”
男人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神情淡漠,正是这个表情让她几乎都要相信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了。最新章节阅读
听陆司寒这么说莫怡晴更是怀疑了:“她到底是谁?!”在她眼里,陆司寒压根不会主动这么说!尤其对方还是个女人!
陆司寒对女人向来是避而远之,程度深到她当初一度认为他喜欢的是男人。
“莫小姐想知道我们的关系,先要看看我和你是什么关系。”陆司寒再度拂开莫怡晴的手,神情孤高,看着安雨的眼神却生出那么些不同。
莫怡晴恨恨地咬牙道:“她是谁我不在乎,我在乎的一直是你!”
安雨被震得一愣一愣的,眼前的女人完全不顾这是在大庭广众下,就这么口无遮拦地说出了“我在乎的是你”这样肉麻的台词,她感觉自己站在他们面前都是对他们的侮辱……
这活生生狗血剧情在眼前展开,安雨尴尬地站着,一时间只好去看身边的萧沈临,发现他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萧沈临发现安雨在看他,对她展露一个斯文温和的微笑:“我和你说吧,司寒有麻烦,需要你。”
“哪里看得出来他们需要我?”安雨恨不得将他这张虚伪的脸撕破,他明明就是想来看戏的吧?打着好听的名号把她推出去!他只不过是想看看剧情接下来的发展!
“你看,司寒他在看你,那眼神不就是想让你救他吗?”萧沈临在她耳边说道。
安雨听他这么说自然向陆司寒看去,发现他确实在看她,可那眼神哪里是想让她救他,明明就是想杀了她似的凶残……
可安雨眼中陆司寒的凶残在身边围观小女生嘴上就是:“啊,那个男人眼神好悲伤哦,他看着那个人的表情好让人沦陷,我都感觉要被他的眼神吸进去了——”
“我都感动的要哭了!为什么他不去演戏!要是去演戏绝对是影帝啊!”另一个女生点头附和。
安雨:“……”这哪里是悲伤的眼神啊!谁来告诉她陆司寒这冷冰冰的扑克脸上是悲伤的表情?!
“安雨。”他低声唤她的名字,视线紧紧贴着她的脸不移开分毫。
这是第一次陆司寒叫她的名字没有后缀的“小姐”两个字,自己的名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让她整个人都像被雷劈了一样呆在当场,觉得自己幻听了。
她表面上冷静得不能再冷静,心却因为这两个字凌乱了。
她想要退缩,身后的人却围成了一团,她出不去,只好仰头看着他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
他身体投下的影子笼罩住了她。
“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他靠近她,伸出手,冰凉五指将她散落在颊边的发丝揽到耳后,低沉声音不经意上扬:“嗯?”
她不懂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的手触到她的耳朵引起她一阵颤栗。
他身上强势的气息侵略着她的五感,她对上他的眸子,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道:“不知道陆二少这是在玩什么把戏呢?”
陆司寒用同样的音量回道:“你说呢,安雨?”
可以不要这么叫她的名字吗?她听着觉得十分诡异,他们关系没有好到可以这样叫名字的地步吧?
莫怡晴嫉妒地看着安雨和陆司寒亲昵的模样,双眸里怒火都快要烧出眼眶。
陆司寒松开手,看了眼安雨身边的萧沈临没有说什么。
林浣见安雨来了,连陆司寒都站到了她身边,立刻转移了阵地。
莫怡晴怒极反笑:“陆司寒,你以为我会信你们有关系?就算有关系,你也不敢证明吧?”
“证明?”陆司寒听到这句话,眼睛正好看着安雨,陷入了沉思。
“我知道你……”莫怡晴看着陆司寒,话说到一半还没说完,就自动停了下来,连同整个人都像是静止了。
不止是她,在场的无数人也静止了。
其中也包括了安雨。
她瞪大眼睛看着面前放大的精致脸孔,嘴唇上的那抹柔软似乎刻意在提醒她他们正在做的事情。
陆司寒不过蜻蜓点水地碰了碰就离开了她的唇,吻过之后更像是什么都没做过似得,表情淡漠如水地面向莫怡晴:“满意了?”
莫怡晴根本没料到陆司寒会这样证明他和这个女人的关系,此时此刻完全说不出话来。
安雨目光冷漠,他利用她太明显了!明显到吻完她之后问其他女人满不满意!她的心还没有大到这样的地步,可以对他这样的利用视而不见!
问题是她要如何反击陆司寒,告诉他她并不是好欺负的?
大庭广众之下扇他一巴掌后走人,这招对他来说可能根本不管用,说不定还会激怒对面的女人。
莫怡晴稳住自己的情绪道:“陆司寒,就这么一个吻你骗得了我吗?”
安雨眼睛一亮,既然莫怡晴不相信……她挑畔地勾起唇角,拽住面前男人的领带狠狠拉下,踮脚吻了上去。
陆司寒身体一僵,低垂的睫毛轻颤。
她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冷香,这若有若无的气息一点点传递过来,唇上的触感痒痒的,让人欲罢不能。
安雨异常的主动以及她青涩的吻技,让他眸底的颜色愈来愈深。
手指不由自主地扣住她的腰,他像是被引诱着一步一步落入她的包围圈,任由她挑起他最深处的**。
主动权重新落回了男人手中,他极尽诱惑地舔咬她的嘴唇,似想要将她吞下肚。
“唔……”安雨在他怀里挣了挣,够了吧?怎么没完没了起来了!她本来只是想去去他的气势,没想到将自己砸了进去,现在嘴唇又热又麻,像是肿起来似得。
良久,男人终于舍得放开她的嘴唇。
安雨被他按在怀里还喘不过气来,脸上也飘起了红晕。
咖啡厅里不知道是谁开头鼓起掌,紧接着热烈的掌声掀翻了整个现场。
安雨咬着下唇,抬眸对上他垂落的视线,狠狠地瞪视他。
陆司寒将她整个人拥进怀中,不容她反抗地与她十指紧扣,亲昵的模样让她误以为他们真的是恋人,可她清清楚楚看到了他眼中的清冷情绪,好像刚才的吻不过是他的施舍。
安雨手握成拳,恨不得现在就砸在他的胸膛上。无弹窗小说网
“现在你信了?”陆司寒启唇道。
他的一举一动完全超出了莫怡晴能接受的范围。
一个突然出现,甚至都不知道是谁的女人,他居然能吻得下去?吻下去就算了,可就连那个女人的回吻,他也全盘接收甚至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她不懂陆司寒怎么会对其他女人做出这样的事情!陆司寒不近女色早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可今天他的一举一动简直让人跌破眼球。
其实在场最惊讶的,不是莫怡晴,也不是安雨,而是陆司寒本人。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自控力可以保持在稳定的范围内,就算超出一点他也可以自信得拉回理智,可是就在刚才安雨回吻他的那一刹那,他甚至有将她压在墙上直接上了的冲动。
许安雨……这个女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诱人。
十指相扣,他居然不太想放她走。
闹剧在莫怡晴气愤离开结束。
林浣在陆司寒的眼神示意中驱散周围看热闹的人们。
陆司寒在莫怡晴离开后就放开了安雨,没再看她一眼,而是面对一旁看热闹看了许久的好友:“看的可还开心?”
“还不错,这剧情看现场的就是不同寻常,比看电视要棒的多。”萧沈临笑眯眯地看着陆司寒,又瞧见安雨默不作声地站在陆司寒身前,不自觉地逗她:“安雨小姐好像不在状态?”
安雨冷冷看了萧沈临一眼,又看向陆司寒:“不会有下一次了。”
“哦?”他淡淡回道。
安雨被他毫不在意的回答激怒,“如果还有下一次,我绝对会用我的方法讨回来。”
萧沈临适时插了一句:“讨回来?讨回来的方法难不成和刚才的一样?”
安雨迅速反映过来萧沈临说的是什么,恶狠狠地道:“你不要扭曲我的意思。”
“那我还真想看看你会怎么‘讨回来’,安雨小姐。”陆司寒冷淡瞥她一眼,恢复了原本的说话语气。
林浣在一旁看看安雨小姐又看看自家二少爷,真是不懂了,这两人怎么就这么别扭呢?安雨小姐这样,二少爷也是这样,刚才不还是吻得难舍难分吗?怎么一结束就变这样了?那当时还吻什么?
二少爷也真是的,不懂女人心也就算了,还乱吻人,不过仔细一想,这也不算乱吻吧?因为安雨小姐也回应了少爷,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两人有戏啊!
二少爷的心难懂,安雨小姐的心也难懂,唉……林浣深深叹了一口气。
“不走吗?”林浣看二少爷已经走出去老远,可安雨小姐还呆在原地,有些不解地问道。
安雨转头看着林浣:“林浣。”
“怎么了安雨小姐?”
“陆司寒他有什么讨厌的东西吗,很讨厌很讨厌的那种。”安雨恶狠狠地将拳头捏得咔嚓作响,那双好看的眼睛里也充斥着杀意。
“二少爷他最讨厌的大概是……大概是女人了吧,不过安雨小姐你放心,二少爷不讨厌你的。”不然二少爷也不会吻你啊!
“……”
讨厌女人?既然讨厌女人为什么会吻她?
难不成陆司寒从来没把她当作女人看过?!
想到陆司寒压根没将自己当做女人看过,安雨就气的七窍生烟。
以前她觉得自己情绪稳定不受别人和外物的左右,现在,她感觉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揍人的心情了。
陆司寒简直就是瓦解人忍耐力的神器,她看着他的背影就恨不得冲上去踹几脚,以前她绝对不会这么想,她只会用自己的低气压冻住对方。
“安雨小姐,你对二少爷……是什么想法?”林浣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问错安雨就会不开心。
“想法?”安雨冷哼一声,要说想法,那肯定先煎后炸,先蒸后煮,先焖后炖……
面对安雨身上的恶气,林浣退避三尺。
而在这时陆司寒正好侧过身,对安雨道:“还不快过来。”
安雨觉得他的语气简直就像和走在屁股后面的孩子说话一样,可她偏不,她为什么要跟着他?于是她任性地转头就走,高傲得像一只天鹅。
陆司寒看着她转身离开沉默不语,身边的萧沈临拍了拍他的肩:“司寒,你就直说吧,你对你侄子媳妇到底是什么感觉?”
“不要管闲事,阿临。”陆司寒拂开他的手,声音带着质问:“今天你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
“你吃醋了?”萧沈临好整以暇看他,“你的表情看不出来吃醋,可你这语气我听出来了。”
“随你怎么想。”他道。
“这可不像你。”萧沈临的声音严肃了起来:“你最近花在她身上的时间可不是一般的多,你到底想做什么,司寒?”
两个养眼的美男走在过道里,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只不过两个帅哥一个表情冷漠一个表情严肃,似乎在说什么要事。
陆司寒别开眼,看着不远处的巨大投影屏幕。
那上面播放着时尚走秀节目,窄长的t台走来一个个双腿修长身材丰满的女模特,她们面若冰霜,目视前方,代表着时尚界的前卫形象。
“我也不知道。”他最终只是说了这么几个字。
他不清楚自己对安雨到底是怎么样的感情,他和她待在一起总是会控制不住自己,她就像是让人上瘾的毒药,一步步让他失去自控力。
初见她,她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在阳光的照耀下看向他。
再次看到她,她画着浓妆身穿黑裙站在舞台中央,手指像是有魔力一般弹奏着激昂的曲子。
每一次见到她,她都在刷新着他的印象,小巷里潦倒几个大汉浑身伤痕却逞强走路的她,188号里果断勇敢的她,阳台上被他堵着吻了无数次抗拒却又脸红的她。
无论是哪个她,都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司寒,那是你侄子的未婚妻。”萧沈临紧锁眉头,他从没有见过陆司寒这个样子过。
他看着安雨背影时的眼神,他自己可能不知道,但是萧沈临却看出了他眼底名为在乎的情绪。
安雨已经走出去老远,很快就快要消失。
陆司寒下意识迈开步伐追上去,却被萧沈临阻止:“你想清楚,她并不属于你。”
“我从没想让她属于我。”他沉声说道。
萧沈临被撇下,看着陆司寒越来越远的身影,眼中盛满浓浓的担忧。
他深刻明白安雨和陆司寒的相似之处,他们都有一副抵触外界的面具,他们有相似的性格,有相似的处事风格。
两个能相互吸引的人,对方身上肯定会有一些自己所拥有的一些特质。
无奈地叹了口气,萧沈临独自向电梯方向走去,才走了几步身后传来一道女声:“萧沈临!”
他转过身,看向蹦蹦跳跳跑向自己的女生,温和地扬起嘴角笑道:“冬瓜。”
冬瓜没想到他能用这么好听这么温柔的声音说出自己的名字,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了几分:“好巧哦,我们又碰到了呢。”
“是啊。”他笑道。
沐沐和六顺在不远处看着冬瓜跑向萧沈临,沐沐道:“六顺,你怎么看那个男人?”
“长的很帅,但是我总觉得……”六顺的直觉不算准,却也能看个大概。
萧沈临虽然长得帅,还给她们免单的特权,但是他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每次看着人时唇角微笑的角度都是恰到好处的弧度,可就这样的人才可怕。
沐沐马上领会到六顺的感觉:“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要是冬瓜陷进去……”六顺浑身打了个颤,以现在冬瓜的表现来说,这是秒秒钟陷入爱河的节奏啊!
“她已经陷进去了。”沐沐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远处玉树临风站立的萧沈临低头和冬瓜说了句什么,把冬瓜逗得七倒八歪。
冬瓜是天生的乐天派,几乎没有什么悲伤的事情真的能让她难过,在寝室她永远是一只快乐的小鸟。当然,她在萧沈临面前也是一只快乐的小鸟,不,是含羞的小鸟。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有空呢?”冬瓜抬头瞅了瞅萧沈临。
萧沈临笑道:“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每天都有空!”冬瓜眼睛放光,什么情绪都挂在了脸上。
萧沈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直白不加掩饰向他发出邀请的人,他回道:“我也是。”
“那……”冬瓜紧张兮兮地攥着手指,低头看着鞋子。
“现在?”萧沈临道。
冬瓜猛地抬起头,眼里闪出小星星:“你有空吗?”
“有的。”他垂眸看着女生喜悦的表情,眼底一片了然,嘴角的笑也渐渐变质。
她看上的,不过是自己的脸吧?
***
安雨被陆司寒自身后拽住手,她转身,直视他的眼:“陆二少到底想做什么?你还不满意吗?我该做的都做了。”
“我送你回去。”他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她挣开他的手。
“你没有理由拒绝。”他不容分说地又一次握住她的手。
林浣在一边目瞪口呆,这两个人真的是活在现实生活中吗?这确定不是爱情电视剧拍摄现场?
“我拒绝你必须要有什么理由吗?”她反问道。
“嗯。”他目光沉沉。
“那好,我不喜欢和你待在一起,这个理由你满意了?”安雨面无表情道。
“为什么?”他手垂下,看着她。
“这难道还需要理由?”安雨看着他沉静如海的黑眸,不由得呼吸一滞,陆司寒的眼神让她的心脏也一同陷入了静止的状态,她快要无法喘息。
“不需要。”他冷声道。
安雨以为自己可以在陆司寒离开之后调整好情绪,却没想到自己会在过道的沙发上坐那么久。最新章节阅读
久到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别人的情绪,但事实上,她做不到。
陆司寒的每个表情,每个眼神,都在她的脑海里不断放大放大,放大到她觉得呼吸都是痛的。
怎么会这样,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样不受控制的自己,她告诫自己不可以因为他的举动而丧失理智,可事与愿违,她越想忽视却越会去在意。
可恶,陆司寒!她发誓再也不会去想他了!
“安雨!!”冬瓜远远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安雨,兴奋地跑了过去。
萧沈临也看到了安雨,跟在冬瓜身后慢慢走过来。
“司寒呢。”萧沈临问道。
“走了。”安雨平静道,低头看着抱她的冬瓜:“你们又遇到了?六顺和沐沐她们呢?”
“沐沐她们去逛啦,我碰巧碰到了沈临。”冬瓜毫不忌讳地直呼萧沈临的名字,而他本人也并不抵触,反倒可以说是欣然接受。
安雨觉得很有可能是六顺他们给冬瓜和萧沈临独处的时间,毕竟冬瓜已经饥渴很久了,也难得她那么喜欢一个人。
“那你们好好逛,我先走了。”她想一个人待着静静。
“我们已经逛好了,我送你们回学校。”萧沈临一说完冬瓜立刻点头:“好呀好呀。”
安雨摇摇头:“你送冬瓜回去就好,我不回学校。”
萧沈临一脸了然:“那我们在这里分开吧。”
冬瓜虽然不解也没说什么,跟在萧沈临身后三步一回头地看安雨,安雨回她一个安心的微笑她才放心地离开。
冬瓜的逗逼性格和萧沈临的温文尔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挺配的……可是她隐隐担心冬瓜会深陷进去……
因为萧沈临完全不像他外表那么温和,他的内里是怎么样的她一无所知。
不过,她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无奈扶额,她轻叹一声,朝着他们反方向走去。
回到陆家,天色渐暗,远远看到陆家的别墅在连绵起伏的山峦下静静伫立,夕阳洒满花园,霞光漫天将眼前照射成淡淡的粉色。
安雨还记得和陆锡臣的约定,可这个时候他早就已经醒过来了吧?他醒来看到自己不在会怎么想呢?
推开卧室的门,室内空无一人,只有窗户半开,风吹起纱帘,帘子里似乎藏着一道人影。
安雨走到窗边,掀开帘子。
少年靠在窗边,眼睛湿漉漉地望着她,睫毛低垂,被咬得苍白的嘴唇上还残留着透明的液体。他身体蜷缩成一团抱膝坐着,手里还攥着纱帘的一角。
风灌入房间,他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衣,双手双脚都露在外,整个人颤得不行。即便是这样他也一动不动待在原地。
安雨连忙关上窗户,付下身,手掌贴上他的额头,发现比昨晚更加滚烫了,她皱眉厉声道:“快下来!躺到床上去!”
“我不要。”陆锡臣甩开她的手,撇头看窗外,说道:“骗子。”
“你是骗子。”陆锡臣抱着自己的身体,眼神抗拒。
安雨伸出的手悬在半空,她知道自己答应他会一直待在这里,可她却食言了,她缓缓靠近他,声音柔和道:“锡臣,抱歉。”
陆锡臣没有说话,清亮的眼瞳里倒映出她的脸庞,他看着她,神情像是被遗弃的小狗。他起来没有看到她,浓烈的失落几乎让他无法呼吸。她没有实现她的诺言,她还是离开了。
安雨知道自己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可陆锡臣再这么待在窗边,他的身体会受不了。
“外面冷,到床上去锡臣。”她拉了拉他的手。
“……”他不再看她,执拗地僵持。
安雨在他的面前站着,见他不愿离开,走到床边将被子一卷抱起,走到窗边给他披上,心中更多的是无奈。
她或许是低估了陆锡臣的小情绪,也不知道他会这么在乎自己。
小孩子一旦有可以依赖的人会打心底对那个人无条件信任,但就是被自己信赖着的人欺骗,反而更让人难以接受。
怎么安抚他成了世纪难题,安雨再次蹲下身:“不要生气了,是我不好,你等了我很久吗?”
“……嗯。”他的声音带着赌气的味道。
“以后不会了。”她抬起他低垂的下巴,直视他的眼睛。
陆锡臣因为安雨的这个动作眼神闪躲,不去看她,启唇说道:“拉钩。”
安雨笑出声,原本严肃认真的表情顷刻烟消云散,居然是拉钩,也是,这种原始的保证方式是最直接的吧?不管怎么样,陆锡臣都想让她兑现承诺。
“好。”她配合地伸出手,勾了勾小拇指。
陆锡臣同样伸出手,勾住了安雨的小拇指。
手指传来的温度是炽热的,她觉得这种温度一路蔓延到了心里,让她难以割舍。
复杂而剧烈的情绪直击胸口,她率先松开了他的小拇指,稳定自己的情绪,眼眸看向窗外。
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
房间里没有电灯,晚霞反射到玻璃上,赤红的颜色如火一般灿烂。
陆锡臣也看着窗外,琉璃似的眼睛也被染上了绚烂的色彩,他表情痴迷地看着霞光,似乎已经沉浸在另一个世界。
“安雨小姐。”突然身后传来赵管家小声的呼唤声。
安雨转过身,发现赵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旁。
“已经到晚餐时间,等会下人会将食物端上来,安雨小姐有什么忌口的东西吗?下次我好吩咐下去。”
安雨听管家的意思想让她留下来陪着陆锡臣一起吃晚餐,可想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去会所工作,想了想,时间还算充裕,毕竟接下来她还要给陆锡臣喂药。
赵管家又叫下人拿了条厚实的毯子,拿下披在陆锡臣身上的被单,用毯子将他裹得密不透风才退了出去。
陆锡臣裹着毯子坐到沙发上,维持刚才的姿势不动,歪头枕在膝盖上看着安雨。
被他这么长久注视着,安雨其实极想将他的头扭过去,无奈之下只好问道:“为什么看我?”
“好看。”陆锡臣直白地回答道。
安雨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因为这两个字有些撑不住了,她动手扯了扯他细腻柔软的脸蛋,温柔到极点道:“你也很好看。”
陆锡臣被她抓着两颊往外扯,痛却不敢说,只好双眼含泪看着安雨,希望她能停下魔爪。
安雨觉得陆锡臣脸上的手感分外舒服,又来来回回蹂躏了一番才把手。她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不像自己了,连小孩子都想玩弄。
好在晚餐很快就被端上来。
送餐的仆从看到安雨就像看到了救星,把一切都交给她之后就退下了。
陆锡臣吃饭一般都需要人喂或者看着,安雨见他一直没想筷子吃饭的意思,眉头轻蹙:“为什么不吃?”
“喂。”他指了指汤勺,又看了看安雨。
“自己吃。”她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担任起教育锡臣的重担,首先就应该从穿衣吃饭开始。
“我不会。”他说得理直气壮。
安雨:“你不自己吃吃看怎么知道不会?”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筷子拿起来,吃。”她亲身做示范指导陆锡臣。
陆锡臣本就不想自己吃饭,但被安雨强逼着拿筷子吃饭,只好心不甘情不愿拿起筷子,满脸的好奇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筷子要这样拿。”安雨纠正他拿筷子的手势。
陆锡臣的动作磕磕绊绊,去夹饭的时候将米饭弄得到处都是,就连脸上也沾上了许多。
安雨只好停下来,靠近他将他脸上的饭用纸巾清理干净,有些米饭居然还黏在了头发上,她花了好长时间才搞下来。
“再吃吃看。”安雨弄好被他挑的到处都是的米饭,示意他继续下去。
陆锡臣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她,没了动作。
“?”安雨不解回望他。
“不吃了。”他将筷子放下,“喂我。”
“……”朽木不可雕这句话说的一点也没错。
安雨为了能快点离开也没再执意教学下去,直接开始喂饭这项困难度满级的项目。
好在陆锡臣喂饭的时候还是很乖的,她夹什么菜他就吃什么,嚼嚼嚼嚼完后还会主动张开嘴。
怎么越来越觉得自己像幼稚园的老师了呢……
“饱了。”大概吃得差不多见底,陆锡臣摸了摸肚子说道。
一个十六岁的大男生饭量居然只有这么一点?安雨本想再让他多吃一点,却想到他还在生病中就放弃了。
吃饱后的陆锡臣裹着毯子站起来走了几圈,似乎想要把肚子里的食物消化掉。一连走了几圈,安雨也吃的差不多了,她用纸巾擦了擦嘴后起身,拦住了还在走来走去的陆锡臣:“吃药。”
已经半个小时过去,陆锡臣垂眸看安雨将药丸拉开,粉末融进水中一会就消失不见,他的眼神亮的出奇。
安雨的模样很是认真,陆锡臣看了会,俯下身凑近亲了亲她的面颊,亲完撒腿就跑。
她想起下午他也是这样亲了她的脸,她再怎么说他也不会改正,还不如不说呢……
喂药的时候陆锡臣很配合地张嘴吞下苦涩的药水,表情被苦到,皱成一团,他感叹一声:“啊……”
“良药苦口。”安雨说道。
陆锡臣擦了擦嘴巴,见安雨在收拾桌面,问道:“你要走了吗?”
“嗯。”安雨没看他,继续手里的动作。
陆锡臣:“为什么你要走?”
安雨:“我不住在这里。”
“那你什么时候会住在这里?他们都说你以后会一直住在这里。”陆锡臣拽着毛毯一角,眼神闪动希翼的亮光。
安雨因为这句话,迅速抬眸看向他:“他们是谁?”
“就是他们啊,很多人都这么说。”陆锡臣歪了歪脑袋。
“他们说的不是真的。”她果决道。
陆锡臣眸光黯淡下去:“不是真的?你以后不会住在这里吗?”
“是。”
“永远都不会?”他垂在两侧的手渐渐握紧。
“是。”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要她住在这里岂不是要当他的佣人伺候服侍他吃喝拉撒睡?她可没有这个精力做这些。
陆锡臣的表情显然是失望至极,见安雨朝着门走去,突然一个箭步冲上来挡在了门前。
他虽然只有十六岁,但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他就算没有陆司寒那么高却也已经到了一米八的个子,安雨虽然不矮,却还是和他差了那么一截,他这么挡在门口,几乎把整个门都遮住了。
“怎么了?”她问道。
“我不想你走。”他迎上她的目光,眼里只有她一人。
“锡臣,不要任性。”她总是能在他身上看到惊人的韧性,可这韧性却建立在她的无奈之上。
要说陆锡臣听话,他确实挺听话,要说他不听话,他每次都能做出她难以理解的举动。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不要走好不好?”他的挽留听在她的耳里带着卑微的恳求,似乎只要她留下真的什么都愿意给她。
“锡臣,我不可能会一直待在你身边,你总有一天要长大的。”安雨不知道她此刻说的话在未来的某一天真的应验,而到那一天,陆锡臣也完全不在是她现在所认识的陆锡臣……
所谓的长大,是孩子懂事的过程,更是一种身体上的蜕变。
陆锡臣是真的舍不得安雨,每次她的离开总会让他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要是可以,他想一直黏着她不离开。可是安雨并不是这么想的,她说他任性,还没有长大,但在他心里,他觉得自己这样就好。
他不想长大。
安雨摸了摸陆锡臣的头发:“我要走了,锡臣。”
陆锡臣避开她的手,声音硬邦邦地:“你想走就走吧,我不拦你了。”说罢他真的让开了,只是表情寂寞,看着她的眼睛也闪着水光。
安雨一时间也觉得自己就这么走掉真的太残忍了,她站在原地,没有伸手去开门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你不走吗?”陆锡臣试探地问道,眼中又燃起了希望。
要是现在不走,接下去要走会十分困难,甚至于根本走不来了还会被留下来,安雨心一狠:“嗯,不走了。”
听安雨说完话,陆锡臣嘴角一扬,直接抱了上来。无弹窗小说网
安雨被他突然搂住,想他这只是小孩子的开心喜悦,也就任由他抱着了。
不知道他抱着自己多久,在她觉得温暖快要闭上眼的时候,陆司寒松开了她,转而将身上的毯子扯下来围住她的身体,眼睛亮亮的:“暖和吗?”
两人同盖一条毯子却不拥挤。
安雨看着他点头,眼里满是笑意:“暖和。”
和陆锡臣坐在沙发上,她看到散落在沙发扶手上的童话书,随手拿过。
“你要讲故事吗?”陆锡臣问道。
“你想听什么?”安雨翻了翻童话书。
“随便什么都可以,我都想听。”他说。
安雨翻到其中一个故事,夹在书页里的花瓣在这时飞了出来。
她记得上一次看的并不是这一本书,为什么这本书里也有花瓣?
同样是蔷薇花的花瓣,上面……也同样有着模糊的字迹。
可那是什么字她却不太看得懂,过了太多年,有些地方早就被磨掉了。
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将花瓣重新夹回去后给陆锡臣开始说故事,他靠在她身边,看她读每一个字,他会跟着她一起读出来。
吃了药之后的陆锡臣在安雨的说话声中沉沉睡去,手却还抓着她的手臂不愿放开。
赵管家适时地开门进来,看陆锡臣在安雨身边低头睡去,不禁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安雨小姐,锡臣少爷他睡着了吗?”
“嗯。”安雨应道。
“那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安雨小姐晚上应该还有事吧?”赵管家走到陆锡臣身边,将他抓着安雨的手慢慢拿下来。
“谢谢。”安雨恢复了自由身,向管家说了声谢。
“锡臣少爷一到你身边就不一样了,安雨小姐,他很依赖你呢。”管家表情慈祥道。
安雨没出声,她和管家的感觉大概是相反的,赵管家可能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但她并不这么觉得。
陆锡臣越是对她依赖,她身上的担子就越重,甚至于现在几乎一整天的时间都和他在一起,她一个家教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难以置信了。
更何况她还知道了陆司寒和父母的交易,这样一来,她工作时就无法不抱着对他亏欠的心情。
如果不是为了家,她一定不会站在这里。
***
会所的后台休息室。
喧闹的休息室,她站在门外都能听到里面女人们高昂的谈话声。
安雨推开门,顷刻间声音收起,静的一根针掉地都能听到。
安雨环顾室内一圈,像是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似得坐到自己座位上,着手开始准备。
“姐妹们,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那个韩梅,她好像被赶出了会所。”
“梅姐?怪不得我好久没见她了,她为什么被赶出去了?这里可不轻易赶人,说不定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
“嗳,还不是上次她带头撕了许安雨的衣服……那天之后,她就没再来过这里了。”
“还不止这样呢,当时一起做了的人好像都……没来过了……”
“不是吧……”
“上层也没有管过,反而重新招了一批新人来。”
“那梅姐她们人呢?”
“不知道啊,我也好几天联系不上了……”
“你说这许安雨是怎么做到的,欺负她的人在那一夜全都消失了……”
“真是太可怕了!”
“她会不会听到我们说话啊?”
“我们那么小声,应该不会被听到吧,谁知道她会对我们做什么……”
安雨端坐在椅子上,动作迅速地打理好自己,拿了标着自己名字的衣服进了换衣间。
换衣间里她还能听到她们的议论声,她不知道那个晚上会所发生了什么,这群人口中的梅姐她是知道的,韩梅在会所里工作了五年,是一开始就在的前辈。
刚来会所工作的安雨因为冷淡清高的性格让她不爽了很久,而导火线是有一次韩梅的顾客私下在走廊上邀请安雨被她拒绝。
从那以来她一直视安雨为眼中钉,时刻针对她,每次她上场都会冷嘲热讽几句。
安雨对这样的事情向来视而不见,被明着暗着欺负了也不会说什么,这更涨了韩梅那些人的气焰。
可今天却听到了韩梅已经被会所逐出,连人都联系不上了,总觉得心里发毛。
那天晚上,陆司寒也在。
他还问了她是谁干的,难道这一切都是陆司寒做的?如果是,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仔细想想,陆司寒也没有帮她的理由吧?况且这种地方他不常来,也不可能会认识会所的高层。
再想下去也无益,她迅速换好衣服出来。
休息室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她正要出门,领班却率先一步进来,见到安雨后立刻点头哈腰地上来拉住她的手:“安雨,快和我走,有人点名要见你呢!”
“是谁?”安雨皱起眉,对领班焦急又喜悦的神情动作表示不解,到底是谁要见她?
“是谁你就不要管了,和我来就对了!”领班在安雨面前疾步行走。
安雨下意识不想被他带走,挣开领班的手:“如果你不说,我是不会去的。”
领班见安雨这副样子,只好恳求道:“我的好安雨,你行行好吧,这个人我可惹不起啊!他点名要你去,你不去我可是要担责任的!上头说了,你去了我们会给你十倍的报酬!”
“我不去,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我和上面签过协议,不会单独和顾客见面的。”安雨回道。
“可现在不一样啊!要是你不来,估计那人会把会所砸了都要把你找出来——”领班脸色难看的很。
“如果对方执意这么干我也拦不了,我说不去就是不去。”安雨转身往回走。
领班想起刚才在包厢里发生的事情,还惊魂未定,现在眼看安雨就要走远,他情急之下拉住了她的衣袖:“是北湾区的黄爷黄宗海!他铁了心要见你!你大概不知道他的手段,现在不去,他不会罢休的……”
安雨没有听过黄宗海,却知道北湾区。这个来头很大的黄爷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见她?
低头看了眼浑身都在颤抖的领班,安雨终于说出了让他安心的那两个字:“我去。”
会所的豪华包厢内。
黄宗海一身藏青马褂,一双锐利的双眸犀利地看着被黑衣人压着按在地板上的酒保,笑道:“还敢不敢再犯了?”
新来的酒保大气不敢喘一声,他刚才只不过不小心将酒洒了一点点出去,却被身边这群黑衣保镖凶残地按在地上,他根本没有想冒犯眼前人的意思,忙不迭地点头:“不敢了不敢了!”
黄宗海挥了挥手:“放了。”
酒保跌跌撞撞出去,门刚开,就碰到了安雨。
安雨看了酒保一眼,见他脸上全是乌青,脸色沉了沉,随即越过他进入房间。
“许小姐?”黄宗海在安雨一进来眼睛就贴在了她的身上,他虽然到了中年,却依稀能看出些眉眼间年轻时的风采。
“是是是,是许安雨。”领班回道。
“我没问你。”黄宗海不悦皱眉。
领班立刻闭了嘴,在黑衣保镖的眼神示意下识趣地退出房间。
安雨面无表情地站在黄宗海面前,化了浓妆的黑眸清亮,身上无所畏惧的镇定气场让在场的人都惊讶。
极少有女人站在黄宗海面前能这么镇定,甚至看到房间里有那么多保镖也没有做出逃跑的举动,着实和别的女人不同。怪不得陆司寒会找她做陆家的家教,这女人确实有让人敬佩的地方。
黄宗海抬手指向座位:“许小姐,请坐。”
安雨并没有想坐下的意思,问道:“你是谁。”
“想必许小姐不认得我,不过我知道,你是陆家的家教。”黄宗海摸着下巴,他派人特地将最近陆司寒见过的人列出来,发现陆司寒的行踪完全就是个谜,好不容易通过陆家的仆人打听出来陆家最近多了个女家教,当然,他可是用了一点手段才得到的那么一丁点消息。
顺藤摸瓜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他们的人才找到了安雨,也知道了她今晚会来会所。
“找我来这里有什么事?”她直接发问。
“许小姐先坐,坐下我们才能好好谈话不是吗。”黄宗海说话彬彬有礼,态度却是强硬的。
安雨扫了一眼周围黑衣人的站位,慢慢走至他指着的沙发上坐下。昏暗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她浓密的睫毛投下深深的阴影,在挺直的鼻梁处分裂成一块一块光影。
“我请许小姐来呢,是为了陪我演一场戏。”黄宗海喝了口酒,双手靠在扶手上,神态悠然。
“那你应该找专业的,而不是找我来演。”
“话可不能这么说,许小姐,这戏只能由你来演,其他人恐怕连演的资格都没有。”
她冷冷扬唇:“是因为陆司寒?”
黄宗海欣赏地看她:“许小姐很聪明。”
“我只是陆家的家教,和陆司寒没什么交集,你找错人了。”安雨面不改色道。
“许小姐说话还真是不眨眼,如果你和陆司寒没什么交集,那么这算什么?”黄宗海从保镖手中拿过一沓照片直接抛在了桌上。
每一张照片都是她和陆司寒,甚至还有无数张今天下午在购物中心拍下的接吻照……
“你想我陪你演什么戏?”安雨直视黄宗海,神色沉静。
“安雨小姐是个好说话的人,我喜欢好说话的人。”黄宗海拍了拍手掌很是欣赏。
安雨没有发声,目光匆匆掠过房间的角落,她不太来会所的包厢,对这里的地理位置不熟悉,要在这群人眼皮子底下逃出去极其困难,就算逃出去了,也难保自己下次不会被围堵。
她知道黄宗海的目标是陆司寒,她不过是一枚引诱他出来的棋子。
根据黄宗海的话她能隐约知道他曾经也做过这样的事情,她上一个估计是个不太好说话的人,那个人是男是女她就不得而知了。
“不知道许小姐对陆家二少的了解有多少?这些照片上你们的关系看起来不太简单。”黄宗海抽了一张照片出来,观赏半晌,笑着说道。
安雨不知道对方手中还有多少关于她和陆司寒的资料,不敢轻举妄动。
“许小姐不和我分享分享?”黄宗海这时候倒像是询问子女恋爱情况的父亲,和蔼可亲的很,
“没什么好分享的,我们只是普通关系。”安雨不卑不亢道。
“普通关系会做这样亲密的动作?你们年轻人,我还真是不懂。”黄宗海特地挑出他们接吻的画面放到她眼前:“我一把年纪,是过来人,你们的关系看起来可不那么普通。”
“这是**,黄先生这样做是违法行为吧。”安雨不去看他手上的照片,而是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她微微前倾的身体和修长的脖颈将她衬托得更为美丽,她黑发披散,徒生了暗黑的视觉冲击。
“违法?哈哈哈哈哈——”黄宗海笑了起来,眼睛后拖长的鱼尾纹也皱了起来,“许小姐真的懂什么叫做**吗?许小姐在大庭广众下主动和陆二少接吻,现在还谈论**,这不是笑话吗?”
安雨睫毛垂落,脸上渐渐有红晕浮现,要不是陆司寒,她会落到这样的处境?要不是他……她怎么会在那种情况下主动回吻他?她那个时候就是脑袋坏了才会主动……
“不说这些了,许小姐可否和我走一趟?当然了,我不会动你一根头发,还会好好的招待你。”黄宗海说道。
“去哪?”安雨皱眉,她不想离开会所,因为一旦离开了这儿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别说逃跑了,可能还会有更危险的事情等着她。
“去我希望你去的地方。”黄宗海不明意味道。
“我不同意。”她起身,“如果不是在这里,我不会和你走的。”
黄宗海见她起身,脸上的笑意渐渐收了起来,眼神也变得更为犀利:“我以为许小姐会好说话,没想到,你似乎并不愿意和我走。”
安雨沉默,察觉到不断靠近的黑衣保镖,眉头紧锁:“你们想做什么?”
黑衣保镖的接近无疑让她警惕起来,退后的步伐加快,但身后也有保镖围了过来,将她的退路堵死。
被包围住的安雨站着一动不动,看向黄宗海:“看来你的意思是不让我走了。”
黄宗海道:“我当然不能让你走,你走了我怎么向陆司寒交代?他可还是要来救你的呢。”
“他不会来的。”安雨漠然道。
“哦?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来?我偏偏赌他会来,这可怎么办,你在这一环节必不可少。”黄宗海不罢休,不再废话,动了动手指,黑衣保镖立刻上前扣住了安雨的手。
被一群陌生男人压制住手和脚,她根本没有想要反抗的痕迹,反倒任由他们拿着绳子绑住她。
黄宗海喝了口酒,自沙发上起来,慢悠悠地踱步到她面前:“这不就对了,乖一点,对你没有坏处。”
安雨冷静地看着黄宗海:“如果他没有来呢。”
“没有来?那我就等到他来,他总不可能不管陆家的人吧?况且你那么特别,他怎么会不来呢,恐怕一听到你被我绑票的消息就迫不及待赶来了吧?”黄宗海在她面前走过来走过去,藏青马褂随着他的动作一荡一荡。
安雨还真不相信陆司寒会“迫不及待”地赶来救她。今天下午的那次分别后他就不想再见到她了吧?她拒绝他的同时也将他推的更远。
“他不回来”这样的想法怎么也挥之不去。
黑衣保镖用黑布蒙住她的眼睛,低声对黄宗海说了一句什么,但她却什么也看不见了,眼前漆黑一片,好像身处在地狱。
“带走。”黄宗海大掌一挥。
安雨在有人将她扛起的时候悄无声息抬起手刀,却在下一刻又软绵绵地垂落。
还是算了吧,就算现在反抗又有什么意思,最后的结局也不过是两败俱伤。
她想要知道黄宗海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安雨觉得自己都要睡过去。
眼前还是黑漆漆的,偶尔有光影掠过,她被扔到一辆车上,车内弥散着呛人的烟酒味道,她一进来就被弄得直咳嗽。
一路上车开得飞快,她能听到外面呼啸而过的车辆以及响亮的鸣笛声。
安雨歪着头,觉得自己枕在一块软软的东西上,要是现在有一条被子说不定她就可以睡过去。
“你说老大他最近怎么老是抓女的来?这也太掉面子了!女人有什么好玩的,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可不是吗?老大最近听到陆氏集团又收购了某某地产,眼红的不得了,自然要找点事情来做做了,最近要我们调查的全都是关于陆家的,搞的我现在都能背他家族谱了!”
“可惜老大上次抓错了个女人,花了我们那么大力气却被人家陆二少轻易顺走了,真是的,老大为了这件事可气了整整一个晚上!连觉都没睡好!”
“你说在我们后备箱的这个女人又是谁?上次是莫家的二小姐,这个是什么来头?”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傻!”
安雨听着前面的人你一句我一句调侃起来,没有什么防备,竟也认真地侧耳倾听起来。
他们说的大多数和陆司寒有关,甚至还有什么莫家二小姐?莫家,难道是她印象中的莫家?不,应该不是那个莫家……
那段低身下气委曲求全的日子,那段被欺辱咒骂的日子,她拒绝再想起。
莫家……
安雨眼内的情绪剧烈翻涌,但愿她听到的莫家不是她所知道的莫家。
黑色轿车飞驰在柏油马路上。
密不透风的车内,安雨被抛在后备箱中,她闭着眼,看起来已经沉沉睡去。
开车的男人转回头看了眼安雨,对副驾驶座的男人道:“你说被老大劫来的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淡定?”
“我也这么觉得,上次那个可是要死要活喊了几个小时呢,要我说莫家二小姐就是不一样,被劫持了就算哭也哭得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常人很难做到这样还能睡着的吧?”听着后备箱安雨和缓的呼吸声,驾驶车子的男人不经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不知道为什么,我倒是有点怕了……”
“你怕什么?还怕她起来把我们反劫持了不成?”副驾驶的男人笑道。
“不是不是,她太安静了,和以往那些人完全不一样,就是这不一样让我心慌啊!”
“她手脚都被绑着,眼睛还蒙着,再怎么样也不会威胁到我们吧?老大把这事交给我们是对我们的看重,你可别耽误了,好好开车!”
车子偶尔颠簸一两下,安雨都能清楚的感受到。
车子拐弯或者掉头,她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绑着的绳子勒得手腕出现了青紫的淤痕,她难受地挣了挣,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角度。
车似乎一直在绕圈,她在脑海里大概摸索了一下从会所出来的路,觉得自己身处的这辆车在前往市中心走。
很快她就印证了自己的想法,车外的声音慢慢变得多了起来,人声和汽车喇叭声似乎不断在提醒她此刻的位置。
过了一段时间,车外的声音又小了下去,最终车子停了下来。
“现在这要怎么办?”驾驶车子的男人问道。
“老大让我们送她到这里来,当然是让我们把她送上去了!”
“那我们把她抬上去?”
“当然了,下车抬人!”
安雨听到他们要抬她,内心拒绝,在他们准备下车时主动出声:“我可以自己走,你们先把我的眼罩解开。”
两个男人惊讶地对视了一眼,过了会开车的男人才道:“这可不行,老大吩咐了不能摘掉你的眼罩,不能让你知道这是哪里。”
“原来是这样。”安雨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那你们帮我把脚上的绳子解开总可以吧。”
两个又对视了一会:“那也是不行,为了防止你逃跑,我们不能解开。”
手和脚都无法解绑,安雨只好认命:“那你们准备背着我走路?你们不怕被别人看见?”
“不怕不怕,这里都是我们的人,就算被看到了也无妨。”
安雨不再说什么,听到他们下车的声音,紧接着后备箱的门被打开,她几乎是被提着倒放到男人的肩上,小腹抵着男人**的肩膀不太舒服。
安雨倒挂着上身,眼前的黑布外透着一丝丝光亮。她像一条鱼,服服帖帖地靠在男人背部。
很快男人迈开步子往某个方向走去。
因为眼睛被蒙住,她的听觉异常敏锐。
鞋子在地面上发出声响,明明应该只有两个人,她却意外听到了三双皮鞋摩擦地面的细微声音。
为什么会有三个人?第三个人是谁?第三个人难道一直待在车上?这个人和他们是一伙的还是……
安雨的脑袋在高速运转着,就在疑惑的时候,第三个人的脚步声又消失掉了。
悄无声息的消失,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那样。
明明感觉到了,她能肯定有第三个人的脚步声,可为什么现在却没有了?是她的错觉?
扛着安雨的男人很快进了位于北湾区中心的高大建筑。
安雨能明显感觉出眼前明晃晃的灯光以及鞋子在大理石地面发出的哒哒声。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按下了楼顶的楼层。
电梯里特有的失重感让此刻倒着身体的安雨难受起来,胃部传来的灼热感让她难以适从,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她可吃不消,只想快点到目的地。
电梯终于停了下来,她也随之松了一口气。
又走了一段路,她听到的脚步声多了起来,至少有七八个人的样子。
她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一股幽香自打开的门里传来,那股香气有属于女人的妖娆味道,她不敢细闻,她知道这种幽香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眼前暗下来,有红光投在她眼前的黑布上,那抹不自然的红光让她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
随后她听到了潺潺的水声,像是有一条小溪在耳边流动。
这里到底是哪里?为什么有香味又有水声?难不成这里还是仙境?
香味越来越浓,浓到她屏住了呼吸那香气还往她鼻子里钻。
听着男人七拐八绕地走过木质地板,又走了一段路,她开口问道:“还没到吗?”
“已经到了。”男人话音刚落,她便被他放了下来。
“现在这布可以拿掉了吗?”安雨问道。
“可以。”男人回答完后扯下了绑在她眼睛上的黑布。
失去黑布的遮挡,眼睛重获光明,她不适应地闭着眼,等适应了室内的光线才睁开眼。
眼前极高的玻璃房顶直冲云天,似乎要和天空融为一体。
她仰起头看着玻璃屏障外近在咫尺的星空,觉得自己好像身处在另一个世界。
玻璃屏障至少有十米的高度,甚至更高,整个空间就像是一个小型的自然模型,假山流水以及她身后古朴雅致的房屋,居然让她徒生一种穿越到了古代的错觉。
竹林幽幽,竹子的顶端挂着暗红的灯笼,随风摇曳。鹅卵石的小道是她来时的路,此刻她坐在木质的走廊上,双脚悬在半空。
扛了她一路的男人还没等安雨开口说话就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这时,一个温柔的女声自身后响起:“你好,许小姐。”
安雨回头,看到一个身穿汉服的约莫四十岁的女人站在她身边不远的地方,脸上挂着亲和的微笑,她的眼睛饱含柔情,一不小心就会将人吸进去,连安雨也被她身上的温柔气质吸引住了。
如果她是个男人估计看到她的一瞬间就会喜欢上她吧?
“我是这里的管事,黄爷吩咐我让我带你熟悉熟悉这里。我叫芜忧你可以叫我忧姐。”女人蹲下身将安雨手上和脚上的绳子都解开。
芜忧无忧,和她人一样美丽却又温婉的名字。
“许小姐能站起来吗?”芜忧扶着安雨的手臂,低头看到了她被绳子勒得青紫的脚腕,柳叶眉轻蹙:“看来那群人还是那么粗暴,怎么可以这么对一个女孩子呢。”
“我没关系。”安雨站起身,摇了摇头,并不在意这点小伤。
“你和我来吧。”芜忧挽着安雨的手臂,她并不太高,是正常女人的高度,在安雨身边倒是显得小鸟依人。但她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丝难掩的贵气,让安雨觉得她并不简单。
跟在芜忧身边,七拐八弯穿过木质长廊,安雨侧头看着芜忧的脸,她确实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年纪却那么有气质的女人,芜忧就像是一股清流,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带领着她,不让她害怕。
“这里是哪里?”安雨对这里很好奇,她能猜出来这里是某幢大厦的楼顶,却不知晓这里的一切是如何建造起来的,恐怕打造这里的钱都够买下这幢大厦了。
“这我不能和你说,我有保密的的义务。”芜忧笑道,态度温柔,明明是拒绝的话,但是从她嘴里说出来根本感受不到一丁点拒绝的意思。
她敛去眸子里的情绪,声音淡淡地问道:“你一直待在这里吗?”
“是的。”芜忧说的时候眼睛并没有看她,而是看着眼前的道路。
流水的声音愈来愈接近了,泉水声叮咚作响,月光皎洁地散落在玻璃上。
很快芜忧带她到了房间的入口。
进了门,她看到的是透明层叠漂浮的纱网,和中央放置着的龙椅……
居然是龙椅?
虽然颜色并不是明黄,但椅子上确实雕刻着几条活灵活现的龙。
黄宗海正坐在上头,见安雨被带过来,施施然对身边的人道:“打电话给陆司寒,就说有一位许小姐在我的手上。”
“是。”
安雨被带到黄宗海的面前,芜忧道:“黄爷,人我已经带到,先下去了。”
“你下去吧,上次拜托你准备的东西,你再命人准备着吧。”
“我明白。”芜忧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安雨,才慢慢后退离开房间。
安雨没有了束缚,施施然坐到黄宗海对面的座椅上,神情带着疲倦。
“老大,电话打不通!”打了半天电话的保镖放下电话对黄宗海说道。
“什么?!”黄宗海一用力,掌中的酒杯应声而碎。
“是忙音……”
“继续打!打到他接了为止!”黄宗海命令道。
安雨看着这一幕觉得好笑,不自觉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黄宗海正在气头上,陆司寒三番两次挑战他的耐性,他可等不了了。
“我在笑自己。”她掩唇,语气嘲讽,如果当时她反抗了,估计就不会在这里了。
“呵,许小姐在笑自己什么?”
“笑我自己太傻。”居然真的乖乖地就跟过来了,陆司寒来和不来要说她没有期待过,那是假的。
可他却连电话都懒得接起,他也不想知道她此刻的境地吧?
她绝情地推开他,他亦是冷漠待她。
这样也好,她不用再欠他了。
陆氏大厦。
林浣看了眼桌上响了许久的电话,不知道该怎么提醒假寐的陆司寒。
“二少,您不接吗?”林浣还是忍不住地问了。
“太烦。”他闭着眼说道。
好吧……他们少爷就是这么任性。
不久前陆司寒就收到了安雨从会所被绑走的消息,他在她身边安插的人向他报告安雨消失掉的时候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赶去她的身边。
黄宗海和他杠上了似得,手段无下限地接近他身边的人,许安雨是陆家的人,现在是,未来更是,而现在她却落入他人之手,他不是不急,但他要等待。
黄宗海驰骋北湾区那么多年,地位极高,不是一时半会能动的。
况且安雨遇事比他想象的要冷静得多。
“那二少准备什么时候接?您不接要不我接吧?”林浣主动提出接电话这一重大的任务。
陆司寒睁开眼轻轻“嗯”了一声。
林浣面色镇定地拿过电话,接通。
“海天大厦楼顶,许小姐在我们手上,十二点之前不来许小姐会怎么样我们就不知道了。”
电话里的人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掐断了电话。
“二少爷,现在我们怎么办?安雨小姐她现在怎么样我们也不知道……”林浣问道。
陆司寒将椅子转了个面,望着大厦下如同蚂蚁的车辆和整齐排列的路灯:“再等等。”
***
“许小姐不介意和我喝茶吧?我这老头也没什么其他爱好,茶算一种,酒算一种,看在安雨小姐不适合喝酒的份上,就喝杯茶吧。”
“谢谢,茶也不用。”谁知道这些东西里会有什么呢?她要保持十二分的警惕才可以。
“许小姐在害怕?我这茶一般人可喝不上呢,我见许小姐胆识过人才特邀请你品一品,你就这么拒绝,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黄宗海笑里藏刀道。
安雨看着黄宗海,最后还是拿过桌上的杯子。
望着里面晃荡着的淡绿茶水,她仔细闻了闻茶香,举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在黄宗海的视线下,她慢慢喝下了一整杯茶。
茶的量不多,可喝下肚的时候突然涌上一股奇异的感觉,她皱起眉。
房间里点燃着不知名的熏香,闻着暖暖的。淡粉纱帐飘摇,几名汉服美人伫立在远方。
黄宗海放下茶杯,问道:“不知道许小姐对陆司寒了解多少?”
“不了解,也不想了解。”她坐直身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底气足。
“哈哈哈哈,a市多少女人想了解她,为什么你不想?”黄宗海像是被她的言语刺激到。
安雨面不改色:“他也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有什么好了解的?难道他还有别的男人没有的东西?”
“他多的是其他男人没有的东西,你现在不知道,以后一定会明白的。”黄宗海眸中划过一丝精明。
“是吗。”她不以为然,陆司寒身上有的确实很多男人都没有,金钱、名誉、地位、还有那张脸。但他身上也没有其他男人拥有的东西不是吗?
黄宗海又饮下几杯茶,眼神清醒地盯着她:“你猜陆司寒会什么时候来?”
“我不会等到那个时候。最新章节阅读”安雨平静地说道。
“许小姐这是什么意思?”黄宗海眼神沉了下去。
“字面上的意思。”安雨眼神透过黄宗海看向他的身后。
黄宗海怎么可能闻不到安雨身上危险的气息,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她不简单,而现在安雨双手双脚都是自由的,这对他更加不利。
眼神示意身旁的保镖将安雨重新绑起,保镖了然地上前,按住安雨的肩膀将她的手折到身后。
安雨没有犹豫地用胳膊肘阻挡下了保镖的动作,在保镖没有防备的空隙扯下衣服中的装饰别针,朝着保镖的手掌刺去!
“啊——”保镖被利器突然划破手掌,疼得叫出来。
紧接着身旁的人全都围了过来。
“抓住她!”黄宗海厉声喊道。
安雨看了黄宗海一眼,因为距离短,她轻易就能够到她,就近原则,她权衡利弊后绕到他身后,手快速地揽过黄宗海的的脖子,手中的别针抵着他:“让你的手下退到旁边!”
黄宗海没有挣扎,开口道:“听她的。”
保镖大多退到两侧,没有人敢上前一步。
“许小姐别激动,一切好商量。”黄宗海道。
“商量?没什么好商量的。”安雨冷冷瞥了一眼他,别针堪堪要刺进去,“放我走。”
“如果许小姐执意要走,我也拦不住。”
安雨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黄宗海的身上,自然没有发现身后突然出现的几个保镖,等她发现已经迟了,背部遭受到了剧烈的撞击,她的手一松,别针掉在了地上。
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
黄宗海冷哼一声:“这里可是我的地盘,许小姐可别忘了。想挟持我,许小姐的战略不行,没想到许小姐还会点拳脚功夫。”
安雨忍受着剧痛,双手握拳扫向身后的高壮保镖,使出全力踢向男人的弱处。
这一招她屡试不爽,那保镖也结结实实中了招。
她一看有逃脱的机会,朝着门的方向跑去。
“给我拦住她!”黄宗海咬牙切齿道。
她拼了命往外跑,想着自己千万不要被抓到,可身体跟不上脚步,她跑出去没多远,身后就多出一双手拖住她将她扯住,安雨被这么一扯整个人被砸到了地上……
疼痛延缓了几秒才到达脑皮层,她痛的眼中泛起水雾,早知道是这样,她那时就该反抗,而不是现在才想着要逃出去……
她是太蠢了。
被几个大汉团团围住,她在这时候觉得身体隐隐发热,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
“你给我喝了什么!”被重新拖到黄宗海的面前,安雨质问道。
“许小姐不要着急,待会你就知道了。”黄宗海诡异地笑了笑,问道:“陆司寒呢,他到了没?”
“目前还没有消息……”
“废物!一个人都看不好!”黄宗海踹了一脚属下。
安雨被压着跪在冰冷的地面上,长发垂落在地,她垂着头,目光涣散,眼睛没有了聚焦的中心。
她唯一听到的就是从黄宗海嘴里说出的“陆司寒”三个字。
但很快,她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黄宗海坐在龙椅上说道:“把她的头给我抬起来!”
安雨被逼着抬起头,她闭着眼,原本白皙的脸上飘上红晕。
她的手脚被重新绑上,根本动不了,在这时她才觉得女人和男人的差距。自十岁那年她开始练习武术,只因为记得有那么一个人曾经教过她防身术。
从那时开始她就对武术痴迷,瞒着父母偷偷地练习,上次小巷里潦倒四个大汉并不是巧合,但那只是因为那几个大汉并不是专业的,她又投机取巧才取胜。
这一次显然不不同,她处于下风。
难道唯一的期望只有陆司寒了吗?
他会来吗?还是不会呢……
自己内心深处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神志渐渐涣散,她觉得身体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一直烧到她的脑袋,思绪似乎也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肯定被下药了……
不然她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就在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失去控制时,有人冲了过来,对黄宗海道:“陆二少来了——”
“他到哪了?”
“就……就在门口!”
保镖的话音刚落,房门外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不响却充满了穿透力:“黄爷带走我的人却不和我说一声,这不是合作的意思吧?”
陆司寒迈开步子走进房间,双眸落在安雨身上,眉头微皱,掩藏起眸子里的情绪。
安雨觉得眼前的景象模糊成大片的色块,她感觉到身体热得过分,泪腺分泌出了令她不齿的液体,她害怕就这样被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也害怕自己一个人。
林浣跟在陆司寒身后,也看到了地上的安雨。
黄宗海的手段根本没有任何变化!和上次几乎一模一样!绑了人来威胁,这还真像是他经常会干的事情。
“不过我今天也不是来谈判的。”陆司寒走至安雨身边,完全没有看黄宗海一眼,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安雨的下意识攀上他的脖子,头靠在他的胸膛:“你……”
他看到了她青紫的手腕,眼里划过一丝杀意,气场全开。
垂下头,额头和她的相触,感受到她异样的体温,他没有停留直接往外走去。
黄宗海立刻下令:“拦住他们!”
黑衣保镖不敢懈怠地在出口处拦住了陆司寒。
“让开。”他黑眸一抬。
“……”保镖想起上次面前男人几秒钟撂倒他们的场景,退缩了。
就在这时,外面涌进来大批的人马,没用多久时间就冲过来护在了陆司寒身侧,仔细数约莫有五十多人。
差距悬殊,这要怎么玩?
黄宗海的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下次再请黄爷一叙,今日就算了。”
当然,下一次他绝对加倍讨回。
上一次的,和这一次的。
怀中的女人闭着眼睛,呼吸在进入电梯时急促了起来。
他没有忘记下午她拒绝他的样子,眼神高傲冷漠,好像他根本不值得她看一眼。
从来没有女人用那样的眼神看过他。
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不留痕迹地闯入他的领地,连一举一动都牵动他的心。
“二少……”林浣看着陆司寒,都不忍心开口叫他。
二少爷最近这是怎么了?好像一遇到安雨小姐就变得可怕了起来……
以前他还不怎么觉得,现在他愈来愈相信自己的直觉了,二少爷最近确实不太正常,时不时看安雨小姐眼神就会温柔下来,好像冰山融化。
电梯里除了陆司寒和安雨,就只有林浣了,他觉得自己此刻头顶点着一个大功率电灯泡。
看来今晚少爷也会睡在这里了,他这么想着。
果不其然,电梯在属于陆司寒的楼层停下,他抱着安雨出去,步伐飞快。
啧啧,就说安雨小姐是特别的吧,上次二少爷可是丢下美人一个人就走了呢。
安雨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他们万年不开花的二少爷有了开花的苗头。
电梯门在陆司寒背后合上。
进了房间,他抱着她直接去了浴室。
安雨恢复了一点点可怜的知觉,像是大海中攀着浮木的溺水者,她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在他怀中喃喃:“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男人将她放在浴缸边沿,拍了拍她的手想让她放开:“许安雨,松手。”
“不要——”她黏在他的身上,觉得他的脖子凉凉的很舒服,正好能给她散散热。
“听话。”他难得有耐心。
安雨不断摇头:“热!”
他伸手将她凌乱的头发理顺,睫毛垂落:“很热?”
“嗯!”她又点了点头,坐在浴缸边沿动了一下身子,险些要掉下来。
陆司寒赶紧搂住她的腰防止她滑下来,她倒好,直接双腿缠了上来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了他的身上。
“下来。”
他低声威胁,但对此刻的安雨来说没有任何效果。
不仅安雨的体温在慢慢攀升,就连他也在她的带领下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安雨在这时突然看着他的脸痴痴笑了起来:“你是谁?”
他看她:“……”
“我认识你吗?”安雨想睁大眼睛看清楚眼前的人,但怎么也看不清。
脑子像是灌了铅,她像是中了让人欢愉的毒药,唇角上扬笑的开心:“你不说话,就是默认喽?”
他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嗯。”
“我们真的认识?”她更加不解了,不应该啊,她不可能会认识这样漂亮的男人。
陆司寒用拇指擦去她唇上的口红,擦完后手指不愿离开,轻轻摩擦她的嘴唇,他只要一用力,好像她的唇就会裂开流出殷红的鲜血。
“你长的好像一个人。”安雨眨了眨眼。
“像谁?”
“一个讨厌的人。”她的回答完全没有经过脑子思考就脱口而出。
他的手指因为她的话加大了力道,安雨疼得倒吸一口气,眼中浮起雾气:“疼。”
“你也知道疼?”她居然说他像一个讨厌的人?在她心里他可能就是那个一个讨厌的人。
“你放开我。”她就差没有张嘴咬住他的手了。
他挑眉:“你先说,谁讨厌?”
安雨觉得这个人太小气了,一点也要抓着不放,但嘴还在他手中饱受蹂躏,她只好道:“我讨厌,我讨厌。”
陆司寒满意地松开手:“这还差不多。无弹窗小说网”
安雨满肚子委屈,身体又在发烫,倒像是发烧了的情况,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小腹处的灼热让她难以忍受。
陆司寒放心不下她一人在这里,安雨现在完全处于游离的状态,别说自己洗澡了,大概脱衣服都不可能实现。
他把她缠在自己腰际的腿扒下,顺带脱下她的鞋子扔到一边,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现在,马上从我身上下来。”
安雨被他的语气吓得松开了手,正好这是边缘地带,她这么一松手陆司寒也没准备好,眼见她要跌进浴缸,他伸手拉住她。
接着一个不稳,他护着她的头,两人双双跌进了浴缸。
幸好浴缸里还没有放水,不然她估计会被呛得不轻。
安雨虽然只穿了件单薄的长裙,可她身体发烫,正是需要冷水浇身冷静的时候。
陆司寒把安雨抱出浴缸,在浴缸里放了冷水。
安雨一直往他身上靠,他揽着她的腰以防她再次掉下去,她就埋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动作亲昵,让他根本无法拒绝。
她从没有在他面前过表现出这样的一面,平时的她总是以冷漠的脸孔示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要是她知道今晚对他做了一件件完全不是她能做出的事情,她会是什么表情?
“难受?”他问道。
她点头。
“等会就不难受了。”
浴缸的水慢慢被填充,哗啦啦的水声在耳边流淌。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她垂着的脑袋贴在他胸口处很安分。
等待水放满的过程很漫长,陆司寒有耐心,但安雨却没有,她的手在他身上胡乱摸索,甚至有完全不受控制的走向……
他扣着她的两只手:“别动。”因为她,他也开始难受起来。
“你要留下来吗?”她抬眸直勾勾看他,过了会黑白分明的眼瞳失去了焦点。
双手都被对方握着无法挣开,她落寞地歪着脑袋长吁了一口气,似乎想要用嘴将身体里的热气吐出去。
他道:“你可以一个人的话我就出去。”
“这是哪?”她跳转话题跳的飞快。
“我家。”
“你家在哪?”她锲而不舍。
“你不需要知道。”
“我在你家做什么?”
陆司寒真的想捂住她的嘴让她说不出一句话。
见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安雨絮絮叨叨念了许多乱七八糟不知从何说起的东西来。
她还没说完浴缸的水已经放好了。
他抓着她问道:“你到底可不可以?”
她不解:“什么可不可以?”
“衣服,能自己脱吗?”
“你要帮我脱衣服?”她瞪大眼睛,从他掌中快速抽回自己的手捂住胸口,脸上写满拒绝。
“你可以的话我就出去。”他并不想待在这里看她脱衣服,反而更想独自一人安静待着,看不到她才是最好的。
“我可以。”她答道。
“嗯。”他点点头,向浴室外走去。
走到一半,他听到噗通一声,脚步停下来,转回头后看到安雨穿着湿透的衣服跌坐在浴缸里,一脸迷茫地望着他。
“你到底行不行?”他走回来,将她从浴缸里提起来。
安雨捂住脑袋,身体软绵绵的连站立都困难,声音倒是坚定:“我可以的。”
“你可以什么?我松手你站都站不住。”说罢他特地松了手,安雨也很配合得往浴缸里滑……
她也不清楚为什么,大概是真的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这反倒让她没了顾虑:“要不你还是留下来吧?”
“如果你想的话。”他看着她,认真道。
安雨恢复理智,强装镇定推开他:“还是算了,你出去吧。”
陆司寒深深看她一眼,踏出浴室门,脚步声渐渐离远,直到再听不到。
安雨靠着浴缸壁开始脱衣服。
从裙子到内衣内裤,直到全身光裸。
明明在冷水里泡着,可体温并没有因为这样而降下去,反而不断攀升。
摸到放在一旁的沐浴乳和洗发水,她等身体恢复了一点力气,洗了个头后慢悠悠地把身体冲干净。
温度居高不下,她拿了浴巾将头发和身体擦干,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吹风机,更没有找到所谓的衣服,这要怎么办?总不可能就这么走出去吧?
在安雨纠结的同时,陆司寒也在纠结。
他估摸着她该出来了,但想到安雨一没有衣服穿,二他这里也根本没有女人的衣物,他总不可能让她一直待在浴室不出来。
打开衣柜,他拿了还未穿过的睡衣朝着浴室走去。
走到浴室前,听见里面一片寂静,他道:“许安雨?”
“我在——”她回道。
“我拿了衣服给你。”陆司寒扣了扣门,“先开门。”
安雨将门拉开一条缝隙,自缝隙里接过他递过去的衣服,小声说了句谢谢后合上门。
陆司寒靠着墙壁静待她出来。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不知道女人换衣服能慢到这种地步。
安雨出来的时候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她一出来就看到了靠墙的陆司寒,先是一愣,随即脸更红了:“衣服……是你的?”
他看着她穿着宽大的睡衣,就像小孩子偷穿爸爸的衣服,衣服袖子和下摆都长处一大截,裤腿也被挽起了好几节,她活像被埋在了睡衣里面。
陆司寒点了一下头,看到她的头发还是湿的,想起浴室里他并没有放吹风机,转身说了一句:“你等我一下。”
安雨在房间里逛了逛,看到面前的床又大又舒服的样子,想要扑上去又不敢轻举妄动。
身体比大脑要诚实的多,等到安雨意识到,她已经整个人瘫痪在床了。
柔软的床单深陷下去,她将被子一揽,搂着被子就要睡去。如果可以,她希望就这么躺着一动不动。
等陆司寒回到卧室,看到的就是安雨趴在被子上像一条毛毛虫的奇怪画面。
他手里还拿着吹风机,可安雨这么躺着,吹风机够不到插座,他只好道:“躺上来一点。”
安雨听到他回来的动静,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后又合上,没有准备理他。
他插上吹风机,绕到床前,抬手将她连同被单一起拖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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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一滩烂泥,任由他随意摆弄。
“许安雨——”他摇了摇她,俯身在她耳边低唤她的名字。
安雨睁开眼,看到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伸出手扯了扯他:“干什么?”
宽大的睡衣盖在她身上显得她更加娇小,好像轻而易举就能将她抱起举过头顶。
“头发,吹干。”他揉了揉安雨湿漉漉的头发,感受到她柔软的发丝在自己手掌心中擦过,觉得痒痒的。
“哦。”她支起上半身,坐在床上,扣子却没有扣好,上下错了位,隐约能看到睡衣里白皙细嫩的肌肤和若隐若现的浑圆。
陆司寒皱起眉不去看她的衣服,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安雨想拿过他手里的吹风机却被他避开。
“我来。”他在意她现在的状态,把吹风机交给她无疑是白费力气,说不定她吹着吹着就睡着了。
安雨看着他,神情温顺得像是小绵羊,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冷漠和逞强。
“转过去。”他指挥道。
她乖乖背过身,将后脑勺对着他。
陆司寒抬手揉散她的发丝,拿起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暖风呼呼在耳边作响,她低头玩着睡裤的裤脚,身体还留有热度,她想挥去这种异样的感觉,只能靠其他事物来分散注意力。
他还是第一次给人吹头发,热量和停留的时间把握不好,安雨有时被烫到,转头委屈地看他,他只好将吹风机拿远了一点。
温馨的气氛中,她困得不停点头,他在她的背后神情温柔看她。
安雨要是在清醒状态看到这样的陆司寒大概会觉得是自己眼睛瞎掉了吧。
吹完头发后安雨趴在床头,眼睛眯着不知道在看哪里。
床头灯暖暖的亮着,陆司寒下了床,去厨房道了一杯水回来,安雨还在盯着那个方向看。
他走过去将她的脑袋扭过来:“喝水。”
安雨抿了抿干干的嘴唇,在他的逼视下将水杯里的水咕噜咕噜喝了个精光,不过她喝的太快,嘴角不小心留下水来也没有察觉到。
陆司寒愈发觉得自己像是在照顾一个小孩子,他扯过床头的纸巾擦掉她嘴角的水渍,将水杯从她手里拿过放到一旁,准备起身。
安雨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衣角急道:“你要走了吗?”
“嗯,怎么了?”他淡声道。
“不可以留下来吗?”她期待地看他
“你想我留下来?”这是她想要的吗?让他留下来?
安雨有那么一下迟疑,手也随之松开他的衣角:“还是算了……”
“算了?”她倒好,撩完他之后就干干脆脆地撇开说算了?
安雨钻进被窝,拉过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盖了起来,声音从被子里传来:“嗯。”
他手臂抱胸站在床边,见被子里的人动来动去很不安分,伸手扯了扯被单:“出来。”
“不要,你走吧——”安雨躺在被子里,没有充足的氧气她也很难受,可是现在她整个人热得发烫,她不想被他看到这样的自己。
陆司寒手上一用力,被子一下子全部被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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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在被子里的安雨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将被子全都夺走,而她毫无防备,呆呆地看着脑袋上方陆司寒那张熟悉的脸。
“你想把自己闷死吗。”他皱起眉,冰凉手指握住被子的一角。
安雨起身想将被子抢回来,无奈他一点也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提着被子就是不给她。
“你想做什么?!”她气急。
“你不是想让我留下来?”刚开始拉着他不让走的是谁?
“现在不想了。”她抵触道。
他居高临下看了她一会,放开手,被子啪嗒一声重新盖了回去:“很好。”
安雨被突如其来的被子蒙住了脑袋,她没有动静,听到陆司寒的脚步声走远,才长吐一口气。
脑海还是紊乱的,她思绪开始抽离身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身体的热量下去了一点,喉咙干涸,她爬下床,晃晃悠悠朝着房门外走去。
出了房门,眼前黑漆漆一片,她只能凭着感觉前进。
陆司寒正坐在黑漆漆的客厅沙发中,听到脚步声,抬头便看到了赤脚踩在地上的安雨。
她向着这边走来,却没有看到黑暗中的他。
“好黑……”安雨低声说了一句,脚不小心碰到了地毯,她差点要摔倒在地,好在她扶住了身旁的柜子撑住身体才没有倒下去。
他正好在沙发上想事情,她的出现打断了他的思路,他看不下去她磕磕绊绊的走路,起身朝她走去。
走到安雨身边,正好对上黑暗中她的眼睛,她疑惑道:“你怎么在这?”
“这里是我家。”他重申一遍。
她舔了舔干干的嘴唇:“我想喝水。”
他看了眼她,将她拦腰抱起,到沙发边才把她抛下。
安雨坠落在沙发上,脊背抵着软软的沙发背,再抬眸,看到的是他转身去厨房的背影。
她一直觉得陆司寒是不近人情的,他看起来极其遥远,但是今晚的他褪去了冷酷优雅的外衣,留下的是让她觉得温暖的男人一面。
没有开灯的室内,只有身后的卧室点着昏暗的灯。
她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如果可以一直这么下去也好。
陆司寒倒了水回来,安雨坐在沙发上看这窗户外发呆。
“水。”他将水杯递给她。
安雨接过杯子,小口小口地喝水,很快水杯就见底了。
他垂眸看着她,觉得安雨大概恢复了清醒。
黄宗海下的药药效虽然不久,却也折腾了他一个晚上,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也会有生理需求,而许安雨她……也会有的吧。
“去睡吧。”他接过她手里的水杯。
“你呢?”她总不能霸占了他的卧室吧,可如果真要一起睡觉,这也太玄妙了……
陆司寒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笑道:“你想我在哪里睡?”
“你想睡哪里我管不着,你想睡哪里就睡哪里,这里是你家。”她回道。
他沉思了片刻,眸子在她身上流连,从她的眼一路向下,划过她的嘴唇,下巴,脖颈,锁骨,往更深处探索:
“那……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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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没想到他如此直白,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撇下他就逃进了卧室,嘭得一声关上门。
陆司寒坐回沙发中,仰头看着天花板,嘴角荡开笑意。
安雨回到卧室也不管了,重新躺到被子里,将自己蒙住。
她……
太失态了啊……
清早,安雨是自然醒来的。
她捂着沉重的脑袋,身体也像是被车子碾压过似得难受。身上的被子滑下,她低头看着自己一身不属于自己的睡衣,脑袋更痛了。
这是在哪?
“你醒了?”突然一道声音自一旁传来。
安雨朝声音方向看去。
陆司寒站在门旁,目光淡淡落在她身上:“睡的好吗?”
“昨晚……我……”
“下次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你明明知道不应该去的。”陆司寒打断她的话,看着她若有所思。
安雨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她也知道自己的这个举动给他带来的麻烦。
自己一次又一次欠他人情,她也不想这样,可自从和他有了交集,她似乎就一直在给他找麻烦。
她为自己的行为道歉:“对不起。”
“你知道就好。”
他这么说不过是在担心她的安危,安雨心里渐渐有了暖意,可那暖意还没暖到足够的温度,他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准备一下,要出门了。”
“去哪?”
“等会你就知道了。”
***
安雨觉得和陆司寒待在一起的时候很安心,不仅仅是因为他身上散发出的淡然气息,更是因为他稳重,不管做什么事都含有分寸。
昨晚的事情她能大概得想起来,而他也明显是知道的,却没有当着她的面明说。
她也相信他不会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毕竟……他从没有将她放在眼里过。
坐在疾驰的车内,她情不自禁手指相扣,“我们要去哪里?”
陆司寒道:“山上。”
“……”山上?他带她去山上做什么?难不成要带她去深山老林杀了活埋?不不不,这样一想也太可怕了,陆司寒再怎么惨无人道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话说回来,她现在脑子还是沉沉的,身体发软。不知道昨晚到底是被下了什么药,她居然在这个时候还没有恢复过来。
“怎么了?”察觉到安雨的一样,陆司寒伸出大掌,手径直探过来覆在她的额上,动作自然入了流水。手上的温度没有昨晚那么炽热,却也带着属于她的热量,他扫了她一眼,“难受?”
