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朝青暮雪
这本书创作的初衷,只是为了写一个极长的故事。吸引人们的注意,或许带来些许感触和欢笑,以供消遣。部分读者或许认为故事不但文笔糟糕,且充斥着荒诞,无聊,低劣的情节。对此我无可抱怨,当我去读许多其他的网文,也会带来同样的感受。
传统的小说文学形式,总是带有强烈的讽刺,或者哲学意义,这形成了近代小说文体的基调。我尝试在小说中引入更加深层的寓意,也许会对不同的人带来不同的收获和经验。但绝对无意映射当代政治,以及引战的任何话题。即使如此小说中诸多的设定和情节,使我不得不从现实的史书中找寻“合理”及“可信”的基石。
许多故事和寓言在现实中拥有着广泛的适用性,但并不代表故事就是为此而生。若是我有意反应真实的现实,故事自然会走向截然不同的黑暗结局,讽刺和鄙夷的文字也会泛滥成灾。而且我认为凭借着自己单薄的认知,也一定无法反应出政治的冷酷和无情。
我相信书中的架空世界与现实,是截然不同的。即使其中有许多普遍通用的经验知识,但故事的过程与结局也和现实毫无相似之处。
笔者才疏学浅,无法生造一个拥有完整语法体系的新语言。小说中所有的精灵语,来自约翰·罗纳德·瑞尔·托尔金(john·ronald·reuel·tolkien)历时12年创作,并且余生不断改进的人造语言sindarin语、quenya语。
小说中兽人的设定并非源自zootopia,其构想和灵感在电影上映之前(在我了解这部影片之前)就以定夺。单纯只是因为本人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
ps:其中的日期和星期数字是我经过计算得出的,不说怕没人注意到,许多细节都经得起考量的。</p>
曾经的时间中,精灵的艺术和科学被神的恩典启蒙,创建了文字、纪年、稳定的社会。在此之前的时光就像是,黑夜中的幽影看不见,摸不着。像是我们坐在暖和的床上尝试回想昨夜模糊的噩梦,就连那些最年长的精灵也道不出,过往的种种云烟。诗人称其为“晨光下朦胧的线条”。史称黎明纪元,只有神话中有过提及。
以下编年史使用帝国官方纪年。
中古纪元前540年,依德利尔传播神的故事,神启发生。此前精灵部族甚多,常常发生战争,拜尔的土地横流鲜血和毒汁。
中古纪元前101年,圣城明(家乡之明min)被建立。
中古纪元前12年,圣城阿塔(炙沙之阿塔atta)被建立。
中古纪元前3年,《埃塔隆法典》成书。
中古纪元开始。
中古纪元元年,精灵历法完成。
中古纪元177年,圣城奈尔迪(摘星之奈尔迪nelde)被建立。
中古纪元211年,矮人迎接了罕见的地面访客。
中古纪元342年,圣城坎塔被建立(群山之坎塔canta)。
中古纪元449年,圣城林丕被建立(林地之林丕lempe)。
中古纪元729年,载有118名人类的船只艰难的登陆了图尔沿岸,其中男性51人,女性67人。由于“大洪水”的侵袭人类背井离乡。
中古纪元875年,图尔的兽人进入视野。
中古纪元904,精灵文化改革。
中古纪元950年新历实施。
中古纪元终结。
精灵纪元开始。
精灵纪元54年,黑泽地图绘制完毕,米丹盖尔大陆概念出现。
精灵纪元346年,《萨尔齐律典》在坎塔成书。
精灵纪元564年,神之屋大教堂竣工。
精灵纪元1022年,精灵害怕人类的数量最终将其取代,将人类置入严格的管制中和苦役中。
精灵纪元1581年,人类在精灵的奴役之下毫无自由与希望。当时一位名为托拉的将军出现了,他掀起了解放战争,并且连战连捷。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拥有深奥魔法的精灵会节节败退。人们都愿意相信是神的使者,是救世的圣人。他率领着不败的军队,一路征战。
精灵纪元1582年,林丕被人类攻破并焚毁。
精灵纪元1583年,围城战后,坎塔被移交人类掌控。
精灵纪元1584年,艾瑞戈恩被攻破并焚毁。
精灵纪元1584年,德尔文诺被攻破并焚毁。
精灵纪元1587年,在奈尔迪的摘星塔上,托拉与精灵长老阿尔诺德(arnodel如皎月一般)签署了独立誓约。即承认人类独立主权,米丹盖尔大陆的黑泽(hithu意为沼泽和迷雾)、图尔(taur意为丛林)、冉特(rant意为河流、矿脉)以及周边海域为人类合法领土。在合法领地中(不涉及地下矮人)人类确实享有国家主权、属地管辖权、资源永久权。精灵应当撤离至伊西尔汀(ithildin意为光芒、星光、魔法)、艾斯特(ast意为沙子、沙漠)、拜尔(b?r意为家园、家庭、土地)。以此回归和平,不再流血。直至有毒蛇之子毁约。(毒蛇之子为辱骂的话语)
誓约不同于普通的合同,誓约的违约偿还是可怕的。往往在签订之初双方就施下了自己所了解最狠毒的诅咒作为违约代价,签订誓约的二人死后灵魂也会时刻监督着誓约的履行。
随后托拉改称佩里亚尔一世,帝国定都冉特。
精灵纪元1587年终结
帝国纪元开始。
帝国纪元元年,帝国政府建立、圣灵骑士团创立、图尔的兽人被奴役、人类开始广泛殖民、人口清点约1亿2000万。
帝国纪元7年,法师公会创立。
帝国纪元10年,帝国战斗法师学院在帝都创立。
帝国纪元16年,相关法律明确死灵法术和恶魔交易属于非法行为。
帝国纪元28年,帝国出版官方《埃塔隆法典》、教廷被建立。
帝国纪元30年,在佩里亚尔一世,托拉·佩里亚尔的压力下,法师会被政府接手,其私立学院亦然。
帝国纪元37年,第一次“归乡之矛”行动开始。
帝国纪元64年,图尔的迪摩拉城发生兽人暴动,帝国在之后的镇压行动中对其进行了残忍的屠杀。
帝国纪元96年,第二次“归乡之矛”行动开始。
帝国纪元107年,绯红之夜发生,河谷城17万人遭受袭击无人生还。帝国称是由于可怕的恶魔崇拜者,召唤了恶魔。
帝国纪元108年,净化之年开始,帝国全境展开清除恶魔崇拜的热潮。
帝国纪元160年,在佩里亚尔三世,杰罗德·佩里亚尔利用军事压力更改宪法,削弱地方贵族政权。
帝国纪元164年,取消城市自治权。不满于此项举措的贵族领主发动了众邦之乱。
帝国纪元167年,众邦之乱以帝国完胜告终,约120万人阵亡,大部分伤亡来自贵族部队。
帝国纪元188年,报纸刊登有关政治改革的文章,后被停封。
帝国纪元263年,佩里亚尔六世,大卫·佩里亚尔的推动下。兽人拥有公民权利,帝国各地解放了兽人奴隶。
帝国纪元276年,刺客尝试行刺佩里亚尔六世失败,枕戈亲卫队被建立。
帝国纪元297年佩里亚尔七世,尤里夫·佩里亚尔,深信精灵正在边境密谋进攻。则召集战斗法师在边境地点制造了一场火焰风暴。后来证实这只是精灵的一场大型祭祀。此后尤里夫·佩里亚尔懊悔于自己打破誓约的行为,于是引咎退位,郁郁而终。帝国为了安抚精灵赔偿了巨额的款项。
帝国纪元328年,帝国特权阶级贪图享乐,税收日益加剧。
帝国纪元382年,各地爆发了示威活动,被帝**队镇压。
帝国纪元402年誓约中的诅咒似乎应验,伴随着长久的政治斗争、民不聊生以及最后一任皇帝佩里亚尔九世,迈尔斯·佩里亚尔的被刺身亡,且无直系后裔。旷日持久的内战爆发了。战前帝国人口统计约3.2亿。
多方的势力一面教唆原本就松散的地方政权脱离帝国,一面贩售军火物资捞取利益。水深火热已经远远无法形容帝国的情况了。
帝国纪元410年,内战结束约820万军民死亡。无力继续战争的军阀们在帝都战争议会举行商谈,决定组建联邦政权。黑泽势力发生政变背弃了联邦条约,宣布脱离帝国。</p>
早在隔海相望的人类追赶羊群的年代,精灵就开始钻研这种天赐的礼物。精灵叫它们anor,意为太阳,词源迎合了魔法的基本常识,我们头顶的太阳在和煦的光芒中夹杂有神奇的奥能。“魔法”一词是人类在登陆米丹盖尔之后被创造,意为各种超乎常理无法解释的东西。和精灵的魔法相比,人类大概就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小孩,咿咿呀呀的重复简单的词语。
帝国建国之后,人类开始对魔法有了正规的研究。将它们详细的分类研究,是第一步。
毁灭系,极具破坏性的魔法系。灵活多变的致命魔法,是战斗中主要的杀戮手段。特别是在人类的多年改进下,毁灭系变得更加效率恐怖。
变化系,奥能最基础的使用方式,近乎无穷的奥秘和可能性。长生不老、青春永驻至今诱惑着无数法师前赴后继的钻研它,问题也随着这种魔法的发展而产生。最著名的莫过于人造人悖论了,如果变化系魔法用一颗人造心脏顶替了你千疮百孔的器官,你还是你自己吗?如果变化系魔法换走了你寿终正寝的肝脏,你还是你自己吗?如果你全身上下都经过改造,不依靠持续的奥能供给就无法生存,与人造的魔法生物无异时,你还是你自己吗?
神圣系,治疗、驱魔、结界的魔法。早些时候,人类把任何能帮助疗伤的乱七八糟的魔法都归为神圣系(大多数源于安慰剂效应)。后来法师会的努力下,神圣系魔法成为了一门靠谱的学问。
召唤系,专注于召唤傀儡的魔法。本质上属于恶魔交易的范畴,魔法师提供奥能(或者灵魂)交换来强大的战斗傀儡。在对这些来自地狱的简单生物研究之后,法师也可以照猫画虎做出同样的来(也是目前召唤系魔法唯一合法的方式)。总有一些学究和教会人士对着召唤师谆谆相告,那些贪得无厌的魔鬼,会借着这形体为祸作乱。大多数民众也通常把召唤系魔法和死灵魔法联系起来,在不开化的地方召唤法师往往需要低调行事。
幻术系,迷惑人心的魔法。人类是目光短浅的,如果我们从没有见过太阳,无论列举多少证据也没有人会相信太阳的存在。疑惑和畏惧让我们只能通过自己可怜、可悲的认知来了解世界。然而,这一切在幻术面前是靠不住的。
诅咒系,充满敌意的魔法。帝国最出色的诅咒系法师,也没有办法对此收放自如。人类“诅咒”一词偏向一种魔法类别。但是精灵语中,词意为咒骂、怨恨。一句话语,一个念头都有可能成为诅咒的来源。甚至没有魔法天赋的普通人,在强烈情感的驱使下也会被动的降下诅咒。诅咒的对象和方式繁多,有时是被诅咒的物品、有时是被诅咒的地点、当然还有受诅咒的人。诅咒拥有极强的隐蔽性,结界和魔法追踪都形同虚设。往往只能通过诅咒显著的表现,来发现这个危险的隐患。有意思的是,一个诅咒的强弱与法师的能力没有关系,而是取决于负面感情的大小。
血缘能力系,人类就像块石头,世世代代的魔法训练让人从胚石变成了艺术的雕像。奥能在血脉里流淌,通过人体精密的机械,被动的转为魔法效果。这种精美的艺术如此繁杂,以至于没有那个家族拥有相同的血缘能力,就是自家的亲戚能力也不会完全一样。这能力随着血脉相传,让魔法界的人普遍认为,如果没有好的出身是学不好魔法的,过于偏激的名词在此不再陈述。血缘能力的效果毫无规律可循,确凿无疑的是它们的确是难以模拟的高难度魔法。一个令人结舌的血缘能力,是学校里炫耀的资本。
以上就是人类目前公认的七大魔法系。
一些法师会在施法时念咒语,但咒语并不是必须的。学术界普遍认为,咒语是类似于心理暗示作用的行为,会让法师拥有更好的施法状态,对于奥能的运用依然是魔法的核心。
专家学者把晦涩的语句写在书上,法师成日呆在实验室中。但是人类对于魔法的了解几乎依然停留在常识阶段。</p>
精灵的寿命很长,极少出现有年衰死亡的事件。但精灵在漫长人生的末途总会产生一种宽慰感,使他们无惧于那没有旅人曾归来的死亡国度。这时厌世者会自己前往人迹罕至的山林,静静的离开这个世界。不过相比于此,死于意外、疾病、战争的占多数。
神启之前精灵拥有诸多部族,分散在拜尔的辽阔大地上摩擦时有发生。相互的制约与威慑让精灵的文化方面进展缓慢。依德利尔开始传播埃塔隆教之后,精灵出奇的团结在一起,伟大而睿智的文明就从此开始。
精灵至今还在颂唱依德利尔的丰功伟绩,因为他带来的信仰和希望。
精灵是摆弄数字的好手,就连他们粗俗的咒骂也不离开有关次方增长,无限的合集。所有数字在精灵文化中都有非凡的意义,甚至其圣城都是由数字命名的,这种命名方式简单有效的彰显了这些城市的时间顺序。
精灵使用12进制,他们一般使用一打(12个)一箩(144个)进行记录和运算,他们酷爱这一数字和它的倍数、因数(就像我们对整数的好感一样)。精灵文化的各个地方都可以看见这种执念的影子。
从精灵的计时方法可以明显的看出这一点,一精灵日有25小时、每个小时拥有24分钟,一分钟拥有144秒。每小时与现行的人类小时略短144秒,于是额外追加一小时予以补正(我相信一天25个小时一定让很多精灵浑身难受)。一块皓月石在烈日下的奥能增长,使一个精密机器的刻度移动所花费的时间被认定为一秒。
很快精灵发现,一天的时长和他们稳定的机械并不契合。有时长几秒,有时短几秒。这种误差是精灵无法接受的,他们把秒数计算到一个回归年的精度。在一年终结的时候,所有短缺的秒数和有余的部分统统结算,以消除大自然微乎其微的误差。
中古纪元传统的精灵历法把时间划分为年(一个太阳周期loa)月(一个月亮周期)日(一个日照周期)。顾名思义历法应当顾全这些所有含义,并且和12有关。
一个月亮周期大概为29天半,所以月份天数以29、30天这样循环下去,12个月为一年。
这种纪月并不理想,大概每38个月会和实际月亮轨迹误差一天,需要补以闰日。
太阳行进的黄经轨道,被划分为12个节令和12个中气。每个节气时间都有所不同,大约在14天——16天左右。一个太阳周期年为365天左右。
但是月亮周期的一年有354天(不一定),比实际意义上的太阳黄经周期短上11天左右。
为了应对这种偏差,精灵年需要在没有中气的月份后面设立闰月每5年闰两次,19年闰7次。以保证和太阳周期的吻合。这样有些年份就拥有13个月,这是精灵难以接受的。索性叫他们闰月,属于前一个月的附属。这样他们看着日历,心里会舒服很多。
精灵有六个季节,称之为春、夏、秋、凋、冬、萌,其古精灵语名分别为tuil?,lair?,yavi?,quell?,hriv?,coir?,夏冬拥有72天,其余的季节拥有54天。每星期有6天,一年将近60个星期。多半也是因为他们对数字12的怪癖。
在这些无数的修正和补偿之后,这套历法依然每238年误差一天,而且难以被闰日这种方法所补全。
虽然精灵用大量的天文观察,每年都修正着这些精妙的误差。历法本身却越发复杂,导致了一些偏远地区的历法和官方大有出入。最后在中古纪元904年的文化改革中,出现的新历放弃了对月亮周期的兼顾。用一系列简单的算法,把误差降低到3300年一天。
新历由31、30天的月份组成,这样一年就拥有366天。在二月中减去一天,就是365天。非常接近回归年的时长,每4年的时候在2月追加一天。每逢百年,不追加闰天。每逢400年及其倍数则追加闰天。由于不用兼顾月亮周期,新历可以无所顾忌的修正,以契合太阳的黄经轨迹。
另一个被大刀阔斧改革的是古精灵语。
古精灵语拥有48个字母,其中包括了12个数字符号。
精灵语五种元音,各有长短之分,六种双元音。(用符号标注长元音和重音音素)精灵字母也许并不能说是严格意义上功能和字形毫不相关的字母表,书写方式更像是辅音符号系统。每个字母都拥有类似的形状和风格,由竖、撇组成。24个基本字母,包含4个系列(tema),每个系列6个等级(tyelle)。以及12个附加字母。
然而古精灵语的繁复难懂不是因为它诸多变型的单词,而是逻辑复杂的十种格位、六种截然不同的时态、六种人称代词、甚至物称代词(只需要简单的变形就可以代指事物)。多如繁星的介词、动词、比较级。但是没有任何冠词,使得语句中的繁复引用和复杂的逻辑让人费神。就连精灵自己也抱怨它的冗长,有些博学的精灵用简单的哥布林语拼写文章,以示抗议。
人类登陆前,米丹盖尔的其他语种实在没有任何建设性。食人妖语根本算不上语言,穷极他们所有的词汇也大概只能问出“今晚吃啥”这种问题。巨魔语与其说是一种语言,不如说是用不同的音节表达自己的感受(ro表示生气、hi表示开心),他们的智力大概根本无法创造出语言这种东西。
相当社会化的哥布林的语言,也相当青涩。没有太多形容词和副词,没有主谓宾的语式。学习哥布林语更多要依靠猜测和经验,而非头脑(我想也没有人会去学习这种狡猾龌龊的种族的任何东西)。
人类来到图尔之后,精灵才终于有一个可以参考的完整语言(人类语言的简便性,几乎是现代精灵语的雏形)。受到人类语言的启发,精灵学者开始了语言精简的道路。最终在中古纪元904年,语言上的改革爆发成为了全面的革新热潮。
化繁为简的现代精灵语迅速普及开来,到现在,古精灵语只有在文学作品、宗教仪式中才得以重现。
得益于精灵杰出的数学造诣,精灵的建筑风格和工艺可以用神奇来概括(虽然他们在艺术上偏爱华美的曲线)。精灵总是喜欢挑战正常的理性的建筑,利用一整块汉白玉雕刻成的屋子、仅仅使用钢铁线条佐以魔法构建的遮风避雨的厅堂。随后更加异想天开的建筑设计随着文化改革喷薄而出,密室中拥有完整气候循环和日月星辰的豪宅、利用植物生长天然形成的建筑(还有水晶版本的)。
精灵的建筑蕴含着记忆,不可思议的魔法把昔日的欣喜和忧伤都印刻在每一面墙壁里。精灵会沉浸在圣城明的老石阶上直到最后一抹霞光淡出西方。
伴随着这次革新,魔法也做出了大胆的进步。诅咒魔法(也铸就了后世知名的誓约魔法)和灵体魔法,这两个先前上不了台面的“旁门左道”也被精灵所正视。
那些过去的日子里,精灵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时代将会结束。当事情发生之后精灵才想起把往日的种种,记录在历史的纸页上。精灵称呼他们依然行走在伊西尔汀之北的日子为璀璨纪元,他们有时会怀念过去的时光,感叹时代的褪色。</p>
中古纪元,精灵称璀璨纪元875年。人类在图尔的密林中发现了兽人,兽人并非不能沟通,但是他们的文化和哲学(当然还有生理)难以被人类理解。
兽人拥有动物的外表,毛茸茸的皮毛。形态多变,有强壮的黑熊,也有迅捷的大猫。但是父母的外观并不会影响后裔的形态,而是位于黄经轨迹上的星座和月亮位置决定出生当天孩子的外貌,兽人身上的毛色花纹也会被行星的运动所左右。
兽人拥有六种有律可循的形态,即猫(科)、兔子、熊、犬(科)、牛、马。从新历的3月20日左右开始循环,其中猫与狗形态的星象周期有92天,其余四种只有45天。
大多数兽人拥有人类和精灵一般的手掌,四肢。但是一些少见的情况下,兽人会出现其他的稀有形态,有些小巨人可以拉动两匹马拉动的货车,有些如同小猫小狗一般大小无法说话。
兽人的祖训教导他们,将一切神造之人一视同仁。不同的形态和个性都是神带来的试探,用来试探我们能否看穿这些单薄的身躯,看见真正的灵魂。
“我们原是神子,却堕落至此。被偏见和妄语致盲,被兄弟的蒙昧折磨。但救世者必临近,将我们带回恩典满溢之地。”
兽人们遵循着教导,保持着古老的生活方式。守望着兄弟的灵魂,静候着救世者为他们带来慰藉和救赎。
不少精灵相信,神留下了许多信息的碎片,并且小心的扳动命运的齿轮,这一切都是神计划的一部分。精灵把兽人神话中的部分整理出来,加入了《埃塔隆法典》的附页。
而人类将兽人“荒谬”的遗传因素,解释为低贱种族的“混乱生活”。人类用织物和酒水,换取兽人种植的作物。用贸易和花言巧语,让兽人在人类城市中做工。人类的贪婪压榨和巧取豪夺最终转而成为暴戾的迫害,甚至猎人们在林中将兽人当作猎物,毛皮被摆在财主家里以供观赏。
虽然信仰要求兽人需要逆来顺受,但他们从没有一刻放弃过追求自己应得的自由。
据说兽人族长特里杜在“林地之林丕”的游说,是精灵实施人类管制决策的重要原因之一。也是人类痛恨林丕和兽人的重要原因。帝国建国之后,人类把对兽人的奴役当作一种报复。
在帝国最为艰难的时刻,这些无价的劳动力为人类做出的贡献远比皇帝要大。在无边的旷野被开垦,高耸的建筑完工,帝国263年兽人终于拥有了久违的自由。
同时自由也是他们唯一拥有的东西了。
兽人们陆续离开城市,回到祖先耕作的土地。
“救世者必临近,将我们带回恩典满溢之地。”他们念叨着缺失不全的传说,踏上了归途。
现在兽人已经是难得一见的罕见风景了。</p>
中古纪元,精灵称璀璨纪元729年,载有118名乘客的方舟被洋流携至图尔东海岸,鱼腹沙滩。没有任何史料和文献随船登陆,最初的人类也选择了闭口不提过去的事情。我们唯一知道的是,人类因为巨大的天灾“大洪水”离开了世代生活的西方大陆。
富庶的图尔地区,让落魄的人类得以安居。人口也发展迅速,每天都能在向东方的探索中发现新东西,精灵也乐于与人类分享他们的文化、魔法。人类原本贫瘠的艺术和学术,在新血液的注入下蓬勃发展。
埃塔隆教也很快被人类接受且信仰,但是精灵一直对此保持怀疑。因为人类与传统教徒的觉悟天差地别,因为“他们热爱人前的荣耀,过于神前的。”
人类所踏足的地方越来越广,文化和建筑风格也出现了不同的特点。图尔地区的人类偏爱朴素简单的四方形房子,顶部除滴水嘴外没有过多的装饰。房屋架设许多窗户,几乎所有的装饰布置都围绕着窗户,盆栽和阳台是一切的核心,街道上都是植被和晾晒衣物的凉阴。他们的高塔和政府大楼也离不开四方形和平顶的格调,平淡却瑰丽。
图尔的人类,往往都沉浸并庆幸自己波澜不惊,自给自足的简单生活。阳光每天都照在他们的门口,咸味的海风从西方吹来,看着这些似乎没什么能改变现在美好的一切。有人说他们安于现今,没有探索精神。这些人这么说着,也羡慕着。
冉特地区的人类与精灵交流更多,建筑风格更加异想天开。特殊的尖顶拱顶结构,使得雨水不再积留在屋顶。坚固轻盈的飞扶壁结构,让楼体更加高耸,得以在墙面上大面积使用玻璃。额外的尖塔和尖角装饰,使得建筑更加修长。
冉特建筑的大成之果,就数米尔沃斯的“神之屋”大教堂了,其面积足以容纳三万余人,用一色大理石堆砌而成。仅仅建筑外的神龛雕像装饰,就至少6000尊。使用了14个飞扶壁结构,24面大型玻璃窗,不计其数的尖塔装饰。从远处看教堂简直就是一只大理石刺猬。如此宏大的工程自然也耗时漫长,在精灵纪元300年左右,教堂的蓝图就开始制定与修改,最后历时244年的工期,神之屋大教堂最终在精灵纪元564年完工。
除建筑以外,冉特人类的**也随着他们繁复的艺术风格增长。商业和贸易日新月异,但并非向好的方向改变。社会迅速发展,并且分化。对劳动力和金钱的渴求,让他们涉险于一切有利可图的行径。
虽然人类举国之力,修筑了教堂。但经文中的教训,早已被遗忘。神的眷顾并非交易,豪华的宅邸无法贿赂全能者。人类日渐增长的野心,和对“劣等种族”的暴力让精灵不得不对人类警惕起来。
人类短浅的寿时,让他们盲目于自我的私利。这是兽人族长特里杜,在游说精灵时的观点。但也并非毫无建树,任谁都了解同理心之类的道理。只是唯独人类乐此不疲的追求权力、利益。每天货物进进出出,金币在富商口袋里叮铃作响,但底层的人们依旧贫苦、无助。人类追求着新的冒险和宝藏,殖民的脚步已经向东来到不是那么讨喜的黑泽地区了。
在精灵实施人类管制决策之后,米丹盖尔某种意义上更加和平了。
帝国纪元后,人类的文化核心似乎就只剩下仇外。甚至一度在暴怒之下焚毁了林丕城,对精灵的反感至今也没有停止。
帝国建国时佩里亚尔一世,在一周的末尾加入一天,这样一周就拥有7天,称为圣王日。并且把2月的一天,放到自己的生日月份8月,使得人类纪元的二月拥有29天。以此区别于精灵纪年。</p>
米丹盖尔大陆由6片广辽的区域组成,精灵的地理命名也有当地地貌特征的含义。分别为:图尔、冉特、黑泽、伊西尔汀、艾斯特、拜尔。
精灵发源于拜尔,一路向北探索最终绘制了整片大陆的详图。拜尔拥有常见的气候,冬季飞雪、夏日炎炎。是占地最大的区域,一路向北会进入温暖的赤道。那里的雨林茂密而睿智,没有风的六季中,雨林自己蒸腾的水又从头顶落下。落叶和枯木覆盖了地面,一遍又一遍。雨林养育的飞禽走兽,平静的生活在这里。过去3000年从未有什么坏事发生在这里,将来希望也没有。这里是精灵最初的故土,圣城之首明的所在之处。
精灵的探索者一路向北,穿过了温暖的无风带。来到了整片大陆最辽阔的沙漠:艾斯特。建立了圣城阿塔。因为在这里,精灵让干枯的土地涌出活水来奔流向南,称为芬纳斯河,为所有想跨过沙漠的人引路。
北方去,精灵第一次见到云雾缭绕的高峰,从海上吹来的潮湿的信风被它们阻隔。跨过山岭,是伊西尔汀。大陆上离星星最近的地方,摘星之奈尔迪被在此建立。因为精灵想建一座高塔,触摸天上的星星。
湿润的空气在这里化为雨雪,流入江湖。从阿诺尔湖向北流淌的被称为金水河,发源于艾西尔湖的称作银水河。银水河靠西,金水河靠东。滋润着北方冉特富饶的土地。
继续北行,熟悉的冬季再次出现,只是和拜尔的时节全然相反。————冉特地区
冉特的中部是平坦的草原,彪悍的骏马都源于这里。南方有着茂密的森林,奥秘和灵体隐藏于此。北方的严冬山岭,也让这里更加别样。西部的欧尔德山脉是冉特和图尔的分水岭,山岭连绵不绝,只有灰白隘口利于通行。
矿脉丰富的欧尔德山脉,矮人藏身其中。他们夜以继日的在山脉中挖掘,沉醉在自己雄伟的殿堂里。金属,宝石如同河流一般,在石头中流淌。那最为耀眼的,便是秘银。贵重的皓月石,被当做无用的石块遗弃在废石中。
这里的财富,几乎要用尽世上所有的时间才能开采殆尽。矮人的地下宫殿随着矿藏蔓延,有精灵惊叹说:小心你脚下的石头,说不定里面住着一窝矮人。
欧尔德山脉的西方,是密林丛生的图尔。西海岸被海水带来的海床碎片掩埋,留下了海滩和平坦的海底。图尔的山林是那么的茂密,松鼠可以从一棵树跳到另一颗树,一路跳到冉特。越往图尔的南方,植被就越显露出拜尔雨林的相貌。让远离家乡的精灵倍感亲切,他们在这里建立了圣城林丕。
越往冉特的东方,土地就越发潮湿。危险的湿地沼泽和迷雾守护着米丹盖尔的东方——黑泽,这里难以修建道路、打不下可靠的地基。虽然在好的季节里,黑泽也是郁郁葱葱的美丽景观,不过远不足以让精灵在此定居。
至此,精灵纪元54年,或称璀璨纪元1004年。米丹盖尔大陆轮廓形成。</p>
精灵的信仰被称为埃塔隆教,但精灵从不这样称呼。精灵认为其典籍上记载的不是荒唐的故事,而是世界真正的真理。早年的传道者依德利尔在精灵之间讲说神启和远古的典故,被整理成《埃塔隆法典》意为来自神的话语。
教义大致是独一的神创造了世界,“被造者”却与神隔阂。质疑并反逆神的精神,选择来到这个世界。其中用词多为被造者,所以此处教义可以解释为米丹盖尔所有的生命。或许是为了团结原先拥有诸多族群的精灵,书中才如此措辞。
其中被造者的精神,促生了七圣灵:正义、忠诚、逻辑、力量、爱情、宿命、死亡,以及七恶魔:**、背叛、疯狂、奴役、诅咒、混沌、毁灭。
文体多是记录依德利尔与他人的对话,篇幅上分为逝事、现今、预言。除逝事章以外,每个段落大致可以看出有命题、辩证、结论的逻辑关系。对话形式也许仅仅是文体的一种,许多场景也许不曾存在过。但这种记录方式,良好的体现了其中的哲学理念。神和史前的英雄都不是其中的焦点了。
逝事章中多是讲故事的独白,里面记述了世界被造以来的重大事件。其中占叙述最大的是一场史诗的战争,名为羔羊的一方大战叫做恶龙的势力,最后战火燃尽了史前所有的文明花朵,甚至大地为了让战争平息升起了海洋隔绝了双方。西方的陆地就被称作米丹盖尔,东方的被称为米丹魔古尔。被记录的还有许多其他的轶事,这些故事不分是非,许多违逆神的英雄、不和常伦的故事不乏于此,依德利尔也不对它们进行评价。精灵往往也不去深究这些事迹的对错,不过人类神学家对这些故事思索至深,想总结出字里行间的秘密告诫。许多故事人类神学家都有不同的解释,那些注解加起来比这原本的法典还要厚上几倍,而且还在不断的增加。
现今章讲述的是依德利尔和其他人讨论国家、社会的事情。其中抨击了非正义和不道德的行为,又解释了什么是正义,以及正义存在的必要性。描绘了一种绝对道德化的国家情景,但其中描写的越美好,就越感觉是一种讽刺。除了形而上的思想,其中还探讨了具体的社会规则,以及制度和道德之间的联系,提供了精灵社会形态的基本指导。
预言章的内容就开始难以理解了,依德利尔说生命永远不会死亡,就像凤凰浴火重生一般。身体死亡之前,被造者都会浏览自己简短的一生。后来生命会升华为难以捉摸的精神体,沉重的**被抛弃,取而代之的是光做的身体。不过大多数被造者迷失在这全新的觉知世界中了,就像婴儿刚刚出生一样无助。
有人问依德利尔:对抗神的结局是死亡,是不是神可以终结我们的生命?
依德利尔说:是的,神可以终结我们的生命。
那么神至今处死了多少罪人呢?
目前为止没有人死在神的盛怒下。
《埃塔隆法典》确立了精灵的道德观、世界观乃至价值观。以至于精灵单薄于世俗的**,转而向智慧(g?l)方面去探索。精灵语g?l一词泛指世界上所有的知识,可以解决世上一切难题的钥匙。不仅仅包含哲学,数学、魔法、法律也在其的范畴之内。
《埃塔隆法典》最开始是被有感悟的听者记录下来,加之他人的文学加工之后成书的。关于依德利尔的事迹有许多其他的文献有更详尽的记载,被统称为行记。但其中往往个人偏见较大,记录过于片面都没有被《埃塔隆法典》收录。
虽然留下了诸多宝贵的遗产,但是依德利尔本人从来没有执笔写过一个字。传教200年的时光里依德利尔无论巨细都对当地人详尽的解释和指导,他并非带来严格的律法,而是实际具体的帮助。例如治愈痛苦病人的顽疾,或是帮助疑惑的哲人解答心中的困苦。
有时求助的人太多,依德利尔常常彻夜不眠。听闻哪里有疾苦,就动身前往;得知哪里有悲伤,就送去慰藉。关心他的人都告诫他如此行事不会有什么回报的,但是得到的回答只是依德利尔的微笑。在最后为一名瘫痪病人的医治中死于心力交瘁的疲惫,这一消息震动了米丹盖尔的大地。
所以团结精灵的并不是神话传说,而是依德利尔的精神。</p>
我在这里很感谢id名叫fj114的读者,感谢你的推荐票。支撑我度过推荐票为0的时光,让我知道其实自己的文字也不是一无是处。可能是书名的原因,也可能读者在看完我的小说简介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按下了关闭,总之小说的点击人数总是不尽人意。
或许从选题来说,这种成绩是可以预见的。但是我个人还是喜欢传统的小说形式,既通过人物和剧情的塑造来表现作者的道德观和价值观,把世界存在的事物,赋予人性化的定义。真正的好书应该给读者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读者可以从中发现新的看待世界的视角,以此实现比商业意义更高的价值。起点不缺乏有意思的创意,或者热血沸腾的爽文,但是不得不说现在小说的性质在网络的影响下发生了有趣的变化。
上世纪50年代,有人对传统小说提出质疑。传统小说利用自己的人物和情景,在文字的指引下把读者一步步引入自己的“谎言”中,让人看不见客观存在的现实。这种观点认为世界是单纯存在的事物,并不具备任何意义。传统小说一直在误导人们的感知,对世界没有正确的观念。倡导文字应该纯粹客观的描写事物,而不要把个人的情感融入其中。随后诞生了不少反传统小说,又称新小说。这类小说不探讨问题,不隐喻世界,更不去刻意描绘伟大奇妙的人生。认为世界和人类的关系是混乱,荒诞的。在当时对传统小说产生了冲击,但是现在几乎没人记得。如今网络小说的发展,让传统小说的情况远比当年严峻。
这些年来网络小说发展成,读者喜欢什么就写什么,读者看什么爽就来什么。其商业价值的写作方式,甚至可以被套上公式。一切发生的情节可能只是为了读者开心,或是为了读者以后开心。主角不断变强,不断去挑战大触,战胜了最终的敌人。
再后来人们连武功装备的细节也开始懒得裁定,谁管华山剑法和独孤九剑的区别,谁管紫霞神功和葵花宝典的不同。只需要知道后者可以秒杀前者不就好了?修仙升级开始了,武器宠物开始了。
有系统有等级,不仅让实力差距显而易见的体现出来,还可以让小说在主角变强的道路上码下更多的字。
但为什么要让主角变强呢?大家喜欢主角使劲打犯贱喽喽的脸,就直接把主角设定为无敌的存在不就好了,主角先灭少林,再屠武当。完事之后再去另一个异世界继续装逼,岂不美哉?
可能我有点激动,网络文学里也不是没有值得阅读的小说。但在这里的主要目的是,感谢id:fj114的支持。十分感谢。</p>
i-amar-prestar-aen(古精灵语:世界已经改变了)
han-mathon-ne-nen(我从水中看到了)
han-mathon-ne-chae(我从大地上感觉到了)
a-han-noston-ned-gwilith(我从空气中闻到了)
在这片大陆过去3000年的时光中,米丹盖尔的人类再次来到了悲惨的黑暗年代。帝国早已摒弃了指路的明灯,在黑暗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围绕着权力和金钱的游戏,从未在这片大陆上如此鼎盛。
最终,这场戏剧在402年的血雨腥风中被推向了**,这场战争几乎用尽了那些得以稽考的所有战术诡计。胜利者在城市中掠夺杀戮,失败者在乡间溃不成军,沦为草菅人命的土匪。军队进驻的地方,人们望风而逃。
这场战争起源于佩里亚尔九世的驾崩,冉特出现了一场严重的政治动荡。在政要尝试立一个傀儡皇帝,保皇派尝试寻找皇室后裔的期间。帝国中央军元帅阿齐尔意外且必然的发起了政变,在军队面前所有政论都成了泡影。他闯入政客们夸夸其谈的会议,用刀枪说服了他们。
这剧变引发了更加疯狂的混乱,图尔的迈克尔宣称自己是托拉的后裔,率军开始了对冉特奸臣的讨伐。黑泽怒斥图尔叛国离经的行为,表达了自己对帝都权力中心的效忠。黑泽护国的军队驻进冉特后方,但战场上却不见他们的身影。
帝国中央军陷入两难的境地,军队不能远离帝都。小城市和村镇就被理所当然的放弃,战斗集中在银水河西岸的米尔沃斯。不知道进行了多少守备于攻坚,多少鲜血洒落在曾经神圣的土地上。
黑泽军队以冉特不给予自己补给为由,表示无法将战线向西移动。继续损耗着帝**的实力,看似战争就要在图尔和黑泽之间分出输赢的时候。帝国一支由精英法师组成的自杀小队,突击了灰白隘口,歼灭了冉特的补给部队。用落石封住了往来冉特的道路,形势从拉锯战转为了消耗战。孤立无援的冉特军队,只得去洗劫村镇来养活大军。
同一时间,黑泽部队的补给也出了问题。帝**偷偷拦截了黑泽的物资,在他们的食物里下毒。独特慢性的毒药不容易被发现,起初军士以为只是跑肚拉稀。后来整支军队都丧失了战斗力,成了待宰的羔羊。
这让帝**同时对抗两支军队成为可能,并掀起了反击的战斗。
战场上荣誉和鲜血染红了冉特的土壤,食尸鬼和水鬼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飞舞的断肢和惨叫就像是聚会上的礼花,恐惧的味道在夕阳的余辉下泛滥成灾,这表示开饭了。
内战最终结束于财力和军力的僵持,留下千疮百孔的家园给百姓去重建。原先统一的帝国,现在分裂而立。
帝国中有一个远离这一切的地方,坎塔。作为圣城,坎塔由精灵在中古纪元432年建立,被称作群山之坎塔。坐落在北方的欧尔德山脉东侧,群山和凛冬是它的代名词。附近的玛罗姆矿坑是通往图尔的捷径,只是矮人从不喜欢邀请别人进入他们的地洞,不然这里会代替灰白隘口成为冉特的贸易中心。
“圣城就是庇护城,使能逃到那里的人不至于死,无论血仇还是背叛。亵渎圣城的人,神就离他而去。”根据《埃塔隆法典》的经文,精灵修建了五座圣城,以数字将它们命名(数字在精灵文化中是神圣的)。
坎塔在解放战争时被人类占领,对比人类焚毁林丕,坎塔精灵的反应十分从容。城市被包围数月,待大部分人类军队赶赴其他战场,精灵在紧张的对峙气氛中把坎塔和平交付给了人类。城中保存完好的艺术品,图书馆成为了人类解放战争中最大的收获。无论是精灵还是人类,都视其为最成功的作战。
也许是精灵城市中记忆的碎片,坎塔古老的传统也在早期帝国的自由年代被传承下来。
在帝国民众眼中坎塔又被视为天国在米丹盖尔的影子,帝国中另一个圣城林地之林丕早已在解放战争中焚毁,这让坎塔成为人类唯一的宗教圣地。帝国政府在坎塔任何渎神之行,都会爆发成全国性的动荡,所以官僚和特权的魔掌还尚未撼动这里。
逃难者和政治-犯不断涌入,坎塔的开发区域早已比最初翻了几番,城市蔓延到了银水河的对岸,屹立的城墙已然成为旅者瞩目留念的景观。学者们聆听着完好的精灵遗迹,追忆着过往的时间。不甘于在法师会效命帝国的法师也会选择来到坎塔,继续他们的工作。
400年的时间里,坎塔渐渐成为了帝国学术、文化的中心。它包容着不同种族、不同文化,却在矛盾和理解之中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城市的建筑风格也讲述着这些独特的文化,平整屋顶的图尔方塔和楼阁、采用拱顶和飞扶壁的冉特教堂,毫不违和的与充满线条感和空灵感的精灵遗迹、仿精灵建筑融为一体。
在这里,人们几乎忘记那场惨绝人寰的战争,享受着帝国少有的和平。
坎塔的教会自称“代行者”,他们遵守经文中的戒律,独立于教廷,并且严格执行从精灵纪元传承下来的《萨尔齐律典》。这是一本详尽的法律典籍,规定了4720种犯罪情况及其量刑,下至欺负弱小,上至入室抢劫。还有12种尚未出现任何案例的极端犯罪。
律典的扉页写着:“神断不希望罪人溺死在自己的罪中。”所以入住坎塔的居民都会被给予第二次机会,此前的种种会被一笔勾销(当然财产也会一起勾销)。
代行者们,拥有坎塔绝对的话语权,但很少干涉市政。他们总是默默利用复杂情报眼线,搜寻铁证之后越过审判和黑幕的鸿沟,将罪犯送进莫瑞塔(又称黑塔)坐穿牢底。无数的事实已经证明,干枯的草木惧怕火焰,而权势金钱惧怕黑塔。
坎塔城的“特例独行”让它成为了帝国的眼中钉,对此帝国从宣传和教育上无不在弱化着宗教带来的压力。但就像精灵所理解的《埃塔隆法典》,神话从来不是需得牢记的重点,观念和哲学才是其中的宝藏。除非帝国能够宣称那些精妙的辩论是毫无逻辑的胡言乱语,否则只能用无知的枷锁把人民囚禁。所以在帝国的官方译本中,现今章中的哲学讨论被大量删减。这种行径从来没有被承认过,但是许多人心知肚明。
因为在人群中宣讲事实的人,已经慢慢的消失在大家的视野里了。其他人也选择了沉默,这一无耻的行为慢慢的淡出了人们的所知。
只有坎塔依然保存着最初的译本,并研读它。帝国不止一次想将它收缴,但都没有越过代行者的阻挠,因为删减《埃塔隆法典》是律典中最严重的罪行之一了。即使最初的译本得以保存,也没有在整个帝国扩散开来。帝国挥舞着笔杆和利剑,严格限制着这种非法书籍传播。
怀特家族生活在坎塔,是最初一批来到这座城市的人类之一。追溯起来,怀特家族祖上是人类军团的将军,因为战时的英勇和丰功伟绩被封为子爵。在坎塔无非只是头衔而已,帝国纪元160年之后更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了。
怀特家族战时就是人类军队的战斗法师,但此后继续钻研魔法的后人倒是不多。因为家族的家训只允许家族继承人本身学习魔法,其他人始终猜测怀特家族的家训究竟为何如此。
不过怀特家族凭借最初的家产,现在已经以商人身份自居很久了,想到这个家族往往映入脑海的不是魔法而是庞大的商业帝国。怀特家族不喜欢政治,政治也不喜欢他们。只是掌握大半城市经济脉络的股东任何动静,都会引起不少的骚动。
今天,莱瑞斯克魔法学院的毕业宴会,克利诺斯·怀特,怀特家族的继承人将要出席。</p>
帝国纪元412年,6月30日的宴会,早已被期待了整整两周。从帝都来的征召官,来到坎塔想说服青稚的学生投入“帝国的建设”。钦定的市长先生,指望这种公关活动树立自己的形象。学生们也为了目睹传闻中的天才克利诺斯·怀特兴奋不已,甚至市井小贩们都关注着这场社交运动的走向,今天的宴会是整个城市的焦点。
怀特家族中的其他人万分嫉妒克利诺斯,因为他们自己的一举一动从来没有引起过这么大的骚动,不过更多的是嫉妒他的继承权。他是一个辛运的宠儿,碰巧家族继承人的帽子扣在了他的头上,他们说。克利诺斯的叔叔鲍尔更为愤慨,如果克利诺斯不在,自己就会是怀特家族的顺位继承人。为此他打了不少官司,试图证明小孩子没有能力去管理好家族的产业。
克利诺斯的双亲在10年前失踪在这个危险的世界上,恰好是内战爆发的前夕。让人不由得去想,这个遵纪守法的魔法世家,是否参与了分裂国家的阴谋。他们什么都没有留下,除了一封带有魔法戳的信件,只会在正确的条件之下才会显出字迹。代行者们用了所有可以使用的方法,但是依然无法将它解读。
最后戴安娜·怀特、麦克斯·怀特被宣布死亡,家族的继承权落到的仅仅7岁的克利诺斯身上。还不曾理解悲伤的克利诺斯暗暗思考,世界上有8000万本书。其中有关魔法和解咒的至少3万本,虽然其中不乏重复和虚誉欺名的作品。但是前人无数的经验,一定有能够解开父亲魔法戳的信息。克利诺斯这么想着,渴求着来到身边的所有知识。13岁就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莱瑞克斯魔法学校,此后便是以低调和稳健闻名,从未出席过什么大型活动,默默经营着家族生意。
克利诺斯用强有力的行动回应了各种质疑,家让族里那些庸庸之辈只得闭上自己无理取闹的嘴。近年克利诺斯成为了坎塔的励志偶像,虽足不出户但名声甚大。在坎塔许多人不知道佩里亚尔一世的名字,但一定都听说过克利诺斯·怀特的风闻。
而今天发生的事情,表示如果不是世界要毁灭了,那么怀特家主一定有什么大动作了。
在克利诺斯步入大门的瞬间,就被投以关注的眼神。毕竟在这种场合,把人家围的水泄不通是有失体统的。同一时间有几个人快步走向克利诺斯准备搭话,各大报纸的记者随时准备记录接下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一位面容精神的学生率先张口:“你一定就是克利诺斯·怀特先生吧,用最低的年龄、最好的成绩毕业的传说。我还是不敢相信,我曾经与你同级……”学生语无伦次的恭维到。
“一个曾经的同学!虽然不认识你,但依然向你完成学业致以祝贺。可以看出来,你是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如果你允许我的话,我想问一个较为私人的问题。”
“那么,你拥有我的允许了,先生。”
“你今后希望从事什么?”
这个问题噎住了这名学生,毕业于莱瑞克斯的人几乎不用担心未来的事情。许多地方都能用上熟练的神圣系法师,再不然留在学校教书也是不赖的。关于自己想从事的工作,这个问题也许有多少年没有被人提及过了。因为自己通常需要面对的问题是,这个结界稳定吗?这个魔法有副作用吗?毕业论文究竟该怎么完成?
“我想……如果能够继续研习魔法就好,我还有太多东西需要学习。”学生的话语不是那么肯定,脸上露出难堪的表情。
克利诺斯思索了一番:“是的,需要学习的太多。但如此能够学到的不过是粗浅的经验,事物之间互相作用的现象描述。如果说世界上的事物无穷无尽,那么这种经验也必将没有止境。它们繁杂却解决不了实质的问题,与其说通过学习这些经验获得收获,不如说是贫瘠的大脑被这些显浅的知识刺激兴奋而已。”
克利诺斯留下这位学生一个人去消化这段话继续向前。克利诺斯虽然不明说,但是事后人们回想起来都会发现,这是一种特别的再见方式,用来结束无聊的谈话。
还没踱步多远,一名记者便凑上来提问。
“怀特先生!镜报记者,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克利诺斯回头发现了这名年轻的女记者。
“如果可以,请快点。”克利诺斯毫不惊讶。
“哦,我为您准备了许多问题。不过我还是选取一些最有价值的东西来问就好。”女记者说。
“请吧。”
“关于狂热的郁金香价格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郁金香花的价格在坎塔,乃至整个冉特都高到离谱————5个金币。足以让贫穷的家庭吃饱三天。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种鲜花如此天价,传统的市场和需求完全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帝国的货币中1金币可以兑换20银币或者400铜币,但战后物价飞涨的今天餐馆里的饭菜都涨价到3个银币了。这样对比下来,一种花卉实在是过于昂贵。
“不,怀特家族从来没有在这场闹剧中添油加醋。如果这是你想问的话。”克利诺斯回答。
“您说闹剧是什么意思呢?”说话的同时女记者飞快的把刚刚的谈话记录下来。
“郁金香的价格高涨,已经从单纯的市场行为变成了无端的推崇。投资者将它们当作稳健的股票,富人把它们当作新的奢侈品看待。实际上虚高的价格只是消费者的不清醒,以及幕后的暗流。”
这种论调和记者听过的大多说法不同。在其他人有关潮流风尚、种植力短缺的声音中,无疑是一盆冷水浇灭了一切有关郁金香的妄想。让人们去冷静的思考一个问题,这种花朵的价值究竟何在?
“仅仅是这一个问题,就绝对是本年度最爆炸的新闻了,感谢您回答我的问题。”记者兴奋的说,顺带查看着四周,确保这是自己报社的独家新闻。
“既然我给了你这个惊天的新闻消息,请你也帮我一个小忙好吗?”克利诺斯平静的说。
“任何事情,克利诺斯先生。”
“请不要发表有关刚刚消息的任何一个字。高市值的流通货物如果迅速贬值,缺失下落不明的资金只会带来经济上的严冬。”克利诺斯想了想说:“如果非要发表的话,请不要提及任何有关怀特家族的名字。”
记者虽然年轻,但也了解这个市场的规则。垄断者放出一些话,就可以左右市场的未来。市场经济也只是形非其名的东西,即便是在坎塔严格的律法下也无法左右全国范围内的货物涨价。
克利诺斯透露的信息,是为了在郁金香价格变得无法挽回之前使其回落。为了让人不把自己和这次郁金香意外降价联系起来,克利诺斯给记者提议尽量长的稳住这个消息,并且匿名。记者也领会了克利诺斯的意思,简单的道别之后就结束了这场采访。
其他记者虽然也想上前提问,但是在接近克利诺斯之前这种想法就被一种敬畏感代替,很快就把采访的事情忘在脑后。似乎克利诺斯的脚步声有一种魔法,让所有人敬而远之。这种幻术高深又不易发现,对魔法一窍不通的门外汉看起来,克利诺斯像是一个伟岸的王者踏在地板上的每一步都无比响亮,如果上去骚扰他,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克利诺斯快步走开,避让着不必要的谈话。迎面而来的教授拦下了“势不可挡”的克利诺斯。
克利诺斯清晰的记得,在学院的时候。提尔达教授总是让自己的注意力专注在学业上,不要研究那些不着调的小众学问。事情最后闹得很不开心,克利诺斯被迫做出了退让。
“稀客啊,克利诺斯。”
“这不是提尔达教授吗?你还在学院工作吗?”
“自然,为什么你这么问。”
“我还以为一年前的染疾,让年暮的您已经不适应这种职教生活了呢。”这话显然不是什么祝福。
“感谢你的问候。”教授的反感并没有表现在脸上,笑眯眯的回击道:“怀特先生,还在进行前途不明的灵体学魔法的研究吗?”
“的确,灵体学无论应用和理论上都没有与其他学系的可比性。更何况我年轻气盛,固执的研究它,如今在灵体学上还是没有任何突破。”克利诺斯略显失望。
稍顿了一下克利诺斯说:“我想,研究变化系魔法的大成者提尔达教授平生一定成就无数吧。”
教授一下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因为自己的教授生涯40余年,还没有任何搬得上台面的荣誉。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因为学院的大多数教授大同小异。但是自己的低劣嘲讽被自己的事迹所回击,让他的脸上通红。
“请原谅我,如果有时间我很愿意与您就此深谈,现在我需要走了。”
教授憋的想说些什么,但是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克利诺斯离开。
走着,克利诺斯从侍者的托盘上拿了一杯香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连香槟杯上都印上了帝**团的图案。与其他相互寒暄、享受宴会的嘉宾不同,克利诺斯明确的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循着忧郁独有的味道,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埃布纳·昆斯金总是会在这附近。
果不其然,他看到了埃布纳的脸。埃布纳也看见了克利诺斯来到宴会后,唯一的由衷的微笑。埃布纳正站在墙边,望着舞池里的男男女女。二人没有打招呼,默默的站在那里。直到这首曲子结束,克利诺斯开始鼓掌,埃布纳才开了腔。
“我记得你不喝酒的。”
“你的记忆和我都没有欺骗你,我只是为了让侍者的托盘轻一些。”克利诺斯摇晃着没喝过一口的香槟。
“对于侍者来说这是正义,但是酿造酒水的不一定能苟同。”
“你还是这么讨人喜欢。”
“你还是在背后帮我是吗?”
“如果你是说关于那个,疯狂万能机器的毕业论文的话。我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那么说教授终于理解我的通用机了!”
“埃布纳……我的意思是,我的确帮了你一把。如此前卫的设计,我想这个学院里没人会理解的。”
“哦,又是这样。人们说话总是说反话,隐喻。我甚至听不懂其他人的冷嘲热讽,总得去细细的思考。想明白之后,我又希望我还是听不懂这些话的好。”
“很抱歉让你这样想。”
又一首舞曲响起了,两个人继续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
“过得怎么样?”克利诺斯说话了。
“不错。”
两人继续站着,任何人看起来这都是一场尴尬的会面。事实上,两人都没有任何尴尬的不快感。这样站着,大概是克利诺斯一年份的放松和享受。
克利诺斯看了看舞池另一侧的宴会的桌席,那是众官员在和市长先生攀谈。讨论着,战争、赋税、还有政治。学院的代表在一旁点头赞成,因为他们的赞助都靠这些英明、睿智领导的心情。一边说,市长还做出浮夸的手势,笑容堆满了他的脸。乍看起来,倒是其乐融融的人群。
之后,征召官上台发表了一通演说。大意是,政府赞助了宴会的开销。为坎塔的魔法教育、研究事业投入了大量的心血、财力,说到最后甚至都说服了他自己。在“最后补充了两句”有关帝国的内忧外患,和征兵处地址之后,便下台了。
在人们以为可以继续娱乐活动的时候,市长又上台讲述自己有多么高兴看到这么多学生毕业,将来服务社会云云。
虽然人群尽量保持着敬意,但还是不时传出唏嘘声。
在政要和学院高层的讲话完毕之后,学生们要求克利诺斯去上台致辞。虽然学院一直制止,称会影响到宴会的流程。但最终被学生的声浪镇压下去。
克利诺斯在哄吵中走上台,一只没有拿香槟杯的手示意让大家安静下来。厅堂里的声音顿时低了不少。
“我亲爱的同学们,很荣幸曾经和你们一起在这个学术殿堂里学习。更荣幸的是在这里见证你们的学业被魔法学前辈所认同。我可以在各位身上看见光明的未来,这未来是如此耀眼,以至于我都不能断言,你们将来会成为多么伟大的英雄。”
台下传来阵阵掌声,克利诺斯再次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我没有荣幸去了解,一些今天到场的优秀、明智的人。这一杯是敬他们这些任劳任怨的伟人,敬市长先生!为了坎塔城的未来!”
克利诺斯举杯,市长一行人举杯回应。
“敬尊敬的征召官!为了帝国的再度崛起!”
台下又是一阵骚动。
“敬亲爱的莱瑞克斯学院教授们!为了这魔法学术的天堂。”
在众人确定克利诺斯不会再提起任何其他人的时候,大家都喝干了手中的酒。但他们再次看向台上时,克利诺斯依然在摇晃着酒杯。正当众人疑惑这不合规矩的举动时,克利诺斯开口了。
“这宴会的一丁点时间让我无法深入了解这些伟人的一丁点,但是凭借我了解到的一丁点让我了解到,他们一丁点也不值得我去了解他们一丁点。”当大部分人都还在试图梳理这句话的逻辑关系的时候,克利诺斯他提高音量说道:“感谢大家,祝你们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这最后一句话充满魔力,灌入耳朵里人们只感觉听完了一场激情澎湃的演讲,早已忘记去思索之前话语的含义,有的干脆忘记有这么回事。克利诺斯鞠躬后,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一些掌声来自不明所以的群众,另一些来自听懂先前讽刺的学生。教授们都死板着脸,显露出深深的后怕。刚刚的事万一败露,被市政的一伙人知道,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相比之下,自己被侮辱倒显得微不足道了。
下台了还没站稳,提尔达教授就低声吵道:“你疯了吗?如果你认为这种低劣的咒骂可以被隐藏在繁复紧密的现今社会中,你就大错特错了。这和你私下的反逆言论不同,这一次你的小聪明会被众人识破,家室和诡辩也无法给你提供庇护。只要你还留在坎塔,克利诺斯。那些小心眼的政客永远都不会放过你。”
“感谢您的提醒,我也没指望他们大发慈悲。事情必会暴露,而我和我的生意也会在行政方面遇到重重阻挠。也许无聊的虚荣心,会让他们寻求其他极端的报复方式。”克利诺斯并不在乎这些,想必这种显而易见的利害关系早已在他的头脑里演绎了无数遍。
“你是在告诉我,刚刚台上的疯言疯语是你精神错乱的表现吗?圣灵附了你的身?还是魔鬼的恶作剧?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活路,市长也必定会寻莱瑞克斯学院的罪。因为这种激进的“演说”是在这里,我们举办的宴会上发生的!而且老天啊,我们居然让它发生了!这让我不禁在想,这就是你的计划吗?把一个历史悠久的魔法学校搅入……麻烦和……官僚之中吗?”
“消消火教授先生,我正准备解释给你听呢。如果你问的话,今晚的确是我的计划,并且执行的不错。那些政要的轻微阻挠,对我而言不再会构成烦恼了。我打算离开坎塔,离开这些生意、算计。留下财产和烂摊子给我叔叔鲍尔,他窥觑这些有段日子了,我想他会很开心的。另外你觉得我给莱瑞克斯带来了混乱与麻烦,但恰恰相反我带了希望。总有一天这些时代的死灰会被公义的神带走,而这厅堂里的年轻人会塑造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而现在这些时代的死灰正稳稳当当的压在你的头上,自大的年轻人!”
“我的教授,书上总说就算是干涸的沙漠也会称为汪洋大海,天上的星星都不是永恒的存在。更何况这繁星点点的短暂夜晚。行走在黑暗中的人可以去习惯黑暗,但不应该因此痛恨光芒不是吗?”
正当教授想反驳什么时,埃布纳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一旁听着了:“你说想离开坎塔,这是什么比喻吗?”
“这并不是什么隐喻或是讽刺,也不是对于金钱社会的一种怒斥。”克利诺斯说:“我要离开坎塔,进行一场冒险。这场宴会最重要的,也不是我的高调谢幕,而是你埃布纳。你是我最信任的好友,你拥有我欣赏的所有品质。在这里我想请你接受我突兀的邀请,你愿意作为我的同伴与我一起面对冒险中的众多危险吗?”
“冒险?为什么?”埃布纳满是不解。
提尔达教授也追问道:“是啊,你没有提供令人信服的原由。”
“真理之杖我的朋友们,理由就是真理之杖。传说中一切真知的表现,所有问题的解答,绝对的力量和权能。我想唯有它才可以解读我父亲的书信。”
“无端的传说!这是一个一家之主,一个富有才华的法师应该做的吗。且不提这是不是愚人的妄语,但为什么要放弃现在的生活去踏入令人不快的冒险呢?”提尔达教授不解道,不过很快他又找到了重点,就是让克利诺斯担负这次事件的责任。就算他不愿意公开道歉,也得书面表示一人承担所有责任。
在教授再次把话题拉回无聊的事情之前,埃布纳插嘴:“你知道去哪里寻找真理之杖吗?”
“完全没有头绪,我倒是拥有不少想法让我相信这种东西的存在。”克利诺斯说道。
“我认为昆斯金先生是不会被这种荒唐的头脑发热说动的。”
“如果你执意的话,我愿意加入你的冒险。”埃布纳说的话让人大吃一惊,教授更是惊讶的盯着他看了足足五秒,心中想着现在的年轻人发疯也要有个限度吧。埃布纳补充道:“克利诺斯做事从来都是深思熟虑的,即使看似注定失败的策略也一定有着重要的意义,是吗?”
“也许吧,不过我执意如此,而且我很高兴有你的同行。”克利诺斯伸出手,埃布纳愣了好半天才意识到这是握手的邀请。看上去四年没有见面的老朋友,在简短的会面之后就达成了这难以想象的共识。提尔达教授看着眼前的事情,说不出一个字来。
克利诺斯释然的笑着说:“现在提尔达教授,请原谅我的提早退场,还请转告校方关于这次的事件我会发表一次诚恳的致歉。不过这事需要推迟些日子,在我把家中的一切安顿好以后。”
之后克利诺斯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情况下,悄然离开了宴会。虽然有不少学生去调侃“伟人”们,但是这话中的意义却没有点破。市长一行人还当是学生们爱国心被自己的演说激发了,表现的很开心,嘱咐学生要懂得感恩去回报伟大的帝国。虽然他们苦恼于学生究竟私下咯咯笑些什么。
学院的领导们,则担惊受怕的度过了整个宴会。</p>
事情过去了三天,差不多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叔叔鲍尔·怀特高兴的接受了克利诺斯的财产转让请求,并为他举行了盛大的送别晚会。不过当他听闻克利诺斯留下的烂摊子时,兴高采烈的举措立即消失到米丹魔古尔去了。
克利诺斯也向保证的那样,发表了一段文字。说当时完全是酒后胡言,希望大家不要深究。并且强调这和莱瑞克斯学院或者任何组织都没有关系,只是一次令人不快的意外。市长先生感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而且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被学生们嘲讽了整个晚宴。他要求克利诺斯去登门造访,正式道歉。
在所有人期盼着下文的时候,克利诺斯和埃布纳已经开始商讨冒险的具体细节了。他们约定在坎塔的宿命广场,来讨论这场冲动冒险的定夺。
你觉得自己做的对吗?给这个家族带来这么多宿敌和麻烦,这算是对于你家人的报复吗?
如果我个人看来,多年的侮辱和背后造势。他们理应得到我的诅咒,我应该诅咒他们后人男盗女娼,生意入不敷出。而他们只得到了一个小小的麻烦,我认为我已经是仁慈的了。
难道对一个被你打断腿的人说,我本来可以杀了你的。算是一种仁慈吗?对一个深陷泥潭的人说,我本可以把你按进污泥之中,但我选择袖手旁观是一种仁慈吗?
那么我多年的屈辱和压力,难道就算白搭吗?无论如何,这也无法通过什么思考冥想而释怀啊。
那就忍着,如果你的隐忍可以成就一个人的幸福。你不认为比延续怨恨更有价值吗?你的利益又如何强过他人的利益呢?
如果是恶人呢?仁慈也应该去迁就他们吗?
我们的神是公义的不是吗?神给义人阳光,也给恶人阳光。给义人降雨,也给恶人降雨。你的家人又做了什么,会被称为恶人呢?
他们不是恶人,但更甚。嫉妒和愚蠢填满了他们的心,心中所满溢的就从嘴里出来。从嘴里出来的比诅咒更甚。若他们想得到我的财产大可谋财害命,但他们没有这愚胆,反倒在你面前摆弄法律和谬论,用冲耳的言语折磨你。日复一日折磨你的内心,年复一年展示自己的俗欲。贬低你、羞辱你、诅咒你死在没人能发现的巷子,把悲伤的惨剧化为争权夺利的风帆,从灵魂里我都感受不到他们一丝对死者的敬意。他们应该得到我的谅解吗?无限的宽恕和怜悯,那是神才会去做的事情!