安雨摇了摇头,心里却在纠结,为什么他碰她的时候她的心跳会这么快?快到整个车里都能听到她的心跳声!
显然陆司寒也听到了,嘴角向上勾起,什么也没说便收回手,“我大哥今早打电话来,特地邀请你去他的住所做客,如果你现在想拒绝的话也不迟。”
“陆奇华?”安雨脱口而出。
“嗯。”他没有因为安雨直呼大哥名字而有什么不满,神情依旧淡淡的看不出真实的情绪。
安雨低头思索,她不是没有看过新闻报道,陆奇华多年待在隐居山林不再过问陆氏集团的一切事务,自然也撇去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他邀请她做客的目的是什么?
她不相信仅仅是因为她家教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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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起了大雾。
她还是答应了去见陆奇华。
因为大雾,车前进受到了阻碍,再加上山路十八弯,安雨坐到半山腰就已经不行了。
“停车……”她脸色发白,手指扣着门把,示意他停车。胃像是被机器翻搅着,她双眼冒星,恨不得现在就将胃整个吐出来。
陆司寒皱眉,这里是山路,需要找适合停车的位置,他只好安抚她:“再忍一忍,前面有地方可以停车。”
安雨抱着肚子,她以为自己能承受得了,以为自己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坐车上山会晕车。
好在很快陆司寒就停下了车,她立刻推开车门冲了出去,蹲在树边弯下腰,干呕了几下,她只吐出了一些水。
背后传来脚步声,眼前突然一暗,一瓶被拧开的矿泉水递到她的眼前。
陆司寒见她没有接,“还要我喂你喝下去?”
她瞪他一眼,他没看到她不舒服?居然还和她开玩笑?劈手夺过他手里的矿泉水,强灌进嘴里咕噜咕噜漱了漱口吐出来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你应该早点说你晕车。”这样他也好准备晕车药。
“不用陆二少费心。”她冷漠地拒绝道。
他因为她的态度眼底有隐约的怒火,手指不容拒绝地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我有告诉你,你是陆家的人,你怎么样都和陆家有关。”
“所以呢?你以为我愿意和陆家扯上关系?况且我们有的也只是利益关系。”她被他捏着下巴,长睫扇动。
“安雨小姐看来清楚不过。”他的手依旧握着她下巴,没有想松手的意思,见她痛苦地哼了一声才放开手,“吐干净了再上车。”说完转身朝车子走去。
安雨看着他高挑挺直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眼手中矿泉水,不知道为什么,她讨厌他说自己是陆家的人,她又没有被冠以陆的姓氏,他凭什么一口咬定她是陆家的人?没道理啊!
在平地上又站了一会,她一想到上车又要经历一遍刚才的痛苦就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办,要是有走路和坐车两个选择,她大概会马上选择走路。
山里的雾有散去的趋势,安雨抬起头向着山顶端看去,透过隐约的高耸树木,她看到了隐藏在山顶中的的建筑一角。
陆奇华住到这样的地方来,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想插手陆氏集团的事情逃开俗世,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坐在车内的陆司寒透过窗户,目光紧锁在她身上,幽深黑瞳闪过探寻。
昨晚的事情他没有对她提起一句,她也没有问起他,两人心照不宣地都没有率先开口。
要是当时他没有来,她会怎么样?打算一个人冲出包围?他不知道她的脑子里到底放了些什么,竟然怎么贸然怎么来,她到底有没有想过后果?如果她真的消失……
他要怎么了结父亲的遗愿?
他亲口答应父亲,要让许家的孩子成为陆家的人,他不能食言。
当年父亲亲口钦定的孩子已经长大,他更要好好遵守他的诺言。
许安雨……她的命运,早就被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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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车上,安雨觉得自己恢复了大半。
后半段的路程她感觉到车速减慢,她没有那么难受了,但还是精神不济地枕着靠背,脸色苍白。
车抵达了陆奇华在山顶的宅子。
宅子建得很隐秘,要不是有陆司寒带着,她大概会在这附近迷路。
车停在了宅子前的一处空地上。
宅子大门前站了一位来迎接的中年男人。
见到陆司寒下车,他没动,倒是看到他身边的安雨,中年男人眼睛一亮。
“是许安雨许小姐吗?”中年男人微笑地问道。
安雨点了点头。
“欢迎你来这里,大少爷恭候多时了。”中年男人伸出手,“请随我来。”
陆司寒和安雨跟在男人身后进了大门。
越过长廊,他们被带到客厅。
简单的室内摆设,陆奇华正坐在沙发上,见他们来了,起身迎接,“欢迎欢迎,安雨小姐,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来了,坐吧。”
陆司寒坐到陆奇华的对面,安雨在他身旁坐下,不是第一次见陆奇华了,她感觉到他身上沉着稳定的气质,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
“今天山里雾大,本想派人去接你们,没想到我的人还没派出去你们就来了。”陆奇华坐下后让带他们进来的男人退下。
安雨还没从刚才的晕车中恢复过来,不知道陆奇华叫她过来是什么个意思?
“安雨小姐为什么面色苍白,是身体不舒服?”陆奇华关心道。
安雨摆摆手:“不碍事,我坐一会就好。”
“那可不行,身体最重要。”陆奇华也不顾安雨的拒绝,叫来下人,“扶安雨小姐去客房休息。”
女仆实诚地上前,安雨连忙说不用了,却还是被女仆握着手拽出了房间。
陆司寒看着门在安雨背后关上,视线转回来:“说吧,你把她支开,是要和我说什么?”
陆奇华见自己被他看透,表情严肃了起来,拿起桌上的一摞照片抛到他眼前:“司寒,有些事我知道你懂得分寸,但是这一次,你太过分了。”
照片上是他抱着安雨接吻的画面,大庭广众之下,无数张好奇眼神之中,这样的画面,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
陆司寒扫了一眼照片,冷声道:“几张照片而已,大哥还真的以为我会做出什么不伦的事情?”
陆奇华又怎么看得透陆司寒?他的亲弟弟,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他就从来没有看透过他!从小自己看着陆司寒长大,知道他性子凉薄,知道他不理会男女之事,也不曾看到过有哪个女人能近的了他的身,可许安雨来了,自己的弟弟却变了……
竟然会做出公然接吻这种事情来!
要是被娱乐八卦记者爆出来会是怎么样的后果?!
陆奇华拳头嘭地一声砸向扶手,眼神犀利:“这事关陆家的声誉!既然你知道她的身份,还和她发生这样的事,我绝对不允许。”
房间的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陆司寒无畏地迎上陆奇华的眼睛,眼睫遮住深邃瞳仁,他修长手指拿过桌上的相片,低声道:“你是怕我抢了锡臣的未婚妻吧,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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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奇华有一瞬被揭穿的窘迫,但很快他镇定下来: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弟弟不会参合进来这件事,可事实陆司寒却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热衷于干涉陆锡臣和安雨之间的关系。
“司寒,我知道你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但如果你真的要这么做……”陆奇华知道陆司寒身上独特的吸引力,但凡是女性极少有不被他迷住的,上次在陆家那一次,看到安雨和他斗嘴,他以为安雨不会为他所倾倒。
可是,安雨却接受了陆司寒的吻,甚至在商场里迎合了他。
“这和大哥无关吧?锡臣的事情,你不是在多年前就撒手不管了吗?既然将他留在陆宅自己跑到这种地方来,就不要怪我做的事情没有如你所愿。”陆司寒起身,眉间似是笼罩寒冰:“就像你害死了依冉一样,你还想害死锡臣吗?”
陆奇华因为他这句话震惊地双眸瞪大,他不敢相信地看向陆司寒:“你以为是我害死了她?”
陆司寒嘲讽一笑:“不然还会有其他人吗?”
“司寒,我从没做过那样的事,你相信我。”陆奇华握紧双拳。
陆司寒不语,眼眸看着面前的陆奇华,他又何曾不想相信眼前的男人?这是他的大哥,即使他们相处的时间短得他都不相信他是自己的大哥。
**
被带到休息室的安雨谢过女仆,在沙发上坐着沉思,陆奇华既然通过陆司寒将她带来这里,肯定是有事情要交代,可现在却将自己支开独留陆司寒一人在房间,怎么想都不太正常吧?那她被带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就算自己身体难受,但至少也能坐着听他把话说完吧。
在房间里走动,她的心静不下来。
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呼唤她,让她走出这里……
安雨想了想,推开了房门准备出去,门刚一开,她就撞上了男人的胸膛。
吃痛地捂住额头,她抬起头。
陆司寒抓住她的手臂,直接将她拽回了房间里。
“放开我——”安雨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将她重新拖回来,但下意识想拒绝。
“别动。”陆司寒皱眉,眼前的女人总是在他碰她的时候乱动,搞的他恨不得将她拿绳子捆起来。她以为他会对她做什么吗?事实上他根本动不了她!
安雨看了眼陆司寒的身后:“你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了?”
“看你。”他吐出两个字,反手将门关上。
安雨注意到他关门的动作,惊道:“你做什么?”
“你这表情,是想我做些什么吗?”他清冷眉眼就像这山间的大雾,迷蒙看不真切。
安雨确实看不透他的所思所想,可也不想自己处于下风:“你大可以做,我不怕你。”
陆司寒因为她这话笑了笑,“在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确定你这里,”他指了指她的心口,“没有怕我?”
“对!”她硬着头皮迎上他。
他深深看她一眼,松开手:“我只是来和你说一声,让你不要出这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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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因为这山里起雾的时候,”他特地顿了顿,才幽幽说到:“会有妖怪出没。”
“……”陆司寒这是在骗三岁的小孩子吧?妖怪?在搞笑吗?她就算再怎么不正常,也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妖怪……
“不信?”他逼近她,呼吸停留在她的耳畔,“妖怪就喜欢你这样不信它存在的人。”
“……是吗。”她还就偏偏不信了。
“你待会不要出房间,就算有人来敲门也不要回应,我过一会就回来。”陆司寒抬手碰了碰她微张的红唇,在她要拍开他手的时候主动收了回去,黑瞳深邃,“记住了?”
“你不是说陆大少找我过来做客,这算什么?”把她晾在一边,还不让她出房间,这就是陆家的待客之道?
他无视她的话,只道:“等我回来。”
陆司寒的背影消失在关闭的门缝中,安雨重新坐回到沙发中,好笑的以手掩唇,本想克制一下,但实在仍不住,开始捧着肚子笑起来。
什么啊……还妖怪?这种东西她怎么可能会相信啊?就算开玩笑,也不要开这么幼稚的好嘛?
安雨又在房间里走了许久,站到窗户旁,她看到外面的山林都浮动着巨大的乳白色雾气。刚才快要退散的雾在这时候更加浓重了。
山林间寂静得过分,窗户上有水雾凝结,她哈了一口气,在上面涂涂画画。
无聊,无聊得过分,她是为什么要跑来这里待着啊?
她不会一直在同一个地方待下去,刚才又被陆司寒说必须待在这里,她更是抵触他那样命令式的口吻。
陆奇华在山中生活本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她坐在这里也是浪费生命。
安雨走到门旁打开门。
门外是来时的悠长走廊,她犹豫了一秒的时间,踏出了门外。
什么事情都没有。
陆司寒果然是骗她的吧,明明什么都没发生。
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她想大概是陆奇华不喜欢仆从太多才会这样。
少了在陆家大宅走动的仆从们,一路走来确实有些寂寞了。
长廊七绕八拐,她走了大概三四个拐弯,居然就这么迷路了……
刚刚来时并没有那么多拐角。
安雨从来不信妖魔鬼怪那一套,迷了路之后她只好凭着自己的感觉走。
走着走着困意袭来,她觉得哪里不对劲,脚却像是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的有妖怪?
她倒是有点想要见见这妖怪长的什么个样子!
不容她再思索,身后伸出了一双大掌,将她圈了起来。
“都和你说了不要出来,你倒好。”陆司寒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安雨侧回头:“这是怎么回事?不要和我说这真的是妖怪搞的鬼。”
他又是低声一笑:“你信了?”
“不信。”信了才有鬼吧!不过她真的浑身发软不能动弹,这又是怎么回事?
陆司寒抬手捂住她的口鼻,“所以你才出来?要不是我在这里发现你,你现在大概已经昏倒在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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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陆司寒保持着刚才捂住她口鼻的动作,牵过她朝着原来的路走去,“山里的浓雾都含有微量的毒,会导致幻觉,所以我才让给你不要出来。”
“那你为什么骗我有妖怪?你当我傻吗……”她被他保护着,意外觉得安心,侧头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开始燥热起来。
陆司寒道了一声“嗯”之后便不再说话。
“你脸好烫。”过了半晌,他说了这么一句。
“你这样捂着我我当然热,都不能呼吸了。”她指了指他捂着自己的手。
“要不是不听我的话跑出来,现在也不会这样。”他说完更是变本加厉地阻隔了空气和她的距离。
安雨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不停地拍他的手掌,试图让他松开,“我自己来!”
“别出声。”突然,他停下脚步。
他们一安静下来,走廊里恢复了寂静。
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安雨还没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不远处传来了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陆二少?!陆二少?人呢……去哪里了?”
“应该还在附近,我们继续找找!”
“可这里那么大,上哪里找去?”
“我们去前面看看!”
陆司寒镇定自若地带着安雨闪进一旁的房间内。
被抵在墙上,她双手撑在胸前,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为什么是我们躲?”
他笑了笑,垂下眼帘看着她戒备的动作,“我不想被找到。”
安雨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一个杂物间,黑漆漆得没有一点光,隐约还有点亮度的就只有陆司寒那双漆黑的眼瞳。
房间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安雨压低声音:“如果被找到了会怎么样?”
“就被找到了而已。”他将她放在自己胸口的手掌握在手中,指尖传来她略带冰凉的温度,不自觉的将她的手拢在掌心。
“……”这不是废话吗?被找到了就被找到了,陆司寒的脑回路还真是异于常人……
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手掌的温度因为男人而回升。
房间很小,杂物堆放在周围,因为突然塞了两个人,空气一下子变得稀薄起来。
“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和陆司寒共处一室她总会觉得心慌意乱。
“再等会。”他俯下身,气息吹拂在她脸的正上方,他低下头就能轻而易举碰到她的额头。
安雨侧过脸避开他,问道:“等会是多久?”
陆司寒撩开她耳边散着的凌乱发丝,“不会很久。”
然而他说的不会很久,其实就是很久很久。
安雨一度以为外面的人是他不想见到的,或者对他不利的人,可事实上,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十分悠闲自若,丝毫没有因为这里空气的沉闷而感到难受。
“还没有好吗?”
“没有。”
“你是在耍我吗。”
“没有。”
她被他两个没有打击到,“那为什么还不出去?”
他漫不经心:“因为我喜欢待在这里。”
她抬头直视他:“我不喜欢。”
陆司寒勾了勾唇,“那你走出去一步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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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就走。”安雨在他困着自己的双臂下艰难转身,去够门把。
手堪堪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陆司寒的手按在了门上。
密不透风的房间里,他垂首吻住她。
安雨脑袋发晕去推他,手却被他一把拽住狠狠摁在头顶,以投降的姿势直面他。
“唔……唔……”她的唇开启的那瞬间,他的舌灵活滑入她的口腔,舔过她敏感的上颚,与她的舌相互纠缠。
透明的律液顺着唇角滑落,安雨颤抖着,唇热得发麻,她试图唤醒自己的理智,但随着他的进一步深入,她丧失了一切能反抗的动作。
他掌控全场的霸道气息令她害怕,就连举过头顶的手臂也开始颤抖。
“啊……”被他咬住下唇,她眼里充盈着迷蒙水气。
“还想走吗?”他离开她的嘴唇,眼睛却一直黏在她被他咬的通红的唇瓣上。
“你——”她瞪着他,她不接受他的亲吻,甚至抵触他,他却一次次用这样的举动告诉她他并不在乎她的感受!
陆司寒内心戏很足,淡声道:“我怎么了?你不喜欢我这样吻你?”
“你知道为什么还一而再再而三这样!”安雨见他没有放开自己的意思,挣扎了几下。
“我以为你喜欢。”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了?”
“不用眼睛,我用嘴巴。”他笑道。
他的话让她双颊通红,佯装镇定:“你闭嘴!”
陆司寒乖乖闭上嘴,眼里的笑意却蔓延到了最深处,他拉近与她的距离,似乎想要切实感受一下她身体的热度。
房间里暗归暗,但习惯了黑暗,她能将他看的格外清楚。
陆司寒的脸近距离看真的好看的过分,是所有男人都想要拥有的脸,不仅如此,他的地位、身份,又有哪个男人不喜欢?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有着少女心的女生,应该早就被他的魅力迷倒了吧?
过了许久,他问道:“在想什么?”
安雨愣了愣,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难道是……在想我?”他眯了眯幽深双眸,修长手指在她露在外面的手腕处缓慢划过,诱惑力十足。
安雨怕痒,他的手慢悠悠地像蛇一样在她手腕处摸索,她咬了咬牙,“你在做什么?”
“你感觉不到?”他加大力度地抚弄她细腻柔软的肌肤。
“很痒,你不要……啊……”安雨惊呼出声!
他干什么?!
手腕处被某人的嘴唇攻击了!不,实际上是牙齿才对!
他居然咬她?
“你属狗的吗?”手腕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可想而知他根本没有嘴下留情!
“狗会给属于自己的东西留下标记。”他的声音低沉好听,像是弹奏着悦耳乐曲的大提琴。
他是说他在标记她?
她又不是他的所有物,凭什么他要用这样的方式标记她!有钱人都喜欢这么玩吗?
“这样好玩吗?”她质问道。
“我喜欢。”陆司寒看了眼自己留在安雨手腕上明显的红色印记,眸子沉了下来。
他现在,越来越搞不懂自己的想法了。
面前的女人,他会想要毫不留情地占有她,会想要将她恶狠狠按在墙上进入。
脑袋里播放着这样限制级画面的自己,说不定真的会变成禽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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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真的太过分了!”安雨抽回自己被他按在墙上的手。
陆司寒不以为然,“过分?怎么过分?”
“你咬我!”她捂住自己被他咬过的手腕处,发现那里的肌肤变成了赤红。
其实他更想咬的,是她的脖子。
扬了扬唇,陆司寒向她伸出手:“你要咬回来吗?”
“……”
如果她真的咬回来,她和他的行为不就没什么差别了吗!
别开头,安雨义正言辞拒绝:“我不咬。”
“是你自己不要这个机会。”他收回手。
门外一片寂静,找他的人应该早就回去了。
他躲那群人,仅仅是因为他想躲开罢了。
虽然这种理由根本不成理由。
现在已经到了饭点,想必大哥也在四处找安雨吧,再在这里待下去也不是办法,况且面前女人的脸上已经表现出了想出去的强烈想法。
他不是看不出来,她想出去,只不过是不想和他共处一室。
他就这么让她抵触这么让她讨厌?
“出去吧。”陆司寒打开门。
光线一下子涌进了这个狭小的房间,安雨被光线刺住眼睛,抬手想要挡一挡,陆司寒却先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
逆着光,她看到他模糊不清的脸,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依旧美的惊心动魄。
要是放在古时候,他大概就是那种风度翩翩的气质美男,长发飘飘手持一支玉笛,享尽人间风流。
安雨有片刻的恍惚,等回过神来,对上的是他清冷的眸光,“不想出来?”
她连忙从屋子里踏出。
走廊里依旧和来时一样,一个人都没有。
她跟在陆司寒身后,七拐八拐,终于在一个拐角处看到了那个刚才来大门迎接她的中年男人。
“许小姐和二少爷,你们原来在这里,刚才大少让人来找二少你都没找到,没想到你们居然在一起。”中年男人说道。
“嗯,路上遇到。”陆司寒回答道。
安雨观察着陆司寒的表情,和在刚才的小黑屋里完全不一样!简直人前一面人后一面!想着,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腕处的那点刺眼红色,将袖子拉下了一点。
“大少爷已经在饭厅了,请随我来。”中年男人朝着餐厅进发。
安雨环顾了四周的环境,发现这里极其幽静,再加上仆从少,又没有监控设备,看起来还是有点可怕的。
“在看什么?”途中,陆司寒侧过头来,看着她道。
“这里还真是安静。”她说出自己的想法。
“有人住到山上来是因为热闹吗?”他瞥了她一眼。
他这么说,安雨反倒觉得自己的问题太弱智了。
她想了想,又道:“但这也太安静了,连鸟的声音都没有。”
“山里今天有雾,鸟一般不在这样的天气出来。”
“那人呢?为什么现在连人声都没有,刚才还有那么多人,现在一下子去哪里了?”
“因为我出现了,他们也不用再找我了。”陆司寒若有所思地盯着中年男人的背影。
男人因为这句话身体僵了僵,脚步也有一秒的停顿,但随后他转过身,指着前方的门笑道:“大少就在里面等二位,我就送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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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庄园的餐厅没有安雨想象中的那么简陋,该有的一应俱全,装潢也很是素雅。
陆奇华见安雨和陆司寒一起进来,起身迎了过来:“你去哪里了,司寒。”
“出去透气了。”
“那安雨小姐呢?你似乎不在房里,你和司寒……”陆奇华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游荡。
“我们在路上碰到。”她如实道,只不过碰到了之后他将她抓进了小黑屋,两人在小黑屋里待了许久。
“是这样吗,司寒。”陆奇华看着陆司寒道,他无法从陆司寒表情上看出什么,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寻找他的破绽,可再怎么寻找,他都无法从他身上知道他和安雨是否真的是路上偶遇。
安雨是自己儿子的未婚妻,但陆奇华心中隐隐有着不安……
入座后,陆奇华对安雨刚才的表现关心地问道:“安雨小姐身体还好吗?不知道你会晕车,早知道我就不让司寒带你上山来了。”
“我没事,陆大少想必有事情和我说才亲自让陆二少带我过来,我身体并没有大碍。”安雨礼貌道。
“今天请安雨小姐来,是因为有件事不得不和你说,是关于锡臣的事情。”陆奇华先前也有思考过,该如何和安雨说锡臣现在的状况,这几天来也有犹豫到底该不该说出口。
直到今天才真正决定邀请安雨来自己的住所向她说明情况。
安雨听陆奇华说话的口吻严肃,想到最近陆锡臣不稳定的状态,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对陆锡臣上了心,也想过要好好对待这个孩子。
了解他恐怕是第一步吧。
“陆大少请说。”安雨定下心神,准备认真听陆奇华说话。
“现在还不是时候吧,大哥。”在这时,陆司寒出声制止。他以为陆奇华叫安雨来是因为和他发生的事情,但陆奇华的根本目的却是将陆锡臣的病情告诉她!
这种事情对安雨来说,太早知道根本不是什么好事,大哥他是想现在就将安雨纳入陆家吗……
“现在才正是时候,难道安雨小姐不想知道吗?”陆奇华将话头转向安雨。
安雨对上陆司寒冷若冰霜的视线,勾唇笑了笑,陆司寒是在阻止他知道陆锡臣的现状吗?
既然陆奇华想要告诉她,她也没有理由拒绝,更何况陆司寒之前不是让她好好“关心”陆锡臣的吗?
“我想知道。”安雨眼神认真道。
陆奇华也看向安雨,“我希望我说出来之后,安雨小姐可以保守这个陆家的秘密。”
“秘密?”
“是的,陆家从没有向外界公布过这个秘密,关于我的儿子,锡臣的秘密。”
到底是什么秘密没有公开?而且是关于陆锡臣的秘密……
“安雨小姐,锡臣的智力其实并非只有五岁小孩子的智力,他五年前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一直觉得他可以恢复过来,可是五年过去了,他却再也没有变回正常时候的样子。”
“锡臣会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可是我们一直没有找到让他变这样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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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臣他以前……是正常的?”安雨被这个秘密震惊到,她也有想过,陆锡臣在某些时候表现出来不属于小孩子的感觉,却没想到他原本就是正常人。
“他不仅仅是正常人,还和普通的孩子不同,他很聪明,所以我的父亲一直很喜欢他。他被陆家保护的很好,可是却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从那时开始会时不时忘记以前的东西,有时候甚至会没有意识的走动。”
“而且最近听赵管家说……他的病情又严重了。”
陆奇华的话仿佛带着安雨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陆锡臣既然以前是正常的,那是什么事让他变成这样?
安雨望向陆司寒,发现他正低着头看着桌上的食物,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
陆司寒理应知道这件事,却没有向她透露过一丁点讯息。
“锡臣这样子,是精神上的病?”安雨问道。
“医生说他经受了重大的刺激才会导致智力衰退,甚至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而且他一直抵触恢复记忆。”陆奇华曾找过精神界享有权威的专家,可没有什么作用。
锡臣本身就不想记起之前的事情,更别说利用外力了。
“所以,安雨小姐,锡臣现在那么信任你,如果你可以帮他恢复记忆的话……”
“既然他不想恢复,我又为什么要逼迫他想起来?陆大少,说实话,我帮不了他,他也不会想让我帮他的。”安雨一脸冷然。
陆司寒抬头扫了一眼安雨,又侧头看了看身旁的陆奇华,“大哥,安雨小姐现在还是学生,没有那么多精力。”
陆奇华面露失望,“也对……是我太心急了。”
陆奇华还关心着陆锡臣,可为什么他却不和陆锡臣住在一起?
“陆大少如果多去看看锡臣,我想他会很开心。”安雨不动声色道。
陆奇华迟疑了,没有正面回复安雨。
这一餐在沉重的气氛中结束。
这次的一行安雨觉得自己真的快要和陆家融为一体,可为什么陆奇华愿意把秘密告诉她?
而且还是这样不对外公开的秘密……
“在想刚才的事情?”从宅子里出来,陆司寒看她陷入沉思,走到她身边晃了晃手臂。
安雨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想事情想入神,连他走出去好远也没有追上,反而让他回来找她。
“我好奇,陆锡臣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有些事,越是去想反而越困惑。不如不想,你说对吗安雨小姐。”他随性而站,对安雨来说却颇有压迫感。
陆司寒这是对她的警告吗?告诉她不要太深入去了解陆锡臣的事情?
“你说得有道理。”安雨仰头微笑,“陆二少的心思我也不是不知道,你其实一丁点也不想我待在陆家吧?”
他看她,目光波澜不惊,“为什么这么说。”
“看你的表现就知道了啊,刚才也是,你阻止我了解陆家所谓的‘秘密’,而且第一次见面就没有给我好脸色看,你心里是觉得,我待在陆家对你是一个威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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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被她的话逗笑,薄唇一扬,笑的分外讽刺:“你?威胁?”
“……”
安雨被他这样充满不屑的口吻刺激到了。
他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轻视,好像她根本就掀不起巨浪似得。
“安雨小姐,你心里所谓的威胁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他轻松揽过她的细腰,压低声音道:“我只不过……对你感兴趣罢了。”
“你对我感兴趣?”原来他这么对她只是因为对她感兴趣?
陆司寒放在她腰际的手微微一用力,“当然。”
“你不是对我感兴趣吧,陆二少,你是对我的身体感兴趣吧?”安雨冷笑一声,甩开他的手,从他怀里退出。
“你的身体并没有什么看点,我为什么要感兴趣?”他上下将她扫了一遍。
安雨咬了咬牙,转移话题:“我要回去了!”
两人上了车,一路沉默。
送安雨回到宿舍,安雨下车前,陆司寒叫住了她,“最近小心一点,会所那边最好不要再去了,等过段时间吧。”
安雨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我知道了。”
***
一连三天过去。
陆锡臣的烧已经退下去,但同时也更加黏人了。
冬日的天气好的过分,天空湛蓝阳光充足,晒太阳更是陆锡臣每天都要做的事情。
她陪着他坐在陆家的花园里,她看书复习,他则四处乱跑,时不时拿回一些东西给她。
偶尔安雨抬头看他,他都会飞快的奔过来。
“安雨,你在做什么?”
就像现在,他凑近她,在她身边俯身,看着她手中的书本,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自从陆锡臣开始叫她安雨,她就觉得浑身难受。
陆司寒一般都在她名字后加小姐两个字,而陆锡臣叫她安雨老师她都会反应不过来,更别说叫她安雨了。
“你不去再晒一会太阳?”安雨揉了揉他的发顶。
“我已经暖烘烘了。”陆锡臣握住她的手,似乎想将自己的暖给她体会体会。
安雨看着他清俊无暇的面容,如果他没有这样的精神疾病,现在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肯定也是十分耀眼的吧。
陆锡臣的手暖暖的,她的手却很凉,他没有避开,反而更用力地捂住她的手,声音委屈道:“为什么你的手那么冷?”
“因为现在是冬天啊。”她笑道。
“冬天,冬天,冬天……”陆锡臣喃喃着这两个字,眼睛看向花园。
安雨拍了拍他的手,唤回他的思绪:“锡臣。”
“啊?”他愣愣回头。
她撑着头,见他表情茫然,情不自禁笑了起来,声音柔和道:“你最近睡的好吗?”
“睡觉?”陆锡臣歪着脑袋,“我睡得很好!”
安雨从赵管家那里了解到锡臣最近作息规律,没有跑出去的事情发生,也就放下心:“那就好。”
“安雨,安雨,你有喜欢的东西吗?”陆锡臣眼睛亮亮的,发出灿烂的光芒。
“喜欢的东西?”她疑惑,想了想回道:“也没有特别喜欢的……”
陆锡臣皱起眉毛,孩子气道:“不行!你一定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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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的东西……”大概是钱吧?
安雨被自己的想法逗笑,随即话头转移到陆锡臣身上:“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你!”陆锡臣笑的天真浪漫,根本没有多想就蹦出了这么句话。
安雨知道他嘴里的喜欢大概就是弟弟对姐姐的喜欢,没有多想,笑着摸了摸他:“我也喜欢你啊。”
陆锡臣亲昵地蹭了蹭她,声音柔软道:“怪不得大姐姐她们都说我们是要结婚!”
“结婚?”安雨一愣,不知道话题为什么跳转的这么快,怎么一下子就到结婚上去了?而且……谁要和谁结婚?
“对啊,我们以后要结婚的!”陆锡臣表情骄傲地握住她的手举至半空。
“……我们要结婚?是谁和你这么说的?”安雨皱起眉,谁那么无聊乱传她和陆锡臣的关系?还结婚,又不是小孩子扮家家!
“大姐姐们都这么说啊,我听到的!”陆锡臣一下子就出卖了他口中的“大姐姐”们。
安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对他道:“我们不会结婚,那些大姐姐是说着玩的。”
陆锡臣这几天一直认为自己未来会和安雨结婚,但现在她说他们不会结婚,他一下子从云端跌入海底,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锡臣,我们不会结婚。”安雨叹了一口气,看来要好好和管家说说了,陆家的下人居然光明正大在谈论自家少爷的事情,还和她扯上了关系,再不处理恐怕后面还有更惊爆的消息……
“不——我们会结婚的——”陆锡臣使劲摇头,显然是不想接受安雨所说的话。
安雨也没了办法,和一个小孩讲道理,这要怎么讲?
最可恶的当然是传出这种消息的人!在没有搞清楚前还散播这样的谣言!这不是存心搞事情吗?
好不容易安抚下情绪激动的锡臣,将他支开,安雨找到了赵管家,将事情讲给他听:“赵管家,最近陆家是有人在传我和锡臣会结婚的事情吗?今天锡臣和我说……”
“什么?!”还没等安雨说完,管家的脸色惊变。
安雨被管家的表情吓到,以为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可她哪会想到,赵管家不过是在担心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真相……
“赵管家,我觉得这件事应该和你说,这些流言才会消失。”
看来安雨小姐并没有信以为真,赵管家松了口气:“我知道了,我会彻查是谁乱传这些事情,之后会处罚她们的。”
“这真的是太过分了。”安雨沉声道。
“……是……”赵管家有苦说不出,安雨是锡臣少爷未婚妻这件事在陆家可是天大的秘密,那些女仆估计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才敢流传。
安雨看了眼锡臣,他失落的表情让她不自觉想去安慰他。
“锡臣少爷自从烧退了之后,经常提前在屋子外面等安雨小姐,锡臣少爷以前从来没有这么等过一个人,他是真的很喜欢你。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真的会结婚,安雨小姐,你会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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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管家,这种事情太不现实,我无法想象出来,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安雨低叹一声,不去看锡臣此刻的表情。
赵管家因为安雨的话瞬间低落了,看来安雨小姐还是不能真的从心里接受和锡臣少爷结婚,不和她表明果然是正确的。
安雨小姐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只有时间,可以让锡臣少爷和安雨小姐加深羁绊。
日落前,安雨婉言拒绝了管家的晚餐邀请,逃也似的奔出了陆家。
一回到宿舍,刚进门就看到了正准备开门的冬瓜。
安雨扫了一眼她化了浓妆的冬瓜:“你要出去?”
“安雨!你真是我们寝室的天使啊!”冬瓜见到安雨立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我和六顺沐沐她们要去唱k!你回来正好!准备准备我们一起去啦!”
“我……”
“难得寝室活动!况且沐沐男朋友,就那个苏祁,他也来!我们还准备出去找你呢!打你电话也不接,你去干什么了?”六顺接过话茬。
“可是……”
“安雨,也就今天一次嘛,一起啦一起啦。”沐沐眼神诚恳。
见她们三个都是一副难得机会的期待表情,她不忍心拒绝,小幅度点了点头:“我只待一会可以吗?”
“当然!我们等你!你准备准备啊!最好打扮得像仙女下凡一样!”
安雨无语地戳了戳六顺的脑袋:“别瞎说这种话!”
“哪种话?我说的可一直是大实话!”冬瓜不满地撅起嘴唇。
一行人出发,冬瓜听说苏祁已经在市中心的ktv定好了包厢,啧啧地赞扬道:“不愧是市长的公子,出手阔绰的很,一定就定大包厢!”
六顺啪得拍了一掌过去:“你又知道他出手阔绰了,冬瓜,你这口出狂言的毛病得改改!”
“……六顺你又打我!今天第几次了你说!”冬瓜跳起来。
“呵呵。”六顺以身高优势将她推远。
很快四个人就到了苏祁发来的地址。
冬瓜仰头看着ktv金灿灿的招牌,惊叹道:“果然,市长公子品味就是不一样,甩学校**丝无数条街呢!”
“……你没救了冬瓜。”六顺扶额。
就在这时,安雨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还没有拿出手机电话就挂断了,她以为是诈骗电话就没怎么在意。
而另一头,陆司寒皱起眉,对着手机看了许久。
刚才居然就这么拨通了安雨的电话,幸好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白痴的事情挂断了电话,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二少爷,你怎么了?”推门进来的林浣见陆司寒看着手机,以为是谁打电话来。
“没什么。”陆司寒移开目光,想到了什么,“对了,你去查一下林铭回来的航班,我要亲自接机。”
二少爷亲自接机?
“其实这件事让我来做就可以……”林浣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不用。”陆司寒双眸沉郁,转动座椅,面向身后的大片玻璃窗,“我有别的打算。”
安雨四人找到包厢进去的时候,已经有一群男生等在里面了。
坐在正中央的正是苏祁,他今天特地梳了不一样的发型,看到她们来了,站起身迎接,目光落在安雨身上几秒后转移到了沐沐脸上,笑道:“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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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沐一脸羞涩地被苏祁搂着肩膀,点了点头。
“苏祁你行啊!女朋友来了就起来迎接,我们来了怎么不见你起来哦?!”苏祁身后的一群人起哄道。
“苏祁你掉进温柔乡起不来了!”
“不介绍介绍其他人?”
“我先来!我叫冬瓜!不不不,我叫董瓜,你们可以叫我冬瓜!”冬瓜率先窜出来做了自我介绍。
安雨在一旁冷漠脸,不就唱个歌,还需要自我介绍?况且她一点都不想做什么鬼自我介绍。
苏祁倒也不强求,和一群男生点歌去了。
安雨走到角落坐下,六顺对唱歌没辙就坐到了她的身边。沐沐和冬瓜被剩下的几个男生围着例行问话,无非是围绕着沐沐和苏祁的交往进程的话题。
也有男生时不时朝着这边看,不过都被六顺的背影挡回去了。
“不去和他们一起玩?”安雨对六顺道。
“我只是来保护公主的骑士。”六顺臭屁地甩了甩自己利落帅气的头发,“你我不怕,就怕她们玩嗨了回不去,你知道的,男生某些时候很危险的。”
安雨赞同的点头:“有先见之明。”
不愧是寝室长,六顺肩负起了骑士应该有的重担。
苏祁在这时走过来,看着安雨和六顺:“你们要喝点什么?”
因为安雨和六顺坐的位置里桌比较远,很难够到东西。
“饮料就好。”六顺率先说道,说完看了眼安雨,收到她的目光,又道:“我们都饮料。”
“行。”苏祁拿了两杯橙汁递过来,接着就被身边的一群人拖走推搡到了沐沐的身边。
安雨好整以暇地靠着柔软沙发,手里的玻璃杯闪着微光,她看着里面橘黄的液体,浓密睫毛垂落。
六顺朝着那边看去,见冬瓜在奋力融入集体,叹了口气:“安雨,你没发现冬瓜最近有点不对劲吗?”
“你指的是什么?”
“自从那天在商场要了那个男人的电话号码,她这几天在寝室就盯着手机发呆,我都要看不下去了。”
安雨一直很少待在寝室,确实没有六顺看的明白,她猜测道:“难不成是思春期?”
六顺道:“不,我想这大概是相思期。”
冬瓜在那天几乎是对萧沈临一见钟情,安雨也看得出来她那是真心的喜欢,冬瓜爱看韩剧,会对韩剧里的欧巴倾心,更别说萧沈临这种风度翩翩出现在现实里的高挑英俊的欧巴了。
让萧沈临和冬瓜结识,真的是她的错……她怕冬瓜真的喜欢上他,又怕冬瓜的这份感情会无疾而终。
“我担心冬瓜陷得太深……不过看今晚她那么开心……”六顺无奈地看着冬瓜兴奋的表情,觉得自己白为她担心了。
冬瓜在众人的目光中举起酒杯,“干杯——”
“干杯——!”有男生附和她,与她的酒杯碰撞。
沐沐也不好意思地和每个人碰杯过去,双颊含羞:“我……我不太会喝酒。”
苏祁搂过她的肩膀,在她耳边道:“没事,这不是还有我吗?”
大家起哄道:“哟!小情侣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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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说什么。”苏祁笑了笑,放开沐沐的肩膀:“你们收敛点,有女生在呢!”
“苏祁你害羞哦?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会害羞!”
苏祁顺手将吧台上的话筒朝那人扔了过去:“唱你的歌!”
灯光暗下来,光影晃动间,安雨看到苏祁低头和沐沐说了些什么,将她逗笑,随后两人坐到了单独的沙发上去了。好在包厢里的沙发够多,完全能容纳这群人。
有人过来搭讪,都是六顺挡了回去。每每有人碰壁回去,就又会有一拨人过来。
“安雨,他们十有**都想勾搭你啊!我都不好意思再拒绝了。”
安雨冷着脸,“我没兴趣。”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啊?安雨……你不会是性冷淡吧?”六顺压低声音在安雨耳边说道。
安雨头顿时痛了起来:“……你想太多了六顺。”
“你要不是性冷淡,你为什么老是拒绝别人?”六顺不罢休。
为什么自己老是拒绝别人?
因为自己从小就是这样的人啊……
没有父母的疼爱,只能用冰冷的外壳保护自己。
拒绝别人,是不想有人踏入自己的内心。
借着上厕所的理由逃出来,安雨在厕所盯着镜子看了许久,才弯腰将水泼在脸上,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六顺刚才的话让她无法反驳,她知道自己性格的弊端,也明白总是拒绝别人不好……可是……
“安雨,你在里面吗?”女厕外传来沐沐的声音。
“我在。”安雨应了一声,走出去,迎面撞上沐沐。
沐沐道:“我先上个厕所,你等我啊。”
“好。”安雨在厕所外的走廊里等候,还没等到沐沐,却等来了苏祁。
苏祁也发现了安雨,走近打了声招呼:“沐沐还没出来?”
“你们一起来……上厕所?”还真是有兴致,连厕所都一起上了。
苏祁笑而不语,只是看着她。
“我先走了,你留着等沐沐就好。”安雨不想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等等——”苏祁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腕,“难道你不好奇,我是为什么和沐沐在一起的吗?”
安雨皱眉,看了看自己被抓住的手,又看了他一眼:“这是你的事。”
“我在那天之后特地调查过林沐,发现她曾经同时有过好几个男朋友,不仅仅如此,她还在恋情外劈腿,和不同的男人约出来,有学校的人,也有外面的社会人士,她是你的室友,难道你就不好奇?”
安雨听了苏祁的话,被震惊到,沐沐什么时候有过男朋友?在苏祁前,她根本没有听说过沐沐有男朋友的事情!
还是说沐沐对她们几个人隐瞒了真实的情况?但苏祁私下居然去调查沐沐,这是侵犯**!
“许安雨,你就真的不想知道吗?”苏祁的眼睛里的光在黑暗中闪烁。
她冷声道:“不想。”
见苏祁没有放手的意思,安雨挣了几下,没挣开,她又用力,苏祁也用力,她一个不稳,向前跌去。
苏祁没想到安雨会跌倒,下意识扶了一下,安雨却想借此推开他,这么一来两个人纠缠在一起,正好被走出厕所的沐沐看到。
“你们……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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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和苏祁之间的姿势诡异,就连安雨自己看了也觉得难以解释,但不解释显然不行,因为沐沐的脸色已经变了。
“安雨,你和苏祁……你们关系很好吗?”沐沐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抱歉。”苏祁松开安雨的手,道歉也是对着她说的。
沐沐走过去,“发生什么事了吗?”
安雨面无表情看着苏祁,对他这样的虚伪感到恶心,不再说什么,扭头就走。
“安雨!你等等!”沐沐跑上前拽住安雨的手,“你和苏祁……”
“沐沐,你在担心什么?”安雨垂眸,眼神冷漠。她知道沐沐在怀疑她和苏祁的关系,可本来他们之间就没什么。
“我……我只是关心你啊。苏祁你也帮我说话啊!”沐沐尴尬地掩饰自己心中的妒意,安雨会不会是想要抢走她的苏祁?这一想法愈来愈强烈,沐沐下意识不想让安雨走掉,而是当面对质。
苏祁走到沐沐身边,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沐沐立刻安定下来。
“刚才真是对不起安雨……是我吃醋怀疑你和苏祁的关系,你不要放在心上。”沐沐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有疑惑,刚才苏祁说他刚刚是想问安雨自己的生日,安雨不小心摔倒了才有刚才的一幕。
安雨摇了摇头,拍了拍沐沐的手:“回去吧。”
回到包厢,沐沐的情绪显然受到影响,但还是和大家打成一片。
倒是冬瓜,不知道是被强灌了酒还是因为气氛太热烈,她的脸连同脖子都红了起来,不仅如此,还一直霸占着话筒,一首歌一首歌唱过去,就连抒情歌到她嘴里都变成了劲爆摇滚风。
“太强了……”几个男生都拉不住冬瓜,只得被迫接受魔音灌耳。
苏祁圈着沐沐在双人沙发上说话,时不时眼睛瞟向安雨,她亦没有退缩地回看他。
“安雨,他们很好看?你一直盯着他们做什么?人家小情侣,我们孤家寡人就别看了!”六顺说着要遮住她的眼睛。
“六顺。”安雨掰开她的手,“你说沐沐她以前有没有过男朋友?”
“没有啊?就算有她应该也会和我们说的吧?”
“万一她没有和我们任何人说呢?”
“那也太可怕了吧!”六顺惊讶道,“我觉得沐沐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这样的人?
谁知道沐沐的另一面又是怎么样的呢?
“安雨!来!唱歌!”冬瓜一个人唱的不尽兴,见六顺和安雨在说话,递过话筒:“来来来!别害羞!过了今天大家都是自己人!”
“……谁和你自己人?”六顺翻了个白眼。
“我没让你唱!我让安雨唱!你一边去!”冬瓜哼哼地推开六顺,硬是挤到安雨身边,话筒凑上去:“来呀安雨——唱一首呀——”
“安雨,你唱吧,我也想听。”沐沐笑着说道,她从来没有听过安雨唱歌,说不准她五音不全,那这场面就尴尬了。
“我不唱。”安雨推开话筒,摇了摇头。
“不行!我从来没有听过你唱歌!安雨!你就唱一首!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冬瓜诚恳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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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瓜,你醉了。”安雨捏了捏冬瓜的脸颊。
“我没醉!不对……你别转移话题!唱歌!随便什么歌都可以!”
“是啊!随便来一首嘛!”
“要点什么歌?”
坐在点歌机器那里的男生问道,在场的男生也都热烈地鼓起掌来。
这架势好像她非唱不可了……
沐沐靠着苏祁小声道:“苏祁,你说安雨会不会不会唱歌啊?”
苏祁眼底闪着异样的光:“你会唱吗?要不你去救救场?”
“不要啦,在那么多人面前唱歌我会害羞。”
“那你只唱给我一个人听。”苏祁笑笑。
“只唱给你听我也会害羞啊!”
苏祁看向安雨,话却是对沐沐说的:“那你还是别唱了。”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安雨站在了小型的高台上。
“唱什么?”点歌的男生道。
“两只老虎。”安雨道。
“……”
“……”
“……”
大家都一脸懵逼看着镇定自若的安雨。
“怎么了,你们不是要我唱歌?”安雨拿起话筒,对着台下道。
冬瓜和六顺率先拍掌,接着大家也都鼓起了掌。
音乐响起,安雨跟着节拍,开始唱了起来。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眼睛一直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意外抒情的调子,以及欢快的节拍,灯光打下来,就算安雨唱的是两只老虎,可怎么看,台上的人都充满着自信,浑身上下散发出迷人的魅力。
她的头发披散在脑后,黑色的瞳仁里是闪烁的灯光,微启的红唇和皓齿,让人情不自禁想一吻芳泽。
歌曲不知道循环了几遍,可在场的人直到安雨下台,还沉浸在两只老虎的歌曲当众……
“太棒了!”冬瓜感动的双眼含泪,“安雨,你把两只老虎唱出了悲情的感觉!”
“……”安雨冷漠加无语。
六顺也沉浸在气氛中,感叹道:“安雨,没想到,这首魔性的歌能被你唱成这样……我感觉都要哭了。”
“谢谢。”安雨回到座位,谦虚道。
苏祁的目光一路追随着安雨回到位子上,沐沐在他怀中,不爽地看着其他男生看安雨的眼神,不就是一首歌而已,居然抢了她的风头!
本以为今天自己才是主角,可因为安雨的两只老虎,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安雨吸引去了!
沐沐咬了咬牙,对苏祁道“我也要唱歌。”
“怎么现在想唱了?刚才不是说会害羞?”苏祁说道。
“大家都是出来玩的,我想活跃活跃气氛嘛。”沐沐撒娇道。
“嗯,你去吧。”苏祁指了指台上。
还没等沐沐上去,已经有男生拿了话筒准备唱歌,沐沐一阵尴尬,又不好退缩,站在原地有些难以抉择。
那男生倒是大方对沐沐道:“嫂子我们一起唱?”
沐沐回头看了眼苏祁,见他并没有在看她,而是低头看手机,心里顿时生气:“一起唱!”
然后点歌的男生正好点了一首男女对唱的情歌,沐沐一下子也愣住,这是情歌,她和别的男生一起唱苏祁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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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的前奏响起,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沐沐开唱。
“午后的风摇晃枝桠,抖落了盛夏,我对着蝉认真说话,在对你牵挂,晚风轻敲着海沙,浪堆积起无暇,我跟纯真在比傻,爱上你放不下……”
“这风景如画,院子里画沙,等最美的晚霞,等故事长大……”
“用手中的流沙画一个你呀,才说过的永远我们一定不会擦,我的青春开始在喧哗,因为大声说爱你而沙哑……”沐沐边唱边用余光看向苏祁,看到他的目光依旧不在自己身上,顺着他的目光,她看到了安雨……
苏祁居然在看安雨?
“安雨,你没发现苏祁在看你吗?我都发现了……”六顺早早发现苏祁看过来,有些疑惑。
安雨冷淡回道:“他看他的,关我什么事。”
“行,你厉害,那么多男生看你你也可以完全忽略过去,你的心脏是强大的。”
“沐沐唱的也好好听哦!”冬瓜凑过来做痴迷状,过了会又道:“不过她为什么不是和苏祁一起唱?这是一首情歌吧?”
“大概苏祁不会唱歌吧?不过要是我,我肯定会不舒服。”六顺皱眉。
自己的女朋友和其他男生对唱情歌,苏祁的心还真是宽。
明明只有三分多种的一首歌却硬是被他们唱出了半个小时的感觉。
沐沐从台上下来,直奔苏祁,坐下的第一句便问:“刚才你为什么看安雨?”
苏祁看着沐沐写满不高兴的脸,嘴角一勾:“怎么,吃醋了?”
“你还说你们不认识吗?你看她的眼神可不像不认识的样子!”沐沐别过头。
“我真的和她不熟,不过,你难道不该反省反省你自己,和别的男生唱情歌就不怕我会吃醋?”苏祁拽过她的手。
沐沐急道:“我……”
苏祁捂住她的嘴:“嘘,我们听歌。”
沐沐这才乖乖安静下来,可心里却还是疑惑,苏祁到底之前认不认识安雨?
唱歌唱到一半,气氛被推向**。
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冬瓜立刻举双手赞成,顺带还逼迫安雨和六顺一起加入进来。
“安雨,我知道你肯定有不想参与,为了世界和平,为了我们!你就玩吧!”
自己的心思没能逃过冬瓜的法眼,她也不好破坏高涨的气氛,只好道:“我知道了,我玩。”
“噢噢噢!难得安雨也玩游戏!我们玩点大的啦!玩大的!”冬瓜更加兴奋。
“……”
“真心话大冒险规则:抽牌,谁最后抽到鬼牌就要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如果说不出真心话,罚酒之后可以选大冒险,当然罚酒的杯数由对方决定!”
一群人围在圆桌边,桌上摆放着各色的液体的酒杯。
“不能用饮料茶水代替酒,这是规则!也不能作弊!”
“情侣也是,一视同仁!”
苏祁笑了笑,拿出一副牌,弄乱后给大家抽。
冬瓜在一边嘿嘿地笑,六顺见她这副德行,心里隐约有担忧。
参与游戏的有八个人,顺时针开始抽牌。
安雨淡定抽了牌,没有鬼。
游戏的节奏很快,大概三分钟就能玩一局的节奏,等大家手里的牌都出完,只剩下了沐沐和另外一个男生,鬼牌肯定在其中一个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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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沐攥着两张牌,紧张地看着对方手里的一张牌。
鬼牌在她的手上,如果对方抽中,那么她为了凑对,肯定还要拿对方的一张牌。
艰难的选择来了。
然而对面的男生并没有将鬼牌抽走,反而抽走了凑对的。
“我输了。”沐沐放下手里的牌,那上面赫然是一个黑色小丑的图案。
男生笑眯眯道:“嫂子,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吧。”
“真的要选真心话?如果回答不了可是要喝酒的。”男生暗示道。
“真心话吧。”沐沐还是选择了真心话。
“真心话是——”男生在桌上随手拿了一个写了真心话问题的条子,看了眼上面的句子,“卧槽,这真心话问题谁写的,好劲爆!我读了哦!请问你一共有过几个男人!是有过!”
“我写的我写的!”冬瓜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道。
沐沐尴尬的看了眼苏祁,真心话,这是她回答不了真心话的问题,反正撒谎也没有人知道吧?况且苏祁也不知道,于是她回答道:“苏祁是第一个。”
苏祁看着沐沐没说话。
在苏祁的注视下沐沐快速地低下头,她为什么感觉自己被看穿了呢?
下一轮真心话大冒险开始。
这一回是苏祁抽到鬼牌,而被抽的是沐沐,冬瓜选的也是真心话。
冬瓜挑了一个问题条子,上面写的是:“你的下面有多长?”
苏祁被问到这样的问题也是无奈,笑道:“很长。”
“不行,你这回答不走心!我们要听确切的长度!”男生们都想听,而苏祁这么敷衍显然不行。
“这事关我们沐沐以后的性福啊!”冬瓜也很想听。
沐沐的脸红起来。
“硬起来大概18。”苏祁看了眼沐沐。
“卧槽苏祁你不是吧!18厘米?你吃什么长大的?!你确定是男人羡慕的18厘米?”
“怎么了,不信?要不要去厕所验一验?”苏祁挑畔道。
“别别别,我们信你!看来嫂子未来的性福不可限量!”
又是新的一轮,为了防止继续有人选真心话而逃开大冒险,有人提议这一轮直接上大冒险增加游戏趣味性。
一群人正值爱玩的年纪,都放得开,大家也就都同意了。
轮到安雨第一个抽,很不幸,她一抽就抽到了鬼牌,她没在意,说不定等会就会被别人抽走。
可过了好几个来回,只有她和沐沐手里有牌了。
等沐沐手里没牌,安雨才将自己手里的鬼牌抛出去:“我输了。”
“大冒险大冒险!安雨,这局你是大冒险!”冬瓜异常热心地帮沐沐挑选起大冒险的行动纸条,看到一个好玩的立刻递给沐沐:“这个这个!这个冒险好玩!”
“给最近打电话给你的人打电话说‘我喜欢你好久了’,并且问他对你是什么样的看法。”沐沐读出声来。
六顺对这个大冒险也很是感兴趣,完全是在看好戏的状态:“这个可以有,安雨,来吧,掏出你的手机,来一场爱的通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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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通话哈哈哈哈哈哈!六顺你也太狠了!不过我喜欢!”冬瓜一脸阴险笑容,对表情快要僵掉的安雨道:“手机!手机!拿出来!”
“要开免提!”
“对对对!要开免提!”
安雨拿出手机,突然想起刚才打来的未接电话,她划开屏幕,那个未接电话赫然跳了出来。
上面写的是她根本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的备注。
冬瓜凑了过来:“喔,一个未接电话,就是这个人了!这个备注……陆某某?是谁啊?”
陆某某是安雨给陆司寒的备注,当时没经过大脑思考就随便取了这么个幼稚的名字。现在想来和陆司寒的气质完全不符,想起他那张脸,安雨不自觉的笑出来。
“安雨,你笑什么?思春啊?”冬瓜拍了拍安雨的肩膀,“我们安雨居然也会笑里含春啊!”
安雨握着手机,刚才陆司寒为什么给她打电话?还马上就挂断了……难道按错键了?
自从那天从山里回来之后,她已经好几天没再见到陆司寒了,不管是在陆家还是在其他地方,他好像消失了一样。
等等……为什么她要想到他?!
“安雨,大冒险!你还打不打了?你不打我来!”冬瓜抢过安雨的手机,直截了当地按下拨通键,顺带开启了免提。
大家屏住呼吸,连台上唱歌的人也停下来。
漫长的等待,安雨屏住呼吸,手心却还是紧张得出了汗,她其实更希望电话不要拨通,拨通后自己又改用怎么样的语气对他说出大冒险的话?
我喜欢你好久了……
这话要怎么说出口?
电话被接起来。
“喂?”那头传来男人特有的低沉嗓音。
冬瓜一听这声音雀跃地用唇语到:“快说啊!”
安雨握紧手机,眼神飘向虚空的角落,心跳快到几乎要越出胸口。
“我喜欢你很久了……”
“……”
“你……是怎么看我的?”
陆司寒在电话那头,清冷眉眼似染上了落地窗外绚烂繁华的灯火华光,他垂眸,淡声道:“你在拿我寻开心吗许安雨?”
安雨心漏跳一拍,他难道发现了?
“安雨,继续说点什么啊!”六顺小声道。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啊!而且陆司寒也没有要继续接下去的意思!两人皆保持沉默。
安雨不知道陆司寒在自己说出喜欢他这样的话之后会怎么想,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怎么收也收不回来了。
难以忍受沉默,她率先打破沉默:“我挂了。”
“在哪?”陆司寒问道。
“什么?”正准备挂电话的安雨一愣。
“你现在在哪?”他又问了一遍,语气听不出情绪。
安雨报了ktv的名字,那头便挂断了……
陆司寒挂断电话后,正好和林浣的目光对上,见林浣表情充满惊悚,挑眉道:“你看我做什么?”
“二少爷是要去见安雨小姐吗?”也只有安雨小姐能让二少爷露出这样的表情了吧?还是这样温柔到极致的笑……
“嗯,你去开车。”陆司寒将车钥匙抛给林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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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这个人是要来找你的意思吗?”六顺看着一脸茫然的安雨说道。
“不是吧?要来这里?!难不成对方也暗恋你?”冬瓜震惊道。
“也?冬瓜你这用词不对吧?安雨……你真的暗恋刚才的男人?!”
被她们几个人说的,安雨一个头两个大,自己本来就不在状态,现在更迷惘了。
“继续游戏吧。”苏祁在这时候适时地打断她们的讨论。
沐沐也附和:“是啊,游戏还要继续的嘛!安雨既然按照我们说的做了那就进行下一轮吧!”
“好吧……”冬瓜的目光恋恋不舍地从安雨身上挪开。
陆司寒他为什么要问她在哪里?难道真的要来找她吗?
找到她又能怎么样……这只是个大冒险啊……
不过怎么说她都骗了他,这是事实,而且她刚要解释他就挂了电话,她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要是他真的来了,她该怎么面对他?
直接说是游戏让他不要当真?
啊,真是烦躁!为什么她老是因为陆司寒而变得焦躁不安?!
“安雨,该你抽牌了。”沐沐提醒道。
安雨抽了一张,看着手中抽到的鬼牌,幽幽叹了口气。
“鬼牌不会在你这里吧安雨?”正要抽安雨手中牌的冬瓜有些不安。
“你抽。”
冬瓜观察着安雨的表情,抽了一张,堪堪避开了鬼牌。
一直到最后,安雨还是手握鬼牌。
倒霉到家了。
“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留到最后的男生问道。
“真心话吧。”安雨道。
男生读道:“你对左边第一个异性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从三个方面回答。”
“这谁写的真心话,还三个方面?”
“安雨左边第一个异性……那不是苏祁吗?”
沐沐看着安雨,心里的醋意更是浓了,她作为苏祁的女朋友都没有当众说出对他的感觉,更何况要说的人是安雨!
刚才在厕所前看到安雨和苏祁纠缠在一起,现在又遇上这样的事,让她怎能不起疑心?
“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感觉也要说?”安雨对苏祁不讨厌也不喜欢,也没什么特殊感觉,而且还是从三个方面……
“是的!就说真心话也行!”
“左边第一异性,道德观念淡薄,外貌还可以,还有和沐沐很配,这三方面可以吗?”安雨说道。
苏祁道德观确实淡薄,私下调查沐沐这件事就足矣证明。
“???”大家一脸懵逼,就连苏祁也没想到安雨居然说他道德观念淡薄……
沐沐虽然不解却也没多说什么,游戏一轮一轮继续下去。
在游戏玩到中途,安雨的电话震动了起来。
上面是陆某某三个字。
她接起电话,对方直接问道:“几号包厢?”
“……”
“不说话?你想让我一个个包厢找过去?”陆司寒瞥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正好九点。
“我去找你。”
“包厢号。”陆司寒重复了一遍。
安雨犹豫了几秒,“……509。”
电话又被挂断。
安雨盯着手机,他真的来了吗……
在她发愣的时候,门被一个身穿正装的侍者打开。
进来的男人有着超出周围男生半个头的身高,逆着光,他修长笔直的双腿迈开,踏进了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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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朝着进门的男人看去。
男人穿了黑灰色高龄毛衣,外面套了一件同色大衣,黑色西装裤,擦得黑亮的皮鞋,他整个人精致得一丝不苟,连同那双泛着清冷光泽的双瞳也变得幽深。
他扫了一圈包厢里的人,视线最终落在安雨的身上,走了过去。
“六顺六顺!这不就是上次看到的漫画男吗!”冬瓜瞪大眼。
“漫画男是什么鬼?你是想说这是那天晚上安雨下去见的男人吧……”六顺纠正道。
“对啊!就是那个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人!”
沐沐还是第一次正面看男人的脸,上次看到的只是一个背影,这一次的正脸给她的冲击力太过巨大!安雨是怎么勾搭上这样的优质男的?不会是什么明星吧?
此刻的安雨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还是第一次见陆司寒穿除了西装和睡衣之外的衣服,他身上的高龄毛衣看起来就毛茸茸暖烘烘的,让人想摸一摸。
她从沙发上起身,正要说话,他径直走至她面前,垂下眼帘扫了眼桌上的纸牌,像是明白了什么:“在玩游戏?”
“这位帅哥,你是安雨的朋友吧?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加入我们的游戏!”冬瓜伸出橄榄枝。
陆司寒没说话,却用眼神示意坐在安雨身边的沐沐让位。
沐沐被他的眼神吓得直往旁边靠。
陆司寒脱下外套递给一边待命的侍者,摆了摆手让侍者退下后坐到了沙发上。
安雨还站着,侧身看着已经坐在自己身边的陆司寒,他抬头,看她一眼,声音轻飘飘地道:“坐。”
“……”
“要我请你坐?”他淡淡说道。
安雨能感觉到他周身气场的改变,果然是……生气了?
不作死就不会死,她为什么要去招惹这个不能招惹的人?当时就应该拒绝玩游戏才对!现在好了,陆司寒不仅来了,还已经坐下准备玩游戏!
“帅哥,你能冒昧问你个问题不?你和安雨是什么关系啊?听说你还特地跑到学校给安雨送钱包,你们是因为钱包认识的?”冬瓜眼神充满好奇和八卦。
安雨恨不得马上捂住冬瓜的嘴巴,这丫头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面前的男人可不是容易糊弄过去的主,因为冬瓜的话,眸光深深看着安雨:“送钱包?你这样和她们解释我们的关系?”
“哦?‘我们的关系’?”六顺也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可这八卦才暴露到一半,陆司寒就不再继续下去,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桌上的纸牌:“抽鬼牌?”
“是真心话大冒险,抽到鬼牌的人要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哦?”陆司寒语调上扬,黑眸在安雨身上游走,心里已经恨不得将她吃干抹净,她居然因为一个游戏对他说出那样撩人的话?还真是……没有自觉呢。
“我……”安雨紧张地别开目光。
“这位先生要加入的话,我们可以再加一副牌。”苏祁从刚开始就注意到了男人身上浓烈的侵略气息,不得不说,男性直觉告诉他不能掉以轻心,这个男人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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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话大冒险加了一副牌。
“开始抽牌。”
因为陆司寒的加入,气氛多少有些微妙的变化。
一轮下来,大多数人都安全仍完牌,只剩下了安雨和冬瓜两人。
冬瓜抽了安雨两张牌中的一张,正好凑对。
安雨又一次输了。
这是今晚的第三次!第三次!
陆司寒靠着沙发背,姿态舒展。
“大冒险还是真心话?”冬瓜问道。
“真心话。”她再也不选大冒险了,有了前车之鉴!
冬瓜嘿嘿一笑:“你觉得在座哪位异性的嘴唇看起来是你最想kiss的?要实话实说哦。”
冬瓜!安雨都快要抓狂,环顾了在座的异性,她最终抬手指了指自己对面一个不太熟的男生:“他。”
那个男生被莫名其妙地点到,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飘上红晕。
陆司寒看了眼那男生,声音冷淡:“你眼睛是瞎了吗。”
他什么意思?说她眼瞎?难不成陆司寒还想让她说他吗?
最想kiss的嘴唇……安雨的目光不自居看向陆司寒的唇瓣,最适合接吻的嘴唇……
他的嘴唇薄而性感,唇线分明,颜色也是恰到好处的淡色,不会显得苍白也不会显得女性化,如果这双嘴唇放在女人身上,恐怕也别有一番风味。
安雨想起他吻她时嘴唇的触感,脸上火烧般染上红晕。
“安雨你脸红了……”六顺靠过来,在安雨耳边小声道。
“我知道。”不仅仅是脸,就连身体也热了起来。
陆司寒注意到安雨露在外面的小半截后颈,抬手碰了碰,笑道:“好烫。”
“你!”安雨被他冰凉的手指这么一碰,整个人惊了起来,侧过头瞪着他!
“怎么了?”收回手,他表情无辜。
安雨看着他没说话。
陆司寒靠近安雨,虽然是极小的幅度,却还是被六顺察觉到了,她沉思了一会,看了看安雨,又瞄了瞄陆司寒,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笑意。
“游戏继续。”
一轮一轮的游戏开始然后又结束,陆司寒明明有在玩,却一次也没有抽中他……
每个人都被轮着做了各种真心话大冒险的问题,唯独他沉静坐着,抽牌,被抽牌,有条不紊,就算抽到鬼牌也不动声色。
“开挂的吧?”有人发出了疑惑。
不过这个疑惑在陆司寒和安雨留到最后的时候都消失不见了。
陆司寒手上有两张牌,安雨只要抽中不是鬼牌的那一张,她就赢了。
到底那张是鬼牌?
她的手故意在两张牌之间来回滑动,去看他的表情,但一无所获。
陆司寒的表情根本猜不透。
算了,随便来一张。
安雨抽中左手边的牌。
反过来一看,是黑色的小丑。
她输了。
今晚的第四次!
而且对方还是陆司寒!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他倒是掌握了游戏的规则,不用别人提醒主动提问。
“真心话。”
陆司寒抽了一张问题,读了出来:“身上哪个部位最敏感?”
“哇,这个问题也蛮劲爆!我喜欢!”冬瓜嚎道。
“不想说的话,你也可以选大冒险。”陆司寒目光平静,但这份平静下却暗藏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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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安雨心一狠,直视他说道。
不就是最敏感的部位么,她其实也不知道最敏感的部位到底哪里,可要选大冒险的话显然太不值了。
“咦,居然是耳朵?”冬瓜奇怪道。
“你不会是乱说的吧?也没见你耳朵很敏感。”六顺瞥了眼心虚的安雨。
“真的。”她镇定道。
这轮游戏结束,有人提议玩pocky game,所谓pocky game就是用抽签的方式选出两个人,分别从两头开始吃同一根pocky,算松口或咬断的人就算输了,要接受相应的惩罚。
“来来来,大家抽签。”一个男生将写好的数字弄乱放在一个小盒子里。
安雨瞥了一眼陆司寒,发现他已经拿了一张纸条,这是要玩游戏的意思?
陆司寒看到安雨在看自己,冲她扬了扬自己手中的纸条。
小盒子到安雨面前,她抽了一张,摊开,上面写着数字7。
“号码一样的人组队,最后留下长度最长的队伍要接受惩罚哦。”
“我是三号,谁和我一样是三号?”六顺举起手里的纸条。
“我,是我!”冬瓜立刻举起手。
“卧槽,我居然要和冬瓜一起吃pocky?能不能换一个人?”六顺嫌弃兮兮地推了推冬瓜。
“你居然这么对我,我偏偏赖着你了!”冬瓜叉腰道。
“安雨你几号?”沐沐问道。
“7号。”
“我也是七号。”对面一个剪着清爽短发的小男生举起手。
和不认识的男生共吃一根pocky,安雨反倒放心了,不是陆司寒就好。
这么想,可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心里突如其来的那么一丁点失落是怎么回事。
“这位帅哥是几号?”六顺问道。
“五号。”陆司寒扫了眼纸条上写的数字。
苏祁尴尬地举手示意:“我……是五号。”
“哈哈哈哈哈不是吧?苏祁你这是什么运气!居然抽到和男人一起吃!”
“这下有好戏看了!估计在坐女生都要疯狂了吧哈哈哈哈!”
“不是吧……”苏祁也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陆司寒将手里的纸条重新合上,黑眸扫向那个短发小男生,开口道:“换。”
小男生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陆司寒已经将纸条飞了过去,手指指向已经跑到男生怀里的纸条,扬了扬下巴:“把你的纸条给我。”
“喔!!好帅哦!你看到他刚才抛纸条的动作了吗!!帅爆了!”冬瓜捂着脸尖叫。
“冬瓜,矜持一点,矜持!”六顺赶紧护住自己的耳朵。
“不过换了的话……不就变成了安雨和这帅哥了吗?”
“那这个男生岂不是要和苏祁一组?”
“那沐沐怎么办?要不苏祁你也换了吧!”
“嗯,我和沐沐一组吧。”苏祁将纸条也换掉,引起了想看热闹的男生的起哄。
安雨在陆司寒身边如坐针毡,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要和她同吃一根pocky?
pocky game玩的是心跳和暧昧,两人咬住两端不断靠近对方,咬着咬着距离越来越近,还能看到对方注视着自己的眼神……
陆司寒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这里他好像也就只认识她一个人。这个游戏不和她玩又能和谁玩?
“游戏最后输的人要给予惩罚,惩罚由吃到长度最短的那一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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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准备好几大盒的pocky,巧克力味草莓味抹茶味,各种口味都有。
“你想吃什么味道的?”陆司寒将桌上口味不同的pocky都扫了一遍,侧头问她。
现在不是选口味的时候吧?他还真有闲情逸致……
“巧克力吧。”安雨道。
冬瓜立刻递过巧克力,但给的人却是陆司寒,她对陆司寒挤了挤眉:“我们安雨就交给你了!”
“嗯。”陆司寒点了点头,低头撕开包装袋。
包厢里的光打在他的身上,给他读了一层银色的淡光,他动作优雅地拿出一根pocky,含到嘴里,抬眼看她。
他不经意看她的那一眼,带着点性感带着点诱惑,像是在暗中挑逗她。
安雨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他的眼神下丢盔弃甲,恨不得马上抛下她的意识投入陆司寒的怀抱。
他咬着pocky冲她示意,眼神愈发深邃。
“准备好了吗?”看大部分人都已经准备好,看热闹的人一声令下:“开始!”
安雨垂下眼帘,明明游戏已经开始,她却下不了嘴。
面前的男人在等待她的主动,上身微微前倾,逼近她。
巧克力的味道弥散在两人之间,安雨的心跳加速,慢慢凑过去咬住另一头,尽量不去看他。
陆司寒在心里暗笑,大掌扣上她的细腰,轻轻压向自己。
正在专心吃pocky的安雨一惊,停下来,眼睛瞪着他,要他停下手上的动作。
男人完全不将她的瞪视放在眼里,主动开始吃口中逐渐变短的pocky。
周围充斥着吵杂的人声,很快就有一组玩好了。
冬瓜和六顺吃到只剩短短的一截,嘴唇也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好几次,不过为了不输掉,冬瓜含着泪也接受了。
一组接着一组完成了游戏,安雨却在陆司寒越来越靠近的气息中停了下来,要接下去吗?如果不继续下去,他们很可能就输了。
可继续下去,万一嘴唇相碰……
陆司寒强吻她的犯罪案例不是一次两次,是三番五次!
眼前的男人显然没准备放弃继续玩下去,一点一点吃掉巧克力棒,和安雨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近。
他的呼吸洒在鼻尖,安雨睫毛剧烈颤抖起来。
陆司寒的手离开她的腰往上移动,最终停在她的脖颈处,动作轻柔地捧住她的侧脸,将她的头摁向自己。
“啊!为什么这个游戏他们玩起来那么色qing啊!”冬瓜从指头缝里看到这一幕,少女心被虐的不要不要的。
“确实很色qing,冬瓜,这句话我不得不赞同。”
“温柔摁脑袋什么的太man了啊!我也想要被这样啊!为什么我会和你一起玩这样的游戏?!”
六顺目不斜视看着安雨和陆司寒之间微妙而暧昧的气氛,似乎读懂了些什么,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冬瓜,你猜猜安雨会不会胜出?”
“那要吃到最短才可以吧?”冬瓜道。
“苏祁和沐沐都没有吃到安雨那么短呢。”六顺目光精明。
“再吃下去会碰到嘴巴的吧?”冬瓜紧张道。
安雨被控制得不能动弹,她的嘴明明没有在动,可为什么巧克力棒却越来越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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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陆司寒的靠近,安雨的手抬起抵在他的胸膛。
他低垂的眼帘遮挡住黑眸里剧烈翻涌的情绪,光阴将他的脸分成明暗两部分,却异常动人。
嘴唇慢慢靠近,她的无声拒绝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无法阻止他吃掉自己口中唯一的那一点点巧克力……
陆司寒也没想到自己会在那么多人面前直接将她吃干抹净还不带一点犹豫,这值得他反思,大概是安雨太过于香甜的缘故,他情不自禁就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六顺也呆住:“这冠军,非你们莫属了……”
冬瓜同样呆住,过了半晌才问道:“你们是全部吃掉了吗?”
“可以这么说。”陆司寒笑着抹掉嘴角的巧克力屑,又看了眼背对自己耳根红透安雨,不自觉加深了笑意。
“为赢游戏不择手段啊……这也太厉害了,普通人应该做不到……”冬瓜赞叹道。
安雨听着冬瓜的话,将手里的纸条揉的稀巴烂。
陆司寒!不仅搞偷袭还当众这样吻她!这是游戏啊!游戏!他怎么可以这么欺负她?安雨越想越觉得委屈,越想越觉得可气,从沙发上起身,径直朝门外走去。
嘭的一声,门在众人眼前合上。
陆司寒勾了勾唇,慢悠悠从沙发上起身,接过侍者递来的外套穿上,“各位好好玩,我们先走一步。”
抛下这么一句话,他追了出去。
冬瓜道:“六顺,安雨这是生气了吗?”
“或许吧,那帅哥不是追出去了嘛,你别担心。”六顺安慰她。
“我不担心,我反而很羡慕安雨。”冬瓜托着下巴,亮眼冒星星:“你说要是萧沈临也这么对我,该有多好啊。”
“……”要让冬瓜清醒一点,恐怕比上天还要难吧,六顺这么想道。
安雨出了房间,大步朝电梯走去。
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头脑一热就冲出来了,大概只是……只是生陆司寒的气。
他确实有时刻能惹怒她的资本。
看电梯还没有上来,她心急的按了几下向下键,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
身后传来皮鞋摩擦的细微声音,安雨转头,一道阴影遮下来,将她逼到了角落里。
“你做什么?”安雨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生气了?”
“没有。”她别开脸,表情僵硬,“你离我远一点。”
“你生气了。”这一次不是疑问句。
她冷道:“你怎么理解都可以,我要走了,麻烦你让一让。”
陆司寒怎么可能会让她轻易离开,“不让。”
“陆司寒!”她眼里有火星。
“嗯,我在,怎么了?”他因为她叫了自己的名字,眼里笑意更浓。
“好,我承认我在生气,你就不能离我远一点吗?我,现在,很暴躁。”安雨一字一顿道。
“是因为我?”他眼里的笑意渐渐散去,只留下无边无际的黑暗。
“是!因为你!全都因为你!因为你老是乱来!老是扰乱我的情绪!老是做出这样让人难受又火大的事情!”她捂住疼到发麻的胸口,眼中泛起水雾,觉得快要控制不住自己。
他默默听完她的话,淡声道:“如果是这样,该生气的,难道不是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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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这样,该生气的,难道不是我吗?”