“克利诺斯?我已经在这里有一会了,而你还没有注意到。”
广场长椅上的克利诺斯被埃布纳打断,周围的人群和寻食的鸽子让人差点忘记之前激烈的思考。早上的太阳温暖着街道,没有带来炎炎热浪。埃布纳正和眼前的鸽子一样盯着自己。
克利诺斯收起了脸上的惆怅:“我刚刚在思考,就像我一直说的。真正的答案往往需要激烈的论证,单一片面的观点只会蒙蔽自己的双眼。而刚刚我正在和自己辩论。”
“有答案了吗?”
“就像你永远也叫不醒装睡的人,和自己的辩论总是显得无趣低俗,冥顽不灵。因为自己从不提出什么超出所知的见识,也无从谈起争辩的输赢。不过在这看似可笑的思辩中,人会渐渐了解到自己的真实想法。就和掷硬币去决断是非一样,硬币的随机、混乱不带来任何建设性的意见,反倒给理智的意识带来启发。当硬币落地之前,人们就已经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了。”
“你已经知道了吗,如果没有我们还有的是时间。”
“让我们离开这个话题,谈谈激动人心的冒险吧。首先你为什么要跟我去呢?工作和安定生活对你没有吸引力吗?”
“我不喜欢……改变。工作生活什么的,太艰难了。我不理解他们的举动,他们的表情。他们想告诉你什么,总是不直接说出来,反倒希望你从难以捉摸的话中领悟他们的意思。一但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们会认为你是异类,而这不是什么好事。学校是这样的,我认为工作也好不到哪去。”埃布纳说:“而且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牵挂的人。”
“我想说很高兴你能通我一起,只是听到你这样的解释之后,我希望你可以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就像小时候你期待的那样,可以一起和其他人上学,而不会被人把课本藏起来。”
“这种愿望我已经很久没有去想了,而且我对普通没什么概念,对人人精通的交涉也难以理解。而我知道的社会,总是伴随着孤立、冷眼。如果可以我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但我又害怕外面的世界更加残酷。”
“现在不害怕了吗?”
埃布纳摇了摇头:“权势的克星是黑塔,而恐惧的天敌是同伴不是吗?这也是你找我通行的原因吧。”
阳光渐渐烈了起来,清晨的潮湿全然散去。因为周三的缘故,街上并非十分繁华,广场上别样的宁静笼罩着两人。
克利诺斯转眼看着洒满阳光的广场说:“不过今天我不是来找你谈心的,而是给你一个比隐居避世更好的理由去踏上这场冒险。众所周知解放战争的时候,人类军队势如破竹暴戾的烧毁了三座精灵城市,而且没有精灵从这场屠杀中幸存。”
“你认为是真理之杖?”
“这事恕我无法解释的太清楚,不过我相信真理之杖一定在其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它可以焚毁城市,也可以统一人类。这种超越所有已知的武器,为什么没有在以后的战争中使用过?即使解释为帝国可以隐藏真理之杖的信息,但任何传闻,甚至类似的传闻也没有听见过。如果手握这种东西,没有理由不去用它威慑精灵,从而在外交上占据绝对的优势。难不成担心这种东西会成为小人的惦记之物,为了隐藏它不惜牺牲如此多的人命去保护它存在的秘密?我想不可能,因为内战时冉特的军队并没有这种强大的军力,为了这种打算铤而走险的放弃自己盘踞的地盘。也就是说我亲爱的朋友,真理之杖如果不是在皇室的****中遗失,就是早已遗失在帝国简短的历史之中了。由于那些我不能讲明的往事的原因,我相信真理之杖就在米丹盖尔的某个角落。”
“你的解释非常详尽,没有提及细枝末节的恐怕也有关于你不能明说的事,我也不会再继续探问。只是你如果拿到这种没有文字能详尽记载的武器,在解读了信件之后你会怎么做。”
“如果它真的是全能者的手杖,那么我希望……”克利诺斯思考了一会:“我希望我知道应该怎么做,如果它的能力仅仅是毁灭一个城市那倒好办了。事实上真理之杖远远复杂得多,它被传说为能够实现一切的圣物,我的头脑中也没有清晰的轮廓。但是我们所知道的,是它的持有者必然会成为米丹盖尔所有人的目标。敌人不会停下寻觅的脚步,直到自己的意愿被达成。”
“那我们就用过之后,把它丢回我们找到它的深沟里去,以防再惹出什么乱子。”
“换个角度你应该想想,如果真理之杖能够办到所有的事情,你会希望怎么使用它呢?”
“所有的事情……我一直想有一幢冉特草原上的房子,可以看到雨幕降下的房子。”
“还有呢?你手中握着的可是万能的许愿机器,你可以做到许多一栋房子以外的事情。”
埃布纳沉默了一会,似乎找不到什么自己的愿望。许久他开口了:“我希望所有人可以离开心中的孤岛,因为……所有人都是孤独的。就连我们现在的谈话都充满没法逾越的鸿沟,没有人能知道别人的想法,无论你使用多么精妙的措辞。肢体、语言、眼神都对此无能为力,你伤心没人能够真正感同身受,你高兴,这种情感依然会稳当的锁在皮囊里。无论别人怎么尝试,能看到的也仅仅是你复杂的表情。误解和冲突就会产生,世界上所有的痛苦也会产生。我们一直固执的享受着个性和差异,但内心里我们都想理解其他人,分享其他人的感情。也许有人不会同意这种说法,因为我没法了解他,他也没法了解我。在因为碰壁、误解、受伤后我们疲于表达内心的时候,我们开始沉默,说一些大家都能听懂的语言。我们看似享有自由,其实我们都是内心高墙的囚徒。如果人们可以越过这些障碍,自由的灵魂相互理解,世界就会比往昔更加美好。”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你拥有可以改变世界的力量。你希望世界是什么样的?”
“我不知道……不过这场谈话不是有关我的意愿,而是你的意愿。我现在给了你跟随我冒险的理由,现在我要告诉你它的危险。因为事实比你所了解到更加危险,我不想将煤炭说成白的,也不想把鹿指为马。因为我不是无知的推销员,也不是摆弄权术的政客,我会告诉你一切有关这冒险的利弊,从而使你做出正确的决断。怀特家族时代居住在坎塔,不是因为我们对于这城市的厚爱。而是作为圣城的避难者在此苟且偷生,逃避帝国的迫害,所谓的贵族身份只是帝国将我们置入监视下的手段。这个秘密我也是偶然才从家族文献中发现,和它一起被发现的还有真理之杖的消息。虽然时间早已过去412年之久,帝国也淡忘了对我们家族的追杀。但我离开坎塔的消息传开,危险也会因为我所提到的秘密随之而来。”
“如果你如此危险,为什么还要告诉提尔达教授,我们是为了真理之杖而出发的呢?寻找真理之杖,比获得真理之杖的险境小不到哪去。”
“这是一种对策,就和下棋必须弃子的情况一样。羚羊在被狮子追捕时,跑的快的羚羊不会一溜烟的跑走以免掉入更深的包围圈。反而在狮子前蹦蹦跳跳,浪费自己的体力,失去逃跑的机会。但这仅仅是表象,羚羊通过这种损害自己的方式去传达一种信息。就是我跑的很快,你来追我也是徒劳,不如去寻找老弱的羚羊当晚餐。”
“你的意思是在虚张声势吗?”
“我利用看似错误的对策传达出一个信息,以保障自己的利益。如果大家知道我能找到真理之杖,那些想要我命的人也会手下留情的。”
“真聪明。”
“过奖了。我倒是认为你对于人心是囚徒的看法才是真正的聪明,不过你只是提出了问题却忽略了它的成因。我们都想去和他人沟通,但这自由被我们内心的堡垒限制。那么这堡垒是谁砌成的,所用的砖又是什么呢?”
“这个……我没太细想。你对自由有着比我更深的理解,就像你让我选择自己的道路一样。”
“限制我们自由的是我们自己,但是为什么去堆砌它呢?是因为外面的敌人,会伤害他人,也许无意、也许有心。为了这种伤害不再彻底摧毁我们的心,我们在心中建起防线,垒起高墙。因为害怕这种伤害,我们紧闭大门,或者这辈子不打算再打开。这高墙拥有圆滑的弧线用来应对刮来的强风,有通畅的水道来避开阴雨的潮湿。但最初,是什么启发了人们互相伤害呢?我们是不是除了自己向善的本性以外,还有自我毁灭的本性呢?是不是我们的本性使然,去造成现在的情况呢?一切都是我们被给予的自由所造成的,我们去选择善恶。虽然我们了解什么是善恶,知道这伦理的章法。但恶人依然选择抛弃和平、团结,只因环境、利益乃至冲动去伤害人心,让人只得筑起心中的高墙。如此智者依然选择了向善,这比任何事情都可贵。因为他知道略微不检点的作风会带来更多的好处,满口谎言和溜须拍马会让自己更加平步青云。即便注定这少数的智者,要对抗整个不义的世界,他们依然坚定自己的心。如果有一天人们真的可以越过内心的高墙,那么只有在邪恶的人绝迹的时候了。”
“自由是去选择善恶的说法我并不认同,人的内心都应该是向善的。”
“那么恶是怎么来的呢?”
“如果人单纯的去选择善恶,未免世界就太简单了吧。从小人们都被教育去行善,从娘胎到坟墓都是如此,人这样长大必然会去不偏不倚的行走在正道上。但自由让我们去用各种角度去认识世界,如同有人喜欢甜的,有人喜欢咸的。有人认为统治世界比治愈世界要善,有人认为自己的利益比紧握道德要善,因为家里还有待哺的婴儿和耄耋的老人。以及你认为自己的善要比罪人的更善,因为我们拥有自由不是吗?自由使我们可以去定义世界上的一切,但我们的定义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时候,恶就发生了。究竟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非正义。他们的界限也变得难以划分。难道只是因为人的想法不同他们就是恶吗?我们应该做的不是去帮助他们吗……”
埃布纳停下不说了,克利诺斯也知道接下来他会说什么。埃布纳在学校就因为与人不同的做法、想法,备受排挤。再说下去这有关自由和善恶的辩论就没了味道,所以两人都住了口。
“和智者的辩论让我收获甚多。”克利诺斯打破了沉默:“不过是时候给我你的答案了,用你的自由去抉择吧。你是否会跟随我去冒险呢?”
“我很乐意与你踏上这场冒险。而且我很期待,真理之杖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也期待,我们能用它怎么改变世界。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我愿意立即踏上旅途。如果你拥有了这全能的宝物,你会怎样改变世界呢?”
“如果你非要问的话,正如我说的。正义和邪恶虽然难以界定,但存在的事实让我们必须去做些什么,如果必要我会亲自定义每一件事情的对错。在人心尚不曾被圣灵常驻的日子里,我定制的规则和法律必须去指导他们。”克利诺斯说。
“那么你的法律就是正义吗?”
“我更偏向于我的法律体现了正义。正义是法律的基石,立于其上的必然是正义具体的产物。人们去遵守它们,便是世界的正义。”
“如果你的律法中有,被其他人所厌斥的条例呢?那人就是非正义的吗?”埃布纳问。
“依我看来是的。”
“魔法是一种技巧的公认准则不是吗?谁也不能说,我把一块石头抛上了天,这事就是一种魔法吧。正义不也是一种公认的准则吗?虽然谁也说不清楚它究竟是什么,但是被人们质疑和反对的也能算是一种正义吗?”
克利诺斯开始不安于他的谈话,语速开始加快:“我会把我的法律建立在正义之上,我会倾尽自己所有的智慧和资源去完善它。到时候所有违背它的,人们都公认为恶。所有遵循它的都会被称颂。那正义就是人们所痛斥的噩梦的克星,就是民众哀怨的解答书。是社会从古至今所总结的伦理,和公认的正义!”
埃布纳不喜欢反驳别人就没有说话,更何况克利诺斯也很快注意到了自己观点的漏洞。没有人可以制定正义的标准线,就算可以人总会犯错。法律也不可能尽善尽美,只能通过无限的修正和改进去完善。但总有一天,无限的世界会出现新的问题超脱在这正义法律的概括之中。如果自己真的用智慧制定了正义的法律,在自己不在的岁月里,法律又会何去何从。即便法律是如此健全和正义,但人民只是生活在制度的管辖中,而不是沐浴在正义的荣光里(假设这法律真的被所有人遵循,连政治家都夸赞它的完美)。
克利诺斯最后说:“我想万能的许愿机器,应该会解决我们这些凡人不能解答的问题吧。但我们都同意这个世界并不讨喜不是吗?我们可以利用真理之杖去改变这一切。成全我们的正义、自由和灵魂。”
“看来我们只能去找到真理之杖,之后才能看看你的意愿是否能够实现了。现在我只有一个问题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你不来反驳一下我疑似独裁的世界观念吗?”
“我只说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会和你上路,无论我赞成与否。而且我认识的克利诺斯,也一定不会用独裁的铁腕去统治世界的。”
“为什么你能这么确信呢?”克利诺斯不解。
“因为,你是一个会理解他人的好人。怒斥不公和罪恶,给人带来帮助。”
“也许你对自己唯一的朋友,评价太高了。”克利诺斯想,可能是学校里自己对这个被人排挤的孩子的关心,让他对自己产生了过于高大的印象。
“我不精通读心,只是有这种感觉,而且不是因为你是我朋友。我了解许多人,总是把自己藏在伪善之中,迷恋于成就和荣誉。而你不一样,你的成就是为了回应别人的质疑或者期望,回头就可以把这些丢弃在身后。我感觉命运一定有更好的安排给你,去把世界变得更好。”
克利诺斯笑着说:“你怎么开始变得像街头神棍一样了。”经过短暂的停顿克利诺斯接着说:“我们周六在坎塔南门启程,我现在要去解决一些小问题了。”
“那是什么问题呢?”埃布纳补充了一下:“如果方便告诉我的话……”
“我要去给市长先生一个令人满意的道歉。”说着克利诺斯离开了宿命广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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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照进屋里,印证着今天的美好。阳光下飞舞的细尘,告诉克利诺斯太阳升起有一会了。窗外的鸟鸣还有佣人打扫屋子的轻声,仿佛日子平静的像是什么变故都不曾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
克利诺斯走进饭厅里,桌上摆着精致的早餐。
戴安娜走进来,无奈道:“你们父子俩真是越来越像了,特别是早上起床的时间。”
“还是有不少差距的,爸爸到现在还不是没起床。”克利诺斯睡眼朦胧的看着桌上的两份早餐说。
麦克斯衣衫不整的踉跄进屋:“我可是为了学术才熬夜的,不像你抱着棋盘不睡觉。”说着还打着哈欠。
“魔法比下棋还复杂吗?”克利诺斯问。
“当然,不知道要复杂多少倍呢。魔法里面的奥秘,大概比米丹盖尔的沙子还多。我们所认知的所有事物都可以用魔法构建,当我们真正弄清魔法的原理的时候。我们甚至可以像神一样,创造一个世界。”父亲说。
“是吗?不过这么麻烦,我不想再学习魔法了。”克利诺斯丧气的说。
“那你以后准备干什么呢?”母亲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以后啊,每天起床、吃饭、去玩,最后晚上睡觉就好了。最好现在的生活永远不会改变。”克利诺斯臆想着说。
戴安娜和麦克斯笑出了声,虽然这的确不失为一个美好的打算。
“我们是说,当你长大了。像我们一样,可以去做一个法师、或者炼金师的大人。你会干什么呢?”父亲解释道。
“没错,成为社会的一员。你想从事什么职业呢?或者你想变成什么人?”母亲补充道。
“那我当个好人吧,这肯定比较简单。”克利诺斯喃喃道。
“恰恰相反,我的孩子。当个好人可以说是着世界上最困难的事情之一了。”父亲说。
“那爸爸,你是好人吗?”克利诺斯问。
麦克斯·怀特踌躇了一下:“我已经不能说是好人了,但你还有机会去成为好人甚至更伟大的人。”
轰隆!!!
前一秒没有任何乌云的窗外,劈下了一道惊雷。雷光炫目至极,照亮了屋内的陈设。一瞬间屋内的气氛显出异常的惊悚,光芒似乎停留了很久,直到这种惊悚淋漓尽致的被感受到。雷光停下之后,屋内一片黑暗。冰冷的微光取代的明亮的太阳,可怕的幽影占领了房间。
父母都不见了。
桌上的食物也不见了。
等等,桌上摆着一封信。
信件破旧不堪,泛黄的信纸虽然用魔法精心修复,但还是几乎断裂。信纸上大大小小的斑迹,是各种试剂留下的痕迹。上面空无一字,苍白的空处像是嘲笑看不到字迹的收信人。又像是吞噬了真相的怪物,咧着嘴要吞吃整个世界。
一切思考都停止在这封信面前了,停留在吞噬一切的幽影面前。
这是做梦吗?对啊,这是做梦啊……因为现实比这要可怕得多……
在一片安逸的黑暗中,克利诺斯在自家的床上醒来,结束了在自己宅邸的最后一晚。
市长的烂摊子已经被收拾好了,克利诺斯做了正式的道歉。还送给市长一个纯金的苹果,差不多价值600金币。如果换到战前,这东西的价格可能只有200金币。长时间的战争,使得帝国只能通过锻造货币来应对战争军费。最后帝国的黄金储备都被癫狂的制币消耗一空,只得参入其他的金属。内战末期的金币,含金量只有战前的四分之一,物价也被这种通货膨胀拉的飞起。不少公司在战时被拖垮,民间商业几乎奔溃殆尽。克利诺斯当时察觉了这种剧变,便储存了许多保值的货物,列如酒品和珠宝,才安稳度过了漫长的战争时期。
想约定的一样,克利诺斯清早就来到了坎塔南门。虽然从未远离过坎塔,但丝毫兴奋也没有从心底里出现。
这更像是抛弃了一个不结果子的树,或者离开一座空无一人的城市。生活就像是一局游戏,就像下棋一样。人们都循规蹈矩,遵循比棋盘还狭小的轨迹行进。棋局可以被算计、被预测,这局游戏也没什么不同。如果你了解它,吸取前人的宝贵经验,加上一点点耐心没有任何理由会输掉这场游戏。赢得了游戏又会得到什么收获呢?自己所追寻的却从来没有靠近一步。
算了,时候到了。也不去思考这些种种了,到脚下的路必须得走不是吗?再说还有人再等我呢。埃布纳在前面对克利诺斯挥手,像是生怕走丢了一样。
克利诺斯小跑向他:“是我晚了吗?”
“没有,这正是我们约定的时间。你的计划是什么样的,我们究竟要去哪里?”
“哦,我们只需要出去转转。之后答案自然就会找到我们的。”克利诺斯轻描淡写的说。
“所以我们去哪?”埃布纳还是不解。
“现在就是羚羊高跳的时候了。我们要确保狮子能看见,而且被每一只狮子都看见。前几天我转遍了坎塔的酒馆,去询问真理之杖的消息,而且毫不避讳自己的用词。现在消息可能已经传到帝都了,敌人现在八成正在采取措施。而我们要去的地方,他们怎么也不会猜到。因为我们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哪?”克利诺斯胸有成竹的说。
“你打算怎么去一个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呢?掷色子吗?”
“你看这样怎样,下一个穿过这道门的旅者我们就和他通行。”
两人都同意了这个方案,来往坎塔的人多如米尔沃斯的神龛。几乎完全混乱的抉择,谁也不会猜到。
“跟着他走吗?”埃布纳问。
“他行装不多,大概只是进城走访朋友的附近的乡下人”
“那另一个呢?那大包小包,还有不少同行者的。”
“没有帐篷,没有防身武器,那只是和家人去郊外游玩的。”
不一会,一个旅者引起了两人的注意。那人个子不高,只有十几岁小孩的样子。但一身装束却没有体现出来这一点,黑色的长斗篷遮住了脸。一双皮靴已经磨损严重,斗篷边缘已经溅上不少泥点。黑衣人脚步轻巧的在人群中穿插,躲避着守卫的眼睛。就算有路人注意到他,下一秒就不知道窜到哪里去了。如果不是两人专心在过往人群,也不会发现这个可疑的黑衣人的。
“要和这个人同行吗?”埃布纳问。
“嗯,鬼鬼祟祟的窃贼?完美。”克利诺斯看上去很感兴趣:“我们先跟着他,说不定这是这场不可思议的冒险的序幕呢。”
黑衣人走出坎塔南门,依然巧妙的躲避这他人的目光。两人悄悄的跟踪着他,时不时在聊天的人群中驻足,或者假装购买路边的小玩意,和黑衣人保持着不紧不慢的距离。看似天衣无缝的追踪还是慢慢的引起了黑衣人的察觉,开始调整自己的前进速度。逼迫克利诺斯和埃布纳快步去跟上他,但是黑衣人并没有回头看过一眼,就能知道背后的尾巴。
突然黑衣人偏离大路,冲向一条小径。克利诺斯和埃布纳也追了过去。但是令人一头雾水的是,为什么黑衣人能够察觉背后的跟踪者。难不成他脑袋后面长眼睛了?
“你们想干嘛?”黑衣人猛地回头,对跟踪自己的两个人毫不意外。
克利诺斯愣了一下,着声音明明是小孩子的声音。但是着背后长眼的事情,分明是一种魔法。不会是自己的跟踪技巧太拙劣了吧。
“偷了一串葡萄,有必要追我那么远吗。”黑衣人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包袱,虽然里面不止有葡萄,都是一些水果玩具之类的小东西。
说话间,克利诺斯和埃布纳察觉到这小孩子,不是人类。当然如果有人浑身毛皮,嘴边长须,竖起的耳朵可以四处转的话,当我没说。
没错,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兽人。虽然看不清斗篷下了脸,但是嘴角的胡须可以表明这是一个猫形态的兽人。棕褐色的眼珠在斗篷下打转,打量着克利诺斯和埃布纳。这场面好像是小孩子做了错事被逮个正着,等候这大人的训斥。
“我把这些还给你们,别叫守卫好吗?”小兽人的话让这个气氛更加浓重了。毕竟谁都听闻过,坎塔的法律之严格,还有代行者的秉公无私。再看他的眼睛,好像都快哭出来了,感觉自己离黑塔的牢门就差一步。
埃布纳刚想跟这个小家伙解释这场滑稽的误会,但是还没等开口前一秒还在兽人手里的包袱就飞到了自己的脸上,把所有的话都憋回了嗓子眼。回过神来小兽人已经跑开了一大段距离。
“我们还追吗?”埃布纳一脸窘懵的说,感觉自己挨的那一包袱很委屈,不过包袱很轻并不疼。
“慢慢来,我已经在他身上留下了踪丝术了,现在他的身后有一条比灯塔还明亮的标记。所以,等他慢下来我们飞过去找他就好了。用不着节省奥能,我们现在还没出坎塔呢。”克利诺斯不紧不慢的边走边说。
“听起来真像你的作风。”
飞行术是法师必备的魔法之一,较真的话飞行术应该被分类在变化系魔法中。原理上就是用魔法对自己的身体施力,让自己脱离大地的束缚。持续消耗的奥能会让许多法师吃不消,而且只有在阳光或星光下奥能才能够得到补充,这种恢复效率是在不敢恭维。所以法师在外首要的任务就是保存奥能,在必要的时候才会消耗。虽说利用可以储备奥能的皓月石可以大大改善这一情况,但是没有法师会把自己搞的精疲力尽,把自己逼上绝路。
这个小兽人跑了挺远,在大路的边上停了下来。就像计划的那样,克利诺斯和埃布纳用飞行术很快找到了“灯塔”的位置。不过并不是贼窝子或者是藏宝的洞窟,出现在视野里的是一支商队。这时候的商队正在收拾行装,帐篷和厨具都被整装上车了。
看到天上飞下两个法师,引起了这商队很大的注意。看起来并没有见过多少法师从他们头顶掉下来,都在指指点点的仰视。不过很快克利诺斯和埃布纳就站在他们面前了,这貌似看到橙子里的发条一样的围观还没有结束。
埃布纳很不喜欢别人这样围着自己看,因为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好。
克利诺斯说话道:“我相信这里的某个人丢了东西,我们特意来归还。”说着拿出了刚刚被丢弃的包袱。
商队其中一个人认得这个包袱,好像也知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无奈的说:“如果他给你们添乱了,我表示由衷的歉意。”说完行了个鞠躬礼,不知道是对法师的尊重还是真的十分抱歉。完后回头大叫:“亚伯!臭小子,你又出去给我惹麻烦了!”
吼叫声很快就把躲在一旁的小兽人揪出来了,这时他已经脱下黑色的斗篷了,这种只在书本插画里出现过的种族现在被两人得见。这只名叫亚伯的兽人,拥有猫的形态,浑身覆盖黄白花纹的皮毛,穿戴着粗布衣服,躲躲闪闪的向这边走来。
周围的人议论着:这小子又偷东西了、总是没事找事、这次招惹了两个法师啊。
“真不好意思,我的名字叫克雷尔,是这支商队的领队兼老板。惹麻烦的小子是我收养的,名字叫亚伯。”这人挠着后脑勺说:“如果需要任何赔偿的我愿意承担。”
“没关系,我不是失主或者守卫。我想这些价值不到1银币的小东西也不会有人报案的,失窃的店铺是否会被发现都是问题。”
“这样啊,但还是见笑了。这小子偷东西的毛病是改不掉了。”克雷尔说。
“我想亚伯一定大有来历吧,不是任何一个孤儿院都可以领养到一个兽人。”克利诺斯饶有兴趣的问。
“这孩子的确是不一般,10年前我们在图尔行商。为了避开战区,我们只能选择山林里的小路。那天早上太阳大概就像现在这么高,我们在尸体堆里发现了亚伯。当时还是婴儿的亚伯很虚弱,但是没有什么大碍。四周的尸体都是一些打家劫舍的土匪,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有伤也只是他们喝的大醉时候的摔伤。唯一一个身上有伤的尸体就是亚伯的母亲了,她被用刀砍死。死相就像是土匪在她身上发泄怒气一样,有不少伤口都是在死后造成的。我们赶到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天,土匪的尸体都散发出恶心的奇臭。”
“你是说在这种情况下,小亚伯不仅活下来了,而且没有感染任何瘟疫。”克利诺斯问道。
“何止啊,这小崽子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留下。而且那些土匪的身上没有乌鸦和苍蝇,就这么放着。当时我们就说,是这小子的妈妈死了,变成怨灵来报复!就怕我们扔下这个小孩不管,回头地上的尸体就是自己了,大家都一致统一收留他。”说着克雷尔自己还有一点后怕。
亚伯听他们并不讨论自己的劣迹和处罚,便暗暗的叹了口气。这两人不是坎塔的代行者,自己也不会进莫瑞塔监狱了。不过回头一想都是克雷尔骗自己说在这里偷东西一定会被关进监狱的,真可恶又被骗了。
“那还真是一个传奇呢。”克利诺斯感叹道。
“只是这小崽子现在越来越难管,总是和你对着干。一开始他偷东西被人家发现总是看着他还小,也没有偷什么值钱的东西,就全当送给小孩子零食了。现在养成这个坏毛病,怎么说都改不掉。还不敢跟他动粗,谁他妈知道那个怨灵还在不在,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拿这个小鬼怎么办。”克雷尔看着亚伯苦诉道。
“我倒觉得他看上去是个好孩子。”埃布纳看着亚伯躲避的目光说。
“恕我直言,您应该再仔细看看。”克雷尔对亚伯凶道:“亚伯,今天没有你的晚饭了!回头等我好好收拾你。”
克利诺斯停顿了一下猛的问:“克雷尔先生,你喜欢辩证吗?”
“辩证是个啥?”克雷尔说,在场不少人大概都想问这个问题。
“辩证就是想我们这样咬文嚼字的学者,在一起讨论事物的真相,交流不同的见解,这会对解决问题很有帮助的。当你弄明白自己在面对什么的时候,答案也就不远了。如果可以我很乐意帮你解决亚伯的问题,就是你刚刚说的这小偷小摸的陋习。”克利诺斯说。
在场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似乎家里有一个不听话的孩子是个常见的问题,从没听说过有什么人可以解决它,或者很少有想过去解决它。看起来这些研究魔法的,真的和一般人不一样。
“好啊,如果‘辩证’可以帮我解决这个小子的问题,那么我爱死它了。”虽然克雷尔不是很明白辩证的意思,但是毫不反对解决亚伯的问题。转头对亚伯说:“这次要好好听,两个贤明的法师来教导你,不是天天都会发生的事情。”
“如果你跟克利诺斯一起上学的话,这种事情真的会常常发生。”埃布纳插了句嘴,虽然自己看起来只是对克雷尔话语没有任何冒犯的补充。
“很荣幸和您这么睿智的人一起辩证,那么我就先开始明确辩证的第一个阶段了。你认为亚伯的毛病是什么呢?”就这样克利诺斯开始了常常做的事情,露出了满足的神情。这样的事情总能让克利诺斯兴奋。
旁边的亚伯一脸不屑,自己听过的说教比天上的星星还多。然而都没有什么作用,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样的导师或者教训能让自己这个“问题少年”变得身心健康。他们总是一遍遍的说教,无聊到可以把饭里的花椒数清。都是说些废话,怎么听也听不出什么收获。
“当然是小偷小摸的坏毛病了!”克雷尔果断的说。
“没错,偷东西确实是一个不道德、不合情的坏毛病。为了让这个问题更加明确,我们可以回想一下。最开始的时候,亚伯偷东西的情况。”
“为什么要这么做?”克雷尔不明白。
“因为我们需要更加明确我们所面对的问题,而这会很有帮助的。”克利诺斯解释说。
克雷尔回忆了一下说:“就像我说的,我在发现他偷东西的时候。教训了他,并且和他一起去被‘光顾的店面’一一道歉。但是亚伯没偷什么值钱的东西,店主又稀罕兽人小孩就没有追究。没想到这可好,几乎每座我们行商的城市,小镇亚伯总要去偷摸出一些不痛不痒的小东西出来。”
“很好现在我们的问题更加明确了。”克利诺斯说。
“是吗?我怎么没有发现。”
“窃贼是为了不劳而获的财富才去偷盗的吧。”
“这谁都知道。”
“我想我们的亚伯不是为了值钱的东西去偷盗的吧?”
“这……这孩子就是手贱,养成了这个坏毛病,现在想改也改不掉了。”克雷尔说。
“没错,听上去也有道理。一个习以为常的习惯是难以改变的,有时候我们自己的身体都会指领我们去做那些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习惯。”克利诺斯说:“我们可以做一个思想实验,意思就是说尽量跟着我的描述想象自己的情景。”
“你们文化人真麻烦,会尽量的。”克雷尔应付的说。
“没关系,这不会很难的。让我们假设你有一个习惯,就是每天早上喝一杯水。这常年的习惯雷打不动,但是一个新来的仆人总是给你倒一杯开水,当你在习惯的时间去喝的时候就会烫伤你。你会很快的改变你的习惯吗?”