他的眼瞳沉寂如黑夜,一如他此刻看她的眼神,冷到让人害怕,“许安雨,到底是谁在扰乱谁?”
“你在说什么?”她为什么听不懂?难不成他在说她也扰乱了他吗?
陆司寒俯视她,眼神冷傲彻骨:“给我打这么一通电话,告诉我你喜欢我很久了,你又是怎么想的?脑子坏掉了吗?就算这是玩笑,你哪怕有一点点想过我的心情,就不会玩这么一个无聊的游戏。”
天知道他发现安雨对他说的话只不过是一场大冒险时,他有多想将她的脑袋扒开来看看里面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难道她就没有一点点自觉吗?
“这只是游戏!是你自己——”安雨话还未说完,便直接被他用手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闭嘴,现在我一句话也不想听。”他用手捂着她不放。
安雨想将他的手甩开,却怎么拉扯都拉不开他,只好张嘴,一口咬住他的手心。
陆司寒眉头皱起,正好这时电梯到了。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陆司寒拽着安雨的手,直接将她扔进了电梯,手却像磐石一般坚韧,就是不放开她的嘴巴。
“唔唔唔——唔唔唔唔——”安雨唔唔唔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想我松手?”他看着她道。
安雨点头,他不松手她怎么说话?!
他冷着脸:“但我不想听你说话,怎么办?”
“……”不听就不听啊!她还懒得讲话呢!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还做着那么奇怪的姿势,要是有人进来会怎么想?
“许安雨。”陆司寒突然喊她的名字。
安雨一愣,对这个称呼的转变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以前他总是安雨小姐安雨小姐的称呼她,现在叫她的全名,反而让她觉得浑身难受。
捂住嘴唇的手带着一点点热度,却没有她的嘴唇温度高,她时不时能吻到他的掌心,一种难以忍受的痒油然而生。
陆司寒叫了她的名字之后并没有说什么,好像只是为了叫她的名字而叫她。
安雨本来是真的生气,但仔细想来,她也确实有对不住他的地方,说了那种话还想全身而退,是她太天真了。
况且当时陆司寒的语调也有点认真地问她在哪里,他不会以为自己真的对他动心了吧?
她……真的动心了吗?
对上眼前男人的幽深目光,安雨像是做坏事被抓住的孩子,慌慌张张挪开了视线,避免和他的眼神对上。
陆司寒偏不如她所愿,硬生生将她的头扭向自己这边:“怎么,还不敢看我了?知道自己错了?”
“……唔唔唔!”
“很好,我听出来你知错了。”
“……”他哪只耳朵听出来她向他认错了?
“不过就算你认错了,我还是很生气,你说这要怎么办。”陆司寒漫不经心道。
她怎么知道要怎么办?陆司寒在某种程度上极其难缠,安雨充分认识到了这一点。
“要不,”他开口,声音低沉磁性,“你用身体来补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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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没想到陆司寒这么不要脸!这么不要脸!这么不要脸!
什么叫用身体来补偿?!
他当她是什么人了?
她气的七窍生烟,再加上刚才被他吻的气,她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又一次被激怒。
“不想用身体补偿?”他表情淡漠,像是再问早餐吃不吃,吃什么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
鬼才想用身体补偿!
“不想用身体,那就用这里。”他突然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俯身贴上她的红唇。
安雨眼睛瞪大,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又偷袭!
陆司寒挑开她的牙关,舌探入她的口中,索求更多的甜腻。
“巧克力的味道。”吻到一半,他特地在她耳边低声道,说完又一次吻了过来。
安雨觉得就算自己挣扎也无望,任由他引导着自己陷入更深的沼泽中——
手不自觉攥紧他的毛衣,指尖是属于他身上温暖的体温,她居然有那么一瞬想时间就此停止。
眼前男人手指不知道何时移到她的耳朵上,抚弄揉搓着她的耳垂,动作大胆又撩人。
“最敏感的地方是耳朵,其实你撒谎了吧。”他意犹未尽地离开她的唇瓣,离开前还舔了舔,像吃过零食后舔手指的孩子。
“我没……”安雨失神地看着他,已经被吻得失去了完整的理智。
“更敏感的地方,你只是还没有发现罢了。”他手指玩弄着她小巧的耳朵,盯着耳朵看了一会,侧头吻住。
“啊——”她倒吸一口冷气,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等会……会有人……进来的……”
“你担心有人,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的状况。”陆司寒将她抵在电梯一角,身体完全挡住了她,“我说的对吗,许安雨?”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此刻的失态。
被他这样那样她居然一点都不感觉讨厌,甚至……甚至想要他更多地触碰自己……
“陆……陆司……”
不知道为什么,眼角居然开始聚集起泪水,为什么会这样?安雨慌乱地挡住眼睛,想将眼泪吸回去,可怎么做,眼泪却越来越多越来越泛滥。
她从记事起,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失态。
愤怒、恼怒、然后是铺天盖地的悲伤情绪,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更不知道自己的心脏为什么会这么疼,好像心脏被人从高楼上抛下,砸得粉碎。
“许安雨。”陆司寒握住她的手腕,想将她的手抽离,但安雨的力气大的出奇,他一时间也无法挪开她的手。
他轻叹一口气,将她拉进怀里,“你是笨蛋吗?”
像是卸下了所有防备,她的手无力滑落,在他搂住她说笨蛋的那一刻,她觉得那些悲伤的情绪全都像是倒带,缓慢而温柔地收了回去。
她的脸贴在他胸前,即使眼角还是湿润,她却顾不上那么多,将所有水都蹭在了他的毛衣上,蹭完还有点小得意。
陆司寒他读懂了她的情绪,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安静地陪着她。
她的情绪因他而起,又因他平复。
所以说,他为什么老是要招惹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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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安雨,我抱着还舒服吗。”陆司寒低头,盯着她的发顶问道。
安雨是不准备从他怀里出来的架势,闷声道:“不舒服,一点都不舒服。”
“那你抱的这么紧做什么?”他撑着她背后的大理石墙壁,为了防止她站不稳,一只手扶着她的腰。
“我没有抱很紧。”她好不容易调整过来的情绪被他几句话就破坏得一干二净。
他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那你可以抱紧一点。”
“……”
安雨觉得眼睛干的差不多了,想从他怀里退出来,陆司寒却没有想让她走的意思,抱着她不放手,顺带还将头靠到了她的肩上!
“你想干什么?”安雨皱眉。
他道:“我刚才都给你抱过了。”
“所以你现在准备抱回来?”她无语了,陆司寒意外的孩子气,有时候的举动幼稚得可以。
“说实话,我真的很生气。”他在她耳边说道,“以后你要是再做出今晚这样的事情,我会惩罚你。”
他倒是记仇的很,以后她就算要玩游戏也没机会整到他吧?
“那你就试试看惩罚我吧。”安雨故意这么说道。
听她这么说,陆司寒眉心皱起,声音低了下去:“你确定?”
安雨愣了愣,她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才会对陆司寒说出这样的话?她怎么觉得自己是在挑衅他?
“怎么,不说话了?”他低声笑笑,垂下头,从安雨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鼻梁又高又挺,衬的那双菲薄唇瓣更是性感诱人。
他的目光如水,注视她时认真而专注。
她咽了咽口水,错开和他交叠的视线:“没什么好说的。”
“是吗。”陆司寒看了眼自己被她弄得脏兮兮的毛衣,上面还有透明的液体,他指着那上面的液体:“那你能解释解释这是什么吗?”
“我不是故意的。”她道。
“一句话就想打发我,嗯?”他看起来这么好打发?
“……我可以洗干净还给你。”她弄脏了他的衣服,理应这么做。
他表情高深莫测,看不出在想什么,黑到极致的眼瞳里闪过一道暗光。
电梯在这时停了下来。
陆司寒瞥了一眼进来的人,拉过安雨的手,走出电梯,直接去往停车场。
“去哪?”被他拉着前行,安雨不解道。
“这里是市中心,我虽然开了车但不想送你回学校,太远。”他淡声道。
“那我们去哪里?”
“陆家。”
等车子驶入陆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安雨本想拒绝,但开车的人是陆司寒,手脚都长在他身上,她又有什么办法?
陆家她不是没住过,住一次和住两次也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住。
远远看着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建筑,只有几扇窗还点着灯,这个时间管家和陆锡臣恐怕已经睡下了。
陆司寒停好车,看了眼身边的人,“下车。”
在这时窗外突然闪过一道光,安雨眼睛被刺到,车门开到一半。
那道光非但没有移开,还以极快的速度靠近这边,安雨被吓了一跳,紧接着就有人喊道:“是谁?!”
“是我。”陆司寒开启车门,沉声道,他的声音不响却有让人臣服的压迫感。
“二少爷?”巡逻的仆从看到陆司寒也是一惊,“这么晚了您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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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回来而已,你继续巡逻吧。”陆司寒对那人说道。
巡逻的仆从看了眼副驾驶座,隐约看到一个女人的影子,迟疑了一下,没说什么转身走开,心里却还是疑惑,二少爷是带了女人回来吗?
这还是第一次吧?这女人是谁?
陆司寒见安雨没下车,绕到副驾驶座,打开门。
安雨从车内出来,低头看着地面。
“走吧。”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便率先转身走向建筑。
露天停车场的灯没开几盏,地面黑漆漆的看不太清楚,她小心翼翼地走着,时不时看一眼陆司寒的背影。
见她磨磨蹭蹭,他侧过身,半带命令道:“你先走。”
“哦。”她应了一声,走到他前面。
陆司寒在她身后看着她,眼神从漠然变得复杂起来。
进了房子,她换上居家鞋,弯下腰的时候眼睛突然一花,朝着地板倒去。
陆司寒拉住她的手臂,安雨下意识用手撑了一下地面才不至于摔得太难看。
“小心一点。”他将她从地上拉起来,也很快就松了手,“楼上的客房应该是开着的,你自己上去吧。”
“你呢?”安雨下意识问道。
陆司寒倚着墙壁,偏过头,“你关心我?”
安雨被他堵得说不出话,她这是在关心他?她明明就只是想要打探清楚他的动向而已……
“你不说就算了,我先上去了。”安雨说完朝着楼梯走去。
“今天晚上的事,”陆司寒在她身后淡淡开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喑哑,“没有下次了。”
我喜欢你很久了。
这样的话,他不想听她以游戏的方式说出来。
安雨的背影僵了僵,迈开的步子也顿住,她没有回头,用和他同样的语气道:“我也希望接吻,没有下次了。”
“但在电梯里,你没有拒绝我。”陆司寒目光一瞬不瞬注视着她的背影,因为她这句话,清冷眉眼带上不爽的情绪。
安雨攥紧手指,低头,脸通红:“那是意外!”
她不是不拒绝,而是当时情绪太过剧烈,她被他的一个吻带跑罢了!况且当时他还摸了她的耳朵,不仅摸了……居然还咬……
明明他在人前的形象冷漠清高,可一旦和她接吻就变得极度色qing!
“那这种意外,我希望可以多发生几次。”他轻笑出声,尾音上扬,异常动人。
安雨没脸再待下去,噔噔噔快速跑上楼,跑到客房就啪嗒一声关上房门。
留在原地的男人盯着楼梯看了会,才动身穿过客厅,向露天阳台走去。
夜深,深蓝的夜空几颗星星闪烁,浅淡的云层漂浮在空中,今晚没有月亮,花园里的灯也早就关掉,一切都寂静得出奇。
陆司寒靠在栏杆上,撑着手臂,风吹过他剪得利落的漆黑短发,露出那双狭长美丽的眼睛。
想来今晚还是许安雨第一次打电话给他吧?
打电话也就算了,还说了这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他甚至因为她的一句话就想马上去到她身边。
可看到安雨在一群人中间玩游戏,他才知道那话不过是游戏罢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生气了,表面上克制可实际上却并不是这样。
他有他的情绪,只是他带了一张表情面具,别人无法看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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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经意仰起头,陆司寒视线一转,目光落在了二楼某扇窗户上。
那是客房的窗户。
皎洁月光倾洒在飘窗,他看到那扇窗户的透明纱帘被一只手拉开,一道身影出现在窗前。
随后窗子也被打开。
房间里没有开灯,安雨打开窗户想让新鲜空气进来,却不知道楼下还站着一个偷看她的人。
窗外花园里一片绿色和红色,看的她心情好了些,心脏发麻的感觉却还是没能缓解过来,她坐到飘窗上,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抱着膝盖,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窗外。
“陆司寒……”她下意识喃喃道。
等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是什么,她也被自己惊到,为什么她会自言自语说出陆司寒的名字?她这是怎么了?被下咒了吗?被蛊惑了吗?还是说……迷上他的美色了?
安雨,你不是会痴迷美色的人!
她捂住胸口,感受自己愈来愈快的心跳,将头深深埋进膝盖,像一只受到刺激要将自己的头埋起来的鸵鸟。
“这样下去不行啊……”安雨手握成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陆司寒好笑地看着这一幕,抱胸靠着栏杆,饶有兴致地看着安雨有一下没一下捶打自己的脑袋,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
她是在做什么?打自己?而且还打出了异常欢快的节奏。
他的目光定格在她身上。
安雨在这时正好转过头,朝着阳台看了过来。
看到倚靠在栏杆上的陆司寒,她立刻瞪大了眼睛,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为什么陆司寒会在那里?他看了自己多久?
月光泛着温润银光,他的头发被夜风吹散,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他抬起手朝她小幅度摆了摆示意,那件黑灰色高龄毛衣衬的他的下巴的弧度愈加柔和,一如他眼底的暖意,毫无预兆蔓延开来。
这个男人,在慢慢入侵她的世界。
她不是没有发现,自己其实已经心动。
可是他们之间的差距足矣让她完全推翻自己的心动。
她可以对任何人动心,却不可以对他动心。
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可是,现在——
心跳声欺骗不了她。
陆司寒一动不动看着安雨,也在思考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她没有退缩,坐在窗前低头注视着他。
两人之间明明隔着一扇玻璃窗,却像是面对面近距离地注视着对方。
他沉静的黑眸里有细碎光芒,像是此刻揉杂了星星的天空,安雨觉得自己在他的眼里能清楚看到自己,即使是这样的距离。
兜里手机在这时突然震动起来,陆司寒低下头掏出电话,看到林浣两个字后接了起来。
“二少爷。”林浣的声音有些疲惫。
“嗯,是我。”
“林铭明天早上十点的飞机,需要准备什么吗?如果不需要,明天我直接开车来接您。”
“嗯。”陆司寒懒懒嗯了一声。
“今晚您是一直和安雨小姐在一起吗?”
“怎么了?”听到林浣提起许安雨,陆司寒朝着那扇窗户看去。
那里却早已没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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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目光,陆司寒起身,朝着房间里走去。
“你和安雨小姐离开的时候,我正好看到了莫怡晴小姐,她似乎一直在暗中调查安雨小姐,我想是不是应该阻止她……”
“她查不出来的,就算查出来,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只要留意着就好。”陆司寒对莫怡晴这三个字充满了反感,是因为她的纠缠不清,更是因为那天她的话,她问他是不是真的忘了那个女人。
忘了怎样,没忘又怎样。
反正那个女人也不在了。
绕到客厅,陆司寒挂断电话坐到沙发上,抬手将头发撩到额后,注视着窗外出神。
蔷薇花,是依冉喜欢的花。
所以她才种在了花园的每个角落,不管什么时候从窗户望出去,都能看到花。
蔷薇花开不了四季,他用了很多方法,才终于找到一种将它们留在了四季。
“无聊。”他低吟一声,放下手,任由头发垂落遮住双眼。
当初的自己,幼稚到了极点,以为这样就能留住她。
初中时代,阿临曾说他是个孤僻高冷的圣人,不和女生交往,不和女生接触,身边的人数来数去也不过只有几个,明明女生缘很好,却从不主动交谈。
而他那时只不过是看透了那群肤浅的女生,知道她们看上的只是他脸还有显赫的家世,除去那些,他还剩下什么?
他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女人都是肤浅的,他一直这么以为。
直到他第一次遇到大自己十一岁的依冉,他才发现自己错的彻底。
原来世界上有这么温柔这么温柔,温柔到阳光都无法与她并肩的女人。
她懂的东西很多,天文地理琴棋书画,没有一样是她不了解不知道的,她会和他讲她在世界各地的趣闻,会告诉他哪些国家宗教氛围浓厚,哪些国家制度完善出行方便,哪个国家的野生公园有成千上百种稀有动物,甚至哪些国家的男女特别的打招呼方式她都能娓娓道来。
她去过很多他不知道的地方,读过很多他不知道的书,直到在一次旅行聚会上遇到了他的哥哥。
谈起陆奇华,她的眼睛总是亮亮的,她说他们兴趣相投,在一起很能聊得来。
他痴迷又向往她的生活,那个时候依冉是唯一能触碰到他内心世界的人。
“司寒,你对我的感情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再说了——”
“司寒,以后你会找到更喜欢的女生的,你现在还小,未来会有更广阔的世界。”
“司寒,明天就是我和奇华的婚礼,你要当伴郎哦。”
“司寒,以后你想去哪所学校读书?要待在国外还是国内呢?估计奇华会舍不得你去国外吧,他这人总是不把感情表现在脸上,但他心里是很关心你的。”
“司寒……司寒……”
不知不觉自己在沙发上睡了过去,陆司寒揉了揉额角,正准备起身回房,眼角却瞥到了一抹人影。
安雨也被躺在沙发上的陆司寒吓了一跳,房间里没水她想下来看看有没有水喝,本以为他早应该回房间了她才偷偷出来的,现在碰到了,刚才视线接触的那种暧昧感觉又涌了上来。
她咽了口口水,“你……怎么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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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倒是你,下来做什么?”陆司寒起身走过来。
安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他走向自己的时候后退了好几步,而陆司寒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动作,停下了迈开的脚步。
“我只是下来找水喝……”她尴尬地指了指厨房的方向,“我能去吧?”
“嗯,你随意。”陆司寒迈开步子,却绕过她朝着楼上走去。
陆司寒走过她时带过的风略有凉意,她刚才脱了外套,只穿了单件衣服,身体被这阵风弄得颤了颤。
台阶上的脚步声很快在身后消失。
安雨心里有些失落,不过她很快恢复,朝着陆家的厨房走去。
她以前只去过一次厨房,以前都是厨师在里面做菜,今天只有她一个人,厨房看起来意外空荡。
找了半天没发现水,最后安雨在冰箱里拿了瓶纯净水,拧开后咕噜咕噜灌了下去。
冰凉的液体涌入腹中,她其实没有那么口渴,却还是把一整瓶水喝了下去。
将空瓶丢进垃圾桶,她才慢悠悠上了楼。
二楼走廊尽头,那扇门半敞,里面有光,却并不亮。
安雨的脚步放慢放轻,小心翼翼地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发现房门大敞。
自己出来的时候应该关上门了吧?她疑惑,进了房间,映入眼帘的是坐在沙发上玩平板的陆司寒。
他瞥了她一眼,视线又回到屏幕上。
“……”虽然很想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可安雨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于是男人也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姿态懒散地陷在沙发里,长腿伸直靠在一旁的茶几上。
她注意到他还没有换衣服,试探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陆司寒垂着眼帘,屏幕的荧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声音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那你现在可以出去了吗?我要睡觉了。”他突然进房间,还这么光明正大,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点男女共处一室是多么的危险和不正常。
陆司寒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应道:“最近锡臣的情况怎么样。”
“既然你想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去了解?”安雨双手抱胸,面无表情道。
“工作忙,如果我自己可以了解,还有你什么事?”陆司寒收起平板,没等安雨回答,手指一指,指向自己的毛衣:“我的毛衣怎么办?上面还有你的……”
安雨当机立断阻止他继续讲下去,“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现在脱下来,马上脱下来给我!”
原来他半夜到自己房间里就是为了一件被她弄脏毛衣?!
幼不幼稚啊?
他是小孩子吗?
前面说的其实都在为这件衣服做铺垫吧?她答应了会弄干净他的衣服,他就一直放在心上惦记着?
越想越觉得好笑,安雨背过身,克制着自己笑到颤抖的身体。
陆司寒,“……”
安雨觉得自己要被他这个意外萌的属性给圈粉了,现在明明一副冷淡表情,却说出这样意图明显的话来,好像生怕她食言不给他洗衣服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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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安雨,转过来。”陆司寒看着安雨背对自己身体一颤一颤,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是在笑,“有什么好笑的你要背着我笑?”
安雨转回来,表情已经恢复正常:“没什么,你脱衣服吧。”
陆司寒盯着她看,然后动手开始脱毛衣。
陆司寒脱衣服的样子可以说很性感,令安雨没想到的是,他掀开衣服下摆往上拉的时候,里面空无一物。
他里面什么没有穿!她以为他至少会穿打底的背心
安雨想起某天她误打误撞在浴室里将他看光,那时候她大概只看了那么一眼,一秒都不到,自然看不到什么具体的东西,可是现在,却清晰看到了他赤果的上身……
安雨慌乱别开视线。
陆司寒脱下衣服就朝着她扔了过来,正好罩住了她的脸,同时也遮住了她的视线。
“好好洗。”他低沉而磁性的声音似乎就在她的耳边。
安雨为了防止再看到他的果体,没有将头上的毛衣拿下来。
房间里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安雨在原地保持着刚才的站立姿势,一动也不动。
又过了很久。
“陆司寒?”她小声叫他的名字。
没人回应。
他已经走了。
安雨说不出自己自己现在的心情,只觉得心更加空了,抬手慢慢将毛衣扯下来,扯到一半,她的手突然被握住!
毛衣还挡着眼睛,她看不到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触碰着她掌心的温度。
下巴被抬了起来,他的冷冽气息喷洒在鼻尖,安雨整个心脏像是被他紧紧攥在手中。
渴望,又压抑。
他倾身,冰凉的唇吻住她的,试探地碰了碰,也没有要继续下去的趋势。
安雨没有拒绝。
脑子一片混乱。
“晚安。”一双手覆上她的脑袋,隔着毛衣揉了揉她的头发。
仅仅只是个摸头的动作,却激起了她心中的千层涟漪。
脚步声走远,然后再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这一次,是真的走了吗。
安雨一把扯下头上的毛衣,盯着看了一会,狠狠甩到沙发上。
身体不受控制的蹲了下来,她跪坐在地毯上,双手捂着自己的脸。
月光悄无声息爬上窗台,房内点着一盏昏暗的暖灯,窗户还未关上,帘子被风吹到半空,隔去了窗外的夜色。
手指触上唇瓣,那里还留有男人冰凉的温度,可被手指那么一触碰,反而像是火烧般灼热。
走廊外。
男人靠着门旁的墙壁,陷入了沉思。
不由自主地会对一个人做出亲吻这种事,他想也没想过。他一直认为自己是靠着理智行动,不会被自己情绪和周围的气氛影响。
可碰到许安雨,他总是会不受理智所控。
她的身上像是有一种致命的魔力,引诱着他不断触碰她。
是想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还是想知道他碰她的时候她会作何反应?
他也不清楚。
就像刚才他突然停下离开脚步吻了她一样,他不清楚自己心底那种汹涌的感情是什么。
只不过看到她蜷缩的手指,他就想牵过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只不过看到她的嘴唇,他就想压着她狠狠吻她。
这些只不过,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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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一夜无眠,脑海里一直在回放昨晚发生的一切,她简直要抓狂了。
早上八点整,她顶着黑眼圈从房间里出来,想着今天自己没有课,就待在陆家上一天课好了。
走廊里已经站了好几个仆从,男女都有。
“昨晚二少爷回来了?”
“嗯,好像是这样。”
“真是难得一次回来,听说二少爷还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是谁啊?二少爷居然带到家里来了?”
“不知道,我听昨晚巡逻的人说的。”
安雨听着女人们的闲扯,她以为她们看到她从房间里出来,但事实上,女人在谈论八卦的时候压根不会留意周围的情况,还是一个男仆阻止了她们的谈话。
“安雨小姐。”女仆们被这么一提醒,看向安雨,立刻恭敬了起来。
“昨晚安雨小姐是住在陆家吗?”
“难不成二少爷带回来的人就是她吗?”
“最近二少爷好像和她走的很近?到底是不是这样呢……”
“嘘——二少爷出来了!”
安雨回过头。
走廊尽头的门打开,男人高挑颀长的身影从里面走出,他一身经典黑白西装,袖口别着金色的袖扣,他的头发被干练的梳了上去,露出饱满额头以及那双浓郁的黑瞳。
他整个人散发着疏离冷漠的气息,干净利落,完全是出现在万人会议现场的强大气场。
他出来后,走廊里的女仆们都眼冒桃心。
林浣自房间里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走廊过道中央的安雨。
“安雨小姐,早上好!”林浣远远打了声招呼。
陆司寒也看到了安雨,但目光也仅仅是落在她身上,并没有说什么。
“早上好。”安雨回应道。
陆司寒在这时开口,“林浣,你去楼下等我。”
林浣瞥了眼自家二少爷,又瞥了眼安雨,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他也不好说什么,驱散了一干人等,往楼下走去。
走廊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安雨道:“有什么事吗?”
他直接道:“平安夜,有空吗?”
“?”
“不用现在就回答。”陆司寒扫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你还有三天的思考时间。”
安雨沉默,在这段沉默期间,脑袋倒是不受控制又播放起了昨晚的那些个令她脸红心跳的场景……尤其是在她的眼睛无意间掠过他的嘴唇时,脑海中的画面像是被放到最大。
陆司寒没有再说什么,越过她朝着楼梯走去。
走到一半,他侧过头,看到安雨依旧站在原地,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衣服,不要忘记了。”
安雨听到这话后转身,却只看到了他离去的背影。
“我知道。”她小声嘟嚷了一句,过了会,又道:“你不说我也没有忘记啊。”
下了楼,安雨才知道陆司寒已经走了。
管家正好从客厅走来,看到安雨也没有惊讶,一脸慈祥的微笑:“安雨小姐,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不过锡臣少爷到现在还没有起床,仆人又要准备餐具,不如你去叫一叫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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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臣还没有起床?
安雨去到他的房间,敲了门里面也没有什么动静。
她按下门把,发现门并没有上锁,推开门,她看到了让她震惊的一幕!
陆锡臣姿势撩人地躺在大床上,睡衣被掀至胸口,他的一只手没入睡裤中,头颅高昂,双颊潮红,手在睡裤中胡乱摸索。
他因为太过投入,压根就没听到安雨的敲门声,看到她打开门进来也是一愣。
安雨全身僵硬,难以置信地看着陆锡臣,他这是在做什么?
陆锡臣因为安雨的眼神,也觉得自己在做坏事,可是他忍不住,下半身像是着火了,他难以克制自己不去动那个东西。
“安雨……”他开口,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磁性声线,“我……”
安雨一时也乱了节奏,她是上来叫锡臣吃饭的,但他却在卧室做这样的事,她现在应该转身就走,还是让他下去吃饭?
正在犹豫的当途,陆锡臣已经将手从睡裤中抽了出来,安雨不自觉朝着他下身看去,发现那里已经立了个小帐篷……
陆锡臣十六岁,正处于男生最躁动的年纪,可偏偏他们性别不同,她有该怎么告诉他这是正常的现象?
“安雨……”他又可怜兮兮地叫了声她,像是渴求安抚的猫咪。
“我去叫赵管家。”安雨冷静下来,这事情她管不了,也只能先叫来赵管家,想着,她转身。
“不要走——”陆锡臣可怜兮兮地说道,急着想从床上下来,不料被被子勾住脚,朝着地上撞去——
他嘭的一声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嘴里喃喃着:“不要去——”
安雨听到巨响转头,看到他跌倒在地上,双眸泛着水汽看着自己,她于心不忍,却还是保持了一段距离,“锡臣,抱歉,我没法帮你……”
“可是,这里好痛。”陆锡臣指着自己的下身,早上起来这里就开始变得不正常,他也不想,可是这里越来越硬,硬到让他害怕,还很难受,他只好用手去安抚。
可是越安抚越是难受,他都快要哭出来。
安雨听他这一席话,头痛了起来,她要怎么告诉他这是男孩子的正常生理现象?
他只是个孩子,对他说这些他也压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陆锡臣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睡裤里那个东西的轮廓更加明显,正耀武扬威地竖起旗帜向她宣告着什么……
“锡臣,你先从地上起来。”她皱起眉,他的病才刚好没几天,他是想再生一次病吗?
“不要,你不过来,我就一直不起来。”他倔强地说道,清秀脸上满是难过的情绪。
任性!
安雨咬咬牙,只怪自己心软,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最终她还是走到了床边,蹲下身:“现在可以起来了?”
陆锡臣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伸出手,一把抱住了她。
没想到陆锡臣的力气这么大,安雨挣扎了几下,却挣不开,只好柔声在他耳边道:“锡臣,你先放开我,到床上去好不好?”
“我喜欢你,安雨。”他完全无视了她的话,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怀里,像小动物似的嗅着她身上的味道,眼里盛满期待,“你能帮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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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要怎么帮?
就算她想帮,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帮。
安雨被他抱着,叹了口气,抬手抚摸了几下他的后背:“锡臣,你还好吗?”
陆锡臣的额头出了汗,是忍耐到了极限,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痛苦,身体变得躁动不安。
“你先放开我,你这样抱着我也不是办法……”
“不行,你会走的。”有了上次安雨的逃跑事件,陆锡臣多了个心眼,已经开始不相信她了。
安雨,“……”
好在这个时候响起了敲门声,安雨顿时松了口气。
赵管家推门而入,看到抱着的两人,愣了愣,“安雨小姐?这是……”
“赵管家,你来的正好,锡臣他……起生理反应了,我正头疼要怎么办。”起生理反应这几个字她念得战战兢兢。
“生理……生理反应?”赵管家听着这个陌生的词汇,脑袋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
安雨道:“我不方便照顾他,赵管家可以的话……能不能把他弄到床上去?”
“安雨小姐,这件事我也从来没有碰到过,少爷他不太让仆人碰他的,尤其是这样私密的地方,不如……”
“赵管家!”赵管家的意思是让她手把手的帮陆锡臣来?就算她是家教,也没有亲密到这样的程度吧?赵管家这样的举动,无疑是想将她推向陆锡臣!
赵管家知道是自己心太急,这确实有些早了,他这才过来帮忙拉开陆锡臣,可手才刚碰到陆锡臣的肩膀,就被他甩开了。
锡臣少爷这样的态度,还是第一次……
“你走开。”他像小孩子护着玩具,硬是将安雨搂在怀中,不让分毫,脸上带着怒意。
“锡臣少爷……”管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出去。”他说的毫不留情。
赵管家违逆不了自己少爷的命令,“安雨小姐,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也无能为力啊。”
安雨听到关门声,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管家站的是陆锡臣这边,又怎么会管她愿不愿意呢?
只要陆锡臣一下达命令,管家只会服从。
冷静下来,安雨听到靠在自己怀中的少年略带急促的喘息声,不忍地问道:“很疼?”
她不是男生,也不知道硬起来了之后不舒解会有多难受,但看锡臣的表情,她觉得他真的已经忍耐不住了。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这种时候,最简单的方法……应该是帮他弄出来吧?
话虽这么说……可是……
她做不到啊!
男人的那个地方,她压根见都没见过,更不要说去碰了!
“这里……疼……”陆锡臣在这时握住了她的手,朝着那个部位探去。
“等……等等!”安雨吓了一跳,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不能等……”少年细眉蹙起,额角的汗珠滑落,他咬着下唇,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
安雨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手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就这么被他带领着,滑进了他的睡裤中……
棉质内裤已经被撑了起来。安雨的手隔着内裤,碰到了属于少年的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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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少年呻吟了一声,清澈的眸子染上了**。
“等等……等等……”安雨的手被他大力的扣住,怎么扯也扯不开。
隔着内裤的炽热让她慌了神,“锡臣……锡臣……”
“嗯……啊……”陆锡臣控制着她的手,想除去内裤让她摸,可安雨挣扎的力道过于大,他眯着眼睛轻哼几声,声音是出奇的魅惑。
安雨抽回手,陆锡臣也停了下来,眼里是被**迷住的渴求,“安雨……帮帮我。”
他一遍一遍叫着她的名字,手跨越重重障碍握住自己的,低喘着。
安雨整个人不好了,眼前香艳的画面让她几乎快要把持不住自己!
陆锡臣本身纯洁童真就像个小天使,却做出了这样诱惑人心的自wei动作,她不是圣人,看到这样的一幕,怎么说,是口干舌燥身心俱焚吗……
“唔……”陆锡臣闷吭一声,似乎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衣服被他的揉的皱皱巴巴,他靠着床,歪着头看她,视线迷离。
几乎出于本能的,他伸出手,扣着她的后颈将她扯向自己。
安雨始料未及,身体失去平衡朝着他倒去!
陆锡臣仰着头,白皙修长的脖子垂下,头快速地靠了过来,含住了她的嘴唇。
安雨呆愣地看着眼前突然凑近的脸,完全懵了。
停留在嘴唇上的柔软触感以及少年身上特殊的香甜味道,似乎在引诱着她。
和陆司寒完全不一样的味道。
她为什么会想到陆司寒?!等回过神,陆锡臣正啃咬着她的下唇,另一只手压制着她不让她逃开。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放开我!陆锡臣!”在他的手往她衣服里钻的那一刻,她气的双眼冒火光!
他用她的手摸他那个地方,她没生气,但现在,他还想拉开自己的衣服?!
到底是谁教他的?!
居然敢扯她的衣服?!
没想到的是,就算她这么严厉的制止,被**冲昏了头脑的少年依旧没有停下来。
啪——
安雨举起手,利落的一个巴掌打在了陆锡臣的脸上。
陆锡臣一愣,抬头不解地看着她,直到看到安雨脸上的怒意,才委屈地低下头。
“我……对不起。”他收回手,小声的道歉。
安雨没说话。
但她已经清楚了认识到,陆锡臣生理上根本不是小孩子这一点。
看来之后,她要和他保持距离了,尤其是身体上。
“自己弄好,下来吃早餐。”她冷冷说道,从地上起来,朝着门走去。
“安雨……”背后的少年可怜兮兮地唤她,想她留下。
安雨没回头,径直走出去,嘭地关上了门。
早餐她压根没有心情吃了,更不想待在这里,可工作归工作,她不能任性。
赵管家见安雨下来,脸上心事重重,但也没问之后发生的事情。
过了许久,陆锡臣才下来吃早餐。
安雨面无表情往嘴里送食物,完全无视了坐到自己面前的陆锡臣。
“安雨,我……”他想对她说些什么,却被她残忍打断,“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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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到达机场,正好过了十点。
林浣在他的身边举着牌子,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林铭,直到手机震动,他看到一条短信,才对身边的陆司寒道:“二少爷,飞机好像延误了。”
“延误了?”
“大概要过一小时飞机才会降落,要不二少爷我们去那边坐一下吧?”林浣说道。
陆司寒点头,越过人群走至空余的座位,林浣一路护在他左右。
两个颜值都不错且身材高挑的男人引起了在场一些女性生物的驻足。
陆司寒一身西装本来就和机场的环境格格不入,这样一来看着他的人就更多了。
“二少爷,这里好像不太安全,怎么老是有人看您……”林浣有些担心。
“没事,也就一个小时。”陆司寒示意林浣一起坐下。
在机场的某个角落,沐沐眼尖地看到了陆司寒。
今天她来接朋友,没想到居然这么巧看到了昨晚的男人!
这个男人和安雨认识,而且根据昨晚的表现来看,他们说不定还认识的不浅。沐沐握紧拳头,她嫉妒着安雨能找到这么优质的男人,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畏惧的气场,完全不是苏祁能比得上的。
虽然苏祁也很好,可他家如果不是高干,她也不会答应他的告白和他在一起。
她不甘心,安雨什么都比她好。
林浣远远看到一个女生目标明确地朝着这边走来,并且越来越近,眉头皱起,对陆司寒道:“二少爷,有个女生好像在朝我们走过来,怎么办?需要阻止吗?”
话音刚落,沐沐就已经站到了陆司寒的面前,笑着冲他打招呼:“哈喽帅哥,我们昨晚才见过。”
林浣吃惊的看向陆司寒,昨晚二少爷不是和安雨小姐待在一起吗?这女的又是谁?还说话这么暧昧。
陆司寒抬起头,黑瞳在沐沐脸上停留了半秒,声音漠然:“你谁。”
沐沐脸上的笑有些僵硬,却还是笑着道:“我是安雨的室友,昨晚我们见过的。”
陆司寒没说话,只是看向林浣,用眼神示意。
林浣立刻收到,身体挡在了陆司寒身前:“这位小姐,我们少爷不认识你,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待在这里了。”
沐沐脸上面子挂不住,不依不饶:“难道你不认识许安雨?!我只是来打个招呼而已……”
“这位小姐,我们二少爷不认识什么许安雨,想和我们少爷套近乎的人多了去了,你再不走我要叫人了。”林浣严肃道。
陆司寒低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神情淡淡的。
沐沐不甘心,他怎么能说不认识安雨?昨晚他们两人都亲在一起了,那叫不认识?可如果真的认识,他为什么要否认认识安雨呢?
不少人都朝着这边看过来,这下沐沐真的拉不下脸。
看着沐沐离开,林浣也不解了:“二少爷,你不会真的认识这个人吧……”
“不认识。”
“可是她说她是安雨小姐的室友。”
陆司寒漫不经心扫了眼林浣,“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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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浣愈发觉得自家的少爷说的话句句都是哲理。
又等了一会,飞机终于降落在了机场。
在等候林铭的过程中林浣真的是心情紧张,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到林铭了,也不知道他在异国过的怎么样。这份急切的心情随着飞机的降落也缓解了下来。
下了飞机的人鱼贯而出,接机的人很多,但是林浣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林铭!
“哥!”林浣举起手臂在空中挥舞,“这边!”
被林浣呼唤的男人也看了过来,和林浣相似的俊朗正气的面容,只不过他表情严肃,一点也没有见到弟弟的兴奋感。
他的行李不多,只有一个小箱子,他走路带风,很快就走至林浣面前。
林浣看着他,正要说话,他却已经绕过他走向陆司寒,恭敬道:“二少爷。”
陆司寒拍了拍他的肩,“回来就好,走吧。”
林铭这才转头看向林浣:“小浣,我回来了。”
林浣笑道:“哥,你出去一趟感觉晒黑了啊。”
林铭依旧一脸严肃道:“国外太阳大。”
林浣知道他肯定吃了很多苦,二少爷派他出去恐怕还有别的目的,虽然他并不知道林铭的任务是什么。
回到车上,林铭和陆司寒坐在车后座,林浣开车。
林铭和陆司寒一路上说的全都是工作上的事项,围绕着美国的房地产及一些娱乐场地的购入。
“还有您中途让我去调查的那件事,也有结果了,今晚我就给您发过去。还有关于陆氏集团那百分之30没有归属权的股份也有线索了……”
***
陆家宅院。
陆锡臣坐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目光落在安雨身上。
书房里很安静,安雨低头看书,偶尔抬头看一眼陆锡臣:“字写好了?”
“没有……”
“写。”
“……”
陆锡臣乖乖低头,一笔一划开始写字。
虽说陆锡臣不是从出生就是智障,可现在也要从孩子的读书写字做起。有时候她都怀疑,他是不是一直是正常的,只是环境所迫才装作是孩子的模样。
可是在某些时候,他也确实是个孩子。
她撑着下巴,突然想起陆司寒的话。
为什么他要问她平安夜有没有空?
真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离平安夜还有三天的时间,如果他要她给他答复,那她是说有空呢,还是没空呢?
揉了揉凌乱的头发,安雨歪着脑袋陷入深思。
“安雨?”
“叫老师。”她不满他直呼她名字很久了。
“安雨老师,我写好了。”陆锡臣将写字本举起来给她看。
安雨看着他狗爬的字体,摇了摇头:“太丑,重新写。”
陆锡臣欲哭无泪,他已经写了无数遍了,每次给她看她都让他重写,他觉得她根本就是在报复!报复他早上对她做的事情!
“不写好看就不要给我看。”安雨指了指本子,“继续。”
陆锡臣闹起别扭,将笔直接扔掉,“我不写了。”
安雨叹了一口气,这小少爷脾气说发就发,变天变得比什么都快。
无奈,她坐到他身侧,“手。”
他疑惑地看着她。
“我教你。”她垂下眼帘,拿过笔塞进他的手里,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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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锡臣被她握着手,一笔一划在纸上写字。
安雨的动作很用力,铅笔在纸上留下很深的痕迹。
陆锡臣侧过脸看着安雨,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注意力集中。”安雨低声唤回他的注意力。
“是!”陆锡臣全神贯注盯着安雨的手看。
“不是看我的手,看字。”
手把手教写“一”字,她耐心地教了他一遍一遍,但陆锡臣的心思显然没有放在写字上面。
她作为老师也不强求,松开他的手让他自己写。
书房里光线充足,她被一整墙的书架吸引,走到架子旁,随手抽了一本英文书出来。
上面写的是深奥的单词,书页泛黄,她翻开书本,没翻几页,一张照片从书中掉了出来。
她捡起掉落的照片,目光落在了照片中央的女人身上。
照片里只有女人一人,她背对着镜头,裙摆张开,头发飞舞在空中。照片里只有她一小部分侧脸,不过,她身上淡然温婉的气质却透过照片显露出来。
安雨的手指抚摸上照片,在照片左下角摸到了一个凸出的东西。
那是一个烫金的名字——
依冉。
又是这个名字。
她已经不止一次在陆家的各个地方看到过这个名字了。
这个女人,绝对和陆家有着密切的联系。
可是,她现在在哪呢?
“锡臣。”
“嗯?”陆锡臣看向站在书柜旁的安雨。
“依冉,你知道是谁吗?”
“爸爸都这么叫妈妈的啊。”陆锡臣天真道。
安雨握紧手里的照片,力道是她自己都没想到的巨大:“……依冉,是你妈妈吗?”
“是啊。”陆锡臣有些失落,却还是乖乖应道。
“那你妈妈……现在在哪里?”安雨将照片重新塞回书中,又将书塞回了
陆锡臣垂下眼帘,像是快要哭出来,眼里含泪,声音也带着哭腔:“我不知道,不知道……”
安雨走到他身边,安抚道:“锡臣,冷静下来。”
少年不停摇头,直到安雨将他拥进怀中,身体的颤抖才停下。陆锡臣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被父母扔下的,他的记忆只到三岁那年就终止了,只要提起母亲,他就变得难以克制情绪。
脊背被轻轻拍打,他拽紧她的衣角,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安雨,你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了。”
安雨心情复杂,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她给不了他承诺,因为她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会离开这里。
***
离平安夜还有两天,安雨却突然忙了起来。
期末考试逼近,她兼顾陆家和学业,有时候看书看到凌晨,第二天顶着黑眼圈醒来又要去陆家。
而她自从那天后就没有再见过陆司寒了。
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从她生活中消失。
直到今早看到一则轰动a市的头条娱乐新闻:陆氏集团圣诞夜宴会即将来袭,陆司寒神秘女伴成今日头条话题!
播报八卦的娱乐记者面对镜头:“陆氏集团近几年蝉联a市商业资产排行榜第一,而陆氏首席陆司寒圣诞夜的女伴实在是让众人期待!参加这次圣诞晚宴的还有各大演员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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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就是平安夜,街上已经有了圣诞的气氛。
绿色的圣诞树伫立在街心,来往的情侣靠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天还没有黑,但已经有店铺点上了暖色的灯,灯泡一条条串联在一起,缠绕在圣诞树上。
安雨站在学校前的公交站台,哈了一口气,白雾从嘴里飘出,她低头笑了笑。
天气越来越冷了。
围在脖子上的围巾密不透风地裹着她,让她暖了一点。
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短信吗?安雨掏出手机,划开屏幕,看到一条多出的短信,点了进去。
“今晚七点,陆氏大厦三十六楼餐厅,我等你。”
安雨看着这条短信的发件人,不相信,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次,确实是陆司寒没错……
今晚七点?
这份邀请也太突然了,而且今晚就是平安夜啊!他确实好像在不久前说过等她的答复,然而忙起来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直到现在,这条短信才让她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
但是,这短信浓浓的威胁感是怎么回事?
安雨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了。陆氏大厦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但时间完全充足。
可问题来了,她是要去呢,还是拒绝不去?
她和他的关系也没有亲密到能共同进餐的程度,即使在陆家他们同桌吃过几次饭,但私底下安雨还是很抵触。
目光停留在“我等你”这三个字上,安雨的心突然柔软起来。
去吧,去吧,去吧……
心底有一个声音不断催促她,甚至已经开始挟持她的理智。
她失神地盯着屏幕,连自己要等的公车来了都忽略了过去,等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开出去老远距离。
“许安雨!被我抓到你了!”突然,一道声音穿过人群,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安雨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源头。
身穿校服的少年正朝着这边过来,他虽然一头柔软黑发看似温驯,但目光桀骜,耳朵上的银色耳钉更是嚣张地反射出锐利的光芒,他扯了扯嘴角:“你是不是早就忘记了和我的约定?要不是我抓了许馨然问出了你的学校,说不定你早就快快乐乐去过平安夜了呢!”
安雨认出了这个人,那天晚上在1号的少年!
黄允仁通过她的表情知道她认出了自己,一脸邪肆的笑意:“我们约好了一周后在那碰面,可是你没来,我可是牢牢记着那天!现在被我抓到了算你倒霉!给我带走!”
她看到黄允仁身后不远处站姿可怕的黑衣大汉,这么冷的天,他们居然能穿短袖t恤出来,真是精神可嘉。
“这可是大街上,你想干什么?”安雨看着不断逼近的大汉们,退后几步,警惕地喊道。
“大街上?我会怕这是大街上?!”
“你还穿着校服!你就不怕有人认出你吗?!”现在逃跑也来不及,说不定会起反效果。
“你逃不了的。”黄允仁看透了安雨的想法,笑眯眯道:“许馨然在我的手上,如果你不想她失踪,最好乖乖和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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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我和你去,但是前提是,你要放了我妹妹,现在。”
黄允仁挑眉:“放了你妹妹?那我怎么能确定你不会逃跑?”
这女人是尤物,他那晚一眼就相中,并且惦记了整整一周的时间!但到了约定好的那晚,她根本就没来,害的他白白等了那么久时间!还从没有女人让他等过这么久!
“既然你穿着校服,你还是学生吧?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威胁我妹妹,但……”
“你到底走不走?难不成还要我请你?”黄允仁打断安雨的话,“你妹妹我压根没兴趣,只要你和我到一个地方,我就放了她。”
说罢,黑衣大汉走过来挟持住安雨的两只手臂推着她走。
周围的人压根没有要上来帮忙的意思,全都惧怕这群面露凶残的大汉们。
安雨被推搡到一辆黑色商务车里,商务车很快就开离了这片区域。
而在刚才公交站旁看报纸的男人放下报纸,盯着商务车的车牌,拨通了电话:“安雨小姐被挟持了,被带到了一辆车上,是商务车,车牌号是sxxx,现在该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林浣皱起眉,“我会派人跟着那辆车,你的任务结束了。”
“是。”男人挂断电话后立刻往回走。
车内。
黄允仁得意地翘高腿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许安雨,听说我爸去找过你?”
“……”你爸谁?她怎么知道。
黄允仁见她从上车就这一个表情,“他绑了你威胁那个传闻中超级讨厌女人的陆司寒,你知道为什么吗?”
“黄宗海?”她隐约记得这个名字,上次绑架了她威胁陆司寒的中年男人,原来是面前这小子的爸爸?怪不得连个人一个德行。
“你知道?真是难得,我以为你不知道,他都没对你做什么陆司寒就救走你了,依我看,上次和你一起来的男人就是他吧?我就说,一般人怎么敢进我爸的包厢。”黄允仁倒是蛮欣赏陆司寒,话里话外都是赞赏。
安雨无语了,为什么他们的话题里会有陆司寒?
“不过我对他的兴趣少于对你的,你是不是很开心?”
安雨:“……”开心个鬼?他哪里看出她很开心?她明明是很难过才对。
车似乎是要开去红灯区,她来过几次,记住了大概的地形。
“这平安夜,你陪我好好玩,我就放了你妹妹,我和她是同学,想抓她轻而易举。”
“既然你是好学生,为什么还干这种事情?”安雨平静问道。
“我在学校确实是好学生,不过那是被我爸逼的,我可没想要当乖乖学生,但他说不能给他惹事还不能给他丢脸,除了当个好学生我能有什么办法?”黄允仁不屑地哼了一声。
到了1号,他走vip通道进去,安雨跟在他的身后。这是她第二次来1号了,和上次来的心情相差无几,都糟糕的很。
上次身边还有陆司寒,可这一次,她只有自己。
“开门。”黄允仁走到二楼包厢,命令侍者开门。
房门被打开,里面黑漆漆一片,侍者打开灯,室内一下子亮堂了起来,然后安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看向这边的的许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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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馨然看到安雨并不惊讶,视线也就在她身上停留了那么几秒就移开了,拿过桌上的酒喝了起来。
“许馨然!你给我回家!”安雨走上前一把拽过她的手臂,对黄允仁道:“放她回去。”
“我不回家!”许馨然甩开安雨的手,“什么叫放我回去?我是自愿待在这里的,我不要回去!”
安雨皱起眉,许馨然难道不是被逼迫的?可看她这副样子,她气急:“你这样让我很失望,许馨然!”
她是妹妹,即使她对这个妹妹并不怎么了解,可怎么也不能弃她不顾。
许馨然瞥了眼黄允仁:“我还以为你多有能耐,原来,喜欢我姐?”
黄允仁毫不在意地迎上许馨然嘲讽的目光:“不喜欢,但想泡她。”
“……”现在的小孩子都怎么了?真是口无遮拦!
“也对,她这张脸,长得所有男人都想泡吧?”许馨然往嘴里大口大口灌酒,撇了撇嘴:“从小她就可受男孩子喜欢,你眼光不错。”
“许馨然,我来这里不是听你说这些的,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安雨劈手夺过她手中的酒瓶,嘭地放到桌上,“离开这里。”
“你还真当自己是谁呢?许安雨,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离开?”许馨然冷笑道,“你那么想我回去,自己怎么不会去?”
和许馨然说话根本就是对牛弹琴,安雨看了眼黄允仁。
黄允仁朝着属下挥了挥手,一脸的嫌弃:“带她走带她走。”
“是!”一群人拖着许馨然将她带走。
安雨坐下,“说吧,你带我来这里有什么事?”
“我只是想和你约个会而已,今天不是平安夜吗?平安夜就是用来约会的不是吗?”
“你可以和别人约,有必要兴师动众找我过来吗。”
“当然,我的本意是我们在这里过一个温馨的夜晚,上次就这么让你走了,我实在是不甘心。”
“那你想怎么样?”
“我会对你做什么的,我可不是我那老爹,我会怜香惜玉的,只要你今夜在这里陪我,我保证以后不再去碰你妹妹。”
而此刻,待在集团办公室悠闲喝茶的萧沈临接到了属下的电话:“老板,上次你让我们留意的黄爷的儿子又来了,而且还带了一个女的。”
“女的?”萧沈临语调一扬。
“好像是上次那位小姐。”下属想起那个晚上老板吩咐他关注的女人。
“许安雨?”他说道。
“好像是这位小姐。”
萧沈临沉思了一会,“你注意着点他们,我马上过来。”
昏暗的包厢里,安雨心不在焉地看着外面空荡荡的圆形舞台,脑子里想的却是陆司寒的那条短信。
房旁站着两个黑衣壮汉,似乎有意防范着安雨。
“你在想谁?平安夜有约了?”黄允仁抬手在安雨面前晃了晃,他对她有兴趣才绑她来喝酒聊天,可这女人的心却不在这里。
安雨淡声道:“你想做什么快做,我没时间陪你玩下去。”
“玩?我不觉找你来这是玩。”黄允仁张扬而阴翳的双眼凝视安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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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他们进去之后已经两个小时没有出来了。”监控室的人调出视频,发现安雨已经待在包厢里许久了。
萧沈临眉头紧锁,许安雨可是陆家的人,要是她在他的地盘出了什么事,陆司寒估计都会杀了他!太可怕了,想起陆司寒那张阴森森的扑克脸,他就浑身发麻。
“开门!”萧沈临命令道。
六七个属下嘭的大力打开包厢门。
萧沈临正准备踏入房间,映入眼帘的却是惊悚到了极点的一幕——
被背对背捆绑起来的两个大汉嘴里塞着烂布条,双眼含泪,衣服被撕碎抛的满地都是,就连内裤也不知了踪影……他们的身上还有几道深浅不一的鞭痕,看起来就很疼。
两个大汉看到有人进来,顿时唔唔唔的开始狂叫,似乎已经被虐待怕了,而进来的人是他们的救星!
萧沈临的脸僵住了。
“怎么是你?”安雨冷冰冰的面容在灯光下愈发动人,她黑发如瀑布,那双黑色眼睛闪着耀眼的光亮,一如她此刻身上带着的神圣光芒。
“……”萧沈临说不出话来。
面前女人正在用力地捆绑眼前长相斯文却表情愤恨的少年,她一用力,少年疼得惊呼一声:“啊——疼疼疼——”
安雨冷哼一声:“知道疼?疼怎么不用你脑子思考一下,要挟我的后果?”
黄允仁哪里知道安雨手段如此强硬!他自小也会点功夫,到她那里却全变成了花拳绣腿!更可怕的是她徒手就打倒了他的两个手下!他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她给打昏了……
直到醒过来才发现连同他和几个属下都被绑了起来,而绑他们的女人则悠哉悠哉地倒了水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安雨用绳子将黄允仁绑好,站起身,用脚踢了踢他的身体,目光幽幽:“没用。”
“你说谁没用!”黄允仁因为她不屑的一句话像龙虾一样在地上弹跳了起来,眼露愤怒。
“说你,你想反驳?”安雨拍了拍沾着灰尘的手掌,“你还是乖乖读书吧,好学生。这样的身份不适合你。”
黄允仁咆哮道:“你来阴的!有本事你解开我重来!”
“不管重来几次都一样。”安雨坐到沙发里,这才正眼看萧沈临:“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真巧……”萧沈临打了个哈哈,心虚地别开视线。
“真巧?萧先生说的巧还真的是很巧,你又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安雨脑袋运转飞快,萧沈临是在跟踪她?还是另有目的?他为什么能找到她在哪?
这一切绝不是巧合。
“我刚才在门外看到你,我怕你有什么危险就进来瞧瞧,不信你问他们。”萧沈临拍了拍身边下属的肩膀。
“是是是,事实就是这样。”下属连忙附和道。
安雨眯了眯眼,表现显然不信。
萧沈临也觉得这个理由太过牵强,可他不想暴露自己是1号的老板,更不想让安雨知道这家情趣店铺是他开的,那说出去多让人害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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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交给你处理了。”安雨扫了眼萧沈临。
萧沈临还是第一次佩服她,单独一个人挑了三个真真切切的男人,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把他们绑起来,要是一个男人也无法做到事后这么冷静吧?
见安雨抬腿要走,萧沈临拦住了她的去路:“你就准备留下这些个烂摊子给我?你知不知道你绑着的是谁?”
安雨抬眸:“黄宗海的儿子,别人还不能绑了?”
“你知道还这么做?”萧沈临眉头皱起,她难道不怕吗?
“不知道我也会这么做,他,太蠢了。”安雨侧身,指了指地上的少年,“给他长点教训是我该做的。”
“安雨小姐,你这么把他留在这里我也会困扰。”萧沈临也很为难,黄允仁是黄宗海的儿子,而黄宗海又是这一带的头头,他也要给他几分情面吧?总不能说他儿子被一小姑娘绑起来丢在了他的地盘吧?
“如果带着他我也会很困扰。”安雨如实说道,总不能让她带走黄允仁吧?
萧沈临妥协地摇了摇头,谁让她是陆家的人,“我知道了,你走吧。”
安雨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谢便飞快闪身消失在走廊尽头。
倒在地上被捆得紧紧的黄允仁叫到:“快给我松绑!”
萧沈临无奈地上前一步,站立在黄允仁身旁,俯视着他那张年轻气盛的脸庞,嘴角是温和到了极点的笑意,“我说,黄小少爷,你真是惹了不能惹的人呢。”
“你又他妈是谁?别说废话,先给我松开绳子!”黄允仁被这样看着,一肚子火却发泄不出来,只能在地上扭来扭去。
萧沈临依旧是那副笑脸,“看来黄小少爷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那好吧,今晚的主角就是你了。”
“你说什么?!”
“黄小少爷难道不知道今晚是什么日子吗?”
“……你想对我做什么?!”黄允仁感受到了萧沈临身上可怕的气息,眼睛瞪大。
萧沈临对下属挥了挥手臂,“把他洗干净,今晚就由他上台了。”
“可是老板,这是黄爷的儿子,您这么做……”
“我开心,你懂什么?”萧沈临斜了一眼下属,“去,把他抬下去。”
“是。”
黄允仁被人抬着肩膀和脚,叫的更加大声了:“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什么上台!上什么台!给我说清楚啊!你到底谁啊!”
萧沈临饶有兴趣地听着他的哀嚎,抬手让下属停下来,走进他,“黄小少爷一星期前不还在这间房里看的津津有味吗?难道还不知道什么是上、台吗?”
黄允仁脑袋里浮现出那个夜晚笼子里穿透视装的性感女人,身体立刻扭得更为厉害了:“我不要——我不要上台!放开我!cao!你敢动老子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你!”
看着黄允仁被抬下去,下属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老板,你真的准备让黄小少爷上台,怎么说他也是我们的客人……”
“不过是吓吓他,让他记住这次教训罢了。”萧沈临抚着嘴角,想了想,道:“对了,你派人跟着许安雨,确保她的安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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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横冲直撞跑出1号,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风很大,吹的她的头发乱飞,遮住了她的眼睛,她迷茫地站在街道中,看着四周点起的璀璨灯火,开始跑了起来。
来不及了——
已经七点了。
不,早已过了七点。
北湾区要打车并不容易,更何况今晚是平安夜。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无数男男女女从身边擦肩而过,不知道什么原因,人越来越多得围过来,她反而被挤到了角落。
巨大的圣诞树立在广场中心,通电的那一刻整棵树上的光球都开始闪动,安雨仰起头,才发现自己被推搡到了树旁。
陆司寒还在等着她,她要去见他。
这样的心情,从来未曾有过。
带着期待,又有些害怕。
害怕前方的未知。
陆氏集团位于三十六楼的空中餐厅。
安雨冲出电梯,面前是餐厅极简低调的黑色大理石推门,从门内透出的光明亮温暖,很有平安夜的气氛。
手拉开推门,她几乎是突兀地闯进了这片安静的世界。
没有人……
餐厅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就连侍者的影子都没见到。
挂在墙壁上的钟表指向九点四十五分,她……原来迟到了这么久吗?
没有人的餐厅,她一人呆立在原地,手颓然地握紧又松开。
在无助的空隙,她的目光投向不远处那扇敞开的木门,怪不得她觉得冷,原来是门开着的缘故。夜晚的风在脸上拂过,吹起她漆黑如墨的长发,她举起手放到唇边哈了一口气,想将手暖起来。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今晚又是平安夜,难不成这间餐厅被包场了吗?
陆司寒是在哪个座位上等她的?又等了她多久呢?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明明知道自己这样胡乱猜测没有任何意义,她却还是不能抑制自己的幻想。
木门外是属于餐厅的花园,隐约能看到一条通向花园中心的小路,路的两旁点着橙红的蜡烛,一晃一晃的烛光跃动,她看着蔓延到远处的闪耀光芒,心一动,迈开步子朝着门外走去。
她从来都不相信命运。
可有时候命运就像是注定,千丝万缕的线怎么剪也剪不断,她不得不信。
鞋子踩在石子路上发出细碎的声音,眼前的路像是没有尽头,让她徒生走不完这条路的错觉。
云层遮挡住了月亮,花园像是被黑暗笼罩,安雨迟疑了,她要继续走下去吗?
这条路的尽头会是什么?
然而身体要比理智更加诚实,她仅靠着路两旁的微弱烛光,通向花园的中心。
视野突然变得开阔起来,厚重的云层被月光驱散开来,风太大,几乎要迷住了她的眼睛。
花园中央的荡秋千上,安静坐着的男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慢慢转过头来。
那双深邃的幽黑双瞳迎上她的目光。
风声,树木在风中窸窸窣窣摩擦的声音,还有她停住步伐的声音,全都戛然而止。
安雨的眼睛慢慢瞪大,手心里的刺痛似乎在刻意提醒她的失态。
男人眼睫低低垂落,白皙的脸上是还未褪去的失落,但在看到她的那瞬间,失落瞬间如潮水般褪去,随之而来的是令他自己都难以形容的快要破壳而出的感情。
他注视着她,眼里是让人心疼的笑意,他的嘴唇是她从未见过的苍白。
月光皎皎,在耀眼清冷的光辉下,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却说了一句让她几乎要哭出来的话:“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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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目光像是要将她毫不留情地吞没,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如鼓点般跳跃的心跳声。
那一刻,她清楚的明白,她逃不掉了。
很多时候,她面对他的时候,都会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对于她来说是虚幻的,是遥不可及的,正因为如此,她才如此抵触他的靠近。
她其实不过是……害怕自己爱上他罢了。
可是此刻,就算她再怎么迟钝,也明白了自己心中的这份感情。
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在拨动她的心弦。
“陆……”安雨开口,只说了一个单音,喉头便哽咽住无法继续说下去。
陆司寒看着她,表情一反往常的冷淡,反而平添了一丝寂寞的味道,他开口:“不过来吗?”
安雨被蛊惑着,重新迈开步伐。
脚步很慢也很轻,她特地放缓了步伐。
他的目光追随着她,像是要将她揉进眼眸深处。
在她站定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抬起头,仰望着她那张如月光般皎洁的清丽容颜。
安雨眼睫低垂,同样回望他。
沉默中,他伸出手,拽过她垂在两侧的手拉向自己。
“啊……”安雨惊呼一声,下一刻已经跌倒在他的怀中。
“许安雨。”他低沉而喑哑的嗓音停留在耳畔,激起她的颤栗。
鼻尖充斥着他清冽特殊的味道,不是香水,却好闻得过分,她回抱住他的腰,脸深深埋进他的胸口。如果可以,她只希望时间过的慢点再慢点,就这么停止。
陆司寒搂过她的腰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大掌紧扣住她的后脑,侧过脸,亲了亲她因为冷显得苍白的唇瓣。
“你让我等了多久,你知道吗?”他惩罚性地咬住她的下唇,但因为她的气息太过香甜,他忍不住用唇舌在她的唇边轻舔,眼底是激烈的情绪,却被他一股脑压制了下去。
“我……对不起……”她没注意到此刻和陆司寒之间所用的姿势是多么亲昵,自然也没有注意到他眼中划过的复杂之色。
“许安雨,我该拿你怎么办?”陆司寒在她耳边低声叹息,手指抚摸上她柔软的发丝,不愿放手。
本以为自己绝对不会碰她,可事实证明他还是太高估自己的制止力了。
想要抽离,却已经不可能。许安雨对于他来说,就像罂粟,待在她身边他会上瘾,会失去自控力。
只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即使她是陆锡臣的未婚妻,即使她是他不能触碰的人。
阿临曾说他是个天性寡淡的人,他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直到遇到了依冉,他才发现自己原来并不是没有感情。
而安雨,则是改变了他。
他会和她斗嘴,会和她开玩笑,看着她因为自己逗她生气的样子,会觉得好玩又好笑,看着她和别的男人说话会嫉妒,会生气……这一些情绪,他曾经没有体会过,也没想过会体会。
陆司寒将下巴靠在她的发顶,低声道:“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从来没有等过人的他,等了她三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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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还是来了。”她小声在他怀中说道。
他听到她的话,将她抱的更紧了些。
所有的语言仿佛都化作了风,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
他听到她剧烈的心跳声,不由自主勾起嘴角:“你心跳好快。”
安雨:“……”
“我的也挺快的,你要摸吗?”他轻笑一声,拽过她的手覆上自己的胸口,黑眸深邃。
安雨隔着他的衣服,清晰地感受到了心脏周围皮肤的起伏,她咬了咬唇瓣,“为什么?为什么……要我过来?今晚,是有什么事吗?”
陆司寒的目光在她的唇瓣上流连,最后淡淡挪开:“是有事,不过在说事情之前,你先告诉我这三个小时你去哪了。”
安雨动了动身子,发现陆司寒的手还扣在自己腰际,她只好道:“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不能。”他加大力道,“告诉我,你去哪了。”
“我遇到了萧先生,因为一些事情才迟来。”安雨又怎么会告诉他全部的经过,她敷衍地解释道。
“阿临?”陆司寒皱起眉头,许安雨什么时候和阿临见的面?他们又在一起做了什么?
“嗯。”
“为什么会和他见面?”他的表情冷下来。
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好道:“没什么,不是重要的事情。”
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她感觉到他在生气,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生气。
“原来你和他在一起才把我抛下的。”他的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委屈。
安雨张了张嘴,陆司寒无意识暴露出的寂寞让她心疼,她迟疑片刻:“我没有抛下你……”他自己一个人到底在在意个什么?她又不是他一个人的。
“那你说,为什么和阿临见面?我等了你那么久,你就没有想过我的心情吗?”他直视她,声音清冷。
她一愣,他说她没有想过他的心情?
她从1号跑出来就直接来找他,一路上打不到车,连公车都没有,她甚至是靠跑才硬是跑到这里,她要是没有想过他的心情,压根就不会来这个地方!更不会见他!
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明白了自己对他的那份心动到底是什么!
明明是这样靠近的距离,她不想再将他推开了。
夜深,漆黑如墨的天空星星一闪闪,夜色中,安雨不由自主抚摸上他的脸庞,就这么垂头吻堵住了他所有的话。
他的眼底隐隐夹杂着讶异,却因为她青涩的吻被炽热的情绪取代。
安雨攀着他的肩膀,姿势是她自己都不敢想象的妩媚,她只是本能地去吻了他,嘴唇上的触感真实地过分,她慢慢闭上眼,任由他反客为主含住了她的唇舌。
陆司寒将她压入怀中,加深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想要抱她的感情,有多残酷,她不会明白。
一吻结束,他拥着她,低声道:“明晚陪我参加一个晚宴,不能拒绝。”
她双颊泛红,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漫漫长夜,她心中飞快滋生的爱将她包围,即使不知道前方的路上等待她的是什么,也甘愿在他怀中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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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咕噜噜——”
就在这时,安雨的肚子叫了起来。
她的身体僵住。
陆司寒笑了笑,打了个响指,侍者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把准备好的食物都拿到这里来吧。”他说道。
侍者退了下去,又很快推着餐车上来,还为他们准备了餐桌,服务周到的不行。
餐桌上的食物勾起了安雨的食欲,她拿起筷子扫荡,不忘看陆司寒几眼,发现他也在看自己,只好尴尬地别过视线。
他对刚才的事什么都没有解释什么都没有说,不知道为什么她很不安的,总觉得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放在冰桶里的红酒被陆司寒拿出,他冲她晃了晃酒杯:“来一点?”
安雨正好口干舌燥,在他倒好酒后便大口灌了下去,今晚她什么都不想顾虑,什么都不想思考,就这样醉了也好……
视线跟随着男人移动,他的脸渐渐变得模糊。
“你是在给我灌酒吗?”安雨轻笑一声,已经有了醉态,毕竟陆司寒在她喝完后就重新给她满上,速度快的出奇,肯定是故意的。
“嗯。”他倒好,坦诚地点了点头,继续为她倒酒。
“为什么?”她喝下酒,将被子递给他,借酒壮胆,终于还是问出了那个藏在心底的问题:“你……喜欢我吗?”
她的眼睛亮亮的,即使喝醉了,却依旧保留着半份清醒。
陆司寒撑着下巴看她,浓密平直的睫毛掀起,低声试探道:“你醉了。”
“是吗。”安雨也觉得身体热了起来,暖暖的,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涌上脑袋,她也觉得自己是醉了。
反观眼前的男人,倒是气定神闲地注视着她,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她垂在耳侧的头发,眼神清冽。
“为什么只有我醉了?这样不公平。”她低声喃喃了几句,夺过他手中的酒杯。
陆司寒失笑,见她也为自己倒上酒,还倒满了,更是觉得现在的安雨可爱的不得了,不自觉垂下头吻了吻她的小巧的鼻尖,“你醉了还有我,如果连我都醉了,谁管我们两个?”
“也对。”安雨觉得有道理,看了看被自己倒满的酒,凑过去,一口气喝光。
现在真的,完全醉得不轻。
双眸迷茫的小女人趴在餐桌上,细数玻璃杯上反射的小光点,觉得数无聊了就盯着他直看,也不知道盯着陆司寒看了多久,她又将话题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你还没回答我,你喜欢我吗?”
陆司寒将她凌乱贴在脸上的头发拂开,在她认真而又带着醉意的眼神中寻找着什么,过了许久,才用喑哑低沉的嗓音回道:“嗯。”
只是一个“嗯”字,完完全全击中了她的心脏。
“明天你会忘记自己今晚说的话吧,许安雨。”他突然捏住她的脸颊,手上力道慢慢加重,直到她吃痛地喊出声他才放手。
安雨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却听到他淡淡的声音又一次传来:“你肯定也会忘记我说了什么,对你来说,忘掉才是最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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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掉才是最好的?”安雨扯唇笑了笑,“陆司寒,你真的以为我醉了吗?我难道还不清楚自己醉了没有吗?今晚你说的每个字,我都不会忘掉!”
陆司寒没有说话,看着她的眼神变得复杂。
“你说得每个字,我都会记得!绝对不会忘掉。”安雨难受得又灌下酒,就差没有将酒瓶举起来往嘴里塞了。
“你会忘掉的。”他把她手中紧紧握着的酒杯拿走,眉眼清冷如月光,“要不要打个赌?”
陆司寒这么确定她会忘掉,这让安雨更加难受了,她抬手想夺回他手中属于自己的酒杯,却屡次失败,她气馁地倒回桌上,不去看他,气道:“不赌。”
他低笑一声,“生气了?”
“谁生气了?”她瞪他一眼,但转瞬间又变了表情,低落起来:“我不会忘记……因为……我也喜欢你啊。”
陆司寒有一瞬的失神,他抚上她的眼,轻声道:“我知道。”
“你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安雨直视他的眼睛,“你不知道的……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上你,你明明那么讨厌……”
“我讨厌?”他被她这么说,挑了挑眉,她居然说他讨厌?还真是口是心非。
“你不要喜欢我,我不值得你喜欢。”她边说边笑,嘴角是苦涩的弧度,她从小在冷漠的环境中成长,根本不懂如何去喜欢一个人,内心深处更是抵触,陆司寒承认他喜欢自己,让她无法接受。
“我从小到大都是最受大人忽视的那个,妹妹能占据爸妈两个人的关爱,但是我却好像不属于那个家,我不懂,明明我也是他们的孩子……”
“小学的时候,就算成绩再怎么好,也不会有奖励,喜欢的东西他们从没有买给我过……”
“我不喜欢说话,所以总是被其他女生欺负,我偷偷去学武术,就是为了保护自己,我不想要让自己再受伤,可就算我变得再怎么厉害,还是会偷偷难过。”
“高中的时候,追债的人跑到家里来,我们搬了好几次家躲债,被嘲笑也好,被说是援交女也好,我不解释,也不想解释,人和人之间就是这样,抱着恶意揣测。”
安雨打了个酒嗝,眼神涣散地看向他,“我是个自私的人,不顾你感受对你说了那样的话,我道歉。我以为你不会回应我……嗝……所以……对不起。”
“如果你是因为问了我是不是喜欢你而道歉,那大可不必这么做,喜欢你是我的事,和你并没有关系。”陆司寒的声音放柔,“况且,你也喜欢我,这就够了。”
或许是陆司寒的声音太过温柔,她感觉被他安抚着,心中不安的情绪一点一点消散,困意随之袭来。
待安雨在桌上闭眼沉沉睡去,他凝视着她的睡颜,陷入了思绪。
时间提前了,许安雨。
陆家已经不能在等下去了,他也不能再等了。
他或许比她自己更了解她,不管是身世也好,未来也好……他比她所知道的要多得多。
“许安雨,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空气中她轻轻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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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上午十点。
安雨在床上接到了林浣的电话,她还在睡觉,对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表示了不解,甚至有想要扔手机的冲动。
“安雨小姐,你现在在哪?二少爷让我过来接你,你……还没有起床吗?”
安雨从床上支起身,环顾四周,一下子愣住。
想起昨晚——
她和陆司寒在露天花园里说了将近两三个小时的话,因为她没有吃东西,陆司寒叫人拿了食物来花园,两个人坐在双人秋千上吃了饭,他问她要不要喝酒,她没有拒绝,两人就一人一杯一杯喝到凌晨。
后来她实在是醉的彻底,接下去发生了什么完全断片了。
简直头痛欲裂。
king size的大床上,她只穿了一件贴身的背心,其他衣服从门那边一直散落到床边……
天啊,她昨晚是干了什么?
眼睛瞥到床头柜上放着的纸条,她伸手拿过,纸条上写着: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放心。
看到这一行字,安雨立刻把纸条揉成一团抛了出去!
什么叫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还放心?他以为她很期待和他发生什么吗?!
断片的后遗症让她第二天偶隐隐作痛,被扔在床上的手机里还有林浣略带焦急的声音:“安雨小姐?安雨小姐?你去哪里了?你还在吗?”
安雨重新拿起电话:“怎么了?”
“如果安雨小姐你是刚起床,请准备一下,大概一小时后我会来接你。”林浣看了看表说道。
“接我?我现在在哪我自己都不知道啊……”为什么林浣要来接她?她现在又是在哪里?
“二少爷说你在他的休息室里。”早上二少爷给他打电话的时候特地吩咐让他去接安雨小姐,地址就是陆氏大厦,二少爷在大厦里办公室的上一层有配备标准的休息室,为的就是在工作迟了的时候可以直接住下。
安雨小姐在某种程度上是何等的厉害,将二少爷分布在a市的各套房子都睡了个遍!
“休息室?”确定这里只是休息室吗?大得太离谱了吧?
“是的,请您准备一下,我先挂了。”林浣摁掉电话。
安雨掀开被子下了床,才发现自己下身脱得只剩下了一条内裤……她昨晚到底是做了什么啊,简直令人发指!
进了浴室,她看到衣架上摆着的内衣裤以及换洗的衣物,一时间脑袋空荡荡的。陆司寒什么都替她准备好了,虽然贴心,但她也觉得可怕。
他们……确实没发生什么吧?
将自己全身上下都清洗了一遍,换上了干净柔软的衣物,她愈发觉得自己像是被包yang了。
昨晚的事情确实记不太清,但隐约还能回想起那么一点点,但最多也只有零碎的画面,以及她从没在陆司寒脸上见过的温柔表情。
为什么关于昨晚的记忆会什么也不剩下呢?