“……你的观点是?”克雷尔知道自己肯定不会傻傻的被接连烫伤。
“如果这习惯真的没有益处,而且损害自己的利益。我相信没什么人会固执的坚持。”克利诺斯说。
“你是说亚伯一直偷这些东西,是因为可以得到比挨骂更好的利益?”埃布纳说。
“感谢埃布纳的直白解说,现在我们的问题就明确了。通过这种坏毛病,亚伯可以得到什么?甚至可以值得被劈头盖脸的大骂。”克利诺斯说。
“你是在给亚伯的行为辩解吗?”商队的其他人开始驳斥。
“当然不是,我怎么也不会为一种不道德的犯罪行为去辩护。但是我们希望去解决这个问题不是吗?如果想往常一样,你们给亚伯一阵好骂,之后再克扣一顿晚餐的话。我想这样如果奏效,今天的情况就不会出现了。现在我们抛开传统的对错,来看看这矛盾的根源是什么如果你们允许,我想跳过这些个质疑。让我们拨开一层层的伪装,直面这场矛盾的根源。”克利诺斯心平气和的说。
“我同意,虽然你说的我不是很明白,不过请继续吧法师先生。”克雷尔声援道,周围的人群也准备听听这个法师的解答。
“如果您同意我刚刚描述的情况,那么我们的答案也近在咫尺了。”克利诺斯说:“亚伯的这种作为,是为了得到人的关注。如果你们有读过一些书的话,会发现这是一种常见的心理。”
“关注,我们哪里没有关注过他了?每次我都认真教导他。”克雷尔反驳说。
“那是在什么时候你会教导亚伯呢?”克利诺斯问。
“当然是他犯错的时候了…………”这下克雷尔先生自己也没脸说下去了。
似乎辩证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一旁的亚伯听得头晕眼花,不过好似很有道理的样子。虽然自己从未审视过自己的心理,但好像他说的又都在理,提不出什么反对的意见。莫非眼前的这个人居然比自己还了解自己,这让亚伯又崇敬又好奇。
克雷尔整理了一下思绪追问道:“如果亚伯这么希望自己被关注,为什么不做些让我们骄傲的事情?”
“和明事理、问根本的人辩证总是让我开心。既然克雷尔先生如此有求知心,我们不妨继续探讨。只不过妄然刨析一个人的内心总是一种不礼貌、不友好、为人不齿的行径。我希望在征求亚伯的同意之后在继续。”
“我同意!我同意!”亚伯没感觉什么不友好,反倒想听听这个法师还会说些什么。
克利诺斯精神抖擞,身边围观的人群听到这辩证还要继续下去就散了不少。
埃布纳见过不少这种情况,克利诺斯喜欢分析辩证所有东西,应该说对逻辑和真理有一种狂热,抓住机会就可以把人说的天昏地暗。虽说是辩证,但是到最后都成了克利诺斯单方面的说服,这方面能噎住克利诺斯的目前只有埃布纳了。
埃布纳小声对亚伯说:“你不认为这种对你的分析和猜测是一种不尊重吗?”
亚伯想了想说:“不会啊,我感觉很有意思。”
“我有种预感,我们会合得来的。”埃布纳说。
克利诺斯对着克雷尔滔滔不绝的讲述自己的所理解的事情,克雷尔也很欣赏这种文人之间的交谈方式,就是把看似废话的东西都搬到台面上,这就是辩证吧。
这兴头上来克利诺斯早把之前的问题抛之脑后,意味的分享自己的见识。时不时被其他人的反对打断,让克利诺斯更加开心用各种例子去论证解释。好一会克利诺斯才发现,自己无礼的还没有自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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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结束之后,克利诺斯解释了自己踏上旅行的目的,提出了想和他们一起同行的意愿。克雷尔也不介意两个法师跟着自己行商,这样路上的强盗也会望风而逃。商队的脚步不紧不慢,沿着欧尔德山脉山脚的小城市弯弯曲曲的前往灰白隘口。
亚伯听了两人的大计之后就嚷嚷着要一起去,万能的真理之杖让亚伯本来就难眠的夜晚更加漫长。究竟这个东西可以办到什么事呢?想要一个可以到处跑的城堡行不,或者一个能长出所有美食的果树呢?真理之杖不是拥有全知的智慧吗,一直想知道把一束太阳光放进镜子瓶子里会怎么样。
伴随着这些想法,亚伯怎么也睡不着觉。迷糊间看到克利诺斯还在篝火旁坐着,就爬起来聊天:“法师哥哥,你怎么也没睡觉?”
通常克利诺斯这样做着一定又是在想什么思辩,不过在山脚下的林子里有不少值得去观察的东西。
“我在等树林里的东西现身。”克利诺斯说。
“树林里有东西?”凭借亚伯的天赋如果有陌生人靠近,自己一定会第一个知道。在周围看来看去,连一只兔子都没有发现。转头说:“树林里没任何东西啊。”
“他们很轻巧,不会被轻易的发现。就算是精通结界的神圣系法师都不会发现。”
“你一定是一个神圣系魔法的大师吧,这都能发现。我可什么都没感觉到。”
“我在学院的时候是研究变化系的,不过业余时间我喜欢学习一些灵体学,就是有关藏在林子里的那些东西的学问。”克利诺斯说。
“灵体?像是幽灵吗?”亚伯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词。
“可能有不少人这么认为,不过灵体并不是逝世的死者。他们是奥能在旷野里的产物,意识单纯。会被人类和精灵的感情所吸引,聚集到村庄和小镇周围。大多数时候灵体会默默守护小镇或者某人,给迷失在风雨里的渔船指路,或者保护一幢老宅。这种举动是灵体被某些强烈情感所驱使,有人认为他们是天使来帮助我们度过简短的人生。”克利诺斯说。
“有一个灵体护身听上去很不错。”亚伯摇了摇耳朵说。
“的确不错,我认为你就有一个灵体在保护你。你不会在想,每个兽人都可以有像你那样的感知能力吧?还是你应该说明一下,我的跟踪技巧多么拙劣,为什么你可以那么快发现我们的存在。”
“你是说我发现你和埃布纳跟踪我的事情啊。”亚伯高兴的炫耀道:“我记事的时候就能感觉倒附近的东西了,不管是人还是动物。我还能知道他们是不是我认识的朋友,有一次转角有一只凶猛的大狗我也能知道不该去惹它。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就是知道。就算是你隐形、遁地,我也能发现你。”
“我到希望可以隐形,可惜这种魔法尚且超出我的所知。”克利诺斯说:“我认为有一个灵体跟在你旁边,一直保护着你。当你的情绪开始波动的时候,我隐约可以感受到它的存在。但是我还没有听说过,灵体和人可以通过思绪直接传达自己的建议。所以我猜想,早在你学会说话以前这个灵体就跟随着你了。这种人和灵体的联系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无疑是人类在灵体学上的重大发现。”
“那么说我的糗事它都知道?”亚伯对什么学术发现并不感兴趣。
“我想这个灵体不愿离开你一步,你做的一切它都知道。”
亚伯卷了卷尾巴说:“我开始讨厌这个灵体了。”
克利诺斯笑道。“先别急着讨厌,这个灵体很可能救过你一命。”
“是吗?如果你说的是那只大狗,我很确定它是被链子拴住的。”亚伯说。
“当然不是,克雷尔叔叔应该给你讲过关于你惨痛出身的故事吧。那听起来不像是一个怨灵可以做出来的。因为怨灵是被自己的冤屈和苦痛逼到疯狂的幽灵,除了怨恨和杀戮什么都做不出来。如果说你的幸存是因为你母亲残存的爱,但是没有屠戮这支商队就说不过去了。当然,我不是在诅咒克雷尔的商队去死,但是这确实不合情理。”
“你是说有个灵体救了我?”
“没错,灵体感受到了你母亲的情感,化身成你的守护天使了,也是你感知天赋的由来。”克利诺斯解释说:“坐近点,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不用了,有一次火苗点着了我的尾巴,我就再也不喜欢火堆了。”亚伯说。
“没关系,这火焰一点也不烫。”克利诺斯说。
亚伯以为这又是大人哄小孩的把戏,就无动于衷的露出冷漠的眼神。为了打消这个疑惑克利诺斯把手伸进火里,停留了几秒。火苗窜了又窜,克利诺斯的手倒是没有一点反应。亚伯才有点相信,不过还不能排除这是不是法师哄小孩的把戏。就试探的靠近火堆,结果发现这个火堆没有散发出一点令人反感的酷热。好奇的盯着它看,还学克利诺斯把手伸进去,最后玩的不亦乐乎开心的问道。
“这是魔法吧,好有意思。这种不烫的火焰一定要教我。”
“这是一种吸引灵体的魔法,灵体会像你一样被这种火焰吸引。不过林子里的那位好像不吃这一套,因为它充满伤感,没有心情陪我玩这种游戏。不过我们刚刚的聊天好像吸引了它的注意力,现在让我们问问这个灵体。是什么在困扰它?”
说着克利诺斯一挥手,明晃晃的火焰变成了蓝色。
“它是守护我的灵体吗?。”亚伯说。
“我想不是,它是从远方漂泊到这里的。和你的守护天使完全不一样,你的灵体总是让人感觉到一种平静的爱,这位灵体周围弥漫着浓浓的悲伤。”说着克利诺斯自己也开始悲伤起来。
“那克利诺斯你倒是问问它啊。”亚伯催道。
“别那么着急,这灵体对我没兴趣。不会响应我的召唤,但是它倒是对你情有独钟。如果谁可以问问它的悲哀往事,也只有你来做了。”
“所以……我该怎么做?”
克利诺斯释然的笑道:“你只需要单纯的问问就好了,把它当作一个可怜的陌生人就行。来吧问问它。”
亚伯想了想该怎么开口,结结巴巴的说:“你在……伤心什么呢?”
幽蓝的火焰没什么反应,于是亚伯换了种方式问:“是什么在困扰你?”
四周还是一阵沉默,亚伯又问:“你怎么了?跟我说说吧!”
沉默,还是沉默。但是气氛明显不一样,亚伯也不愿继续开口了。这沉默像是一种无声的呐喊,一种悲伤的哀怨随着蓝色火焰的光芒蔓延。树上吱吱叫的知了也停下了自己的噪音,一阵风吹过营地,树叶传出的沙沙声成了这里唯一的动静。
好一会,亚伯说话:“好像它不太愿意开口。”
话音没落,火焰里发出尖锐的吼叫。听起来像是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听不清咒骂着些什么。之后又夹杂着许多人的争论,还是难以理解的嘈杂。青蓝色的火焰里,浮现了一个女孩子的身影。慢慢带着哭腔说着什么。
声音一开始也是模糊不清,慢慢的开始可以依稀可辨。听起来像是许多人在寻求帮助,慢慢的声音只剩下一个小女孩稚嫩的童声。
“救命,帮帮我。”
之后火焰变回了明亮的黄色,克利诺斯还在思索刚刚的事情。亚伯一下收起了惊讶的表情,窜了起来。吓了克利诺斯一跳。
“好烫!”虽然火焰并没有飞到亚伯的身上,也算不上烫,只是自己害怕火堆的毛病又犯了。
“刚刚的那些话,你听出什么端倪了没?”亚伯退后好几步,还在后怕的问。
“现在这能说这个灵体是来寻求帮助的,发生了什么还不好说。按理说灵体一般只聚集在人类居住地周围,对于灵体能游荡多远还没有过什么案例。我们只能在附近的村镇去找找线索了。”克利诺斯说。
“那这事如果发生在商队并不经过的小镇怎么办?”
背后突然传出这句话,又把克利诺斯和亚伯吓到了。原来是埃布纳被刚刚的事情吵醒了,仔细一看这动静把整个商队的成员都从梦乡里拽出来了。本来克雷尔醒来还想大骂是“谁搅了老子的好梦!”但是一看那蓝色火光里的身影就硬生生憋了回去,大家脸上都满是惊恐。
现在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克雷尔就吼道:“这是怎么回事?”
克利诺斯马上解释说:“真对不起,我们刚刚和一位悲愤了灵体沟通了一下。谁想这悲伤和愤慨如此之强,让一向平静的灵体也压抑不住。那些可怕骇人的情景也只是求助心切的激动和欣慰,我相信克雷尔先生如此体恤人心一定会理解这个悲伤的可怜人寻求帮助的心理吧。”
不知道是被说服的,还是克利诺斯又偷偷的在话语里使用幻术,克雷尔和那些有很大起床气的几十个车夫都消了火。</p>
克利诺斯接着问:“商队走过不少地方,有没有听说过哪里遭受过这种苦难,也可能现在还在继续?”
“战争时期所有人都在受苦,不过北方坎塔附近倒是没什么惨剧发生。”克雷尔挠着后脑勺说着,之前的恼怒可以说是立竿见影的一扫而空。
“那奇怪的传闻呢?”克利诺斯问。
“真没听说过什么。”克雷尔回答。
埃布纳插嘴说:“山里有一个小镇,叫做格尔多。很早就有旅者说那里的人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安逸感觉,小镇里不出商人和旅行者,近乎与世隔绝。”
“我也听说过,旅人说当地人都十分富足,对于离开这片土生土长的土地毫无兴趣。但是格尔多没有矿藏、不产名酒,和其他地区的贸易也像枯树上的新叶一样少见。只传说那是一个人们知足常乐,自给自足的安乐乡,甚至许多旅行者都在那里安了家。”克利诺斯说。
“我们不是找一个充满悲伤的地方吗?格尔多镇完全不符合啊。”亚伯生气的问。
“没错,但是格尔多镇与世隔绝。就算是在一团烈焰中化为灰烬,也没人会知晓的。”克利诺斯说:“说不定现在那里正在发生什么。”
“我们会途经格尔多镇吗?”埃布纳问道。
“格尔多啊,那地方对外来人很不友好,也从不做什么贸易。许多商队想去那里寻找财富,但是都碰了一鼻子灰。如果想去从这里向西,也就一天的脚程,你们会飞那就几十分钟的事情。”克雷尔比划着说。
“那就怎么定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去造访这个安乐乡!”亚伯激动的说,总是走行商的路线太无聊了。
“谁说你可以去了!”克雷尔说。
“为什么我不能去,刚刚召唤灵体还有我一份功劳呢。”亚伯不满的说:“再说不都说那里是一个好地方嘛,又不会出什么乱子。”
“如果克利诺斯先生和埃布纳先生要去,我们可以明早就分别,因为我们还赶着去做生意呢。我不希望你被落在后面,到时候哭哭啼啼的找我们。”
克雷尔这么说,大概是指亚伯以前的一桩糗事,惹得亚伯面红耳赤,蒙上被子一言不发就睡觉去了。
“这事就这样了,明天你和我们赶路。克利诺斯和埃布纳就分道扬镳了。”克雷尔也赌气回去睡觉了。
“看起来明天我们搭便车的日子就结束了。”克利诺斯调侃说。
“你觉他得怎么样。”埃布纳说。
“你是说格尔多镇?”
“我是说亚伯会不会很伤心。”
夜晚就这么过去了,一晚上亚伯都在想。为什么克雷尔就是不让自己做有意思的事情,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又怎么样。一直在走多少年前的老路线,不如去格尔多转转,说不定能开辟一条没人走过的新商路呢。
很快这一行人再也不会在意玩乐了,因为一股邪恶的洪流渐渐蔓延到营地,巧妙的隐藏着自己的存在。第二天早上太阳还没蒸发掉晨间的露水,就有人大喊“咱们的马车不知道被哪个龟儿子搞完蛋了!”
大家一看,所有的马车的车辕都被偷走了。没了车辕马匹就不能拉车,但是这也是马车上最为简单的部分。只要有时间砍棵树,花时间做两根一样长的结实木棍就好。但是再看,车辕连接的销钉口也被破坏。这下修起来就麻烦许多,也许得花上一两天才能修好这30多辆马车。
克利诺斯和亚伯也对此很意外,商队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克雷尔先生知道了会怎么想,不过克雷尔先生早已怒气冲冲的找亚伯去了。
“你个小崽子,快给我起来!!”
这声音吧亚伯从长满烤鱼和面条的果树上吓了下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亚伯转睛一看。克雷尔气红的脸就和自己不到20公分,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一定没什么好事。
“你个小崽子,把商队那么多马车的车辕都扔哪去了?”
“啥?”亚伯完全不懂他在咋呼什么,自己明明都做好准备和这场触手可及的冒险说再见了。现在听到商队的马车坏了,自己倒是很高兴。看他生气成这样,八成商队几天都走不了了。自己找个机会偷偷跟着那两个法师去一趟格尔多镇见识一下,最后拜托他们把自己送回来就好了。克利诺斯虽然一本正经但是还是一定不忍心把我一个人扔下,实在不行埃布纳总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
克雷尔看他不但没有反省,还一脸高兴立马火冒三丈:“你这家伙,为了自己能玩好,就不管其他人的事情吗?我们耽误这两天,知道要误多少事情吗?帝都一个贵族要求的新鲜椰子和柠檬耽误两天就不是钱的事情了。”
亚伯眼看他就快动手打人了,就连忙说:“不是我干的!我一个人就算是抬也抬不动30辆车的车辕。”
“你难不成还有帮凶?是不是那两个法师,凭他们的手段搬几根木头就没什么问题了吧。”正当克雷尔想找克利诺斯理论的时候,发现克利诺斯和埃布纳正朝自己走过来。好啊,做完贼还敢往笼子里钻,这话马上就要骂出来了。但不知怎么着,一种奇怪的想法从脑子里冒出来“先听完他的解释再说。”
“我们之中没人做过这样的事情。”克利诺斯开口说:“我只能猜测是灵体的所为,为了留下亚伯所做的。至于为什么我不能断言,但是这无疑给你们商队造成了重大的损失。我会赔偿我能力可及的所有款项,因为是我引起这麻烦的。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先赔偿你300金币。如果帝国的贵族为难你,坎塔怀特家族的生意大门会一直为你敞开。”
这种条件实在诱人,现在左右克雷尔的不是幻术了。不知道多少渺小的商人想加入怀特家族企业,为了这种条件让少活十年,不二十年也划算。
“说话算数!”克雷尔都不记得之前马车损坏的事情了,现在在脑海里满满都是做大、做强、走上人生巅峰的画面。
“如果怀特家主的话都不能作数,那先知依德利尔的献身就毫无意义了。”克利诺斯说。
不过很快克雷尔意识到,克利诺斯提到了这此蓄意破坏是为了把亚伯留下,就开始不安起来:“这个灵体为什么想要亚伯留下?”
“我猜想大概是因为亚伯对灵体的亲和力很强,而且年幼的孩子的确很吸引灵体的注意,因为他们感情单纯且强烈。”
“即便如此我也不能让亚伯和你们去格尔多,他连英年早逝的年龄都不到。如果出了什么事,你们法师甩几个火球就解决了,但是亚伯怎么办。”克雷尔质问道。
“不用担心,我们并没有打算带亚伯去一个可能充满危险的地方。”埃布纳插嘴说。
“然而亚伯留在这里也不安全,灵体在周围游荡、令人不安的西风发出尖啸,预示着周围有不怀好意的东西。”克利诺斯说:“我现在动身去格尔多镇看看发生了什么,埃布纳会留在这里保护你们的安全。他熟知结界和驱魔,一定可以保证你们无论生命还是财产都不会损失一分一毫。一但商队可以继续前进,马上离开不需要等我。”
“那你怎么办,遇到什么情况一个人会很危险的!”亚伯抗议道。
“没关系没听你克雷尔叔叔说吗,我们法师遇到危险,甩几个火球就解决了。”克利诺斯说。
亚伯自然知道,克雷尔说出的话没几句可以相信。而现在克利诺斯要去那里,把风险都担到自己身上。听刚才的话,这事情远远危险的过几个火球能解决的东西。算起来这麻烦自己也有一份责任,就让克利诺斯一个人去面对实在不公平。
当然只有亚伯一个人这样想,其他人都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倒霉。碰见两个法师,现在自己还被卷进什么“不怀好意的东西”的包围圈。
克利诺斯看大家都同意这个计划,就准备去向西前进了。法师除了魔杖以外什么都不是必要的,没错还有钱。很快克利诺斯就准备好了自己简单的装备,三块皓月石、地狱犬骨杖芯桦木魔杖、还有自己最后的300金币。
临走之前,克利诺斯找亚伯悄悄的说:“你要向我保证,不会偷偷跑出来找我。”
“你怎么知道……我是说你为什么这么问。”亚伯惊慌的回答,看来他原本是计划偷偷的去追克利诺斯的。
“你忘了?我可是会读心的。”不过克利诺斯当然不会读心,只是有缜密的心思。而且小孩子在想什么,也不难猜到。
还嘱咐了埃布纳把自己所了解的所有结界和驱魔法术都用上,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邪恶。
完成一切之后就踏上了去格尔多的路途,克利诺斯选择用飞行术越早结束这场麻烦越好。这种长度的飞行会用光大半颗皓月石的奥能。如果往返都如此的话,那么两块皓月石基本都要用在飞行上。
而且前方究竟有什么克利诺斯还不清楚,这种诡异的感觉,还有无法被感知的恶意实体。最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最好不是深渊里纯粹的邪恶————恶魔。</p>
克利诺斯飞在森林的上方,道路不像之前的商路一样开阔。狭窄的小路慢慢被树林吞没,直到看不见它存在的任何迹象。满眼是树冠的绿色,森林里的树木很会利用照射的阳光,地面的样貌被完全的遮挡住,就像是飞翔在绿色的云朵上一般。
克利诺斯心里都是内疚,自己对于灵体的兴趣既然引发了这种不妙的情况,有些东西盯上了什么人,把整支商队留在了他们唾手可得的领域。邪恶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来,莫名的恐惧从心底出现,即便不是法师也能感受到这种压抑。现在克利诺斯希望前方邪恶是一个恶魔,至少自己对这种生物有过了解,虽然只是在书本上。格尔多镇,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快克利诺斯就接近了这股邪恶的根源。盘踞在这里的不管是什么,都造成了莫大的影响。越接近西方,土壤变得越发贫瘠。只有荆棘和蒺藜的残躯还在土地里扎根,警告着路人前方的危险。阳光都在晴朗的天空上慢慢黯淡了,飞鸟走兽也对这里敬而远之。
克利诺斯惊叹着地面的情景,格尔多镇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种邪恶的力量对魔法的干扰越来越强,持续施法的飞行术变得格外困难,克利诺斯不得不用脚完成剩下的路程。在这股力量下施法,奥能的消耗多了不少。当克利诺斯的脚着地的时候惊奇的意识到,自己的体力也在这种力量的影响下变得虚弱,膝盖一但弯曲就向海绵一样柔软的倒下,自己的肩膀几乎都无力承担手臂的挥舞,剩下不到十分之一的路程似乎永远都走不完。
法师对这股力量的反应巨大,身体里的奥能像是在被什么驱散,翻江倒海的感觉让人头昏脑胀。每前进一步这种感觉都会加倍一分,自己的奥能像是风吹走细沙一般的流逝,不清醒的头脑让自己的腿总是刮蹭到荆棘的尖刺。克利诺斯感觉到,这不良反应似乎只对法师奏效。如果有一个普通人协助自己,这事会容易许多。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疲于前行的克利诺斯连饥饿都没法察觉,开始渐渐的觉得在向前走,说不定就回不来了。
如果是平常的克利诺斯一定早就会发现不对头,立马改变计划。但是现在走到这种地步才意识到应该撤退,这不是头晕时迟钝的反应。而是这股无形的力量,正在呼唤着附近的旅人。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法师的原因,这种驱使力会占据普通人的神智。
自己的奥能储量还算可以,满奥能的皓月石还有两颗。现在全力向东方飞行的话,没有阻挠就一定可以回到商队的营地。只是这趟不能白跑,至少不能在格尔多镇不到一千米的地方掉头,两手空空的回去。
克利诺斯停下来,集中自己所有的精神。掏出魔杖一挥,用荆棘作了一个魔法哨兵,哨兵就是一个荆棘球加上精心设计的魔法,在阴影里散发出淡淡的蓝色。哨兵的奥能迅速在空气里消散,只能在其中镶嵌一颗皓月石才可以勉强让魔法哨兵抵达格尔多镇。在这里打探一下小镇的情况,后面的事情回到营地再说。不过克利诺斯不认为这股邪恶会让自己这么轻易的离开,早已做好了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
魔法哨兵飞快的向西飞去,很快就会抵达格尔多镇的。
精神的集中让克利诺斯的头脑清醒了几分。没错,为什么以前没有想过无视这个灵体的求助呢?这股邪恶的力量扭曲自己的想法,利用同情和好奇把自己向这里拖拽。但灵体是不会说谎的,格尔多镇一定发生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不过自己的性命总是强过这些的,死在这里可不是自己这场冒险的打算。没时间等魔法哨兵抵达格尔多了,得现在就走。无论发生什么,这档闲事不是自己该管的。顶着这股邪恶的消耗,自己就算抵达了格尔多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克利诺斯紧紧的握着仅剩的皓月石,立即起身。但是不断消耗自己奥能的邪恶力量突然随着起身消失了,心中的压抑也不见踪影,霎时间阳光烈了起来。
这情形古怪过头,又是什么把戏吧,又是为了骗我继续前进的诱饵吧。
“是不是!”克利诺斯大吼:“你是可以读心的吧,狡猾的魔鬼!”
当然没有任何东西回应克利诺斯的问题,这种力量散去之后太阳散发的奥能再次滋润着克利诺斯。魔法哨兵现在大概已经侦查完格尔多的情况了,而且没有遭遇什么阻碍。就算有那股力量的存在,哨兵身上的皓月石也可以支撑它走完全程。多等一会,就可以知道小镇里的情形了。
是不是知道了之后还会继续前进,直到落入恶魔的手里?
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如果正午的时间这种邪恶会蛰伏在黑暗的洞穴里,那现在正是前往格尔多的好时候。
这是恶魔的手段,它想让你这么认为。你落入它的圈套之后,就会发现这是引诱你前往的活饵。而且就算你到达了格尔多,在恶魔的阴影下又会有什么值得去拯救的呢?
会有幸存者的,会有活人的,不然灵体不会如此强烈的寻求帮助。
灵体只是情感的倒影,甚至可能是恶魔勾引你前来的幻象。而你就像是愚蠢的驴驹一样,追着眼前的胡萝卜跑。
我知道那是灵体,因为它充满无华的悲伤。我知道格尔多出事了,因为这显而易见。我还知道,就算恶魔没有扰乱我的心思我也一定会去看个究竟。
那你是不是也知道,你也是恶魔的意愿,教唆我们去跳下无底深坑的幻觉!
克利诺斯晃晃脑袋整理了一下思绪,自言自语的说:“再在这里思考下去,我就变成对着一朵玫瑰花谈恋爱的疯子了。”
自己的处境不妙,一直都被那股力量主导,连一个像样的计划都拿不出来。
情况也不允许克利诺斯再过多思考,不知道什么时候邪恶会再次来临,赶紧离开这里才是最稳妥的选择。但是西方的不远处,自己的魔法哨兵已经带着格尔多的消息回来了。
花一点时间看看吧,毕竟弓已上弦,不得不发。
魔法哨兵投影出一路上侦查到的影像,一开始影像只是一般的枯槁败叶,但是就像是跨过了天国的边界一样,绿树流水忽然出现,格尔多镇的房屋钟塔也依稀可辨。典型的冉特建筑毫无损毁的痕迹,阳光透过绿荫给画面打上了一层靓丽的彩釉。
“我会叫这个是真正的诱饵。”克利诺斯又自言自语的说。
自己在恶魔的地盘上,外来的一切都没法信任。简直就像是一个没法破解的幻术,其中的情景随着自己的心理变化。想要相信什么,想要看见什么,证据就会自己来到鼻子下面。如果说不想被这种幻术打败,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否认周围的一切。
但是恶魔的能力远不能改变存在的事实,影像上的格尔多镇的样貌向西走200米不到就可以看见,只要自己不被幻术控制,陷阱与否就可以得知了。
克利诺斯盘坐下来,静心冥想了一会。奥能在血脉里跳跃,心脏在胸腔里震动,四周感受不到任何异样的气息。
“我是神明的追随者,全能者的荣光在我的头顶闪耀,助我驱散迷茫和暗影!”克利诺斯说出咒语,强烈的奥能爆发出一阵魔法涟漪,克利诺斯看起来就像闪着金光的圣人一般。
这种程度的奥能放出可以使再牢固的幻术都露出破绽,克利诺斯看着周围的一切。没有一草一木发生变化,天上的太阳也在自己该在的位置。自己不是身处幻术之中,虽然不能确定这一点克利诺斯心里有了底。如果敌人利用难以想象的幻术把自己囚禁,那么其他逃跑的尝试也不用去做了。如果没有,自己可以去前方查看格尔多镇的情况。
克利诺斯从地上起来,顾不上啪打身上的灰尘。想着如果自己走进魔鬼的深渊,那也是命运的安排吧。全能的神选择袖手旁观,自己也许理应该死在这里吧。克利诺斯前进着,没了邪恶的干扰速度明显快了很多,不一会就走到了终点前。爬上这个不高的小土坡就可以看见格尔多的风景了,酝酿了诸多惨剧的地方会不会像地狱一样可怕呢。可是真正映入克利诺斯眼球的风光竟和魔法哨兵的投影一样,土坡的另一侧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郁郁的乡间小镇和反差极大的荒郊野外,像是神的荣光把破败死寂的悲哀和生机勃勃的城市分开,跟石头和清水一般分明。镇里传来正午的钟声,镇里的一切都是和谐美好的典型。
不像是之前被邪恶驱生的不安感,现在的克利诺斯真正的感受到前路的诡异。这就是传说中格尔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安逸感吧,前方有着与世隔绝的安乐乡,但是却感觉眼前的小镇和贪婪的恶魔一样可怕。</p>
克利诺斯一点点走近格尔多镇,可以看见农民在农田里忙碌。居民们视若无睹镇外荒凉的荆棘丛,空无一物的死亡地带。镇里的空气带有乡间特有的泥土和树叶的味道,石质地面在阳光下亮的晃眼。
镇里的人们忙忙碌碌,和其他的人类城市并无二处。有时人们会谈论有关外面的事情,但都不是谈论好的方面。那片荒野外面是混乱的、是可悲的、是任何人都想逃往自己小镇的。周围有看见克利诺斯从镇外的小路上走来的镇民,碎碎念着外来者带来的困扰。
克利诺斯走在格尔多镇的街道上,审视这里的一切。
“先生!等一下先生!”克利诺斯叫住了一个过往的路人:“您是本地人吗?”
“我当然是了,难不成你是外来人?”这位大叔就像见到了稀有的物种一样打量着克利诺斯。
“我收到了一个求助,表明什么地方发生了骇人听闻的悲剧,而我坚信是来源于这里的。”克利诺斯说。
大叔听见之后脸上开始不高兴了:“你是说我们格尔多镇出现了什么篓子,自己解决不了还要找你个外来人?在这里人人都安定幸福,从没发生过什么事情。你说的求助指定是无聊的恶作剧,要不就是你走错地方了!”
克利诺斯完全搞不清楚情况,镇民从没去过外面,也对外面来的毫无兴趣。因为格尔多镇实在太过完美,太过和平。相比坎塔宗教华服下的繁荣,这里的人似乎简单的相信着没有地方比自己的小镇更好了。
“您从来没有去过外面吗?”克利诺斯问。
“为什么要去外面,难道格尔多镇有什么问题吗?出去只有战争,只有苦难。虽然这里消息不灵通,但是我们也听说过冉特的战争。呃……麻烦的战争,还有帝国人民的厄运。这里才是无上的乐土,我不会离开这里去往什么战场、坟场、垃圾场的。”大叔鄙夷的说,似是从未听说过外界的好消息。
大叔看上去不像是被灌了**汤,举出的例子也有理有据。但整个小镇没有任何人想要离开,总是感觉不太对头。
“您说的太对了,我也感觉格尔多镇是一片乐土。这里井井有条,人们安居乐业,您能生长在这里不知道神是怎么眷顾您的。”克利诺斯附和着说:“只是小镇外面的战争已经结束了,帝国在伤痛里慢慢学习、愈合。图尔的贸易路线越来越广,人们在无人涉及的道路上探索和开辟。城镇虽然还在战争的伤痛中无法自拔,但世界正在向和平慢慢发展。您不觉得现在是出去见识见识的好机会吗?”
“他们打了一次仗,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你的说法只是强词夺理,难道说狮子吃饱了,就是不咬人的吗?”大叔反驳说。
“的确,和平很难保证长久。但是世界上有许多除了苦难意外的事情,如果您见识到一定也会同意我的看法。它们是如此的波澜壮阔,让人忍不住去追寻。给我说说,您有见过欧尔德高峰上面的巨鹰吗,或者山隘边上高贵迅猛的狮鹫呢?有传说图尔鱼腹海滩的水清澈到可以看见百米以下的沙子,晚上运气好的时候蓝色的水面上还会闪烁点点的荧光。更别说精灵的船只会经过西方的海岸,那些船那么小一朵浪花就能把它按进海水,但精灵还是用它们横渡了整个珍珠海。您见过东边不远的冉特草原吗?牧民在那里驯养骏马、牛群、绵羊还有獒犬。地平线上没有任何阻拦,降雨的时候你可以看见雨幕从远方慢慢倾落。还有北方的坎塔如此庞大,以至于只能让银水河从中穿过,宽广的河面上满满都是贸易的船舶,诗人和艺者都会为您热情的歌唱这片土地的历史。”克利诺斯的话语伴有魔法,像是温和的春风吹进严寒的冬日。听者的眼前映出一幕幕情景,壮丽且震撼,很少有人看见这些还不为所动。
路人的心不由得向往外界的事物,觉得一辈子呆在这里到头来迎接自己的只有死亡的平静。大叔的脸上泛起笑意,这是克利诺斯来到这里很少见的东西。这是对未来的憧憬,这是对自己没必要留在格尔多在安逸中离世的快乐。对啊,世界也许不完美,但是美好的东西就等待着自己去涉足。世界也许不完美,但是自己可以去改变这个世界。
大叔没有说话,因为太多的点子在脑海里翻腾。思想像是大坝开闸放水一样,以前从没想过的事情现在觉得都是可能的。不就是战争嘛,不就是社会嘛。如果能踏出这个小镇一步,这些困难就会自己摆平。
克利诺斯看见这镇里的人并不是冥顽不灵的石头,但是为什么从没有人想过离开这里呢?
正想着,克利诺斯发觉有什么正在接近。在克利诺斯看来,从镇中心发出了一股风暴其中夹杂着沙子和石头。那正是自己在荒野遇见的邪恶力量,现在正气势汹汹的向自己飞来。邪恶的力量在这里不知道比先前翻了多少倍,导致克利诺斯出现这种幻视。
“全能者的荣光加护我!”克利诺斯几乎喊出这句咒语,在四周立起防御结界,坚固的魔法墙壁扭曲着透过它的光线。无论是魔法还是刀剑,都不可能之间穿过结界。但是席卷而来的邪恶丝毫没有被影响,连减弱的迹象也没有。
克利诺斯再一次这种压抑感笼罩,无助和恐惧占领了全部的内心。奥能飞速的被从身体里剥离,结界很快就无法继续维持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结界根本无法对这股力量产生任何作用。
这种……力量……停止了?
“我在想什么,我在这里有工作、有家室,怎么能为了一时的冲动离开。这话传出去镇里的人会怎么说?这人像小孩一样,就因为想去看看海和巨鹰说走就走了!”说出这番话的大叔表情又回到了苦闷和压抑,扭头就走了。估计他又会去告诉别人,有关外来者的坏话。
这镇子到底有什么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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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绅士的爽朗笑声让整个酒馆都可以听见。
“就像我告诉您的,最后他们呆在了金子做的小岛上永远不会来了。”打扮迷人的女士说着。
“这故事太荒唐了,金子做的小岛。就算是真的,他们在没人的荒岛上能用金子做什么呢?”绅士回应说。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这支船队确实再也没有归来。”
“凯特小姐,这如果是童话故事的剧情,一定会成为家喻户晓的经典。”
“不过这是真实的故事呢,虽然不是故事的全部。”
“那么事情的全部是怎么样的呢?”
女士瞥见酒馆的角落里来了一个不起眼的男人,就急着离开。
“我想我今天在酒馆的时间够长了,恐怕我得结束我们的谈话了。”
“告诉我,你明天还会在这里吗?”
“明天你来不就知道了吗。”说着留下一抹香水味,别了绅士。
这女子的真名自然不是凯特,用的名字太多,自己也不曾记得自己叫什么了。索性就从嘴边的话里,编一个假名。不过她对瑟琳娜这个名字有着独特的偏爱,道上的人称呼她瑟琳娜·泥鳅。因为她总有办法糊弄条子,还能轻易的取得情报。不少人怀疑,这个瑟琳娜·泥鳅有着自己的间谍组织,总能想着法套取权贵的欢心。
不过真正的事实是,瑟琳娜拥有少见的血缘能力:读心术。一开始,这种能力很困扰瑟琳娜的生活。只要盯着对方的眼睛,所有的信息、意念就会涌入自己的脑海。前一秒看见一个爱国者,自己就变成满口国家大业的有志之士。后一秒看见诗人,满是韵律的话就会破口而出。逐渐瑟琳娜习惯了这种能力,学会了无视那些无关紧要的信息。让她能圆滑的游走在社会之中,滑不溜秋的处理各种关系。
但如果你认为瑟琳娜只是无害的吉祥物,你就错了。瑟琳娜从小在迪摩拉的贫民区长大,父亲是一个酒鬼,在她6岁的时候被从孤儿院收养。而瑟琳娜养父只是为了领养后可以得到5个金币喝酒才这么做,无论养父是清醒的还是喝醉的总是对她又打又骂。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得到了好转,因为7岁的瑟琳娜让鼾声大作的养父永远闭上了自己的嘴巴。随之而来的没有内疚,没有痛苦。甚至没有人意识到贫民窟里的老废物死了,自然也没有人去审判瑟琳娜的罪行。那时瑟琳娜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可以去“动手”改变命运,而后的命运也一直握在瑟琳娜手里。
虽然没有老师,但瑟琳娜对各种刀具无师自通,秘诀就是背后割喉的时候出刀要快、要深,这样目标连救命都还不出来,就呜咽着死去了。如果情况不允许,尖刀要刺穿颈椎,别说喊了,连踢腾的时间都没有一秒。利用各种小东西,以及自己完美的情报收集能力,瑟琳娜总能在混乱中全身而退。麻烦的人物,都死在瑟琳娜冰冷的刀刃下。
瑟琳娜从酒馆里摇身出来,不一会那名神秘男子也悄悄的离开了自己的座位。没有任何注意,没有任何怀疑。两个人不知道在这个酒馆见面了多少次,但是没什么人真正和瑟琳娜有过谈话,有的也不过是酒水、轶事、小传言。
“你谈恋爱了?”男人说。
“只是伪装而已。”
“那你真该去找一个爱人了,我想想你多大了,18还是19?”
“是17。”
“哦,那也不小啊。16岁还没有考虑婚嫁的女人,迪摩拉城还真找不出几个。”
“寒暄够了吧,我托你打探的事情呢?”
“这个消息绝对值钱,我决定把之前谈好的100金币加一倍。”
“我们有过交易的,100金币不多不少。我已经预付了你50个了,你现在坐地起价不合规矩吧?”
“那么你找别人去吧,这个情报至少价值300金币。”
“很抱歉这么说,但是我觉得不值当。”
“这是你的损失。”
男人生气的回头走了。
自然瑟琳娜小姐一点都没有损失,从这个男人的目光里她发掘出了所有的秘密。
真理之杖被发现了。
坎塔的克利诺斯·怀特在四处打听真理之杖的消息。并且已经在7月6号的早上离开坎塔南门,跟着一支前往灰白隘口的商队一起。
情报已经过去了2两天的时间,现在前往灰白隘口会花掉3周。而且中途克利诺斯的很可能会改变自己的行程,不过翻过欧尔德山脉就可以在3天之内抵达格尔多镇。在那里可以截住这支商队,找到真理之杖的线索。
瑟琳娜一生的追求在得知真理之杖前是单纯的:钱,就是钱。世界是由钱和权所组成的,这种格局永远不会变化。有钱人的后代就是有钱人,有权人的后代就是有权人。政客的儿子没理由不会是政客,富豪的儿子没道理不会继承财富。就连看上去公平的学问和魔法都有着这种格局,读过诗书的父亲也一定会教儿子去读书吧。世界其实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成为定势,无论什么小人物闹出的风雨也不会改变什么。当权的不会让出权力,垄断者不会给你商机,所有的希望和梦想都湮灭在现实的冷焰里。看穿这一切的父母都谆谆告诫自己的孩子,老老实实当一辈子农民就好了。
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一个国家可以没有国王,但是不能没有金币。这种金闪闪的东西,支撑着国家,稳固着子民。所有目光都只能在这种金属制品前停留,直到瑟琳娜发现了真理之杖。
有了万能的圣物,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办到。拥有钱财算什么,拥有世界不是更好吗?手握统治世界的权柄,毁灭世界的开关。做一个拥有一切的君王,似乎是合情合理的选择。
不过之后呢,拥有了整个世界之后呢。长生不老啊什么的,对着真理之杖许愿就会实现了吧。漫长时间都不再对自己有任何的影响,无限空间也会在我的统治之下臣服。理所当然的,征服的**一定会蔓延到无尽的时空之外。那里会有什么,神的宝座吗?
不过一切在真理之杖到手之前都是空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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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些情报,真理之杖几乎可以伸手就抓到。不过在离开迪摩拉之前,还有麻烦需要解决。还没等瑟琳娜去找麻烦,麻烦就自己找上门了。
三个地痞混混从瑟琳娜身后的小巷里面钻了出来,手里拎着砍刀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瑟琳娜丝毫不感觉意外:
“斯凯小姐真不像她的名字一样有肚量,我想知道那个万事通找你们要了多少钱呢?”
为首的那个混混听说过瑟琳娜的消息灵通,自己的动作十分隐秘怎么可能会被发现。就连斯凯小姐自己都不知道这次暗杀,也是刚刚从“万事通”那里听说瑟琳娜刚刚在酒馆后面的小巷子里和自己接头。
前脚还在和瑟琳娜做生意的人,转头就把消息变卖给了别人。生意就是生意啊,能卖钱的东西都会被利用的淋漓尽致。这法则在迪摩拉城是金科玉律,千万不能相信任何人。没有值得保守的秘密,只有出价不高的客人。
“远比你的赏金要少。”一个混混说道。
“我还想斯凯小姐家财万贯,不会在意小小两颗珠子的问题呢。”瑟琳娜说。
“如果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还有你脖子上的项链、手指上的钻石戒指,特别是不知道藏着哪里的秘银锁甲。”那个带头的说。
瑟琳娜小声告诉他们说:“可惜你们都没说到重点上,那两颗水晶珠子比那些个加起来还值钱呢。”
“斯凯小姐那里对不起你了,邀请你去家族的晚宴。把你当自家人看待,城里耶卡斯的生意也交给你做。买这个你可捞了不少好处,把城里的客人都搞破产了。”另一个混混说。
耶卡斯是一种红色花朵的植物,医生可以用它来给病人止痛。用在医疗方面的耶卡斯是少之又少,更多是被有钱人买走消遣去了。因为它可以带来一种愉悦感,传说吸了这个可以看见过去未来,其乐无穷。
“我想告诉你们,生意就是生意,但是我和斯凯小姐的事情是私仇。”瑟琳娜缓缓地说。
“我们不管这些,只知道你的头可以换1000金币。”第三个混混说话了。
另一个接着说:“我看不止,乞丐王子那边不是也悬赏她吗?活着的800金币,死的600。”
“她身上的珠宝也价值连城啊,你看项链上的宝石比我的指头还大。就算买个6成的价格,都不止2000金币。”
“不如我们活捉她,逼问出她的窝点,最后哥几个在快活快活?哈哈哈哈!”
这几个混混自顾自的商量,全然不相信眼前手无寸铁的女孩子是自己的敌手。
瑟琳娜连连叹气,现在的罪犯为什么一点没有脑子。
瑟琳娜开口说:“喂!你们谁有孩子吗?”
年纪大一点的混混头子说:“我有一个4岁的儿子。”
“那你也一定知道,斯凯小姐家有经营医院吧。”
“这和医院又有什么关系?”一个小混混问。
“孕妇去他们的医院生产,总是会被索取天价的医疗费。知道穷人付不起会怎么样吗?母亲会被告知孩子病逝了,而孩子则会被买进什么人家。之后发生什么,都得看买家的心思了。想想看,你将要临盆的妻子被送进这种地方,结局会是怎么样呢?”
“没想到小姐还有这种恻隐之心,和道上的传闻的瑟琳娜·泥鳅差距很大啊。”为首的混混说。
“我也有劝过斯凯小姐,不过最终还是以这种方式收场,真是让人寒心啊。”瑟琳娜说起来还有一些惋惜,不过很快她又接着说:“不过现在她悬赏我的命,就是在告诉我之前的一切都过去了。回去告诉斯凯小姐,今天晚上会去取她的性命。”
三个混混面面相视,笑道:“你不会真以为你可以大摇大摆的离开这里吧?”
瑟琳娜看着眼前不知死活的小混混说:“想杀我?你可以试试。”
“如果是大名鼎鼎的瑟琳娜·泥鳅我们当然无能为力,不过一个刚刚走出酒馆的小姐可就不一定了。”带头的混混这么说着,眼前不过是手无寸铁方女人。
“那么,你们谁先上呢?”
“瑟琳娜小姐不会是什么简单可以解决的人,我们几个即不会中你装腔作势的威胁,也不会一个一个上,给你反打的机会。”
这混混头子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脚下一声巨响,黑漆漆的烟雾开始升起。烟雾弹?但是谁也没有看见瑟琳娜的动作,难不成有什么人帮助她?
常常出生入死的瑟琳娜,手段必然高明。但说出来谁都不会相信,这种鬼魅一般的技巧竟然是因为瑟琳娜的出手速度太快,超出了一般人眼睛的极限。只能看见瑟琳娜微微抖手,数颗制作精小的烟雾弹就飞到瑟琳娜眼睛看到的位置。
瑟琳娜闪身进入浓浓的烟雾之中,其中的混混正惊慌失措。其中一个胡乱挥舞着手里的砍刀,瑟琳娜看准时机,趁挥刀的动作落下的时候,把持刀狂舞的手向上翻,压在他自己正腰下。凭借任何人的力量都动弹不得,唯一可以用力的肩膀这么也抬不动这条杠杆的分毫。
还没等这混混尝试还手,两只眼睛就传来一阵剧痛,瑟琳娜的二指插入了他的双眼。但是这么说是不实际的,因为眼睛并不能感受到痛苦。但是瑟琳娜下手狠毒,手指都穿过了眼球深入好几分,引得一阵刺耳的嘶吼。
那两人才明白过来,自己的同伴被干掉了。
这下,那混混手里的砍刀是再也无法握住了。瑟琳娜就势夺过这把砍刀,回头掷向不远的另一人。那人慌乱之中弯腰躲开了飞来的砍刀,还没庆幸一下,就感觉脖子一阵凉意,细长的尖刀已经全部刺进自己的脖颈了。随着尖刀的拔出,鲜血就从伤口上喷出。看见这一幕,还有半分钟可活的混混,两眼翻白就一命呜呼了。
瑟琳娜捡起身边的砍刀,给那个因为双眼受伤无比痛苦的人一个了断。
那个混混头子,只听到一阵糟乱的声音和惨痛的尖叫,其他两人就被麻利的解决掉了。前后加起来,这事情没有十秒钟吧。虽然烟雾中没法看见瑟琳娜的动作,但一定可怕至极,是自己这辈子都不打算见识的东西。想到这里,他迅速冲向大街。跑的越快越好,被抓住自己的死法不知道会是怎么样呢。
谁知道,瑟琳娜早已借着烟幕的优势在这条路上等他了。身上手上还沾有鲜红的血迹,配上血红的衣裙就像前来索命的怨灵一般。
看到瑟琳娜的混混犹如看见死神,张口就哀求道:“行行好,饶了我。你知道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的……”
“我说过,告诉斯凯小姐。我今晚会去取她性命。”瑟琳娜不紧不慢的说。
“好好好,一定办到……一定办到……”混混吓的不敢抬头看一眼,过了一会才抬头发现瑟琳娜已经走远了。又花了好久才相信,自己还活着。
这个混混当然不敢去告诉斯凯小姐这个消息,只得把消息散播给“万事通”先生。用这个消息跟斯凯小姐搞好关系,再妙不过了,万事通先生也乐意传达。
当夜消息就到了斯凯小姐的耳朵里,全府邸上下一片戒备。
“她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要我的命,就算米丹魔古尔进攻也要不到!”斯凯小姐怒吼道。
“没事的小姐,宅邸附近都设有结界。飞进来什么鸟我们都知道,何况是个活人。只怕房屋有隐秘的通道,这泥鳅的手段多,知道了这些,就从这隐秘的地方前来,到时候千军万马也难保啊。”一身戎装的家臣告诫道。
“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的我自然会操心。如果她真能进来,再不济我也能和她同归于尽。”
说着斯凯小姐掏出了一把精致的匕首,纯金匕首鞘上雕刻着自己家族的徽章,匕首握把倒是没有太多装饰。看上去十分老旧,鞘倒是崭新华丽,大概是后来才专门为匕首打造出来的。
家臣看了半天,惊讶的说:“这难不成是400年前,刺杀先王佩里亚尔一世的日月双匕之中的月?”
但年托拉将军率军攻破林丕之后遭到了精灵的暗杀,那精灵利用魔法和技巧进入军帐。最后和将军缠斗在一起,闻讯赶来的士兵逼迫刺客尽快脱身。心有不甘的刺客最后投出自己的双匕的其中一支,但被忠心的手下挡住。就这样,匕首落入了人类手里。不知道精灵用什么打造了这匕首,让它无坚不摧,锋利异常,魔法也不能将它摧毁。
大家都叫这匕首是日月双匕,因为两支匕首会发出红蓝色的亮光,夜里挥舞起来气势非凡。现在人类手里的,就是月。
虽然没有出鞘,家臣都感觉它一定不同凡响。
“我一直把它秘密的当看家宝,谁也没有透露过。谁知道今天真的要用它来看家了。”斯凯脸上又是愤恨,又是讥笑:“那个****敢让我看见,就别想完整的回去。”
家臣从来只听说过这种精灵武器,从来没见过真的,就好奇的询问:“月之匕首都传说神奇,恕卑微的仆人无礼。但是能否让在下一睹实物,长长见识。”
“看你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就让你见识一下精灵用魔法造就的利刃吧。”
说着斯凯小姐拔出匕首,带出了一股灰尘,让人直打喷嚏。只是刀刃并不像传说中的一样散发幽幽蓝光,仔细一看,别说蓝光了,就是烛台的反光这生锈的刀刃也印不出来。这哪里是传说中的宝物啊,街头上不到3金币的滥货都比这威风。
看到这里,斯凯小姐明白了什么。
“你果然是深思熟虑啊,瑟琳娜。”
说完斯凯小姐就仰躺在自己的椅子上,口鼻慢慢流出鲜血。
城市的另一边,瑟琳娜正擦拭着月之匕,准备踏上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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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圣灵骑士在帝国中是唯一可以拥有封地的贵族,每一个都象征圣灵的精神,分别是正义、忠诚、逻辑、力量、爱情、宿命、死亡。其中正义是埃塔隆教首要的圣灵,或许是命运的嘲笑或者是先辈言论上的过失,正义骑士潘德拉贡家族是七圣灵骑士中势力最小的。
奥格斯特·潘德拉贡自幼就被教导遵从圣灵骑士的戒律,21岁的时候接过了父亲正义骑士的称号。世袭的圣灵骑士到奥格斯特这里是第十四代,这是传统和荣誉的象征,不容置疑的神圣职阶。
当年的誓言不断回响在自己的耳边:
我将仁慈地对待弱者
我将勇敢地面对强敌
我将毫无保留地对抗罪人
我将为不能战斗的而战
我将帮助那些需要我帮助的人
奥格斯特从来不曾怀疑过自己的作为,也从不允许这么做。成为正义骑士就意味着摈弃所有其他的种种,因为这名号被他背负,正义的理想也被他背负。
世界上的事情多有不公,庶民也对这些无能为力,但大家都相信着。一定有什么人是正义的吧,有什么人是这种美德绝对的化身吧。
人们这样期盼着,正义的人来一定会做出正义的事情。奥格斯特为了芸芸的理想,毅然坚定着自己的正义,大家的正义。悲痛的声音所祈求的就是正义,万人所同意的就是正义,奥格斯特这么坚定着。
没人知晓内战期间,图尔大军即将临近的时候,奥格斯特弑杀了自己的父亲。违背帝国的命令,放弃了劳亚尔城,率领民众和士兵北上避难。遵守命令、荣誉战死是一种正义,挽救人民、趋利避害又何尝不是正义呢?在图尔十万大军即将兵临城下的前夕,无数的哀叹以及绝望之中奥格斯特做出显而易见的选择。劳亚尔城在这场攻城战斗中没有伤亡出现,或者几乎没有伤亡出现。
没人对这决策提出异议,也没人揭发这种罪行,士兵和人民默默跟随着自己领主的统帅,至今帝国也认为劳亚尔城是被图尔军队强攻失守的。
当身处旷野的人们看见自己熟悉的面孔依然露出笑脸的时候,战争的阴云仿佛不曾在天空上酝酿一样。除了奥格斯特以外,所有的人都一片祥乐。正义被执行,正义被成全,即使这一切是在如此有违伦理的孽火之中。
渐渐地,臣子们发觉自己的领主越发不振。他把自己锁在高塔的房间里,嘶吼着把练习用的草人撕碎,暴怒的砸碎一切可以被砸碎的装饰。不少人认为领主的精神已经奔溃,残酷的一切吞噬了理想的美好,一点一滴直到空空的内心只剩下疯狂。
不过奥格斯特每天处理政务,裁决罪犯。一切还是依然是那么正常,一切抉择还是那么正义。这不禁让子民更加担心,甚至希望自己的领主像正常人一样失去理智。事情慢慢的平静下来,弑父的罪行也不再拷问奥格斯特的良心,因为人们还需要一个正义的王者,去实行许多人做不到的选择。
这种选择越多,人们就越议论:领主是没有人性的机器。人们议论这事,但面对领主无可挑剔的大义凛然,虽然感觉有什么不正常,但还是指不出来。每当令哲人踌躇不定的问题出现,领主总能果断的决定。即使生命被放在天平的两端,领主也能看出那一边比较重,武断的放弃不值得的一边。
后来奥格斯特娶了一个妻子,一定意义上也是在告诉自己,你不是一个没人性的东西,安慰自己这一切失意都是理想付出的代价。
奥格斯特的统治生涯源于人们的意志,也终于人们的意志。这怀疑和讨论,显然人民对正义的理解更加深厚,自己的见识再也做不出令人成道的正义。人们需要更加满意的裁决,需要更加智慧的统治,而这些是奥格斯特无法给予的。
奥格斯特计划着,有一天远离这个城市。自己再也不用做这些决断,再也不用被诸多往事缠身。去看看罕有人迹的密林,天高云阔的草原。在时候到了的日子,问问自己的父亲:我做对了吗?
32岁的奥格斯特走的时候子民都出来送行,大多数人并不理解自己的领主为何出走。但是大家都同意,除了奥格斯特没有人配持有圣贤之剑。带着故乡的宝剑,还有无数人的祝福,奥格斯特在外流浪了一个年头了。
世界的事情多有不公,而且无论这么去公义的审判,也不能做出完美的决断。当自己的父亲和全城性命放在一起的时候,自己选择了正义的一边。弑父之行又怎么会被称为正义呢?硬要说牺牲这种小义可以成就更伟大的正义,但是为了一个目的去否定一个正义的行为又怎么会被称作正义呢?
帝国的风景已经被看得详尽,天上的星星也开始厌倦。昔日的正义骑士坐在艾斯提尔的酒馆里,紧贴灰白隘口的艾斯提尔是图尔的贸易口岸,不少流言也都经此穿向四方。奥格斯特常常在这里逗留,寻找需要自己的地方。
如果宿命要选择自己的勇士,也一定会把话语带到这里吧。但是正义的化身等不到大放异彩的机会,也许已经没人需要正义的化身了,战后这种程度的和平已经是莫大的馈赠。人们都拼命抓紧享受短暂的平静,正义的诉求已经变得奢侈了。
要是说什么东西能贯彻正义,把一切苦厄和艰难的抉择一起从世界上抹去的话,只有神的能力了。
“真理之杖?你别逗我玩啦。”两人服装破旧的男人聊天道。
“是真的,大家都说怀特家族的继承人离开坎塔去寻找真理之杖了。”
“有福不知道享,非要跑出去受罪。”
“你傻啊,如果那个怀特不确定真理之杖的事情,哪还会亲自去找。据说财产什么的都过让给亲戚了,我看他这是势在必得的样子。”
旁边一身陈旧骑士盔甲的奥格斯特坐到两人的桌边:“这个怀特,哪里可以找到他?”
令人瞠目的命运最终还是找到了失意的圣灵骑士,并且许诺给他一个无限可能的未来。</p>
格尔多诡异的邪恶,把居民们围困在避世的小镇,这种邪恶就藏身在小镇中心的大楼里面。
看起来这是一个政府机构,典型的冉特建筑的雕刻、尖角还有花纹。楼呈平顶结构,去除了无用的尖塔,繁多的窗户意味着这里工作人员众多,或者曾经众多。建筑的体积没有丝毫的浪费,冉特建筑中华而不实的风格也没有过多的体现,让人觉得这是一个务实可靠的办公场所。
克利诺斯确信邪恶一定隐藏于此,准备进去和这种力量打个招呼。木质大门上的把手锈迹遍布,锁孔看上去早就失去了它的作用。克利诺斯推了推门,结实的锈蚀让门丝毫没有移动的意思。
克利诺斯思索着,要不要用个魔法把这堆朽木炸开,结果门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现在的人难道不会敲门吗?”
这个声音听上去年轻、幽默,而这些东西在这个小镇可是能把人吓一跳的。
克利诺斯小心的敲了敲门,像我们大家一样,克利诺斯敲了三下。
“这样敲门可不行,我们是有暗号的!先慢慢敲三下,再快速敲两下,懂了吗?”轻挑的声音接着说:“啊,我骗你的。想进来的人有更特别的敲门方式,而且叩门的我们无有不应,这大概是因为我们好客的传统吧。要我说传统是种好东西,毕竟是千万年前就风靡的社会经验。只是在时光的流逝中,传统慢慢变得模糊化、仪式化。我不是说仪式这种东西不好,而且我很享受那些仪式,每当我看见凡人为了敲开我的房门献上那么多有意思的东西,就让我不禁去想这些凡人比我们更加配得上恶魔这个称号。不过或说回来,你想要进来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克利诺斯开始厌倦门里那个喋喋不休的嘴,随着一声巨响和横飞的木屑踏进了大楼。待碎片落定,克利诺斯只看到落满灰尘的房间,接待桌上的烛台早已燃尽被土灰吞没。
声音继续响起:“没错,这就是我想说的。仪式啊、传统啊只是一种象征,我们只想知道你有多迫切来打开折扇门。看看现在的法师都在做些什么,婴儿的心脏?烧焦的尸体?这些都不是我们想要的,这些家伙就算不为了仪式也会去用这些东西炼制药水什么的。残暴和杀戮都成自己的习惯了,指望用这种东西来赢得我们的注意实在可笑。如果他们献祭什么自己深爱的女人,或者自己的眼睛我们会很乐意去照顾这些小生意的。这让我想到最初的恶魔召唤,那个精灵也是闯进地狱把自己想要的揪出来。他叫什么名字来着,伊斯昆托?伊斯坎托?无所谓了。”
“没想到高傲的恶魔既然会用如此幽默的话音,对亮明身份毫不顾忌,但为什么又隐藏在暗影之中呢?”克利诺斯说道。
“你看看我,光顾着诉说无聊的往事了。”
霎时,房间里的烛台都亮了起来。原本不怎么黑的屋子,现在一片明亮。随着烛光的亮起,远比破旧尘封的大厅突然焕然一新。男人出现在厅堂的里侧,一身商人的打扮。面容清瘦平凡,就算扔进人群也不会被发现。脸上没有胡子,如果不是经常整理,就是这个形体还十分年轻。
“原谅我没有好好招待你,我总是被教训说:‘斯内克,如果不好好招待客人,生意十有**就会泡汤。’我希望之前房间里的脏破没有对我们之间的生意构成麻烦。”边说,男人边走到接待台上:“那么,告诉我你的愿望吧。别再寻找真理之杖这么可笑的东西了,在我这里你的愿望可以得到真真正正实现,只要你愿意交换。”
一纸空白的合同不知道什么时候摆在了桌上。
“你可以洞察人心,我想你大概知道我的愿望。现在尝试说服我吧。”克利诺斯听过不少有关恶魔交易的事情,而且都没什么好结果。
“你可能对我们的偏见太大了,要知道被人所知的历史之前许多英雄也和我们进行交易。而我们兢兢业业的履行合约的内容,把客人们需求的一切都办妥。”男人委屈的解释说:“或者你也听说过,我们总是想办法让事情变得糟糕,这也没错。生意就是生意,如果大家其乐融融就再也没有客户上门了。不然你觉得为什么修车的给你换上劣质的零件,医生给病人开一些无关紧要的药物呢?这些都是生活所迫不是吗?”
“我从没听说过恶魔也会被生活所迫。”
男人苦笑了一下,说道:“地狱是残酷的地方,你不知道吗?《埃塔隆法典》是有说过的吧,那些迷失在觉知中的灵魂实在是幸福,而我们这些被罪恶诅咒的生物却永远生活在彼此的业火之中,火湖的烈焰永不熄灭、头顶盘旋的秃鹫从来不用睡觉。每天我们渴望死亡,渴望着神赐予你们凡人的礼物。然而只有被造者的灵魂,可以暂时熄灭火焰的灼烧。”
“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我给你一个金币,然后你回到自己的火湖里呆着。听起来是不是很划算?”
“恐怕我不能接受这种交易,但我相信我们的洽谈一定可以完成双方都满意的条款。”
“你对我十分了解,邪恶的目光甚至洞察我内心的一切。但是我对你知之甚少,你至少该告诉我。为什么我该相信一个恶魔,你又会怎样保障我的愿望被确实的完成呢?”
“克利诺斯·怀特,就算不用读心我也可以知道,你对事物有着非凡的掌控欲。你想让每件事情都按照你的意思发生,就连和恶魔的谈话都想从中套取情报。但是告诉你这些对我并无好处,你的内心也知道恶魔交易的可行性。所以我们可以跳过对条款实施的疑惑,直接来谈谈条件怎么样?”
“如果我不想和你交易呢?”
男人把身子趴在接待桌上,贴近了克利诺斯说:
“你会做出交易的,而且你会交出自己的灵魂的。因为这是命运你知道吗?不可捉摸的命运,你注定会来到这里,死在这里。”
“说服我吧。”
“我很愿意去尝试一下,克利诺斯先生。”男人说:“你知道这幅样貌属于谁吗?在我初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我记得我喜欢美丽的少女。那种外表总可以迷惑不少人,多么可笑仅仅是因为外表,人类就放下了内心的戒备。但是我在东方王都的贼窝里,发现了这个年轻人,使用了他的外貌。因为他了解一切,人类的一切。所有的事物都是达成目标的跳板,可以被掌握的东西都是可以利用的棋子。他拥有野心,渴求统治一切,想让世界的万物遵从他的意志,多么单纯的期望不是吗。听起来是不是很熟悉?”
男人走出接待台,慢慢绕着克利诺斯踱步,打量着面前少年的内心。
男人说:“你喜欢掌控事件的走向,无论是用魔法或者金币。你想让世界服从你的意愿,算计和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去达成自己的目的。不要去辩解你们两人的不同,因为你自己明白。你拥有一个确切的目标,而且会为了它付出任何代价。那个埃布纳,那个亚伯不都是你冷冰冰的计划的一部分吗?你就想其他追寻自己悲愿的灵魂一样,残酷、冷血。”
“我不同意这个。”
“没人要求你同意,因为事实是无论你的内心怎么想。你在人们面前做出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而这些事情都指认你是一个阴谋家,一个处心积虑的野心家。”
“你是一个蛊惑人心的骗子!”