在浴室里吹干头发,安雨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觉得无比陌生。
电话又一次响起。
安雨跑出浴室,接起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熟悉的声音,“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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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安雨出声,陆司寒继续说了下去:“今天就不用去锡臣那了,之后你要去的地方林浣会安排好的。”
安雨记得昨晚没喝酒前他说的话,他要她陪他参加一个晚宴,还不允许她拒绝。
他说的晚宴,难道是a市头条新闻上的那个圣诞晚宴吗?那种场合怎么样说也是正式得不得了吧?他让她陪她,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在听吗?”陆司寒听电话里没了声音,淡声问道。
“在听。”
“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陆司寒的目光在对面的中年男人身上停留。
安雨心漏跳一拍,“昨晚……喝酒之后我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我记不太清了……”
“你是忘了吧。”陆司寒声音冷了下来,她果然还是忘了。
“……”安雨摸不清他想说的是什么,但听他说话的口吻,似乎昨晚她确实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不然他也不会听到她说记不清之后语气突然冷了下来。
她正想解释,他却已经先一步挂了电话。
“什么嘛……”还发脾气!安雨瞪着挂断的手机看了几秒,将手机甩到床上。
她也不是故意忘记的啊……
而陆司寒这一边,挂断电话后,他看着沙发上坐着的拘谨男人,笑道:“许先生,不用紧张,这一次我找你过来,只不过是为了商量一件事。”
“是……什么事?”中年男人小心地问道。
“是关于你女儿,许安雨的事。”陆司寒将一份文件递给男人,“这是原先我和许先生签下的文件,陆家还清你所欠下的巨额债款,而许安雨则会嫁入陆家,成为我侄子陆锡臣的未婚妻,但现在情况有变,这份合约会在今晚作废。”
“作废?你们陆家是不准备帮我们还债了吗?这合约怎么还能作废?!”许兴陈坐不住了,如果少了陆家的资金,他还怎么重振自己的公司?
“许先生,你的女儿嫁入陆家之后,你的欠款陆家也会在许安雨成为陆家人之后立刻支付给你,这一点你放心。”陆司寒姿势慵懒地靠着扶手,修长手指在文件上轻敲,黑眸深深:“我只不过想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
这是一次赌博,赌的是她的心。
“陆二少,你这是什么意思?”许兴陈手握成拳,显然是着急了。嫁进陆家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可为什么陆家偏偏选择的是许安雨却不是许馨然?
这一点让许兴陈一直困惑到了现在,陆司寒找到他的那天,他还觉得自己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可是这个男人带着他的目的而来,而他的目标,是自己的女儿许安雨。
陆司寒认准了许安雨,带给他一种钦定的感觉。
“许先生,你按照我说的做,以后有你享福的日子,当然,前提是你要好好保守住这个秘密。”陆司寒不急不缓地说道。
“她不会知道的,这是我们和陆家的交易,我还没有蠢到这种地步。只要你能救我的公司,不管做什么我都答应!”
陆司寒冷冷看着许兴陈拍着胸膛打包票的可笑模样,眼神洞察一切,“祝我们合作愉快,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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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浣在楼下等安雨,等了大概半小时都没见到她的人影,他的电话又打了过去。
打不通?
林浣听着那头的忙音,正准备下车上去,却发现了大厦里走出一抹熟悉的身影。
安雨长发飘飘,精致的脸孔,走路带风,林浣一看就知道是她。
她朝着这边走来,完全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林浣下车为她打开车门,安雨没说什么便快速钻进车内,林浣上了车后,她开口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试礼服。”林浣言简意赅。
安雨:“……”
林浣透过后视镜看到安雨僵掉的表情,“安雨小姐,二少爷特地吩咐我要照顾好你,你……就好好配合我吧,千万别做出什么事来。”
心思被看透,安雨冷静下来,“晚宴,我必须要去?”
“少爷参加这种性质的宴会,还是第一次带女伴。”二少爷每次出席正式场合都是只身一人,所以才会有传闻说他不好女色而好男色,而今年却放出会带女伴这样的消息来,对于广大媒体来说这十分反常。
社交网络上的人猜测纷纷,可陆氏集团却没放出一点消息,这个女伴到底是谁是最大的悬念了。
“安雨小姐,你对二少爷来说是特别的,今晚对二少爷来说也是第一次带女伴,你不要有太多压力,还有二少爷他在呢。”
这么多年,林浣在陆司寒身边都没见他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还特地嘱咐他接送,而他的日常明明就只为二少爷所用……如今却被用在了女人身上……
满腔热血顿时化作一滩水。
不过好在林铭回来了,很多事情有林铭在就他也可以放心了。
“第一次带女伴?”安雨惊讶地转过头,和倒视镜中林浣的目光对上。
林浣点了点头,目视前方认真开车。车子在马路上行驶,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寸土寸金的地带,高楼林立,大厦拔地而起。
下了车,林浣在前面带路,安雨则跟在他的身后,穿过在各色的建筑,最终停在一家以黑色为主调的店门前。
巨大的黑色大理石罗马柱在殿门前伫立,透明的玻璃橱窗里摆放着人体模型,她们身上穿着剪裁独特的服装,看起来前卫又时尚。
店门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开启。
“是陆先生的客人吗?”穿过开阔的衣架,一个头从里面的房间里探出来,对安雨评价道“嗯,这张脸不错。”
安雨看到那人的泡面头,一时分不清这人是男是女,听到了声音才确定这个人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画着浓妆的妖娆女人。
“你好。”女人从房间里走出来,在安雨面前站定,伸出手,用别扭的中文道:“我叫长泽薰,日本人。”
“许安雨。”安雨握住她的手。
“陆先生联系我的时候我没想到要来的是这么一个美人。”长泽薰毫不吝啬的夸奖她,“你可以在这里选一件你喜欢的礼服,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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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落地窗前站着两道颀长身影。
萧沈临看向陆司寒:“刚才从你办公室出去的人是谁?”
“许兴陈。”陆司寒答道。
“许安雨的父亲?”萧沈临挑眉,“他来这里做什么?是因为许安雨的事情?”
“与其说是为了许安雨,不如说是为了他自己。”陆司寒冷淡扯唇,扫了眼看戏的萧沈临,“昨晚你和许安雨见过面?”
萧沈临被他冷冰冰的眼神笼罩,立刻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我可没有和她见面,谁不知道她是陆家的人?我可不是那样挖墙脚的人,只不过是我见她有难,想帮她一把而已。”
“有难?”陆司寒蹙眉,在安雨来见他之前,原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那为什么她却什么都没和他提起?
“黄允仁,就黄宗海那个儿子,他绑了安雨到1号,我之前就有让属下关注他的动向,然后我就去帮忙了,你懂的,我这救你们陆家人的壮举,你难道不准备意思意思?”萧沈临用眼神示意。
“你根本就没帮上什么忙吧?”陆司寒靠在办公桌旁,她对他闭口不谈迟到那三小时里发生的事情,是为了不让他担心吗?又或者她连想解释的想法都没有?
“哈哈,被你发现了。”萧沈临打着哈哈,“我进包厢的时候她已经搞定了一切,我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帮她清理现场罢了。”
陆司寒的表情更加冷了。
“昨天晚上她那么急,原来是去见你?我就说嘛,她跑那么快做什么。”萧沈临踱步到沙发旁坐下,翘起二郎腿。
“你说什么?”陆司寒凌厉的眼神一扫。
“哦,昨晚她走了之后,我想起来附近打车很难,本想送她,然而她跑得飞快,早就没影了,但那个时间正好车少,估计她是跑着去见你的。”萧沈临耸了耸肩,笑了笑,“昨晚你约她了?”
陆司寒想起昨晚自己对许安雨的质问,无奈扶额,亏他昨晚还生气她和萧沈临待在一起……回想起来真的比小孩子还幼稚。
“你恋爱了,司寒。”萧沈临摇了摇头,声音惋惜:“我早就知道,许安雨会把陆家搅得一团糟,你看看,现在连你都不是以前的你了。”
“恋爱?又不是小学生。”陆司寒冷哼一声,对他的措辞不满。
“我看小学生恋爱起来都比你强。”萧沈临觉得自己说的很对,都想为自己鼓掌了。
陆司寒根本就没有叫做恋爱的神经,可以说他招女人喜欢却不懂得女人心。
“就算没有许安雨,未来陆家也会一团糟,旁系的那群人已经蠢蠢欲动了,要是时间再拖下去,对谁都是不利。”陆司寒的目光投向萧沈临,“今晚你准备带谁来?”
“我?”萧沈临指了指自己,仰头叹息“我孤家寡人一个,到时候随便勾搭一个在场的单身女性当作女伴就可以,我要求不高。”
“你要求也真不高。”晚宴邀请的女人不是明星名媛就是名模,脸,地位,身材都有了。
“女人如衣服,我还不想那么早穿衣服。”萧沈临调侃道,过了会,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这次晚宴,你大哥也会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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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点头,“每年他都会出席,不过也就露个脸。”
“那……陆锡臣呢?”萧沈临想到陆司寒的那个侄子就忧心忡忡,“你的这个侄子,也会来吗?”
陆司寒道:“他会来。”
“你疯了陆司寒!你明明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事情还允许你侄子来参加宴会?你能保证他的智商能参加这个宴会能接受接下来的这些事情吗?”
“这些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那你还……”
“我有我的想法,阿临。”陆司寒打断他。
萧沈临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只剩下了震惊到极点的表情:“司寒,不要和我说你……是认真的……”
陆司寒逆光而立,声音沉沉传来:“我是认真的。”
“你明明知道这么做的后果!”萧沈临忧心忡忡,陆家不是什么普通人家,虽然他不懂为什么陆家必须要选择许安雨,但自己的好友明显已经走偏。
“我只是按照我自己的意愿来,阿临。”陆司寒清冷的面容没有一丝动摇。
萧沈临明白自己阻止不了他,只能叹息,“为了一个许安雨,你觉得值得吗?”
陆司寒侧头看着窗外,“不是值不值得,而是我想这么做。”
***
此刻在试衣间外等待的林浣心情紧张又复杂。待会就会看到安雨小姐穿着礼服出来的模样,他可要比二少爷还要早看到安雨小姐的性感模样,估计二少爷会吃醋吧?
唉,这是任务,任务,他硬着头皮也要照顾好安雨小姐周全。
经过漫长的等待,试衣间的帘子终于被打开。
一席黑色露肩礼服穿在安雨身上,衬得她肌肤如雪,吹弹可破,礼服勾勒出她身体曼妙的曲线,露出修长的双腿。礼服的裁剪凌厉果决,该少的地方没有一块布料是多余的。
黑色礼服低调却不张扬,胸前镂空的花纹部分让白皙肌肤若隐若现,异常引人注目。
林浣眼露惊艳,有瞬间的失神。
安雨扯了扯禁锢住手臂的齐肩袖,没想到穿礼服那么不方便,感觉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
“许小姐,你很适合这件礼服。”长泽薰微笑着走过来,挽起安雨的手,将她转了一圈,眼里盛满赞叹:“许小姐可还满意?”
安雨看着面前的镜子,那里面的女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冷冷清清像是一朵孤独盛开的黑色玫瑰。
她的眼睛里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正是这诱人的黑色,才最容易让人沦陷。
长泽薰将安雨带到自己的工作室,让助理拿来全套的化妆工具,笑容更深:“今天我只有你一个客人哦,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林浣在工作室外站着来回绕圈,时不时朝里面望去,在这时一通电话打进来,他看到来电的人立刻接起电话:“二少爷?”
“许安雨呢?”
“安雨小姐她在里面,需要我让她接电话吗?”一开口问的就是安雨小姐,这让林浣不知道该说自家少爷什么才好。
“不用了,你现在回陆家一趟。”
“回去是……”
“去接锡臣。”陆司寒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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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
安雨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坐着睡着了,等醒来时已经在车上了。
等等?车上?她猛地清醒过来,像一条鱼一样蹭地坐了起来,眼神还是迷茫的。
“你醒了?”身旁低沉磁性的男音近在耳边。
安雨立刻看向身边的男人。
窗外的灯光匆匆掠过,男人精致而完美的侧脸出现在她的视野中,他用眼尾扫过她还在发愣的脸,“看来还没醒。”
“我醒了。”安雨这下是彻底清醒了,“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你在店里睡着了,我抱你上来的。”陆司寒撑着下巴看她,车内很暗,他的脸也变得模糊,唯独那双眼睛正盯着她一眨不眨。
“你不用特地说出来!”安雨脸红了起来。
“嗯,提醒你一下,是我抱的你,放心。”
安雨小声嘀咕:“是你才不放心吧……”
“你说什么我可都听的见。”男人毫不留情说道。
安雨不做声,她其实想问他昨晚的事情,但是……她确实是忘记了昨晚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要不然他也不会在电话里生气。
车窗外的风景飞逝,很快车子便在陆氏大厦前停下。
让安雨没有想到的是门就这么从外面被打开了。
车门外的闪光灯一路追随,闪的她眼睛都快要瞎掉。
“是陆二少!陆氏集团的首席陆司寒!”
“今年陆司寒居然在宴会上带了女伴!虽然早有消息传出,但是——他真的带了女伴!”
“太不可思议了!他的女伴是谁?是名媛还是明星?”
被隔在线外的记者们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在车上的女人的身份。
陆司寒率先下了车,绕过车尾走向安雨这边的车门,他看着坐在车内的她,伸出手:“握着我的手。”
安雨仰头看他,握住了他的手。
他手一用力,将她带出了车内。
聚光灯照在两人身上,陆司寒如同欧美名模般高挑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而站在他身边的女人,更成为了众人口中的话题!
她一席黑色礼服直至脚踝,礼服前端被撕裂成不规则的碎片,十分有个性,打破了礼服的常规。她脚下是十厘米的黑色细高跟鞋,和陆司寒站在一起也丝毫不逊色。
她化着精致的妆容,长发如海藻般披散开来,在她的脖间绑着一朵黑色玫瑰花,就像她此刻的神情,冷艳而又充满诱惑。
她像是天生就应该待在他身边的人,不管从气场还是身高,都和他无比般配。
陆家二少爷从不带女伴出席这样的场合,但今晚却突然冒出这么个女人来,是不是有不一样的意义呢?
“天!他们好般配!”
“今天陆二少也是一身深色啊,怪不得,情侣装啊!”
在现场拍摄的摄像师将镜头转向陆司寒。
他正垂头看着身边的女伴,黑曜石般的漆黑眼瞳里盛满宠溺。经典的versace烟灰色窗格西装被他穿出了禁欲的味道,西装裤贴合他笔直的腿部曲线,他每走一步都让人心为之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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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a市钻石单身汉排行榜上第一的男人,这感觉简直完爆全场……”
“长了张这样的脸,不觉得可惜了吗?”
“你知道什么!陆二少靠的可不是脸吃饭,是手段,手段!”
“那你知不知道他身边的女人是谁?是不是哪个没什么名气的演员?”
“没名气的演员长这样?你脑子去哪里了?怎么当记者的?!”
闪光灯对着安雨闪个不停,她表面镇定心里却很紧张,第一次出现在这样正式的场合,她觉得自己挽着陆司寒手臂的手正在颤抖。
“紧张的话就靠过来一点。”陆司寒靠近她,压低声音说道。
安雨被他看穿,纠结了那么一小下,身体慢慢朝他贴近了一些。
男人身上的淡定气场让她安下心来。
红地毯一路蔓延到建筑内,夹道的记者被保镖拦在线外。
安雨小心翼翼的走路,不习惯穿高跟鞋的她很快就跟不上陆司寒的脚步,她硬是迈大步子,可自己穿的是礼服,她做不到太快行走。
察觉到安雨的速度,陆司寒慢了下来,看着她道:“不习惯高跟鞋?”
“嗯。”她点点头。
他扫了眼她的鞋跟,眉头微蹙:“等会进会场我会让人准备其他鞋子,现在先忍一忍。”他没有注意到她穿了这么高的鞋,是他的错。
“我没事。”安雨摇了摇头,挽着他手臂的手紧了紧。
陆司寒感觉到她的依赖,唇角不由自主牵起浅浅弧度。
进了会场,林浣正在电梯旁等待。
宴会在陆氏大厦的顶楼举行,去顶楼的电梯有两个,而这个是供私人使用。
“二少爷。”林浣见到陆司寒上前一步,“抱歉,我到陆家的时候锡臣少爷已经被大少爷的人接走了。”
安雨在一旁不解地看着陆司寒,锡臣被陆奇华的人接走了?接去哪里了?
陆司寒没什么表情,“我知道了。”
三人一同上了电梯,林浣瞥了眼自家二少爷,又瞥了眼镇定如常的安雨,在心里叹了口气。
今晚,注定是个不同寻常的夜晚。
位于楼顶占地面积足有上千平方米的巨大宴会厅,玻璃打造的全透明天窗着实壮观。宴会现场,无数身穿各色礼服前凸后翘的美女们穿梭其中,灯光璀璨绚烂,围绕着餐桌的人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手中握着酒杯谈笑风生。
安雨自进来后,便有无数道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当然,更多的是落在了她身边的男人身上。
陆司寒直接无视四面八方射向他的视线,指了指安雨脚上的高跟鞋对林浣道:“你去找一双平底的鞋。”
“……”二少爷,他林浣就是拿来干这些活的吗?找鞋子什么的他一点都不想干啊!
看着林浣走远的寂寥背影,安雨对陆司寒道:“最近林浣好像很失落的样子,你总是让他做这些,他都派不上真正的用场。”
“你在为他打抱不平?”陆司寒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直视他,眼中明显写着不爽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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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看着他没说话,过了许久,“我其实没关系,高跟鞋穿久了就习惯了。”
陆司寒凝视着她认真的眼神,“我觉得有关系。”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女人们的惊呼声。
安雨朝着她们看去。
萧沈临正站在女人的包围圈中,一脸斯文又温和的笑容,他俊朗的脸和身份正对这群女人的胃口,谁不喜欢富家公子,想要嫁入豪门肯定要和有这样资源的男人相处才是。
不过萧沈临也没有想流连花丛的意思,和女人们碰杯意思意思了一下就朝着陆司寒这边走来。
“哈喽,这位美丽的小姐,远远的我就被你的身影所倾倒。”萧沈临朝安雨绅士地鞠了一躬,毫不吝啬地夸奖道:“安雨小姐今晚绝对艳压群芳,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你……”
“没有。”陆司寒打断萧沈临的话。
萧沈临看了眼陆司寒,“我可没在邀请你。”
“她是我的女伴。”陆司寒强势地揽过她的腰,将她带入怀中,“你总要先经过我同意吧。”
“那么陆先生,你同意吗?”萧沈临锲而不舍继续问道。
他一字一顿道:“不、同、意。”
“……”萧沈临觉得陆司寒越来越无耻了,他不过是想和安雨跳支舞,顺便说一些悄悄话,大概是因为被陆司寒看穿,他才不会同意安雨和自己跳舞。
林浣在这时回来了,手里还提着鞋盒。
萧沈临看到他,笑道:“你什么时候还做起了这种事情了?”
林浣被萧沈临这么一说也觉得委屈了,忍下心中那份委屈,他把鞋盒呈上。
陆司寒接过鞋盒,让安雨在休息用的沙发上坐下。
安雨听话地坐在沙发上,见他拿出鞋子蹲下身,她立刻说道:“我自己来!”
陆司寒直接忽视掉她的话,将她脚上的鞋子脱下。他的手指带着暖意,而她的脚因为暴露在外有些冰凉,他的大掌不由她拒绝握住了她的脚掌……
“陆司寒……我自己可以……”这里是公共场合,不是什么休息室,他这么做会被人看到,况且,他的手也会脏啊……
“别动。”陆司寒像是什么都没察觉,一门心思帮她换鞋,自然错过了萧沈临讶异的眼神。
在萧沈临心里,陆司寒绝对是不会做出给女人换鞋这样的事情的,更何况这是公众场合,但他却这么旁若无人地做了!
太可怕了,许安雨难道已经给他洗脑了吗?
他这完全化身成了她的阶下囚了啊!还带换鞋子的那种!
宴会还未正式开始,但人越来越多。
男人的手指在她的脚背上划过,她颤栗着,想躲开,却被他的手紧紧攥着。
林浣在一边看的也是心痛无比,自家千万人追捧的少爷居然在给一个女人换鞋子!这人神共愤的事情二少爷是怎么做出来的啊!
而在宴会的一角。
身穿西装的青涩少年正望着安雨发愣,他正准备朝着她走去,却被一只手臂拦了下来。
少年看向自己的父亲,指着不远处正低头看着什么的安雨,眼神急切:“安雨……她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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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奇华道:“我知道。”
“我要过去找她。”少年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手,走出几步又被拦了下来。
“锡臣,不急。”陆奇华看着那边,自然看到了陆司寒蹲下身帮安雨换鞋的一幕,他不是没看出来陆司寒对安雨的感情,就连他这个局外人都看出来了。
正是因为连他都看出来了,他才不得不在今晚就将事情宣布。
“好了。”随着陆司寒的话语落下,安雨觉得脚一松,踩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黑色的平底鞋踩在脚下,她一下子矮了下来,站在男人身边愈发显得娇小。
萧沈临看了眼他俩,笑道:“司寒,你这样的动作要是被其他女人看到,她们可是要吃醋的。”
陆司寒瞥了眼萧沈临,“你先管好你自己吧,那个谁,她过来了。”
萧沈临一听到那个谁,立刻扭过头,果不其然,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朝着他大步走来,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先走一步!”说罢头也不回朝着人群里快步走去。
“那个女人是谁?”安雨好奇地问道。
“喜欢他的女人,但阿临一直很怕她。”陆司寒手插口袋靠在一侧,目光淡淡擦过她望向别处的侧脸。
安雨察觉到他在看她,没有避讳地抬眸对上他的视线,似是鼓足了勇气问道:“昨晚,我说错了什么话吗?”
陆司寒没有想到她突然这么直接,下意识低咳出声,他用手掩住唇角,“昨晚的事情忘掉的话就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可我不这么认为,昨晚……”她隐隐记得他将她抱上床她执意不让他走……如果这都不算什么重要的事,那还有什么比这个重要?这可事关她的节操!
陆司寒接过侍者递来的酒杯,放到唇边抿了一口,声音低沉:“忘了,那就自己想起来。”
就是因为她想不起来才问他的吧?难道她昨晚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吗……比如自己对他隐藏的感情……
酒真的是一个害人的东西,她发誓没有下一次了!
随着各界大腕的如常,会场里的人声更加多了,不过好在有柔和优雅的音乐调节气氛,现场谈笑声不绝。
“陆二少,真是好久不见。”在人群中走出一位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他一脸富贵相,厚实的手掌率先伸出来,“上一次见面好像也是在圣诞晚宴上吧?”
“刘总,好久不见。”陆司寒礼貌性地和啤酒肚握了握手,态度不热情也不疏离,保持了恰到好处的距离。
“没想到陆二少也会带女伴来,这位小姐还真是漂亮……”啤酒肚脸上油光发亮,盯着安雨看了许久,伸出手:“不知道有没有荣幸交个朋友?”
安雨压根就不想握手,也不想和对方交什么朋友,她只觉得啤酒肚看着她的眼神让她作呕。
这样的眼神,她不是没有在会所那些男人眼中看到过,安雨潜意识往陆司寒身后躲。
陆司寒揽过她的腰,自然地挡在了她的面前,将啤酒肚的视线隔绝,声音带着压迫感:“刘总,她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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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怕生……”啤酒肚尴尬地笑了笑,“真是可惜了,我还想和这位小姐交个朋友呢。”
“刘总今晚没有带女伴过来?”陆司寒转移话题,还不忘护着身后的安雨,感受到她拽着他手臂的衣服,他内心愉悦,享受着这种被依赖的感觉。
“唉,是我老婆来的,你也知道,她管我管得严,看她也快出来了,我先告辞了。”啤酒肚临走前还不忘看安雨一眼,扭着肥大的屁股走远。
陆司寒收回目光,突然问了一句:“不喜欢?”
“谁会喜欢!”她明白他问的是什么,瞪了他一眼。那个啤酒肚用那样恶心的眼神看她,看的她都快吐了,这样的场合,她真的不喜欢。
每个人在宴会上不是为了勾搭到自己喜欢的女人,要么就是生意上的谈话,又或者是为了扩充人脉。
“这里很危险,你最好不要离开我半米外,要不然我可保证不了你被又被谁盯上,刚才的男人想必你也清楚,他目标明显就是你。”要是他不在,恐怕会有更多的男人涌上来吧?
这么一想想,他的地位还真是岌岌可危。
偏偏安雨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随时随地散发着诱惑人的气息,这让他很是头痛。
安雨的肚子在此时有了饿的反应,宴会上的食物散发着勾人食欲的香气,她看了眼陆司寒:“你不饿?”
“是你饿了吧。”他牵过她的手走向一长条的自助餐桌,拿过叉子递给她。
从中午就没怎么吃东西的安雨开始了她的扫荡,这里没人认识她,她也并不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所以一直在往嘴里塞东西。
陆司寒也闲,开始给她的盘子里放各种甜点,垂眸看着她吃东西的模样,在外人眼里温柔体贴,但只有安雨知道他的残暴。
“这个吃掉,这个也吃掉,不吃?不行,我放的必须吃掉。”陆司寒的手没停,她的嘴也没停。
他半带威胁地逼迫她吃东西,而且还必须吃他给她夹的!
“我吃不下了!你不要再放上来了!”安雨出手制止他接下去的一连串动作。
“饱了?”他看了眼她平坦没有一点起伏的肚子,“看不出来。”
“……”她的胃就那么大,他看不出来个鬼?难不成要像怀孕那样才是真的饱了吗?
“再吃一点。”
“不吃。”她放下餐盘,拒绝。
陆司寒拿起她用过的刀叉,叉了她盘中剩下的糕点放进嘴里,甜味一下子在口腔里蔓延,他皱了皱眉,“太甜。”
安雨没注意到他用的是她的叉子,见他一脸嫌弃的表情,哼哼一笑。
他看她诡异地笑起来,眉头跳了跳,举起咬了半个的糕点,直接抵住了她的嘴唇,眼底蔓延开笑意:“你吃吃看?”
安雨先是睁大眼,本能地张嘴咽下了他送进口的糕点,“确实好甜。”
“是吧。”陆司寒旁若无人地放下刀叉,倾身在她唇上啄了啄,也就眨眼的时间便离开了。
但还是被不少人看到:“天啊!陆家的二少爷刚才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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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众接吻?这是真的吗?难道是我的幻觉吗?”
“他带的女伴果然和他有关系吧?肯定不止女伴这么简单!”
“我也好想被他这么吻一下哦!”
等安雨反应过来,陆司寒已经面不改色走出去几米远。她咬咬牙,最终还是跟上了他。
“刚才为什么吻我,这里是公众场合!”她压低声音。
“想吻就吻,哪来那么多理由。”他扫了眼她,“如果你不喜欢公众场合吻你,那私下就可以?”
“不可以!”她提高音调。
“那有什么关系?”陆司寒停住脚步,转过身,直视她:“还是说,你讨厌我吻你?”
安雨整个人定住,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才这么问?他是知道她对他……
就在这时,一道突如其来的女声打断了安雨的思绪。
“司寒,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旋转楼梯上,穿着一席水蓝色亮片礼服的女人扶着楼梯扶手款款走下来,她姿态妖娆,在看到陆司寒身边的安雨时眼里划过一丝狠意。
安雨循着声音抬头,女人一脸高傲地走了下来,看着她的眼神充斥着不屑,她想起来了,这个女人上次在商场里见到过!没想到她也会出现在晚宴上,安雨有些吃惊。
女人明显是带着敌意来的,而且敌意丝毫不加掩饰。
陆司寒看到莫怡晴,像是看到了一个麻烦,眼神顿时变了调。
莫家的人会来参加这次的圣诞宴是理所当然,而邀请莫家人的,肯定是自己的大哥陆奇华,除了他也不会有别人。
“这个女人就是上次那个吧?陆司寒,你还真的对她挺上心的啊。”莫怡晴一脸嘲讽,“我倒是想知道,她是怎么勾引你的,你从来都不带女人来宴会,这一次却破例带上了她!”明明最应该在陆司寒身边的是她!是她莫怡晴!
安雨不知道陆司寒原来之前是不带女伴的。她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吗?
萧沈临在离陆司寒他们不远的地方看戏,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点点头,姿势悠闲。
莫怡晴他不能说不认识,当年她没皮没脸追了司寒那么长一段时间,就连他都被她弄烦了,这女人为了接近司寒还和当时司寒贴身的保镖林铭交往了那么一段时间,虽然林铭那是被迫和她交往,但最后弄得人尽皆知,她连学校都待不了。
“还真是锲而不舍啊。”萧沈临翘起二郎腿,松开领带,顺带解了两颗衬衫纽扣,这香艳的一幕赢得众多女性生物的暧昧的目光。
不过话说回来,这莫家的二小姐的脾气和司寒那个温柔的大嫂完全不同啊,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怪不得他看都不看莫怡晴一眼。
司寒那个时候也真的是太过于崇拜他的那个大嫂了,在他看来,那个大嫂也不是什么好人,为了和陆家联姻用了一系列低下的手段,被蒙在鼓里也就只那时候的司寒了。
在众人看戏的目光里,莫怡晴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眼神高傲,声音刺耳:“你不过是想嫁入陆家吧?小小年纪倒是挺有收服男人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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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入陆家?有手段?
安雨被莫怡晴这几个字给吓到了,天地良心,她可一点都没想过要嫁进陆家,况且陆家对她来说真的太遥不可及,再说了,又不是谁都想嫁进豪门。
眼前女人的脑子难道是坏掉了吗?
莫怡晴见自己的话一点也没刺激到安雨,心中怒意更甚:“不要以为你真有本事进陆家!我实话告诉你,你这辈子也别想了!”
“莫小姐,你在说什么?”安雨打断莫怡晴的话,眉头微蹙:“我听不懂。”
“哈?听不懂?你真能装!你用了什么手段让陆司寒带你来这里的?嗯?难不成你和他上过床了?”莫怡晴越说越激动,恨不得安雨成为众人的笑柄。
陆司寒神情淡淡,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够了,莫怡晴,再说下去就是你丢脸了。”
“我丢脸?我丢什么脸?我是莫家的二小姐!谁不知道?我说的都是事实!陆司寒,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说下去吗?!这女人一定是为了嫁入陆家,背后肯定耍了阴谋,你怎么就看不见?”莫怡晴恶狠狠看着安雨,在她眼里,任何出现在陆司寒身边的女人都是有目的的!只有她,她才是真心爱他的那个人!
安雨站在陆司寒身边,被莫怡晴指着鼻子一顿骂,心里只觉得好笑,莫怡晴拿着她的标准衡量自己,可她还不是想嫁给陆司寒,这还真是讽刺到了极点。
“莫小姐,你误会了。”安雨气定神闲,丝毫没有被莫怡晴的情绪所影响,“我和陆二少没什么关系,我只是陆家的家教。”
“家教?你以为这种鬼东西我会相信吗?”莫怡晴冷笑一声,“如果只是家教会和他当众接吻吗?!只是家教他会带你出席宴会吗?只是家教他会这么护着你吗?!”
这些事,陆司寒从来没有对她做过!莫怡晴的妒意越烧越烈,她瞥到身边的香槟酒车,伸手夺过酒杯就朝着安雨泼去——
嫉妒的女人是最可怕的,这句话说的一点也没错。
安雨以为酒水会泼在自己的脸上,下意识紧闭了双眼,但出乎意料的是,她一点被泼的感觉都没有。
睁开眼,她惊讶而又难以相信地睁大眼。
身穿西装的少年挡在了自己的面前,他的背影看起来还很青涩,却在这一瞬间让安雨失了神。
少年慢慢转过身,低垂眼帘,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安雨,他的眼睛眯成好看的弯月,笑得像一个天使:“安雨,我来了。”
安雨看着他沾满水珠的头发和脸颊,突然涌上一股怒气!
陆锡臣拉住她的手,漆黑的眼睛里只有她一人,小声的一遍一遍叫着她的名字:“安雨,安雨……”
香槟酒澄澈透明的液体从少年的发尾滑落,滴在了他的脸上,他看起来狼狈又可怜,唯独脸上的笑温暖到不可思议,仿佛能在一瞬间将人所有不好的情绪都驱散开。
如果被泼到的人是她,她有百分之五十的机率忍下来,但是现在,别说忍了!
安雨越过陆锡臣的身体,脸上的神情冷到了极致,她姿态优雅地端起桌上放着的蛋糕,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举起蛋糕用力朝莫怡晴的脸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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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有脸大的蛋糕向莫怡晴的脸飞去,速度快的不可思议,可见抛蛋糕的人用力有多狠了。
“啊——我的脸!”莫怡晴尖叫一声,感觉有什么东西从鼻子中流出来,但她整张脸都被蛋糕糊住了,头发和蛋糕几乎要融为一体,她捂着自己的脸,拼命地想将脸上的蛋糕扒下来。
有人看到这幕笑出了声,莫家二小姐被当众砸蛋糕,这恐怕都能上明早头条了吧?莫家二小姐一直气焰嚣张,今晚也是如此,被这么压制着着实让人觉得好笑。
可就算有那么多人看到,也没人上前一步,空气像是静止了。
陆锡臣用手拉了拉她,眼里还惊魂未定,这样的安雨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好像生了好大的气。
“莫小姐,我这个人向来睚眦必报,你应该庆幸现在只是蛋糕。”安雨冷笑一声,甩了甩手,一脸厌恶。
“简直了简直了。”萧沈临躺在沙发上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赞赏的表情看安雨了,这女人身上仿佛带着强烈的光芒,照的人睁不开眼睛!
不得不说在场的许多女星模特都被莫怡晴欺负过,见她当众出丑一个个都幸灾乐祸。
陆司寒神情淡淡,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手,再看向陆锡臣握着安雨的手,强烈的占有欲让他险些要上前将安雨从陆锡臣身边抢过来。
林浣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况,走过来询问了陆司寒的意思,然后对陆锡臣道:“锡臣少爷,我先带您下去清洗一下,请和我来。”
“不——我要和安雨在一起。”陆锡臣皱起眉,拉着安雨的手不放。
“这……”林浣一时间也举棋不定,只好看向陆司寒。
可陆司寒并没有说什么,眼神高深莫测地看着安雨,似乎在等待她的选择。
锡臣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的,安雨对林浣道:“我也一起吧。”
林浣突然有点心疼自家的少爷了。
就在安雨准备和林浣走时,莫怡晴拉住了她,沾满奶油的脸上只露出一双凶狠的眼睛:“你以为你走的掉吗?!”
安雨看着她的脸,唇角一扬,“莫小姐难不成还要我再砸一个蛋糕?”
莫怡晴拉着安雨手臂的手用力,安雨因为痛皱起眉,下一秒,她轻巧地甩开莫怡晴,“莫小姐,与其在这里和我纠缠,还是先擦一擦你的鼻血比较好吧?”
安雨刚才甩蛋糕的力气太大,莫怡晴的鼻血已经顺着蛋糕滑下来,蛋糕的白色和红色混杂在一起,画面惨不忍睹。
“你——你——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我!”莫怡晴摸了一把鼻子,果然一手的血,她哪里会就这么放过安雨,这梁子绝对是结下了!
安雨道:“那我是这么对莫小姐的第一人,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说罢她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莫怡晴还想抬手逮住安雨,却被突然伸出来的手阻止了,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有着和林浣相似的面孔。
莫怡晴一时间也愣住,脑子一片空白,过了许久才吐出两个字:“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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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即使那么多年没有再见面,可他突然这么跑出来,也把她惊得不清。
林铭一身黑白西装,更像是出现在会议现场而不是晚宴上,他握住莫怡晴的手:“放开。”
“你认识这个女人?”莫怡晴瞪大眼睛,他居然帮许安雨!凭什么!认识他的人是她吧?和他有过一段感情的也是她吧?!他却帮这个女人牵制她!
“不认识,可这位小姐是二少爷的人。”林铭看了眼安雨。
安雨对这个突然出现帮了自己的男人抛去疑惑的视线,当看到他的正脸时也愣了一下,他和林浣是什么关系?两个人长的极其相似。
“我们是双胞胎兄弟。”林浣答出了安雨心底的疑惑,“这里有林铭在就好,我们走吧。”
安雨点点头,和陆锡臣跟在林浣身后出了宴会大厅。
“安雨,他要带我们去哪里?”陆锡臣抓着她的手臂不放,像是小动物到了陌生环境粘着主人一样。
“别怕。”安雨安抚他,想了想,不对,陆锡臣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是陆司寒带他来的?
于是她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是谁带你来的?”
“爸爸,是爸爸带我来的。”陆锡臣低头,有些委屈道:“可是他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明明是你直接冲过来把你爸爸抛下了吧?安雨叹了口气,“刚才为什么出来?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如果换做其他东西砸向她,那他现在就不会好好地站在这里了。
要说陆锡臣天真那是肯定的,他不计后果地挡在她的面前,甚至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就那么做了。
她心里还是感动的,但这份感动也带着生气,气他不懂得保护自己。
“安雨,你生气了吗?”陆锡臣观察着安雨的表情,有些委屈,表情可怜兮兮:“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
“我……没有生气。”安雨想抬手摸摸他的脑袋安慰他,却发现自己这样的高度根本摸不到他的脑袋。
陆锡臣最近长高了许多,这个年纪会长高也是正常,希望他也能长长脑袋。
跟着林浣来到一扇门前,打开门道:“这是休息室,里面有配备洗手间,锡臣少爷大概不会想要我来帮他清洗……”林浣不是没有注意到陆锡臣看他时的眼神,明显是想让他快点离开。
况且他又不是女佣,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安雨小姐比较好。
林浣道:“我就站在这里不进去了,安雨小姐有事情叫我一声。”
陆锡臣和安雨进了休息室,里面放着几个衣架,上面挂着无数套西装,估计是原本就准备好换洗的,毕竟宴会上酒洒上衣服的事件很常见。
“过来这里。”安雨找到洗手间,冲陆锡臣招手。
陆锡臣走向洗手间,安雨让他稍微蹲下来一点,他便听话地在安雨面前蹲下。
这样的姿势恐怕维持不了多久,安雨看到洗手间的座椅,指着座椅对陆锡臣道:“你坐在这里,我先给你清理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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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锡臣极为听话地坐在矮凳上,看着安雨转身打湿毛巾,原本天真的眼神转瞬间黯淡了下来。
安雨一转头就看到了他可怜兮兮的模样,拿起泡了温水的毛巾将他头上的清洗干净。
沾染上香槟酒气息的头发结成一撮一撮的,她动作温柔地用毛巾将打结头发上的酒擦去。
洗手间的两人都没说话,这反倒让安雨冷静了下来。
清洗到脸的时候,安雨让他闭上眼睛。
“为什么?”他睁大眼看着她,歪了歪脑袋:“为什么要闭上眼睛?”
“你的脸上粘乎乎的,你不闭上眼睛我怎么擦脸?”安雨将湿毛巾拧干,可陆锡臣偏偏不闭眼,反而盯着她直看。
“闭上眼睛。”
“可是……闭上眼睛就看不到你了啊。”陆锡臣低落地眨眼,表情脆弱,抓着她衣袖的手越来越紧。
安雨的心漏跳一拍,她这是被他无意识地撩了吗?
他明明比自己还小了,却对她说出了这种普通人都说不出的情话,即使他是孩子,但她却无法用看孩子的眼光看他。
“听话,闭上眼睛,不然你的眼睛会难受的。”安雨碰了碰他的脸。
陆锡臣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亮亮的眼睛眨了眨:“不要。”
安雨觉得他越来越不听话,只好动手覆上他的眼睛,可是他偏偏就是不闭眼,长长的睫毛弄得她掌心痒痒的。
“陆锡臣!”她叫他的全名,语气严厉。
陆锡臣被她这么一叫,最终还是乖乖闭上了眼睛。
他仰着头面对安雨,眼皮下的眼球不安的滚动。安雨将他的脸里里外外擦了个干净,而且还来了好几遍,终于将他脸上黏黏的酒都给洗掉了。
“好了。”安雨将洗干净的毛巾放回原处。
陆锡臣依旧闭着眼仰着头,像是等待着什么。
“可以睁开眼睛了。”
他慢慢睁开眼,看到安雨的背影晃出了洗手间,他起身,朝着她走去。
陆锡臣的西装外套也被酒给弄湿了,要挑一套适合他身材的西装给换上才好,安雨在衣架旁挑挑捡捡,终于找了一件和他身上相似的外套,正准备拿出来,腰突然被环住了。
少年紧紧贴着她的后背,手臂禁锢在她的腹部,身体一下子压了下来——
安雨只觉得肩头一沉,陆锡臣的脑袋靠着她的肩膀,声音轻轻的:“我们可以不出去,就待在这里吗?”
如果一直待在这里确实可以避免出去外面起冲突,可是另一方面,陆锡臣来这里应该是有事情要做,陆奇华现在很可能在到处找他。
“我不想你出去,刚才那个阿姨好可怕。”陆锡臣抱着安雨,蹭了蹭她的肩膀:“而且我走不动了。”
就在这时,林浣推门而入,边推门嘴里还说着:“安雨小姐锡臣少爷,你们弄好了……吗……”
林浣看着房间里这诡异的一幕,握着门把的手也僵住了。
陆锡臣皱起眉,看向林浣的清亮眼瞳里划过一丝不悦,而他眼里的情绪一点不落全都看在林浣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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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浣觉得自己是看错了吗?
锡臣少爷怎么会有那样成熟的眼神?肯定是他看错了……等林浣再次向陆锡臣看去,他已经恢复了委屈的表情,果然是自己眼花了吗?
“那个……安雨小姐,如果好了的话我们可以走了吗?二少爷他还在等你。”林浣说道。
“走吧。”安雨拉开陆锡臣,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朝着门走去。
陆锡臣看她要离开,跟在她身后,却被门边的林浣拦住了:“锡臣少爷,二少爷让您先待在这里,外面人太多,您恐怕不能很好的适应……”
“我要和安雨在一起。”陆锡臣斩钉截铁道。
“锡臣少爷……”林浣被陆锡臣的倔强给弄得焦头烂额,原本听话的锡臣少爷怎么碰上安雨小姐就变了个模样?安雨小姐真的有这么大的魔力吗……怎么陆家两个男人都被她给征服了呢……
就连二少爷这样的冰山也不能幸免。
“锡臣,你待在这里。”安雨指了指沙发,“这里有电视机,你可以看你喜欢的动画片。”
“我不要动画片——我要和你走!”陆锡臣甩开林浣的手臂,却有一次被林浣逮住。
安雨和他之间隔着一个林浣,安雨看了陆锡臣一眼,转身离开。
“不行——安雨——不要走!你不能走——”不要去小叔那里!不可以……唯独那个男人不可以……
看着安雨的背影越走越远,头也不回,陆锡臣终于停下了挣扎,推开了拉着自己的林浣,进了房间。
林浣感觉自己像是抓到了什么,脑子里有了那么点头绪,他看着坐在沙发里握着遥控看动画片的陆锡臣,觉得自己脑子里所想的东西着实可怕……如果自己猜测的都是真的……
独自一人回到宴会现场,之前的闹剧已经收场,地面也已经被清理干净。
她在人群中寻找着陆司寒的身影,最终在一群看起来就是精英打扮的男人中发现了他。
陆司寒一身挺拔的烟灰色西装,高挑的身形在人群中分外耀眼,他低头抿了一口酒,姿态慵懒,说话时候会看着对方的眼睛,认真地倾听。
他很迷人,即使他不属于她,她的眼里却只有他一人。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昨晚的一幕幕。
刮着冷风的露天花园,烛光跃动,他的手指,他的嘴唇,他的声音……
一切在这一刻都变得清晰了起来。
宴会的灯光啪嗒一声暗了下去。
整个会场沉浸在黑暗中。
“停电了?”
“不会吧?音乐都没有停,怎么会停电?”
“谁踩了我的脚一下?”
“怎么突然这么黑了?大厦内部应该会有应急电吧?”
“这种时候耐心等待就好了,别着急。”
吵杂的人声一股脑地向她用来,安雨站在人群中,不知道谁推了她一把,她噗通一声朝着地面倒下,眼前只有大片的黑暗。
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昨晚喝醉后陆司寒的温柔抚摸在此刻全都浮现在脑海中,她捂住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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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拂过花园,藤制的秋千晃动着。空气里扩散开酒的醇香。
“你是在故意给我灌酒吗?”
“嗯。”
“为什么……”她喝下酒,问出了心底的那个问题:“你……喜欢我吗?”
“你醉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喜欢我吗?”
他将她凌乱贴在脸上的头发拂开,在她认真而又带着醉意的眼神中寻找着什么,过了许久,才用喑哑低沉的嗓音回道:“嗯。”
……
“明天你会忘记自己今晚说的话吧,许安雨。”
“你肯定也会忘记我说了什么,对你来说,忘掉才是最好的吧。”
“我不会忘记……因为……我也喜欢你啊。”
“我知道。”
“你不知道的……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上你,你明明那么讨厌……”
……
“我是个自私的人,不顾你感受对你说了那样的话,我道歉。我以为你不会回应我……嗝……所以……对不起。”
“如果你是因为问了我是不是喜欢你而道歉,那大可不必这么做,喜欢你是我的事,和你并没有关系。况且,你也喜欢我,这就够了。”
黑暗中,安雨觉得心像被一双手反复蹂躏,痛的她无法呼吸。
她原来说了那样的话吗?原来她已经说出来了,喜欢他这样的话,她已经……全都告诉他了……
而他的回应,她居然那么轻易就忘记了,即使现在她全都记了起来,他也已经受伤了吧……
许安雨,你还真的是自私的人,明明说了不会忘记,却让他独自承受这份感情。
一道光突然打在宴会的舞台上,黑暗不复存在。
安雨抬起头朝着唯一的光源看去——
陆奇华站在舞台上,他拿着立式话筒,强大的气场从他身上源源不断涌出,和安雨上次在山庄见到的他全然不同。
今天的陆奇华,像是有备而来。
他开口道:“今晚感谢各位的捧场,宴会进行到中间,很抱歉打扰大家的雅兴,现在,我要宣布陆氏集团的一则好消息,是关于我的儿子陆锡臣的婚事。”
安雨呆呆地看着台上的陆奇华,发现他也正在看她,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蹿出,她本能想要逃开,却无法从地上站起来,甚至连身体也无法动弹。
“在今年的元旦,我的儿子陆锡臣将会与许氏集团的许安雨小姐订婚!”陆奇华的脸上带着笑意,那残酷的笑容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的儿子陆锡臣将会与许氏集团的许安雨小姐订婚!
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事情会是这样?她什么时候要和陆锡臣订婚了?她明明只是个家教,为什么她会和陆锡臣订婚?肯定是他们搞错了,这不可能!
“这一次的订婚陆家已经策划了许久,届时会邀请陆氏集团的所有人参加,当然,还包括在场听到这个喜讯的各位。”陆奇华看向人群里的陆司寒,和他冷到极点的眼神对上,陆奇华怎么会不明白陆司寒眼神里的含意呢。
可是,他必须要这么做。
许安雨只能是锡臣的未婚妻,只有这样,他才能夺回本就属于陆家的那30%的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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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聚光灯打了过来,照亮她的眼睛,安雨本能抬手遮挡眼前刺眼的光。
谁来救她?
谁会来救她?
“现在我们邀请许安雨小姐上台讲话!”陆奇华带头鼓起掌来。
安雨觉得自己的脚像是定在了原地,她听到了周围起哄的声音,心像是停止了跳动。
不是这样的,错了,一切都错了,她不是陆锡臣的未婚妻,也从来没想要嫁进陆家!事情远远超出了她可以承受的范围,脑子开始混乱起来。
昨晚的告白似乎就在耳边回想,她的眼睛跨越重重人群,寻找着那抹熟悉的身影。
陆司寒,他现在又在哪里?
找不到,她找不到他……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
就在这时,安雨的手被一双大掌紧紧握住!
“和我走。”男人熟悉而低沉的声音侵犯着她敏感的神经,他说的话让她想义无反顾跟他离开,消失在这里。
握住她的手带着和平常不同的炽热温度,她被他拉着,在无数人的注视中离开。
他的身上散发出让人害怕的气息,她看着他的背影,握紧了他的手掌。
陆司寒的身影顿了顿,随即将她的手窝的更紧。
两人进了电梯,一路上谁都没有先开口。
今晚出现在宴会上的陆奇华,是带着他自己的目的而来,他提前接走了陆锡臣,恐怕也是为了告诉他,他的行动开始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这他再清楚不过。
叮咚一声,电梯到达了属于他的楼层。
陆司寒拉着她走出电梯,安雨回头,看着电梯门在自己身后缓缓合上。
回不去了,她在心里这么想着。
没有开灯的房间,一进来,他便扣着她的手将她压在了门上。
一句话没说,他的唇覆了下来。
带着酒味的嘴唇,包裹着他特有的味道,毫不留情毫不怜惜地与她唇舌纠缠,一有空隙他就攻城略地占有她。
他和她的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几乎不留一点点缝隙。
很快安雨喘不过气,拍打着他的胸膛,希望他能放过她,可男人压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给了她没多久的换气时间又一次凶残地吻了过来,似乎要将她肺里的空气榨干。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嘴唇都开始发麻胀痛。
“不……不要了……”她使劲想推开他。
陆司寒终于停了下来,抵着她的额头低声喘息。他身体里仿佛有一团火,蚕食着他的理智。
“……我想起来了。”这是他放过她后,她说的第一句话。
像是戳中了他心里最柔软的部分,他叹息一声,将她揉进怀中,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手掌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眼睫低垂,掩盖了他眼底所有浓烈的情绪。
如果她没有想起来,他准备一个人承受这份感情,如果她没有喝醉,他是不是准备什么也不告诉她?
紧紧揽住他的脊背,她在他怀中小心翼翼地呼吸,听他快速跳动的心脏,轻轻闭上眼。
黑暗里,他抱紧她,靠在她的颈间,声音低沉而认真:“嫁给我吧,许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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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一愣,身体僵住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嫁给他?
果然是和刚才发生的事情有关吗?陆奇华说她会和陆锡臣订婚,她什么都不知道!可他们却好像已经将她的未来都规划好了似得,将她和陆锡臣绑在了一起。
对她来说,锡臣只是个孩子啊……
“我不能接受。”安雨推开他,面容冷酷:“为什么你们谁都没有告诉我?我要订婚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受到了欺骗!陆家的人就可以随便骗人吗?况且结婚什么的,她想到没有想过。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陆司寒被她狠狠推开后正视她,一字一句认真说道:“嫁给我,或者和锡臣订婚。”
安雨手握成拳:“我没有第三个选择?”
“没有。”他决绝地说道。
事实上也是如此,许安雨的父亲许兴陈和陆家签订了契约,陆家救活许氏集团,安雨就要嫁到陆家来。
他以为他能掌控全局,但事实上,他失算了。
爱上许安雨这一点,就不在他的掌控中,他甚至想要将她从锡臣手中抢过来。
安雨颓然地靠着门,低下头看着他亲手给她换上的鞋,“为什么是我?”她想起母亲在某天突然让她去陆家做家教,甚至不让她问缘由。
她天真的以为只是去做家教,但是事实上……一切都是他们算计好的。
“是我的父母吗?是他们将我卖了吗……”安雨看透了一切,心情跌落到了谷底。
父亲和母亲,就这么舍得的她吗?
“是陆家给我的条件太有诱惑力,也不能怪他们。”陆司寒淡声到,不过事实上也确实不能怪他们,陆家有足够的能力让她过上比以前好千倍万倍的生活,要是陆家想要许馨然估计那对夫妻也会拱手送上吧?
从前生活优越,却在公司破产后被人四处追债,这么多年他们的日子肯定不好过,而现在有这么一座考上主动送上门,他们又怎么会犹豫呢?
“原来是这样。”安雨苦笑,她的父母抛下了她,她却一心想为他们还债,让他们的日子别过的那么紧,可结果呢?是她一厢情愿,是她不懂人情世故,就这么傻傻地进来这个圈套。
陆司寒上前一步,手还未碰到她,就被她躲开:“我想静一静。”
他的手停在半空,最后还是慢慢收回,他迈开腿,走至沙发坐下。
两人共处一室,安雨靠着门,知道自己堵着门他不可能出去,于是变成了两个人静静。
安雨抱着自己蹲下身,无助地看着角落发呆。
结婚,这个词她以为会离自己很远,没想到今夜和自己近在咫尺。
另一边。
陆锡臣窝在沙发中,安雨已经出去很久很久了,动画片都放完了,为什么她还没有回来?
她是抛下自己了吗?
他无聊地变换着姿势,休息室只有他和林浣两人,林浣也只是看守他罢了,只要他一有想出去的举动林浣就会阻止。
他感觉自己被关在这个小房间里难受极了。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了,莫怡晴出现在林浣的视线里,当然,还有她身边的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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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林浣愣住。
“你别拽着我!我自己能走!”莫怡晴脸上还有残留的蛋糕,她来这里估计也是为了清理这些脏东西。
倒是林铭也在,这让林浣不解。
林铭在高中那段时间和莫怡晴谈过一段时间不短的恋爱,而莫怡晴是为了接近二少爷才会和他在一起,但当时林铭也确实对她很好,甚至好的他这个做弟弟的都要脸红。
什么上下学送莫怡晴回家,每个早上电话叫她起床,还帮带早餐,甚至还愿意为了她让二少爷见她,林铭对莫怡晴有多好,林浣就觉得莫怡晴有多坏。
“你怎么在这。”林铭进来后看到林浣,眉头皱了起来。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了?”林浣瞥了眼莫怡晴,眼神不屑,“怎么又是你。”
“你这什么表情?!”莫怡晴怒了,“怎么,看我和你哥一起出现你很不爽?”
林浣忍住,转而对林铭道:“哥!你看看她这嚣张的样子!”
林铭从刚才在宴会大厅就一直没有变过,严肃刻板,但偏偏他长了张俊朗正直的脸,在加上在国外晒成健康小麦色的皮肤,倒也很吸引女性的注意。
“去洗干净。”林铭没有理会林浣,而是让莫怡晴去洗手间洗脸。
莫怡晴对林浣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大步走向洗手间。
这两兄弟真是够了!当务之急是摆脱林铭去找陆司寒!不过,她有多少年没见过林铭了?她还记得少年时期他对她做的那些事,现在想起来,要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
可是,她喜欢的陆司寒。
而许安雨却抢走了她至今都没得到过的男人!她恶狠狠地拽过毛巾擦拭自己的脸,却闻到了酒味。
“这毛巾怎么有味道?!”她皱起眉。
陆锡臣从沙发上爬起来。看向洗手间,小声道:“那是我刚才用过的毛巾。”
莫怡晴甩开毛巾,重新拿了条新的。
“她好可怕啊……”陆锡臣拽了拽林浣的衣袖。
林浣看着陆锡臣害怕的模样,没有放过他脸上的表情,但他确实又看不出别的什么,只好放弃,“锡臣少爷,别怕,有我保护你。”
莫怡晴在洗手间哗哗哗地冲脸,奶油蛋糕都结块了,黏在脸上极其不舒服,等弄干净,她的妆也全都掉光了。
她抬起头,看到鼻子里有血流出,立刻叫林铭:“林铭!我鼻子流血了!”
林铭正准备去,被林浣拦住:“你在说什么莫二小姐,我哥又不是你的下人,你流鼻血自己不知道拿纸巾堵着吗?”
“你——!”莫怡晴气的想砸玻璃,最后用毛巾捂着受伤的鼻子走了出来,到处找纸巾。
陆锡臣看着她,好心提醒:“在那边。”
莫怡晴找到纸巾,仰起头将纸巾塞进了鼻子。她素颜的样子楚楚动人,要不是她暴躁的脾气,大概人人都会觉得她是一个温柔的美人,就像她那个姐姐一样。
莫怡晴处理完鼻子,朝林铭道:“你现在打个电话给陆司寒问问他现在在哪,刚才陆奇华宣布了这么重要的消息,他倒好,带着他侄子的未婚妻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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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铭皱起眉:“二少爷的事情不是我们能问的。”
莫怡晴笑了几声,动了动手指,指向沙发上的陆锡臣:“那总是这位小少爷能问的吧?”
林铭眉间的褶皱更深,“锡臣少爷和这件事情无关。”
“怎么会无关?”莫怡晴盯着陆锡臣,“他可是今晚最重要的人呢,他可是许安雨的未婚夫,如果他都和这件事无关,那还有关?是你,还是你?”
林浣知道莫怡晴不会罢休,但让他最为担心的还是陆锡臣。
坐在沙发上等待安雨回来的少年听到安雨这两个字,立刻抬起头来:“阿姨,安雨现在在哪?”
“阿姨?”莫怡晴嘴角抽了抽,她有这么老吗?他居然叫她阿姨?
“阿姨,安雨呢?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里?”陆锡臣急切地问道。
莫怡晴看了眼陆锡臣,对他恶劣地笑道:“你想知道的话,就让他们打电话给你的小叔,让你小叔告诉你你的安雨到底在哪里。”
“林浣……”陆锡臣求助般看向林浣,眼神期待。
“锡臣少爷,其他事情都可以,但唯独这件事我做不到。”林浣摇了摇头,二少爷的私事不是他们做下属的能过问的,如果现在打电话过去,他无法预料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什么做不到?”莫怡晴抱胸,瞥了眼林铭,突然动手开始脱礼服。
“你要做什么?!”林浣瞪大眼,连忙挡在了陆锡臣眼前,遮住他的视线。
莫怡晴手上的动作加快,马上礼服就要滑落……
“够了,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把衣服穿上,电话我会打。”林铭制止了莫怡晴接下去想要做的事情,这里有三个男人,她为了陆司寒还真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哥!”林浣急了。
“就算电话打通二少爷也不会告诉你他在哪里,就算是这样,你也要我打给他吗?”林铭握着手机,看着莫怡晴。
“打,我就是想问问她是怎么想的。”莫怡晴重新穿好礼服,“顺便还想问问,他将他的侄子放在什么地方,连他的未婚妻都想抢。”
“……未婚妻……?”陆锡臣被莫怡晴这么盯着,不解地喃喃着这三个陌生的字眼。
“是啊,锡臣少爷,你的未婚妻就是许安雨,你不会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吧?”
“别说了!”林浣想阻止也已经迟了。
陆锡臣的眼睛因为莫怡晴的话一亮,“安雨……安雨她……”
“她是你的未婚妻。”莫怡晴接了下去。
“我会和安雨结婚吗?”陆锡臣脸上飘过一丝红晕。
“会的,你们马上就要订婚了。”莫怡晴全然不顾林浣和林铭已经变色的表情,继续说道:“当然,如果你的小叔不横插一脚的话,你肯定会和你的安雨结婚的。”
林铭拨出的电话一直处在忙音,陆司寒并没有接电话,或者说,他这个时候根本不想接电话。
“没通?”见林铭收起手机,莫怡晴脸上有隐隐的失落,她摆了摆手:“我猜到他不会接,不过……”看了眼陆锡臣,她脸上闪过得逞的笑。
陆司寒,难道你真的忘了你的侄子么?他对许安雨的感情,恐怕不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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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房间,安静得连对方轻缓的呼吸声都听的见。
安雨失神地看着沙发上那抹影子,她觉得自己离他很远,但又很近,好像她你能触手可及。
“许安雨。”陆司寒从沙发上起身,走过来,居高临下俯视她:“你还想在地上坐多久?”
“你不要管我。”她别过头。
他表情冷下来,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抱起,扔到了沙发上。
“你做什么?!”安雨背贴上软软的坐垫,头发乱糟糟地在身下铺散开来,她挣扎着起身,礼服褪到大腿根部,她白皙修长的双腿暴露在空气中,脚上的鞋子被踹掉,露出好看的脚背和圆润的脚趾。
这对陆司寒来说无疑是致命的诱惑,他克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身体,拿过毛毯盖住她的腿,“你想我对你做什么?”
原来他只是要给她盖毯子?自己却想歪了……确实陆司寒除了接吻,没有被迫她干过其他事情,包括摸身体那样的事情他也从来没对她做过。
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安雨捶了捶脑袋,将毛毯握紧了一点。
“想睡的话去睡卧室,今晚你估计出不去了。”大厦外满是记者狗仔,刚才陆奇华又宣布了那么一则重磅消息,宴会现场的记者说不定早就骚动了起来,明天a市的头条一定会出现陆家,结婚这两个关键词,说不定还会有许安雨这么个关键词。
“那你呢?”她问道。
“我?”陆司寒沉思片刻,戏谑道:“难不成你想和我一起睡?”
“……”他明明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
陆司寒揉了揉她的头发,目光柔和下来:“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这里是我的私人休息室,不会有人进来,放心。”
看着他的背影慢慢走远,在门后消失,她才颓然地将自己砸入沙发里。
好累。
突然得知自己将要成为陆锡臣的未婚妻,她第一反应是“这不现实”,第二反应是“她大概在做梦”,然而这都是真的,她连自我安慰的可能都没有了。
——你只有两个选择,嫁给我,或者和锡臣订婚。
脑海里闪过陆司寒的话,她捂住脑袋,用毛毯盖住整个身体,压抑地喊道:“啊——”
出了房间的陆司寒重新上了电梯,拿出手机,打回那通未接电话:“林铭,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林铭声音疲倦:“莫小姐她……劫持了锡臣少爷。”
听筒那头传来女人尖锐的说话声,陆司寒按下楼层,问道:“锡臣现在在哪里?”
林铭道:“在宴会的休息室。”
“我马上到。”陆司寒挂断电话,靠着电梯的扶手闭目养神。
休息室。
陆司寒打开门,看到的是陆锡臣和莫怡晴扭打在一起的场景,他头痛地扶额,看了眼一旁已经陷入了混乱状态的林浣和根本不准备插手的林铭,开口道:“他们在搞什么?”
林铭面不改色:“莫小姐说要劫持锡臣少爷,然后他们就打起来了。”
“你让他们停下来。”陆司寒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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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铭和林浣上前去阻止莫怡晴和陆锡臣,花了好大力气才将他们两人拉开。
陆司寒坐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神情淡淡:“你想做什么?”
莫怡晴还处在刚才的打斗中,但她也没占什么优势,精心弄好的头发被抓的乱七八糟的,她看向陆司寒,整了整衣服开口道:“陆司寒,我还想问你在做什么?刚才你是带着那个女人走了吧?她叫什么……许安雨是吧?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陆锡臣也看过来,经过乱战他的头发也乱糟糟的,他撇嘴委屈道:“安雨是和小叔你走了吗?她现在在哪里?为什么她还没有回来……”
“锡臣,她不会回来了。”陆司寒抬手,目光深邃。
陆锡臣一愣,“为什么?”
“陆司寒,你还真不当你侄子是个事啊,他就算智力残疾,你也没理由瞒着他吧?你把许安雨带去哪了他才是最有资格知道的人不是吗?”莫怡晴走近他。
陆锡臣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莫怡晴和陆司寒的距离一点一点拉近,他表情淡淡,靠着沙发没有说话。
“陆司寒,刚才你这么护着那个女人,是因为她是你侄媳呢,还是因为你爱上她了?”莫怡晴讽刺地说道,陆司寒既然能公然带走许安雨,就知道将她带走会有的后果。
尤其是在陆奇华宣布许安雨要成为陆锡臣未婚妻的时候。
“莫小姐,这是二少爷的私事,如果你执意要说下去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林铭作势要拉她的手把她带出房间。
“不客气?林铭,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出去?”莫怡晴甩开他,朝陆司寒道:“你十年前拒绝我,现在也拒绝我,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林铭,让她说。”陆司寒以手撑着下巴,眸光淡淡。
“让我说我还说不够呢!你喜欢姐姐,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我可以等,等你不喜欢她了我就有机会了……可是……你却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
陆司寒听她提及依冉,眼神沉了下去:“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没时间陪你耗下去,如果你要大谈以前的事情,很抱歉,我没兴趣。”
过去的早就过去,他不会执意停在那段时间里,更不会为这些过去而改变自己。
陆司寒失去了耐性,起身绕过莫怡晴朝着门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出几步,莫怡晴拉住了他:“好,你不想听,那我不说以前的事情,我们就说你侄子吧。”
陆司寒转回头,冷彻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
“陆锡臣,他是真的喜欢上了许安雨,你真的忍心从他手上夺走她吗?你就不怕你的侄子伤心吗?他已经这么可怜了,你就没想过他吗?”莫怡晴在赌,赌他会在乎。
陆锡臣是依冉的孩子,陆司寒看在依冉的份上也不会对陆锡臣做出过分的事情。
“莫怡晴,人都是自私的,我也是人。”陆司寒将她的手扯离自己的手臂,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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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怡晴看着自己被他推开的手,想起那个时候他也是这么冷漠地推开自己,那时他的眼神直到现在还深深刻在自己脑海中。
林铭跟在陆司寒身后出了房间,林浣则认命地留下,他还要看护陆锡臣,不得不守在这里。
二少爷既然把任务交给他他就要好好完成!不过……现在的气氛有点微妙啊。
陆锡臣一脸黯然,莫怡晴也是一脸颓败,两人坐在沙发里双双发着呆。
“那个……我说,莫小姐,你还要继续待下去吗?”今晚难不成莫怡晴没事情干?她已经待在这里好久了,他看着都想赶走她了。
谁让他实在讨厌她。
“你管我?!”莫怡晴发泄地脱下自己的高跟鞋扔远,“你不过是一个下属,还管起我来了?”
“我当然管不动莫二小姐了,莫二小姐高高在上,我怎么敢管你呢。”林浣嘲讽道。
“你知道就好。”莫怡晴不再理会林浣。
陆司寒走出休息室,朝着宴会大厅走去。
巧的是,走廊那头出现了陆奇华的身影。
陆奇华看到了陆司寒,眼神严肃,两人走近,陆奇华率先开口:“我们谈谈,司寒。”
无人的休息室,林铭留在门口把守。
陆司寒踏入室内,陆奇华沉稳的声音传来:“你是想抢走你侄子的未婚妻吗,司寒?你知不知道今晚你做的这些事情,足以成为外人的笑柄?”
“许安雨会和锡臣订婚这件事你也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事到如今你却当众将她带走!我真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现在已经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吗?!”陆奇华重重拍了下桌子。
陆司寒看向陆奇华,走到窗台旁,缓缓道:“怎么,大哥现在才知道我不把你放在眼里吗?”
“你——”陆奇华气急,气血上涌却说不出话来。
“大哥,许安雨只要嫁进陆家,不管嫁给谁,那百分之30的股份都只是属于她的,而不属于我们任何一个人。”陆司寒抬起手,指尖漫不经心在玻璃窗上滑动。
“你……都知道了?”他居然都知道?还能查得这么深?陆奇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不用担心,我只是知道了小部分而已,不过用不了多久,我会知道更多你想藏起来的秘密。”陆司寒眼露锋芒,松了松领带,长腿伸展,姿态优雅慵懒。
陆奇华硬是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不知道陆司寒到底知道了多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现在根本不想让锡臣和许安雨订婚!
“大哥,如果放在以前,我也不会想管这些事,但现在不同了。”陆司寒垂眸望着数百米高楼下蝼蚁般的车辆,“我有了想要的东西。”
“是许安雨吗?我早就知道,你要不是对她有兴趣,怎么会……”他的弟弟,他从小看着长大,他知道陆司寒的性格,也知道他这几年对集团的投入,别说是女人了,就连一根女人的头发他估计都没碰过。
而许安雨的出现,就像是安插在陆司寒身边的定时炸弹。
现在好了,这颗定时炸弹终于开始倒计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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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回到安雨身边,已经是凌晨一点。
宴会在一小时前结束,他直奔她的身边。
房间里没有点灯,沙发上有一团不明物体,他点了盏壁灯,轻手轻脚走到沙发边,坐在了地毯上。
昏黄的壁灯让黑夜添了一丝暖意。
沙发上的人儿沉沉睡去,他坐在她身边,看着她探出毛毯的半张脸和平静的睡颜,不自觉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唔……”安雨呢喃一声,将自己缩得更小。
他松开手,而她的眼睛缓缓睁开。
“……你回来了。”安雨揉了揉眼睛,正准备从沙发上起来。
“别动。”陆司寒轻声说道,将她重新按回沙发,“打扰你睡觉了?”
“没……”其实她没有睡着,一直在等他回来,可他真的回来了她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所以就选择了装睡。
她以为他回直接到卧室里去,没想到他居然就坐在了自己面前!而且还摸了自己的脸!吓得她都不能装睡了!
陆司寒没说话,轻易就看透了安雨眼中的慌乱,他笑了笑:“没睡着?”
安雨抱着毯子轻轻点了点头。
“在等我?”陆司寒将她散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她在等他吗?她自己也不知道,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期待他回到这里来,又或者说,她想他回来自己的身边。
“已经很晚了,睡吧。”虽然这么说,他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安静注视着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没有真的说出口。她想问他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做了什么,只要是关于他的一切她都想知道。
陆司寒对上她的目光,凝视她片刻,终于克制不住自己靠近她的**,长臂伸出撑在她和沙发之间,吻住了她。
安雨闭上眼。
毛毯从沙发上滑落,她抬起手,攀上他的脖颈,生涩地回吻他。
夜色旖旎,房间里只有一盏壁灯散发出暖暖的光晕。窗外是同样漆黑的星空,透明的落地窗投射出相拥的两人。
安雨什么都没有想,随波逐流地融化在他炽热的怀中,她不明白,一个人吻另一个人,嘴唇为什么会如此灼热,那种热度仿佛可以烫伤人的嘴唇。
痛,麻,热,胀,她几乎不能呼吸,好像自己的心脏都要被他掠夺。
“这里,只有我能碰。”接吻的空隙,他低沉的声音传入耳朵,带着压抑的占有欲。
安雨抓着他的西装外套剧烈喘息,连同耳朵也一起红了起来。
在下一刻,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轻,被男人轻松地抱了起来!
毛毯顺势滑落在地,她像一只听话的猫咪,蜷缩在他的怀中,任由他抱着走向卧室。
男人的身体其实比想象中的还要敏感的多,至少他在此刻能感受到自己骤升的体温和某处昂扬。难以忍受的痛楚,她又怎么会知道?
他是个传统的男人,在还没结婚前,绝对不会碰她,也克制着自己不去碰她。
将安雨放到床上,敛去自己眼底沉寂了许久的欲火,他淡声道:“晚安。”
今晚,他已经不止一次这么对她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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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起身,手却被她攥住了。
“不要走。”她的声音带着颤音,却轻易勾起了他心底的柔然。
“你想我留下?”陆司寒眼中是她不懂的复杂情绪,他的嗓音染上一丝沙哑:“那你知道让我留下,会发生什么吗?”
安雨身体一颤,他没有碰她,也仅仅是点到为止并没有真的想过要碰她,所以她以为他不会对她做出那些事情来,可他这么问,她也犹豫了。
她现在,能接受他抱她吗?
“在你说出不要走的时候,你有想过后果吗?如果有,我可以留下。”他在等,等她放开拉着他衣袖的手。
漫长的沉默里,安雨心里确实挣扎了无数遍,可是,她无法放开他。
她的心想让他留下,不管在这之后会发生什么。
“不要走。”她低下头,像是在挣扎。
她明明在害怕,却还是想让他留下来?他是男人,可他从没有和女人做过那种事,即使有再多女人想爬上他的床他都可以无动于衷,唯独面前这个女人……
“不要走。”安雨第一次用这样语气祈求他留下。
他瞳孔颜色逐渐变深:“你确定?”
她不语,没松开手。
下一刻,他膝盖跪上床,将她轻而易举压制在自己身下,手顺势钻入她的裙底——
“就算这样,你也想让我留下?”他的手抵着她的大腿根部,声音沉沉。
她身体战栗着,眼中水雾聚集,似乎在下一秒眼泪就要涌出来。
陆司寒叹了一口气,手从她的裙底退出,直起身准备下床,一只脚才刚落地,身体被扑倒,往后仰去……
安雨把陆司寒放倒并没有花费多少力气,因为他根本没有防备,更没料到她会做出这样大胆的动作。
她跨坐在他的腰间,像他刚才俯视她那样垂头望着倒在大床上的男人,“为什么不继续?”
“……”不继续是因为她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而且,他本来就没有要继续下去的意思,刚才不过是吓唬吓唬她罢了。
但现在她却想反扑他?
窗外是这座城市繁华璀璨的灯光,黑夜吞噬不了这里的夜,无数寂寞的人在窗口编织一个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故事。
而此刻陆氏大厦的某个窗口里,面容精致却清冷的男人和紧张到手都不知往哪里放的女人身影交叠在一起。
安雨是脑子一热才将陆司寒放倒,放倒后她也被自己和陆司寒的体位给弄得面红耳赤,别说接下来的事情了,现在她根本就像是被沸水煮着的青蛙,恨不得马上跳出锅。
“怎么,不继续了?”他用她的话反问她。
“我……”继续个鬼!她根本不知道怎么继续啊!接下来要做什么?怎么做?
在思索的中途,她突然感觉到了自己身下渐渐挺立的某物,一时间脸更红了。
陆司寒的眼自然没有放过她的一举一动,他知道她感觉到了,想看她接下去的反应。
两人保持女上男下的姿势许久,安雨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那个……你……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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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陆司寒……你……”见他没动静,她又一次提醒道。
“我知道。”他扣着她乱动的身体,下身的肿胀让他愈发难受,“下去。”
安雨在这时候隔着他的西装裤摩擦了一下,她本来真的只是想从他身上下去,但不小心就……
她感觉身下的那个物体更加胀大了。
陆司寒抬手,压下她的后颈,快速又准确地吻住她的嘴唇,似乎想要疏解下身的胀痛。
一吻结束,他在自己还没上瘾前收手,将她从自己身上抱起放置到一旁,下了床。
“我去趟浴室间。”他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朝着浴室间走去。
安雨坐在床上,摸着被他侵略的唇瓣,嘴角扬起浅浅的笑。
浴室里。
陆司寒脱下西装,然后再是里面的衬衫,西装裤……
打开淋浴头,水一下子射下来,构成一道水幕。
差一点他就要仍不住了,男人的本能还真是可怕。
自行在浴室里解决了早已蓄势待发的**,他才套了浴衣出来。
黑眸扫向大床,安雨还保持着原来的跪坐姿势,见她出来,看着他若有所思。
他用毛巾擦了擦半湿的头发,看到她身上还穿着礼服,连妆都没有卸,于是指了指浴室,“要洗澡的话去洗吧,衣服的话里面还有一套浴衣。”不过是男式的。
安雨点了点头,不再看他直接进了浴室。
经过陆司寒的时候,他身上散发着沐浴液的香气,不浓却足以让她心跳加速。一想到等会她也会用和他一样的沐浴液,她心跳开始加速。
和他共用同一样东西,这种感觉太暧昧了……
关上浴室门,安雨褪去礼服,迈入淋浴的隔间,在淋浴头下舒展开身体,温热的水流划过肌肤,她垂下眼帘,任由水珠滑过睫毛滑过脸颊。
好香。
沐浴液的香气掩盖了另一种味道。
她轻嗅空气里遗留的味道,背抵着大理石墙壁,陷入了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漩涡中。
在浴室里吹干头发,安雨又待在里面很长一段时间,直到磨砂的浴室门自外面被打开。
陆司寒靠着门框,垂眸看着眼神惊吓的安雨,抱胸道:“好慢。”
“……”他怎么可以不说一声就推门进来?!如果她现在没穿衣服……不过她好像在很久前也因为推门进浴室看光了他……
“你让我留下来,自己却躲在浴室?”他的目光顺着她的头顶向下,看到她身上穿着浴衣,浴衣带子却没有系上,他走过去,弯腰拿过松垮的带子。
“你要干什么……!”她往后躲了一下,直到自己腰间的带子被他系好,才明白过来陆司寒只是想帮她,而她却脑补出了一大堆画面……
他高出了她一个头,站在他身边安雨显得愈发娇小,她自觉自己身高不矮,一到他面前好像瞬间缩水了一样,她要仰着头才能和他的眼神对上。
陆司寒瞥了她一眼,走出浴室坐到床上,拍了拍松软的被子:“来,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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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一愣。
“你让我留下不就是想我陪你睡觉?”他作势开始脱衣服,浴袍原本就松垮,轻轻一拉就全都掉了下来。
“等等……”她没料到他那么直接就开脱,立刻上前按住了他脱衣服脱到一半的手:“我没有让你脱衣服!”
陆司寒笑了笑,他不笑还好,这么一笑,安雨晃了神,没注意,手已经扯下了他的浴袍……
袒胸露乳的男人抬高她的下巴,嘴角的笑意加深:“你喜欢用强的?”
“我这是不小心拉下来,我帮你穿回去。”安雨说罢动手开始给他穿衣服。
“不用,反正都要脱的。”他抓住她的手,轻轻一拉就将她带上了床。
安雨的额头撞上他的胸膛,吃痛地低呼出声,挣扎着就要逃走,被男人一手臂揽了回来,“你逃什么?”
“我只是说让你留在这里,没说要同一张床睡觉!”她推了推他的胸膛,冰凉的手掌触上他温热的肌肤,但马上像被烫到一样松开。
“那你准备睡哪里?”房间里没有其他能睡觉的地方,她这是想睡地板?
安雨想着自己能睡哪里,陆司寒已经把被子盖上了她的身体,低沉好听的声音透过被子传来:“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她埋在被子里一声不吭,眼睛睁着睁着就慢慢闭了起来。
睡意袭来,安雨只觉得身边的热源带给她无穷无尽的安全感,于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陆司寒靠在床头,凝视安雨的睡颜,手指贪恋她身上的温暖。
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
直到宴会结束,陆锡臣都没有等到安雨。
“锡臣少爷,可以走了,安雨小姐她不会回来了。”已经这么晚了,宴会现场估计都清理完毕了。
“……她真的不会来了吗?”陆锡臣呆呆看着门,眼里有失落也有迷茫。
虽然知道这有点残忍,林浣还是实话实说:“是的,锡臣少爷,我们回去吧。”
陆锡臣摇了摇头。
“锡臣少爷……”
就在此时,门被打开,陆奇华走了进来。
陆锡臣以为是安雨,眼睛刚点亮,却看到了自己的父亲,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锡臣,抱歉把你留在这里,我们走吧。”陆奇华朝他招了招手。
陆锡臣道:“我……我要等安雨回来。”
锡臣心心念念着安雨,陆奇华不忍心看自己的儿子这副模样,问道:“锡臣,你喜欢安雨老师吗?”
“喜欢!”陆锡臣说到安雨满眼的小星星,安雨会喂他吃药,会教他写字,会陪着他玩游戏,他最喜欢安雨了!
“那爸爸让她做你的新娘好不好?”陆奇华从没见过锡臣如此兴奋的眼神,自从自己的妻子离开之后,锡臣一直封闭自己的内心,谁都无法进入。
许安雨的到来,无疑在锡臣封闭的心门上开了一个孔,即使这个孔不大,但只要锡臣和她一直相处下去,他肯定会好起来。
陆奇华为人父,只想自己的孩子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好——”锡臣的回答,让陆奇华更是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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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明明已经结束,现场也已经清扫完毕,可莫怡晴却没有离开这里。
今晚她丢足了脸,心里对许安雨更是嫉妒万分,她从小就是众人眼中骄傲的小公主,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更何况陆司寒对许安雨的态度就像是对待恋人一样……
她追求了他那么久,哪点比不上许安雨了?除了比许安雨老这一点,她哪里比不上那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野女人?
陆奇华在这次宴会上宣布了许安雨和陆锡臣订婚的消息,明天电视上肯定会播报出来。有多少人紧盯着陆家她不是不知道,可陆司寒却在宴会上如此袒护许安雨,甚至将她密不透风地保护了起来,宴会上不是没有记者,而他光明正大这么做,颇有宣布主权的味道,她怎么能不嫉妒?
夜风吹过,莫怡晴脱下高跟鞋甩了出去,索性坐在了地上。
“莫小姐好雅兴。”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男声。
莫怡晴讶异回头,看到了男人温文尔雅的俊脸,她哼笑一声:“萧沈临,你怎么也没走,留着来看我笑话?”
萧沈临随意站着,语气狭促:“我只是想在这里走一走,毕竟陆氏大厦的顶楼可不是随时对外开放的,更何况这楼顶之下,就是司寒的休息室呢。”
“呵呵,你别再这里讽刺我,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听关于他的事情!”甚至连这个名字也不想听到!
“我说你明明是个大小姐,怎么这么死心眼?天下好男人这么多,何必单恋一只汉?况且你都追了司寒那么久他都没动心,你现在还努力,根本不现实。”萧沈临走到她身旁,笑道:“陆氏好事将近,我其实也挺好奇的。”
“好奇什么?”
“陆奇华没有知会司寒就宣布了锡臣订婚的消息,而且对象还是许安雨,你就不好奇司寒会怎么选择吗?”一边是自己的侄子,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女人。
“这有什么好奇的,他绝对会把选择权交给对方。”莫怡晴讽刺地笑了出来,她喜欢他这么多年,自然了解他的个性,陆司寒从不会主动去做些什么,就算主动,那也是带着极其明确的目的。
他只会让许安雨选择。可如果许安雨选择了陆锡臣呢?他难道还能沉得住气将她送到陆锡臣手上吗?
萧沈临鼓起掌来:“莫小姐的洞察力真是惊人。”
“你老是莫小姐莫小姐的叫,我听着就烦,以前你可不是这么叫我的。”莫怡晴想起高中时候,虽然她和陆司寒还有萧沈临不是一个班的,却胜似一个班的,她知道有个和陆司寒走得很近的富家公子,便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男人。
萧沈临是天生的交际高手,在不同的圈子里都有很好的名声,也很受女孩子欢迎,不像陆司寒那样对什么人都一副高冷的样子。
“我以前怎么叫你的?”萧沈临想了许久也没想起以前的事,耸了耸肩:“当时你老是缠着司寒,我确实有叫你的绰号,但时间太久了,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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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算了。”莫怡晴摆了摆手,从地上起来,“我走了。”
萧沈临拦住她的去路,微笑着看她:“你就不准备争取一下?”
莫怡晴抬头看着萧沈临似笑非笑的脸:“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你那么想看热闹,我建议你自己亲身体验一下。”说罢她弯腰捡起自己遗落的高跟鞋,向会场外走去。
萧沈临摸了摸鼻子,看着莫怡晴的背影,想起高中时代,一天放学他突然兴起问司寒:“你为什么不喜欢那个莫家二小姐?她是你嫂子的妹妹吧?”
“嗯。”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她追了你很久吧?”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理由。”那时的陆司寒是典型热爱读书的孤僻少年,虽然长的俊,但看起来属于只和书为伍的那类人。陆司寒明明不读书也有那么强大的背景,可他偏偏要读书,真是不能理解。
“哈?你说她不是真的喜欢你?她每天都在上学放学路上等你,还天天一副世界只有你的模样,你为什么就是不心动?”萧沈临愈发觉得陆司寒的择偶标准要飞到天上去了。
“没有心动的理由。”陆司寒冷淡道。
“这个也太牵强了!我就不信你长这么大就没心动过。”
“有。”他回了一个字。
“谁?”萧沈临惊道。
“一个……小妹妹。”说这句话的时候就连陆司寒自己都皱起了眉,不过他也就只有一瞬间的心动罢了,那大概不能称之为心动。
“卧槽陆司寒,还小妹妹?你口味不对啊……”萧沈临推搡了几下他,“哪个小妹妹?”
“不知道。”他如实说道。
“你果然是骗人的吧!要撒谎也撒个好一点的啊!”
当时陆司寒确实有说过对一个小妹妹心动过,但真的问起来他却又说不认识。
男人心还真是海底针啊……
萧沈临在会场晃荡了几圈,也不知道自己待在这里做什么,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干。
就在这时,林铭出现了。
“刚才是莫二小姐,现在是你,还真是巧的不能在巧了。”萧沈临看着林铭一身黑白西装出现,挑了挑眉:“你的二少爷呢?”
“二少爷已经休息了。”林铭回道。
萧沈临看了眼他凌乱褶皱的西装,不怀好意道:“你留到这么晚,又从刚才莫二小姐出来的地方过来,你们难不成……”
“萧公子,我和莫小姐没什么。”林铭面不改色道。
“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好?”萧沈临指了指不远处的几个电梯的其中一个,“她坐这个电梯下去了,你快的话一分钟之内就可以见到她了哦。”
“……”林铭没说话,身体却定在了原地。萧沈临话中有话他不是没听出来,可他是二少爷的好友,他也不能对他反驳什么。
“林铭,我一直想问却没有机会问你,当初……你为什么答应莫怡晴和她交往?”萧沈临略带锐利的眼神落在林铭挺拔正直的身体上。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一定是……
“抱歉,萧公子,我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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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沈临笑了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既然不能说就别说了,你走吧。”
林铭也没有迟疑,越过萧沈临便消失在了宴会大厅里。
没有人的宴会厅显得空荡荡的,透明的天窗外能看到遥远的星星。
如果他没有猜错,林铭之所以会答应和莫怡晴交往,因为那是陆司寒的命令。
萧沈临无奈地笑了起来,司寒这是有多讨厌莫怡晴?居然连从小陪在身边伴读的林铭都被送去当挡箭牌了,不过也正是因为林铭,陆司寒那段时间不受莫怡晴的堵截骚扰,成绩有了质的飞跃,甚至拿到英国著名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这个男人实在是可怕。
不过莫怡晴会为了引起陆司寒的注意主动勾搭林铭也是勇气可嘉。
林铭看似是陆司寒的贴身心腹,可他并不觉得林铭单单只是陆司寒心腹那么简单,林铭的身上有一种属于黑暗的气息,即使他隐藏得很好,不过隐藏得再好,总是会有微不可查的破绽。
萧沈临深吸了一口气,心想连司寒都快有了女人,他什么时候才能安定下来找个伴儿呢……
隔日清早。
“陆氏集团曾经的首席执行官陆奇华在昨夜的圣诞晚会上宣布他的儿子陆锡臣将会和许氏集团的千金许安雨小姐订婚,而这个许氏集团是何来头业界人士也表示了疑惑。不过昨晚的晚会举办的很成功,赢得了各界的一致认可。”
“陆氏集团在近年开拓海外市场创下了百亿资金链,获得的海外融资资金庞大……”
食堂电视机里播放着早间新闻,原本冬瓜并不在意,可一听到许安雨这熟悉的三个字,她立刻抬起头来盯着电视,眼睛都看直了。
“这个许安雨……说的是安雨吗?”六顺也在关注新闻里的消息。
“许氏集团?安雨原来是有钱人家的千金?”沐沐一脸惊异。
“天啊——这到底是什么鬼?这上面放的圣诞晚宴现场说的是什么?安雨要嫁进陆家了?a市传闻中富可敌国的陆家?”冬瓜惊讶得下巴都掉下来了。
“昨晚……安雨没有回来吧?她前天晚上好像也没有回来……”六顺数了数手指,已经记不清安雨几天没有回寝室了。
“这像是做梦一样!等等,你们看!电视上的这个人像不像安雨?!”冬瓜突然指着电视说道。
六顺和沐沐都紧盯着电视,不放过上面的每个画面。
看到安雨的身影出现在电视上,她们都呆住了,冬瓜看得痴迷:“这真的是安雨……真他妈像仙女啊!”
“你见过穿黑色礼服的仙女吗?”六顺啪地一巴掌扇向冬瓜。
沐沐反倒是最冷静的那个:“安雨为什么都没和我们提起这件事?”
电视上那个身材曼妙面容姣好的女人确实是她们熟悉的安雨,可为什么一夜之间她就要订婚了?这消息像龙卷风似得,来的太快太迅猛,让人无法接受。
冬瓜好不容易从震惊中缓过来,颤抖着手指道:“我们的安雨,居然成了别人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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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醒来,睁开眼便看到了眼前面对着自己的男人,而她窝在男人赤果的怀中,男人的手还放在了她的腰上。两人的姿势暧昧又自然,像是以前就做习惯了这样的动作。
她怕打扰到他,一动不动,眼神在他脸上流连。
阳光从外面洒进房间,晴朗的天气就连光线也变得温暖起来。
他挺直的鼻梁,淡粉的薄唇,舒展开来的眉毛,有着浓密睫毛却闭合的双眸。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在他的脸上轻触,等发现自己在做坏事时她收回了手。
陆司寒其实在她醒来之前便醒了,生物钟向来如此,可他却一点也不想起床。被子里属于两个人的温度让他想赖床。
这一点在安雨抚摸他的脸时更加强烈了。
被子发出窸窸窣窣的的响动,他搭在她腰间的手被她卸下,他没有睁眼也知道她准备下床,然而他不准备让她如愿。
在安雨的脚刚踩地的时候,男人的手自身后将她重新拖回床上,被子重新盖到了她的身上。
“你醒了?”安雨猝不及防被他摔回床上,瞪大了眼,他难不成一直醒着?不然反应也不会这么迅速吧?
“嗯。”他扣着她的手腕,自高而下看着她,没有错过她略微敞开的浴袍里的隐约轮廓。
安雨看出了他在看什么地方,用另一只手将浴袍拉好,“你看哪里!”
陆司寒的手撑在枕头上,看她慌乱又害羞的神情,笑了笑:“昨晚该看的都看了,你现在慌什么?”
“谁……谁给你该看的都看了?!”安雨提高音调,瞪了他一眼:“昨晚我们明明只是正常的睡觉!”正常到了极点的那种!她碰都没碰他!
“我自己看的。我的你早就看去了,我不看回来怎么行。”陆司寒懒懒开口,睥睨她的胸一眼,“虽然一直没什么看点。”
安雨瞪他:“!”
男人凝视她几秒,突然俯身下来,唇吻上她的额头:“早安。”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安雨呆了呆,这转变得也太快了,她跟不上他的脚步了都……可她还是回道:“……早安。”
然后举起他握着她的手腕,“可以放开了吗?”
男人沉思了片刻,放了手,下一句话却让安雨的心坠入了谷底:“这几天你最好待在这里,好好考虑我给你的选择。”
安雨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她从床上下来,走进浴室,声音淡淡地:“我会考虑的。”
浴室门合上,她抵着门,深吸一口气。
选择和陆锡臣订婚,还是选择他……
这个答案对她来说显而易见,可她的自尊不想让她选择两者中的任何人。因为她知道,一旦选了,她都不再是一个自由的人了,她的身体会套上陆家的枷锁,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突然想起锡臣,昨晚出了宴会的休息室后便没有再看到他了,他应该待在休息室里没有出来吧?当然他也不可能会听到陆奇华在台上讲的那一番话。
安雨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锡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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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
赵管家敲了敲房门,里面没有声音,他打开门,还没进去,里面便传来一声气势十足的声音:“出去。”
陆锡臣不知道抓了什么东西砸向门,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赵管家慌忙退了出去,这可这么办是好?从昨晚大少爷带锡臣少爷回来之后,锡臣少爷就变成了这样,待在房间里谁也不见,就连他都进不去房间里。
他已经来了好几次,好说好劝,进了房门就又是这样的情况。
“锡臣少爷……”赵管家苦口婆心,现在锡臣极其抵触和人接触,这难不成要恢复到安雨小姐来之前的状态了吗?
那可不行啊,这样一来锡臣少爷又会变得让下人们难以接近,说不定病情还会加重,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安雨小姐了!赵管家灵机一动,掏出自己的老年机给安雨打了通电话。
电话在不久后被接起,赵管家刚想开口,那头便传来了自家二少爷熟悉的嗓音:“赵管家,有什么事吗。”
咦?赵管家难以置信地看了看通话的对象,这应该是安雨小jie的电话啊,为什么接电话的人却是二少爷?
“找许安雨有什么事吗,赵管家?”陆司寒拿着手机走到落地窗边,靠着窗户,黑眸里没什么情绪。
“……二少爷?”
“是我。”
“二少爷现在和安雨小姐待在一起吗?现在锡臣少爷情绪很不稳定,我想如果安雨小姐来的话可能会好一些……”赵管家有些心急道。
“她过不去。”陆司寒抛下这么一句话,接着道:“锡臣情况如果一直很差,可以让心理医生来陆家一趟。”
“……我明白了。”赵管家还想说什么,可陆司寒的语气太过于冷淡,他也不好开口。唯一能确定的是,安雨小姐和二少爷待在一起……
这个时间在一起,昨晚难不成二少爷……
不会的不会的,二少爷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安雨小姐可是锡臣少爷的未婚妻,这件事是多年以前就定好的,可二少爷这样的举动,又是什么意思呢?
难不成二少爷也被安雨小姐的魅力所倾倒?如果真的是那样,也太可怕了!
等安雨从浴室出来,看到陆锡臣靠在窗边,手里还拿着她的手机,她下意识问道:“有人打电话给我?”
陆司寒转回头看了她一眼,将手机抛给她,言简意赅:“赵管家。”
“是锡臣……发生了什么事吗?”一般情况下赵管家不会给她打电话,除非锡臣有事。
“你很关心他?”陆司寒淡淡问道,转瞬眼帘垂落,“手机在你手上,你可以打回去问赵管家锡臣发生了什么。”
安雨正担心锡臣,于是真的拨了赵管家的电话。
陆司寒听到安雨手机里远远传来的信号声,心里更是不爽,他让她拨她还真的拨?还不带一点犹豫?锡臣在她眼里就这么重要?
“喂——赵——”那头刚接通电话,一道阴影遮在头顶,安雨抬头,看到近在咫尺的陆司寒,他什么时候到自己身前的?
手里的手机被他夺去,下一秒,他松开手,俯身含住了她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嘴唇。
手机掉在了地板上,发出“咔嚓”的破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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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被摔得支离破碎,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安雨不知道陆司寒是怎么做到这么干脆摔坏别人的手机的,也不知道他的吻为什么那么凶残,她只不过想打个电话……
唇舌纠缠,她仰起头,在接吻中忘掉了接下去要做的事。
就在这时,陆司寒的手机响了起来。
陆司寒的唇没有离开,任由手机响了大概半分钟,他皱起眉,谁大清早就打电话过来?
从她唇中退出,他又亲了亲她的唇才去找手机。
“二少爷!”电话一接通,林铭声音急促:“记者已经堵在下面了!今天的记者发布会定在上午十点,您现在在哪里?请务必准时到!”
“我知道了。”陆司寒挂断电话,看向安雨:“你待在这里不要出去,听到了没有?”
安雨点了点头,陆司寒转身就进了浴室。
她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手机,发现屏幕碎成一块一块的了。陆司寒下手一点都没有轻重!竟然就这么丢她的手机!没有手机她和谁联系去?学校的事情谁来帮她解决?!
况且今天她还有考试!
她将飞出去的电板重新装上,试着重新开机。
过了一会,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安雨满怀希望,但屏幕闪了几下就又暗了下去,叹了口气,她将电话卡拔了出来。
陆司寒从浴室出来,身上换了一套新的西装,他整了整领带,瞥了眼手里握着手机的安雨:“新的手机我会让林浣带给你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安雨怔忡地看着他的背影,男人高挑挺拔的身型包裹在剪裁精细的西装之下,她回想起刚才碰到他胸膛肌肤的温热触感,眼神盛满了失落。
原来看着一个人离开是如此痛苦的事情。
可就在陆司寒已经走出十几米的时候,他定住了脚步,转头看向她。
安雨和他波澜不惊的视线撞上,装作毫不在意地朝他做了个走好的手势。
他盯了她几秒,冲她勾了勾手指。
安雨不解地走到他面前,却被他拉着又啃了一番,临走前他撩开她额前的碎发,落下一个轻吻:“等我回来。”
她只说了一个字:“好。”
圣诞节已经过去,但气氛却依旧还在,对面大厦还挂着圣诞的广告没有摘下来。
安雨走到窗边,看到大厦底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和车流也是一惊,为什么下面会聚集起这么多人?难不成真的是因为陆氏集团将近的喜事吗……
这喜事还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想想就头痛。
安雨在房间里不安地走动,可仔细想想,她就算不安也没有什么用,所以索性走到客厅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昨夜a市中心广场的圣诞彩灯秀吸引了各大城市的人前来观赏……”哔——换台。
“今日早间新闻报道,美国圣诞节晚街道空无一人”哔——
“不要离开我我是爱你的,不要留下我一个人……”电视屏幕上放着生离死别感人肺腑的肥皂剧,男女主角抱在一起拥吻,看得安雨脸一热,加快了换台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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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频道不断被跳过,安雨觉得无聊,茫然地选了一个电视台,看到里面熟悉的宴会现场,愣住。
装饰成圣诞颜色的舞台上,陆奇华正站在话筒前说话,宣布昨晚的……安雨心烦意乱地关掉电视。
中午的时候林浣就来了,他进来的时候还带了午饭。
林浣来的时候安雨正坐在书架旁的地毯上看书,她看的是一本关于英国古典哲学的书,是她从陆司寒的书架上拿下来的,第一眼看到书的书脊她就被吸引了。
“安雨小姐?”林浣试图让安雨发现自己,可她看书看得入迷,根本不知道他已经来了。
他又叫了几次,安雨才回过神,“林浣你来了。”
“二少爷让我带了午餐来,现在吃正好。”林浣走到吧台前,将饭盒放到桌上。
陆司寒的休息室没有厨房,除了为偶尔喝酒所造的吧台,也没有其他地方供人吃饭。林浣打开饭盒在吧台上摆好。
安雨走向吧台,想起昨晚林浣是和锡臣呆在一起的,问道:“昨晚我走了之后,锡臣是你送回去的吗?”
“啊,锡臣少爷一直在等你回去,不过后来大少爷来了,是他带锡臣少爷回去的。”林浣如实道。
“也就是说他不知道要和我订婚这个消息了?”锡臣一直在等她?可她并没有说过让他待在那里等她回来这样的话,他却这么听话真的乖乖待在休息室里……
林浣道:“安雨小姐,锡臣少爷他知道了。”
昨晚林浣也在场,他清清楚楚听到陆奇华对陆锡臣说的那番话,要说陆锡臣不知道安雨要成为他的未婚妻是很勉强的。更何况锡臣听到安雨会成为自己新娘时候的表情,那真的叫一个天真烂漫。
“锡臣他知道了?赵管家今天早上打电话给我,肯定是锡臣发生了什么……”安雨心中纠结,锡臣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想?他的感情还没成熟,对她是对母亲那般的依赖,却不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哦,我都忘了,手机!”林浣被安雨提醒了一下,从包里拿出手机盒递给安雨:“担心的话给赵管家打个电话吧,不过今天外面你是出不去了。”
安雨没说什么,将崭新的手机盒放一旁,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林浣坐到她的位子旁,掏出手机开始刷消息。
“林浣,你为什么没有陪在陆司寒身边?”安雨在吃饭的过程中问出了长久以来的疑惑。
“二少爷有林铭在呢,我和他的任务不一样。”林铭主外他主内,不过现在主内变成了主你了,林浣这么想着。
“这样,那你好像很闲的样子?”
“闲?那是你看不到的地方。”林浣心里一阵苦涩,他要解决二少爷的各种私事,根本忙不过来好不好?哪里闲了!
安雨点了点头,觉得林浣说的有道理,然后默默扒完饭。
坐在她身侧的林浣在这时开口道:“安雨小姐,最近你要小心了。现在网络上散布着安雨小姐你的照片,我想大概是昨晚宴会上混入的狗仔偷拍的,以防万一,还是避免和之前认识的人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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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之前认识的人不能联系?”
林浣道:“记者和狗仔的鼻子很灵,尤其是混迹商圈的狗仔,他们会找到你的朋友和家人,这样一来就很危险了,安雨小姐要特别注意才是。”
安雨看了眼静静放在一旁的手机盒,轻声道:“我会注意的。”
另一边,寝室的三人已经炸开了锅。
六顺放下电话:“啊,为什么安雨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人也联系不到,怎么会这样?”
冬瓜也已经打了她好几通电话,可安雨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她忧郁道:“感觉安雨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沐沐道:“她是真的嫁进陆家了?连考试都不来了?马上就要进考场了……”
六顺不甘心,又打了一通电话过去,这一次却意外打通了。
“安雨?是你吗?!”六顺兴奋地问道。
安雨被六顺的声音给吓到,笑了笑:“是我,我手机坏掉了,现在才接到你们的电话,你们给我打了好多电话,我以为出什么事了。”
“就是出什么事了吧!电视上说的那个许安雨是你吗?!不要告诉我是其他的许安雨!”
冬瓜抢过手机,对着屏幕喊道:“安雨,原来你都是有未婚夫的人了!你却什么都没告诉我们!我还以为你是单身,现在寝室里剩下我和六顺这两条狗了!”
“……”
“你说什么冬瓜!走开走开,不要霸着手机!走开!”六顺将冬瓜推开,对安雨道:“今天有考试,你不来吗?”
安雨声音淡淡的:“我想我大概回不去了。”
“安雨,你真的要嫁进陆家吗?为什么新闻上都这么说,还有你是许氏集团的千金是怎么回事?这些都是真的吗?”六顺语气严肃,“你一直都没和我们说你的事情,但我还是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们,而不是通过电视才知道这些事情。”
“六顺,我现在也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等风头过去,我会回学校的。”安雨握紧手机。
“那我们等你回来,注意好身体吧,快要进考场了,我挂电话了啊。”
“嗯。”安雨心里一暖。
“和你朋友通电话?”林浣收拾好餐具出来正好看到安雨拿着手机。
安雨点头。
“下次还是小心一点吧。”林浣担心道。朋友中也有几个信不过的,何况现在她还在风口浪尖。
又过了一会,林浣的手机响起,他接通后还扫了一眼安雨,然后才把电话交给她:“二少爷的。”
安雨接过电话,那头陆司寒的声音传来:“饭吃了吗?”
“吃了。”吃的还蛮饱的。
“手机收到了吗?”
“嗯……”收到了,她还发现里面有两个陌生的号码。
“手机里存了我的号码,号码有两个,你随便打哪个都可以。”
“嗯……”
然后那头一片沉默。
安雨屏住呼吸,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漫长的沉默异常让人心动。他想说什么?难道是因为她一直“嗯”的缘故才不说话?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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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
陆司寒。
“接。”电话里传来属于他的命令声。
安雨无奈,他们明明通着话,他却还要特地要她用新手机和他说话?真是意外显露了幼稚的一面!
她只好把手机还给林浣,接起电话:“我接了,你要说什么?”
“没什么,挂了。”说完他还真的挂断了电话,这让安雨错愕。
他搞什么?
让她接电话又这么快挂掉,是在玩她吗!
林浣在一旁看得都想笑了,自己的二少爷的控制欲还真是强,他现在应该还在处理昨晚的事情吧?忙里偷闲也要打电话给她,真不是他说,二少爷这是典型的恋爱傻三年啊。
林浣手头上也有工作,不能在这里待久,很快他就离开了。
安雨重新坐回书架边看起书来,窗外阳光洒进来,照亮了正面墙壁的书架。
她扎起头发,靠在床旁。什么都不去想,她才会安心下来。
***
“锡臣少爷,午饭我放在门口了!”赵管家将准备好的午餐放在房门口,叹息一声,正准备下楼,身后却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
赵管家惊讶地回头,看到从门缝里探出的脑袋:“锡臣少爷你终于肯出来了!”
“安雨她在哪里?”陆锡臣张口便问安雨,赵管家也很是无奈,安雨小jie的电话还是二少爷接的,这说明她正和二少爷在一起,他又怎么对锡臣少爷说出口?
“锡臣少爷,我们先吃饭,您肚子肯定饿了。”赵管家转移开话题。
陆锡臣瞥了一眼门口的午餐,又摸了摸自己早已瘪下去的肚子,“如果我吃了饭,安雨就会来吗?”
赵管家叹了口气,锡臣这孩子心心念念着安雨,安雨两个字不离口,就连吃饭也要和这两个字挂钩,他又怎么好骗他……
“她会来吗?”陆锡臣又一次问道。
赵管家想先稳住陆锡臣的情绪,让他吃了饭,一切都好说,毕竟身体最重要啊,“会的,只要您乖乖吃饭,安雨小姐一定会来的。”
陆锡臣听了管家的话,拿过门口的餐盘,端进了房内。
赵管家心里一喜,锡臣少爷能听进他的话是好事,只要他情绪稳定,什么都好说。
指针指向下午一点。
陆司寒处理好新闻发布会的事回到陆氏大厦,一进办公室就瞥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萧沈临。
他歪倒在沙发上,坐姿懒散,看起来等了很久的样子,看到陆司寒,抬起手打了声招呼:“嗨,大忙人。”
“你怎么来了。”陆司寒脱下西装外套挂到衣架上,松了松一丝不苟扣着的领口,淡声道:“你知道我很忙还来打扰我,不觉得很过分吗?”
“我是来关心关心你,你怎么能觉得我过分?”萧沈临支起身,把办公室当成自己家里一样随意:“我就来问问,之后你准备怎么办。”
陆司寒终于拿正眼看他:“什么怎么办。”
“许安雨,你准备怎么处理。”萧沈临敲了敲沙发扶手,一脸严肃:“难不成你真准备和她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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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道:“我在等她的答复。”
“……你来真的?!”萧沈临真的快要被陆司寒气吐血,虽然他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可真的从他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感觉比听到火星撞地球还要不可思议。
“嗯。”
“那你侄子呢?陆锡臣呢?他怎么办?”萧沈临想到昨晚给许安雨挡酒的少年,眉头皱了起来,陆锡臣能在那一刻冲上去护住许安雨,这就说明他对她的感情不浅。
“我都说了,我还在等她。”陆司寒直视萧沈临,突然残忍地笑道:“阿临,你有时间来管我,不如去对付对付你那个青梅竹马。”
“你别说了别说了——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来找你了!”萧沈临捂住耳朵,显然一点也不想听那什么青梅竹马的事情。
“说吧,找我还有什么事?”
萧沈临被看穿,摸了摸鼻子说道:“之前你来我的店里,还记得那个时候笼子里的女人吗?”
“不记得了。”
“……”萧沈临就知道他会不记得,可还是继续说了下去:“那个女人在那个晚上被客人买走后就逃掉了,那个客人闹到我这里来,我一直找不到她,就想拜托你找找看。”
“我知道了,你把她的信息发过来,我会安排的。还有其他事情吗?”陆司寒下逐客令。
“哦,还有一件不太重要的事情,1月2号中心剧院有美国心理学大师的演讲,我刚好手上有两张票,又想到许安雨小姐不就是学心理学的吗,不知道能不能约到她,我已经好久没和女孩子约会了呢,我想她应该也会开心的。”
陆司寒看了萧沈临一会,“你是想让我转告她,有人想和她约会?”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萧沈临点点头,“我想尝尝自己朋友的女人是什么样的味道。”
陆司寒冷冷扫了他一眼:“那个时候说不定她就是我老婆了。”
“……”
“票的话我只接受两张,单张恕我不能转交。”陆司寒走到办公桌前,低头抽出一份文件,低头看了起来。
“那你答应我,以后我的行踪千万不能告诉那个女人知道!昨晚的宴会你邀请她就是不怀好意,要是下次再被我发现我就把你以前那些‘事迹’告诉许安雨。”萧沈临威胁道。
陆司寒不止一次阴他了,他要是再不阻止,恐怕以后都要被他一路阴到底了。
“我的‘事迹’?明明你的事迹比较多吧?”陆司寒笑了笑,翻阅文件的手指没有停下,“不过我可以答应你。”
“成交!”萧沈临从沙发上起来,随手将票放到桌上,“司寒,说实话我还蛮期待的。”
“期待什么?”陆司寒抬眼看他。
萧沈临微笑道:“当然是期待你和安雨小姐以后的漫漫长路。虽然我并不想你那么早结婚,你这么年轻,而且还有钱,受那么多女人仰慕,一想到你快要结婚,我就万分难过,感觉这世界上少了一抹光亮。”
“别难过,很快你也会被家里逼着结婚的,和你的小青梅。”陆司寒指了指萧沈临西装上衣口袋露出的猫咪手帕,洞察一切道:“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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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大厦。
待在房间里的安雨在看电视里播放的当天下午的新闻,是关于陆司寒的。记者发布会现场,男人身上穿着的是她早上看到的那件西装,他的站姿优雅,嘴里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明明是中文字,但组合在一起却让她难以理解。
“陆二少,请问你昨晚宴会上宣布的消息是怎么回事?可以解释一下吗?”
“陆家的小少爷陆锡臣真的会在元旦那天订婚吗?”
“这个许安雨又是什么人呢?许氏集团的代表是谁?”
“陆二少——请回答——”
记者们蜂拥而上,被护在陆司寒身边的保镖挡下。
他风度翩翩的抬手做了个消音的手势,“陆氏昨晚宣布的信息并不准确,是还没有被证实的事情。”
“既然没有证实那陆奇华先生为什么会宣布出来?那位许安雨小姐又是谁?”
陆司寒对提问的记者露出礼貌的笑意:“这个问题有关私人不便回答。”
“昨晚有人看到陆二少带了女伴,您之前从不带女伴,而且您带的女伴似乎就是许安雨小姐,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也涉及私人问题了。”陆司寒气定神闲,淡淡一句话就挡回了记者的问题。
记者排排坐,问题多的不能再多,陆司寒也是挑着回答,他挑的都是一些擦边球回答,记者发现根本问不出什么实质性的问题,节节败退。
问到最后只有台上的男人神情自若,而记者们都哀声不断。
不知不觉窗外的天暗了下来,安雨等回神,发现电视里已经没了陆司寒的身影。
就在这时,头顶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为什么不开灯?”陆司寒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的许安雨,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我带了晚饭,一起吃吧。”
安雨盯着他看了几秒,点了点头。
陆司寒带的是家常菜,他将饭盒在吧台上摆好,饭菜的香气传来,安雨走到吧台,坐到高脚椅上。
他递了双筷子给她,她接过,手不小心触上他的手,她马上弹开了,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陆司寒倒没在意,瞥了眼开着的电视:“刚才在看什么?”
“发布会。”
他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淡淡道:“吃饭吧。”
安雨哪还有心情吃饭,她只想知道,事情为什么像失去控制一样变得这么不正常。
“既然你对媒体这么说,那么我真的可以不和锡臣订婚?”
“是。”他没有否定,眼神波澜不惊,“但这是有前提的。”
“什么前提?”她急道。
“和我结婚。”陆锡臣认真地看着她。
结婚这两个词对她来说遥不可及,也就在昨晚,她才发现它们离自己这么近。
面前的男人,他出现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帮了她一次又一次,她从原本的抵触讨厌到现在的喜欢,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
她喜欢他,但这和要嫁给他是两回事。
“我会等你的回答。”他没有逼她,反而将没有递到她手里的筷子重新递了过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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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知道陆司寒是在给她时间,可是,离元旦那天没多长时间了……
就在这时,陆司寒的手机不适宜地响了起来,他眉头微蹙,看着来电显示上赵管家这几个字,“赵管家。”
“二少爷!二少爷,不好了——锡臣少爷的病又复发了!这一次比以前都严重!您快点回来吧!我已经通知大少爷了,可是大少爷回来陆家要好一段时间,恐怕……”
“医生呢?”陆司寒脸色沉了下来。
“医生已经到了,但是锡臣少爷还是稳定不下来,他已经把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再这么下去……二少爷您快点回来吧!”赵管家哭丧着脸,又是清脆的一声,肯定又有什么被砸碎了……
“我马上回来。”陆司寒正准备挂断,赵管家又道:“对了!安雨小姐……如果您和安雨小姐也在一起,务必也把她一起带来!锡臣少爷这会估计只听安雨小姐的话……”
陆司寒看了眼安雨,“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陆司寒便道:“锡臣之前的病复发了,这一次好像比之前更严重,你和我一起去陆家。”
“锡臣他……”
“没时间了,车上解释。”
坐上去陆家的车,外面的记者已经消停了一会,不过见有车出来还是围了过来。但车子的速度太快,他们也不敢靠太近。
开车的人是林浣,他二话不说地用力踩油门,将那群围上来的记者甩在了车后。
“锡臣为什么这么突然就发病了?”难道是和上次那样,又走丢了吗?
“他情绪不稳定就会发病,不过医生已经赶过去了。”陆司寒靠着椅背,看了眼安雨脸上担心的表情,淡淡道:“你不用担心,就算担心也没什么用,锡臣这样不是一次两次,在你来陆家之前也发生过这种事。”
“一直没有找到治愈的方法?”
“这是心理和精神上的疾病,一般的药物治疗起不了根本的作用。”正是因为这一点,陆奇华才会想让安雨陪在锡臣身边吧?
他派人调查过她,知道她在学校的表现。她很优秀,写的论文曾在国际著名的心理杂志上发表,也发表过数次的演讲,可她只是学生,并没有实践的经验,而且一开始她也并没有很在意锡臣的情况。
车很快就到了陆家,刚踏入房内,楼梯上便传来玻璃破碎的巨响。
“滚开——”低声嘶吼的少年站在楼梯上,他的身体剧烈摇晃,似乎一不小心就会从楼梯上摔下来。
陆锡臣的心理医生站在二楼的平台,也是摇了摇头,一副控制不了他的表情。刚才他们用尽办法让陆锡臣吃药,可是这个陆家的小少爷压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将药丸甩了出去。
纤瘦的少年穿着单薄睡衣,在冬天冰冷的温度中瑟瑟发抖,他的头发凌乱地遮住眼睛,眼神空洞地俯视着楼梯下几个手足无措的仆从。
安雨在看到陆锡臣的时候,一种陌生的感觉席卷而来,她完全看不出这是陆锡臣,他的眼神里全是灰暗的色彩,让她想到了绝望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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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锡臣的眼睛没有焦距地飘忽了一会,他察觉到有人从身后抱住他,一个医生拿着针筒想要插入他的血管,他用力挣扎,力气大的出奇,看得人一阵头皮发麻。
这么瘦的少年居然能使出那么大的力气,而且还能将按住他的几个男人给甩开。
“锡臣!”陆司寒沉稳而具威严的声音响起。
站在楼梯台阶上的陆司寒看向他,也就是那一瞬间,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悲伤了起来:“小叔……”
陆司寒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这样的陆锡臣,他从没有见到过!像是变了一个人!
安雨呆愣地站着,“这是怎么一回事……”这现场也太乱了吧?
横七竖八趴在地上的仆从看起来受了很重的伤,各个痛苦呻吟,陆锡臣的下手不知轻重,他只是下意识想要这些试图抓住他的人走开。
他在害怕的同时也在发怒。
“那一晚……那个晚上,妈妈她……”陆锡臣失神地看着陆司寒,突然捂着脑袋蹲下身,痛苦的呜咽,“不对……不对……好痛……”
“锡臣!”安雨跑上楼梯,手刚碰到他的肩膀就被他用力撞开,她的身体在楼梯上一个不稳,后脚踩空,朝着楼梯下滚去!
陆锡臣瞪大眼,反应迅速地伸出手抓住了安雨,可他的速度太快,根本没有顾及到自己也是站在楼梯上,就这么抱着安雨滚了下来——
在滚下楼梯的那一刻,他下意识护住怀中的安雨,将她的头按进了怀里。安雨没想到陆锡臣会这么做,可不容她再想什么,两人一起向下坠去,他的手护在她的头后,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意外的是安雨并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她以为这么掉下去应该会很痛才对,紧闭的双眼睁开,耳边传来陆司寒盛怒的声音:“你是傻瓜吗?你明明知道锡臣现在情绪不稳定还去碰他?!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从这里摔下来你以为你能安然无恙吗?!”
伴随着陆司寒充满怒意的是赵管家急促的呼声:“二少爷你的手!”
安雨这才发现是陆司寒垫在了自己和陆锡臣的身下,她才能逃过撞破脑袋这一劫,可他的的身体却靠在了地上,刚才陆锡臣摔碎的玻璃碎渣还在地上,他的手掌扎满了大片的碎玻璃,血就这么涌了出来,一下子将地面染红。
安雨不知道一个人的血能流这么多,她急的快要哭出来,小心翼翼地捂住他止不住血的手掌,是她的错,如果她没有上楼梯,没有碰陆锡臣,他也不会受伤……
陆锡臣也看到了陆司寒的伤,自然看到了安雨心疼的模样。他的心一缩,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头也不回地朝着楼上跑去,消失在了楼梯拐角。
“二少爷,这怎么办是好……医生……”赵管家也是着急,二少爷也不思量着后果就出了手,那可是两个人从楼梯上掉下来!
医生噔噔噔走下楼梯,身边的助理拿着急救箱为陆司寒清理手上的玻璃碎片。
陆司寒却一点痛感都没有似得,冷声道:“你真的那么在乎锡臣,在乎到连自己的安全都不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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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呵斥,她理直气壮道:“你不是也这么做了吗,我不认为这有错。”
她跪在他身边看医生处理他的伤势,她明白他生气因为她不顾自己安全,可他又有什么资格说她?他不也是为了她和锡臣不惜用身体垫在他们身下吗?
“我是我,你是你,不能混为一谈。”他的语气冷到极点,玻璃碎渣不断被拔出,他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安雨也生了气:“那你想说什么?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所以我这么做就危险,你这么做就不危险了?”
陆司寒看她,拂开医生为他包扎的手,扯着安雨就朝楼上走去。
医生处理到一半患者就走了,他也很是无奈。赵管家见状,也是叹息一声,“今晚这都是怎么了……”
“管家,二少爷不处理伤口会感染的,啊,不过二少爷房间里本来就有急救箱……”林浣想到这一点,想着安雨在,吊着的心才放下了。
刚才那一幕真的是太危险了,要不是二少爷身体反映快速率先一步冲出去,安雨小姐和锡臣少爷绝对会受伤。
陆司寒拉着安雨的手上了楼,径直走向二楼尽头的房间,拽着她进了房间后嘭的一声甩上了门,手又是嘭地一声砸在她身后的墙壁上:“我现在很生气。”
“看出来了。”她抬眼,对上他垂落的眼眸,撇了撇嘴:“我也很气啊,你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生气?”
“……”
“你莫名其妙发脾气,还凶我……唔……”安雨话还没说开嘴就被面前的男人堵上了,她眨了眨眼,下一秒反应激烈的抬脚就往他的下半身踹去!
陆司寒没料到她会这么做,某个物体实实在在被她踢了一脚,他立刻放开了她,疼得双眼冒火星:“许安雨!”
“手不痛了?”她瞥了眼他撑在墙壁上的手,“还是包扎一下吧,都是血。”刚才一声包扎到一半就没有继续下去了,他又那么用力砸墙,血已经慢慢从纱布中渗出来。
“你刚才干了什么,不要以为转移话题就可以逃掉。”他将她重新拖回自己面前,“要是我下面坏掉了,你准备怎么负责?”
“……谁要负责啊!”坏掉了难不成还算她的吗?这买卖她可不干!
“你没有准备负责的打算就这么随便乱踢?”他皱起眉,下身的痛楚隐隐传来,他不知道她居然这么狠……
“谁让你吻我的?还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她锤了几下他近在眼前的胸膛,“你……”
“分人就行。”说罢,他的吻又一次压了下来,这一次没有刚才那么粗暴,可也带着一点惩罚的意味,等将她吃干抹净,他松开她,去柜子里拿出医药箱,顺便打开了灯。
视线一下子亮了起来,安雨看着他坐到沙发上,打开医药箱开始包扎,没等他开始,她就上前抢过了他手里的镊子:“我来吧,你这只手也受了伤。”
陆司寒没说什么,把手伸到她面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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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
为什么这话她听着这么奇怪呢?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不来?”陆司寒看安雨还愣在那里,伸出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血要滴下来了。”
“知道了知道了。”她抽了张消毒湿巾擦干他手掌心的血迹,用镊子夹出玻璃渣,小心仔细地查看着分布在他掌心的数道或深或浅的伤口,眉心蹙起:陷入了自责中,要不是她,他也不用受这种罪。
玻璃碎渣全都清干净,她拿过棉签用消毒水浸湿,在他的伤口处涂抹。空气里有消毒水的味道,她讨厌这种味道。
“疼吗?”她抬头看了眼陆司寒,看他一脸波澜不惊的模样,觉得自己问了和没问一样,他从不把真实的感受表露在脸上,看脸的话根本看不出什么。
“不疼。”他回道,过了会,又道:“就是很气。”
“……好好好,你很气。”她这么说着,手里的力道加大,也不顾他会不会疼,“刚才你那么吼我,我也很气。”
“我没有吼你。”陆司寒因为她的话皱眉。
“那你就是凶我。”她道。
陆司寒没有继续说下去,看着她的眼睛,他有凶她吗?那是凶吗?他真的发起火来比那要恐怖多了好吗?只是她没有机会见到罢了,就这么一下她居然说他凶她?
安雨剪下纱布把他的手包了一圈又一圈,边包边道:“锡臣他好像已经知道会和我订婚这件事,如果他觉得真的会和我结婚……”她又要怎么向他解释?
“你是怎么想的。”他垂下眼帘。
“我不想伤害他。”可又不知道怎么做才能不伤害锡臣,他的脆弱她看在眼里,她不忍心伤害他。
陆锡臣扯了扯唇角,冷声道:“你说不想伤害他,但事实上,你已经伤害他了。”
安雨一愣,手顿住,眼神黯淡下去:“我知道。”
“我的手已经包扎好了。”陆锡臣将她的手拂开,“他需要你,你去吧,他现在应该在他自己的房间里。”
“陆司寒……”她看向他。
他的手指抵住她的嘴唇:“嘘——想说什么等你回来再和我说,好吗?”
她不自觉地点点头,像是对他的承诺。
他笑了笑,偏过头在她唇上轻啄,随后便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出了房间,安雨靠着门,捂住了自己通红的脸颊。陆司寒给了她选择,她心里的天枰明显是偏向他,可是,结婚对她来说真的太过于沉重了。
况且这样的婚姻太虚幻,万一她不能从陆家脱……再想下去也无济于事,她迈开腿朝着陆锡臣房间走去。
叩叩叩——
安雨敲了几下门后按下门把手,发现门并没有关。她心情沉重地推开门,里面没有点灯,她看着地上狼藉一片,沙发也被掀翻在地,被剪成一片一片的床单拖到了床边,窗外的光线透进来,照亮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锡臣。”她轻声喊道。
窗边的人影动了动。
“锡臣?”她又一次试探道。
那抹影子闪了闪,从地上站了起来,帘子被一双苍白纤细的手撩开,“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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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陆锡臣从帘子里钻出来,声音低低的,没了往常的清亮。
“是我。”她走到窗边,一脸平静道:“锡臣,告诉我,你从什么时候……”
“被你发现了啊。”少年透着忧郁的眼神淡淡落在安雨身上,他嘴角牵起一丝笑意:“果然,最早发现我恢复正常的人是你。”
“……你……”安雨捂住嘴,下意识退后了一步,想要远离面前的少年。
“很惊讶?”陆锡臣抓住她的手,不让她逃开,嘴角笑意更深:“我也很惊讶我会恢复以前的记忆,虽然零零碎碎,但是我却记起来了。”
安雨的震惊不加掩饰:“你记起了以前的事情?”那是不是代表着……他不再是那个只拥有五岁儿童智力的那个陆锡臣了?
“嗯,而且我也……没有忘记你。”少年修长白皙的脖颈泛着温润的光,他笑的一脸无害,眼神却透着一股悲伤:“我恢复了,你不开心吗?”
“什么时候……这时什么时候的事……”她像是看陌生人一般看着他,手不住地颤抖。
陆锡臣微微用力将安雨拽进了怀里,靠在她的肩膀上,小声道:“就在昨天。”
昨天?昨天的什么时候?难道是在晚宴上吗?如果陆锡臣是在晚宴上恢复记忆的,那么他为她挡酒的时候是不是也已经恢复了?
安雨推开他:“既然你恢复了,为什么还这么做?你这样乱发脾气,是为什么?”
“为了找你过来啊。”少年被安雨推开,顺势做到了飘窗上,歪着脑袋注视她,“我们不是要订婚了吗?但是你昨天却没有再回来,今天也没有来,如果不是我发脾气,你是不是不准备来见我了?”
昨晚她一直和陆司寒待在一起,确实将他抛在了休息室,可那是不得已才这么做的,现在他这样质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闭上了嘴。
陆锡臣坐在飘窗上晃着两条长腿,像是将她看穿,语气天真:“你是和小叔他在一起吧?”
“……”
“我看到了哦,昨天晚上的宴会上,他吻了你吧?”陆锡臣用手撑着下巴,眼神像是在思索,带着不易察觉的锋芒:“安雨,你会和我订婚的,对吗?”
安雨道:“锡臣,这件事我根本不知道,所以你这样问我我也回答不出什么来。”
“你不想和我订婚吗?”他的眼睛黯淡下去,“我喜欢你,我以为你和我一样也喜欢我,可好像并不是这样……”
安雨呼吸一滞,不去看他:“既然你已经恢复了,为什么没有对赵管家他们说?”
“你可以不告诉他们吗?我不想他们知道。”陆锡臣可怜兮兮地乞求道,“我现在谁都不想告诉,就想告诉你而已。”
“锡臣,你不要任性了。”安雨叹了口气,眼神严肃:“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担心你?”
“我不想要他们的关心,我只想要你。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他的眼神让人心碎,里面的悲伤都快要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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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臣,这件事必须要说。如果你不想说,就由我来说。”安雨转身,迈开步子朝门走去。
“不要。”陆锡臣从窗台起身,大步赶上她,从身后抱住了她,像渴望温暖的小兽:“不要走,留在我身边。”
安雨被他树袋熊一般抱着,一根根掰开他锁在自己腰间的手:“锡臣,既然你已经恢复记忆,当然也知道自己不是小孩子了吧?你放开我,或者和我一起出去。”
陆锡臣摇头:“我不要,我不想他们知道,我不许你告诉他们。”
“为什么?”
“就是不要。”陆锡臣固执地不放手,即使被她掰得手指发痛。
安雨对他只有心疼,陆锡臣的固执在之前就是这样,她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不愿意告诉陆家的人之前自己恢复的事情,这不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安雨,你还记得第一天你来陆家的时候吗。”陆锡臣突然说道。
安雨顺着他的话,想起了那一天,也是那一天,她遇到了陆司寒。
“我还记得那天你穿了条白色的裙子,裙子很好看,但是我却对你很抵触,因为我不喜欢陌生人靠近我。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我的,你肯定只当我是一个弱智的孩子吧?
“但是之后你对我很温柔,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可是我是真的很喜欢和你呆在一起,你会陪着我,即使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陪我玩。
“之后我有看到你和小叔在一起,你们的关系好像很好,我会嫉妒小叔,因为他是成熟的大人,和我完全不一样,我就容易变得患得患失,每天更加期待看到你,但是一看到你和小叔同时出现我就会很难受。
“那次下雨,其实我的记忆模模糊糊记得你抱住我,护着我,我很开心。你虽然表面上对我冷冰冰的,可是我知道你很温柔,你总是在远处看着我,可只要小叔一出现,你的眼睛总是会随着他转动。
“就像昨天的宴会上,他吻了你你却没有拒绝,你眼睛里好像只有他,可是你不知道,我一直在看着你啊。
“为什么你什么都看不到呢……”
安雨听着陆锡臣在自己耳边轻声说着他的感受,身体越来越僵硬,她转回头,对上他的视线,她道:“抱歉,锡臣。”
陆锡臣听到安雨的话,将她搂得更紧了:“不要说下去,我不想听。”他记忆恢复的那一刻,脑子里涌入的大多是关于她的画面。
“我可以不向他们说你恢复记忆这件事,可是你瞒得了一时,时间久了难道还瞒得住吗?就算你现在瞒住了赵管家,你能瞒得过你的小叔吗?”
“我不知道。”他摇了摇头。
就在此刻,门被打开,走廊里的光线瞬间透了进来。
靠在门框处的男人顶着一副精致的面容,挺拔身材几乎将门全都挡住。逆着光,他的脸上被阴影笼罩,显得模糊不清。
“这么久不见你出来,我以为你在里面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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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看向陆司寒,又看了眼自己和陆锡臣搂在一起的姿势,扶住额头,“你在看好戏?”他没看出来她正被困在这里吗?
陆司寒看了眼锡臣,淡声道:“锡臣,可以放手了吗?”
陆锡臣听话地放开安雨,恢复了孩童的那一面:“我知道了。”
安雨走到陆司寒身前,他牵过她的手,看了眼陆锡臣:“他不闹了?”
“可以这么说。”她回道。
“那我们走。”他握住她的手,带她离开这个房间。
隔着粗糙的纱布,他手心的热量传来,让她觉得安心。
陆锡臣被他们抛在原地,失落地垂着脑袋,眼里盛满了不甘,他为什么总是被抛下的那一个?父亲是这样,安雨也是这样……为什么只有他是孤单一人?
陆司寒和安雨下了楼,赵管家正和一干人等候在楼下,见到陆司寒立刻围了上去:“二少爷,锡臣少爷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没什么事了,医生都可以回去了。”陆司寒说道。
一群人都松了口气。
陆司寒没准备在这里多加停留,看了眼林浣便带着安雨走出了陆家别墅。
低调的黑色商务车驶出陆家,林浣透过后视镜默默观察着自家二少爷,自从上车后二少爷都没说一句话,而安雨小姐也是闭口不语。
“二少爷,我们去哪?”林浣开口道。
“公寓。”
“是。”
车开进地下停车场,刚在车位上停稳,安雨的肚子叫了起来。
安雨尴尬捂住肚子,刚才晚餐的时候匆匆忙忙就跑出来了,饭都还没开吃,现在又到了九点,她肚子不饿都不行。
林浣没忍住笑出了声,“安雨小姐,你是饿了吗?”
安雨出奇诚实地点了点头。
“二少爷,安雨小姐说她肚子饿了。”林浣看向陆司寒。
“我知道了。”
一回到公寓,陆司寒脱下西装外套走向厨房,过了会又从厨房探出头,问柱在门口处的安雨:“想吃什么?”
“都可以。”
猜到她会这么说,陆司寒打开冰箱,拿出食材开始准备。
安雨走到厨房,看着他熟练的热锅切菜,想起上次记忆犹新的早餐,会做饭的男人都是性感的,这句话现在看来着实让人信服。
男人的衬衫袖子向上折起,露出弧度完美的小臂以及他手臂上微凸的血管。
“需要帮忙吗?”安雨凑近,贴心地问道。
“把番茄切好。”他抬眸扫了她一眼,身体朝一边挪了挪,给她留出了一个空位。
安雨主动走过去,在家她也常常做饭,母亲做饭的次数少之又少,一般都是她来做饭,切菜对她来说完全小菜一碟。番茄被切成了均匀的块状,陆司寒将番茄置入窝中翻炒,随后倒入已经煮好的意面。
她在一旁看着他系着简单围裙做菜的模样,突然生出他们已经结了婚的错觉。
这种安定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如果她真的和陆司寒结婚,会不会每天都有这么一幕?她想象着和他的未来,心跳慢慢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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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安雨突然有上前抱住他的想法。她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很快男人做好了意面端出来,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她内心深处变得异常柔软。她低下头,任由热气敷上自己的脸。
“不吃?”见安雨拿着叉子没有动,陆司寒坐到她身边:“不是肚子饿?”
安雨动了动手指,突然道:“我会和你结婚。”
陆司寒一愣,随即道:“不用这么急着给我答复,你现在还有后悔的机会。”
安雨摇了摇头,语气肯定道:“我会和你结婚。”
“你知道和我结婚的后果吗?”陆司寒松开手中的餐具,抬眼看着桌对面的她:“或者说,你想清楚了吗?”
“我……”
“没有想清楚就好好想。”他不再理会她,低头吃饭。
之后便是漫长的沉默,只有吃饭发出的细微声响。
陆司寒吃完饭后便上了楼,过了一会又下来,而安雨正在收拾碗筷准备洗碗,洗碗槽的水还在哗啦啦地留,他换了睡衣,走下来看了眼她:“有洗碗机。”
“没事,也就两个碗而已。”她在家里经常做这种事,已经习惯了,再说,洗碗机就洗两个碗也太小题大做了,还没人手来得快。
“嗯。”陆司寒点了点头,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瓶水,拧开喝了起来,喝完对安雨道:“楼上最左边是客房,你睡那里。我的房间就在隔壁。”他瞥了她一眼,见她不为所动继续低头洗碗,也没说什么,出了厨房坐到客厅的沙发里。
安雨洗好碗擦干手出来,陆司寒正靠在沙发里看手机,他低垂着的睫毛浓密卷翘,轻轻颤动,而他一动不动,像是静止了的画卷。
“喝酒么?”他突然看向她。
安雨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他这么说也太突然了,为什么要问她喝不喝酒?她想了想:“我就不用了……”
他从她身上收回目光,又回到了手机屏幕上:“哦。”
安雨还是站在原地,房子的主人就在自己眼前,自己现在如果上楼是不是不太好?
“杵在那做什么?”陆司寒开口道。
“那我先上楼了……”安雨迈开腿,上了楼梯,总觉得身后有道视线在自己脊背上游移,她转身,陆司寒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沙发里,背对着她纹丝不动。
是自己的错觉吗?
到了楼上,她向楼下看去,发现沙发上的男人不见了。
他去哪了?她也是一愣,忘记了自己的下一步动作。
和客厅连接的露天阳台,透过透明的落地窗,他能清晰地看到许安雨手握栏杆看着他原来坐着的地方发呆,他笑了笑,自己待着的位置很隐蔽,她根本发现不了自己。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观察到她对自己消失后的紧张和无措,这个女人明明就想待在他身边刚才却拒绝他喝酒的邀请,是因为知道她自己不能喝酒吗?
见楼上的女人又踩着拖鞋啪嗒啪嗒跑下来,他嘴角的笑意更深。
她今晚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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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也不知道自己明明想要去房间为什么就这么跑下楼来,因为陆司寒突然消失,她第一反应就是找到他,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么迫切是想干什么。
下了楼,她才看到阳台的门开着,窗帘也因此飞出去了一半,在风中颤栗着。
身材颀长的男人靠着栏杆,匀称的手臂靠在栏杆上,正侧头看着这座城市繁华的夜景。他的眼神平静而清冷,就像他此刻没什么表情的脸一样,给人冷冷的疏离感。
安雨在离阳台门还有五六米的时候停住了,她这样贸然过去会打扰到他吧?不如就这样重新上楼,当作自己没有下来过……她退后几步,转身准备离开。
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传来:“喝酒吗?”
显然他发现了她。
安雨站在那,心里很是挣扎,自己就不应该下来的,现在好了,把自己都套进去了,她再拒绝他也太不给面子了,可她知道自己一旦喝了酒就变得不是自己,说不定还会发酒疯,上次还把喝酒后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陆司寒笑了笑:“你在怕什么,只是喝酒而已,我不会做什么的。”
安雨的手放在身后,目光触及到他裹着厚厚纱布的手掌,突然想起刚才他烧菜时候的模样,他的手应该很疼吧?
见她盯着自己的手,他像没事的人一样,举起手晃了晃:“作为补偿,陪我喝酒。”
安雨看着他闪烁着微光的黑色眼瞳,点了下头。
“酒的话在酒柜里,酒杯也在里面,你可以帮我拿过来吗?”
安雨搜索着酒柜的身影,终于看到在角落立着的高大玻璃柜,她打开柜子,从里面随便拿了瓶造型奇特的酒出来,又拿了高脚杯,才向阳台走去。
露天阳台里放置着两个小型的单人沙发,中间是一张低矮的圆桌,阳台上点着温暖的小灯,柔和的气氛中,安雨顾及到他的手,主动打开了酒瓶盖。
酒香扑鼻而来,她闻到柠檬酸甜的味道,抬手将酒瓶抬起,透明澄净的液体顺着瓶口流入高脚杯。
陆司寒拿过酒杯,修长五指轻叩在杯口,视线没有离开她。
只喝一点点应该没有关系吧?坐到沙发里的安雨也拿过酒杯,“我不能喝太多,一点点的话应该可以。”
他的黑眸眨了眨,举起酒杯碰了碰她手里的那只,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没说话,淡粉嘴唇浅浅抿了一口酒。
安雨学着他的样子,也并没有喝太多,只是示意了一下。拒绝他不是很好,但她也不想将自己至于喝醉发酒疯的境地。
酒的味道甜甜的,根本不像是那些辛辣的酒,这种甜味到喉咙里还是清冽的,可划过食道却留下了隐约的灼热。安雨只觉得这酒的味道与众不同,以为这这是类似于果酒那种酒精度数低的酒,也没想太多,慢慢喝完了杯中的澄黄液体。
夜风拂过,空气都染上了一丝冷意。
大概酒的缘故,她并不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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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杯连同里面的液体一起晃动,水浮在杯壁又马上消失不见。
阳台上星星点点的暖灯缓慢地一闪一闪,安雨还很清醒,她看着外面璀璨繁华的夜景,呼吸都变得和缓了起来。这座不夜城比想象中的还要美丽,这座城市承载着她那么多年的感情,从出生到成长,都在这座城市。
时间流逝,她舒服地窝在沙发里,突然身上一软,从头顶盖下了一张毛毯,“冷的话盖着。”
“啊……”安雨将毯子拉下来一点,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多出来的毛毯,回过神后小声说道:“谢谢。”
陆司寒没说什么,坐回沙发里,继续倒了酒喝了起来。这酒的味道甜,但是却不腻,隐隐约约的甜味在唇齿间弥散开来,这种时候,不做点什么都感觉对不起自己了。
可是他依旧镇定地坐着,长腿懒懒舒展,连姿势都没变过。
安雨偶尔偷瞄陆司寒一眼,然后在他发现前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她做贼心虚地喝了口酒,觉得胃暖暖的,像是被暖宝宝贴着,再加上身上盖着毛毯,她整个人都变得暖烘烘的。
在安雨再一次偷看他时,他突然转过头,漆黑的眼睛望着她,淡声道:“来接吻吧。”
“……”这也太突然了吧?为什么他能对她说出这么羞耻的话还面不改色……
他说这句话本来就没想经过她的同意,缠着纱布的手主动地握住她的肩膀,隔着桌子吻住了她。
酒的甜味在口腔里爆发,他将她扯到腿上,直接忽视了她轻微的挣扎,吻得更加用力,像是要将她生生压入怀中。
安雨刚开始还捶打他的胸膛,但一想到他受伤的手,不敢动的太厉害,下巴被迫地抬起迎合他,她唔唔唔地呜咽,他的舌灵活地舔舐着她敏感的上颚,似乎要将她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手攀上他的脊背,仰起头,从被动化为主动,向他索求更多……
胃里像是要烧起来,她脑袋晕乎乎的,被他吻过之后更是晕头转向,趴在他怀里重重的喘息,“不行……”
“不行什么?”他的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其他手指在她脖颈的肌肤上流连,一点一点抹杀掉她的害怕。
安雨被他这么一挑逗,缩了一下,理智还是清醒着的:“你不要乱摸啊……”
他低声笑了笑,“我哪里有乱摸?”他动她的地方再正常不过了,再说了,就算他想乱摸,这里是阳台,他总不可能在这样的地方碰她吧?
“反正你不要动……啊……”安雨一开口就又被他吻住,下嘴唇麻麻的,她想逃,他却一直追着她不放,像是和她玩上瘾了。
毛毯掉在了地上,她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连衣裙,裙摆已经被撩到了大腿处,露出两条雪白修长的细腿。
“陆司寒……!”她抓着他胸前的柔软衣料,“你再碰我……我就……”
“你就怎么?”他抱起她,向着屋内走去,顺带关上了阳台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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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被抱到沙发上,男人的气息随之逼近,她炸了眨眼,手胡乱挥舞着:“不行不行……不能酒后乱xing……”
“酒后乱xing?”他被她的用词给弄得笑出声来,他看着她道:“许安雨,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她脸一热,搞什么啊,他居然嘲笑她!可是他刚才明明都想把她的裙子扒下来……看了眼男人憋着笑的脸,她脸更红了:“你笑什么!”
“我在想,你总是在喝了酒之后出奇可爱。”他保持压着她的姿势没有动,手覆在她的腰上,说话的时候气息喷洒在她的颈间:“比平常的你可爱的多。”
“谁让你叫我喝酒的!”她气鼓鼓地说道,俨然已经喝醉了,不过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
“你醉了,我送你回房间。”陆司寒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身体动也没动。
“我自己可以走!”不就是喝了几口酒吗,她才没有醉!安雨从沙发上推开他朝着楼梯跑去,在跑的时候没看清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确定你可以自己走?”陆司寒从她身后走上来,绕过坐在地上的她,拖鞋踩上第一级台阶,接着是第二级第三级,最后他停在某一级台阶上,靠着扶手道:“怎么不动了。”
安雨低头揉了揉自己摔痛的腿,瞪了眼好整以暇的男人。
陆司寒被她瞪着,双手抱在胸前,“地上冷,起来。”
安雨别过头,用手抹了把湿漉漉的嘴唇,她垂下眼帘思索了片刻,声音弱弱地传了过来:“抱我。”
台阶上的男人一愣,他没料到她会用这样的语气向自己撒娇,更不要说她看着他的眼神了,那完全是引人犯罪!他的身体动了下,五指收紧,不得不说,他现在就想将她按在地板上做这样那样的事情,让她颤抖着哭出声来。
他制止自己再想下去,走下楼梯,向跪在地上的安雨伸出手。
她抱着恶作剧的心情朝他敞开胸怀,一副小孩子要抱抱的模样,又一次道:“抱我。”
陆司寒觉得自己下身一紧,刚才的酒对他来说完全就是过家家一样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但面前的人不一样,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仿佛都在撩拨他的心。
他看着她,在她的注视下抱起地上的她。安雨靠在他的胸口,嘴角带着得逞的笑,“你说过你喜欢我的吧?我也喜欢你,那我们就结婚吧。”
陆司寒的身体顿了顿。他给了她时间考虑,但今晚安雨似乎出奇的心急,是出了什么事吗?是在锡臣房间待着的那段时间?锡臣和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如果我和你结婚就能让我们家变回从前那样,我愿意和你结婚,只不过你答应我,不要告诉锡臣。”安雨一字一句说道,她认真看着他的眼,想从里面找出些什么,但没有,他的眼睛里除了她的模样,什么情绪都不留。
安雨拉下他的脖颈,准确地吻住了他的唇,像是要将对他的所有感情都宣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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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们结婚。”他敛去眸内的情绪,认真回吻着她,那份冲动快要溢出。
安雨闭着眼,沉浸在这个吻中,即使呼吸都快要停止。
停不下来,也不想要停下来。
就这么一直吻下去,什么也不用思考,也不再害怕……
陆司寒抱着她上楼,进了客房,安雨像一只听话的小猫,任由他抱着,没再说话。
等他放她到床上,她把被子一卷,跑到了床的另一边,闷闷的声音传来:“晚安。”
他坐到床畔,将她一股脑抓到自己身旁,“你这就想我走了?”
她问:“……你要留下来?”
“没这个打算。”
“那不就好了,我困了,要睡觉。”她背对着他缩成一团,想着自己刚才好像逼迫着他要和他结婚一样,脑仁疼了起来。她是不是太主动了?她明明还在犹豫,但看起来着急的就只有她一样。
陆司寒轻轻抚摸着她裹在被子里的脊背,收起眼里的复杂情绪,淡淡道:“晚安。”
夜还很漫长。
回到卧室的陆司寒打开电脑,接到了一封来自海外的右键,他点开那封邮件,看到上面大篇幅的英文字体,滑动滚轮,看到了最下面那行签名。
合上电脑,他疲倦地闭上眼,刚才喝过的酒似乎发挥了效用,他轻叹一口气,向后倒下,重重砸在床上。
***
隔日,安雨是被男人低沉的一声早安给惊醒的。
她刚从睡梦中听到他那一声早安,魂都给吓掉了,睁开眼,是天花板。她侧过头,看到男人已经穿戴整齐,黑色眼睛正注视着她。
安雨的眼睛猛地睁大,“干什么?”
他言简意赅概括道:“结婚。”
半小时后,民政局。
安雨还处于没睡醒的状态,坐在民政局办理结婚证的工作人员面前,还没缓过神来。
“两位真是很般配呢,今天是个好日子,来办结婚证的人特别多。”女工作人员不加掩饰地目光停留在陆司寒的脸上,过了会又盯着安雨直看。
面前的两个人都好看的不像话,就好像是从电视里走出来似得,男人一身深色西装,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高挺的鼻梁仿若混血儿一般;女人则是一身简洁的白色裙,外搭了一件浅灰色大衣,柔软的长发披散在背后,随着她的动作滑到胸前,她的眼睛时不时看向男人,里面装满了依恋。
“请两位出示一下证件。”工作人员说道。
安雨递上自己的身份证,陆司寒同样拿出了身份证。
“请在这份文件上签上你们的名字。”女工作人员指了指纸上签字的地方,说道:“签过这份文件之后你们就正式成为夫妻了。”
这句话虽然轻轻的,但安雨却觉得心脏被猛地撞击了一下。
签了这份文件,他们就是夫妻了吗?
夫妻,这个词听起来甜蜜而幸福,但是结了婚之后她真的会甜蜜幸福吗?
她被冠以他妻子这个称呼,是不是人生都会发生改变呢?
握紧手上的笔,她侧过头看了眼陆司寒,发现他已经签好了协议书递给了工作人员,发现她在看他,他也转过来看她,视线落在了她手中迟迟未下落的笔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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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他不再看她,淡声道。
她手里的笔落下,用力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将纸递给面前的女工作人员。
“现在你们已经结为夫妻了,请到摄影棚拍照。”
当摄影师咔嚓一声按下快门,安雨的脑子一片空白,身侧贴得极近的男人坐姿挺拔端正,手还握着她的。
她垂眸看着他们交握的手,心里一段,回应般握紧了他的手,嘴角的笑愈发甜蜜。
拿到两本通红的结婚证,打开后里面是两人的照片,红艳艳的背景极为喜庆,看得人心情愉悦。
“收好。”陆司寒将自己的那本甩到她怀中。
“为什么你的我也要收好?”她甩了回去,“一人一本,好好保存!不准弄丢!”
他笑了笑,听她的话将本子收好。
回到车上,林浣一脸兴奋:“二少爷,你和安雨小姐领完证了吗?!”
陆司寒点了点头,接受了林浣崇拜的眼神。
“天啊,我们二少爷是有夫之妇了?真是难以想象……”林浣大早上被叫出来的时候还不明白要做什么,直到陆司寒报出了民政局这三个字,他才恍然大悟。
安雨小姐真是出手速度,一下子就把他们单身了整整二十六年的二少爷抢到手了。
“有什么难以想象的,你想结婚也可以结了。”陆司寒拿出红色的小本本在手上把玩,看起里很感兴趣的样子。
安雨笑道:“林浣,你现在没有在交往的人吗?”
林浣诚实地摇了摇头:“还没有。”
“以后会有的。”安雨鼓励道。
林浣心中默默流泪,“但愿如此。”
正看着红本的陆司寒想到了什么,突然看向安雨:“今天搬过来吧。”
“哈?”安雨见他一本正经,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了。
“去a大。”陆司寒对林浣道。
“等等……去a大?干什么?”她愣住。
“我们都结婚了,你觉得我会让你住宿舍吗?”他转过头来,看到她脸上被风吹的凌乱的发丝,抬手将那一根发丝拂开,语气温和:“乖乖搬过来和我住吧。”
车朝着学校的方向开去,安雨拿出手机在寝室群里发了一则消息:我要回来了,今天。
很快手机震动,冬瓜回复:安雨你终于要回来了!我们好想你!不过你还欠我们一次解释,回来我们要严刑逼供!
六顺:欢迎回来!
沐沐:安雨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安雨又打了一行字:我可能要搬出去。
六顺:……怎么了?为什么要搬出去?你要搬去哪里?我这个寝室长你有放在眼里吗!这么突然我们都没有心理准备![愤怒表情]
冬瓜:安雨你骗人的吧?消失了这么多天不回宿舍,现在居然说要搬出去!太可怕了!你果然在外面有了男人!
安雨哭笑不得:抱歉,不过我等会就回去了,会和你们好好解释的。
六顺:我们等你。
然后便是冬瓜刷的各种单身狗的表情包。
安雨收起手机,想着怎么和她们解释才能让她们接受,自己总不能和她们说自己在今天顺利脱单还去民政局结了个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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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到a大宿舍楼后停下,陆司寒道:“你先上去吧,等会林浣会帮忙的。”
安雨知道他是想给自己和室友解释的时间,她给他一个感激的笑,拉开车门下了车。
等安雨走远,林浣才看向后视镜正闭目养神的男人,叹了口气什么话也说出不出来。二少爷的行为总是不按套路出牌,没出多久大少爷肯定会知道,这么一来二少爷肯定又要费心费神了。
和安雨小姐结婚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会徒增烦恼,真不知道少爷是怎么想的。
“林浣,林铭今天去哪了。”陆司寒突然睁开眼,透过后视镜对上林浣的眼睛,林浣吓了慌忙别开是视线,有种偷看被抓的尴尬。
林浣道:“今天一大早他就被叫回本家了,好像是父亲找他有些事情。”父亲有事找的从来都是林铭,一直都没他什么事,这一点林浣既觉得轻松又觉得不甘。
不过林铭和他不同,林铭是哥哥,身上的担子更重。
“嗯,我知道了。”陆司寒重新合上眼假寐。
安雨到了寝室,她没有带钥匙,这个时候就算带了,也无济于事,她是回来告别的。抬起手轻敲了几下门,很快门便打开了。
六顺探出脑袋,一看是安雨,立刻把她拉进了房间。
“安雨!”坐在座位上的冬瓜蹦到安雨身边,“你回来了!”
也马上就要走了,安雨苦涩地笑了笑,“嗯,我回来了。”
六顺看出了安雨的无奈,“你真的要走吗?”
“我是回来收拾东西的。”安雨走到自己座位上,开始收拾起来。她的东西不多,因为家就在a市,除了必须的衣服,也就没什么了。
沐沐也走过来:“你真的和电视上说的那样要和陆家的人订婚?”