“为什么要生气?因为点到了事实?今天你为了自己童年的阴霾去奋斗,明天就会为了统治世界去征战。”
“无稽之谈!”
“哦,你错了。你真的意为人类的**可以停止吗?赌博赢钱的人会离开赌桌吗,又或者砍倒了一颗老树不会去砍倒整片树林吗?”男人的声音开始变得低沉,不大的声音却字字攻心:“我已经看到了你的未来,手握真理之杖的你抹去了一切你认为不值得存在的事物,血淋淋的罪孽比上古的战争更加深厚。你们凡人看不见,但是这一切我是历历在目。被造者都叫我们恶魔,但是我们从来没有害死过任何人。我们是罪恶本身,没有罪恶的人心我们不能行使任何能力。”
“你说的好,真的好,不禁启发了我许多。”克利诺斯淡淡的说道。
听到这个,反倒是那男人脸上紧张起来。
克利诺斯接着说:“你一直强调,仪式和献祭才能召唤恶魔,但一般来说合约成立之后恶魔都会被遣回地狱。但是身为恶魔的你,却在这里待了很长时间,甚至有闲工夫去游历更换自己的外貌,但为什么你没有去其他地方做你的交易呢?因为你不能在格尔多镇以外行使自己的力量,又因为合约的缘故也不能回到地狱。”
“你这个狡猾的人类。”男人散发出熟悉的邪恶感。
“还没完呢,你说你没法害死任何人,除非邪恶的心。我在想有什么邪恶的心把你留在这里,会不会是诅咒?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去破解这个诅咒。之后我会给你个痛快,送你回永燃的火湖怎么样?”克利诺斯头一歪,露出一脸俏皮的表情。</p>
邪恶的压迫开始在这个屋子里蔓延,男人的话语里的幽默不再出现。
“克利诺斯·怀特,我本来就不奢望你能被这些东西说服,因为你顽固得很,以至于死亡的命运降临的时候你还在否认。不过这命运早已注定,早在事物尚未成型的时候就已经完成,在现今的时间中无从找寻它们被塑造的痕迹。这种趋势是你无法违逆的,纵使穷尽你的一生也不能破解。”
“咬我啊,恶魔。”克利诺斯板起脸说道。
“我想你还没有忘记林地里的朋友吧?他们是待宰的羔羊,是我手里的筹码。阴影包围了他们,只要我的手指轻弹,你觉得这些个凡夫俗子有多少能活下来?”男人威胁道。
“你没有权力杀人。”克利诺斯盯着着恶魔的眼睛说道。
男人轻笑说:“你觉得人心是多么坚固的东西吗?每个人都有像你一样的脆弱面,看看他们,这个人在战争中失去了家庭,那人在贫苦的生活里憎恨着世界。全部的人有无数的理由去做出冲动的选择,而他们的内心连你小小的幻术都扛不住,你又怎么指望他们可以抵御恶魔的诱惑呢?对于虔诚的教徒,我可以伪装成六翼天使。面对失意的孤儿,我可以扮演逝去的父母。所有人都会在我的威严之下崩溃,人心的弱点在我的洞察之下展露无遗。”
男人对克利诺斯耳语道:“或许你可以看穿伪装,抵御诱惑,仅仅是因为我是恶魔,我是不值得信任的怪物。但是只要有愚人在这支商队里做出什么,我会要求他交换其他所有人的灵魂,当然也包括你的。”
“他们有这种权力交付他人的灵魂吗?”
“这就是这个世界有意思的地方,只要凭借一个人的内心,我们就可以毁灭世界。”男人又开始悠哉的踱步:“可怕不是吗?但是你也不是毫无选择的权力,你可以用自己的灵魂交换他们的生命。”
“有一个智者在他们中间,没人会被你的话迷惑的。”
“我听说过,三千年前也有一个智者在宣传自己的智慧。但是看看现在的人类,那个智者什么也不是,因为他不曾出现说法,也不曾发放工钱。而你说的埃布纳,没有闪耀的荣光,也没有瞩目的神力。为什么那些凡人会听从他的告诫呢?”
“你不认为人性的本质是和你们这些恶魔截然相反的吗?我现在把赌注压在这个上面,今天不会有任何人死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人类的内心不单单是追寻**的机器。”克利诺斯说。
“你真是稚气未脱啊,要知道人类和丛林里厮杀的动物没什么不同。穷其一生都在追逐利益,偶尔的利他行为也是为了保障自己利益的存在。人类组成社会,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用可以得到保障。法律被定制,是因为需要保障个体的利益。社会保障了其他人的利益,就会被付以劳酬。从业者生产了价值,是为了获得利益。社会无非是一群唯利是图的动物组成的利益交易团伙,这可比我们恶魔有过之而无不及。”
克利诺斯握紧了拳头,这反应比之前恶魔诉说自己的时候强烈多了。
“我不同意这种观点,而且我永远不会同意。除了利益之外,我们还有许多美好的事物。”
“你真的怎么想吗?”男人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人类的一生都在追寻**,而这**的尽头是更加无尽的**。试想一下如果人类缺失了**,你们还剩下什么?恐怕只能成为空荡荡的行尸走肉了吧,**是良药给予你们理智和秩序,是让你们用机械的行动去追寻的灯塔。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会了解命运这种东西了吧。你们简单的行为就像是扑向火焰的飞蛾,就算闭着眼睛我可以看到你们千年之后的情景。”
克利诺斯咒骂道:“我不懂为什么神让你们这种东西存在,邪恶、冷漠又满口胡言,迷惑世人,带给这个世界苦难和折磨!”
“你给我正常一点克利诺斯·怀特!”邪恶的力量让克利诺斯无从招架,彻骨的寒冷取代了满腔的愤怒,一瞬间除了冷颤之外什么也说不出口。男人继续用可怕的嗓音说:“不要嫁祸给我们,我们从没犯过的罪行。帝国的战争从来不是我们挑起的,你们那些自明非凡的人类,自负的追逐野蛮的妄想才导致现在的情况。还有我的名字叫斯内克,你不应该忘记这个名号。”
黑暗笼罩着整个大厅,令人沉默的空寂在整个小镇绵延。
“斯内克先生……我有一个请求。”克利诺斯挣扎的说道:“带着你和你的废话滚回地狱。”
男人的眼睛里燃起黑色的火焰,并不发出任何光芒,反倒让明亮的室内暗下不少。
“我们的交易还没有完成呢,克利诺斯先生。太阳正在西边的地平线上挣扎,就像你现在的暴怒的狂妄一样。让我们看看,太阳最后的余辉消失之后,有什么可以阻止我去把那些灵魂变成清凉的消暑品。而你人性的说法也会在今夜得到答案,究竟人类是**的奴隶,又或者拥有高贵的灵魂呢?”
克利诺斯看着窗外渐渐下落的太阳,有趣的事情是自己从来没有发现太阳的轮廓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掉下欧尔德山脉。
“你本可以在昨晚就这样用花言巧语欺诈我们,但是却偏偏等到了现在。”克利诺斯望着窗外的太阳说:“为什么?因为车辕的失踪不是你的所为,直到我进入那片荒芜的地带你才意识到我的存在。”
本来就面容可怖的斯内克,脸上怒色更胜。
克利诺斯慢慢回头看着眼前的恶魔,说:“灵体破坏了马车,如果是你这种邪恶我们没理由不会发现。如此黑暗和压迫,就算是傻子也能注意到你的存在。灵体留住我们,是因为知道我们有东西可以解除这里的诅咒。也是你步步紧逼,把大家推向绝路的目的。”
“克利诺斯,你可真是我从未见过的野心家。至今你还在对命运斗争,不过你打算怎么杀死一个恶魔呢?还是你在妄想,可以去解除这里的诅咒?”
“在你面前隐藏内心毫无作用,所以我要告诉你。而且怀着信心和希望告诉你,那个灵体可以摧毁我们的车,也可以化成刺穿你心脏的矛。既然它把我们留下,那么一定有计划可以把你送回老家。”
“你把希望寄托在没用的灵体上面,他们不过是连说话都不会的弱智。”斯内克说着。
“我希望在弱智的灵体打你的脸的时候,你还能这么嘲讽。”
“我懂了,你不再思考接下来的事情。把希望全部托付给别人,因为我的力量把你内心的秘密一览无余。通过这种手段给我带来信息上的盲区,真是有意思的尝试。但是这一切就算行得通,他们会在行动之前,一切就会被我得知。”
“所以我得拖住你,让你没有闲心去管其他的事情。”克利诺斯说道。
“不如让我们来看看,究竟你说的事情会不会实现呢?”
斯内克眼中的黑火越发旺盛,昏暗的厅堂的墙壁开始浮现出林地里商队的画面。
斯内克讥笑说:“你的智者用了不少方法隐藏这块营地,但是透过层层的屏障我依然可以闻见那些人的味道。”
“我现在没什么好做的了,也许我应该回想一下往日的美好,以防万一。但是我又想了想,我短暂的记忆里没什么值得去铭记的东西。”克利诺斯望着那副画面,脑子里却在尽力去想别的东西:“也许我应该尝试一下,未来火湖里的日子可能就靠它消遣了。”</p>
亚伯望着商队营地边的景色出了神,不过心思却没有放在摇弋的树枝或者在上面准备进入夜晚的鸟儿的轻鸣。
克雷尔见埃布纳不知疲惫的围绕营地捣鼓了一天,终于上去问了句话。
“你在干什么,最好不是又在召唤灵体。”
埃布纳还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正混合着什么东西。
“克利诺斯说要保障你们的安全,而保障你们的安全就是我现在在做的。”
“你在做结界什么的东西吗?”克雷尔草草的问,其实并不在意是什么。只要它可以保证让自己的商队度过今天晚上就行。
“我不会这么简单的称呼我的工作,现在营地周围施加了八种结界。我现在正利用民间的巫术进行额外的防护,如果你现在可以找来坟墓的泥土给我,我会很感谢的。”
“它会奏效吗?”
“巫术通常不被法师使用,只有巫女,觋士才会研究这些。只要有材料,再强的巫术也可以被普通人使用。但是通常巫术仪式材料复杂稀少,有能力支付这笔开支的富人,不如去学习一些正统的魔法。”
“那你的结界会奏效吗!”克雷尔质问说。
“就算对方用攻城车,这个结界也可以抵挡一段时间。而且从外面根本发现不了这里,结界隐藏了这个营地,让敌人在附近就丧失方向感。如果你担心灵体的问题,可以放心,灵体会被驱逐在结界之外。”埃布纳丝毫没有意识到克雷尔先生已经怒火中烧了。
“你是说我们安全了吗?”
“我没这么说,我依然不知道要面对什么。外面的邪恶力量正在黑暗里蠢蠢欲动,怀疑这些防备在被它进攻的时候会不堪一击。”
埃布纳依然忙着手里的东西。
“你是在耍我吗?”
“并没有这种想法先生。”埃布纳插嘴说:“我需要盐,越多越好。”
克雷尔感觉自己被侮辱的不轻,多少天的火都没有发出来,现在这个脾气暴躁的商人已经像一颗炸弹一样危险易燃。
“我在坎塔就不应该带上你们两个法师,张嘴说什么大道理和高深的东西。但是到最后一点忙都没有帮上!”
“我正在帮你设立结界。”埃布纳说。
“你没有感觉到,我现在很生气吗!”
“哦。”埃布纳停下手里的器皿,说:“克雷尔先生,如果你生气了最好直接说出来。这样我才能给你一些安慰和正确的态度,不需要说一些令人丧气的话。我知道现在的情况不是那么乐观,但是有什么事情我们不可以用冷静的交谈和自己的智慧来解决呢?”
克雷尔气的脸通红,骂架的嘴跃跃欲试的准备来上一场血拼。但是听到埃布纳这么说,而且自己又去用理智去理解了一番,这一时间还想不起来自己准备骂些什么了。
斯内克和克利诺斯正看着营地里的事情,这番景象逗得斯内克大笑不停,大概没什么人再听过恶魔笑成这样了吧。
“这一定是除了熄灭地狱之火以外,最让我开心的事情了。”斯内克说完之后又是一阵窃笑:“我敢说国王的弄臣都没有这么搞笑的。”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克利诺斯说道:“斯内克你可以变成美女是吗?”
“嗯,没错。”斯内克说。
“我想到,我这辈子还没结婚呢。不如你变成美女和我轰轰烈烈一晚上?”
“我总是喜欢满足客户的需求。”斯内克说:“只要你付我劳酬就好,比如你的灵魂,或者你朋友的。”
“算了,我的灵魂还要留着拯救那些凡人于水火呢。”
“我可以把它当作我们交易的赠品,听起来是不是很有吸引力。”
“哦,附加的赠品。”克利诺斯假装想了想:“我一直讨厌这种推销方式,毕竟便宜没好货。”
“你的损失。”斯内克又说:“不过看上去你的计划行不通了,灵体被关在结界的外面。就算它真的有什么计划把我干掉,恐怕也实现不了了。”
克利诺斯目不转睛的盯着画面:“我开始饿了,天哪。我除了早餐以外什么也没吃,你有什么吃的吗?”
“让我看看,你的哑剧可以表演到什么时候。”斯内克说:“黑夜就要降临了,准备拭目以待这些人淹没在自己的**里吧。”
“啊,看我找到了什么。一块干粮,没什么比死之前吃饱更令人舒爽的了。”
太阳最后的微光渐渐消失在西方,天空上隐约的浮光最后也摧枯拉朽的遁入阴影中。
商队的营地开始感受到远在格尔多的邪恶,夜空中看不见星星的存在。结界之外的树林一片空洞的黑暗,好像饕餮着一切进入其中的生命。
“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克雷尔说着:“天空好像被什么遮住了,应该说我们被黑暗包围了。”
“你怎么知道不是一片雨云带来的坏天气呢?”亚伯不开心的坐在火堆旁边说。似乎火光都因为黑夜的降临变暗了不少,不然亚伯肯定不会选择离火堆这么近。
“如果有雨云,我会在它到来之前的几个小时闻到。”克雷尔说:“我的鼻子就是为了干这个而生的。”
埃布纳一直焦急的检查结界的漏洞,直到现在也没有停下来。
亚伯回想着今天的事情,说:“你觉得埃布纳和克利诺斯是坏人吗?”
“你不要跟我犟嘴了好吗,我现在没工夫和你扯淡。”
“克利诺斯说,什么事情总得探讨才能得出答案。所以我想问,他们是坏人吗?因为你们都讨厌他们做的事情,就因为他们帮助了一个可怜人。”
“难道今天的事情还不够我操心的吗?别再让我生气了。”
“你做的事情就只是走来走去而已,埃布纳才是一直在操心真正的问题。”
“别忘了是因为他们,才让我们卷入这种麻烦之中!”
“但是如果我们没卷入这事,那个灵体也许永远都等不到帮助。”
“我才不在乎什么灵体,什么求助!这东西闯入我的生活,搞砸了一切。而且我现在还在担心,我们是不是可以活过今晚!”
黑暗随着克雷尔的怒火,让火焰发出的亮光更加微弱了。
“你不在乎灵体,就像你不在乎精灵会不会在星光下歌唱,或者神和圣灵会不会在冥冥之中给我们帮助。你就不在乎金币以外的任何东西是吧。”亚伯用棕色的眼瞳看着克雷尔说。
“如果神真的存在,我就不会在这里带了20年商队,到最后只能混到给贵族提鞋的待遇!”克雷尔怒道。
“也许是因为你不信神,所以给你的教训吧。”
“看看整个商队,资历最老的跟了我16年!”克雷尔扯着嗓子吼道:“他们都信有神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聆听他们的哀叹。这些可怜的人,对着空无一物的天上祈祷,一遍又一遍!之后呢?没有赐福从天而降!没有神谕进入梦境!我现在一点都不后悔,因为我从来不去期待什么神的帮助,所以我也没有这些人的失望!如果神真的存在,那他也是一个残忍的旁观者,享受着人间的苦难和悲剧!”
克雷尔猛地起身大骂:“你听到了吗!你就是一个残暴无为的暴君,藏身在帷幕后面的小丑!我诅咒你!诅咒你的无限权能腐烂在长蛆的阴沟里!”
阴影再次吞噬了一部分火堆的光芒,还带来寒冷和莫名的恐惧。克雷尔和亚伯虽然坐在火堆附近,也不禁打了个寒颤,这让克雷尔的注意力再次回到当前的危险上面。</p>
“把所有人叫到篝火旁边,快!”埃布纳慌张的跑来说。
克雷尔急忙去召集大家来篝火旁,这时的寒冷已经不是一种隐隐约约的幻觉,大家吐出的空气开始泛白,火焰差点也被骤降的温度带灭。埃布纳一边嚷嚷,一边用魔法让火堆再次烧旺。
“发生了什么事?”亚伯问。
“恶魔……是恶魔!”埃布纳惶恐的说不出话。
很快商队上下三十多人都来到了这里,埃布纳才继续说。
“呆在火光能照到的位置,准备好一切可以烧的东西,柴火、灯油、衣服。在太阳出来之前,绝对不可以离开这里一步。”说着埃布纳往火堆里扔了不少柴火。
克雷尔问:“你布置的结界失去作用了吗?”
“我很不想这么说,但是结界已经沦陷了。”埃布纳一脸都是冷汗,好一会才说:“面对恶魔,我只能告诫你们坚定自己的内心,如果还想看到明天的太阳的话。”
亚伯问:“恶魔会来杀光我们吗?就像河谷城那样?”
“不,这是**恶魔。它想要的是人类的灵魂,饥渴的四处寻找受害者进行邪恶的交易。”埃布纳解释说。
“谁会这么傻,把自己的灵魂交给一个恶魔。”克雷尔不屑道。
“我最好现在告诉你们,以防你们从其他的方式得知。恶魔不在乎是谁的灵魂,只要你有这种意愿。哪怕是一座城市的人,也会成为你交易的筹码。如果任何人被恶魔蛊惑,所波及的不只只是他自己而已。”埃布纳说。
“当年河谷城也是这样的吗?”克雷尔惊讶的问道。
“据我所知是的。”
商队的人开始纷纷议论,一开始只是惊叹恶魔的手段。后来开始斥责谁会为了**出卖自己人,被诽谤的人自然起来争吵,怀疑的矛头几乎指向了所有人。
那个新来的胆小鬼一定会为了自己活命做出这种勾当;我不信任那个马夫,有一次我看见他为了一袋金币冒着商队被抓的风险偷运了一个人出城,他一定会再做一次的;整天做白日梦的汤姆,谁敢保证他不会为了活命,或者富甲一方背叛我们;老鲍比才是真正的威胁,他为了自己儿子的死想自杀多少次了,现在好机会送上门了他没理由不珍惜。
争吵之中,黑影又在慢慢蚕食篝火的亮光。空洞的黑暗中,好像传出什么令人惊慌不安的低语,其中夹杂着嘲笑,而人们就像着了魔一般互相指责。
“够了!”埃布纳吼叫道,这句话带有强烈的感染力。和克利诺斯左右人情绪的幻术不同,但也非常奏效,很快人群中的争吵就停下了。
“如果大家想看见第二天的太阳,就坚定自己的内心。”埃布纳脸色难看的说:“若无此意……我能给出的建议只有,晚一秒做出决定被出卖的可能性就越大。”
“没人会做出那种事情的是吧?”亚伯试探的问。
没人说什么话出来,这种安静配上周遭的黑暗十分诡异。大家都在思考这事态,如果自己拒绝恶魔的交易,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但是谁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心怀鬼胎,不仅可以安全的躲过今晚的危险,而且无论是金钱、女人还是地位都可以赚翻。这种对峙持续越久,理所当然就越有可能有人做出后者的选择。
大家望着正旺的火焰,紧张到都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每一秒钟,人们都检查一下自己是不是还活着,有没有人背叛了自己走向黑暗的阴影中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火堆里的木柴都燃去一半,也没有人打破这震耳欲聋的沉默。
阴影的侵袭让火光照亮的范围越来越少。
埃布纳拿了些柴火填进火堆,突然传出的声响把众人吓了一跳。
“大家伙们,坚定自己的内心,或者向神祈祷吧。”埃布纳说:“午夜就要来了。”
就在这句话的声音刚刚消失在无边的黑暗里,火堆立即熄灭到火星都不剩的程度。一瞬间黑暗和寒冷就吞噬了所有人,就像是被渔民拦河大网截住的鱼一样无路可逃的绝望,成为了这个夜晚新的主旋律。没有人尖叫,疯狂的想法倒是在脑海里翻腾。
“看看你身边的人。”
邪恶的低语传播着不安。
“你认为他们会善心大发?必然有人会许愿,一生都不敢想象的梦想会在一瞬间实现,而它的代价仅仅是生命中失去一些无关紧要的路人。有人这么想,有人这么盘算。最终你只能变成他手里的筹码,你明白一定会有人做出这种选择,为什么不能是你呢?”
胆小的人在黑夜里抽泣出声,其他人默不作声不知道想些什么。没有人安慰大家,也没有人大骂恶魔的诱惑。黑暗里,就连祈祷的思绪也送不出去。
“以七圣灵之名,我命令你这邪恶从这片土地离开。回到你受刑的地狱,而且再也不要回来!”埃布纳颂出咒语。
众人的双眼再能看见东西的时候,就只看到埃布纳的魔杖发出纯白的亮光,传出强风吹过的声响。除此之外,只有空寂的阴影。脚下的草地在刚刚的黑暗中,结上了厚霜。
人们很快发现,埃布纳魔杖的亮光,正在以比之前火光快许多的速度消退,不过暂时算是稳住了黑暗的进攻。
“刚才发生了什么?”克雷尔木楞的问,显然被吓得不轻。
埃布纳顾不上回答,而且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真正的黑暗是任何活人都没有见过的,无论你闭上自己的眼睛,还是走进无光的暗室,眼睛都会看见嘈杂的光点。这是一种有趣的幻视,在眼睛空闲的时候出现的假象。不少人把这些当作黑暗,但是他们刚刚见识过真正的实物。来自地狱的墙垣阻断了一切,世界突然变成了黑暗和黑暗以外的东西。恐慌在其中被无限的放大,邪恶的话语在人的耳边倾诉。哪怕在其中多呆一分钟,都无疑会成为这辈子最恐怖的回忆。
“我把这个法师的灵魂给你,别杀我!”一个人喊道:“大家都不想死吧!恶魔想要灵魂,我们想要活命,这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我同意,这法师搞出的事情,就该他来摆平。”有人附和说。
艰难维持魔法的埃布纳静静的听着。
“你们怎么能这样做!”亚伯叫起来。
“有什么不对吗?这是合情合理的决定不是吗。这个法师犯了错,现在就是他偿还的时候了。”那人大声说。
“对啊,这样下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为了大多数人的考虑,这是最好的方案。”有人喊。
“可是对面是恶魔啊,故事里不都是有正义的骑士把它打败吗?你们现在跟恶魔合作,就是那些故事里的坏人了不是吗?”亚伯争辩说,眼角几乎都渗出泪水来。以前一直朝夕相伴的同伴,怎么这个时候变成了童话故事里一直在鄙视的坏蛋。
“我管不了这些个事情了,看着吧,到时候就会有人感谢我救了他们的小命。”那人说着,小心翼翼的走向魔法白光的边缘:“把这个名叫埃布纳的法师取走吧!只要饶我们一命。”
黑暗里传出低沉的声音:“这种条件我不接受,非自愿的灵魂是会跌价的。如果非要这么来,我要求10个这样的灵魂。”
这下那人的脸上哑然黑成了木炭,支支吾吾的沉默了下来。
“让我们投票决定吧,10个人的命,总比大家一起陪葬好。”又有人说道。
“你以为你可以决定谁生谁死吗?我记得只有神才能这么做吧。”
人群开始争吵起来,互相咒骂,诋毁。有人说服着他人,这个人是多么的死不足惜;有人又在嚷嚷着去投票决定这事。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盖过了埃布纳法术的轰鸣。虽然充斥着诸多的声音,但是黑暗中的窃笑被埃布纳听得清清楚楚。
“够了……”埃布纳说,这声音不比任何噪音要强。但是其中充满了魔法,人群的争吵一下就停了下来。埃布纳用悲伤的眼神望着面前的黑暗,说:“如果是自愿的灵魂,是什么价格。”
许久黑暗发话了:“一个。”
“那就成交吧,放了这些人。”埃布纳回头看了看人群,眼中满是失望和哀伤,但是没有任何后悔的神情。
这发生的一切被克利诺斯看得真真切切,事到如今未来的命运似乎已经可以遇见了。
简短的叹气之后克利诺斯说:“斯内克先生,你赢了。现在把你的阴影撤回来,我的灵魂就是你的了。”
斯内克冷笑道:“现在你相信命运这件事情了吧,而且不得不承认我们恶魔在这件事情上高瞻远瞩。”
“收起你的自卖自夸吧。”克利诺斯思考了一下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买一送一的优惠还算数吗?”
“你知道的,我很愿意满足客户的需求。”</p>
“原谅我第一次做这个,我应该怎么做?我是说交易的问题,不是那个赠品。”克利诺斯问。
“克利诺斯先生,如果你在地狱也能保持这种幽默就好了。”斯内克说:“关于交易,你需要说出自己的名字,之后说自愿交易自己的灵魂换取商队全人的自由就行。”
“听上去真简单,但我想来一些特别的。”克利诺斯说:“我,克利诺斯·怀特。以真神之名,颂唱远古的歌谣。吾乃贯彻正义和义理的仆人,吾是肃杀世界全部罪恶的勇士。让阻断时空的壁垒崩坏,王座上的圣光再次降临世间。吾已走进黑暗的深渊,脚下已然是无尽的苦难。故此吾传达夙愿,吼出哀嚎,望昔日之魂来此救助,望仁义之王垂怜于此。统一列国的王:阿尔卡里玛,聆听并施以援手吧!”
“这是精灵的魔法,你怎么会知道!”斯内克被震惊道。
“我爸爸总告诉我,多读点书不是坏事。”克利诺斯笑道。
怀特家族解放战争期间,从帝国的火坑里救下不少精灵书籍,其中就记载过这种穿越时空的召唤术。但这种穿越时空的召唤魔法,克利诺斯从来没有成功过。不过这种应景的时候,就把死马当活马医了。
两个人都紧张的注视着周遭,看看这种魔法有没有起作用。
“alasse'-aure.”一个声音发出来,这位史前神话中的仁义之王站在了大厅的中央。身上还穿着征战的银白盔甲,湛蓝的腰间饰带在没有风的房间里微微飘动。
“alassea-lome.”克利诺斯急着回应道,但是立即想到还没有给这位英雄致敬,马上说:“aiya-arcalima,aranion-analta!hantale-an-restalya.”
阿尔卡里玛回应说:“nalye-maratulde.”
“gurth'ni-balrog!”克利诺斯想不起来什么古精灵语了,就只能用现代精灵语和这个精灵国王沟通,不过看起来他不是很懂。
“你这个可恨的人类,现在你真的把我惹火了!”斯内克发起横怒,邪恶的力量又开始蔓延。
到这时候能不能沟通都不是重点了,形势已经再明确不过了。这个眼中燃烧着黑色烈焰的是恶魔,另一个少年人则是时空召唤的发起者。
斯内克缓缓的说:“anda-lume-la-cene,arcalima!(好久不见了,阿尔卡里玛!)”
听到这里,克利诺斯察觉到。神话中第一个被召唤的恶魔,就是在阿尔卡里玛统治的时期。眼前站着两个神话里的人物,这可不是能天天看到的事情。
还没等克利诺斯反应过来,两人的身影就腾空而起。阿尔卡里玛王手里的武器闪着蓝光,恶魔的武器则是燃烧着黑火的钉头锤。两人的动作太快,任何招式都无法看清。通过奥能的波动,克利诺斯还感觉到这种速度的近战过招中,精灵王还参杂了深奥的魔法。
两人的战斗,迅猛又轻盈。时不时的闪身移位,让克利诺斯找不到他们的影子。电光火石之间,克利诺斯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血痕,不知道是谁的武器所为。
激斗的两人停了下来,似是不分上下。克利诺斯这才注意到,阿尔卡里玛手里的不是什么武器,只是一根破旧的木板。刚刚的战斗中,全靠他的魔法才能撑住。
“少年人,我的剑呢?”
精灵王说出人类语言,惊呆了克利诺斯。
“你会说人类语?”克利诺斯问。
“西方神隐者的话语并不难学,在我的年代,你们的知识还有人钻研。”阿尔卡里玛说:“我的剑呢?”
“什么剑啊?”
“你没有圣贤之剑,怎么可能召唤我出现呢!”阿尔卡里玛说道。
斯内克听见这事,宽心了不少:“让我看看,一个手持木头的王,能怎么样打败我。”
“恕我多嘴,不过你能用木头打败他吗?因为我真的没有什么剑。”克利诺斯说。
“这是不可能的,我出现在这里,附近一定会有圣贤之剑。”
“把它当成命运的玩笑吧,圣贤之剑一直保存在潘德拉贡家族。”说到这里,克利诺斯突然想到云游四方的正义骑士奥格斯特·潘德拉贡。
“你在想什么呢?”阿尔卡里玛说道。
“我想到我们今天的出路了,该死!我不该去想的。”克利诺斯骂骂咧咧道。
斯内克立马察觉了克利诺斯的考虑,立即驱使暗影猛攻商队的营地。就在同时,精灵王也冲向恶魔,两人再次陷入激烈的缠斗。
营地里的埃布纳,维系着自己的驱魔术,正疑惑为什么黑暗中滔滔不绝的嘴巴突然闭上了。这档口就被暴起的阴影碾压过去,手中的魔杖依然闪光,但是面对这黑暗毫无意义,光芒只能照亮自己的手指。
“我们要死了!”昏暗中有人喊道。
有一个胆小鬼慌乱中在想:让我活下来,让我活下来!无论你想要什么,拿走就好了!
这种思想在他的脑海里出现,身子不由自主的就向黑暗深处走去。黑暗的幽影,现在像是通向天堂的道路。只需要一句话,一个决定,未来就可以无忧无虑的度过余生。没错啊,自己大半辈子的辛苦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那人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
忽然,一道蓝光斩破了黑暗,随之到来的是呼啸的风声,暗影立时退散的无影无踪。
众人在仔细看看刺眼光芒的来源,见到一位身穿骑士盔甲的人走近了,胸前的盔甲上是潘德拉贡家族的纹章狮子,手中散发着蓝光的剑无疑是传说中的圣贤之剑。
“正义骑士,奥格斯特·潘德拉贡为您效劳。”
圣贤之剑,是一柄宽刃重剑,得要两只有力的手臂才能挥舞。剑身上闪耀的蓝光,让一切污秽都不得近身。其上最亮的铭文用古精灵语写成,意为:此剑,旨为斩断一切罪恶。
这下的打击,让远在格尔多镇的斯内克本体受伤严重,导致与精灵王的战斗中落了明显的下风。
精灵王借着这次机会,轮番强攻,最终打烂斯内克的头颅。伤口中,燃烧着的黑血溅了一地。</p>
“我很惊讶,你们可以负隅顽抗到这种地步。”声音从斯内克没有头颅的形体上传出。
“你已经输了,恶魔。现在的情况和你所知的命运是不是不太一样呢?”克利诺斯说。
“你认为我输了?我们才是这个世界的大赢家,那些死于绝情背叛的人,那些死于疯狂冲动的人,战死在血腥战争的人,还有丧生在政治/迫害里的牺牲品。我要告诉你,他们没有一个能看见神的国度,全部都会沦为我们的囊中物。世人以为**是最强大的邪魔,但是却忽略了他们习以为常的邪恶。因为**恶魔从地狱款款而来,昭示众人等价的交易。但是其他的恶魔却不用如此大费周章,还没等他们听闻召唤的咒语,贡品就自己来到了身边。人类追寻自己的理想不惜用一切代价去争取,这让身为万恶之始的我们大跌眼镜。你想知道为什么神让我们存在,而我们想知道为什么神会让你们存在。你们应该在2000年前的灾厄中死绝,这才能体现神的公义!”