安雨看了眼沐沐:“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不能告诉你,抱歉沐沐。”
沐沐被安雨这么一看,有些害怕,闭上了嘴。
六顺叹了口气:“你真的要走?你也知道,我们过了这学期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是啊,安雨!过了这学期我们大家都要出去找工作实习,可能以后都见不到面了。”冬瓜有些舍不得安雨,“你真的要走吗?”
安雨的手顿了顿,“是。”
“我们尊重你的意见,那老师那里……”六顺担心地问道。
“我已经打过报告了。”安雨说道。
“呜呜呜——安雨——”冬瓜看安雨一刻不歇地收拾东西,眼眶里已经泛起泪花:“不走不行吗?”
安雨抿着嘴唇没说话,她心里酸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抱了抱像小狗一样蹭过来的冬瓜:“乖,别哭。”
“不行不行,我忍不住——”冬瓜头埋在安雨的怀中,“我都还没告诉你——其实,其实……其实我一直没有说……”
“说什么?”三个人异口同声道。
冬瓜抬起泪水哗啦的脸,抽泣了一下:“对不起,我其实骗了你们……”
“怎么回事?”安雨不解道,“你骗了我们什么?你先别哭……”
“我……我其实和……我和萧沈临其实从小一起长大,那天……那天在商场,我是装作不认识他的……因为,因为我不想你们和我生疏……其实我家和萧家……呜呜……我从小就喜欢阿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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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瓜边哭边继续鼻涕眼泪往安雨衣服上抹:“还有……其实我也认识……认识陆家那个二少爷……不过我和他说不要把我的身份说出来,所以……”
安雨整个人好像晴天霹雳,僵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这是什么情况啊?冬瓜和萧沈临原本就认识?还是青梅竹马?但是她却什么都没有向她们透露!
“对不起安雨,对不起六顺,对不起沐沐……我是个坏蛋,我骗了你们……但是我爸爸让我不要透露我自己的身份……”
“那你就不要透露啊!笨蛋!”安雨和六顺异口同声道!
“可是……”冬瓜被骂了,“我相信你们不会说出去的……”
安雨头痛地捂住额头,不住的摇头:“冬瓜,我以前就觉得你是个笨蛋,现在一看,你原来真的是笨蛋!”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出来?况且能从小和萧家来往,和萧沈临是青梅竹马,冬瓜出身在什么家族一个指头就数得出来。
六顺更是气的七窍生烟,“冬瓜,你要我怎么说你,你瞒了我们这么久,就不知道一直瞒下去吗?你刚认识萧沈临那会,我们都觉得你走火入魔了!没想到你和他原本就认识……”
“我……”
“那圣诞节那天晚上……”安雨记得萧沈临那个青梅竹马确实在现场,因为这个萧沈临还逃掉了……
“我……我其实也在……”冬瓜知道安雨说的是什么,她觉得很内疚,圣诞晚宴那天她其实看到了安雨,当时她精心打扮过,安雨似乎没有看出来,之后她看到莫家的那个二小姐找她麻烦,她看到了,却碍于身份不能出手帮她。
安雨没说什么,只道:“这件事和我们说就好,千万不要说出去,知道吗?”摸了摸冬瓜的脑袋,她一直疑惑为什么冬瓜会有这样乐天的性格,结合她从没有说出来的身世,安雨知道她肯定生活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里。
“呜呜呜……我知道了……”冬瓜将安雨抱的紧紧地,怕她说再见。
六顺虽然震惊,但也接受了冬瓜这么长久以来的隐瞒,她们是朋友,抛去冬瓜的背景,她们依旧是好朋友。
站在一旁的沐沐握紧了拳头,她觉得自己好像被排除在外,她强忍下心中的难受道:“冬瓜,你别抱着安雨了,她还要理东西。”
六顺拉开了冬瓜,“安雨你收拾吧,冬瓜现在难受一下,过会就好了。”
安雨没说话,刚才冬瓜的话里有太多需要消化的东西,她表面虽然镇静但是内心却掀起了狂风巨浪。
冬瓜居然认识陆司寒,但陆司寒在她面前却一点都没有提起有关冬瓜的事情,更不要说冬瓜和萧沈临还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这么想来冬瓜也是个演技派,陆司寒他本来就深不可测她看不透,但没想到冬瓜也是藏了这么久……
“安雨,虽然我和陆家那个二少爷不熟,可是阿临有时候提起他,我觉得他人很好的哦!有时候还会帮我抓阿临!你要嫁进陆家的话我会很高兴,那个,我以后也会嫁给阿临的!”冬瓜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破涕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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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这时候却笑不出来,之前她还在担心冬瓜那么迷恋萧沈临怎么办是好,现在看来,他们本来就认识,关系还不浅,估计萧沈临也是喜欢冬瓜的。
“安雨,你要好好珍惜喜欢的人哦。”冬瓜小声说道,眼里渐渐浮现出失落,虽然这么说,可她就算再怎么珍惜阿临,阿临对他都躲得远远的。
安雨察觉出冬瓜的低落,摸了摸她的发顶:“你也是。”
被安雨这么抚摸着,冬瓜立刻开心了起来,开始帮她收拾东西。
过了一会,林浣上来了,他拿走了几个安雨整理好的大箱子。
“我走了。”安雨看着自己空荡荡的位置,又看了眼面前的三人,笑了笑:“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我们还会见的啦!”
冬瓜抽了几下鼻子:“我们送你到楼下吧安雨。”
“不用了,在这里分别正好。”她不想她们看着自己离开,在这里就好。
下了楼,车还停在原来的地方。安雨仰头看着寝室的阳台,看到三人都站在那朝着她挥手,她笑着举起手挥了挥。
“拜拜!安雨!”冬瓜大声吼道,声音整幢寝室楼都听得到,不少人还从房间里出来看热闹。
安雨钻进车内。
陆司寒看向她,见她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直看,疑惑道:“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安雨毫不留情地问道。
陆司寒思索片刻,很快就明白过来:“你说的是你的室友?董瓜?”
“你说呢?”安雨眯了眯眼睛,他居然真的知道!而且还准确地报出了冬瓜的名字!
“你想知道什么。”陆司寒勾了勾嘴角,“不过有条件。”
“什么条件?”安雨觉得自己好像上了钩。
他的手伸过来抬起她的下巴,淡声道:“一个吻一个问题。”
安雨觉得陆司寒越来越无耻了,一个吻一个问题?亏他想得出来!
“这很划算。”说罢,他也不管她同不同意,靠过来吻住她的红唇,与她的舌头纠缠在一起,舔舐着她的甜蜜。
安雨拍打他的胸膛,有人啊!林浣还在前面啊!他怎么能这么突然就吻过来!
林浣自然看到了自己二少爷那霸道的模样,暗叹自家少爷的英勇的同时又偷看了好几眼,直到陆司寒凌厉的眼神扫了过来,他才慌忙看着前方的路,装作认真开车的样子。
一吻结束,男人意犹未尽地碰了碰她的嘴角:“想问什么,嗯?”
她咬咬牙,别开头:“不问了。”
“你确定?”他碰了碰她被他吻红的嘴唇,指尖微微用力。
安雨拍开他的手:“不用就是不用,反正你不是也一直没告诉我吗,我现在不想知道了。”
陆司寒没理会她,将她的下巴掰过来:“董瓜是阿临的未婚妻,从小放在身边培养的那种。”
安雨抬起眼看他:“那天在ktv的时候,你是不是就知道了。”
陆司寒继续道:“嗯。高中的时候她就很喜欢追在阿临的屁股后面,当时她应该还在读初中吧,不过和现在差别不大,那天我确实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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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笑道:“怎么了,生气我没有告诉你?”
“不生气。”安雨坐回座椅中,“你是应该保密的,毕竟她没有说,你也不好告诉我。”
陆司寒看着安雨,“看来你上去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
“托你的福,我知道了不少事情。”安雨撑着下巴扭头看窗外,搬出寝室和陆司寒同居这个决定,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她大概要在很久之后才能体会到吧。
“以后你还会知道更多的事情。”他看着她的侧脸,眼神复杂。
安雨因为他的话一愣,“以后……”
“还想知道什么?”他说道,修长食指若有所指地按在嘴唇上。
安雨看着他,决绝道:“我拒绝。”
林浣心酸地看着陆司寒和安雨打情骂俏,觉得自己有被虐到,身为一条单身狗,他活的好没有尊严,又是搬东西又是开车,什么差事都落在了他的头上。
车开进停车场,刚停在车位上,陆司寒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扫了眼安雨,“你先上去吧,房间密码是0620。林浣,你帮忙拿行李。”
林浣道:“我知道了。”
随后陆司寒下了车,接了手机放在耳旁,朝着停在车旁的另一辆跑车走去。
安雨的视线随着他而动,看着他上了那辆银灰的跑车,启动引擎,车子很快在眼前消失。
林浣看着安雨一直在看着陆司寒车子消失的方向,问道:“安雨小姐?我们可以下车了吗?”
“哦,可以。”安雨回过神,开门下了车。
和林浣一起将箱子搬到公寓里她已经累的不行,靠着门框喘气,而林浣搬的东西更多,他反而拍了拍她的肩膀:“多运动一点吧安雨小姐。”
“不用你说……”安雨将箱子抱到楼上的客房,林浣随后也进来,“安雨小姐不把行李搬去二少爷房间吗?”
“不用。”她打开箱子开始处理自己的东西。
“你们都结婚了,不是应该住一间房吗?”况且二少爷的房间要大多了,不仅房间大,床也大呢。
“林浣!”安雨脸一红。
“我有说错什么吗?”林浣不解,他说的是事实,结了婚就该住在一起啊。
安雨沉默了片刻,轻声道:“他没有说……”
“二少爷吗?他没有说什么?”
安雨欲言又止,摇了摇头,“没什么,你可以回去了,这里我自己来整理就好。”
林浣不解,最终还是离开了。
安雨靠在床边,将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在衣服中突然看到了一件不属于她的黑色毛衣。
是陆司寒的毛衣。
上次她拿回去清洗,到后来事情太多就忘记了,现在翻出来这件衣服,她是不是该不该还给他?可什么时候还是个问题。
正要打开衣柜将衣服放入柜子中,可一打开柜门她就愣住了。
柜子里按照颜色摆放着各种类型的衣服,没有哪个女人看到一柜子衣服不喜欢的吧?就连她也有瞬间的失神,这是他特地为她准备的?
一衣柜的衣服……仔细一看里面甚至还有情趣内衣……这也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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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好衣服安雨累得倒在床边睡过去,再次醒来时房间里漆黑一片。
她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从地上起来下楼。
肚子饿了,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消息,并没有陆司寒的消息,她收起手机,转身进了厨房。
过了会,她的手机震动了一声,她立刻拿过手机,短信消息跳了出来:晚上我会晚一点回来,不用等我。
她垂下眼帘,手指在那条信息上划过,点了删除键。
不回来吗……
她放下手机,打开冰箱,找了些食材下面条吃。没想到结婚的第一天她就独守空房,安雨吃了一大口面,氤氲的雾气缭绕在面前,她安静地吃完面,洗好碗,然后坐到沙发上开了电视。
没想到这就是结婚后的生活,比想象中的还要闲啊。
陆司寒要晚一点回来,而她就是守候丈夫归来的妻子,这么想来还真的有点甜蜜的味道。
她将自己埋进沙发,深吸一口气,小声喃喃:“你要什么时候回来啊……”
***
陆家。
陆奇华用力将手里的杯子砸在桌上,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长桌那头的男人黑眸心不在焉地落在桌上,面无表情地说道:“知道。”
“司寒!你到底想做什么?!和许安雨结婚并不能带给你什么!可锡臣不一样,他都已经这副样子!昨晚我赶回来的时候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他又这么喜欢许安雨,你就忍心看着你的侄子这样子痛苦下去?”
“我喜欢许安雨,想要结婚也很正常吧。”陆司寒抬眼,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大哥不也是这样子突然就结婚了吗。”
“……那不一样!”陆奇华握紧杯子,他和依冉结婚确实是突然为之,他还记得当时告诉司寒的时候他一脸震惊。
“婚都结了,你还想我怎么做?”陆司寒从上衣口袋拿出红色的结婚证在陆奇华面前晃了晃:“安雨还是锡臣的家教,就算我和她结了婚,也不会限制她的行动,她依旧可以和锡臣相处。”
“锡臣需要的是长久的陪伴,他需要这么一个人,而许安雨正好就是那个人。”陆奇华摇了摇头,“他现在都不愿意出房间,安雨对他有多重要你难道不清楚吗?刚开始你也答应什么都不管……”
“但现在我做不到了。”现在他有了要保护她的理由,有了想和她结婚的想法,他的未来里有她。
陆奇华陷入沉默,他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起身愤怒离席。
赵管家看看走远的大少爷,又看看依旧坐在原位的二少爷,叹了口气,“二少爷,今天大少爷发了好大的火,您还是……”还是好好和大少爷谈谈吧……
“赵管家,锡臣在哪?”陆司寒打断管家的话。
“锡臣少爷一直待在二楼没下来过,今天送上去的饭也没有动过,他一直念叨着安雨小姐,我们是什么办法都没有啊……”赵管家也很头痛。
陆司寒起身,淡声道:“我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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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迈进陆锡臣的房内,开灯的一刹那,入目的是一片狼藉,和昨晚的景象并无二致,他拧眉在杂乱中寻找陆锡臣,却没有找到他的身影。
赵管家从陆司寒身后探出脑袋,也是一愣,“这……这锡臣少爷去哪了?会不会在浴室里?”
陆司寒朝着浴室走去,推开门,里面依旧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
赵管家心急了:“这一天锡臣少爷都没有出来过,怎么就不见了呢?!会去哪里呢?!”
“让下人们去院子里找找看。”陆司寒对赵管家说完后朝着床边走去。
窗户是开着的,二楼的高度说高不高,但要攀着墙壁跳下去也不是不可能,难道锡臣从这里跳出去了吗?如果跳出去了,大门有保卫人员,他出不去外面,又没有能去的地方,唯一吸引他的就是蔷薇花圃了。
陆锡臣再次失踪的消息一下子在宅子里传开,大家都开始找这个莫名其妙就消失不见的小少爷,陆奇华也得到消息,二话不说出去找锡臣。
陆司寒也加入了茫茫的寻人大队,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深,寒气浓重,下人们都快要撑不住。
“锡臣少爷——”
“锡臣少爷——你在哪啊——”
陆家宅院里叫喊声此起彼伏,下人们拿着手电筒在暗处照来照去,却一无所获,他们几乎将整个陆家给翻过来了,但陆锡臣却连个影子都没有。
“没找到吗?”
“没有。”
“继续找……”
赵管家道:“二少爷,这温度降下来了,这里就交给下人吧,您进去房间里……”
“不用。”陆司寒在陆锡臣房间窗口对下来的地方站了一会,观察着地上的泥土和隐约能看出来的脚印,突然道:“我可能知道他去哪里了。”
赵管家一喜,“您知道锡臣少爷在哪?”
陆奇华站在一旁道:“我和你一起去找他,这孩子实在是太过分了!”
陆司寒指了指面前的路:“他顺着这条路走了。”
“这条路……”陆奇华皱起眉头,“这条路是通向露天游泳池的吧?”
大家都忽略了游泳池这个地方。
等到了泳池边,陆奇华愣在了当场,所有的怒意顷刻间都转为了心疼。
泳池没有放水,湛蓝的池底躺着衣着单薄的少年,他很瘦也很白,缩成一团躺在那汪湛蓝中,头顶是皎洁明亮的月光,他似乎睡着了,周身散发着温柔如水的气息。
他躺在这多久了谁也不知道。
只有那双安静合着的眼睛在诉说着不知名的情绪。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像是静止了,唯有呼吸声证明大家都在这里。
“快把小少爷带上来!快去啊!”赵管家顾不上自己迟缓的双腿,正准备朝着泳池走去,却被陆司寒拦了下来。
“赵管家,你年纪也大了,这里有大哥在。”陆司寒看着飞奔出去的陆奇华将躺在泳池中央的少年背在肩上带出泳池,按住了赵管家的肩膀。
陆奇华急匆匆地抱着陆锡臣走了过来,眼神痛楚地看了眼陆司寒:“你现在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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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奇华沉重的脚步声走远,一群下人簇拥在他身旁走远,而陆司寒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月光被突然聚拢的云雾遮挡,原本开阔的泳池一下子暗了下来。
陆司寒的眼神就像此刻的天空一样黯淡了下来。
“你现在满意了?”
陆奇华的质问如同带刺的荆棘,将他生生缠住,挣扎不了,逃脱不开。
“二少爷……您知道大少爷说的都是气话,您就不要放在心上……”赵管家留下来陪在陆司寒身侧,叹息一声,大少爷这是爱子心切,可这并不能怪二少爷啊……
锡臣少爷的病来得突然,而且也已经好几年了,这总不能怪二少爷没有照顾好吧?更多的其实还是出在陆奇华自己身上,自从依冉小姐离去后他一年回陆家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出来,锡臣少爷的病会加重也是因为太过思念双亲吧。
陆司寒清冷眉眼间扩散开寂寥的情绪,他无言看着远处陆奇华已经模糊的背影,转身朝着反方向走去。
***
银灰跑车在空旷的车道划过,油门被踩到最大。
原本需要二十分钟的车程直接缩短到了五分钟,跑车已经稳稳当当停在了地下停车场。
输入指纹密码,他想着下一次也录入安雨的指纹,这样更方便,这么想着,他打开了门。
指针指向十二点整,玄关处的感应灯亮起。
他的目光看向客厅,那里点着一盏落地灯,散发着阵阵暖意,和平常时候回来看到一片黑暗的空间有了些许不同。
沙发上窝着的小女人似乎已经睡了过去。
陆司寒换上居家鞋,朝着沙发走去。
“睡着了吗?”他这么想着,手已经率先一步伸出,抚上了她的脸颊。
安雨呢喃了一声,似乎睡得很沉。
他低垂眼帘,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轻吻,正准备起身,安雨的眼睛动了动,下一秒便睁开了。
她和他脸离得很近,安雨也是一惊,“你……唔……”
嘴唇再次被堵住,他放缓速度吻着她,原本撑在她耳旁的手碰了碰她的耳朵,安雨颤栗着,为什么她刚醒来就这么刺激?她都还没真的醒过来。
“为什么不上去睡?”男人在接吻的间隙问道,没等她回应便让她失去了说话的机会。
陆司寒的吻技越来越好,舔得她浑身发软,可她总觉得他怪怪的,因为……
男人的头颅埋进她的胸口,双臂搂住她的腰身,力道大得出奇,几乎要将她揉进怀里。
“怎么了?”她受不了面前男人一副示弱的模样,觉得意外的软萌,毕竟平常陆司寒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冷漠模样,不管是对她还是对别人。
安雨的手指轻抚他的脊背,另一只手捧住他的脸,直直望进他的眸中。
男人眼中不加掩饰的情绪仿若海上剧烈翻涌的猛浪,一波一波向她袭来,安雨愣住。
“不要问。”他轻轻靠着她的掌心,闭上眼,浓密的黑睫遮盖住清冷眼瞳:“什么都不要问。”
安雨心一动,垂下头主动触了触他的嘴唇,眼中带着认真:“我不问,什么都不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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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窗外夜色和璀璨灯火融合,美的不像话。
两人相拥在沙发,那盏昏黄的落地灯闪动了几下就这么熄灭了,室内归为一片黑暗。
安雨不知道灯为什么灭了,不过她也没手再去开灯了,抱着男人就已经让她没有心情再做其他事情了。
还是第一次,他在依赖她,将他的脆弱展露在她的面前。
今天,她变成了他的妻子,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成为一个好妻子,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爱面前这个男人,不管他是怎么样的,她都毫无保留地爱他。
他不想说的,她不问,她知道总有一天他会愿意告诉她。希望那天不要来得太晚。
陆司寒抱着安雨许久,抱的安雨腰都酸了才放开。他柔软的发丝蹭到她的手,她觉得质感很好,又摸了摸,还没摸够手便被他抬起,一个吻落在她的手背。
安雨耳朵红了起来,想抽回手,不料他已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她整个人都要变成水煮虾一样通红:“你……你做什么……”
“舔一下而已。”他说的轻松,但安雨真的要不好,她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的心脏受不了。
陆司寒抬眼看着她,已经恢复原本模样,他视线顺着她露在外面的白皙脖颈往衣领下滑去,突然道:“要不要来做、爱?”
“……做你个头!”她猛地一下推开他,力道没有控制好直接把他推翻在沙发上,而陆司寒正握着她的手,轻轻一拉她就整个人扑了上去——
“你明明很主动。”他轻声在她耳边道。
“……”
“不试试吗?”他的下身抵着她的下身,小幅度向前顶了顶,色q意味明显。
安雨立刻就感应到了他某处凸起,也不顾面子从他身上狼狈爬起来就朝楼上跑去,似乎身后的男人是豺狼虎豹。
看着女人落荒而逃的背影,陆司寒撑着额头,低沉笑出声来。
楼上客房的门被嘭地一声关上。
他就知道她会选择客房睡觉而不是和他睡同一间,早知道如此就应该把客房的门锁上。
从沙发上起身,他垂头看了眼自己的某处,也没去管它,走到厨房倒了杯水喝下,才慢悠悠上了楼。
客房的距离和他的房间不远,他本想直接去自己房间,但想了想,还是率先去了她的房间。
男人敲了敲门,听里面没有回应,他开口道:“开门。”
房间内的安雨把被子蒙在脑袋上装作听不见。
“我很便宜,一夜一百,第一次还免费,你不再考虑考虑?”陆司寒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十分悦耳动听。
安雨从被子里钻出来,瞪着那扇门,似乎能透过门看到站在外面的男人。
见敲门声还在继续,她终于忍无可忍,走到门边咬牙道:“我不需要这项服务!”
“啊,真可惜。”男人靠在门旁,“不过,我还有其他服务。”
“……我也不需要。”
“可我们都结婚了。”男人说得理所当然,甚至还拿出了自认为的杀手锏:“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收服我吗?我还是处。”
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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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安雨拒绝得果决。
陆司寒笑道:“那你可以给我开个门吗?”
安雨隔着门道:“……你想干什么?”
“一起睡。”陆司寒明知道她一定不会答应,却还是这么问了。
“……我还没有准备好。”她靠着门,脸已经通红,陆司寒这是邀请吗?绝对是邀请吧……一起睡觉什么的,她还没有心理准备啊……
“之前不是一起睡过吗?”他的声音透过门才闷闷传来。
安雨无奈,开了门,门旁的男人的手立刻撑在了门框上,“想通了?”
“我要睡觉。”她面无表情道。
“我也要睡觉,不如一起?”
“你今天晚上很奇怪。”又是抱她又是一起睡,果然是发生了什么吧?
“因为我想和你多待一会。”男人放低姿态,握住她手腕将她从门后拉到面前,声音淡淡“之后我会忙着处理集团的事,回来可能很晚。”
安雨心软,受不了他的攻势,最后还是让他进了门:“只准睡觉,其他事情想都不要想。”
“想都不可以?我们明明结婚了。”他语气透着委屈,但身体却诚实地将她抵在墙上:“你应该有觉悟的吧,许安雨。”
“……”什么觉悟?觉悟什么?安雨胡思乱想时陆司寒已经撤离,转身朝床走去。
“下次去睡我房间,床比较大。”他黑眸扫过来,当着她的面开始脱衣服,西装外套,还有里面的西装背心,再是衬衫,就在他解开衬衫第一颗纽扣,安雨打断了他:“脱衣服……能不能去里面?”说完还指了指浴室。
“你都把我看光过,还会在意我在哪里脱衣服?”他无视她的话继续解扣子,香艳的场景让安雨无声地咽了咽口水,等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他看了许久,她才慌张背过身。
衬衫只剩下了一颗纽扣,偏偏陆司寒没有想要解下它的意思,而是走到她背后,拿过她的手放到扣子上:“帮我解开。”
安雨只觉得手被他带领着,直接碰到了他显露腹肌的小腹,她声音都颤抖了:“等等……等……”
“只是解扣子而已。”他俯身靠在她耳边,温热气息呼在她的脖子处,带着瘙痒的感觉,“你现在就这么紧张以后怎么办?”
以后……?
“以后还有更刺激的。”他的调戏不加掩饰,惹得安雨整个人都要炸毛,她避免自己的视线和他的**相遇,更避免自己的手碰到哪里不该碰的地方。
“好了。”解完扣子,她也松了一口气,可还没松完一口气,面前的男人已经开始解裤子了,她瞪大眼:“裤子也要在这里解?”
陆司寒停在裤链的手一顿,抬起头,黑发因为他的动作凌乱挡在额前,乱糟糟的却意外诱惑,他笑了笑:“不在这里解还去哪里?难道你想亲自来解?虽然我不介意。”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才不要解他的裤子!谁知道他会不会使诈!
都说结婚后的男人本性肯定暴露无遗,现在这么一看,陆司寒的本性很可能是一个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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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解就算了。”他抛下这么一句话,嘴角还有未卸下的笑,径自走向浴室,声音悠悠传来:“我冲个澡,你可以先睡。”
她怎么可能睡得着!睡着了她怎么知道他有没有对她做什么事!安雨坐到床边,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她现在心跳都快要跃出喉咙了。
今天去登记结婚就已经够刺激了,到了晚上还要同一张床睡觉,想想她都觉得肾上腺激素激增。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安雨钻进被子里,侧着身只露出眼睛和鼻子,紧盯着床边的飘窗,注意力极其集中。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里面的水声终于停了下来。
安雨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陆司寒穿着睡袍出来,见床上一侧鼓鼓的,显然睡了一个人。他看着那坨物体,薄唇一扬,轻声道:“睡了?”
安雨没有做声,过了会,她明显感觉到床的一边陷了下去,反射性身体惊了一下。陆司寒掀开被子进来,没对她做什么,而是把床头灯关掉。
眼前是漆黑一片,和一个人睡的感觉不同,能有一个人陪在身边,就连被窝的温度都是暖暖的。
安雨正沉浸在似睡非睡的状态,感觉身后有一双手揽着腰将她拖了过去,背贴上了一个暖暖的物体,她觉得舒服便没有挣扎。
男人保持着这个姿势,手听话地放在她的肚子上,两人在被子下的身体紧紧贴合不留缝隙。
安雨很快就睡着了。等她再次迷迷糊糊醒来,率先看到的就是男人露在外面的胸膛,她稍微往后挪了挪,腰上搭着的手却让她动弹不得。
她废了好大力气才将他的手拿开,但他又缠了上来,她无奈就再也没管他,倒在他怀中又一次睡去,在沉睡的前一秒,她感觉到一双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安雨醒来正好十点,身旁的位置早已空荡,她的手在床单上拂过,似乎感受到了男人残留在上面的体温。
想起昨晚陆司寒那一瞬间的异常,和之前停车场的那通电话,她觉得他肯定回了陆家,很可能是因为陆锡臣的事情才回去的。
前天晚上她从陆家回来,陆锡臣已经恢复的事情她谁也没有告诉,包括陆司寒。她答应过锡臣会保密,她也愿意为他保守这个秘密,可总有一天陆家的人会知道的。
锡臣对她来说就像一个不成熟的弟弟,她对他有的是关心,却没有男女之间的爱。
没过几天就是元旦,陆奇华要是知道自己已经和陆司寒结了婚,会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陆锡臣对她的感情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陆司寒已经走了,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她是他的妻子,作为一个妻子,应该是在丈夫起床之后为他做早餐,在他出门前为他打领带,还要说一句路上小心。这么想着,婚后生活也太枯燥了,每天都重复着一件事情,她肯定会腻歪的。
下了楼,安雨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放着的早餐。
说实话,他才比较像做妻子的那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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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还放着纸条,她扫了一眼上面写的字:“早餐记得吃,冷了的话热一下”
陆司寒起床后还做了早餐,她越发无地自容了。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安雨接起电话,那头是赵管家的声音:“安雨小姐,您现在可以恢复家教的工作吗?锡臣少爷昨天晚上受凉了,他想见你一面,我打过电话给二少爷,他也同意了,您现在在哪?我可以派司机去接您。”
安雨道:“陆司寒同意了?”
“是的,二少爷说您可以继续陪在锡臣少爷身边工作。”
“我知道了。”安雨报了个地址后挂断电话,心里还有一丝疑惑,她知道自己的本职就是做陆锡臣的家教,可是只有她知道陆锡臣已经不需要她在教他什么了。
陆锡臣恢复了记忆,连同从前的事情也都已经记起,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智力只有五岁的孩子了。她本以为自己的任务已经结束。
然而事实上,在陆家人眼中她还是要尽心尽责地照顾这个弱智的小少爷。
连陆司寒都同意了她继续陪在陆锡臣,可她不想啊,那个晚上她已经清楚知道陆锡臣的危险性了,他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孩子了。
陆家。
安雨的出现在下人的眼中无疑就是大救星,她被一群人簇拥到陆锡臣房门口,还没说一句话就被推进了房内,门在身后嘭的一声关上。
房内已经恢复了从前的摆设,陆锡臣正躺在床上,靠着软垫的身子受弱纤细,他手里拿着一本书,安雨隐约看到露出的封面——那是一本微观经济学的精装书。
少年注意到进来的安雨,向她投去一道淡淡的视线:“我生病了。”
“赵管家在电话里说了。”安雨尴尬地站在离门很近的地方,语气生疏。
“如果不是管家对你说我病了,你是不是以后都不会来了?”陆锡臣别过头看着窗外,眼神空空:“我以为你是真心想要陪在我身边,可好像并不是这样,你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我说的对吗?”
“……”安雨说不出一句话,面前的少年似乎已经看透了一切,他心里其实什么都清楚。
“现在见你一面也这么难,为了见你我还要故意将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少年转回头来,将放在膝盖上的书丢到一边,“安雨,我喜欢你,我想要和你结婚,虽然我才刚恢复没多久,可我是认真的。”
安雨心一震,摇了摇头:“锡臣,我们……不可能结婚。”
“父亲和我说,我们元旦那天就会订婚。”少年嘴唇苍白,脸上没有什么血色。
“现在不可能了。”安雨垂下头,她不忍心伤害锡臣,可是,她已经结婚,也不可能会和他订婚。
“是小叔吗?”陆锡臣突然说道。
“什么?”安雨不懂为什么他会提起陆司寒。
陆司寒走下床,赤脚踏在地板上朝着安雨缓步走来,注视着她的目光变得晦涩难懂:“是小叔……是他抢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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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关他的事,我对你的感情就像对弟弟一样,我们这样是不能结婚的。”安雨否定了他的自说自话,“我是你的家教,因为这是我的工作,你是我的学生,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陆锡臣面无表情道:“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安雨,你对我真残忍。我们明明还接过吻,你连我的那里也碰过了,你怎么说我只是你的学生?”
“……那只是一个意外。”安雨想起那天的锡臣的模样,硬是将那一幕从脑海里挤出去,她道:“锡臣,既然你恢复了记忆,那就和你的父亲坦白。”
“他已经抛下我了,我为什么要对一个抛下我的男人说我恢复了?反正他也从来都没有关心过我的事。”陆锡臣站到安雨面前,“小叔他真的就那么吸引你吗?他到底好在哪里?”
“锡臣……”
“我不听!”陆锡臣扣着安雨的肩膀,“我不想听!”
“锡臣,你先到床上去,地上那么冷,你感冒会加重的。”安雨看着陆锡臣道。
“既然你不和我结婚,为什么要关心我!你就放任我生病好了!”他任性地吼了几句,不再理她。
安雨无奈,想着还是让他静静,刚准备离开,身后传来他委屈的声音:“对不起安雨,我不是故意对你这么坏脾气的……我……”
陆锡臣可怜兮兮地站着,抬手擦着眼泪。
安雨僵硬地转回头,看到他泪眼朦胧小声哭泣,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没想到陆锡臣居然哭了?被吼的是她啊,他哭什么?虽然他是凶了点,但谁都有脾气,况且他小了自己好几岁,她不会和他计较,没想到他能哭得这么快,一点预兆都没有……
“不要走……”陆锡臣拉住她的衣袖,还在默默抹眼泪,“对不起……是我错了……”
一个一米八多的少年在自己面前哭鼻子,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安雨看的一愣一愣,最后还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没有生气,你不用道歉。”
他含着眼泪的眼睛盯着她:“那你不能走。”
赵管家一进门就看到陆锡臣流泪的模样,他心虚道:“安雨小姐,我敲了好久的门你难道没听到吗……锡臣少爷这是怎么了?哎哟,锡臣少爷您没穿拖鞋怎么就站在这,您可在生病啊!”
陆锡臣没说话,眼睛一直看着安雨。
安雨指了指床:“去床上躺着。”
“你不走了吗?”他的声音还接不上。
“不走了。”
于是锡臣跑回了床上,赵管家走到安雨身边小声道:“安雨小姐,大少爷听说你来了,特地让我来找你,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和我下去一趟?”
她才刚答应锡臣不走赵管家就来对她说这么一句。
她斟酌着,还是拒绝了:“我就不下去了,锡臣这里我走不开,陆大少有时间和我谈话还不如多待在这里和锡臣聊聊。”
“这……”
“还请管家转告给陆大少。”安雨不卑不亢道。
赵管家一走,陆锡臣便道:“他一直这样,从来不会在乎我的感受,所以我才讨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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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是你的父亲,血缘关系是改变不了的,就算你讨厌他,他还是有权利控制你现在的人生,所以,坦白吧锡臣,告诉他你已经恢复记忆了。”安雨认真道。
“在我想说之前,你能一直替我保密吗。”
“如果这是你的想法,我会尊重你。”
“安雨,谢谢你。”陆锡臣给了安雨一个微笑。
安雨整个下午都和锡臣待在一起,直到夕阳西下,她才下了楼。
陆锡臣的心情她了解,他只是不想改变罢了,他害怕自己说出了自己恢复记忆的事原本安定的生活会变得翻天覆地,他其实一直在抵触恢复记忆。
下了楼,她准确地被陆奇华给逮住了。
“安雨小姐,现在有时间了吗?”陆奇华坐在客厅里,犀利的目光落在安雨身上。
安雨面无表情点了点头,看来接下去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了,面前的男人可不是好对付的人。
“安雨小姐和我的弟弟结婚,现在正住在我弟弟的公寓里,我说的对吗?”陆奇华双手交叠在腿上,“安雨小姐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陆大少怎么会知道这些。”安雨冷静地和陆奇华对视,面不改色:“既然陆大少都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让司寒和你结婚的,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陆司寒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危险,你以为他真的是什么目的都没有的和你结婚吗?”陆奇华眯起眼睛,暗暗观察着安雨的表情,见她比他想的还要镇定,手渐渐收紧。
安雨端正坐着:“他有没有目的我确实不知道,但是他救了我,我也真的爱上了他,结婚是我的选择,和他只是给了我选择的机会。”
陆司寒给了她选择,而她选择了他,既然如此,她愿意相信他。
“安雨小姐以为结婚是扮家家吗?有些事情,不是有爱就能解决的!”陆奇华语气严厉,顿了顿继续道:“司寒他如果只是一时玩玩,安雨小姐难道也可以接受吗?”
“他不会这么做。”她对陆奇华的挑拨离间极为反感,她知道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和陆锡臣订婚才是最好的。
“男人都是会变的,司寒他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安雨小姐,你也是成年人了,难道不清楚现在结婚的利弊吗?他会毁了你!”
“陆大少,我是不会和锡臣订婚的,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我只当他是学生,是弟弟,却永远也不可能是丈夫。”安雨叹了一口气,“聊天就到这里为止吧,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陆奇华说道:“安雨小姐,你会后悔的。”
“希望我不会有后悔的那一天。”安雨起身,头也不回走出陆家。
陆奇华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过了许久,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朝着楼梯方向看去。
脸色苍白的少年正注视着他,唇角绽放开悲伤苦涩的笑容,他轻声道:“爸爸,我不能和安雨老师结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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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回到家,陆司寒还没有回来。
她走到窗边,思索着陆奇华刚才的那番话,难受到了极点。她和陆司寒结婚本就是意外,至少她心里是这么认为的,可陆奇华却说的好像陆司寒是有预谋似得。
陆司寒将选择权交给了她,她知道陆家给了自己家极大的助力,就因为这样,她才逃不开,况且她也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个男人。
她想待在他身边,仅此而已。
夜深,距离安雨到家已经有三个小时了。
男人并没有回来,没有电话没有短信,她看书也看了整整三个小时。放下书,她熄灭灯盏回了自己的房间。
元旦那天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电视里的几天前的那些关于陆家的风声全都偃旗息鼓,可以说莫名其妙就这么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日子过的很快,她一星期只去陆家一次,避免过多和锡臣接触,更多的是每天待在家中看书写论文,偶尔看电视瞥到美国心理界大师来a市演讲,作为一名心理学专业的学生来说,这极其有诱惑力。
她默默记下演讲的时间和地点,想着将这件事告诉许久没见的男人,他应该会同意自己去吧?不过她已经许久没有见陆司寒了,他什么都没说好像就人间蒸发了,她唯一的记忆只停留在那天早晨身侧微微褶皱的床单。
睡了一觉起来,外面已经漆黑一片。
又是一天。
她起床,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饭。她以为自己可以习惯,心却空落落的,手机里那个号码她都要烂熟于心了,可却没勇气打出去。
林浣偶尔会过来,却闭口不言陆司寒的情况,她有时候真的气得牙痒痒,陆司寒这是在耍她吗?结了婚人就消失了,搞什么?他难不成就是想玩玩她?可是他们确实结婚了,就算是名义上的也是结婚了啊……
“笨蛋!白痴!”啪啪两下,安雨砸着沙发上的靠枕,一下一下直到自己没有力气,“就这么丢下我!混蛋!亏我还每天晚上等你回来!”
也不知道是砸累了还是什么,安雨倒头靠着沙发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了门轻微的闭合声,她从睡梦中瞬间惊醒。
房内静得出奇,安雨听到换鞋的声音,接着脚步声响起,正好朝着客厅这边走来。
客厅里点着灯,她揉着睡眼从沙发上支起身,果不其然看到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厨房,他正拿了一瓶矿泉水往嘴里灌,看到这边的动静,黑眸扫了过来。
“你回来了。”安雨看着他,自然看到了他松开两颗扣子的衬衫还有歪歪斜斜被扯开的领带,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身上带着和平常不同的气息,对她来说是陌生的。
“抱歉,吵到你了。”男人放下水瓶,额前凌乱的刘海被他顺手梳到脑后,他走到水池边洗了个手才慢慢走到客厅,看着她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我不是和你说过让你不要等我?这么冷的天气你就这么躺在这连被子都不盖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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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陆司寒沉默下来,近几天他一直在忙媒体的事情,海外又有文件等着他签署,这几天他都待在集团的休息室里,他不是没有想过她,也特意让林浣陪着,他想着她会打电话给自己,毕竟他对她设了特殊关心,然而这几天,她一通电话都没有来过。
这女人的忍耐力简直超过他的想象,那么久了居然连问都不问他去哪了,这让他很是不爽,至少也发个短信吧,可没有,她什么都没有发给他。
今天所有工作一结束他就飞奔回来,但回来却已经晚了,比他预计的时间还要晚上一会,虽然看到她有在等自己,可是她就穿这么单薄的衣服在沙发上睡觉,着实惹他生气。
“你回来就好。”安雨从沙发上起身,看着他的背影,缓缓道:“这几天我会去找实习的工作,不会留在家里。”
“实习?”陆司寒盯着她几秒,“去哪里?”
“我想去大型的精神科医院或者私人诊所,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保护陆家的声誉。”安雨说道。
“这是你想做的就去做,我不会干涉。”陆司寒移开目光。
“那我上楼了,你早点睡。”
“不许走。”他的声音传来,控制欲十足,“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安雨停在楼梯台阶上的脚步一顿,哈?他在说什么?在抗议她没给他打电话吗?
陆司寒见她不动了,走到她身后,手臂穿过她上臂和身体的缝隙,将她环进怀中:“你难道就不想我吗?就算一点点也好,不想我吗?”
男人身上散发着好闻的味道,她不自觉扬起唇角,这男人真的好没底线,刚才还一副冷冰冰的说教模样,现在又贴上来抱着她说什么“不想我想我吗”之类的话,简直犯规!
安雨一动不动,脑子里还在想怎么组织语言,男人已经将她打横抱起回了房间,顺带残忍扔到床上,“想?还是不想?”
还有这么威胁人的吗?!她要是说不想,未免太违心,要是说想,岂不是着了他的道?
“你还有三秒的时间考虑。”男人修长的手指在她面前晃过三这个数字,然后慢慢收回,就在三根手指都收回去的那瞬间,安雨仰头吻住了他的唇,试探地舔了舔后呢喃道:“你说呢?”
陆司寒反客为主含住她,引得她微微挣扎,“等……等下……你在亲哪里啊……”
衣服被撩到某个高度,正有向上的趋势,安雨硬是打开了他的手,喘气道:“不行……”
“我哪里都行。”男人不容她反抗,扣住她的手高举过头顶,“你难道不想试一试?”
安雨:“……”
她可一点都不相试啊!她还是第一次做这么羞耻的事情,她想一条脱离水面的鱼弹跳得厉害,被男人手指触碰的地方好像全都变成了敏感的地带,她左右避开,脸红得不行,“下次!下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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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是什么时候?”他眯着眼睛,手却真的停了下来。
“不会很久的!”她可怜兮兮地用期盼眼神注视他,“这次先不要好不好?”
陆司寒低笑出声,“下次的话会加倍哦。”
“……”
“那就下次好了,今天我也很累,估计不能超长发挥。”陆司寒将她的衣服重新理好,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去洗澡。”
安雨立刻松了口气,这一松气没有逃过陆司寒的眼睛,他重新压了上来:“下次就没有这么简单可以逃掉了。”说罢朝着浴室走去。
安雨见浴室门关上,立刻打开门逃出了这个房间,回到自己房里锁上了门。靠着房门,她摸了摸自己刚才被他碰到的某个部位,脸立刻红了起来:“混蛋——”
陆司寒沐浴完出来,房间里已经没了安雨的身影,他抚额无奈地笑了笑,她怕得都不敢和他相处一室了?好歹他们结婚了,他居然还不能碰她?
等她做好心理准备,他大概已经失去了等待的耐心了,说不定还会直接不顾她的感受直接……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深夜突然响起的铃声,陆司寒看了眼来电,接了起来:“什么事?”
“二少爷,是我,林铭。”
“嗯,怎么了?”陆司寒靠在床头,打开电脑。
“明天的行程……您今天回去之前还没有和我说。”
陆司寒不咸不淡道:“不用安排了,明天我一天都在约会,有什么事你看着办吧。”
林铭:“……”
隔日,安雨起来后陆司寒已经在楼下等她吃早餐了。
两个人的房子比一个人更有家的感觉,陆司寒抬头扫了眼站在楼梯间的安雨:“今天带你去一个地方。”
“啊?”安雨一愣。
“约会。”他说的毫不拖泥带水,“吃过早餐我们就出发。”
“去做什么?”约会?约哪门子的会啊?就他这样走在外面都会被人潮淹没吧?约会什么的应该是妄想吧……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陆司寒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过来吃早餐,今天是油条和叉烧。”
安雨坐下后也有点难以置信,面前的男人今天穿了一身休闲装,白色毛衣和米色西装裤,干净简洁,配上他那一脸名模般的脸,让人根本没有吃早餐的食欲了,单单看他就已经饱了。
“你会吃这些?”安雨指了指桌上的叉烧,“我以为你不会吃这些平常人家吃吃的早餐呢。”
他头也没抬:“我一样是普通人。”
安雨看他吃叉烧的优雅模样,不禁出神,出神间,陆司寒用筷子夹了一根油条堵在她的嘴前:“再不吃就软了。”
安雨瞪大眼。
“张嘴。”他朝她张了张嘴,淡粉薄唇开启一个诱惑的弧度。
安雨注视着他几秒后羞涩移开目光,乖乖张开嘴,咬下了面前的油条,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吃那么一点点,安雨这么想着。
夹着油条的筷子没有松开,这样吃又很不方便,安雨指着筷子道:“筷子收一收,我自己可以吃。”
“这样比较有乐趣。”陆司寒一只手撑着下巴,一脸“这样喂食很有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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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默默吃掉了油条,顺便又被他喂了两个叉烧,肚子已经撑不下了。
陆司寒这才停止手上的动作,对她道:“吃饱了就上去换衣服。”
“哦。”安雨起身上楼,心里想他会带她去什么地方,可想来想去不知道有什么地方能符合陆司寒高雅的情趣,她果断放弃了想象,只要乖乖和他走就行了。
陆司寒和她乘坐私人电梯下了楼,在停车库他随手选了一辆车,打开副驾驶座撑着车门道:“上车。”
安雨今天穿了一身灰黑色的长裙,脚底踩着跟并不高的黑色高跟鞋,露出小半截纤细脚踝。等她坐上驾驶座,陆司寒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坐到了驾驶座里。
车开出地下停车场,安雨看着所有景色在眼中倒退,城市的风景轮廓渐渐清晰了起来。
陆司寒扣着方向盘,眼睛没有看她,声音却透过空气传到她的耳朵里:“昨晚为什么走掉。”
安雨沉默了一会,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过了许久才憋出那么一句话:“我不习惯。”
陆司寒面不改色:“以后都睡我房里,如果你再犯我会把客房锁起来。”
安雨:“……”
车子驶入a市最大的剧院,远远就能看到剧院四四方方的楼顶和楼层相互交错的立体方形结构。陆司寒为什么带她来这里,居然是剧院?
安雨看着那风格独树一帜的建筑,突然脑袋里想到了什么,“是埃克斯博士的心理演讲?”
陆司寒道:“刚好有两张票。”
这还真是刚好,安雨曾在不久前看到一张票的价位,虽然可以接受,但也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承载范围,和那些当红歌星的演唱会门票有得一拼,更不要说陆司寒手里拿着的两张前排座位。
安雨挽着他的手臂进了会场,还有半小时开场,外面的座椅上已经坐了很多人,足矣看到埃克斯博士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安雨从前看过他关于心理创伤的研究报告,那份报告里的每个词每个字都让她感到震撼,甚至一度失去了评价的言语。
心理往往会和精神、犯罪联系在一起,埃克斯博士除了是一位著名的心理研究者,更是一名辅助警察破案的心理医师,他出版过无数有关心理学的书籍,被誉为当代心理学界的一朵奇葩,但私下里他的生活很是低调,听说他近几年在中国发展,还开了一个心理工作室,专门接待一些咨询心理的人。
进场的时间已经到了,会场的大门齐齐打开,陆司寒牵着她的手朝里面走去,动作不急不缓,风度翩翩,却一并将她的心也给剥夺。
她握紧他的手掌,感受到他手心传来的热度,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谢谢。”
陆司寒像是没有听到,只是嘴角微微勾了勾,朝着舞台的最前方走去。
被带领着走向前排座位,安雨冥冥之中察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皱起眉,下意识转头看去,但是会场中的人太多,她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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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讲开始,红色的幕布被拉开,一束光从顶端打下来,笼罩在一名年轻男子身上。
埃克斯博士这个称呼和他的年纪显然不符,他金黄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到脑后,一双湛蓝的眼瞳闪着沉静深邃的眸光,他身穿舒适熨帖的黑白西装,同色皮鞋,衣冠楚楚像是从宴会中走出的绅士。
埃克斯博士今年三十六岁,但是这么看去三十岁都不到,大概学心理的都有这么一种年轻的感觉,而到底什么滋养出他的年轻这就不得而知了。
“大家好,欢迎你们来听我的演讲,这是我第一次演讲,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满场。”埃克斯微笑着面对台下的听众,“今天我的主题很宽泛,就是大家所熟悉的心理……”
安雨坐在座位上,认真的注视台上流畅演讲的埃克斯博士,他说的每个字她都记录在了脑海中,埃克斯博士是一个说话带魔力的人,他热爱着心理学,更热爱着用心理进入人的精神世界。
演讲很快结束,安雨意犹未尽地在位子上坐了一会,侧头看了眼身边的男人,发现他正看着自己,她一愣:“啊,散场了吗?”
周围的人已经走光,空旷的演讲现场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陆司寒道:“你已经发呆有半个小时了。”
“那你居然不提醒我还看了我这么久?”她就这么傻傻待在座位上半小时?等人走完了居然还不知道?
“因为这样很好玩。”他看着她的半个小时,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他甚至愿意一直等下去。
好玩个鬼!安雨内心充满了吐槽,“现在我清醒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当然。”陆司寒朝她伸出手,安雨看了眼,自然地挽上。
还没走出演讲的会场,身后有一道声音制止了两人的步伐,“请留步。”
安雨听这声音太过于熟悉,转回头,正好迎上埃克斯博士湛蓝的眼睛,但他的目光只停留在了安雨身上一秒便看向了她身边的陆司寒:“陆先生好久不见,从演讲开始我就注意到了你。”
安雨震惊地看了眼陆司寒,不是吧?他们难不成认识吗?这可是全世界赫赫有名的大师,陆司寒又是从什么渠道认识的?不过仔细想想也确实可能,毕竟他有钱人的身份摆在那里。
“好久不见。”陆司寒的态度反倒和见了平常没有怎么见面的朋友一样,疏离却又礼貌。
“这位女士是……”埃克斯话题一转。
“我的妻子。”
安雨:“……”
他们的事情还没有公开吧,陆司寒这么直接真的好吗?
“这位女士长的真是可爱,原来是陆先生的妻子,美丽的女士你为什么会来听演讲?你喜欢心理学吗?”埃克斯来了兴趣。
安雨道:“是的。”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见这种偶像级的人物,台下的埃克斯博士看起来更容易接近,他看起来眉眼带笑,十分和蔼。
埃克斯笑笑,又看向陆司寒:“不知道陆先生的侄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我虽然已经好几年没有见他了,可心里却还总是忘不了,今天这么巧,下次我会去拜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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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明白过来,埃克斯会认识陆司寒,是因为陆锡臣。
陆家为了能治愈锡臣,大概联系过所有心理医生,当然,以埃克斯的影响力,陆家不可能没有找过他,于是自然而然他们的关系就密切了起来。
可埃克斯却说好久不见,难道他曾经当过锡臣的医生后来又不干了?
陆司寒带着她离开,直接上了车,但安雨忍不住问:“为什么埃克斯博士会认识你?”
“之前陆家曾经高价聘请他来让锡臣恢复从前的记忆,但是失败了,之后埃克斯因为其他事情回国,等再次来这里大概是一年期的事,但他也没有再来问过锡臣的事情。”陆司寒面容清冷,似乎不太想提起锡臣。
“那刚才他的那番话,难道是想要重新帮助锡臣的意思?”安雨皱起眉,现在陆锡臣已经恢复,但他却只告诉她一个人。
“有可能,但是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今天我也只是为了带你过来而已。”陆司寒淡声道,打着方向盘,朝着另一条路开去。
安雨察觉到不是来时的路,有些疑惑道:“现在是去哪?”
“陆家,我要确认一件事。”
车朝着陆家大宅进发,穿过自动开启的大门,停在了露天车库里。
赵管家从陆司寒进门便知道他回来了,却不知道他还带着安雨小姐。
“管家,锡臣呢。”陆司寒穿过大厅,没有犹豫就朝着楼上走去,安雨被他拉得踉踉跄跄才勉强跟上他的步伐。
陆司寒说要确认一件事,是什么事?难道他发现了什么?以他的敏锐,发现什么说实话也并不奇怪,反而让安雨有种同流合污的错觉。
走至陆锡臣的房间,陆司寒二话没说开门进去,甚至连敲门这一环节都省去了。
房间里很透亮,空气里还有飞舞的细小尘埃,阳光照射进来,充斥着整个房间,沙发摆放的很整齐,就连床单也像是新的一般,房间里干净而整洁,却让人生出这房间已经许久没有住人的感觉。
陆司寒的眉头拧起,目光凌厉地看向赵管家:“什么时候带走的?”
赵管家被陆司寒眼神这么一扫,吓得直哆嗦:“大少爷让我不要和您说,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几天了。”
“大概……大概有五六天了……”
也就是说从他最近离开陆家的那天晚上,陆奇华就已经将锡臣带走了,甚至连说都没有和他说过。
安雨也已经一星期没有来陆家了,她忙着找实习期的工作,已经向赵管家请过假了。怪不得她觉得最近太平了许多,原来是少了陆锡臣这么一个麻烦她才能那么轻松……
陆司寒沉思片刻,将徘徊在门外的安雨拉进房内,嘭的一声关上门,赵管家被莫名隔在门外,耳边还会还回想着门被关上的震动声音,他开口道:“二少爷,您这是干什么……”
二少爷居然就这么拉着安雨小姐关在了门内。
安雨知道他看透了自己,低下头盯着地板不做声,过了一会,陆司寒在她耳边缓缓道:“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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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被他这种似笑非笑要笑未笑的表情给刺激到,轻声咳了几下,“我知道的时间大概……比你早一点?”
“你果然知道。”陆司寒退开几步,“为什么不早和我说。”
“他让我保密,除了我他好像没有告诉别的人了,但我想你肯定会发现,就算我对你说了,也没什么用。”安雨走至沙发旁,碰了碰上面积攒的薄薄灰尘,“那你能解释一下,你怎么发现的吗?”
“我们领证的那天晚上,我回了陆家,发现锡臣他在宅子里失踪,那个时候我才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陆司寒笑了一声,“但让我肯定自己想法的是,我在游泳池里发现了他。”
那天晚上月色正好,陆锡臣就待在没有放水的泳池底下,而那泳池之前锡臣从失忆之后就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而泳池也因为要维护打扫,也常年围起来,一般仆人极少进入。
而那天晚上,陆锡臣居然就这么平白无故出现在泳池里。
除非他想起了从前的事情,不然不可能会知道陆家偏僻的泳池,因为他失忆后记忆回到了小时候,而那时根本没有建泳池。
“现在锡臣恢复记忆的事情,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吧?”安雨说道。
“大哥他很可能也知道了,不过目前还不能确定,毕竟他带走了锡臣,很可能是带去了他的山庄。”
“为了保护锡臣吗?”安于实在不知道陆奇华这一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锡臣好好在陆家被仆人照顾就好了,他现在却突然带走了锡臣,难道想亲自照顾锡臣?可那么多年了,陆奇华都没有履行自己为人父的责任,现在倒想起来和锡臣一起生活。
“我也不清楚他想做什么。”陆司寒走至床边,向下望去,看到几个仆从在清扫庭院,移开了目光,“锡臣毕竟是他的孩子,再怎么样也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来,不用担心。”
“那为什么从前他要抛下锡臣躲到山里去?”安雨实在是想不透陆家人的所思所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陆司寒沉默了下来,嘴角牵着一丝落寞,“大概是想要自我赎罪吧,就像是一个人看到令他痛苦的源头就会想要逃走,一样的道理。”
安雨一惊:“你是说锡臣是他痛苦的源头?”
“没错,锡臣自从失忆后大哥他就一直在自责,看到锡臣会更伤心,而那之后,大嫂也因为伤心过度去世,在你来陆家之前,她的照片就全都烧掉了。”
安雨想起那天在书房那本书中的属于“依冉”的照片,没有说话。
“大哥一直想找到让锡臣变成这样的原因,锡臣是突然有了智力残疾,而前一天他还很正常。”
“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受了某种刺激导致的,这种刺激可以是视觉上的,也可以是语言或者生理上的,不管是哪一种刺激都可能对他精神造成伤害,要找到原因会很困难。”安雨想起无数例这样的心理案例,但每个案例都是不同的。
叹了口气,安雨道:“现在我们要去把锡臣带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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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陆司寒看了眼放置在床头柜上的精装书籍,走了两步拿起那本书,上面写着复杂的英文花体字,他看了一眼便重新放了回去,“他既然恢复了记忆,会知道怎么做的。”
“可是就这么放着他不管吗?虽然陆奇华是他的父亲,可我总觉得有些担心……”
“锡臣没有你想的这样弱不禁风,他知道该怎么做。”陆司寒知道自家的侄子有超越年龄的睿智,况且陆奇华是他的父亲,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安雨因为他的一句话莫名得放下心来,“那锡臣以后会回来吗?”
“难说。”陆司寒瞥了眼她一眼,迈开长腿走到她背后,揽过她的肩,“你有时间担心他不如担心担心自己。”说罢他低声笑了笑,抬高她下巴吻了上去。
陆司寒莫名其妙就在陆锡臣的卧室里吻了她,还吻得如此娴熟,她捶了他胸口一拳,“以后吻我能和我说一声让我做好准备吗?”
“和你说一声?这种事情我想做就做为什么还要提前告知?”陆司寒放开她,好整以暇抱胸看她:“突然袭击才比较符合我的口味。”
安雨:“……”
陆司寒也并不打算在陆家停留很久,出了卧室又向管家询问了家里的情况便带着安雨走了。
在车上系好安全带,安雨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母亲的电话,下意识想要挂掉。犹豫了许久,电话铃声也并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她这才接通电话。
“许安雨?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我打电话问了你学校才知道你早就放假了,怎么到现在都没回家?!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了!”
安雨握紧手机,“妈……”她要怎么开口和妈妈说她已经结婚了,目前和自己的丈夫同居中?以前寒假她都会回家,但今年显然有些不太一样,她结婚了,对方还是陆氏集团的总裁……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电话那头李夕的声音太大,直直穿透手机传入陆司寒的耳朵。
他问道:“是伯母?”
安雨点了点头。
“她让你回去?”
安雨又是点了下头,想着该怎么说话,陆司寒已经将她手中的手机抽走,说了她完全听不懂的话:“伯母,我们等会就到。”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安雨也懵了,看着陆司寒不语。
“没什么意思,见一见家长。”他眼角一勾,给了她一个暧昧十足的微笑,顺手系上了自己的安全带。他这还是第一次登门见家长,想必许兴陈一定会吃惊到了极点。
陆司寒顺着记忆找到了安雨家,之前他来过一次便记住了路,可惜当时没有上去。
“你真的要……来我家?”安雨犹豫不决地问道,“我家很小,况且我父母都还没见过你……”
陆司寒道:“电视上看过就行。”不过许兴陈早就见过他,安雨口中的“都没见过”有那么点小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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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的楼道摆放着邻居摆出来放鞋的柜子和收拾好准备带下去的垃圾,东西堆得很多,所以显得这一层的平台更小了。
陆司寒却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镇定地待在安雨身后,看着她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门。他的手也没闲着,拎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全都是有logo的昂贵牌子。
安雨本想来就来根本不用带什么礼物,可陆司寒却还是这么做了,认真得像是要奔赴战场。
打开门,李夕已经在客厅里等候了,她看到进门的安雨,正要问她是谁叫的伯母,安雨身后跟着进门的高挑男人堵住了她快要飙到嘴边的话。
“伯母,伯父晚上好。”陆司寒看了眼客厅里的许兴陈一眼,又将目光移到了站起来的中年妇女身上,顺手将包装精美的礼物递了过去。
李夕从前也是贵妇人,自然看出了这些礼物透出的华贵气息,她笑眯眯地接过陆司寒手里的东西放到茶几上,声音雀跃道:“你就是陆家的二少爷啊,长的可真是一表人才!”
安雨站在一旁,总觉得自己才像是外人。
许兴陈看到陆司寒,身体下意识颤了颤,这才起身迎上去:“来之前也不打声招呼,你看这……”许兴陈是知道陆司寒的目的,但却不知道他和许安雨已经领证的事情。
“既然来都来了,你看着天也黑了,就留下来吃饭吧,待会我的小女儿馨然也回来了!”李夕在刚才短短的时间内听许兴陈的话,才知道来的人是陆家的二少爷。
“伯母,我和安雨已经领证了,现在她住在我家。”陆司寒开门见山道,完全没有给面前两人缓冲的机会。
李夕一时间愣在原地,过了许久才尴尬地问道:“领证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不久前,伯母似乎很惊讶?”陆司寒黑眸深深,在李夕讶异的表情上匆匆掠过。
李夕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知道之前和陆家签了一份协议,只要将安雨嫁给陆家那个智障小少爷,陆家就会帮助他们还债,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安雨怎么又和陆家的二少爷扯上关系,还这么快就领了证?
“没,没什么惊讶不惊讶的,既然你和安雨结了婚,那你就是我们家的一员。”李夕笑着拍了拍陆司寒的手臂,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看许兴陈,似乎在质问他。
“时候不早了,也该做菜了,今天刚买了菜回来,没想到这么巧……”李夕向厨房走去。
“如果伯母不介意,我会做一些家常菜,让我来吧。”陆司寒体贴万分地主动请缨。
“这怎么好意思呢!你是客人,又是陆家少爷,不行的不行的。”
“让我来吧伯母。”陆司寒没有退让。
“这……”李夕见他这么主动,也犹豫了。
陆司寒揽过安雨的肩膀,姿态亲昵地垂眸看她:“安雨会帮我的,对么?”
李夕见小两口这么腻歪也不好打扰,“那厨房就交给你们了,真不好意思,还要烦二少爷你亲自动手……”
“伯母哪里的话。”陆司寒笑着对李夕说道,抬手把安雨推进厨房,顺带关上了厨房的透明玻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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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被他推进厨房,皱起眉:“你明明就是嫌弃别人炒的菜吧?”
“你这样说可不好。”男人竖起一只手指抵在她的嘴唇上,制止了她还想说下去的话,“我就是想在伯母面前表现一番,仅此而已。”
“那你干嘛拉上我。”安雨抬眸,扒开他压在她嘴唇上的长指,“你想表现一个人表现岂不是更好,我难不成还要绿叶衬红花?”
“这么说也可以。”陆司寒心安理得地拿了几个滚圆的土豆交到安雨手里,声音低沉悦耳:“削好给我。”
安雨:“……”
于是她只好乖乖地开始削土豆皮,陆司寒在一旁热锅倒油动作一气呵成,时不时看一眼她的进度。
“为什么感觉我爸在看到你的时候并不惊讶。”安雨边削皮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陆司寒早就看透了她的小心思,只道:“以前有过工作上的往来。”
“工作上的往来?那是什么往来?”安雨自懂事起就知道父亲是开公司的,也有企业,但却欠了外面好多钱,他和陆司寒有工作上的往来这不太可能,准确的说可能是背后的交易吧。
“你想知道那么清楚做什么,工作上的事情我不想在厨房说,不上档次。”他抿起唇,打开老式的油烟机,手却碰了一手油,他一个娇气的少爷哪里碰过这种脏兮兮油腻腻的油烟机,果断嫌恶地去水槽边冲洗手指。
档次?安雨觉得自己快要气笑,却拿面前男人丝毫办法都没有,见他一直在冲手,笑道:“你现在洗了也是白洗,这里的东西一碰基本都是一手的油,你不如做好菜再好好洗。”
陆司寒停下洗手的动作,幽幽转过头看她一眼,关上了水龙头,显然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把土豆切成条。”他看了眼她的进度,指使道。
安雨已经不准备反抗了,她默默切着土豆,还要忍受来自面前男人的压迫,比如说她切到一半他就偷袭似得在她脸上亲一下,这行为对拿着刀具的她来说简直罪大恶极!
“你能不能认真点!”她举起案板上还完好无损的土豆,冲他恶劣地挥了挥,好像再说他在亲她她就要动手了。
陆司寒没把她的警告放在眼里,在冰箱里找出了可以用的食材,飞快的将它们分类理好,还把各种调味品摆成一列尝味。
“你尝尝看。”他用筷子蘸了几下调好味道的黑色黏稠液体递到安雨嘴前,示意她张嘴。
安雨皱着眉看着面前筷子上的一点水光,张嘴含住筷子的前端,一股奇异的甜味在嘴里扩散开来,她松开筷子:“你放了什么?甜甜的。”
“放了红糖,味道可以吗?”他又拿起筷子蘸了几下调料放进嘴里点了点,这一幕看在安雨眼里无非就是挑逗,他把她舔过的筷子放到嘴里,这动作无疑诱惑又撩人。
“还行。”她压下心里的那份骚动,继续切土豆,感觉自己都要成为土豆杀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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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陆司寒很快就认真投入到做菜当中。安雨手头空闲下来,忍不住看向他的侧脸。天生拥有这样五官的男人是上帝的宠儿,皮囊对于人来说重要却又显得不那么重要。
厨房门紧闭,油烟都被堵在了厨房内,陆司寒闻了闻自己身上萦绕的调料味,眉头蹙起,他讨厌自己身上有味道,尤其是这种油烟的味道。
厨房外,许兴陈被李夕逮到能看到厨房的阳台外,关上门后立刻质问自己的丈夫:“这是怎么回事?安雨怎么就和陆家的二少爷结婚了?你给我解释解释!不解释你晚上就不要睡觉了!”
“我这不是也惊讶来着吗,我怎么知道安雨为什么就这么结婚了,而且还不是和陆家那个智障小少爷,这世事本来就无常,你也别太在意了,反正嫁谁不是嫁啊!只要对方是陆家的人,嫁谁都好!”
“你说安雨嫁给那智障少爷我们也好控制啊!现在倒好!这陆司寒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李夕看了眼厨房那边,眯起眼睛:“现在看他们那么甜甜蜜蜜,可之后呢,谁知道那陆家少爷会不会抛弃许安雨抛弃我们?”
“这合同都签了,你也就不要纠结了,没用!是我们求人家陆家,这事本来就由他们高兴,嫁谁都是嫁,反正安雨也不是我们……”
“你给我闭嘴!这话能说吗?!啊!你这嘴就改缝起来!”李夕堵住许兴陈险些说漏的嘴,又看了眼厨房,见厨房里的人并没有异常,不自觉地摇了摇头:“我看这事不简单。”
“是你想的太复杂了!陆家已经给了我们那么多好处,况且这天大的馅饼能掉到我们头上,也是因为安雨……”许兴陈小心翼翼地说道,扯了扯李夕的手臂:“好了,你也就别想七想八的了,外面这么冷,进去了。”
“唉!你懂个屁!”李夕见许兴陈已经开了阳台窗门进去,甩了甩手。
安雨端着碗从房间里出来,见许兴陈和李夕两人站在客厅,招呼道:“爸妈,可以过来吃饭了。”
“哦,好。”李夕回道,拉扯着许兴陈朝餐桌走去。
安雨转身回厨房,又陆陆续续端出了一道道菜。之前她见过陆司寒做西餐,这一次又是家常菜,而且那手法熟练的令人咋舌。
陆司寒从厨房出来,坐到了安雨身边,见许兴陈和李夕还站着,笑道:“伯父伯母不坐吗?”
“坐,坐。”许兴陈扯了扯李夕,两人一起坐下,姿势都是僵硬的。
就在陆司寒入座之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随即嘭的一声,门撞上了墙壁。
许馨然在进门就看到了不属于家人的鞋子,还有一双是女士的高跟鞋,她蹭掉鞋子,看到厨房里坐着的许安雨和她身边的男人,目光带着敌意。
李夕看向许馨然,冲她招了招手:“馨然,过来吃饭。”
许馨然走到餐厅,在空的座位上坐下,干巴巴道:“姐,你终于知道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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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馨然一开口便是这样语气别扭的话,和她此刻一脸木然的表情十分相符。安雨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问道:“最近学习怎么样。”
“就那样。”许馨然拿起筷子,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妈,这菜你烧的?看起来不像。”
“是你……你姐夫烧的。”李夕想了半天,挤出了姐夫这两个字。
“姐夫?我什么时候有个姐夫我都不知道?”许馨然看了眼安雨身边的男人,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又说不上来到底见过没有,男人的长相无疑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精致得可以直接参加选秀节目了。
可这么突然冒出来的“姐夫”让她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吐槽了,就好像咽下了没什么味道的白菜,想吐又不想吐,她指着陆司寒道:“就是这位‘姐夫’?”
安雨道:“是。”
“姐你够厉害的啊。”许馨然一脸讽刺,“这才几个月,连男人都找好了,真不知道你这手速是怎么练就的。”
“馨然!吃饭!”许兴陈瞪了眼自己面露嘲讽的女儿,恨不得马上缝上她的嘴。
“凶什么凶。”许馨然撇了撇嘴,看安雨一脸平静,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安雨在她面前太过于镇定,好像自己说什么她都不会听进去似得,眼神也是静的可怕,不由得想起那天安雨从黄允仁手中将她救走,在许馨然眼里那根本弄不是什么“救”,她是主动被黄允仁带走的,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姐姐会怎么做。
被制止的许馨然吃饭安分了许多,眼神却一直往安雨和陆司寒身上瞟。
“以后……安雨是和陆二少一起住,不回来了吗?”李夕试探性地问道。
“是的,我的妻子理所应当和我一起住吧,伯父。”陆司寒清冷目光在许兴陈脸上一笔带过,随后含情脉脉看着安雨道:“你说对吗,安雨。”
安雨觉得吃下去的食物都在胃里翻涌起来,她面带微笑,扯了扯陆司寒白皙剔透的脸颊,“对呀,老公。”
陆司寒:“……”
还是第一次听安雨这么称呼他,陆司寒心里一阵雀跃,被她捏住的脸颊还有隐约的触感,他的手按住她的摸索,笑的人畜无害:“老婆,你这么捏我的脸,它会红的。”
“可是手感很好,我快要放不开了,想要一直捏着。”安雨回以温柔无比的笑容。
对面的李夕和许兴陈皆是一脸“不看不看我们吃饭”的表情,对这小两口的秀恩爱行为表示了理解。
但安雨可不是这么想的,她压根就是想欺负陆司寒,看他在自己父母面前这么乖巧,又是送礼又是做菜,她就想拆穿他这层表皮。
“吃饭吧,老婆。”陆司寒拉下安雨的手,冲她勾了勾唇角:“不吃饱一点晚上会饿的。”到时候负责喂饱她的就不是什么食物,而是他了。
安雨在他的那声“老婆”下瞬间丢盔弃甲,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叫她,听着并不习惯,但怎么说,别有一种羞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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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许馨然回了自己的房间,而陆司寒这尊大佛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当然,也没有要洗碗的意思,他只是将碗筷放到水槽里便走去了阳台透气,顺便拖走了安雨一起透气。
李夕自然没什么意见,见小两口在阳台外,对许兴陈道:“你说这是什么情况啊?安雨她从小性子就冷冷淡淡的,怎么到了陆家二少爷面前就不一样了,像变了个人似得。”
“这孩子变了。”许兴陈附和着摇了摇头,“安雨找了个好归宿倒也好,怕只怕这陆司寒……”
“这豪门啊有多少是带真心的?这情啊爱啊的,在现实面前都是一盘散沙,经不起风吹雨打的。”李夕望着阳台外并肩站着的两人,冷笑一声:“只要合同在,一切就都好说,陆司寒不行不还有那个智障小少爷吗。”
许兴陈在李夕算计的目光中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世道啊,真是变幻莫测啊。
外面的天色渐暗,这个小区已经建了有二三十年,楼层大约也就六七层大概,被周边的高楼大厦一挡,也就只能看到小区外一条堵车的单行道。
“你还要待到什么时候,我本来就没想要和你一起过来,但是你……”但是陆司寒却硬是跟过来了,还是以见父母的名义,“现在父母见也见了,晚饭吃也吃了,该走了吧?”
“你急着回去?想做什么?”陆司寒挑高眉头,“回去可就只有我们两个,你不会是……”他特地顿了顿,没说下去。
“你不要想太多。”安雨心思单纯也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
“老婆,我可没想‘太多’……”他从身后撑住她身前的栏杆将她环在怀中,“不过回去也好,我们还可以干很多事情。”
干这个词被他用的太过精妙,安雨背后抵着他的胸膛,温度是刚刚好,“你不想回去那就多留一会。”
陆司寒道:“顺便还可以看看你小时候的照片。”
安雨:“……”这个男人目的果然不纯!
陆司寒用他的一番套路成功地获取到了安雨小时候的照片,也仅限于小时候,再长大一点安雨就没有再拍过照片了,就算有也只是毕业照。
李夕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一本厚厚的相册出神,相册里藏着从前的故事,每一张照片仿佛都拥有灵性,不过安雨的照片更多是一个人的,和父母一起的极少。
陆司寒在翻看照片的时候无意中瞥到了一张和别的照片不同,泛黄破旧的老照片,看起来和其他照片不在同一个年代,照片上是一个身穿衬衫的男人,头发梳理的很干净,他笑容灿烂,五官更是透着秀气。
还没等陆司寒细看,照片已经被李夕快速翻了过去,他注意到李夕慌张的表情,更加留意了。
安雨小时候的照片比想象中的还要上,他看的意犹未尽,在临走前还抽走了一张,也是安雨唯一一张长大成人的照片。
照片里她坐在橙黄的荡秋千上,正好侧过头看着某一方向,风吹过她的头发,她的目光温柔得像午后的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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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不动声色抽走了这张照片,当然是在安雨的目光下光明正大的抽走,而且还很是镇定地收到了上衣口袋中。
安雨看着他娴熟的作案手法:“……”
很快照片就翻到底,男人意犹未尽的合上相册,眼里是一望无际的深沉。
回到家中,安雨将陆司寒堵在了玄关,朝他伸出手:“拿来。”
“什么拿来?”男人俯身摆正鞋子,穿上居家鞋绕过她,手上拿着的车钥匙往桌上一抛,钥匙化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准确地落在了桌上。
“照片,不要以为我没看到,你拿了我的照片吧?”安雨看到他抽了那张照片,她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拿了哪张照片,但还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照片能让他从那么多照片中取出来藏进口袋。
“不还。”陆司寒从口袋里拿出照片冲她扬了扬,又放回口袋中。
安雨瞥到照片上自己的半个影子,还没看清,他就收了起来,坐到沙发上一副清闲的模样:“我要吃苹果,老婆。”
“不许叫我老婆!”
“是谁先叫我老公的?我看你叫的挺开心的,况且我们都结婚了,不叫老公叫什么?”陆司寒扬了扬眉,“苹果,切块。”
从刚才开始他似乎老婆老婆叫上瘾了,还准备使唤她削苹果,更过分的还要切块,三岁小孩子吃苹果才要切块!
安雨去了厨房,拿出苹果,用水果刀快速削皮,感觉到男人的注视,她装作没看到。好不容易削完苹果切块放到盘子里,背后一紧,一双手臂横过来环住她的腰,男人的头靠在她的肩上,另一只空闲的手拿过盘子里的苹果放进嘴里。
安雨被他这么突然靠近惊得忘了手中还拿着水果刀,直到刀子被他抽走放回原处,陆司寒又拿了一块苹果,不过这一次的目标却是她:“张嘴。”
安雨张嘴,他塞了一块苹果进来,低低声音似乎染上了甜腻的味道:“好吃吗老婆?”