此刻克利诺斯已经说不出是愤怒还是震惊了,草草的白了斯内克一眼对阿尔卡里玛说:“让这张嘴闭上。”
“乐意效劳,只是。”阿尔卡里玛缓缓说道:“这个恶魔是无法被杀死的,除非我拿到圣贤之剑。它在这里盘踞了太久,邪恶玷污了每一寸土地,即使受伤也能很快回复。哪怕摧毁了它的形体,其无形的邪恶还是会继续作祟。”
斯内克的受伤的头颅极快的恢复起来,不一会又能看见他令人作呕的面孔了。
“克利诺斯·怀特,你觉得召唤一个老古董出来就可以左右命运了吗?”斯内克说:“或许你还不知道这位仁义之王的小秘密吧……”
精灵王拳头紧握,冲向恶魔。蓝光和黑火在屋里乱窜,每次武器相交都迸溅出光芒。
战斗你来我往的持续了好久,精灵王即使使用腐朽的木板依然威风凛凛的战平斯内克。克利诺斯虽然看不清精灵王的出招,但是其中满是章法套路。每一招出击看似莽撞,却留有多个后路,故意留出的破绽足以让洋洋得意的战士落入圈套。
斯内克手里的钉头锤力量沉重,每次和精灵王手里的木板相交都逼得他后退转身,来缓冲这种冲击力,这才让克利诺斯得见他们的战斗招式。不过大概也是因为精灵王手里的木板,远不能和这种蛮力硬拼才采取的下策。
恍惚间,蓝色强光四散而飞,原来是阿尔卡里玛手中的木板再也撑不住这种非人类之间的较量了。
精灵王暗骂,四周都找不到可以使用的武器,哪怕是普通的铁制品也是帮了大忙。
就在思索之时,一把幽蓝的匕首插在了地板上。
“精灵!打架怎么能没有武器呢?”一个女声从高处的窗户上传出。
众人仰头一看,见到一位黑发蓝眼,身着深色皮甲的女子正悠哉的坐在窗口上。
克利诺斯对这个无限可能性的夜晚,又多了一分惊讶。说:“我说恶魔啊,我记得我没有把灵魂给你,你怎么就把赠品给我带来了。”
斯内克也是没有想到这事的发生,一直在疲于对付眼前的劲敌和顾虑着森林的商队,连有人闯进格尔多镇都没有发现。恼怒的说:“迪摩拉的泥鳅,按道理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精灵王看了看地上的匕首,虽然不认得它,不过散发的光芒表示,其也是自己的后辈打造的宝物。精灵王把它捡起来,在魔法的驱动下刀刃显出更灿烂的光芒。
月之匕上的魔法,可以让任何活物都葬身在它造成的伤口下。可惜面对恶魔没什么用处,不过依然比之前的木板强大无数倍。
“西方的种族,赶紧离开。”阿尔卡里玛说道:“接下来场面会很混乱。”
听了这话克利诺斯不敢逗留,立即跑出了这栋建筑。谁后就传来兵刃的狂响,活像是众多士兵在操练,可想他们过招的速度比之前顾头顾尾的时候快了不知道多少。
刚出来没几步,克利诺斯的脖子上又多出了一把匕首,身后正是刚刚扔下月之匕的神秘女子。
“请你告诉我有关真理之杖的消息。”瑟琳娜问。
“你为什么把月之匕给他?”克利诺斯一点都不在乎女子问的问题。
“告诉我情报,我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的。”瑟琳娜以外克利诺斯没听清自己的话。
“你不懂吗?阿尔卡里玛用木棍可以战平恶魔,现在你给了他绝对的实力。在打败恶魔之后呢,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也许这个恶魔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但是他没有说过谎话。阿尔卡里玛有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会造成莫大的影响。”
瑟琳娜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刚刚给精灵王匕首仅仅是想让他拖住那个恶魔,没有细想其他的事情。因为瑟琳娜刚刚在窗户上看到的只有难舍难分的战斗,而且精灵王手里的木头损毁,看似落入下风,就这么做了。
瑟琳娜一心只想知道真理之杖的事情,懒得和克利诺斯继续闲扯。就绕到克利诺斯身前,注视着他的眼睛,谁知道冲入脑海的尽是什么预想和计划。这下必须得逼问出真理之杖的下落了,也就是得让克利诺斯去回想一下这件事。
面对这一举动,克利诺斯也是一头雾水,脑海里想的事情更多了。
“你想干什么?八成不是要跟我**吧,因为我还不知道有什么地方用匕首当作浪漫的标志。”克利诺斯随口说道。
“停下你的瞎想,告诉我真理之杖的事情。”瑟琳娜逼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瞎想,难不成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克利诺斯来了兴趣。
“猜猜看,我手里的刀知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的刀绝对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克利诺斯还在随口应付,脑中思考着对策:“不过事实上‘绝对’这个词本身就是不负责任的,因为没什么事情是绝对的。但反过来想想,这句话不就是绝对的吗?一个包含自身的命题,如果假设其‘绝对’的命题成立,那么自身的观点就否认了自身的定义。”
瑟琳娜完全不懂眼前的这个法师嘟囔些什么,恼道:“停下你的胡思乱想,给我好好想想真理之杖的事情。”
“啊哈,你一直在强调我去想。难不成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瑟琳娜真是快要疯了,这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保守秘密:“没错!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现在快去给我想想真理之杖,赶在我把你的脑子挖出来检查之前!”
“你知道吗,其实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克利诺斯应付了一晚上读心的恶魔,这种把戏早已驾轻就熟,故作神秘的说:“我知道你在想,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疯子怀特!”瑟琳娜骂道。
“美丽的小姐。”克利诺斯笑着问:“我能有荣幸去知道你的名字吗?”
“叫我瑟琳娜。如果你再说一句话,我不介意把你的舌头割下来。”</p>
“潘德拉贡……”埃布纳喃喃道。
“正是我的名号。”奥格斯特说。
“果然,有狮子找来了吗……”埃布纳自言自语的说。
“那个恶魔,还会回来吗?”克雷尔心有余悸的问。
奥格斯特看着天上明亮的星星,还有刚刚升起的亏月说:“午夜的时间已经过了,你们应该庆幸今晚可以看见月亮。如果是再过几天月亮在白天升起的日子,那恶魔就比现在难缠多了。现在它被圣贤之剑的力量所伤,加上月光的灼烧,今晚是不会再出现了。”
“感谢你的帮助,我名叫埃布纳·昆斯金。”埃布纳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从南方艾斯提尔来,走到这里我的剑突然放出蓝色的光芒。这是之前从来没有的现象,蓝光如此强烈,甚至可以当作夜路上的油灯。我朝着这个方向前进,想知道是什么让圣贤之剑发光。刚刚我还以为是恶魔的缘故,现在恶魔已经远离了这里,可是剑刃上的光芒反而更强烈了。”奥格斯特拎着手里的宝剑,光芒没有一点减弱,反而因为靠近西边越来越强。
“我相信你是来找人的。”埃布纳说。
“此言不虚,我就是专程来寻找群山之坎塔的克利诺斯·怀特。”
听到这话,商队开始躁动起来,议论着这是不是什么新的麻烦。
“如果阁下还想从这位怀特口中知道任何事情的话,请尽快和我前往邪恶西方的源头格尔多。克利诺斯已经在那里呆了一天,又经过了午夜。纵使再怎么强大的法师,现在的情况也岌岌可危。”埃布纳说道。
“用不着如此的威逼利诱,即使那里是一个与我毫无瓜葛的陌生人,我也会伸出援手。”
“但是你为什么还站在这里?”
说着埃布纳拿着已经抓了一整晚的魔杖,转身从商队繁多的货物里面找出一张廉价的地毯施起法来。
面对法师需要携载一些物品,或者不会魔法的人时,制作一个飞毯是一个完美的选择。不一会,地毯已经充满奥能漂浮在空中。
奥格斯特已经被人群围起来感谢,大家不断说着,如果你不来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没注意到,先前自己和地狱的烈火挨的有多近。还有一个默不出声的人站在人群之外,不知道脸上是庆幸还是遗憾。
“亚伯!那小崽子去哪了?”克雷尔发现一直藏在自己身后的亚伯不知不觉的消失了。
原来亚伯在听到奥格斯特说,今晚黑暗不会再回来的时候就担心的跑向格尔多的方向。心想仅仅是在这里和恶魔的影子斗争,情况都已经如此危急,克利诺斯不知道会遇见什么样的危险。而且在先前埃布纳的结界被破坏的时刻开始,自己就能听到晦涩的轻语。起初还以为是恶魔说的什么,扰乱人心的话。但从圣贤之剑击退了黑暗之后,那话语的意思突然明晰起来:格尔多,圣多克洛教堂前。
亚伯在密林里穿行,没有了压抑的邪恶之后,坎坷的道路对亚伯矫健的身子没有任何阻拦。唯一阻拦的是重重的忧虑,克雷尔先生一定又会大发雷霆,骂什么不知死活的小崽子。可无论如何,自己的朋友现在身处险地,没道理不去帮忙,童话故事里的主角都是这么干的。
走出营地没多久的亚伯就遇见了坐在飞毯上的埃布纳和奥格斯特,不由的感叹到果然用飞比脚走快许多啊。亚伯总是幻想这些故事里的情节,有一天自己的魔法师亲戚(也许是叔叔什么的)会找到自己,然后骑上这种飞毯开始一段冒险。到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告别克雷尔的管束,在无尽的旅途上斩获荣誉和财宝,再回到熟悉的地方和大家分享这些故事和财富。所有人都会一改对自己的看法,原来一个烦人的小孩子也可以拥有这种成就。他们会把自己的故事代代相传,总有一天家长们会鼓励孩子去外面探险、上房爬墙、招惹麻烦。因为谁也不知道,有什么超出你我所有人想象的奇遇会发生。
什么啊,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赶紧躲起来。免得两人发现自己,就只能被送回商队了。亚伯找了一片茂密的灌木伏下身子,借着夜幕的掩护和兽人天生的技巧,也许圣灵都没法在夜里发现亚伯。
但是不一会,飞毯就在附近降落了。
“上一次你没能逃跑,这一次你也跑不掉。”埃布纳对着灌木说道。
亚伯一下站起来,身上带着不少树叶,一边将它们抖落一边说:“你肯定又使诈了!”
“克利诺斯提醒过我,要注意你会不会逃跑。”埃布纳说:“所以一开始我就对你施了踪丝术。”
“听上去,克利诺斯先生考虑很周全。”奥格斯特说。
“当然了,就连你也是克利诺斯计划的一部分。他早说过,会有狮子来找他的。”亚伯道。
一路上克利诺斯并没有掩饰什么自己的小聪明,加上亚伯又喜欢听这些冒险的趣闻,就把之前在坎塔的预想都告诉他了。只是克利诺斯在用狮子和羚羊的故事去比喻,谁想到真的有一只狮子纹章的骑士把他们从恶魔手里救出。亚伯就以为这个神奇的巧合都是克利诺斯计划的一部分,一下子让这个法师哥哥变成了神机妙算的智者。
奥格斯特疑惑说:“这是什么意思?克利诺斯·怀特知道我的到来?还是说他计划了这次的事情。”
埃布纳本来就不擅长和人交际,这下让人问的尴尬了不知道从何解释好,结结巴巴的说:“克利诺斯的确是引你来到这里……只是……”
埃布纳不否认自己其实是被克利诺斯的计策引诱,这让奥格斯特开始有敬佩之情,不禁的追问:“他有提到狮子会来找他的事情吗?”
埃布纳还没说完上一句话,就被问了下一句,艰难的组织了下语言说:“他是有提到过……这只是他众多的比喻之一……”
奥格斯特感叹道:“我虽然听说过坎塔的克利诺斯,有着过人的智慧。但是没想到居然达到这种地步。”
“没错,吓到你了吧。”亚伯调皮的附和到。
埃布纳还想插嘴解释,就又听见两人探讨克利诺斯的智慧。
“这种智者,应该在恶魔面前也能毫发无伤吧。”奥格斯特说:“不,这可能已经称得上先知了。”
“你也觉得吗?他简直就是先知,什么事他都能知道,他还说我有一个守护天使在保护我。”亚伯故作玄虚的说。
埃布纳解释说:“请你们不要在深究这个问题了,这没什么,不过是一个巧合,如同其他诸般种种一样。”
“昆斯金先生,有人说世界上没有巧合存在。如果不是克利诺斯窥见了命运,就是神为他打开了门,又打开了窗。”奥格斯特说。
“我知道克利诺斯有自己的计划,我也知道他曾经用狮子来做比喻。”埃布纳说。
亚伯插嘴道:“还有守护我的灵体,和告诫你我会逃跑的事情。”
“没错就算上这些,我依然认为克利诺斯不过是聪明的普通人。可能与你们意见向左,但是现在不是停下来讨论的时候。现在的首要目的是要去搭救克利诺斯,要不然就只能给他收尸了。”
埃布纳赶着去格尔多,如果他们认为克利诺斯是先知或者智者就由他们去吧。
“那就走吧,去营救我们的大先知!”亚伯一溜烟就跳上的飞毯。
“你得回去。”埃布纳说:“前方的道路险象环生。”
“没错,恶魔的老巢不适合孩子玩乐。”
“可是召唤灵体的是我,现在灵体在召唤我。”亚伯试图说服埃布纳:“它现在告诉我去,格尔多的圣多克洛教堂。”
“圣多克洛,格尔多镇确实有正义圣灵的教堂。”奥格斯特说。
“你看,这个灵体在指引我们。最后一定会让我们打败恶魔的!”亚伯兴高采烈的说。
“也许吧……”埃布纳还有诸多顾虑。
“没时间继续磨蹭了,你是把我扔在荒郊野外还是准备带我去打败坏蛋?”亚伯问。
“要知道我们送你回去只需要不到10分钟的时间。”埃布纳说。
“但是每晚一分钟,克利诺斯就越危险,你一定不想迟到20分钟吧。”亚伯说:“再说,把我送回去,你也没法保障我不会再逃出来。”
埃布纳无奈道:“如你所愿,亚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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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由于月亮速度比太阳要慢,所以亏月时,往往在后半夜升起,最后完全不出现在夜空里。到塑月的时候,月亮在白天出现,随后几天才可以在日落之后在西方的地平线上短暂的一睹月亮的风采。满月的时候,月亮才会跟随着太阳的下落升至空中,进入黑夜之后就可以在天上闪耀一整晚了。
再次ps:本来打算上了推荐,更新勤快一点。结果实在事情太多,课也排的很满。但是等到暑假,我会爆发的!(大概吧)</p>
三人坐在飞毯上向西方前进,很快就可以抵达目的地。亚伯望着眼下的风景,心中很是激动。梦寐以求的冒险历程终于开始了,而且和梦里的一切都这么相似。之后大家就可以打败坏蛋,救出‘公主’,凯旋归来了,这种感觉冲淡了不少亚伯心中的担心。
“你说你知道格尔多镇圣多克洛教堂?”埃布纳问道。
“一些教堂用圣灵的名字为号,但是全部都是造价昂贵,工期漫长的精品。只是格尔多的圣多克洛教堂,规模并没有那么宏大。曾经因为108年的净化之年发生时,教会要求罪犯必须在正义圣灵的教堂接受审判。原来无名的格尔多教堂,被改名为圣多克洛,但无非是增加了一些圣灵雕像和神龛。”奥格斯特说。
“为什么格尔多镇的人,不把恶魔崇拜者送往其他地方的圣灵教堂?”亚伯奇怪道。
“我大概可以猜到。”埃布纳说。
“净化之年是个疯狂的年代,不少人借着正当的名义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栽赃陷害四处横行,那些卑鄙的小人在这场混乱之中得了权势。此后的事情,就不言而喻了。”奥格斯特露出失望的神情。
“就没有人站出来反对他们吗?”亚伯问。
“我能说些什么呢,这就是政治。政治就是战争,战争就是政治,他们全部都充斥着血腥和阴谋。”奥格斯特说:“与其说有钱有势的人是坏蛋,不如说是钱势蒙蔽他们的双眼。”
亚伯对于这些没什么了解,应该说亚伯对所有尔虞我诈的事情都不了解。
世界就应该是单纯的,有坏人出现就应该有好人把他打败。有祸害村庄的怪物,就有正义的骑士来解决,到最后幸福快乐直到永远才对。至于用诡计去得到权力和金钱,没有书记载过,没有故事歌颂过,但他们的普及程度远远比那些故事要高。
“不该是这样的……”亚伯说。
“你最好习惯这个世界,因为这个世界不会去习惯你的。”奥格斯特无奈的说。
“不管怎么说,今天晚上正义的骑士救了我们,邪恶被我们打败。我们的先知和恶魔周旋,安排了诸多命运。就算在其他时候,世界都是残酷的纷争。但是今天,我们要演绎童话里的故事,要把恶魔一劳永逸的赶出米丹盖尔。”埃布纳安慰的说:“之后我们可以去向别人吹嘘,那些吓人的恶魔怎么在我们面前屁滚尿流。”
亚伯听了之后开心了不少,一下抱住了埃布纳,差点没让飞毯出事故。
奥格斯特从颠簸中镇定了一下说:“昆斯金先生,你会是一个出色的保姆的,无意冒犯。”
飞毯越过了令人啧啧称奇的死亡地带,顺利进入了格尔多镇。夜幕下的小镇也是一片安详,没什么高耸建筑的镇里,很容易就辨认出了圣多克洛教堂。
三人立即从飞毯上下来。
教堂前是一片不大的广场,即使人挤人也只能容纳四五百人。三人左看右看,始终找不到灵体指引他们来此的意义。
奥格斯特问话说:“你先前说,陷入这事都是因为那个灵体。你又怎么能知道它现在不是在把你引向陷阱呢?”
“它没说谎!”亚伯不知道怎么去辩解:“如果……如果你能听见它说话,你就能知道它没有说谎!”
“这里没有埋伏的迹象,也没有任何线索的影子。”埃布纳说。
亚伯眼睛一转说:“埃布纳哥哥,你会那种蓝色火焰的魔法吗?”
“如果你是指有关召唤灵体的媒介术,我是有所了解的。”埃布纳说。
亚伯高兴道:“灵体来到这里之后就很安静,如果用些魔法说不定它会吐露什么。”
埃布纳和奥格斯特觉得,试一试也没有什么损失。但是如果得不到任何信息,就只能立即去寻找克利诺斯的位置了。
媒介术不需要什么复杂的准备,埃布纳手一挥一团蓝色的火光就凭空出现。这次没有先前麻烦的询问,小女孩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了火光中。
奥格斯特第一次看见灵体的召唤,戒备着火光里的身影。
“你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吧。”亚伯对着蓝色的火焰说。
身影随着火光跳动,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凄凉。沉默引得众人去注视这团火光,摇弋的火焰似乎只能传达出不可言喻的悲伤。
正想着,突然火光里传出孩子的哭声,让所有人都头昏脑胀,视线模糊。
亚伯好不容易站稳,准备告诉这个灵体好好讲话的时候。顿时发现,自己的周围多出人山人海的人群。他们都面朝教堂的方向,似是关注着什么大事情。
亚伯寻找着走丢的其他两个人,刚刚明明还站在自己身边,现在怎么消失了?不过比起身边突然多出的人群,这种情况也不是很难接受,八成自己身处什么幻术当中吧。
亚伯在人群里推挤,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在上演。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教堂正前方的空地,没有人注意到亚伯的举动。
“巴伦·米勒……你被指控恶魔崇拜,从你的私人住宅里被我们搜出恶魔召唤的仪式用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宣读着手里的纸页:“你还被指控谋杀自己的小儿子吉姆,用于邪恶的仪式。对此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广场上有一个带着镣铐的三口之家,想必那个男人就是巴伦·米勒了。旁边就是为恶魔崇拜者准备的火刑架。
大家都在私下小说议论。
“没想到米勒市长居然犯下这种罪行。”
“他是招惹了达伦·冈萨雷斯男爵才落到这种地步的。”
“你怎么知道?”
“巴伦没被送去别的地方审判,而是在一个临时修筑的圣灵教堂里,教堂墙上的漆还没凝固呢。”
“他是做了什么才落得此地步?”
“据说是男爵要求种植更多的烟草,结果巴伦没有同意。”
“这点小事才不至于让巴伦死,我听说是巴伦和工会走得太近。你也知道,他们常常说要打倒权贵什么的。”
“可怜的人,手里有金子的人才能打赢政治的战争。”
“我倒听说,是巴伦醉酒睡了冈萨雷斯家的女人。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也是必死的罪行。”
一个看场的卫兵从远处走过来,大家马上停住了滔滔不绝的嘴巴。
亚伯摇了摇头,这些人听到的都是些不可信的小道消息,还是专心看看这场审判究竟会怎么进行吧。
巴伦满是血污的脸慢慢抬起来说:“我要求……”
说着咳了好久,才说出下一句话:“我要求司法审判我的谋杀罪。”
众人一片哗然,这难不成在承认自己有罪?
当然其中也有人能看穿巴伦的算计,如果审判自己的谋杀罪,那势必就要经过司法程序。到时候检举证据,传唤证人。至少可以拖上十天半个月,最重要的是可以脱离教廷审判的麻烦。这些时间里,自己的党羽完全可以计划一场劫狱,或者逃跑。若是运气好,冈萨雷斯家族尚没有控制司法机构,自己可以提起去更加公正的大城市法庭进行审判。
白头发的老人,看了看一旁的达伦·冈萨雷斯,又看看躁动的人群。这下犯了难,怎么能又讨好冈萨雷斯家族,同时又保住司法的权威呢?踌躇中,半天说不出话来,一张没有血色的脸开始泛红。
“我同意进行司法审判。”达伦·冈萨雷斯说着。
这下解了老头的急,松了一口气说道:“应巴伦·米勒的要求,以及神圣不可侵犯的法律和正义。巴伦·米勒应该依照帝国法律进行公义的审判,按照律法审判最迟会在……”
“审判会在现在开始!”达伦·冈萨雷斯说。
“我的大人,这可能有些不妥。”老头焦急的说。
达伦说:“告诉我,法律有规定开庭审判最早的时间吗?”
“没有,我的大人。”
“那现在有什么不妥吗?”达伦问。
“我们依然需要法官,陪审团,书记员,以及控辩双方的律师。我们还需要通知观众到场,进行公开审判。”老头说。
“我想我可以在我的护卫队里找到人选,他们都是公认的充满正义感的男人。如果说需要观众的话,我们现场就有。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先生你也是从帝都学习归来的吧,你是什么家族来着?”
“是罗伯斯,肯恩·罗伯斯。多恩·罗伯斯的儿子,埃德蒙·罗伯斯的弟弟。”老头说。
“那么罗伯斯先生,你应该可以当法官兼任书记员吧?”达伦问道。
“如果您想的话,我可以。”老头说。
达伦邪笑着对身后的士兵说:“你们三个去做陪审员,你们两个来当律师。看起来我们拥有了一切我们需要的了。”
士兵们也大笑着,来到自己的“岗位”上。
那个给巴伦做律师的士兵,连字都不认识,更别说懂法律了。
老头看着眼前的情形,感到背后一阵阴冷。好一会才说出自己的台词,一边说还一边把它记在刚刚递过来的本子上:“巴伦·米勒,你被指控谋杀自己的儿子。本着法律的宽容,我们会听你做出你的称述。”
老头刚刚动笔,发现这支笔根本没有墨水。尴尬的观察了一下后,只能闷头假装记录。
巴伦艰难的回答说:“我没有谋杀我的儿子,他是得瘟疫死的。死前非常痛苦腋下肿大,无法入睡。为了防止传播,我们把他火化了。”
想到自己6岁儿子的遭遇,巴伦不禁哭泣。</p>
老人缓缓的说:“现在,请公诉律师称述。”
扮演律师的士兵向前走了一步,看起来这个士兵不是简单的佣兵。也许是个骑士,但是在格尔多这样的小镇里大多数骑士都买不起盔甲,也就无从通过穿着来辨认他们。
“巴伦·米勒和他恶魔崇拜的法师妻子狼狈为奸,献祭了自己的儿子。我们可以通过巴伦先生宅邸的物品就能知道,他和其妻子是不折不扣的恶魔崇拜者。而且他所说儿子的死因,完全不可信。黑死病早已在帝国绝迹,你的儿子又为什么会患病呢?这完全是你掩盖,自己邪恶仪式的幌子。”
巴伦眼神黯淡的说:“是啊,黑死病早已绝迹。除非……有人投毒……”
巴伦再也不奢望能够活过今晚了,没想到冈萨雷斯家族的势力居然可以如此嚣张。对方想杀自己简直易如反掌,只是通过教廷审判的方式简单快捷,不仅让自己全家死无全尸,更能从此抹黑自己的名字。就算被其他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们最多也只会感叹,冈萨雷斯家手段真多。这让他想起了一句老话:只有手里的剑才是真正的权力。
老人只能说:“你的指控有什么证据吗?”
达伦站出来说:“我有证人。”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一个年轻的仆人身上,他慢慢的走上场。紧张到没有注意自己是顺拐的步伐,在有人传出笑声的时候还差点绊了一跤。
巴伦认得,他是自家的仆人,虽然从来不知道他的名字。在遭此变数之后,可想他也是被囚禁至今,被逼迫来这里指认子虚乌有的罪行。
“他会指认,他在你的秘密地下室的邪恶法术。”达伦看了看那仆人问:“没错吧?”
仆人还太过年轻,也许不到18岁。一直在米勒家中干些送煤,倒垃圾的活,从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现在一心只想回家,但是他从小在巴伦·米勒家里当仆人,早就把米勒的房子当作自己的家了。然而那个家早已不复存在,想到这里他不禁流出眼泪。
巴伦看着眼前的孩子说:“你叫什么名字?”
那仆人说:“霍根……霍根·帕克。”
“听着,霍根……做你该做的事情,等事情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巴伦虚弱的说。
达伦·冈萨雷斯不耐烦的说:“够了!够了!赶紧称述他的罪行,让他被火烧死吧。”
“我看见……我看见……”霍根呜咽着说:“巴伦大人,把小吉姆带进地下室……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小吉姆了。”
群众的声音开始嘈杂起来,霍根听见有一个人再喊:这个骗子才应该被烧死!
还有一些其他的谩骂,都是些支持巴伦的人。
霍根闭着眼睛,不敢回头看人群。
“仆人!你还看见他们地下室有许多用于仪式的物品,因为这些,你才找到我们检举市长先生吧!”达伦继续逼问道。
“没错!”霍根几乎哭喊着说话:“我看见有血淋淋的头骨!装着眼球的瓶子!成缸的鲜血!还有六芒星的魔法阵!”
霍根哭着,说着。后来喉咙都喊哑了,只能传出阵阵沙哑的抽泣。
巴伦坦然的听着他的指证,准备迎接自己必然的时候。
白发的老人看着心里不舒服,就草草道:“我想我们的证词已经足够了。冈萨雷斯大人,你还有什么其他证据需要提供吗?”
“我还有物证,不少物证。”
达伦的手下,提来一个大袋子,全部都倾倒在广场的地面上。其中都是法师才会用到的道具,有魔杖、符文、画有六芒星的工作台。随着这些的现身,人群一直唏嘘。
“米勒夫人,你能否认这些东西属于你吗?”达伦问道。
卡罗尔·米勒夫人的确是学习召唤系的法师,因为这种魔法常常被和恶魔召唤联系起来,所以一直隐藏自己的身份,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晓她法师的身份。
“我承认,我拥有这些东西。”米勒夫人扭动着手腕上的反魔法手铐挣扎的回答道:“但这和恶魔召唤完全没有关系。”
“如果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还要隐藏身份?”达伦问:“天知道河谷城发生过什么?是不是也有一个满口谎话的婊/子,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动用了自己邪恶的魔法?”
这时一直沉默的巴伦的女儿这时哭起来,原先长达数天的恐惧和折磨,以及让她的泪水流干了。大概是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必将终于这个夜晚,自己能做的也只有哭了。
“烧死这个婊/子!”人群里有人喊。
巴伦大声喊道:“孩子是无辜的,让孩子走吧!”
人群中一阵倒彩,一下一下打击着巴伦的心。
“你懂法律的。恶魔崇拜,全家受死!”达伦说着话,还对着人群起哄:“你们想不想看见这个小巫女长大,之后有了能耐回来报仇?”
人群附和着达伦·冈萨雷斯的话。
“为了我们更加安定的未来!”达伦享受着人们的疯狂附和:“为了我们美丽的小镇,没有恶魔会来破坏。为了格尔多的未来!”
“为了格尔多!”大家喊道。
现在人们像是真的被什么邪物附身了,因为激动或者恐惧,他们疯狂的声援着自己也不了解的人。这里如此,帝国其他地方也是如此。人们的话语现在是屠杀的刀刃,只是挥舞它的人不同。
不过换做任何人,都会畏惧帝国107年绯红之夜的河谷城。一晚上,17万人被恶魔吞噬殆尽。人民怀着焦虑和恐惧走上街头,要求清除恶魔崇拜的隐患。此后的每个夜晚,都如同那一夜的河谷城一般通红。
米勒夫人最终在火刑架上对着盲目的人群大喊:
“你们想要平静安定的未来,我就给你们……我卡罗尔·米勒,诅咒你们!无论是圣灵还是恶魔,都为我见证。我诅咒这个小镇在平静的光环下溺毙,居民死后下入地狱,灵魂永不得见神的天国!这诅咒从现在开始,直到我开口让它停止!”
说完这话,三人身上烧的火焰瞬间猛增了几倍。热浪几乎引燃周围的建筑,广场上的人大多失去了自己眉毛或头发。
也就在同时,亚伯发现自己又回到那个平静又诡异的小镇了。</p>
阿尔卡里玛,飞快的舞动着月之匕。原本宽敞的大厅,被王与恶魔的交锋挤满。
“多少次我们这样遭遇了?”斯内克一边发起气力无穷的攻击一边说。
“算上这一次,七次。”阿尔卡里玛回答。
“又有多少次,你从裂隙中出现用正义的斩击赢得战斗呢?”
阿尔卡里玛眼睛一狠,一连串快速的招式刺向斯内克。
两人谈着话,手中的动作没有一点减缓。毕竟神话中的人物,不会因为小打小闹连喘大气。
斯内克一一躲开,眼中又出现之前蒙骗克利诺斯的神情。幽默又嘲讽的说:“为什么不杀了我呢?你知道用什么办法可以把我遣回地狱,如何用手里的匕首把我削成土豆泥。我们交手了六次,我没见过你这样。”
阿尔卡里玛一阵猛攻,刀刃光芒所及的地方皆无完好。大厅的家具和装饰,一瞬间化为碎屑,但是丝毫没有伤到斯内克分毫。
斯内克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阿尔卡里玛也不再发动进攻。
斯内克笑着说:“既然那两个凡人不在,我们是不是可以不用演戏了?”