她咀嚼了几下,已经分不清那是什么味道了。肩膀被掰过来,腰抵着身后的大理石台面,她刚吃完一块就又被他塞进一块苹果,他的手指时不时触到她的唇瓣,酥su麻ma的触感扩散开来。
“快要吃完了。”陆司寒看了眼所剩无几的苹果,勾了勾嘴角,拿起苹果咬住送到她嘴边,眼神撩人,一副任君采撷的姿势,似乎在主动诱惑她。
安雨此刻内心是崩溃的,这种玩法他是从哪里学来的?不等她主动,他已经率先一步凑近她。
厨房里的灯在头顶晃动,不是灯在晃,而是她的身体才对,她像是摇摇欲坠的树叶,随波逐流的小舟,由着他肆无忌惮地引导。
呼吸渐渐被剥夺,她闭上眼,苹果好似在嘴中融化,生出的甜味四溢,流窜在唇齿间,她换上他的肩,漏出的一两声呻吟像是燃起了男人的斗智,下一刻天旋地转,她惊呼一声,被他打横抱起。
“苹果还没有吃完——”她看了眼遗忘在厨房的精致水果盘,找了个不能算是逃跑借口的借口。
陆司寒瞥了她一眼,声音低沉道:“你还有心情想这些?苹果没吃完没关系,先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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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的门咔嚓一声被锁上,安雨活生生被他往床上一扔,要不是床垫够有弹性,她大概已经被摔得腰酸背痛了。安雨紧张地捏住床单一角,正要将自己包裹起来,男人的手臂已经横在了她和遮挡物的中间,“你想做什么?”
“现在还早……没到睡觉时间……”安雨磕磕绊绊,差点舌头打结,她说话完全泄露了她的紧张。
“嗯,现在是洗澡时间。”陆司寒上下扫过她,最终下了个定论:“先洗澡,睡衣的话我房间也有准备。”
安雨:“……”
他是什么时候……准备好的?
“你是想一个人洗还是……一起?”陆司寒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视线下移,在她身上划过。
“当然是一个人!”她脸红起来。
陆司寒笑笑没有说话,走到飘窗旁拉上帘子,转过头又看了眼安雨:“怎么?不进去?还是说你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心里还是想要两个人一起洗?”
安雨立刻从床上弹起身,冲向浴室,用行动向他证明自己的想法。
在浴室里待了足有一个小时,安雨磨蹭到了极点,她想着能拖几时拖几时的精神,等到被陆司寒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在雾气氤氲的浴室熏得浑身发烫脸颊泛红。
陆司寒无奈将她抱出来:“你是想躲在里面蒸桑拿还是想闷死自己?”
安雨没想到自己就是想躲一躲,却把自己的半条命搭进去了,她都快在浴室被暖气弄得昏过去,要不是陆司寒及时发现,她说不定已经晕过去了。
被扔在床上,安雨头靠着枕头一副要睡没睡的模样,半睁的眼睛偷偷摸摸地瞄着站在床边的男人。
怎么还不走?他现在不应该去洗澡吗?为什么还在啊?不知道他在这她很难装睡吗?
过了一会,男人去了浴室,哗然的流水声隔着浴室门传出,安雨犹豫着该不该再跑路一次,想到陆司寒的警告,她又有些害怕。
她能这么办,跑了万一他把她逮回来,那又是一番大战,还不如乖乖和他睡在一起,他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
他们是结了婚的,自然要履行夫妻间的某种义务,这么想来她的立场更加不坚定,有快要倒塌之像。
水流声还在继续,安雨用被子蒙住自己,身上穿着的陌生睡衣比想象中的还要……保守那么一点点,这让她的紧张情绪有了些缓冲。
在这时她突然想起了照片的事情,而陆司寒的外套正好脱在房间里,她钻出被窝,又看了眼浴室一眼,水声还在继续,她轻手轻脚地走下床,走到外套旁,手摸索着伸进外套口袋中。
她记得陆司寒将照片放在了这里,她就是看看,他到底拿了什么照片。
安雨的手刚在口袋里寻找着照片,浴室门打开突然打开,她如惊弓之鸟,想跑回床上已经来不及了。
陆司寒一出来就看到了手在他衣服口袋为非作歹,并且一脸做贼心虚的安雨,“你在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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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很尴尬了。
空空如也的口袋,显然陆司寒将照片早早转移,她现在摸到的除了空气就是空气,和他玩手段,她估计还早了那么一点点。
“照片我藏起来了,你可以不用找了。”陆司寒迈开腿走到她身旁,见她一动不动,淡色唇瓣一勾,“还要我抱你起来?”
蹲在地上的安雨不吭声,表情十分的绝望。
“澡也洗了,时间也不早了,老婆你蹲在地上是什么意思?这个时间我想看到的应该是你待在床上而不是在这种地方吧?”陆司寒垂在身侧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低沉好听:“起来。”
安雨这才起身来,没穿高跟鞋的她站在男人面前,只到了下巴的高度,抬头才能对上他的视线。不过她已经想刨个洞将自己埋进去了,更别说直接的对视了。
夜色渐深,窗外的灯光被帘子遮掩,弱弱地透着一层光晕。
安雨咬了咬下唇,以龟速挪向床。
陆司寒倒是自然地直接躺到了床上,见她还没要上来的意思,看着她道:“速度快点。”
安雨:“……”什么叫速度快点?快点什么?!
“灯光要暗一点还是亮一点?”在她刚躺下去一秒,陆司寒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安雨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对劲,睡觉的话直接关灯就好,什么叫要暗一点还是亮一点?
“那就……暗一点吧……”睡觉当然没光才最好,可男人没有给这个选项。
陆司寒将顶灯关掉,身下的只有一侧的床头灯,幽暗的室内只身下穿着浴袍的男人和身着保守睡衣的女人。
安雨僵硬地直直躺在床上,身上的被子轻轻一动她都会被吓到,整个人处于紧绷的状态。反观身旁躺着的男人倒是习惯了两个人睡觉的状态。
“老婆,现在还很早,我们要不要玩一点有趣的事情?”陆司寒靠过来,手臂穿过她头顶上的缝隙,以保护者的姿态将她包围起来。
“什么……什么有趣的事情……”总觉得这事情会超出想象的不有趣。
“像这样的有趣的事情。”说吧,陆司寒低下头——
她就知道从他嘴里说出的有趣的事情根本不有趣!接吻有趣吗?接吻算是有趣的事情吗?!他为什么总是喂不饱似得!一天至少要从她这么偷几个吻!
安雨被他吻得头皮发麻,愈发觉得陆司寒图谋不轨。
果然,他的手开始不安分地伸进她的睡衣里,修长手指拂过她的肌肤,若即若离地靠近他从未尝试过的地方。
安雨的睡衣是裙子款式的,他手探进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已经沦陷,他刻意绕过她的小内内,先往上攻去。
完全是乐趣似得,他玩的不亦乐乎,另一只手插入她柔软的发中,抚弄她的耳朵,听她在自己身下低、吟出声,变本加厉地捏住了指下的柔软。
安雨像是受惊的猫咪,整个人弓了起来,自己都不常蹂躏的地方被男人肆意握在手中,她气血都往头上涌去,本想动手,但声音却暴露了她的无助:“不要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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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不知道自己会发出这种声音,下意识捂住嘴,可陆司寒就是不让她如意,硬是扒开她的手,“别捂,我想听。”
安雨抿唇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却总是被男人恶意的突袭引得颤栗连连。男人身上沐浴后的香味在鼻尖扩散,一点点逸散在周围的空气里。
安雨被他循循善诱,在接吻中忘记了他在自己身体上的胡作非为,甚至开始迎合他的动作。
被子在男人腰间滑落,露出线条优美的腹肌和更隐秘的人鱼线。宽松的浴袍早就不知卸到了何处,身上的热度是足矣焚烧肌肤的热度。
如果现在有一泼冷水淋在身上这种热量也不会消减,肌肤相触的感觉比想象中还要难以割舍,她渴望着他更多触碰自己,但是另一面又不想他再深入……
这种挣扎的感觉起起伏伏,带来不真实的感觉。
靠在颈间的男人或深或浅的吻着她的脖颈,一路向下吻去。
安雨被他撩拨得欲火焚身,顾不上思考已经率先抛下了理智抱紧了陆司寒。
谁都不知道是谁先主动,当自己的下半身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安雨终于叫出声来:“混蛋——好痛——!”
“我会温柔一点的。”陆司寒埋入她身体里的某物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势头,他克制自己不伤到她,可身体却诚实得很,想要更多,想狠狠贯穿她。
“啊——唔……”安雨痛苦地仰起头,浑身是汗,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男人的。快感如同潮水将她包围,疼痛显得不是那么可怕了。
夜色愈发深沉,**抬起了头就没有想要下去的趋势,反而愈演愈烈。
一室旖旎被纱帘掩盖,与窗外的黑暗隔绝。
身体不受控制地在男人身下飘摇,有种要散架的错觉,不过更像是被点燃的蜡烛,在燃烧中蹦跳出火焰。
安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陷入沉睡,也不知道陆司寒是什么时候抱着她进了浴室,当然更加不知道他又抱着她在浴室里做了一次。
等陆司寒将洗干净的安雨抱到床上,指针指向四点整。
他注视着怀中沉沉睡去的女人,将她的头发拨到一旁,在她额头落下浅吻。拥有的感觉太过于美好,以至于他失去了节制,要了她一遍又一遍还没有意识,等到醒悟已经太晚。
男人在和心爱的女人**做的事,都会没有节制不知理智为何物,尤其在他还是初次体会这种令人流连忘返的快感,更不知道矜持为何物。
陆司寒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嘴唇,伸手将床头的灯熄灭。
清晨很快揭开朦胧的面纱,太阳一早就高高挂起,冬日的阳光分外温暖,以至于床都不想起了。
安雨可以说是被痛醒的,自潜意识开始有醒来的征兆,她的身体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而是七零八碎拼凑在一起的洋娃娃。
她勉强睁开眼,眼皮也像是被拆开似得,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该死的陆司寒!昨晚到底对她干了些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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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身侧的男人察觉到她的动静,缓缓睁开眼眸,眼中还透着未睡醒的困顿,“好困,再睡一会。”
安雨一愣,他居然完全没有犯罪者的愧疚,还想再睡一会?她的身体可是在痛苦叫嚣,而始作俑者就是他!可真的见他埋在温软的被子里一副贪睡的模样,她的心又没有由来的软了下来。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是可怕的,陆司寒把她的身体弄得七零八碎,她还心疼其他来……
叹了口气,她深刻认识到自己的心软,没办法,她大概真的那他没辙。
安雨看了眼感觉舒适的床单,这才发现已经不是昨晚的那一条了,陆司寒是换过了床单。房间里点着味道清雅的熏香,是令人安定的味道。
她又一次睡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日上三竿,身边的男人已经不见踪影。
她从床上支起身,感觉下半身瘫痪似得没有了知觉,昨晚的零碎片段在脑海里浮现。
门在这时打开,男人端着托盘进来,他换了身格子睡衣,头发没有打理显得有些乱,不过他丝毫不在意,端着盘子进来,“已经是正午了,我怕你下不了床,就端上来了。”
“你——”安雨脸一红,一个枕头砸了过去,堪堪被他避过。
“难道你下得来床?”陆司寒将托盘放在床头,捡起落在脚下的枕头扔到床上,“先吃饭。”
安雨觉得自己一日三餐都被包了,陆司寒似乎也乐意变换着各种口味给她做菜,她心里生出的那么一丝丝感动全都被他的几句话弄得烟消云散。
看着安雨将盘子中的食物吃的一干二净,陆司寒则坐在飘窗上看外面的风景,神情惬意。
“今天不用工作吗?”他应该也很忙吧,况且快要接近除夕夜工作理应会更多,他这几天却一直陪在她身边。
“你有心情关心我工不工作,不如关心一下你自己的身体。”陆司寒笑了笑,低声道:“昨晚我可是辛勤耕耘到天亮。”
安雨顺手拿过枕头又一次砸向男人。
陆司寒这一次没有躲,故意被枕头正中红心,然后很快他就重新振作,扒下枕头反击。
安雨本就体力不支,被他的枕头这么一砸,整个人扑倒在床头,她咬牙切齿爬起来,又捞起枕头……
两个人一个在床一个在窗旁,咻咻咻得上演枕头大战,枕头在两人间飞速地窜来窜去,玩到最后陆司寒直接上床将她压制住,挠她痒痒:“还玩不玩?”
安雨怕痒,为了脱离他的魔爪在床上几乎要扭成一条蚯蚓,笑着求饶道:“不玩了不玩了——”
陆司寒扣着她的手腕,自高而下俯视她的脸,心一动,心动不如行动地低头含住她微启的唇瓣,咬了一下。
安雨服服帖帖地被吻,身上的疼痛飞到了另一个次元,她暗叹不好,睡衣的领口已经被男人四两拨千斤地开了个口。鬼都知道他想干什么!昨晚被欺负得极其悲惨的安雨果断拍开他目的不纯的手,一脸警惕:“你不要搞事情。”
陆司寒低声笑出来,松开手。
就在这时安雨放在床头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想着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还没等她伸手去拿手机,陆司寒已经率先出手拿过来了。
屏幕上显示的是陌生来电,是他所熟悉的号码,正是因为熟悉,他才觉得奇怪:“阿临怎么知道你的电话?”
安雨也是疑惑:“萧沈临?”
“嗯。”这个号码他不会记错,绝对是萧沈临的号码,他递给安雨手机,“接吧。”
那头的萧沈临听电话接通,兴奋道:“嗨,嫂子,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安雨面无表情,嫂子是什么称呼?她明明比他都还要小上那么一截,他这么叫她安雨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你肯定要问我从哪里知道你的号码,不过这一点都不重要,现在你有空出来一趟吗?董瓜想见见你,她说找不到你,其实我本来不想答应,毕竟这几天你和司寒新婚,没有点蜜月生活怎么行。”萧沈临嘴上这么说,可还是暴露了自己被冬瓜奴役的命运。
“你现在还不是打扰了。”安雨对上陆司寒兴致盎然的目光,想了想自己半身不遂的身子,“我……今天大概出不去,你可以定个日子,我会赴约的。”
“到时候千万不要带司寒那个男人,也不要和他提起这件事情哦。”萧沈临神秘兮兮道。
“可是他已经听到了。”安雨手机被迫开了免提,当然是陆司寒顺便打开的。
“……”萧沈临内心绝望。
“冬瓜最近好好么?”安雨问道。
“当然,好的很。”萧沈临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要不是陆司寒从中作梗,他也不会那么快就被放了假期的冬瓜缠上。
虽说两人是青梅竹马,可他还是大了冬瓜两个代沟,面对一个妹妹级别天真浪漫的在他眼里等于还未成年的女人,他实在是提不起下嘴的兴趣。
偏偏这几天冬瓜叫嚣着想见许安雨,他没法子,特地找人查到了安雨的号码,发现了那是一部联机的手机,而联的是谁的机一眼明了。
萧沈临挂了电话,冬瓜立刻凑过来:“怎么说怎么说,安雨怎么说?”
“她答应了和你见面,不过不是今天。”萧沈临满眼无奈,不忍心告诉冬瓜她心心念念的安雨现在正和一个腹黑男人共处一室,那肯定是出不来了。
“啊……这样啊……”冬瓜垂头丧气地别过脑袋,她还想找安雨说说心里话呢,毕竟她现在结婚了,还是和阿临的好朋友,从她那里她应该能打听出一些阿临的事情吧……她这么想着。
安雨这边显然气氛更加紧张了,身旁的男人占有欲十足地将她手机里关于萧沈临的通话记录删掉,在犹豫该不该将他的号码列入黑名单,想了想还是没有那么做。
“最近新闻的风头降下去很多,不过出去还是要注意一些。”陆司寒嘱咐几句后掀开被子钻了进来,“好困,昨晚做的太起劲我要缓一缓。”
安雨:“……”
明明受伤的是她啊!
安雨在和冬瓜约好碰面的前一天恰好接到了一通陌生的电话。
最近接到没有备注的电话事件多的离奇,一般她看都没看就拒接,但今天她莫名觉得不该挂掉。可接通后那边没有什么声音,她想着到底是谁恶作剧,正要挂断,那头传出了一声弱弱的呼吸声。
她觉得不对劲,试探性地开口道:“是锡臣吗?”
“……”
那头空旷的呼吸声着实让人害怕。
安雨觉得心跳都快要停止了,如果真的是锡臣打电话来,那他现在在哪?用谁的电话打给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陆奇华带走了他,却没有告诉他们他带着锡臣去了哪里。
“安雨……”
安雨握着手机的手一紧,“锡臣?你现在在哪?你……”
陆锡臣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分外脆弱:“我能见你一面吗?安雨?”
“你现在在哪?”安雨急道,她想着陆锡臣肯定是遇到了什么糟糕的事情才会给她打电话。
电话里的少年报了一串地址,安雨想都没想拿起包包就坐着电梯下了楼,并安抚电话里的少年:“你在那里不要动,我很快就来!”
坐上出租车,她报上锡臣说道地址。
出租车司机也是一愣,“姑娘,你确定要去天街花苑?这大过年的去那里做什么?况且这天都快黑了啊……”
安雨不知道司机为什么说这番话,“那里不能开车进去?”
“姑娘,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天街花苑是块大型墓园,建在郊区,这年关将近,开过去还要不少路呢,一般人都忌讳,你一个姑娘家的还向往那儿跑,这不吉利的啊!”
墓地?安雨压根没往哪方面想,陆锡臣为什么会在墓园?是他一个人去的还是……时间不容她多想,安雨道:“那师父你就说去还是不去吧!”
最后那师父看在安雨给的酬金份上还是带她去了名叫天街花苑的墓园,在墓园的巨大铁门外放下安雨,油门一踩就消失在了柏油马路上。
此刻是下午四点,天要暗未暗,她发了个消息给陆司寒,告诉他自己去找锡臣了,还覆上了地址,之后便朝着铁门走去。
天街花苑是受富人所青睐的一处高档墓园,里面大多数是赫赫有名的名门家族,陆锡臣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怎么将也太过于不正常了。
重新打过去,对方的电话已经关机了。
墓园的管理员远远看到安雨走过来,上前让她出示有关的身份证件,高级一点的墓园就是不一样,还需要走程序才能进去,安雨一个头两个大,她没有亲人埋在这里,肯定没有进去的权限。
正在她焦头烂额想进去时,墓园里走出一个少年,他对墓园的管理员点头示意:“这是我带来的人。”
“原来是锡臣少爷认识的人,那没事了,请进吧。”管理员面带笑容将她迎了进来。
陆锡臣牵过安雨的手,没再说一句话,拉着她往森然庄重的墓园里走去。
少年的背影是许久未见的陌生,她仿佛在他身上看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安雨开口道:“为什么你一个人在墓园里?”
陆锡臣略微侧过身,柔美的五官在渐黑的光线里显得模糊不清:“我来见我的妈妈,我想她了。”
安雨整个人如同晴天霹雳,愣在了原地,就算陆锡臣拉着,她的脚步却僵住不能动弹,“你的母亲……是……”
“莫依冉。”陆锡臣苦笑一声,“我以为小叔会告诉你,没想到他什么都没有说?”
“……”
“三年前她就死了,只是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陆锡臣看着安雨,“我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来看过她,我在这待了一个下午,然后就打了电话给你。”
“为什么。”安雨直视他,“为什么要告诉我你在这里。”
“我只是想这么做,只有你陪着我,我才不会心慌。”陆锡臣继续往前走去。
夹道的树木旁整齐排列着一个个长方形的墓碑,安雨沉默走着,脚底踩住的枯黄树叶发出喀嚓喀嚓的声响,这烦人的噪音传入耳朵,愈发显得阴森起来。
“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你现在不是应该在陆大少身边吗?你一个人逃出来了?”安雨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她实在搞不懂,他让她过来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只为了见他的母亲的墓碑一面?
“他不知道我跑出来,也不知道我会去哪里,他现在应该找我找疯了吧。”陆锡臣轻笑一声,语气不屑。
安雨看着脚下延伸开来的道路,“我会和你一起去见你的母亲,可是你这样跑出来真的好吗?你有没有想过担心你的人,有没有想过……”
“担心我的人?”他打断她的话,笑的苦涩:“他们的担心一文不值。”
陆锡臣仿佛在心上建起了一座高墙,将所有人隔绝在外。
终于,他停下了脚步,跟在他身后的安雨也停了下来。
简简单单的墓碑前摆放着一束蔷薇花,红色的花瓣热烈而奔放,似乎在抒发着浓烈的思念。
“今天是她的祭日,这花在我来之前就已经放在这里了。”陆锡臣低垂眼帘,目光在浓艳花瓣上掠过,“你想知道是谁送的花吗?”
安雨看向陆锡臣,那句不想哽在喉头。
陆锡臣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转过头来,一字一句道:“是小叔。”
安雨想起那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温婉的女子和青涩的男生并肩而站,那是依冉和陆司寒的合照,那个时候陆锡臣已经出生。
“你想说什么,锡臣。”安雨没有退缩,目光冷凝。
“蔷薇花是她生前喜欢的花,可爸爸不喜欢花,他觉得那是无用又娇弱的东西,他甚至还有花粉过敏。可小叔不一样,他为母亲在花园里种满了蔷薇,那时候他们三个人一起生活在陆家,直到有一天……”突然陆锡臣停了下来,不再继续说下去。
安雨疑惑,看着他望着自己身后,她正准备转头,手被他轻而易举抓住——
少年俯下来的影子罩在她的身上,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抬起她的下巴吻住了她。
嘴唇相触,她瞪大眼,完全不明白此刻的少年到底在做什么。
她去推他,他纹丝不动甚至加大了抓着她手腕的力道。
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身体一转,落入了一道结实的怀抱中,她还没回神,清脆的巴掌声透过耳膜传来。
她看到身后的少年一副冷漠表情,侧脸慢慢开始发红,觉得头更痛了:这都是什么事,一波接一波的……
陆司寒接到安雨的消息就马上赶到了墓园,却看到了陆锡臣吻她的这一幕,心里升起的怒意无法轻易平息下去。
“锡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陆司寒挡在安雨身前,手握着她的,眼中泛着冷意,“记忆恢复不是让你做这种事情。”
陆锡臣冷冷一笑:“小叔,原本安雨就应该嫁给我,只是你从我手里抢走了她而已,我现在要重新夺回来有错吗?”
“我不知道你从哪听到这样的消息,但她不属于我们任何人,这一点你搞错了。”陆司寒落在今早刚放在墓前的蔷薇花,是他从陆家花园里亲自采来的。
人死不能复生,但依冉的死至今是个谜,当噩耗传来,谁都不敢相信送进医院血肉模糊的尸体是属于那个知书达理温婉知性的女人。
而那天理应认领尸体的陆奇华却迟迟没有赶来,他一个人站在深夜的医院,第一次觉得和她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深渊黑洞。
“小叔,你和爸爸在实施什么计划我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想要安雨,她进陆家本来就是因为我不是吗?”陆锡臣的目光在墓碑上凹陷下去的字上留恋徘徊,像是透过墓碑看着下面沉睡的灵魂。
“锡臣,我进陆家是因为你,但是我不能接受和你结婚,我说过,我只把你当作弟弟看待,而不是一个成熟男性,你明白吗?”安雨循循善诱,“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种感情,你对我的那一种更像是亲情而不是爱情。”
“你怎么知道我的就不是爱情?我觉得我的就是爱情,我想吻你,甚至想对你做更过分的事情……”陆锡臣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你不知道我的感情就不要妄下定论。”
陆司寒显然没有耐心再和他说下去,打了电话对那头吩咐了几句,拉着安雨转身就走。
安雨被他大力一拽,脚下一踉跄,一下子就被拖出去老远。
“嘶——好痛——”她惊呼出声,陆司寒的力气实在是太大,她完全被他毫无怜香惜玉地扯着,手都要发红了。
“放开她!没听到安雨说疼吗?”陆锡臣拽住安雨的另一只手,阻止了陆司寒。
陆司寒冷道:“放开。”
“安雨说你捏疼她了,要放手的是你吧小叔。”
“这不用你操心,你放手。”
“我不放。”
安雨面无表情看着他们你来我往地争夺她的手将她扯过来扯过去,索性双手用力一甩,直接挣开两个人:“你们够了!我想和谁走就和谁走!想怎么走就怎么走,你们不走我走!”
陆司寒看到安雨径直甩开他们就走,只匆匆扫了一眼锡臣:“我派了人过来接你,以后不要再擅自来墓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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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走出去没多远就被陆司寒拦了下来,他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掰过来:“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锡臣让你来你就来,万一这是陷阱呢?!这里这么偏僻很多事情都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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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发消息给你了吗。”安雨看了一眼他,“我觉得锡臣不会欺骗我,他还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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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说的是一个孩子就不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吗?那刚才我看到的是什么。”他的眼神在她唇上一扫而过,“他已经恢复记忆,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对你有潜意识的依赖,会做出这种事情在他心里是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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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我怎么做?将他的安危抛之脑后什么也不管?明明说让我照顾他的是你啊!”安雨觉得心里有一把火,一点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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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轻叹一声,手一用力,将她拖进怀中,声音低哑道:“以后你不准照顾他,我看到他吻你,大概是……”吃醋了吧。自己居然吃自家侄子的醋这也是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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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到底谁给那小鬼的胆子!要不是他看到了,今后锡臣指不定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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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什么?”安雨一脸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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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陆司寒放开她,“走吧,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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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默不作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牵起自己的手,心里一暖,可脑海里猝不及防想起刚才放在墓碑前的那束蔷薇,停住了脚步,“你今早,来过这里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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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转过头,直视她:“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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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叫依冉吗?你和她……”陆司寒既然有心来探望她,还带了她最喜欢的蔷薇花,那是不是证明这个名叫依冉的女人在他心里是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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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的大嫂,大哥从来没有来墓园一次,他不来,锡臣又不知道他母亲已经去世这件事,所以一直是我来扫墓。”陆司寒牵着安雨走过悠长昏暗的小道,天已经全部暗了下来,阴森森的有些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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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透过他微热的掌心,看着地面上两人重叠在一起的影子,“我看过她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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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不以为然:“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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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陆家的书房,我当时随意抽了一本书看,那本书里掉出了一张照片。”安雨轻声说道,她的声音很轻,却也在空旷寂静的道路上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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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在她去世的时候就全部烧掉了,陆家的人当时也只是匆忙地将她的遗物准备出来,遗漏一两张照片是可能的。”陆司寒已经记不太清当年是怎么发生这种事的,他那年正在准备接手陆氏集团,更是忙得不可开交,直到那天晚上的车祸敲醒了睡梦中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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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照片上有你。”安雨将自己所看到的照片内容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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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一愣,“有我?”他和依冉一起拍过照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出来,相册里大多都是大哥和她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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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和她的合照,背后还有署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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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园的地理位置确实偏僻,这里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份寂静的凄凉中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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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不清了。”陆司寒淡淡说道,“她已经去世了那么多年,我连她的样子都忘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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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和我提起过她。”安雨实在不懂,既然他们已经结婚,为什么他却没有告诉她呢?还是她太过自作多情,真的把自己当作他的妻子了?她本就逼不得已选择他,可在选择的背后,是她对他的那份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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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道:“一个已经不存在在世界上的人,就算我提起她,也没有意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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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到车旁,安雨这才有些担心道:“锡臣他一个人待在那会不会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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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通知大哥了,你看,他们来了。”陆司寒话音刚落,不远处驶来两辆黑色低调的车子,车灯直直射过来,像是要穿透一整条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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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的车速很快,像是没看到他们的车似得直接绕进了园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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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陆司寒看到属于陆奇华车子的车牌后只说了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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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往市内开去,一路上没有什么车子,想来也是,谁没事干晚上往墓园跑?况且这儿曾发生过几起抢劫事件,只要天一黑,这里基本上没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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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默默的靠着座位,低头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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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陆司寒说她可以不用照顾陆锡臣,只因为锡臣对她那份多余的感情?还是说他早就计划着让她不受陆家的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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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沉下心,思绪跳跃着,一个陆家大夫人好端端地就出车祸死亡了,而之后陆家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大动静,甚至连新闻都没有报道一则,这显然是太奇怪了,按照陆家的势力,怎么着也要撞人的司机付出极大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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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什么都没有,之前她从不关心这些豪门里发生的事,现在一想,陆大夫人死的那年正是陆司寒接收陆氏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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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陆奇华为什么在那年突然隐居山中,冥冥之中仿佛透着一股可疑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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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进了市里周围就热闹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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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的肚子在这时没来由地叫了起来,她尴尬地捂住肚子,为什么每次都是在他身边的时候叫得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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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投来一道似笑非笑的视线,“想吃什么?刚好这附近是小吃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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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吃街……”按照陆司寒的成长环境来说,这小吃街的档次他肯定是看不上的,安雨迟疑了:“你能接受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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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直接用行动向她证明了自己到底接不接受得了,他将车停在路边,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我在你眼里就那么高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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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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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车,人流量极大的小吃街上挤满了刚下班的上班族,当然也有校服打扮的学生在其中穿流,人挤人是最难受的事情,安雨望而却步:“人那么多,我们还进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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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吃街横贯了一整条街道,两边都是并不太雅观的小间店铺,有些小摊贩是直接摆在路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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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的个子高,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得到,他握着她的手,看着她道:“别怕,你丢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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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硬是听出了他口中安抚小孩子似的口吻,她都这么大个人了,就算走丢也知道该怎么回去,可偏偏他又一副守护者模样护在她身边,她只好享受起陆家二少爷无微不至的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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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显然陆司寒少爷当惯了,又是一身昂贵西装,在穿行中难免碰到一些沾满污迹的摊贩小车和拥挤的人群,他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可有人时不时冲出来挡到他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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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里吧,这里的凉粉很好吃。”安雨停驻在一家朴素的餐馆前,之前和冬瓜她们一起来过这里,印象最深的便是这家店的凉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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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粉?”陆司寒并不知道凉粉是什么,但他同样没吃晚饭,现在也饿的可以,就跟着安雨进了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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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铺很小,里面大约有十来桌,只有一个小角落有空位,他们还需要越过桌与桌之间的间隔去到空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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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坐着的大多数是衣着简单的工作者,什么年纪的都有,见有人进来,有些人抬头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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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在空座上坐下,把简陋的菜单递给他,撑着下巴道:“你要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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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都没看菜单一眼,重新推回给她,只说了一句:“和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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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在这时过来,“两位要点什么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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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碗凉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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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们这的客人多,可能还要一会时间。”服务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了一盘花生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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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等多久?”陆司寒看着那盘算不上分量的花生,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店里,他难免显得有些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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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晚上生意一直很好,等一会也是常事。”安雨无聊中抓了盘中的花生开始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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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看她剥花生,看她剥好花生后放入嘴中,眉头挑起注视了一会,“我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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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什么?”她看他一眼,意识到他想让她剥给他吃,笑了笑:“你有手的吧陆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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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不置可否地握住她的手,“剥还是不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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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见已经有人注意到角落看了过来,拍开他的手,小声道:“干什么,公众场合,别拉拉扯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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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笑的坦荡,语气像是撒娇:“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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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陆司寒这么一笑,她立刻没了反抗的精神,乖乖为他剥起花生来,咔呲咔呲的声音在此刻听来分外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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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剥好的花生递过去,陆司寒垂下眼,睫毛挡住了他闪烁着微光的眼瞳,“你就准备放在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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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想她怎么样,在这里喂他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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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服务员拿了两碗凉粉上来,安雨直接将花生放到他手中,“我不负责喂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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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看着满满一手的花生仁,一抬手扔进嘴里,嚼碎后满嘴的花生味,他一直很少吃这类食物,但现在吃起来意外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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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粉的香辣味道扑鼻而来,安雨抽出筷子递给他,陆司寒显然对凉粉兴趣缺缺,他看到上面漂浮着的辣椒,有些迟疑地夹起滑溜溜的凉粉,在安雨欣慰的注视下一口吸进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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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粉的味道似乎太过于刺激,他毫无防备地被呛住,“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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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瞪大眼看着他咳得满脸通红的样子,突然噗哧一声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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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的狼狈仿佛戳中了她诡异的笑点,她觉得肚子一阵剧烈颤抖,笑的她肚子都快要痉挛了!面前这位已经成年许久的少爷对眼前的食物表现出了难以忍受的嫌弃,他看了眼笑得东倒西歪的安雨,硬是把凉粉吞到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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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给我水!”陆司寒伸出手拦住一个刚要经过的服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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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服务生见是这么帅的男人拦住自己搭讪,脸一红:“先生……你是要白开水吗?要冷的还是冰的不不不……要冷的还是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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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被凉粉呛得整个喉咙都是**的味道,他道:“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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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服务生匆匆去后面倒了杯冷水出来,然后看到了一幕让她震惊到了极点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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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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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英俊的男人隔着桌子拽住了面前女生的手,硬是用手捂住了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嘴:“你还笑!”原本以为男人是镇定的,但现在看来,他因为面前的人更加气急败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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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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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着。”男人冷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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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拍了拍他捂着自己的手,声音透过他的手闷闷传来:“你不能吃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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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根本没有和我说这东西这么呛人!”陆司寒眉宇一皱,显然对她很是不信任,吸进凉粉的那一瞬间酸辣的感觉一股脑地钻进喉咙,伴随着安雨压抑的闷笑声,他第一次那么直接地感受到了凉粉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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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自己要吃这么快的,你那么饿吗?”安雨的笑意还没有减下来,抬手不知好歹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既然不能吃那我们叫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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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松开手,重新拿起筷子:“不用。”如果他连这一碗凉粉都搞不定那还有什么魄力?反观安雨听到他这句话时更加深的笑,他又道:“不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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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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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自己无比的无辜,笑怎么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吃瘪,当然要好好笑一笑,这笑料可是很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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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吃这东西?”陆司寒夹起滑溜溜的凉粉,似乎搞不懂安雨怎么会对这样的东西有兴趣,他又尝试慢慢吃进嘴里,那种酸辣的感觉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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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安雨凑近他,眼睛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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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么样。”陆司寒看着她因为吃凉粉显得异常通红的嘴唇,下意识想拉过她吻上去,然而这里是公共场合,他只能压下心中的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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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下次就不要带我出来吃饭了,既然你不习惯。”安雨低头吃饭,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和他之间存在的生活上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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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在碗里剃去了自己不太想吃的东西,察觉到她话里的不开心,想了想,突然将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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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抬头看了眼他,“饭后饭前饭中不能喝水,你想要闹肚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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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感觉她说话的口吻像是他妈妈一样?陆司寒撑着下巴,目光在她身上游荡,见她那碗凉粉快要见底而自己的还有一半,他默默将自己的凉粉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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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看的一呆,一下子没有意识到他在做什么,等反应过来,她心里只有那两个字:幼稚!
“既然你喜欢,我的这份也给你好了。”他深明大义地说道。
安雨哭笑不得,似乎看到了他极其幼稚的那一点,“你明明就是不想吃了才给我吃的吧……”
陆司寒用手撑着削尖下巴,目光透过睫毛间隙探出,他道:“我只是看你还想吃的样子。”
“……”他哪只眼睛看到她还想吃!这满满一碗凉粉已经足够,她才不想吃他的!
“你不吃的话就剩下。”安雨说的决绝。
陆司寒见安雨并不买他的账,默默又将碗收回来,“我吃。”
安雨被他这两个我吃给萌到了,盯着他不做声地将碗里的凉粉吃得一干二净,笑得眼睛眯成两弯月牙,“真乖。”
陆司寒:“……”
简单地吃了个晚餐,陆司寒叫来服务员结账,却问出了让安雨瞠目结舌的话,“刷卡。”
“……”
“……”
安雨和服务生皆是一脸懵逼状。
出生优越的大少爷完全就是按照自己的套路来,安雨心里叹息一声,对尴尬万分的服务生道:“付现金。”
“噢噢,好的。”服务生这才从惊悚的状态中挣扎出来,收了安雨递过去的现金,然后找零。
安雨看着注视这边的陆司寒,“这里不能刷卡。”
“原来如此。”他环顾了四周,收回了拿在手里薄薄的卡片。
两人出了店铺,时间还早,路上还有一波一波的人朝着街道另一头走去,穿梭中难免身体有触碰。四处的灯盏高高挂起,供小摊小贩营生。叫唤声此起彼伏。
突然街上的人多了起来,安雨身体被什么东西撞到,歪歪扭扭朝着路旁的小贩车撞去,好险陆司寒拉了她一把,“小心”
安雨被扯到他怀里,抬头看到他也正看她,视线恰巧不巧落在她的嘴唇上,然后又讪讪地移开。
安雨明显感觉到了他那一眼的意味,接着就听道他的声音低低传来:“有奖励吗?”
“什么?”
“我吃完了那碗东西,没有奖励吗?”他的目光直接而坦然,就像从他嘴里蹦出来的那番话一样,看的安雨脸上都要烧起来。
“你要……什么奖励。”安雨注意到有人朝着这边走过来,还没等到说小心,一个身材可以说得上是肥胖的人从一侧撞了过来——
要不是安雨身前有陆司寒护着,她现在估计已经被撞在了摊贩的车上,这个摊贩还是个卖烧烤的,后果不堪设想。
没等她开口,撞人的胖子已经破口大骂起来:“草!长没长眼睛?!”
安雨眉头一皱,明明是对方先撞过来,他们这是站在这里,一点都没碍着那个胖子。
那胖子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陆司寒和她,“站在这挡路,没毛病把啊?”
安雨他们站着的地方是马路侧道的位置,按理说中间那条路里他们还有一段距离,胖子要走也不应该走侧边过,难不成还是他们的错?
正在胖子骂骂咧咧准备走的时候,陆司寒从身后按住了他的肩膀,声音极具威严地在人群中传开:“慢着。”
那胖子转过身,眼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大,肥肉纵横的脸因为说话太冲一抖一抖的:“干什么?撞了人不道歉还不让我走?!真是没有天理了!”
因为胖子的声音太响,颇有冲上云霄之势,周围逛小吃街的人三三两两朝这边看了过来,有些甚至已经掏出手机等待接下来的事故走向。
陆司寒比胖子高了半个头,他的手堪堪放在胖子肩头,声音像是从寒冰下传来:“这位先生,撞人的是你,该道歉的也应该是你。”
“哈?你是不是没长眼睛?!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撞了你?!况且这条路,我为什么就只撞你们?明明就是你们挡着过道!”胖子态度恶劣地想要甩开男人按着他肩头的手,但出乎意料的是男人的手劲大的他根本挣脱不开!
本以为这男人衣冠楚楚是个好欺负的料,况且还穿着昂贵的西装配着昂贵的手表,他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安雨待在陆司寒身后,目光沉沉落在胖子身上,将他浑身上下扫视了一番,立刻明白了过来。
胖子穿着最不起眼的衣服,破旧的运动鞋,一双细小的眼睛在他们两人身上滴溜溜的打转,他的手塞在上衣的口袋里,像是拿着什么。
“这位先生,讲道理,中间这么宽敞的大路你不走,却偏偏走到这边来,你的目的很不纯啊。”安雨半带嘲讽地开口,她脸上带着一丝没有抵达到眼底的笑意,“能不能让我看看你装在口袋里的是什么东西呢?”
陆司寒面无表情看着胖子,只见胖子猛地甩开陆司寒的手,撒开腿就往人多的地方钻。
不用想都知道怎么回事,陆司寒不慌不忙打了通电话给林浣,说了几句后挂断,然后他果不其然看到安雨已经朝着胖子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只好迈开腿,仗着身高他轻易就能看到在人群中流窜的胖子和紧追不舍的安雨,自己的女人未免正义感过头了吧?
在这种人口杂多的地方撞人本身就不是什么能引起人警惕的事情,况且对方还是一个体形庞大的胖子,真的吵起来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退让,正因为如此,胖子这样的小偷才能的手。
在撞人的时候从别人口袋中神不知鬼不觉偷出钱夹,之后理直气壮地骂人,就是为了让人不敢再计较,从而他就能全身而退,这样的手段在惯偷中很常见,一般这种小偷都有过前科,会在一个固定范围内活动,说不定身边还会有同伙接应。
而自家的老婆就这么追了过去,陆司寒简直太低估了她。
“站住!”安雨的目标紧锁在胖子身上,不少人被胖子撞的摔倒,一下子整条街都沸腾了起来。
胖子没料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一个女人追着跑,说实话,他也不想在纠缠下去,这一带他熟悉的很,只不过这女人追得实在是太紧,旁边的人又多,他一时间没想好要往哪儿走。
陆司寒在安雨身后不远的地方,隔着人群道:“老婆!”
安雨没料到他大庭广众下如此毫无羞耻心地叫她,转头瞪了他一眼:“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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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冲她晃了晃修长手指,在她停下来的脚步中慢慢靠近:“别追了。”
安雨看了看已经在人海中消失的胖子,不甘心道:“可是你的钱包——”
“有定位。”陆司寒笑了笑。
安雨:“不早说!”
陆司寒拿出手机,看着地图上缓慢移动的小点,说道:“我们绕过去吧,过会林浣就来了。”
“林浣?”什么时候他又联系了林浣?
“他最近闲得很,大概很乐意过来。”陆司寒说完便朝着另一条小道走去。
小吃街的主干道路就那么一条,但其他杂七杂八的小巷子并不少。
绕过一个拐角,安雨在那条巷子里看到了那个胖子!他正靠在墙角喘气,还没等喘好气,就看到了出现在巷子入口的两人。
“卧槽!”胖子一惊,整个人从地下站了起来,他口袋里的钱夹顺势滑了出来,他立刻捡起来重新塞了回去,迈开步子就跑。
“太没敬业精神了,他居然还休息。”安雨摇了摇头。
陆司寒因为她这句话低笑出声,俯身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露出一个偷吻贼得逞后的微笑:“奖励。”
还没追到胖子他就做出此等令人发指的举动,安雨别过脸,红晕飞上耳朵。
那胖子回头见两人居然开始腻歪起来,心想自己逃跑有望,更是跑得比火箭都要快。
安雨看胖子已经快要抛出街的尽头,追了上去。
巷子里点着灯,因为这里算是居民区,不少楼道里还点着灯,甚至小巷子某幢楼的楼梯角落里还有卿卿我我的小情侣。
胖子喘着粗气,用尽全身力气出了巷子,重新混入了美食街的洪流中。
“他出巷子之后回去哪里?”安雨看着手机屏幕上一闪一闪的红色讯号,思索胖子下一步的举动。
“会找个人多的地方逃避人的视线。”陆司寒不紧不慢地晃出巷子,察觉到自己的体力不支,对身旁的安雨道:“老婆,我肚子饿了。”
安雨:“……”
过了许久,她道:“出门在外叫老婆你都不觉得肉麻吗?”
“不麻。”他揽过她的肩膀,手臂似有似无在她肩头磨蹭:“就是有点肉、欲。”
安雨不准备理会他嘴上的调戏,陆司寒在她心目中那个高冷不可攀的形象早就不知道滚去了那个角落旮旯里,在她面前他偶尔会撒撒娇,偶尔会卖卖萌,偶尔还会老司机上身开始散播污秽的东西。
“他说不定会混在人群中,你肚子饿的话我们先去吃东西吧,比如说烧烤?”安雨提了个自己都觉得不太现实的建议。
“太油腻。”他对烧烤不感兴趣地摆了摆手。
“印度飞饼?”
“不正宗。”
“水饺?”
“没胃口。”
“馄饨。”
“皮不薄的我不吃。”
“……那你想吃什么?”安雨十分耐心地问,想尽力满足他的要求。
陆司寒低着他那张美艳动人的脸沉思许久,在安雨快要忍无可忍的目光下说道:“那就吃烧烤吧。”
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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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在陆司寒极其淡然的目光中在众多烧烤摊中找了一家稍微不那么油腻的,当然怎么看出油不油腻这就不深入考究。
陆二少屈尊坐在了烧烤摊的塑料板凳上,点了一大堆肉类和蔬菜,又点了两瓶饮料,等烧烤的途中来了一通电话,他接起来,那头林浣道:“二少爷,我抓到人了,现在是给你压过来还是……”
林浣的效率比想象中的还要快很多,陆司寒思索了片刻,“带过来吧。”
挂断电话,安雨正要问,陆司寒说道:“人已经抓到了。”
安雨嗯了一声,看着他拿着一串香肠不知道如何下口,不明白为什么他连吃烧烤都这么优雅矜持,好像口中的是什么值得反复咀嚼回味的山珍海味。
“你要不要来一串?”陆司寒看了眼桌上不断递上来的烤肉,黑瞳注视着她,真的将串串送到她嘴边。
安雨在他的目光下张嘴,被喂了一口油腻的肉。
就在陆司寒准备给她继续喂食,林浣拽着那个胖子从街道的那边一路拖着过来,看到陆司寒后立刻加快了速度。
“慢……慢一点!我的腿!啊——”胖子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疼得他直抽气,他瞪了眼抓住他的林浣:“我钱包他妈还都还了你还想怎么样?!我这腿要是废了你给老子偿命!”
林浣嗤笑一声:“还偿命?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偷钱包偷到我家少爷身上!要是他亲自动手,你几条命都不够偿!”
胖子瑟缩了一下滚圆的身体,硬是梗着脖子道:“你别吓唬我,这可是法治社会,还偿命,真是笑掉大牙了!”
林浣使坏地突然靠近他,阴恻恻道:“我可没逼着你相信,你不信也好,信也好,都无所谓,谁知道你以后葬在哪儿呢。”
胖子一脸惊悚:“……”
等林浣逮着胖子走到烧烤店的露天座位,安雨正和陆司寒讨论那串烤肉更好吃这个严肃的问题,见林浣来了,两人也只是用余光瞟了一下就继续投入激烈探讨中。
林浣幸幸苦苦的成果似乎在他们一秒钟的眼神中变得粉碎。
“你来了。”陆司寒终于和安雨讨论除了结果,目光看着林浣,话却是对着两人说的。
重新见到这个陌生的男人只花了半小时不到的时间,但心境却是完全不同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了纰漏,他在这块地儿偷了无数人的钱包,怎么今天运气那么背!
“你有什么想说的?”陆司寒看了眼胖子,突然想起什么,将讨论出比较好吃的那一串递给一边的林浣,体贴道:“你应得的。”
林浣默默接过那串烤的香喷喷的烤串,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我没什么好说的,我认栽!钱包我也还了,钱我是一分也没动!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胖子不想再纠缠下去,想着反正钱包都还了,他应该能回去了。
“钱包是一回事,你污蔑我们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陆司寒波澜不惊的眼睛像一把匕首,一下一下在胖子身上进进出出,非要将他逼得颜面尽失恼羞成怒。
烧烤摊外来来往往的人随着夜深也越来越多,胖子几乎是跪在了地上,嘴里说着求饶的话,但眼神却飘忽不定,似乎在想方设法从这里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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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林浣早就将他的一切小动作纳入眼底,几乎是在胖子爬起来准备逃跑的同一时间将他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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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盖撞到水泥地面发出咔嚓一声,胖子哎哟哎哟叫出声来:“我道歉,我道歉,我道歉总行了吧!是我撞的人,是我不该!放过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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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不为所动,在安雨的目光里兴致缺缺地摆了摆手,胖子以为男人准备放自己一马,正要起来,背后的林浣架起了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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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不是放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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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你走?你想的也太美了吧。”林浣和蔼的笑了笑,指了指街道外红蓝光闪烁的警车:“我只是送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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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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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的哀嚎声回荡在美食节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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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不知道陆司寒什么时候叫了警察,这效率也是快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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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串在烤架上吱吱作响,香气溢出,安雨嗅了嗅自己身上汹涌的烧烤味,陆司寒吃烧烤的模样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看着看着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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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画面违和感太强烈,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心中难耐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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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见自己老婆笑的如此明艳动人,陆司寒极其不希望她的笑给别人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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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车上,他侧身靠近她,在她脸颊上吻了吻:“刚才你就这么追出去,我就在想要怎么惩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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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默默挪开视线,“我是在帮你,你还想惩罚我,太不识好人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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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说对方也是个男人,万一你受伤,这是我最不想看见的。”陆司寒表情严肃,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总之,你不会把我说的话听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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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安雨之前犯的种种前科,陆司寒就知道她完全不把自己的话当话,左耳进右耳出,忘得比什么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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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进停车库,安雨在车上已经差不多要睡过去,感觉车停下了,抬手打开车门跳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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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熄火后下车,看到安雨靠着门框揉眼睛,揉了揉她的头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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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安雨挽住他的手臂,两人朝电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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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间电梯里应该不会有很多人,但门刚打开,安雨就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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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许久之前她被带来陆司寒公寓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种事情,这幢大厦的人都那么开放随时随地准备现场直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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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被按在电梯中角落的妖娆女人一惊,想推开覆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可男人不为所动,埋在女人脖颈间啃得正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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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咳了几声,尴尬的挪到另一边,陆司寒倒是什么都没说,把安雨和那两个人完全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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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怕什么,他们又没有打扰我们。”男人边亲手边钻进女人的衣服下摆熟练地解了她的**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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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倚着墙壁,垂下眼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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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向上攀升,到了对方的楼层,女人又是推了推男人,两人磨蹭了几下下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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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正要松气,陆司寒的手臂突然伸过来撑在她和墙壁之间,“难得只有我们,不在电梯里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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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轻微晃动,连同心脏一起起伏。
安雨被陆司寒的话给呛没了声,手挡在胸前:“这里是电梯!还有监控……”
“监控被我挡着。”陆司寒的身体完全罩住了她,“不表示一下?”
安雨见他没有动摇的意思,拉过他的领带主动吻了上去,陆司寒嘴唇上还残留着烤肉的味道,她想笑,他的舌尖已经抵开她的贝齿混入柔软的口腔中,舔舐她略带甜味的唇瓣。
他的吻并不热烈,反而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温柔。
安雨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又学不会用鼻子呼吸,好在陆司寒给了她呼吸的间隙,不过也就只有一眨眼的时间,他又凑了上来。
电梯停了下来,陆司寒反映迅速地将她抱出电梯,打开门后直接按在门后,“难得你主动一次,我很欣慰,接下来是不是还有表示?”
“没有。”安雨面无表情,却难掩眸中的羞涩,她绕过他,去厨房倒水喝,正在倒水身后的男人已经搂着她的腰开始乱蹭了。
安雨挥了挥手:“走开。”
“为什么,让我走开有什么好处吗?”陆司寒伸手抢过她喝了一半的水杯放到嘴边喝了一口后重新放回她的手里,“明天你要出去?”
安雨被他一提醒,想起自己和冬瓜约在了明天见面,而今天陆锡臣一通电话,又发生了这么一堆事情,她都快忘记了,不过这件事陆司寒怎么会知道?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男人道:“阿临告诉我的。”
“萧沈临?他怎么会知道?”难道冬瓜连这都和萧沈临说的吗?
“你的室友和他关系可不简单,会说也正常,阿临的嘴巴对我一般不太严。”陆司寒踱步到客厅,“所以我才让你小心点他,他打小报告可厉害。”
“……”所以萧沈临和自己有什么交集他都会告诉陆司寒?这也太可怕了!安雨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觉得它现在应该还经受得住打击。
“明天去的时候记得给给我发信息,就像今天这样。”陆司寒拿出手机晃了晃,“知道你在哪里我才比较安心,不过你手机上有定位,和我的手机关联着,你也走不丢。”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安雨不满道,他能随时随地看她,这也太不公平了。
陆司寒忽视她的话,转了个话题:“除夕夜那天陆家会有一年一度的聚会,地点定在陆家。”
“除夕夜?聚会?”
“就是一群长辈和晚辈在一起聊所谓的家常,是陆家的旁系,老爷子有几个兄弟,老爷子死了之后联系就淡了,每年除夕会聚一聚,你不要有压力,平常就好。”陆司寒打开电视,拿着遥控器随意暗了几下,按到了某个新闻频道。
这颇有一种要见陆家长辈的情形,她知道陆司寒的父亲早在十几年前就去世,那个时候陆司寒才十六七岁的样子,长兄为父,陆奇华在陆家一直担着父亲的责任,可现在却隐退,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呢?
现在陆氏集团的掌舵人是陆司寒,如果说陆奇华是主动退位,几年前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隐居山中……
陆司寒身上仿佛笼着一层薄纱,让人怎么也看不穿摸不透。
隔日,安雨和冬瓜约在市中心一家文艺的咖啡厅碰面。咖啡厅里并不太安静,气氛却很好,空气里有咖啡淡淡的香气。
安雨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冬瓜的短消息发了过来:“安雨等我一会!我还在路上疾驰!”
也就过了大概三分钟,冬瓜又来了一条短信:“安雨你在哪?我已经到了!”
“靠窗的位置。”安雨发了一条回去。
安雨远远看到冬瓜飞奔过来的身影,冲她挥手示意这边。
冬瓜看到安雨的那一瞬间就像小狗狗看到主人,如果她身后有尾巴,绝对会摇个不停,她几乎是一蹦一跳地蹦到她的面前,“安雨!我好想你呐!”
“是是是,乖。”安雨摸了摸冬瓜的脑袋,“你一个人过来的?”
“是啊!我坐公交来的!路上真的好赌!”冬瓜坐下后用手当作扇子扇动着自己的因为跑步而通红的脸颊,想了想,问道:“安雨,你找到实习的工作了吗?”
“还没有,但简历我投了,最近几天都没消息。”安雨叫来服务员,将菜单递给冬瓜,“你呢?你准备在哪里工作?”安雨记得冬瓜对这个专业兴趣并不怎么大,以前也说找到工作不一定和心理学有关,毕竟心理这个专业工作不好找。
“你居然会没有消息!你的投简历是投到外太空去了吗?!或许是你的简历吓到他们了。”冬瓜点了摩卡和提拉米苏,撑着脑袋看安雨,“话说你都结婚了,还需要找工作吗?陆司寒他应该很有钱吧,养十个你应该不是问题。”
安雨叹了一口气:“冬瓜你的脑袋里能不能装点有用的东西?我又不是家庭主妇,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就不这么想,要是我结婚了我就要他养着我,最好是供着我,哼!”冬瓜更倾向于做主妇,相夫教子在她心目中占据着一定的地位。
安雨笑道:“那你和萧沈临怎么样了?”
被安雨这么一问,冬瓜瞬间低落了下来:“虽然我放假之后他会时不时来找我,但那都是家长要求的,不然他肯定会一直躲着我。”
“所以你就什么都和他说?我和你聚会你也会和他报备?”安雨真是不知道该从哪一点吐槽了。
“啊……我嘴快就都说了嘛……”冬瓜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安雨也没什么原则,被她很快收买:“原谅你了。”
“最近六顺和沐沐应该都在找工作,我都没怎么碰到他们了,果然一放假大家的联系好像都少了。不过沐沐倒是经常在朋友圈发和苏祁的合照,两个人看起来超甜蜜!我什么时候要是能和阿临在一起就好了……”冬瓜遐想联翩。
“这样啊。”安雨笑了笑,“萧沈临可不好追啊,他看起来应该有很多女人喜欢吧,你竞争对手很多和很棘手啊,不过你是他青梅竹马,近水楼台先得月,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
安雨这番话似乎打醒了浑浑噩噩中的冬瓜,她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伟大的计划。
远在高楼办公室的萧沈临突然打了个喷嚏,在揉鼻子时又猝不及防来了一个。一连打两个喷嚏的他更是疑惑了,“到底谁在骂我……”
咖啡厅中,冬瓜喝了一口浓郁的摩卡,咂了砸嘴:“安雨,没想到你已经是已婚妇女了,我有时候真的超级羡慕你的。”
安雨默不作声,过了许久才道:“没什么好羡慕的,我其实也不想结婚。”是被逼无奈才弄出这么大的幌子。
“看你还是抛弃我们结婚了,唉,这蛋糕一般般啊,都没阿临做的好吃。”冬瓜的叉子在蛋糕上百无聊赖地插来插去,看样子纯粹是来搞破坏的。
安雨一脸黑线,没想到萧沈临还会做蛋糕?和他那张脸完全不符啊,没想到还挺居家的。想来冬瓜已经鬼迷心窍,对萧沈临是死心塌地,可惜萧沈临的攻略难度太高,冬瓜的进度条还远远不够。
“安雨,放弃真的很简单,可我不想失去阿临……”冬瓜目光变得黯淡,“他一直无视我对他的喜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其实今天找你出来就是想问你,怎么才能和阿临有实质性的关系!”
安雨一愣:“实质性的关系?”冬瓜这一开口她就预感不好,不料真的是这种关乎情情爱爱的事情。
“对!实质性的关系!”冬瓜目光燃起一簇火焰,“安雨你说我该怎么做?”
“……难道你想……”安雨看着冬瓜,似乎从她的表情中明白了什么,“不是吧冬瓜,那种事情不能干的啊。”
冬瓜迟疑了片刻,意志似乎更加坚定:“除了这个我就没有别的能吸引他了!”
安雨无奈地笑了笑:“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你就去做吧,不过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这根本不是有效的试探方法。”
冬瓜又喝了一口咖啡,嘴唇上还沾着薄薄的白色泡沫:“我知道,就是知道才想这么做,不然阿临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看我一眼。”
回到家中已经是太阳下山后,她收到陆司寒的短信,知道他晚上会晚一点回来,于是在厨房里随便弄了点吃的解决了晚餐。
回想起冬瓜那番话,她幽幽叹了口气,冬瓜的心情她不是不知道,正是因为知道了才觉得那种卑微的感情太过于渺小,对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使尽百般解数都不一定会捕获他们的心。
自己和陆司寒之间若不是因为陆家和自家的协定,她和他万万不会结婚,更不要说变成现在这样。她是因为爱他才答应结婚,但背后呢?如果没有契约,她真的会和他领证吗?
安雨苦笑,拿起手中的笔在纸上凌乱的写下心情,然后揉成一团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凌晨一点,她等的眼睛都要酸胀,终于等到了归家的男人。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安雨,眼中划过一丝惊讶,随即转化为了缠绵的温柔,她正在看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回来了。”陆司寒将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走过来俯身碰了碰她柔软的嘴唇:“真不听话。”
安雨被他吻得心痒,拉住他的领带将他压下,主动索吻:“别走……继续。”
陆司寒嘴角一勾,手开始主动出击,在她的腰际流连,“今天怎么那么主动?嗯?发生什么事了?”说罢他的手钻进她的衣服下摆,贴着她腰上的肌肤一路向上,抚摸过她一寸寸的肌肤,像是怎么也把玩不够似得在安雨后背来回流连。
“没……发生什么……”安雨被推倒在沙发上,刚一开口断断续续说了几个字,嘴唇又一次被男人堵上,她呻吟了一声,弓起后背,衣服一件件被褪下,她穿的本来就不多,陆司寒动作又熟练异常,三下五除二就把她扒了个精光。
陆司寒解开她的内衣扣,低沉声音:“做吗?”
安雨眯起眼,你都解开扣子了还问我?!这还需要征求意见吗?
衣服比撩到锁骨处,安雨身体一颤,与空气接触的肌肤泛起疙瘩,平坦的小腹起伏,“冷……”
陆司寒笑了笑:“等会就不冷了。”
夜色朦胧,暧昧的灯光在眼前晃动,她的右手穿过他的身体,将他的外衣剥除,动作不大,却足矣让他丧失理智,今晚的安雨太过主动,他的**生生被她撩起。
本来前几天还顾着她,想着还需要缓冲期,没想到她却主动勾引他,这让他十分的心花怒放。
他的手掌握住安雨的细腰,另一只手朝着下面抚去,带着三分的急躁,完全失去了平日的淡定自若。
安雨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她不该招惹这个可怕的男人,在被进入的那瞬间,她的全身像是被狠狠电到,她捂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沙发本来就狭窄,再加上两人此刻的姿势,能施展的面积太少,两人的距离因此更加靠近。
陆司寒做做停停,时不时俯下腰含住她的嘴唇与她唇齿交融,两人的动作从原本的缓慢到之后的剧烈,再往后一点几乎要失控。
安雨总以为自己不是个会欲求不满的人,但实际上,她居然会自己摆动腰肢寻求他的深入,她羞耻的眼泪都要出来。
“叫老公。”在自己身上种草莓的男人缓缓直起身,撑在她的正上方,目光灼灼。
“你……”安雨捂住胸前的春光,感觉男人突然停下来,下面的空虚感愈来愈强烈,她张了张嘴马上又闭了回去:“你不要趁虚而入!”
陆司寒低沉声音传来:“谁趁虚而入了?刚才是谁主动脱我衣服的?老婆?”
像是安抚一只躁动不安的小猫,男人摸了摸她因为剧烈运动布满汗水的脸蛋:“乖,叫老公。”
安雨透过睫毛间的缝隙,看到男人模糊的脸,在他狠狠向前冲刺的那一刻毫无防备地叫出声,声音甜腻的过分:“老公……”
然而面对她的是男人无声得更加激烈的求索。
**无休无止,她的后背被汗水打湿,整个人如同漂泊在汪洋的大海,一个海浪打来,浮浮沉沉渴求那一点点氧气。
沙发相比于床还是太狭窄,但狭窄有狭窄的好处,安雨完全无处可逃,她的腿被男人攥在手中,扭动身躯不能动弹,齿印还留在红肿的嘴唇上。
眼巴巴看着男人丝毫没有节制地在她身上落下一个个紫红的吻痕,她拥着他的脖颈,喘息声剧烈:“慢点——太……太快了啊……”
男人只是翘了翘嘴角:“是吗,我觉得这个速度刚刚好,习惯就好。”
习惯?安雨瞪了他一眼,这种事情能习惯吗?!
持久战拉开序幕,安雨被陆司寒惊人的长久震惊了,自己的背后是软绵绵的垫子,她手肘支在垫子上,扭头看向沙发后的落地窗,发现落地窗的窗帘并没有拉上!
她推了推陆司寒:“窗帘!拉上窗帘——”
陆司寒懒懒抬了抬眼看了看露天阳台,很快收回目光:“这里很高,没人看得到。”说罢加快了速度让安雨陷入了说不出话的状态。
等安雨做得模模糊糊间,他看到男人抱着自己上了楼,进了房间后直奔浴室,但是她已经累的不行,都快要没有意识。
陆司寒却连脸色都没变,进了浴室将安雨放在小矮凳上,到浴缸旁放水。
放好热水在走到安雨身边,她已经歪着脑袋睡过去,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白皙的肌肤上投下淡淡一圈阴影,她抿着粉唇,琼鼻微微翕动,像是一个安静的洋娃娃。
陆司寒抬起手将她的嘴唇轻轻抚了一圈,忍不住用手去调戏她,见她皱了皱眉似乎有醒来的征兆,他才放了手,抱起她和她一同进入浴缸。
温热的水流在他身上荡开,他拥她在怀中,身体紧贴她的脊背,声音悦耳:“老婆,睡着了吗?”
安雨呢喃了一声,觉得身体被热乎乎的液体包围十分很舒服,可还没等舒服够,陆司寒不听话的手又在她身上点起火来,一点都不安分!
她被他活生生弄醒,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拔开自己身上的那双手!侧过头,咬牙切齿:“洗澡你也要不安分?!放开!”
陆司寒的手不偏不倚还罩着她的浑圆,手指揉捏着那一红点,笑的春光明媚:“我就碰碰,不干什么。”
“说的好听!”安雨扒开他的手,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顶着她,她扭过身,对上陆司寒那双暗藏**的深黑眼瞳,一时间居然看的失神。
陆司寒摆了摆手做投降状,语气却是无辜:“怎么办,它不受我控制。”
安雨:“……”
她犹豫再三,突然转了个身直面他,往后挪了挪,一脸难以置信,为什么她都这么累了他还能保持着充沛的精力?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
“要不要摸摸看?”男人诱惑地开口,抓住了她想要逃开的手,认真地看她。
“不……”安雨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视线都快要飞到外太空去了。
“你不应该拒绝我。”陆司寒不容她再次开口,已经拿着她的手按向自己炽热挺立的某处,眼神带着火一般耀眼的光芒,“喜欢吗?”
那东西在手中动了一下,安雨一惊,猛地缩回手,脸红的惊天动地,“你……你不要玩我了!”陆司寒居然让她摸他的那个地方!这个男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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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也没有强求,让她转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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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安雨不明白,疑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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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想看我……自/。/?”陆司寒低笑一声,真的当着她的面开始做起不可描述的事情,还发出了低低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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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被面前突如其来的色气画面给震到,看的忘记转过身去,于是迎上了陆司寒直白而坦然的目光:“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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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你个头啦!安雨转过身去,气鼓鼓道:“你快点洗!”还没等话音落下,一双温热的大掌将安雨拖了过去,陆司寒靠在她肩头,**的冲她哼哼:“你靠我近一点我会比较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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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安雨气的找不到骂人的词汇,气道:“那要不要再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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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舔了舔她的耳垂,顺带啃咬了几下:“负距离当然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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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完全败下阵来,不再说话,乖乖地靠着他,感受到他手臂小幅度的摆动,因为知道他在做什么,她反而安心下来,自然而然靠着他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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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完毕后抱起安雨放到床上,拢好她的头发后给她盖上被子,目光在她脸上流连,最终他收回目光,在她的唇上温柔地落下一吻:“晚安,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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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一声,他关上房间的灯,这才起身朝着卧室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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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轻缓地关上,发出咔嚓的细微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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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躲在被窝中,慢慢睁开眼睛,注视着卧室门下透光的缝隙,耳边是陆司寒走下楼梯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在黑夜里异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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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去做什么?都这么晚了还有事情吗?手指握住被子的一角蒙住自己的脑袋,安雨小声地呼吸,其实她的心早就跟着陆司寒一起游荡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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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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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十八世纪欧洲复古的城堡一样,书房里的风格和整个套房完全不同,进来这里反倒有种不知道在何处的感觉。书房里的东西质感极其好,精致得仿佛本就该出现在那个时代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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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暗红色的贵妃椅被摆放在书房的正中央,雍容华贵让人看一眼就无法忘记它的美丽,在贵妃椅旁放着张小桌,桌上零散堆着几本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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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在那一面巨大的复古书架中抽出了一本厚重的精装英文书籍,他随手抽了一本书打开,里面根本不是什么书页,而是一个挖了空的壳,在壳子里有一只录音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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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录音笔,将书放回桌上,按了一下开始键,录音笔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响,倒更像是一台年老的录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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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录音机里传来厚重木门被开启的声音,紧接着出现的是一道略带焦急的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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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华,再这么下去是不行的,老爷子他的身体也撑不住了,到现在他都没说陆氏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到底在哪里!那可是百分之三十,并不是什么小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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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房间传来回声,女人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令人觉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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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男声响起:“我也想啊!可是老爷子一点想要透露的意思都没有,我又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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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子:“会是司寒吗?那百分之三十,会不会其实在司寒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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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似乎摇了摇头,否定道:“不可能,他还小,老爷子肯定不放心将股份放到他手中,除非老爷子交给了他信得过的人守着那些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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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声音软了下来:“可是现在莫氏已经走投无路,奇华,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莫氏倒下,看着我倒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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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还没到那种地步,依冉,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家里人有事的。”陆奇华的声音听着能让人安下心来,他似乎成功安抚了女人,之后便是一大段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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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许久,门吱得一声,似乎有人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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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音还在继续,乱七八糟的杂音在耳畔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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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想要做什么!你——”突然女人的尖叫声穿透房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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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录音笔的陆司寒将它弄远了一点,才不至于被那尖叫弄得耳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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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不要——你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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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别人的声音,只有女人一人,在这房间里凄惨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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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门又响了一声,紧接着录音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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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放下录音笔,起身在房间缓缓踱了一圈。录音他不是第一次听,之前已经听了无数遍,他一直没有想通,这支录音笔是怎么到自己手中,又是谁放在陆奇华原本在陆家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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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录音的那一天,正好是依冉死亡的那一天。而这只录音笔是在之后的几年才送到他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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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音笔被甩进书壳子中,陆司寒合上封面,走到书架旁,把书塞回原本拿下来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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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准备出房间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手机,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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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这么晚还打扰您真是抱歉。不过幸好您还没有睡,刚才我的人在号中中发现了黄宗海,他似乎和莫怡晴小姐在一起。”林铭在电话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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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道:“注意他们的动向,没有特殊情况不要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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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怡晴小姐和黄宗海现在在包厢里,万一莫小姐有危险……”林铭皱起眉,在号徘徊,犹豫该不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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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没有猜错,黄宗海不会动她,反而想从她身上谋求利益,莫怡晴想做什么由她做,你不用插手。”莫怡晴曾经被黄宗海绑架,现在却又和他扯到一块去,到底想做什么?陆司寒挂断电话,大步走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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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安雨起来的时候陆司寒还在自己身侧睡着,昨晚他什么时候回到卧室她已经没有印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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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动了动身体,被窝里钻进冷气,她颤了颤身体,还没说什么,陆司寒已经将她一把揽了过去:“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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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不去集团?”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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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陆司寒把她缠的紧紧的,“再多睡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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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睡下去,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早饭午饭都没吃,安雨实际上是被饿醒的,陆司寒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闭着眼睛睡的更深了。
安雨扯开他围在腰际的手摸索着下了床,脚刚落地就一阵酸痛,衣服被她慢慢撩起来,看到自己身上或深或浅的青紫吻痕,她猛地一转身看向罪魁祸首!
然而罪魁祸首睡得正香,一点也没有被她的可怕目光撼动。
好不容易走下楼,陆司寒却后脚就下了楼,倚在栏杆上往下看:“肚子饿了?”
安雨道:“都快到傍晚了,我从昨晚之后就什么也没吃,你说我饿不饿?”
“也是。”陆司寒慢悠悠从楼梯上晃下来,身上只套了件睡袍,下身似乎一点冷感都没有,他看了眼安雨:“不用准备晚餐,晚上陆家有家庭聚会。”
“家庭聚会?”之前陆司寒有和她说过,除夕前后会有家宴,没想到居然来的这么快。
“嗯,就在今晚。”陆司寒抱起她原路折回房间,在床上放下她:“不用太紧张,有我在。”
“我不紧张。”安雨面无表情接过陆司寒递过来的衣服,没有扭捏直接当着他的面脱下睡衣穿上,“我可以当他们不存在。”
陆司寒笑了笑,牵过她的手,笑的好看:“这样最好不过。”
***
陆家大宅。
露天停车场多了很多款式不一的豪车,来的人是陆家的旁系,从老爷子那一代起便被分了出去,来往也从那一代慢慢变得疏远,只停留在一年一次的家庭聚会上。
安雨今晚一身黑红色斑斓长裙,化了淡妆,说是淡妆,她的大红唇倒是猎艳得很,仿佛一笑就能勾魂,她用冰冷的外表将自己密不透风地伪装起来。
陆司寒也是一身黑色西装,步伐不急不缓,时不时低头和身边的安雨说些什么,惹得她脸上露出点点笑意。
陆家别墅的二楼窗口。
清俊少年把玩着手里的小玩意,目光落在了慢慢朝着建筑走来的安雨和陆司寒身上,他的眼睛清澈见底,没有一丁点杂质,看起来晶莹剔透一尘不染,但这只是表面。
少年起身,穿着白色毛衣的清瘦身影一晃,从窗边离开了。
安雨和陆司寒到的不早不晚,赵管家看到自己二少爷,率先上前一步汇报:“二少爷,锡臣少爷他在昨天回来住了,是大少爷亲自将他送回来了,可是今晚大少爷好像不准备来。”
“嗯,现在那些人呢?”
“您的叔父们现在正在餐厅。”管家说道。
餐厅内,长桌两侧的座位已经有人入座,还空了三个位置,其中那个坐在最前方座位的约莫六十岁的老者看了过来,他的面相和蔼,鬓角的头发已经白光了,他看到陆司寒后温和笑了笑:“司寒,你来了。”
随后老者目光转向安雨:“这位小姐是。”
陆司寒对上老者询问的视线,带着安雨落座,声音没有多少起伏,但态度却很强势:“我的妻子。”
家宴上的人各怀心思,安雨察觉到这可疑的空气,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司寒啊,你突然结婚,连婚礼都没有办,是怎么回事?这婚礼不办怎么行,你看我们都不知道你结婚了。”陆明的眼神虽然和蔼却也夹杂了点精明。
安雨看着座上的老者,笑了笑:“您都这把岁数了,婚礼就算办了您也没什么精力来玩吧,现在您不也知道我们结婚了?”
陆明没料到安雨会开口,愣了愣。
“嫂子难道就不想要一场盛大的婚礼?司寒哥也不是没有那个能力。”陆齐看了眼安雨的右手,发现上面空无一物,像是发现了什么似得勾了勾嘴角。
“不需要。”安雨直接道。
“难道这背后有什么不能办婚礼的隐情?还是说你们其实根本没有结婚?”陆齐对安雨冷漠的语气十分的不满,他觉得这个嫂子比想象中攻击性还要强上那么一些。
陆司寒倒是从容不迫,开口道:“结不结婚都是我们的事,就不烦明叔操心了。”
陆明知道陆司寒这是想终止关于婚事的谈话,于是收敛了,话题从婚事一下子跑到了陆氏集团近几年的业务扩展,再到海外市场的调研。
安雨觉得这聚会实在没什么亮点,借着上厕所的缘由跑了出来,到花园里透透气。
夜色渐浓,花园里的石灯贴着路两旁的小道,她在道路上缓缓走着,不远处一个男性仆从神色匆匆地从安雨身边经过,期间还瞥了她一眼。
安雨没怎么在意,走出去几步才觉得有异,等转身找那仆人的身影,那人已经消失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按理说这个时间大家都在就餐,不应该会有仆从乱跑。
况且刚才那人还是从花园那边过来的。
想了想,她没有在继续走下去,原路折了回去。
在别墅玄关碰到踌躇不定的赵管家,安雨上前问发生了什么,赵管家见是她,表情缓和了一些,“刚才有仆人向我汇报,花园那边有异常,现在少爷他们又在用餐,我不好去说。”
“异常?什么样的异常?”安雨皱起眉。
“好像有异常的响动,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偷跑进来。”管家不确定地说道。
“安全起见还是派人盯着吧。”安雨说道。
回到餐厅,安雨坐回位置,镇定自若的喝了口高脚杯中倒好的红酒,对上陆司寒的目光,小幅度扬了扬嘴角。
“你肯定偷跑到外面了。”男人压低声音靠近她,幽幽地说道:“居然乱跑。”
安雨没和他说过自己去外面,为什么他会知道?“你怎么知道?”
“你身上有冷意,如果你不去外面肯定没有这种感觉。”陆司寒洞察一切地目光在她身上逡巡几圈。
“我刚才是去了外面,只是透透气,不过花园那边好像有异常,不知道是不是人为。”安雨道。
“异常?”陆司寒挑了挑眉毛,“所以你就回来了?”
“在外面待太久也不好吧,我怕你会想我。”安雨面不改色道。
餐桌上人很多,说话聊天的声音并不轻,足矣盖过陆司寒和安雨对话的声音。
陆司寒看着安雨,说道:“是吗,难得你这么体谅我,要奖励吗?”
安雨想起他口中所谓的奖励,脸红了一下,别开脑袋:“谁要奖励啊。”
陆锡臣无法融入眼前的两人打情骂俏,起身离席,动作大得出奇,椅子因为他的动作发出呲啦的刺耳声响。
在场的长辈都朝着陆锡臣看去,陆明更是不解盯着陆锡臣匆匆离去的背影:“这是怎么了?吃饭都不吃了吗?民以食为天,现在的孩子怎么就这么不珍惜粮食呢!”
“他大概吃饱了。”陆齐回道,“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爸。”
“什么时代?什么时代都要珍惜!你哪里知道我们那个时候,连锅巴都难找着吃!你们现在可都是被惯坏了!”陆明摇了摇头。
家宴持续的时间并不久,聊聊家常也过的很快。
结束后陆明又和陆司寒在书房里关起门聊了大概半个钟头,安雨被抛在露天阳台看风景,正觉得无聊,突然远处花园里传来几个人的呼喊声。
赵管家急匆匆地往花园那边赶去,然而他上了年纪走不了太快,一下子就被先赶过去的仆人甩在了身后。
“赵管家,发生了什么事?”安雨大声朝赵管家喊道,怕他听不到。
“哦,好像是有人误闯进花园了,是外面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爬进来的。”赵管家听到安雨的呼喊侧过身,走近露天阳台,声音刚好是安雨能听到的大小。
“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安雨真好没事干,便跟着赵管家一起赶往花园中心。
陆家花园的灯点的足够的多,远远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中心,地上躺着三个五花大绑的人,其中一个正好是安雨认识,就是之前见过的待在黄允仁身边的皮衣男。
皮衣男显然对安雨的脸印象深刻,他也是一愣:“怎么是你!”他还记得那天在小巷子里发生的事情,顿时挣扎的更加厉害了。
“我还想问怎么是你。”安雨眼睛在他身上探索了片刻,像特务似得严肃问道:“谁派你来的?”
皮衣男不说话了,眼珠贼溜溜地转动,反而他身边的两个小弟暴露了他:“是黄爷!是黄爷派我们来的!”
“废物!!”皮衣男狠狠踹了一脚说话的小弟,“谁让你们说了!”
“不是大哥你说别人问什么我们就答什么吗?”小弟也懵了,明明大家都商量好了,被抓到就统一口径。
“我有让你这么快就说吗?!你有把我的画听进去吗?!我说的是严刑逼供后!那是用来保命的!”皮衣男恨铁不成钢,觉得自己养的部下压根没有智商这玩意。
两小弟对视了一眼:“……”
安雨点了点头,吩咐仆人道:“把他们两个带回宅子里,待会直接丢给你们二少爷审问。”
“是。”仆从们训练有素地抬起三个人,在皮衣男的剧烈反抗下迫于无奈将他敲晕了才带走的。
安雨回到别墅,进了玄关后一眼就看到了客厅沙发里坐着的陆锡臣,他也看到了她,淡淡瞥了一眼后挪开了视线,冷淡到了极点。
巨屏电视里播放着不明意味的动画片,陆锡臣装作认真看动画的样子,对突然出现的三个不明物体视而不见。
陆司寒此刻正好同陆明从书房出来,下了楼梯恰好看到这一幕,黑眸漠然:“这三个,谁?”
“哦,从花园里抓来的,好像是黄宗海的人。”安雨说道。
陆司寒走近安雨身边,问道:“你没事?”
“没事。”她能有什么事,她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被抓住绑了起来。
陆明显然对陆家出现的三个可疑人物没什么兴趣,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陆司寒好像也是兴趣缺缺的模样,问道:“你们来这干什么?”
“……”三人好像统一可口径,都没有轻举妄动。
“不说话?”陆司寒懒懒瞥了眼皮衣男,“你似乎在哪里见过。”
皮衣男慌乱起来,恨不得把自己的脸挡起来。
“黄爷的人怎么来我这了,走的是那个门路?你们又是怎么进来的?”男人拢了拢稍显凌乱的袖口,脸上似笑非笑:“难不成黄爷还没放弃那栋楼?还把主意打到陆家了?”
皮衣男没有正面回答,欲盖弥彰道:“我们这是走错了院子,我可不知道这是陆家啊!”
小弟们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们不知道才走错了路,不知不觉就走到里面来了!这里这么大,我们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赵管家反驳道:“这附近根本没有别的宅子,况且切大门口离这儿还有一段距离,你们从哪里进来的?”
皮衣男小眼睛滴溜溜一转:“我们从山上下来的!山上!”
陆家后面就是山,不过那是假山,估计天黑他们没看清以为是真的山,再加上这是第一次进来陆家,皮衣男一开口就漏洞百出。
安雨笑了笑:“山上?”
“私闯民宅,把你们交给警察解释比较好。”陆司寒摆了摆手,拽过安雨的肩膀:“我们也该回家了。”
安雨被他这么拽顺势倒在了他怀中,踉跄了一下:“那他们怎么办?”
“带走就好。你居然还关心起他们来?把我这个老公放在哪里?”他不满道,过了会,又正经地指了指她的胸口,表情淡淡若有所指。
安雨:“……”
临走前,她看了眼沙发上的陆锡臣,他抱膝坐着,面无表情,像是没有感情的生物,连最基本的喜怒哀乐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安雨和陆司寒走出别墅,他终于动了动身体,向窗户外看去,低声喃喃道:“小叔,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以为那个晚上,我什么都没看到吗……你错了。从我身边夺走安雨,是你做错了。”
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只要他想,许安雨就是他的。
少年的眸子像是细碎的星光,里面渐渐泛起不可思议的占有欲,那占有欲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
除夕夜一眨眼就到来。
当然,除夕夜安雨过的十分悲伤,春晚没得看,一整晚几乎都是在窗边度过的。
中途还被压在阳台的透明落地窗前,边看窗外绚烂炸开的烟花边**,用的还是后入的姿势,她都能从玻璃中看到自己那张羞耻到极点的脸。
做了几轮陆司寒终于放过她,用毯子将她裹起来抱在怀里,就这么看了一整晚的烟花!她不知道烟花怎么会放一整晚!她完全是在炮声中睡过去的。
最可气的是早上醒来,他的那个还埋在她的体内!发指!令人发指!并且这个男人完全不知羞耻!大清早在她三番五次的拒绝下还是硬生生做了一次,做完后他倒是神清气爽,她整个人都要崩溃!
昨晚她可是听了一晚上烟花啪啦啦的声音!倒不是说她不喜欢,可频率太频繁,她都快要烦了!婚姻生活快要进入爆炸边缘。
年后的短短假期陆司寒像是怎么也做不够,公寓的每个陆司寒觉得适合**的角落都留下了他们的痕迹……精力旺盛期的男人是可怕的。
安雨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在家避免和他有肢体上的接触。
年假某天。
“安雨。”刚沐浴过的男人头发还湿漉漉的,他靠在二楼走廊的栏杆上,浴袍半敞,一脸诱惑地朝楼下沙发上看电视的安雨抛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半带命令道:“上来,都这么晚了,该睡觉了。”
安雨怒,屁个睡觉!他会安安分分睡觉才怪!
见她纹丝不动,男人修长五指又将衣带拉开了一点点,语气加强:“上来。”
“……”她已经熟悉他的套路,根本不想上楼。
陆司寒低沉一笑,对楼下的安雨道“头抬一下。”
安雨顺着他的话抬起头,目光不偏不倚看到了他浴袍下的性感腹肌,这还不够,她这个角度,完全能看到他敞开浴袍下摆……
男人的目光暗了下去,像一头极具攻击性的野兽,手指停留在了胸口处,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安雨强装镇定,目光淡定地收了回去,“我什么也没看到。”可嘴上这么说,她内心简直日了狗了!他没穿!下面什么都没穿!这个男人就是在犯罪!诱惑她掉进他早已挖好的陷阱!
如此画面,就算她表面在怎么装,也不可能会逃过男人的目光,他施施然走下楼梯,却是冲着厨房去的。
安雨咽了咽口水,只听他道:“你还是主动点的好,不要逼我出手。”
“……”
陆司寒甩了甩还湿的黑发,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淡粉的乳首上,“想好了?想好了就过来。”
“……”
“、2……”陆司寒好整以暇靠着冰箱门,还没数到三,安雨已经从沙发上起身朝着这边走来,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嘴角勾出完美弧度,男人甚至连手指都不用动,她已经自主地踮起脚在他唇上舔弄起来。
陆司寒没有主动,反而很享受被她压制的感觉,不过安雨耐心不够,还没吻足一分钟就率先撤退,一脸冷漠:“这样可以了吧?”
在安雨准备撒腿就跑的前一秒,陆司寒完美的扣住她的腰对调了两人的位置,顺势把她压在了冰箱门上。
“时间太短,我感觉都没来你就准备抛下我?”他不能容忍她不走心的吻。
“那你还要怎么样?”她瞪大美眸,挣扎了几下:“我觉得再这么下去不行。”
“怎么不行?你不行的话我行就可以,你不用像昨晚那样在上面。”陆司寒轻车熟路解开她居家睡衣的纽扣,垂下头在她脖子间舔了舔,感受到安雨剧烈的颤栗,停了下来:“我还没有满足,你看,这里还……”
安雨羞得不能再羞,似乎身下顶着她的是某件凶器。
“你还有其他选择,比如说,用手,只要让它射出来。”陆司寒极尽挑逗地撩拨她,手抓着她的手慢慢挪动,一不小心就挪到了他那玩意上。
“老公……”她的语气软了下来。
“没得商量。”他深谙她叫老公的目的,丝毫没准备退让:“昨晚你可很主动,不要让它失望。”
昨晚……
安雨回忆起昨晚玩脱后不堪入目的画面,深吸一口气:“你住嘴——”
“真可爱。”陆司寒被她的表情弄得克制不住,睫毛颤了颤,“要我放过你,但明明是你根本没有想放过我的打算吧?”
“什么?”她一愣,什么是她根本没有放过他的打算?她怎么他了啊?!
没等安雨搞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陆司寒已经把自己的手往他的那地方蹭去,她整个人如同五雷轰顶,隐约听到男人性感的闷哼声,她花了好大功夫才回到现实。
手中的触感并不真实,热是唯一的感觉。
安雨红着脸,隔着浴袍碰触那玩意就已经做不下去了,再刺激的恐怕她心脏受不了。
青涩的动作伴随着男人愈来愈快的速度,她已经把控不住节奏,险些失控。
“可以再快一点。”陆司寒贴近她耳畔,目光灼灼,湿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半干,贴在他耳旁出奇的可爱服贴,如果不是他说的话太色q,她大概真的会觉得他很可爱吧……
等等,她居然用可爱两个字形容陆司寒?再怎么说这两个字他连边都沾不到,她为什么会觉得他可爱?
手的摩擦也是很有震慑力的,至少面前的男人看起来很舒服的模样,眼帘半垂,透过睫毛的目光越来越涣散,随着安雨的节奏,男人又低低呻吟了一声,终于在她手中解脱。
安雨唯一的念头是:终于可以睡觉了。
陆司寒揉弄了一会她的耳朵,终于松开了她,眸中聚集的**在一刹如潮水褪去般平静下来,他道:“明天我要去一趟国外,大概一周的时间,这期间林浣会待在国内照顾你,有什么事情就找他。”
他突然的严肃转变让安雨不知所措,盯着他失神道:“去哪?”
“国外,快的话一周内就可以回来。”陆司寒揉了揉安雨的头发,揉得爱不释手,目光透着复杂,“这段期间不要乱跑,随时给我打电话,出去的话注意安全。”
“我又不是小孩子。”安雨将整个人埋进他的胸膛,突然觉得有些不安,或许是因为陆司寒出国的事来得猝不及防,她硬是挥去心中那份莫名的难过,难得孩子气地小声道:“回来记得给我带礼物。”
一周的出差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才过去三天,林浣完全是按照陆司寒的吩咐来,一日三餐全都不落下,安雨有时候早上起不来,他就会不停地按门铃,按到整个公寓都惊天动地的,她这才会无奈从楼上下来开门。
“早上好。”林浣打了声招呼后把手中的早餐袋放到桌上,“这是早餐。”
“……林浣,其实不用每天都送餐的,我可以自己做……”
“这是少爷的吩咐,我只能遵从。”林浣也很无奈。
已经是第四天了,出国之后陆司寒每晚会来一个电话,因为有时差两人的通话时间并不长,她不觉得寂寞,随着时间推移思念也慢慢堆积,一周已经过去一半,还有三天他就能回来了。
这么想着,等待好像也变得美好起来。
“林浣,林铭和陆司寒去国外,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吧?”安雨问道。
“啊,是这样,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太清楚。”林浣微笑回答道,他的任务就是好好保护安雨小姐,其他事情一律不干涉。不过也仅仅是这一件事就让他脱不开身,更别说做别的事情了。
“嗯。”安雨淡淡嗯了一声便没了声音。
深夜。
今晚电话出奇安静,安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原本电话早在两小时前就应该打来了,可是……现在都零点了,电话躺在床头柜上一动不动,好像瘫痪了,安雨终于忍不住拿过手机,主动拨了出去。
嘟嘟嘟的忙音紊乱,她听着心情糟糕,手机脱手而出,滑到了床下,发出啪嗒一声闷响,再无音讯。
大洋彼岸如同古堡的阴森宅邸内,阳光透过腐烂的楼顶照射下来,正值下午一点,可待在这里却仿佛与世隔绝般寂静恐怖。
“这里已经将近二十多年没有人住了,房子在一名姓许的华人名下,不过他二十年前就失踪了,估计已经不在人世了。”林铭一身西装,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他的声音不响,用波澜不惊的调子解说。
在建筑里小心翼翼地走动,林铭突然看到了地板上结的厚重蜘蛛网,蜘蛛网上面还粘着只剩下躯壳的昆虫,他眉头皱了起来:“而且根据这幢房子家居的摆设来看,房子里住的大概就只有两个人,因为这么大的别墅家居屈指可数。”
“可有可能这房子的主人自己并不住在这里。”陆司寒的身影从门口一晃,他拿出手机看了看,发现这里在信号外,无奈中他又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奇怪的是这别墅建在郊外,这里人烟稀少且没有信号,很少有人会往这边跑,这附近十公里之内都没有其他居民,买下这房子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在这里住一点都不方便。”林铭回头,看到陆司寒蹲下身在布满灰尘的沙发前站住,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二少爷?”
“这里还有人住着。”陆司寒伸出手,在沙发扶手处轻轻一擦,手上居然还是干净的。
林铭身体僵了僵,“您是说……”
就在这时,在他们进来方向那扇大门突然吱呀一声响了起来。
别墅有一定年代,所有的东西都是二十年前生产出来的,再加上被废弃了那么久,被强风一吹也会发出动静,可刚才门的突然响动实在是非同寻常。
林铭警惕起来,他们是开车来的,车还停在外面,如果真的是住在这废弃别墅里的人回来了,那肯定会发现他们的车。
门被拐角的墙壁挡住了,门到底是因为年久失修动了还是有人进来不得而知。
但是很快,门那边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陆司寒敏锐地看到墙上投射的淡淡的人影,同一时间,林铭眼疾手快地拉住他,和他一同藏进了身边最近的房间。
房间的模样大概可以知道这是个厨房,只不过窗户被完好无损地封上,房间里极其的黑暗,也正是因为在黑暗中,对光极为敏感,林铭看到了冰箱上发出的细微的亮光。
这里绝对有人住!冰箱是插了电的!虽然不知道这电到底是从哪里来,可一旦真的认识到有人住在这里这一点,足矣让他们拉起一级警戒。
“二少爷……”林铭指了指冰箱,悄无声息地走到冰箱前,掏出手帕包住手掌,拉开了冰箱门。
冰箱里放着蔬菜和肉类等必须食品,除此之外还有几瓶酒,可以知道住在这里的是一个男人。为什么这里会有人住?是本来就知道这里有房子的知情人还是无意间发现这幢无人居住房子的流浪汉?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在此刻看来都诡异非常。
“这里看来真的有人住。”林铭压低声音说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冰箱里的东西分量像是两三个人的,这里大概不止一个人住。”
林铭话语刚落,厨房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窄缝,光线透进黑暗的厨房,紧接着门被更大力地推开!
厨房里根本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林铭躲在门后,在对方进入厨房的一瞬间扣住了他的手腕扭到身后,动作快速干练,紧接着厨房外又传来一道脚步声,速度快的出奇!
陆司寒看到出现在厨房外的那道黑色身影,以相同的速度出手,在对方还没反映过来的时候已经将他按在了满是尘土的地上。
“你们是谁!”被陆司寒按在地上的人用中文说道,明显是看到了陆司寒他们的脸。
林铭不知从哪抽出了一条粗大的绳子绑住了那两个人的手脚:“我还想问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逮住的两人没有过分挣扎,似乎本来就不准备逃跑。
“还有没有其他人?这里就你们住?你们是中国人?”
其中一个刺猬头,身材看起来很结实,他抬眼看了看来的两人,突然冷笑道:“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们是借住在这里的人,这房子早就废弃不用了,想必你们不是来观光的吧?”
另一个人倒是冷静地问:“能找到这里还真是不简单,是谁告诉你这个地方的?难不成你是……陆家的人?”
“陆家的人?”刺猬头反映过头的看向陆司寒,又重申了一遍:“你是陆家的人?!”
“二少爷,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他们好像知道您的身份……”林铭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这么快就能推测出他们是陆家的人。
陆司寒低头沉思,目光在破败不堪的房内逡巡一圈,迈开步子在室内转了一圈,最终在一扇上锁的木门前停下了脚步,目光幽深难测,“这间房子是做什么的?”
“这……这是……”刺猬头瑟缩了一下身子,强装镇定:“是杂货间!不要再过去了!!”随后他对自己身边的冷静男人道:“他们到底怎么回事?!真的是陆家的人吗?陆家人来这里应该事先和我们联系吧?如果不是陆家的人又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钥匙。”陆司寒碰了碰绑在门把上的厚重铁链,开口道。
刺猬头没料到他那么快就发现上锁的房间:“……”
冷静的男人突然道:“你和陆奇华是什么关系。”
陆司寒侧过头来,狭长眼瞳在男人身上停留了几秒,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你们留在这里是为陆家办事,而陆奇华就是你们的‘主人’,是这样吗?”
林铭说道:“二少爷,这么问也问不出什么,直接搜身吧,他们身上应该带着钥匙。”
午后的阳光强烈而炽热,照的人浑身上下都暖暖的,空气里的灰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落下,墙壁上还有爬山虎爬过的痕迹。这房子在荒郊野岭,而找到这幢房子的契机是许兴陈,许兴陈上头有一个哥哥许闻清,而这幢房子就是他的哥哥许闻清的。
房子的所属是许闻清,也就是安雨的伯伯,在安雨出生后的没几年许闻清便去世了,同时去世的还有他的妻子,两人在高速公路上被横空出世的大货车撞出围栏,连同大货车的司机,三人当场死亡。
原本许兴陈的公司是许闻清在经营,但他死亡后许兴陈接受了公司,一跃成为e,可好景不长,在他接手后公司反而走了下坡路,直到破产。
林铭从两人身上搜出了一串钥匙,走到那扇锁上的门前一把一把尝试过去,终于在三分钟后找到了正确的那把。
锁链被卸下,砸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哐当声,被撞开的门如同巨石般沉重。
房间里很黑,外面的光被遮掩,根本照射不到里面,空气里还有一股酸臭味,像是腐烂尸体的味道,根本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二少爷,这里面很黑,小心脚下。”林铭护在陆司寒身前,掏出手电筒打开。
按照别墅的规格来说,上锁的房间并不小,像是书房的样子,巨大的书架上空荡荡的,还有破烂衣服的残骸,地上到处是恶心的不明糊状液体,像是人的呕吐物。
陆司寒丝毫不在意这些让人犯恶的东西,循着手电筒的光亮走向房间的西侧,目光接触到了什么东西似得,他喊道:“林铭!”
林铭立刻警惕地把手电筒投向陆司寒的前方,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通向地下的通道,在通道的入口,是一双被生生割下一半的高跟鞋。
地下室入口狭窄,手电筒的灯光找不到更下面,那只不完整的高跟鞋孤苦伶仃地躺在地下,看起来诡异非常。
“二少爷,我们要下去吗?这下面很可能还有人……”林铭觉得空气里的臭气足矣让人引起警惕,这种物体腐烂的臭味并不太常闻。
“走吧。”陆司寒踩在下沉的第一格台阶上,鞋跟在阶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声音像是要透过狭窄的甬道通向更深处。
地下室的台阶有两个转折,下面的空气很稀薄,陆司寒镇定地把控着方向,林铭在他前方,在最后一格台阶上停住了脚步,手里手电筒的光照射在狭小的地下室那面灰色的墙上。
锁链被钉死在墙上,而另一端捆绑住的是女人苍白的手腕。
手电筒的光让她抬起了那张布满尘土灰迹的脸,她的头发如同枯槁的稻草垂下来挡住一只眼睛,惊慌恐惧的情绪在暴露于外的瞳孔深处剧烈翻搅,女人瑟缩地将自己蜷缩起来,她的脚上也绑着链子,脚腕处留着深紫的痕迹。
出现在地下室的两个男人都愣在了当场。
陆司寒裹在精致西装外套下的挺拔身躯似乎也颤了一下,他迎上女人失去焦距的视线,耳边是她低声下气地乞求:“求求你们了……放我出去吧……行……行好……我……”
林铭对着这张根本分辨不出是谁的脸,又看了看陆司寒,觉得自家二少爷身上散发着可怖的煞气,像是能凭空将人的心脏撕裂。
背后是漆黑的地下室台阶,两个男人站着的地方有刺眼的光源,让女人以为来的还是那两个囚禁她的男人,她整个人在颤抖,被光照着,身上原本就不能蔽体的衣服脏乱破碎,还残留着一些不明的液体。
陆司寒朝着女人的方向走去。
“不要——不要过来——”女人嘶叫着,早已经麻木的眼睛无神地落在陆司寒的脸上,她盯着他看了许久,像是发现了什么似得,眼睛突然亮了亮,可很快又黯淡了下去,自顾自摇起头:“不……不可能……”
“这位小姐,你还好吗?”林铭拦下了陆司寒,对他道:“二少爷,现在还不知道这女人的身份,还是不要轻易上前比较好。”
“身份?你难道看不出来吗?”陆司寒的眼神冷到了极点,寒声道:“也对,她都‘死了’,你没想到也是正常,就连我也没想到……”
林铭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有些急于知道真相:“您说的是……”
就在此时,女人剧烈地挣扎起来,她的手不断想往这边伸,嘴里模糊不清地低喊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想死……不要死……我不能死……”
陆司寒拉开林铭阻挡的手臂,走进女人,声音带上了安抚:“没事了,不要怕,我们是来救你出去的。”
女人像是听不懂似得瞪大眼,依稀能看出她原本姣好的容貌,大概是关在这地下室太久,她的神志已经出现了不正常,再加上男人突然的走进,她更加失控了。
“不要碰我——不要过来——我会听话的,你不要再过来了——啊——”女人发疯似的尖叫起来,青紫的嘴唇被她的牙齿用力咬住,都快要咬出血来。
“二少爷,她根本不听我们说什么,这锁链的钥匙应该就在这串钥匙里。”林铭绕到女人手的附近,一脸试了好几次,终于在第十次时打开了锁链,看到陆司寒一副对女人没辙的模样,说道:“二少爷,这里不宜久留,不知道上面那两个人会不会还有别的同伙,我们应该尽快上去!”
“我知道了。”陆司寒点了点头,蹲下身。
女人躲得更远了一点。
陆司寒强压下心中的情绪,低声道:“依冉,是我。”
女人一愣,像是幻听一般看着地下室某个角落,牙齿打颤。
“依冉。”就算眼前的女人再怎么肮脏,面容再怎么枯槁没有血色,他在第一眼就知道是她了。他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是谁将她绑到了这里囚禁起来,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她带出这个地方。
不由女人挣扎,陆司寒将她抱了起来,由林铭打手电筒引路,三个人准备向上面走。
女人突然被抱起来,整个人还处于惊愕的状态,感觉到对方并没有恶意,她也慢慢安静下来,在陆司寒的怀里露出那双茫然的眼睛看他。
在这幽暗的地下室不知道多少天多少年,一切对她来说都极其漫长,然而这漫长却在今天走到了头,她觉得自己将要脱离在这里的茫茫岁月,很快就能看到外面的太阳了。
太阳……
也已经好久没有真的用眼睛去看了吧?她觉得抱着自己的男人给了她足够的安定感,当黑暗再一次袭来,她居然没觉得害怕,反而挨得男人更靠近了些。
出了地下室,陆司寒抱着女人走出了满是狼藉的书房,女人许久没见阳光,看到了也并没有特别兴奋,而是抬起手遮挡。
眼前满是白光,她的心跳声越来越快,快要脱离原本如死水般的自己。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来救自己,他们真的是来“救”她的吗?真的不会再次让她陷入这种境地吗?
恐惧还在胸口挥之不去,女人在这时看到了被五花大绑的那两个男人,身体情不自禁颤抖起来。
在地下室被殴打囚禁的绝望又一次朝她涌来,她抓紧男人西装的前襟,将整个头埋入他的胸口,陆司寒任由她拽着自己价格不菲的西装,眼里只剩下了浅浅的悲伤。
“依冉,你认识他们吗?”他小心翼翼地开口。
“不……不……”女人拒绝去看那两个男人,空洞的眼睛里闪着泪光。
“你要把她带走?”刺猬头看了眼女人,试图冲向这边,和他捆在一起的冷静男人镇定开口:“她不能走!”
“我想带走的人,就没有带不走的。”陆司寒冷笑一声,漆黑瞳仁里是浓浓的厌恶,“说吧,是谁让你们在这里监视她的?是陆奇华,还是另有其人?”
“你到底是谁?!”刺猬头几乎要一跃而起,心思显然都摆在了脸上。
“我和他同为陆家的人。”陆司寒不介意告诉他们他的身份,目光像浸了毒药似得阴森可怖:“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告诉我,你们上头的人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冷静的男人叹了口气:“我们在这里这么多年了,你以为仅仅只是一个命令我们就愿意呆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守着这个女人?上头的人对我们有恩,我们不会背叛他的。”
“真是情深意重。”陆司寒用眼神瞥了眼林铭,“带走。”
“是。”林铭训练有素的掏出两管试剂分别注射进两人的颈部,这药药效强烈,不用几分钟就会让人陷入深度睡眠状态。
见两人因为药剂睡去,林铭又用胶带将两人的嘴巴都封上,检查完毕绳子后不放心又捆了好几圈,然后废了大功夫将他们搬进越野车的后备箱。
上了车,莫依冉呆坐在后座,看表情是还没有从地下室的环境里出来。她无措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在外的小腿,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创口,她刚想用手去碰,被身侧的男人制止。
“手脏。”男人的薄唇中吐出两个字,然后将她的身体掰过来,将她的脚抬起来放到坐垫上,看了她堪比重灾现场的脸一眼,眉心蹙起:“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谁?”
“……”
“不回答就是不知道了?那你记不记得是谁带你来这里的?”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本应该躺在坟墓中的人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那一年莫依冉因为车祸半夜被送进医院,那时的他正好也在那里,那时候她的身体和脸已经面目全非,甚至都辨认不出来到底是不是她,可之后和dna对比是完全相符的,难道那时候dna取样已经被人动了手脚?
莫怡晴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既然对方弄了那么一系列的事情,又是车祸又是绑架囚禁,却没有想要杀她的意思,她的身上肯定还有价值。
车子开上高速公路,那幢房子离他们越来越远。
女人躲在角落一言不发,看着陆司寒的眼神陌生中带着一丝疑惑。
他也没强求她马上认出他来,靠着椅背打开手机。
还是在信号外。
这个时候自家的老婆在做什么?他原本这个点应该在和她通话吧?她会不会生气自己没有打电话给她?不过就算她再怎么想他,肯定都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这段新婚时间他已经把安雨的脾性摸了个遍,她绝对不会主动,在床上这一点更是明显。
从后视镜看到陆司寒谜之微笑,林铭浑身颤了颤,还想再观察一番,只见陆司寒的目光和他的迅雷不及掩耳地对上,并且一直看着他没有挪开,林铭很懂地道:“您是想家了吗?”
更确切的大概不是想家,而是想老婆。每次林铭到陆司寒房间汇报项目进程,都能看到他在和安雨小姐通话,而且还会说一些没羞没燥的话出来,搞得他根本不想去陆司寒房间做什么鬼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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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车上睡过去的,只是觉得很困,然后就迷迷糊糊没了知觉。
她的睫毛颤了颤,眼皮像灌了铅般沉重,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又缓了一会才慢慢掀开眼帘,外面的天已经黑的差不多,车内是昏暗的。
可也没有暗到什么都看不清的程度,所以她一眼就看到了离自己身体只有半瓶矿泉水距离的男人。
“……”
男人靠在椅背上,头歪在肩膀上方,好像一不小心脑袋就会挂在她的肩膀上,一副毫无防备惹人犯罪的睡态,他在车内解除了所有防备,没有了眼镜口罩的遮挡,那张俊美精致的脸生生暴露在空气中,他睡的似乎很沉,均匀的呼吸声隔着那一丁点距离落在她的耳边。
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跑到车上来的?
安雨想着,想动一动僵硬的身体,手刚想抬起来,却觉得意外地沉,她垂下眼,看到自己的手一整个包裹在男人的手掌中,被他握的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
这是幻觉吗?
如果不是幻觉,这情景又该怎么解释?她上车之前他并不在,一觉醒来他为什么就在身边这么睡着了?
就在这时,陆司寒的脑袋动了动,非但没有挪开的趋势还顺着座椅滑到了她的肩膀上,稳稳当当霸占着她的肩膀,手也收紧了一些。
安雨身体更僵了,如同木头人一般钉在了椅子上。她小心翼翼看他,生怕吵醒他,一时间看得出神。
林浣在前方安静开车,自动屏幕了车后座快要溢出的暧昧气氛,心里在咆哮:好你个二少爷!明明在安雨小姐醒来之前他还一直在看她的!这装的也太像了!
安雨在自己还能维持的镇定中尽量做到不动,可是肩上的那个毛茸茸的脑袋却并不想让她一直维持这个姿势,大胆地蹭了蹭她。
头发不小心划过下巴那里的肌肤,安雨犹豫地抬起手,越过身体想去摸他的脸,即使看不到。
她大概真的鬼迷心窍了?居然想摸一摸他。一星期不见,不得不承认,她很想他。
“安雨……”陆司寒边蹭边小声含糊不清地念着她的名字。
在安雨的心跳越来越大声,没有丝毫要停止的状态下,他突然拉着她的手用力一扯!
迎面开来的车辆的灯光在车内扫过,有那么一瞬间她借着灯光看到了他满含笑意的闪亮眸光,接着他的另一只手迅速缠了上来,在她脸上轻触,描绘着五官的模样。
安雨还来不及开口,他已经凑了过来,借着黑暗捕捉到她的嘴唇,印下一个占有欲十足的吻。
呼吸被挤压成一团,乱七八糟在胸腔内游荡,安雨闭上眼,手抱住他,五指插入他蓬松的发丝中,恶意揉乱,享受着指尖属于他头发的柔软。
“果然是梦吧……”她在接吻中途分心地趁空喃喃了这么一句,正是这句话让男人兽性大发,立刻将她压倒在坐垫上,居高临下按着她胡乱在他头上动土的手,低低笑了,道:“那你来检验一下,到底这是不是梦。”
手臂被一股脑推到头顶,安雨蒙了,没想到做梦也能做的这么激烈,一时间不想做下去了,连忙挣扎:“等……等一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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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衣服也不能幸免被拉到小腹以上,虽然车内开着空调,但她还是瑟缩了一下,像阻止却失去了一切行动力,“这是在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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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怎么了?车上就不能做了?”陆司寒挑眉,突然侧头扫了眼驾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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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浣立刻会议,将前座和后座的隔断层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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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为什么林浣在梦里都这么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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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扣着她的腰,眼瞳深深:“安雨,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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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就是对我做这种事情的?”安雨头一撇,双手呈投降状举高头顶,她咬了咬牙,想到机场和他上同一辆车的女人,问道:“那个女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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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女人?”他毫不在意地继续脱去她的外套,接着是里面的毛衣,一件一件衣服被扒干净,安雨这才真的意识到了害怕:“你不会真的想在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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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有意见?”陆司寒的手指在她的小腹上来回游走,低下头在她脖子上惩罚性地啃咬了一下,直到上面浮现出暗紫色的痕迹他才满意地松开手,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才问道:“为什么来接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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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你们会在一起!”安雨见他放过自己,背部紧贴着门,警惕他的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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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见我就直说,一点都不坦率。”他跳过她的质问,见她一脸得不到答案不罢休的表情,笑道:“你那么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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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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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整理好褶皱的衣服,看着她道:“你越想知道我就越不想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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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不想知道。”她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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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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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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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脑袋里一回想气那副画面,觉得如鲠在喉,一面想要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可另一面又不太想知道。她从没有在陆司寒身边看过一个女性,今天这个大概是第一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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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没有退开,他们的距离还是想刚才那样靠近,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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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其他想对我说的话吗?”他开口问道,手不自觉探向口袋,但最终还是没有将手伸进去,只静静等待她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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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脸一红,极不坦率地别开头,“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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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笨蛋这个词太过于刺激戳中了陆司寒某个奇怪的点,他忍不住又低头去索吻,见安雨没有避开,更加大胆地挑开她的贝齿探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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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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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软的舌尖闪避他,被他捉住后竟慢慢开始回应,陆司寒眼角上扬,逐步加深这个吻,在分开间隙一条银丝滑出,色q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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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你有好好吃饭吗?为什么抱着你感觉轻了。”陆司寒直觉安雨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没有按时吃饭,触摸的时候比之前还没有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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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好吃饭。”安雨睁着眼睛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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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陆司寒极度怀疑,又将她抱到腿上,“你果然在骗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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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有好好吃饭,每天都吃得很好!”安雨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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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你有好好吃饭。”他压着她,调整了一个让她舒服的姿势,磨蹭着她的身体,脸上却摆着正经人士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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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终于开到繁华的市中心地带,林浣降下隔断层,看到陆司寒抱着睡着的安雨,一脸温柔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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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比看到了熊出现在市中心文化广场还要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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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陆司寒就发现了林浣的偷窥,抬眼冷冷扫过他的脸,声音低沉:“你看什么?看的还尽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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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你要想想是谁打电话给你的?是谁告诉你这一切的?你没有好好想想吗?!到底是谁让你和安雨小姐团聚的,你就不能好好想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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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浣一切的咆哮都在他心中挖了个坑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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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林铭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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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依冉被安排进了全市数一数二的精神科医院,因为病情是失忆,这一点来说很棘手,大型的医院也只找到了这一家权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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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需要住院查看吗?我觉得可以不必……”莫依冉有些犹豫,她看着豪华的病房,想着这里的住院费应该价值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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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姐,你安心住在这里就好,有什么需要直接打电话给我,这手机里存了我和二少爷的号码,有紧急的情况及时通知我们。”林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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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是陆先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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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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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先生人很好,是他安排的一切吧?如果可以的话,请替我谢谢他。”莫依冉给了林铭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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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铭看着她这张经过岁月磨砺的容颜,和脑海里的另一张脸重合,他甩去心中的情绪,道:“我会传达的,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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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林铭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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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中只剩下了莫依冉一人,她走到床畔坐了一会,然后又起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手机摆在床头柜上,她看了眼手机后走过去拿了起来,但又想到了什么,她放下手机坐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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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不清很多东西,地下室的那几年,她被施以非人的虐待,她不想再回到那个时候了,而救她出来的男人,则是她全部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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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她离不开任何人,她不知道自己该走向何方,只能呆在这病房里,但是这么想来,她只是被换了一个地方囚禁罢了,这个囚禁的理由名叫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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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层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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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陆司寒给睡去的安雨盖好被子后走到床边,发了一个消息给林铭:不要暴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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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铭很快回信: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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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很快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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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醒来,支起上身环顾房间,疑惑地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家的?昨晚的那个……到底是不是梦?陆司寒真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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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揉了揉晕乎乎的脑袋,猝不及防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早餐,一如既往的手法,她一眼就看出是陆司寒做的,他居然起了一大早给她做早餐,完全是他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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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昨晚的那一些都不是梦!尤其是他拍她屁股让她好好吃饭的时候!都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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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惭愧地埋进被子里,呜咽几下又伸出头来,慢吞吞地拿过早餐,碗里的皮蛋瘦肉粥还是温热的,她刚要端起来喝一口,想起自己起床连牙齿都没耍,只好放下早餐,起身去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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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腿才迈进浴室,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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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门完全打开,她的目光正好对上和浴缸中泡澡的男人对上,男人毫无防备地看过来,修长双腿搁在墙上,懒洋洋地眯着眼,“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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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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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看起来那么正常地在泡澡?安雨和陆司寒干瞪眼,半天才挤出那么一句话:“你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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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走?”他躺在放满水的浴缸中,温吞的水流随着他的动作流动,而澄净的水根本没有什么遮挡能力,他水下的某个物体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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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眼睛辣眼睛!安雨捂住自己的眼,差一点就要尖叫:“你——你把东西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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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收起来?”陆司寒垂下头看了眼尺寸让自己十分满意的东西,状似天真地问道:“怎么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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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知道该怎么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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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害羞什么,又不是没看过没摸过。”陆司寒说罢,突然起身,顺手拿过一旁的浴巾裹在腰间,迈出了浴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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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秉着我什么都么看到的新年挪到洗漱台前,快速挤好牙膏,操起牙刷就往嘴里塞,伴随着唰唰唰的声音,陆司寒看着镜子中的安雨,从后面抱住她,道:“我也要刷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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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瞥他一眼,没说什么,把牙刷含在口中,拿过他的牙刷挤上牙膏,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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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过牙刷含了一口水在嘴里,认真开始刷起牙来,听话得就像幼稚园的小朋友。随着牙膏泡沫越来越多粘在嘴旁,陆司寒侧过头,注视着安雨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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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看我?”安雨看着镜子里的他,见他还是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终于被他的表情给逗笑:“快弄啦,不要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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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心一动,随即“啵”的一声亲上她的脸颊,嘴上的泡沫沾得她满脸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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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瞪他,镜子里的自己右脸满是白色的薄荷味泡沫,她想抬手抹去,陆司寒先她一步擒住她的手,又在她右脸来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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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亲还不够,他又开始转战,蹭到她的嘴唇不由分说地在她唇上印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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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啃了满嘴的泡泡,安雨伸手啪啪两下打在他的胸前,“一点都不好玩!给我停下来——咳咳——”她都快要被呛住了!他不松口,她就持续被压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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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很快脸上都布满了牙膏泡沫,对望了一眼,安雨率先笑了出来:“好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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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很傻。”陆司寒颇为赞同地点头,眼里满是笑意,和她一起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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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了混战,安雨和陆司寒并肩站着刷牙,明明有两个位置他偏偏要挤过来和她一起刷。等刷好牙,安雨转身出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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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后脚也走出来,正好电话响了起来,他用干毛巾擦拭着身上沾着的水珠,接起电话:“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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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很抱歉,今早我去看莫依冉小姐,但是……”林铭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病房,突然道:“莫依冉小姐她好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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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到达医院的时候林铭又打电话来,说是莫依冉找到了,就在医院供病人行走休息的花园里。
林铭带着陆司寒到花园,远远看到莫依冉坐在一群老太太老爷爷中间,笑容温和地说着什么。林铭抱歉道:“是我太心急了,没有出去找她就先叫您过来了。”
“我和你说过让你发生什么都要通知我,这一点你做的很好。”陆司寒脸上没什么表情,平视前方的眼瞳黑的深沉,“被带回来的那两个人有说出什么吗?”
“目前还什么都没有,但是那两个人认识陆家,这就很微妙了。”林铭皱起眉,继续道:“那两个人我派人调查过,都是孤儿,在他们出国前账户上曾有一大笔资金打入,这笔资金估计就是他们和莫依冉在国外的生活费。”
“查到汇款的人是谁了吗?”
“去找了,就是一个普通的账户,而且在三年前就销户了,查不到。”林铭追着这条线,不过也只调查到账户上,其他有疑点的地方还没深入。
“她的情况怎么样,国内的医生怎么说。”陆司寒的目光在莫依冉身上落定,看着她那张不如从前姣好动人的容颜,深知这几年她都经历了什么。
到底是谁绑架了她,还在国外囚禁了那么多年,并且故意制造一起她的死亡事故?而大费周章做这一切的目的又是什么?
正当这时,莫依冉注意到了这边,自然看到了陆司寒和林铭。
她冲他们挥了挥手,对身边的老爷爷老奶奶说了几句后起身跑了过来,站在了他们面前,“陆先生,林先生,你们怎么在这里?”
“没什么,来看你。”陆司寒眼睛扫过周围的建筑物和花园里的几位老人,问道:“你刚才在和他们聊天?”
“是啊,老人家总喜欢聚在一起聊天,不过他们说的方言我居然都听得懂。”莫依冉对自己听得懂方言这一点很吃惊。
陆司寒淡淡回道:“是吗,全都能听得懂?”他当然知道她听得懂,从小在这城市长大,方言也是耳濡目染,怎么会听不懂?
“是啊。”莫依冉笑道,“陆先生是不是也听得懂?”
“嗯,我在这里长大。”他说道。
莫依冉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一愣:“那……难道……我也是在这个地方的人?你们……是不是知道我的事情?我是不是原来就认识你们?”
她一直以为他们是碰巧救了她,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她不得不相信,她被救出来可能并不是巧合。难道这里真的是她从前待的城市?他们带她回来,会不会有什么目的。
陆司寒言简意赅:“不知道。”
莫依冉快要搞不清他的意思了,犹豫地开口:“可是……”
陆司寒垂眸看陷入沉思的女人,道:“你是不是属于这里,到底认不认识我,由你自己想起来才有意义。”
起风了,花园里的树发出稀稀疏疏叶片飞舞的声音,莫依冉站在男人面前,看起来娇小而可怜,她握紧手臂,一脸迷茫:“我……真的可以想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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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章节有混乱的是32和32
因为章节有时候是独立的可能这一章节和下一章地点会转换
章节之后会做调整!狐狸在这里说一声抱歉!!!
“只要你想记起来。”他的目光越过她看向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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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欢笑声在不远处响起,阵阵笑声传来,吹散了莫依冉周围阴郁的气氛,她抬头看他:“那我就努力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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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在楼下和莫依冉走了大半个花园,直到风变大让人感受到刺骨的冷意,莫依冉才提议道:“外面太冷,要不我们回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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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我还有事。”陆司寒拒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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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很急的事情吗?我昨晚做了个奇怪的梦,好像和我的身世有关……我们能聊聊吗?”莫依冉因为他的拒绝眼神黯淡下来,语气低落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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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沉思了片刻,道:“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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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铭暗中观察着莫依冉的神情动作,不愧是名门出生的莫大小姐,就算示意了可身体还记得从前的礼仪姿态,她看起来依旧那么温柔似水,从前就是这样惹人怜惜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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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有了暖气身体也暖和了一些,陆司寒穿着外套坐下,并没有要久留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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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依冉给两人倒了杯水,坐在了他们沙发对面,眼睛望着桌上的花瓶,问道:“我不太能记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不过在地下室发生的事情……我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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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人关着我,好像会时不时给什么人汇报我的情况,我不确定,但是偶尔我有几次装睡,他们到地下室来看我我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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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人并没有对我怎么样,会按时给我三餐吃,只不过我每天像一具尸体一样躺在地下室里,看不到太阳,也逃不出来的。我以为他们会囚禁我直到我死,可是有一次,对,只有一次,他们带我出了地下室,去见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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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称呼他什么我忘记了,不过我听到他的名字里有一个什么……抱歉,我好像也不太想得起来,那个人似乎只是确定我有没有活着,就又把我送回地下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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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道:“你有没有看到那个人的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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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没有,他隔着一道屏风和我说话,我根本看不到他的脸。”莫依冉摇了摇头,“昨晚我做了梦,梦到了一个小孩子,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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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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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梦里抱着它去了很多地方,可我不确定那孩子是不是我的。”莫依冉苦笑,“我有生过孩子的记忆,却没有其他的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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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铭看她:“你有生孩子的记忆?”然后又转头看陆司寒:“这是不是说明莫小姐有恢复记忆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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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正常情况下恢复记忆需要刺激或者某种唤起记忆的媒介,而我们根本连从哪里下手都不知道。”陆司寒抚额轻叹,“你还有什么想到的要对我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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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依冉又是摇头:“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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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喝了一口暖茶,将杯子放回茶托上,站起身,对她道:“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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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浣也跟着起身,紧跟陆司寒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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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陆少爷!”在陆司寒走到门边已经拉住把手时,莫依冉突然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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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他回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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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亲人还在吗?我的孩子……还在世上吗?”她的眼神带着希冀,却带着隐约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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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呢。”陆司寒轻声叹了一声,拉开门走出了病房,自动关合的房门很快隔绝了女人那道失落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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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医院,一上车陆司寒便道:“去墓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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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是发现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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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火化遗体的那天,确实有不认识的家属在场。恐怕死的就是那家人的亲人,可时候却被当作是莫依冉。如果我的想法是没错,那么莫依冉墓园里墓碑下绝对没有骨灰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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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铭道:“为什么是没有骨灰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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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造这一连串事件的人本身就是想要隐瞒莫依冉没死的事实,当初那具尸体正好被当作莫依冉的尸体拖进火化炉,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尸体的家属被收买,事后肯定会拿回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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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晚上,是谁打电话通知他去医院认领莫依冉的尸体?会不会就是那个操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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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陆奇华自导自演了这场戏,之后退隐去山庄,他又有什么好处?那可是他的老婆,莫家当初虽然快要破产,但之后经过陆家的手又活了过来,甚至有反超陆氏的势头,不过后来陆司寒取得了主导权,陆氏集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再加上和莫家的亲缘关系,两家直到现在还走的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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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墓园,今天刚好是周末,只有一个保安留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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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出名字后保安立刻殷勤地提出要带路,这儿就他一个保安,他却要给他们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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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铭拒绝了保安的好心,越过雕花铁门向墓园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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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守的保安见他们走远,拿起对讲机道:“他们往a区走了,一切事先都准备妥当,没有大碍的,东西也都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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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可以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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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保安悄无声息地从传达室内退了出来,一下子就在墓园里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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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什么时候,墓园似乎都冷冷清清的,走在柏油马路上就能感觉到阵阵萧瑟凄清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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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依冉的墓被打理的很好,他们在墓碑前停下。林铭蹲下身,用手在墓碑上滑过,指尖还算干净,他又看了眼放骨灰盒的地方,在骨灰盒上原本有一块白玉制成的板,但是板却没有完全和凹进去的地方衔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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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头皱起:“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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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动过了。”陆司寒动手拿开沉重的白玉板,看了眼里面放置的骨灰盒以及莫依冉生前戴过的首饰,其中还有一枚他眼熟的铂金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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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枚铂金戒指是陆奇华送给莫依冉结婚纪念日的礼物,大哥他还曾经向他说了这枚戒指背后的故事,似乎是在巴西和莫依冉一起在当地的古老婚戒铺买下来的,是他们婚姻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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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低头笑了起来:“看来有人比我们还早一步,比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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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铭道:“墓园周末并没有保安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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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那个保安,说不定就是放哨的,看来还是大意了。”陆司寒将骨灰盒重新归为,“看来背后的人开开始蠢蠢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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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铭道:“他大概以为我们一辈子都发现不了这个秘密吧?所以才不小心让我们找到了某条线索,而这条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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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勾了勾嘴角,玩味道:“而这条线索来自安雨真正的父亲,许闻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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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怡晴没有想到陆司寒会主动找上门来,她更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她的,当看到他和林铭上前一步问她有没有空谈谈的时候,她也愣住了。
他们还有什么好聊的?那天宴会之后就没什么好聊了吧?陆司寒做出一件事情之前肯定已经确定好了目标或者目的,这一点她心里明白,他口中说的谈谈,肯定是和她有关的事情。
“怎么,现在想和我谈?很不巧,我没空和你谈。”莫怡晴笑了笑,直接越过陆司寒,不料却被林铭抓住了手。
俊朗正直的青年不由分说抓着她,让她无处可逃,只能僵持在那,林铭率先开口道:“二少爷有话和你说,接下来你只是准备回家吧,莫家的车停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我看到了。”
林铭少年时候和她交往过,自然认得那辆接送莫怡晴的车子的车牌号。
“你怎么确定我就要回家?”莫怡晴冷笑一声,甩开他的手。
“直觉。”林铭道。
莫怡晴转头看好整以暇站着的陆司寒:“找我有什么事陆二少爷?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了,我很忙。”
“如果我说因为家事找你呢?”男人笑了笑,指着不远处自己的车子道:“请莫小姐上车,我们务必要好好谈一谈。”
莫怡晴狐疑地看了一眼车子,又看了看男人不带笑意的笑脸,直觉有什么严肃的事情,于是上了陆司寒的车。
一上车,陆司寒开门见山:“看来我们之后要统一战线了。”
“什么统一战线?”她怎么听不懂?
陆司寒道:“我在国外找到了莫依冉。”
莫怡晴在听到莫依冉这三个字时也呆了呆,“你在说什么啊?莫依冉?你找到她?是我脑子有问题吗?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姐姐她……”
“她没死。”陆司寒打断她。
“……”莫怡晴还没缓过神来就接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一时间云里雾里,心被捣乱揉碎,竟没什么痛觉。
陆司寒轻声道:“我找到她的时候她被关在地下室,救她出来才发现她失忆了,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情。”
“那她现在在哪?我能见她吗?”莫怡晴急切道。原来莫依冉没有死?从前身为妹妹的她曾经一度嫉妒着拥有一切的莫依冉,觉得她遥不可及,直到她死了她才发现那种嫉妒不攻自破,姐妹之间的感情本就是复杂。
“见到你或许能让她恢复记忆,但是她现在什么人都记不得了。她从死的那天就被囚禁,接触的人只有两个男人,受到刺激忘记从前的事情也是正常。”
“所以……我不能见他?”莫怡晴冷静下来,“你们找到将她关起来的人了?如果没有,你们找我只是为了利用我让她恢复记忆?陆司寒,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替她找到囚禁她的人?她的丈夫并不是你而是你大哥吧?”
陆司寒看向窗外来往的人群,低声道:“我不能将她交给他,因为……他早就放弃她一次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莫怡晴情绪明显受到了影响,“不行,我有必要见她一面,你带我去见她!”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告诉你是因为相信你不会伤害她,但是这件事还没有公之于众,你也不要对任何人说,可以吗?”陆司寒靠着椅背,一脸疲倦,看到莫怡晴的司机从那辆车上下来找人,他才对她道:“你的司机大概等急了,你去吧。”
莫怡晴也看到了准备打电话的司机,深深看了陆司寒一眼:“我什么时候能见她?”
“很快。”他道。
莫怡晴笑了笑,“但愿你没有骗我。”然后打开车门下了车。
陆司寒的车很快就融入车流之中,快速前行。
“我们现在要去哪二少爷?”林铭问道。
“去阿临那里吧,好久没有和他见面了。”陆司寒总觉得近几天萧沈临都没怎么和他打电话,想来肯定因为女人的事情分神,他去他那儿也好关注关注他的动向。
等他到达萧沈临的办公室,刚打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幕天雷勾地火的惹眼画面,陆司寒眯了眯眼睛,瞥到萧沈临身下的青涩女人,一时间进退两难。
那女人明显就是他的青梅竹马,安雨那个名叫冬瓜的室友……
冬瓜也发现了推门而入的陆司寒,整个人一惊,跳了起来:“阿临阿临!有人——”
“刚才你已经用过这个理由了,你勾引我也勾引得像样一点啊,老是用有人来分散我的注意力,你到底行不行?”萧沈临已经十分难忍了,偏偏身下的女人又阔燥。
“不不不——真的有人!真的有人!你先……你先起来好不好?”冬瓜指了指萧沈临身后,用手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害羞的整个人埋进他的胸膛。
陆司寒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似得迈开长腿坐到萧沈临对面的沙发上,道:“你还挺有情趣,玩办公室py?”
萧沈临听到不速之客的声音,转过头来,看到陆司寒,一脸“你快走好不好”的表情:“你怎么在这?门呢?你有好好敲了吗?”
“当然没有。”陆司寒拿过桌上的茶壶打开看了看,问道一股淡香,满意地点了点头,给自己倒了一杯,“你和青梅竹马在这干坏事还想听清我的敲门声?”
“啧。”萧沈临暴躁地撩起凌乱的头发,将一旁脱下的西装外套盖在冬瓜身上,一脸被打扰的不爽,对冬瓜说话的时候倒很温柔,拍了拍她的屁股:“去休息室里面等我。”
冬瓜听话地从沙发上起来,直奔休息室,咔嚓一声关上门。
萧沈临眯了眯眼睛,道:“你来的还真是时候啊,司寒。”
“我也是这么觉得。”陆司寒喝了口茶。
“你最近已经过的很滋润了,就不要来打扰我了。”萧沈临揉了揉肩膀,“怎么突然想到来我这?你昨天才刚回国吧?”
“你知道?”
“当然,我还知道你带回来一个大美人,女的。”萧沈临笑着看他。
“是女的。”陆司寒点头。
“你带回来个女的,许安雨没吃醋?”
陆司寒想了想,突然想起昨天林浣汇报时说的话,安雨确实看到了自己带着一个女人上车,但事后却并没有问他什么,甚至没有吃醋!
正常的女人看到自己老公带着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女人上车,怎么样都会冲上去揪住那个女人来一场大战吧?可许安雨看到了却只是看到了,并没有叫他也没有阻止,这是不是代表,她其实没有那么爱他?
挥去心中的不满,他道:“这不是重点。”
“那什么是重点?难不成还是那个女人?我说你都是有家室的人了,就不要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了,这不好,要是哪天被狗仔抓到了,那可是很可怕的,况且你还没有向媒体公布你结婚的事情,安雨现在还在暗处,并不是在明处,你好好自重着。”萧沈临突然严肃道。
“那个女人是莫依冉。”陆司寒叹了口气。
“哈?莫依冉?你在给我读天书吗?莫依冉是什么人?那可是早早上了天堂的人啊……”萧沈临直觉陆司寒精神错乱,一时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听不进去他的话。
“她没死。”
“没死?”萧沈临终于觉得自己听懂了那么一些东西,又问了一遍:“没死?没死是什么意思?”
“就是还活着的意思。”陆司寒耐心解释。
萧沈临一惊:“所以你这次出国,误打误撞找到了活着的莫依冉?”
“没错。”
“那你和我说什么?莫依冉既不是我萧家的人,又不是我老婆,你和我说干什么?我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萧沈临屁股向后挪了几下,想离陆司寒这个危险人物远一点。
“我需要你的帮助,阿临。”陆司寒眼睛不离萧沈临半分。
萧沈临被他弄得整个人不好了,“你需要我帮你什么?”
陆司寒道:“许安雨。”
萧沈临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奈,“你既然知道这件事有危险,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把许安雨交给我让我保护着也没什么用吧?不如交给你那得力手下……”
“不行。”陆司寒果断打断他,“林铭的家族背后又不是什么正经的生意人,我不放心。”
“我就可靠了?司寒,你答应我,千万不要趟什么不该趟的浑水,莫家和陆家背后的交易,可不是我们这一辈人能看透的,陆家老爷子是怎么死的,你不是不知道,况且……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陆司寒低声笑了出来,“你认为过去的事情,它只是还没有浮出水面,它在等待一个时机,并不代表它永远不会出现。”
“我会在你陷入危机的时候保护许安雨,那么你呢?你有能力完全不陷入危险的境地吗?”萧沈临总觉得面前的男人的想法太过于神秘,他无法看懂他想找寻的东西。
“只要你在她需要你的时候出手就好。”陆司寒避开了萧沈临后面的追问,起身,“不过劝你下次最好不要再办公室里做了,我不会敲门的。”
萧沈临猛地操起桌上的遥控朝陆司寒扔去,却只扔到了被关上的门,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陆司寒回到家时天已经半黑,一进门便闻到了饭菜的香气,他走到厨房,看见里面安雨忙碌的身影,正好她看了过来,说道:“你回来了。”
“嗯。”他应了一声。
敏感地察觉到他些微的情绪,她边挥舞着勺边做菜,“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他走过来站到她身边,看了眼平底锅里色香味俱全的青椒炒肉,伸手进锅中,不料被安雨拍开手:“手没洗你还想抓它?”
陆司寒收回手,依依不舍看了眼锅里的肉,转身到水槽边洗手,洗完手安雨已经盛盘了,他顺手将盘子送上桌,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色,撑着下巴道:“啊,好饿,可以吃饭了吗?我的筷子呢?”
安雨准备好碗筷,见他还想用伸手抓,立刻用筷子挡在他手前:“不准用手。”
陆司寒接过筷子,黑眸注视着她的脸,恋恋不舍地在她脸上留下清浅却情深的目光,安雨立刻觉察到了他不同寻常的炽热眼神,立刻抬手挡住了他的眼睛:“不要看我,吃饭啦!”
“看着你我会比较有食欲。”他挪开她意志不坚定的手指,神情认真地叫她的名字:“安雨。”
“嗯?”她不明所以地看他。
“没什么。”他第二次逃开了。
“那就好好吃饭啊。”她总觉得陆司寒有哪里很奇怪,但又不知道这怪异之处出在哪里。
陆司寒没再说什么,另一只手却一直停在西装上衣的口袋旁徘徊,这个时机,真的好吗?还是再晚一点呢?可如果错过了,可能就没有机会将这件东西拿出来了。
吃过晚饭,他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而安雨则在厨房洗碗。
气氛和谐温馨,他点开一部老电影,目光却全聚集在她的背影上。
等安雨出了厨房,他勾了勾手指:“过来,坐到我旁边来。”
安雨见他看的是魂断蓝桥这部老片子,走到他身边坐下,在他灼热异常的眼神中抬起脸,总觉得他们这么对视下去不太好,她率先挪开目光看向屏幕。
黑白电影里,女主盘着英俊男主的肩膀,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不知不觉,深陷沙发中的两人也吻到一起去了。
安雨被他按在沙发靠背上,鼻前的空气被掠夺,在他低哑难辨的呼吸声中,她被挑起了心中最渴望的欲忘。
在安雨渐渐失去自我的目光中,他突然拽过她的左手,给她左手上套了个什么东西。吻还在继续,安雨看着左手无名指上散发着温润光芒的戒指,一种无名的感动从心底升腾起,“这个……”
“是礼物。”他亲了亲她的手指,眼里倒映出她几乎快要哭出来的动人表情,举起自己套着同样戒指的手:“我们已经被绑在一起了。”
安雨抱住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着泪光,她强忍着感动,点了点头:“嗯。”
夜还漫长,电影还只放到中途,可剩下的那一半两人恐怕已经没什么心情认真观看了。
等待,是因为相信你会来。
可是,谁都不知道,在这等待之后,迎接她的会是什么。
医院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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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依冉起了个大早,昨晚她睡的格外好,整个人也精神万分,她站在床边,把一朵花插入花瓶之中。从窗户看下去,她能看到花园的一小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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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医院比想象中人还要少,这两天待下来她发现住在这里的大多数是老太太老爷爷,年轻的人只有极少的那么几个,而且精神状态都不太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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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住的病房不管是设备还是生活用品都很好,她知道那个男人一定在自己身上花了不少功夫。可他是谁呢?为什么要救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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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们之前真的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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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多无益,莫依冉从窗边离开,随手拿了一分报纸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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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郊区近期开发的‘日升’娱乐城由陆氏集团主导,日前已经在做娱乐城的前期规划,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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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翻开一页,面前是一些凌乱的明星八卦,在众多八卦中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这不是陆先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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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凝神看八卦上有关他的事情,但一遍看下来她还是没有看懂讲的是些什么,大致说的是陆氏集团和许氏集团联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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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纸的日期停在一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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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有人敲了几下病房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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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进。”莫怡晴放下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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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的门开了一角,出现了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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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依冉疑惑道:“请问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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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你是莫依冉小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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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依冉?好像是自己的名字,她见来着是从没见过的高壮男人,男人穿着医生的白大褂,嘴巴被口罩遮挡,头上还戴着一个医用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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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依冉迟疑了几下,问道:“你是谁?哪位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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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男人没有回答,径自进到房内,环顾了房间一圈确定没有其他人,朝着身后点了点头,很快外面就出现了两道同样身穿白大褂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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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想干什么?我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人——!放开我!救命!!”莫依冉被抓着两条瘦弱的手臂,一脸茫然,而那危机感让她不自觉大声呼救,想要引起人们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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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很快,男人一个手刀落在她的后颈,她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晕倒在男人的臂弯中,很快后来的两个人将她的手脚捆绑了起来,用胶带封住她的嘴防止她醒来后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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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这么一系列事情,带头的男人拉过一辆医务推车,掀开垂下的白色帘子将女人扔了进去,三个人一前两后光明正大出了医院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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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和走廊的监控就放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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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墙壁而立的修长男人注视着监视器许久,指了指上面的壮男,低声道:“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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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铭看着陆司寒一脸阴沉,立刻打电话让兄弟去查人,但人海茫茫,出了医院后的监控还需要警察的配合才能调过来,这需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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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依冉走的时候没有带走手机,虽然也有在她的身上装定位,但定位却在半路没了讯息,现在已经过了四个小时,就像是人间蒸发,一点踪影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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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内部一定有接应的人。”陆司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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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铭道:“可是他们怎么会知道人在这里?难不成从莫依冉回国,他们就已经盯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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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们早就知道了莫怡晴的消息,只是在她回国这几天按兵不动,同时也在测试我。”
“测试您?测试什么?”林铭问道。
“看我有没有能力保护好她,事实证明,我并不能完全顾上她,我以为这里比其他地方都要安全,看来是我错了。”陆司寒说道。
从医院出来,他思索着该如何人海茫茫中找人,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是陆奇华。
“司寒。”陆奇华低沉声音传来。
“大哥。”陆司寒停下脚步。
“今晚来一趟山庄,我有事情和你说。”陆奇华的语气不容置疑,“带上许安雨。”
“为什么要带她。”
“没有为什么,今晚我们聚一聚。”说罢陆奇华直接挂断电话。
陆司寒在寒风中站了会,将手机收回袋中,对身后林铭道:“之后找人的事就拜托你了。”
之后他又打给林浣,让林浣去一趟公寓,然后只身前往山庄。
山庄。
陆奇华早就等候在客厅,他一身合体的手工西装,头发输得一丝不苟,那双锐利的眼瞳直直看向出现在房内的陆司寒。
“你来了。”陆奇华指了指身旁的座位,“坐。”
陆司寒一眼就看到坐在陆奇华身边沙发上的的安雨,以及站在窗边看风景的陆锡臣。
果不其然,陆奇华知道他不会带安雨过来,所以才提前联系她的,也很有可能直接派人带安雨过来。
看来还是将她扯入其中,陆司寒挥去心中的不忍,走至安雨身边:“为什么过来?”
安雨道:“陆大少说你也会来,我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就来了。”
“你是怎么想的?他让你来你就来?”陆司寒皱眉,对安雨的毫无防备气的根本冷静不下来,要是陆奇华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她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话?
安雨不明白陆司寒到底为什么生气,连语气都变得那么严苛,难道她真的不该来?可陆奇华在电话里说的重要的事情,又是什么?
一切都像是一个圈套,将她慢慢套进去,而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司寒,今天叫你们来,是为了告诉你,莫依冉在我的手里,是我派人将她从医院带出来的。”陆奇华瞥了眼一旁的仆从,很快那名仆从便将莫依冉压了上来。
安雨震惊地看着女人隐藏在浓密黑发下的脸,又看了一眼陆司寒:“为什么?她不是已经——”莫依冉理应已经死了,她还去看过她的墓碑!为什么现在这个本应该刻在墓碑照片上的脸却出现在了现实中?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机场那天,陆司寒身边的女人就是莫依冉?她为什么又死而复生?听陆奇华的意思,陆司寒将莫依冉带回来一直在保护她?
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告诉她!
什么都没有!
“安雨小姐好像很惊讶?难道司寒一句话都没有透露给你?”陆奇华笑的讽刺,看向自己弟弟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施施然道:“安雨小姐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司寒会和你结婚吗?”
山庄外是寂静辽阔的黑暗,夜幕降临,夕阳早已隐匿了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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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锡臣在窗边一言不发,偶尔瞥一眼安雨,也是很快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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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臣恢复记忆的事情,你们两人明明都知道却没有和我说过一星半点,因为司寒,你知道一旦锡臣恢复,你就没有机会和许安雨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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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导致锡臣失忆的人,就是你啊——”陆奇华目光带着一丝怒意,手指指向跪坐在地上的莫依冉,话却是对着安雨说的:“安雨小姐,你到现在也不知道你自己的生父是谁吧?那就由我来告诉你,你的父亲,根本不是许兴陈,而是你现在‘父亲’的大哥,许闻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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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奇华在安雨迷茫的目光中继续说了下去:“二十多年前,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你的父亲救了我的父亲,也就是陆家当时的掌舵人,陆安,那个时候我的父亲心怀感激之情将公司的百分之三十股份转移到了许闻清手上,并写下了一分契约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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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许闻清并没有接受我父亲的好意,无奈之下,父亲只好用其他理由回报许闻清——也就是将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交到已经出生的你的名下,你真的一出生就拥有特殊的使命,陆家当年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已经是天价的数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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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没过多久,许闻清和他的妻子在回城的路上被车撞死,连同那辆肇事车子的司机也死了。事故之后没有多久,许兴陈就领养了你,当然,他也接手了许氏,可因为经营不善,公司出现了极大的危机,欠了无数外债,而这时许兴陈知道了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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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在一旁一直没有插嘴,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脑子一直回放着懂事起的种种画面,父亲母亲对自己和妹妹的种种差别,鼻子突然开始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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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奇华看到陆司寒冷到极点的表情,不为所动:“为钱所逼,许兴陈开始利用你,你越长越大,出落得越发美丽动人,他也知道散落在外的百分之三十股份对于陆氏来说极为重要,他为了获得更多的资金,开始对你下手,并且和陆家签了一份合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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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奇华瞥了眼挣扎的莫依冉,眼底有恨意,更多的却是悲哀,“当然,那份合约,我和司寒都知道,可以说我们一起策划如何夺回股份,可是陆家老爷子的契约书不容更改,唯一让你手上的股份回归陆氏的办法就是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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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知道什么股份的事情。”安雨看着陆司寒一字一句问道:“陆大少说的你其实什么都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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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的身体僵在原地,过了许久才开口道:“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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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等……”安雨捂住双眼,过了许久才压下心中的恶心,“所以你和我结婚,你让我做选择,这一切都只是……只是你在确定了我的心意之后……为了利用我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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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他想过去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她想的那样,可是无论如何解释,他都无法给她正真的安慰,因为他知道,陆奇华所说的,全部都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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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淡声道:“不是的?不要告诉我你无意的接近,对我有意无意的试探,全都是巧合,全都是无心之举。”
静静看着独自一人站着的高挑男人,她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可是……他没有说反驳的话,一句都没有。她多希望他能对他说,他没有做一切,没有设计她结婚,没有为了她手中那些股份而费尽心机接近她。
初次见面,他眼中的嫌恶情绪一览无遗。
她在爱上他之后一度认为自己改变了他,他那时对她是厌恶,现在,是不是也是如此?无数次的缠绵,他是以什么心情拥抱着自己?他一次次的亲吻,又算什么?
她甚至一度单纯认为他让她的选择,是尊重她,明白她有她的骄傲,有她小心翼翼掩藏起来的自尊心,可是他早就知道,她最后会选择他。
她是交易的筹码,是他手中的棋子。只有结婚,有那一张纸的凭证,她拥有的股份才能重归于陆家。她妄想他会主动告诉向她坦白,没想到今天却透过别人的嘴知道有关他们的秘密。
“安雨小姐,别怪我没有告诉你,这么多年,司寒从没有爱上过谁,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吗?”陆奇华好整以暇靠着沙发背,看到被众人忽略呜咽不成声的莫依冉,突然嘲讽般笑道:“不,他有过爱的人。”
安雨循着陆奇华的目光看去,心一阵刺痛,从刚才开始,陆司寒就没有看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个女人身上。
他没有与她对视,也没有想要解释。
气氛凝重,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看了过来:“你相信我吗?安雨。”
只是一句话,却轻而易举破坏了她隔在心前的屏障。
“陆先生……救我……”莫依冉无辜的眼神在陆司寒脸上停留,她被莫名其妙带到这里,从前被关押的恐惧让她精神受到刺激,她虚弱地呼吸,手求救般伸向陆司寒。
陆奇华道:“你看,她还是那么依赖你,司寒,和以前一点区别都没有。”
“……你想做什么。”陆司寒从安雨身上移开视线,这一次却像是利剑射向陆奇华:“你还想让她再‘死’一次吗?”
“这是我的妻子,什么时候用得着你来保护了?你的妻子明明就坐在我身边呢。”陆奇华笑了几声,眼神阴郁。
“大哥,你的妻子,是你的妻子你就可以将她囚禁在美国吗?你知道许闻清在美国的郊区有一栋别墅,在他死后你调查完毕后接手了别墅,原来只是为了将她关在那里吗?”
陆锡臣看了眼莫依冉早已陌生的容颜,这么多年没有再见到自己的母亲,他觉得分外陌生,虽然恢复了记忆,但这些年失去她的时间却怎么也弥补不回来。
“妈妈。”陆锡臣突然唤了一声莫依冉。
莫依冉随着陆锡臣的话音看向他,一脸疑惑,她什么都忘记了,当然连自己亲生的儿子都丧失在了印象里。
“不记得了也没关系。”陆锡臣给了女人一个温暖单纯的微笑,“以后慢慢记起来也可以。”
或许是少年的笑容太熟悉,莫依冉脑海中闪过一串不属于她的记忆,她痛苦地抱住头呜咽,在少年目光下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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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的注意力也被莫依冉吸引,亲眼看到女人挣脱开两个仆从的手,扑向离她最近的陆司寒,恨不得整个人在男人身上寄生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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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没有推开女人,也没有做出其他什么保护的动作,只是望着安雨,眼神挣扎。他问她相不相信自己,她并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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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不是证明,她并不相信自己呢?也对,她不相信也是正常,毕竟他对她隐瞒了太多,也从来没有解释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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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趴在陆司寒怀中的女人突然抽搐了起来,她整个人如同触电般漱漱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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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奇华有那么一瞬间想起身,想了想还是坐回了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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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见莫依冉病情加重,无奈中抱起了她,转身朝着门外走去。这种症状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受刺激诱发了什么病因?还是说刚才锡臣的话唤起了她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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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看着陆司寒的背影,一时间心中的所有情绪一股脑涌了上来,不甘、迷惘、愤怒、悲哀,她不想看着他就这么走远,身体比脑子反映还快,她在他快要走出门的那一刻起身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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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放不了手,她不想他就这么抱着其他女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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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手抓住他的衣角,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所有语言都堵在喉中,她看着转过头来的男人,抿了抿唇,张开嘴无声地描绘出无助的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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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寒垂眸看着她,正准备开口对安雨说些什么,怀中的莫依冉开始呕吐起来:“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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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白色液体顺着女人的嘴角滑下来,她难受地抱紧了陆司寒,眼白露出大半,抽搐得厉害,似乎下一刻就能要了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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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终还是没有说话,抱着女人快速坐上门口的黑色轿车,朝着山下疾驰,一下子融入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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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站在茫茫的黑暗中,入眼的是山下连绵成片的灯火,突然鼻子一酸,眼眶湿润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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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她低声呜咽一声,将套在手中的对戒猛地用力卸了下来,因为用力过猛,戒指朝着台阶下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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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闪着银光的小东西跳的飞快,再加上是在黑暗中,她出来又没有带任何照明工具,连手机都放在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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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冷风中,只觉得耳朵被风刮得冰凉,身上的温度也一点点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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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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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下眼帘,一步一步走下台阶,靠着台阶旁的昏暗路灯开始摸索,掉到哪里去了呢?眼睛变得模糊起来,甚至快要看不清脚下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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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过吗?”身后突然传来少年清冽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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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没有回头,蹲着的身体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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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他骗了你,为什么难过的却是你?”陆锡臣的脚步声一步一顿地逼近,他的声音不带感情,却像一把利剑穿透她的心脏,里面流出的血淌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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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默不作声,眼睛却在周围的地面上来回扫视,直到陆锡臣站到她的面前,阻止了她这一系列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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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似是压抑了很久:“安雨,我就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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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背被少年一把抱住,她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出来。”
“我怕你走掉。这里下山不方便,你又没有接送的车,我想你应该也走不远”陆锡臣将安雨从地上扶起,手里还拿着她的外套和包包,收到安雨略微诧异的目光,他道:“我想你应该不想回去了,我们一起下山吧。”
可她下山之后又能去哪里呢?
回陆司寒的公寓吗?还是回到那个已经不再是自己家的“家”呢?她又有什么理由回去呢?知道自己的父亲其实并不是自己的父亲,这么多年为家里付出的一切,仿佛像是一个魔咒,将她困在了里面。
她被利用,被抛下,现在陪在自己身边的不是陆司寒,而是陆锡臣。
他,她可以相信吗?
安雨靠在陆锡臣怀中,脑海里只剩下了找戒指这么一件事情,“我掉了东西……我要找到它。”
陆锡臣道:“什么东西?”
“戒指。”她轻轻推开他,蹲下身又开始寻起来。
“安雨。”陆锡臣也一起蹲下加入安雨。
两人在附近的地上找了许久,天又冷,陆锡臣看不下去,直接拉起她来,“别找了,戒指是小叔他给你的吧?就算不要也没有关系,反正他不要你了。”
安雨抬头看陆锡臣,咬牙道:“你再说一遍。”
陆锡臣不屑地笑了笑:“他本来就是带着目的接近你的,现在他带着我母亲走了,把你抛在这里,不是不要你又是什么意思?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他有什么资格拥有你?”
安雨摇了摇头:“我……”
“你潜意识还是想相信他的吧?可是他伤害了你,这一点我没有说错吧?既然你因为他难过,那么,他不要也罢。”陆锡臣捧住安雨冰冷的脸颊,他本想用手温暖她,却发现自己找戒指找了半天,手指也是冰凉的。
安雨被他强势地固定住脸,被迫只能看着他那张充满稚气却意外成熟的脸。
“试着接受我,好吗?”陆锡臣的眼睛在黑暗中亮亮的,眼瞳中的期待愈发热切。
“锡臣……”
“不要说了,我不想听我不想听的东西。”陆锡臣拽过安雨的手,冲道路旁招了招手,一辆车从黑暗中驶出,停在了两人面前,他将安雨拽上车,嘭地关上门,对驾驶的司机道:“走,回陆家。”
安雨垂眸,左手的无名指上还有戒指留下的浅浅痕迹,戒指丢了,是不是代表着他们之前的羁绊真的要断了……
“现在有想去的地方吗?”陆锡臣侧头问道。
她愣了几秒,想去的地方?
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她已经不想再回去了。今晚从陆奇华口中听到的真相,足以让她了断现在的种种,她只想独自一人待着,没有任何人可以靠近。
“那你陪我去个地方吧。”陆锡臣眼睛眯成玩玩的月牙,“我知道有个地方,到那里心情会便好哦!”
安雨嘴角浅浅扬了扬,给了他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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