“拿起你的武器战斗!我不会杀不反抗的敌人。”阿尔卡里玛说。
“哈哈哈……原谅我的失礼,因为我一个晚上见识到两个世界上最搞笑的弄臣。”斯内克大笑说:“你可以不用装腔作势,你根本不想杀我。”
斯内克指了指脑袋:“记得吗?读心术。”
“如果我可以我会把你可悲的生命永远结束,但是这和造物者的意愿不符。”阿尔卡里玛说。
“这话不假,即使现在听来你也对我充满憎恨,但是你不会杀我。”斯内克笑着说,把自己的脖子贴向阿尔卡里玛的刀刃:“只需要动动手指,你就可以让邪恶从这里消失,挽救整个镇子的居民。”
“我会毫不留情的下手!”阿尔卡里玛说。
“没错,你说的是实话,但是这不能改变什么事实。你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但是你做出的又是一回事。我不怪你是什么龌蹉卑鄙的小人,因为没人在这个世界上是表里如一的。如果有就是我们恶魔了,你看我们总是如此邪恶,贪婪。我们是如此诚实,你不能否认这事吧。”斯内克说着,还用手抚摸月之匕的尖刃,毫不担心阿尔卡里玛会做什么。
阿尔卡里玛一挥手把斯内克的头又一次砍下。
斯内克的形体站在那里鼓掌,说:“做的漂亮,接下来你应该施展远古的魔法,把我送回地狱去。”
阿尔卡里玛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对不起,我忘了。”斯内克说道:“你不想杀我,因为一但你的任务完成,就会回到沾满血迹的坟墓是吧?拉米昆泰尔宫,你建立它是为了见证正义的统治,但是最后却成为你永远的墓穴。”
“你什么都不懂!”阿尔卡里玛叫道。
“我懂,作为万恶之源。我了解这一切的运行方式,往事的一切我记忆犹新,这也是每天在这片大陆上演的短剧。”斯内克说着话,另听着置身其中。过往的历史,似乎浮现在眼前。
在时间长河的某处,阿尔卡里玛用誓约魔法打造了一把无人能敌的宝剑,被人称之为圣贤之剑。如果有人了解魔法,就可以指出,誓约和诅咒其实是一码事。
阿尔卡里玛向神起誓,自己执掌圣贤之剑。一生为绝对的正义效忠,在时候到的日子,他将会成为被召唤的英雄。响应那些时空之海中的人发出的召唤,用自己的意志和信念去击败邪恶。
阿尔卡里玛手持宝剑,统一了米丹盖尔所有的精灵。在几场完胜的战争之后,其余的精灵都投诚阿尔卡里玛。但是事情往往不会如此简单,部族们臣服的只有阿尔卡里玛手里的力量,对于正义和国家嗤之以鼻。夜里,阿尔卡里玛甚至可以听各族长老在窃窃私语,谈论着反叛和谋杀。
但是他们对阿尔卡里玛手中的宝剑都毫无办法,最终只能把怒火倾斜给人民,不少部族地区把苛刻的赋税和暴戾的官僚习以为常。各大部族之间勾心斗角,争夺地盘和权力。这让阿尔卡里玛不安,自己的国家不应得到如此的境遇。阿尔卡里玛重整他的军队,手里握着圣贤之剑。向部族开战,誓要把这些腐朽的垃圾清理干净。
战争非常顺利,就和曾经的一样。士兵几乎无意与阿尔卡里玛交战,一半的敌军在战争开始的前夕就失去踪影。阿尔卡里玛,米丹盖尔的王,精灵的王,正义的王率领着军队征战,但是就在凯旋的当天晚上,圣贤之剑被敌人偷走。至少阿尔卡里玛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圣贤之剑的威力无法被普通人发挥出来,如果能被人使用也一定是一个正义的勇士,阿尔卡里玛也不想在刚刚平定的城市搅出任何乱子,就由着这件事去了。
当正义之王回到拉米昆泰尔的时候,被人告知自己的侄子伊斯坎托得了疯病。一直把自己关在重重的结界之内,焦虑的嘟囔着自己会成为这个国家永远的王,畏惧着房间里的阴影和窗外的风声。
也正是那个时候,恶魔召唤第一次被发现,刚刚成立不久的国家开始走向崩溃。阿尔卡里玛用自己的宝剑,将恶魔赶回了地狱。但是也让伊斯坎托误伤致死,有人传说伊斯坎托是疯狂的拥向恶魔,死前还是不忘成为国家的统治者。
阿尔卡里玛失去了圣贤之剑和统治的绝对力量,被宫廷里的封臣算计,被自己昔日的战友背叛。最后坐在拉米昆泰尔的高塔上,看着军队围攻王城。城墙的后面,已经没有人和正义的王站在一条战线上了,阿尔卡里玛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床上说:时候到了。
仁义的王从此被召唤到不同的时空惩奸除恶,但是每每结束的时候自己都会回到高塔的房间里,度过一个个比纪元还漫长的时间。
阿尔卡里玛心想着,征战必然会有尽头,而那尽头的事物必然是正义的诠释。但是无限的轮回之中,纷争似乎永不灭绝。信念也在这种折磨中消失殆尽,现在的阿尔卡里玛徒有正义的言辞,背弃了他一直承诺效忠的誓约。</p>
阿尔卡里玛掷出手里的匕首,掀起一场魔法和空气的风暴,把一切幻影驱散。斯内克的身躯一瞬间在这种力量下灰飞烟灭,难以置信的攻击席卷了整个大厅,让老旧的建筑摇摇欲坠。
“你这么着急的奔向自己的末日,我就成全你的愿望。”阿尔卡里玛怒道。
阴影中话语仍不停歇:“来啊,结果我……”
门外的克利诺斯和瑟琳娜听见了屋里的巨响,又有强风从中刮出,差点没把两人双双击倒。他们向满是尘埃和碎屑的建筑里看去,见到阿尔卡里玛神色不安的从里面出来。手里的月之匕依然闪闪发光,没有一点损坏。精灵的武器实在令人惊叹,克利诺斯好奇究竟如何才能打造出这样的宝物。
步伐沉重的阿尔卡里玛走到克利诺斯面前说:“恶魔已经被我击退,形体消散。但是除了圣贤之剑,没有别的办法这个被诅咒捆绑的恶魔遣回地狱。”
克利诺斯怀疑的说:“我听说过诅咒的复杂和麻烦,但是没想到上古的阿尔卡里玛王也无法破除。”
“没错,我们应该赶在恶魔再次行动之前找到圣贤之剑。”阿尔卡里玛说。
“阿尔卡里玛,作为远古的统治者,你应该会知晓当时在米丹盖尔的一切知识吧。”瑟琳娜问。
“你想知道些什么呢?”阿尔卡里玛说。
“不如从真理之杖开始吧。”瑟琳娜一边问,一边使用自己的天赋,想从阿尔卡里玛的嘴里套出什么。
“我走过漫长的时间,有听闻过真理之杖的事情。我生前见证了米丹盖尔和米丹魔古尔的战争,经历了西方神隐者和精灵的决裂。但是从未听说过真理之杖,想必是后来的时代留下的遗产。”阿尔卡里玛说。
克利诺斯问道:“你说西方神隐者的决裂是什么意思?”
“远古的时候,人类和精灵原本生活在一片大陆上。人类之中有些强大的法师,动用了我们尚不知道的力量。将米丹盖尔西部的土地推向大海的深处,从此精灵都叫他们西方神隐者。时间来了又走,现在的世界已不像当年那么年轻,它遗忘了许多事情。”阿尔卡里玛说。
“真可惜,但是这不是我想知道的事情。”瑟琳娜说着,看着阿尔卡里玛的眼睛想看看他有没有说谎。
“我很希望多了解一些过去的事情,但眼下的问题需要尽快得到解决。恶魔被一种诅咒牵制在这里,我们得弄清楚诅咒的由来,之后破解它。”克利诺斯说。
“或者我们找到圣贤之剑,就可以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了。”阿尔卡里玛建议说。
“没错,这种方法更加可行。诅咒隐蔽性极强,更何况去找到它的起源。”克利诺斯思考说:“可是我们该如何找到圣贤之剑呢?”
“我的召唤只能通过圣贤之剑的力量进行,我的出现昭示圣贤之剑必然就在附近。多年的浴血奋战,即使不是拥有如此力量的宝物,我也可以凭着形而上的感觉找到它。”阿尔卡里玛解释说:“就在刚刚,我感觉到圣贤之剑进入了这个小镇,现在正位于我们的北边不远处。”
“那里是圣多克洛教堂,虽然不知道手持圣贤之剑的人去做什么,但是我们的需求更加紧迫。阿尔卡里玛王,请你抓紧时间去和圣剑持有人协商,我相信他姓潘德拉贡。也是正义的战士,如果处于正当的考量问他借用圣贤之剑也不是没有可能。”克利诺斯说。
“既然你不需要进行更多的战斗,是不是应该把借用的匕首奉还原主了。”瑟琳娜说。
“也许接下来我还会用到,作为这里临时的客人,我不奢求能带走任何东西。匕首会很快归还,昔日国王的话语,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吗?”阿尔卡里玛说。
“世界上有很多不值得相信的东西,其中承诺为最。”瑟琳娜说道。
克利诺斯打断了月之匕的争论:“阿尔卡里玛,你不应该再耽误更久了,恶魔说不定正在计划自己的逆袭。我需要你去拿到圣贤之剑,结束这里的一切。”
“我会先你们一步去教堂,之后结束这一切。”阿尔卡里玛说完,用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奔向圣多克洛教堂,身后留下一道旋风和蓝光。
克利诺斯和瑟琳娜看着精灵王的远去,很快就消失在街道的拐角。
“他说谎。”瑟琳娜说:“他可以驱逐这个恶魔,不需要圣贤之剑的帮助。”
“哇,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意外呢?”克利诺斯说:“他想做什么?”
“销毁圣贤之剑,解除自己的誓约,他厌倦无限的纷争了。”
“潘德拉贡不会这样把自己的传家宝交出去的。”
“那势必会有一场战斗,但我不相信任何凡人可以对抗他哪怕一招。”
“你不觉得很嘲讽吗?”克利诺斯望着平静的小镇街景说:“两个正义之士的战斗,你能说出哪一个是真正的正义之王吗?”
“我赌100金币精灵赢。”瑟琳娜淡淡的说。
“没有赔率哪能叫赌博啊,我提议赔率1:100,我跟1000金币赌潘德拉贡赢。”克利诺斯说。
“听上去很公平。”
背后的阴风传来恶魔斯内克的轻语:“宣誓效忠正义的王,最终背叛了自己的信念。说到底,这场跨越时空的斗争是我赢了。”
“闭上你喋喋不休的嘴吧。”克利诺斯掏出魔杖,施了一个驱魔术,就把背后的阴冷打回黑洞洞的大楼里。
“瑟琳娜小姐,你飞过吗?”克利诺斯这么问十分可笑。
“我曾经从迪摩拉的塔上跳进卡奈斯河,不过那应该不算……啊……”
“别在意我只是随便一问,我们要尽快去教堂,飞行术是在所难免的。”
还没等瑟琳娜说完话,克利诺斯就被施了飞行术。突然不受控制的双脚离地,总让人慌张,即便瑟琳娜是一个阅历丰富的盗贼、刺客兼外交家。
“你至少给我说一声啊!”瑟琳娜喊道。
“你不知道吗?”克利诺斯微微笑道:“不过现在我知道,你不看对方的眼睛就无法施展你的读心术。”
瑟琳娜满是气愤,一方面来自对高空的不适应,另一方面就是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傻的暴露过弱点。眼前的这个克利诺斯·怀特浑身都是诡计,一不留神就会中他的圈套,连自己读心的绝技也有办法防范住。好在他没有敌意,因为这种人会成为强有力的敌人,而且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强敌。
克利诺斯牵着瑟琳娜的手,悄然在小镇的夜空上划过。生长在迪摩拉的瑟琳娜对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十分淡薄,克利诺斯也反感传统礼节那一套说辞。若是不明所以的人看见,还以为是神话里的一对悲情情侣重返人间呢。</p>
虽然克利诺斯飞得比往常更快,但是面对阿尔卡里玛惊人的速度还是相形见拙。圣贤之剑强大的力量改变了阿尔卡里玛的身体,剑和人的力量交织在一起,才能让他如此敏锐的察觉到圣贤之剑的位置。
被记录在《埃塔隆法典》里的英雄大概都是像他一样的超人,当时的战场真的无法想象。普通的士兵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往往阵前的大将和对方的一对一单挑,那个获胜的基本就能赢得战争。
更别提有削平山头的魔法,或者毁灭城市的力量。也就可以想象,为什么米丹盖尔和米丹魔古尔的战争会造成如此巨大的影响,以至于往昔的历史被永远的尘封,就连神也升起海洋隔绝了战争的两方。
如此的乱世之中,阿尔卡里玛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乃至牺牲了生命之后的生命。用圣贤之剑统一起来的,不过是空有躯壳的王朝。人心向往权力和利益,圣贤之剑的能力也不能动摇分毫。阿尔卡里玛曾经希望自己的做的可以给米丹盖尔带来和平与正义,但仅仅带来了列王纷争。
正义的理想欺骗了自己,而后也从没兑现过当初的一切。唯一能证明正义存在的,只有自己身上冰冷的誓约。
漫长的时间告诉阿尔卡里玛,正义的背后只是一如既往的纷争。自己为之战斗的事物,总会有反对者站出来挑战,原本美好的理想似乎从不存在。也许,正义只是引起混乱的另一种方式吧。
克利诺斯和瑟琳娜赶来圣多克洛教堂的时候,阿尔卡里玛已经到达有一段时间了。眼下这局势剑拔弩张,潘德拉贡不相信这个凭空出现的精灵。本着王者的礼节,阿尔卡里玛万不敢动手去抢圣贤之剑。
这种时候克利诺斯的到来让情况发生了有趣的变化,埃布纳和亚伯一眼就认出了空中的克利诺斯。正等着他来解释一下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毫发无损还带回来一个女人,为什么这个精灵想要圣贤之剑。
克利诺斯还没着地就笑脸迎道:“我亲爱的朋友,埃布纳!还有亚伯也在这里。我想这个陌生人就是潘德拉贡的狮子,奥格斯特·潘德拉贡了吧,今晚真是一个值得铭记的日子。我很荣幸为你们介绍来自迪摩拉的瑟琳娜小姐,随带一提她不喜欢有人问她过多的问题。”
在场的人都听得云里雾里,埃布纳他们在想克利诺斯居然人脉如此之广,在这里也能找到帮手,里面还有一个精灵。阿尔卡里玛也是惊讶于克利诺斯的话语,猜想克利诺斯大概和在场的人提前有过计划。
“克利诺斯!我还以为你会出什么事情。”亚伯激动的说。
克利诺斯接着说:“亚伯!见到你太好了,虽然我一直不想让你来到这里。万幸的是,你依然站在这里。我猜你已经从灵体的口中得到不少消息了,它们会是今天晚上的关键,我希望你还没有忘记。”
奥格斯特这下是全然相信克利诺斯是一个先知了,因为让亚伯跟随灵体来到这里,也只是临时才决定的事情,更别说开口就叫出自己的名字了。
奥格斯特惊讶的问:“今天发生的一切,全部像您计划的一样吗?克利诺斯·怀特先生。”
克利诺斯也知道这事容易被人误解:“当然不是了,只是我全然按照今晚发生的一切去做了而已。”
“您的话非常深奥,但是你确实点出了许多事实。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到来,又为何会知晓我们前往圣多克洛教堂追寻灵体的踪迹呢?”奥格斯特追问。
“我们不妨做个有意思的思考,假设两人睡在黑暗的房间里。那里的窗帘厚重,任何时候的阳光都不能改变屋里的黑暗。这时一人夜里醒来,去问另一人现在的时间。那人看了看黑黑的房间就回答说,现在还是晚上。这个结论是正确的,但是是通过错误的途径得到的。虽然两人都知晓了外面是夜晚的真相,但是你真的能说他们知道外面是夜晚吗?”
“你的意思是?”
“我只是通过各种零碎的片段,猜测出了这些个端倪。而我本意也不求猜对,谁知道命运的天枰稍稍向我倾斜,让这些事情全部发生。但我依然不敢妄称,自己知晓了什么真理或者窥见了命运的一角。”克利诺斯说。
“怀特先生,我觉得这种比喻过于谦虚。判断世事的发展,自然可以透过诸多事物的碎片达成。但是许多其他人,却不曾这样睿智的看到这些命运的只言片语。”奥格斯特说。
“也许你是对的,也许你是错的。”克利诺斯说:“但这仍旧不过是机缘巧合下的奇迹。”
“怀特先生。”身边的瑟琳娜说:“我们是不是该解决一下迫在眉睫的问题了。”
阿尔卡里玛在一旁摆着备战的架势,目光始终不离开圣贤之剑,圣剑也发出从未有过的光芒。
“说的不错,瑟琳娜小姐,我们现在面对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奥格斯特骑士,我们需要你的家传宝物来驱逐恶魔。”克利诺斯看看阿尔卡里玛,又看看奥格斯特说:“只是我必须告诉你,这不是什么有借有还的简单事。阿尔卡里玛一直想摧毁圣贤之剑,以此结束自己的誓约。”
“少年人,现在就连我也开始相信,你是不是真的窥见了世界的运行规则。”阿尔卡里玛丧气的说。
“正如我所说,我只不过是捕风捉影的好手,加上绝佳的运气。”克利诺斯说道。
“但是这一切并没有任何帮助,最终我还是会拿到圣贤之剑,结束这一切。”阿尔卡里玛手中使劲,被握在手里的匕首又开始发光:“奥格斯特先生,你是希望交出圣贤之剑平安的离开,亦或是葬身在此。”
克利诺斯插话说:“奥格斯特先生,我想你最好交出圣贤之剑。阿尔卡里玛是远古时期的王,拥有我们无法想象的能力,即使穷尽帝国所有的人才也不见得能与之抗衡。”
“感谢你的提醒,但这不仅仅是有关骑士的荣誉。更重要的是我已经辜负人了一次,我不想再有第二次。”奥格斯特抽出圣贤之剑观摩着说:“此剑,旨为斩断一切罪恶。”
阿尔卡里玛听到这话,胸中的无名之火骤然而起。千百年来,还未有人评价自己罪恶,何况是一个战斗力低下的人类。如果不把这人碎尸万段,简直有辱精灵王的美誉。
“你真的认为你有能耐战胜我吗?”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圣贤之剑我是不会交给你的。”
“annali-len.(祝你好运)”</p>
“我很希望这可以通过其他的方式解决。”克利诺斯赶在两人开打之前说:“阿尔卡里玛王,我对你抱有崇高的敬意。但是看见你堕落到背叛自己长久以来的信仰,不禁让我心寒。”
“人类,你懂什么叫做背叛吗?我的侄子背叛了我,我的战友背叛了我,我的臣子背叛了我。正义之淡,不过只是一个笑话。我见识了万千时光中的纷争,有这个世界的,有其他世界的。”阿尔卡里玛说道:“如果还有人想坚持这种执念,不妨去就好,现在的我只是想退出这场没有赢家的游戏。”
“我依然想去站在正义的一方,虽然我没法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正义。”克利诺斯说。
“那就跟你的族人远离这场战斗,就像你们2万年前做的那样。”
“怀特先生,不用继续说了。战斗必然会发生,就像一直以来的一样。”奥格斯特手里的圣贤之剑闪出蓝光。
阿尔卡里玛快步向前,打响了战斗。匕首切开空气,宛如一道道闪电。奥格斯特急忙防守,身上的护甲有效的保障了自己的安全,月之匕无法穿透这些防护。
阿尔卡里玛的攻击也有些失准,因为他第一次觉得圣贤之剑的光芒亮到刺眼,以前自己从来不会被圣剑的光芒影响。现在却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开始畏惧太阳。对于身经百战的精灵王来说,这些事情很快就可以适应。即使不用眼睛,自己也可以掌握整场战斗。
奥格斯特的情况就不这么乐观了,重剑的挥舞对灵巧的匕首难以构成威胁。自己的出击被轻易的躲过,之后就是敌人的一阵猛攻。奥格斯特只好身体迅速旋转一周,用耀眼的圣贤之剑防守阿尔卡里玛的方向。重剑在左右手来回腾挪,招式也灵活异常。
“是时候结束了。”阿尔卡里玛说着,投掷出了手里的匕首。速度快到空气都产生了扭曲,飞翔的匕首直指奥格斯特的颈部。誓要直接砍下奥格斯特的头颅,更别说这是见血封喉的精灵武器了。
奥格斯特还没来得及摆好防御的架势,身体就被击中。向后飞出了老远,硬生生撞在教堂的墙壁上,留下一片蜘蛛网形裂纹。在场的人都惊呆了,阿尔卡里玛察觉到刚刚的匕首明明是击中了三层结界,外加一个强化术。
这当然是精通结界的埃布纳做出的事情,虽然之前他一直保持沉默,说不出到底谁是对的。但是却无法眼睁睁看着奥格斯特被像一只蚂蚁一样碾碎在这里,这不公平。冒失的前往一个麻烦云集的地方,救了一群无辜的受害者,却毫无还手之力的死在这里,这不公平。
但埃布纳仅仅施加了结界,最后保住奥格斯特性命的强化术是克利诺斯的作品。不然他这样撞在墙上,怎么着也得全身骨折,当场毙命。
“请允许我帮助奥格斯特先生。”克利诺斯说道:“毕竟争抢别人的所属物,不是什么正义的行为。”
“人类……你究竟是有多愚蠢!圣贤之剑本来就是我的东西。”阿尔卡里玛大怒。
阿尔卡里玛眼睛充满了血丝,模样甚是恐怖。
“已死之人,最好把身外之物抛下。”克利诺斯说。
“你这是自寻死路……”
“我就不去你的死路转悠了,请怀特先生自便。”瑟琳娜说着就跑得不见踪影了。
“埃布纳!”克利诺斯对着教堂门口的埃布纳和亚伯喊道:“尽快想办法解决诅咒,只要恶魔一走,召唤契约就会结束。阿尔卡里玛就不得不回去了。”
埃布纳听了这话,立即带着亚伯钻进教堂里面。
“就剩下我们三个了,精灵王。”奥格斯特挣扎着爬起来。
“很快就会只剩下一个!”阿尔卡里玛说。
“你们玩过扑克吗?现在或许是个尝试新鲜事物的好时候。”克利诺斯无厘头道。
再说埃布纳和亚伯进了教堂,空无一人的殿堂只有月光从玫瑰窗照入。
“我们得想办法召唤那个卡罗尔·米勒,让她自己解除降下的诅咒。”埃布纳惊魂未定的说:“你的幻象里有提到她埋在哪里吗?”
“她是被火刑的,灰烬一定和垃圾一样倒进哪条渠沟了吧。”亚伯说道。
“那她有什么在世的亲人吗?”埃布纳想了想说:“算了,这都是300年前的事情了。就算有,和她毫无瓜葛的亲人在世也没什么用。”
“真理之杖!”瑟琳娜从角落的阴影里走出来:“你和克利诺斯一起从坎塔出发,一定知道有关真理之杖的消息。”
“瑟琳娜小姐,作为一个不喜欢被问问题的人,你问的问题真的有点多啊。”埃布纳惊讶道。
“坎塔的法师怎么都这样……”瑟琳娜厌恶的说:“真理之杖,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呢?兽人。”瑟琳娜瞪着亚伯说。
“我也不知道……”亚伯被吓了一跳。
瑟琳娜气的踹了身边的椅子一脚,这时门外传来惊天动地的响声,整间教堂都颤动不已,一些灰尘从房梁上落下。
克利诺斯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而且是面对神话中的对手就更加是力不从心了。好在自己不是被针对的目标,奥格斯特一直和阿尔卡里玛打的不可开交,想要阻止对方再拿到武器。按照阿尔卡里玛的实力,想要空手击败两人也是可以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圣贤之剑的光芒极大的消弱了精灵王的战斗力。
阿尔卡里玛随手折断了路边的煤油路灯当作武器,两人都是习武的。武器的长短并不会带来多大的好处,奥格斯特左闪右躲,想尽办法去和精灵王短兵相接。双方你来我往,若不是阿尔卡里玛被圣贤之剑的力量弱化,这战斗早就结束了。
奥格斯特的手中的力量越发强大,在战斗中阿尔卡里玛甚至在蓝光下发出痛苦的哼唧。圣贤之剑的光芒可以驱除邪恶,但是为什么现在阿尔卡里玛也被它影响。这让阿尔卡里玛又是恼怒,又是憎恨,招式开始慢慢变得没有章法。
“最后,连我的剑也要背叛我吗!”阿尔卡里玛说道。
克利诺斯眼见他心神不宁说话的空挡,施了一个闪电术。阿尔卡里玛理所当然的只手挡开,这种程度的魔法对于自己毫无威胁。
“阿尔卡里玛!圣贤之剑没有背叛你,是你背叛了自己宣誓效忠的正义。”克利诺斯说:“也许有一天你能摧毁圣贤之剑,解除自己的誓约。但恐怕得改天了。”
“你这是自寻死路!”阿尔卡里玛被克利诺斯一激,转头就冲向克利诺斯。
阿尔卡里玛刚刚迈出几步,就感觉身体一下触电,但是完全没看见克利诺斯什么时候施下的魔法陷阱,莫非刚刚的闪电术只是佯攻。好在自己的盔甲镶嵌了魔法防御的符文,只要稍稍用奥能调用就可以防御。只是电系的魔法,让奥能的运用艰难万分。恢复行动能力的阿尔卡里玛,已经消耗了不少奥能和体力。
阿尔卡里玛眼中对这个少年的恨意有增不减,飞快的冲向克利诺斯。这身法就像是当初跟恶魔战斗一般迅捷又致命,任何人类都无法躲闪。</p>
眼看克利诺斯就要成为阿尔卡里玛的手下亡魂,纵使奥格斯特想要阻拦也是徒劳。
克利诺斯见势却不思闪躲,倒是一下子卧倒在地上。身后漂浮的满满都是被魔法加热到几乎融化的石块,夜里发出红彤彤的光。在魔法的驱使下,石块火速冲向阿尔卡里玛的身影。
先前的攻击都是在试探精灵王对魔法的抵御能力,战斗中克利诺斯无数毁灭系魔法击中阿尔卡里玛都对他不奏效。对付魔法防御最有效的闪电术,也被阿尔卡里玛轻易化解。刚刚出其不意的埋伏,足以把训练有素的士兵化为一缕轻烟,可是却不能伤及这位远古英雄的分毫。
可见寻常的魔法是对阿尔卡里玛不起作用的,但是高温的石块攻击本身不蕴含任何魔法,只是用魔法强化过的箭矢。这让制作精良的魔法抵御符文无能为力,阿尔卡里玛也无法用自己的身手去防御这些融化的岩浆。
阿尔卡里玛是一个经历过无数战斗的战士,这局势立马就被看清。借着冲锋的趋势,阿尔卡里玛掷出了手中的路灯,带着一股呼啸的风暴。虽然远不及打败恶魔的那样惊天动地,但是它的威力也足以让凡人惊讶。克利诺斯发出的攻击都尽数被挡回,飞出的路灯撞在教堂的墙壁上。整根路灯,大头朝内镶嵌进墙体里。
克利诺斯冒了一头冷汗,汗珠结成滴挂在脸上。要不是这招只是为了挡开石块的攻击,就说不准自己现在还是不是活人了。
阿尔卡里玛半跪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阿尔卡里玛本来就在圣贤之剑的光芒下实力大减,刚刚投掷的那一击几乎耗尽了自己的力气。接下来赤手空拳的战斗,必定会十分不利。
还没等阿尔卡里玛从之前的惊险之中回过神来,一颗闪光弹就在眼前爆炸。白光一瞬间随着巨响绽放出来,失去大半力量的精灵王顿时满眼昏花,耳边也只能听见嗡嗡作响的耳鸣。
瑟琳娜身手矫健的跳到精灵王的背后,用月之匕割开了他的喉咙。但是却没有鲜血喷涌而出,阿尔卡里玛的伤口只有点点蓝光外泄,很快就愈合起来。瑟琳娜还想就此结果这位精灵王的旅程,可是做起来麻烦的多。诸多配合之下造成如此致命的伤口尚不能伤及阿尔卡里玛,恐怕凡人真的没法战胜眼前的仁义之王。
阿尔卡里玛伸手向后,一把抓住了瑟琳娜甩了出去。瑟琳娜的身体在地上不断弹起、飞去,可想阿尔卡里玛的力道如何。若不是有克利诺斯及时的强化魔法防御,早就在飞出去之前被撕成两半。瑟琳娜感觉到自己撞在什么轻柔的东西上才慢慢停下被击退的轨迹,原来是埃布纳施了一个魔法才让这次着陆安然无恙。
“克利诺斯!”埃布纳站在教堂门口大叫:“解决诅咒无望了,我们没法召唤卡罗尔·米勒的灵魂。但是只有她亲口的话语才能结束这个诅咒!”
克利诺斯乱了阵脚,眼前的敌人难以被打败。仅仅利用魔法来防御就让人精疲力竭,而且刚刚的偷袭难以再重复。被逼入绝境的阿尔卡里玛不知道会使出什么招数,现在唯一可以把他送回裂隙中的方法也宣告失败。要知道作为使剑好手的王,还没有碰过任何剑就可以把大家的围攻轻易化解。
阿尔卡里玛重新站起来准备战斗,动作已经因为疲惫开始摇晃了。
“正义骑士……不准备让你的对手拿起武器再战斗吗?”阿尔卡里玛说。
“很可惜,我不能这么做。如果我坚守着荣誉和礼节,我早就不能站在这里了。”奥格斯特回答。
“如果你不愿用正义的方式决斗,还算什么正义骑士!”阿尔卡里玛说。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让邪恶得胜,我必定再也不能被称为正义骑士了。”奥格斯特说。
阿尔卡里玛站立着,许久不动。最后从嘴里说出一段没有任何人听过的咒语:
“naur-an-edraith-ammen!naur-dan-i-ngaurhoth!”
顿时响雷在空中打响,本来晴朗的天上乌云就像是从星辰上出现的一般。雷光在其中闪耀,厚重的云朵轮廓被印在天上,仿佛可以看见无数张怒颜。燃烧的陨石从天上落下,从高到低一路引发着闪电和轰鸣。
镇子里的人都把头探出窗户,被天上的场景惊呆了。火光的照耀下,就如同一尊尊石雕一般。陨石,应该说陨石们势不可挡的冲向大地。若是真的击中地面,威力足以摧毁整个小镇。
在教堂门口探头探脑的亚伯感受到了死亡的压迫,这是来自灵体的感知,而灵体从来不骗人。真实的恐惧从脑海里涌现,会死。当自己真的置身于一场冒险的时候,亚伯发现它并不是那么让人血脉贲张。危险步步紧逼,而自己没有任何能力去阻止。
“你们还有机会,把圣贤之剑交给我。否则等这魔法完成,一切就都晚了。”阿尔卡里玛邪笑着说,先前故作的荣誉现在已经不复存在。
“你的面孔让我想起一个人……”克利诺斯看着这一切,现在的阿尔卡里玛活像之前要挟自己的恶魔。
“停下这一切吧!圣贤之剑我会交给你的!”奥格斯特怒斥道。
“先别着急,我不同意把圣剑交给这个禽兽。”克利诺斯怒目圆睁的说。
大家看着他,即使多年的好友埃布纳也没见过克利诺斯如此恼怒。
“那你计划如何杀死我呢?人类?”阿尔卡里玛没有一丝后悔,眼中只有**的沙尘。
“我,克利诺斯·怀特。愿意将远古仁义之王阿尔卡里玛的灵魂献上,换取这个诅咒的解除,和格尔多镇的平安。”
克利诺斯说着,脚下赫然出现了一个倒置的五角星,黑色的火焰开始围绕着图案的轮廓升起。冥冥的黑暗之中传出一句话:
“成交……”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只见天上的陨石全部改变了飞行的轨迹,落向格尔多周围没有人烟的荒芜地带,爆炸声源源不断的从镇外传来。更不敢相信的是,克利诺斯和恶魔做了交易。
“现在你结束了誓约,我们依然持有圣贤之剑,我管这叫双赢。”克利诺斯恶狠狠的说。
阿尔卡里玛的躯体慢慢失去了实体,有蓝光从他的身上慢慢飘出渗透进地底。绝望还是什么,这种感觉再一次占据了阿尔卡里玛的内心。上一次这样的情况,还是发现自己的侄子想要利用恶魔谋权篡位。事到如今,自己最终还是要去恶魔的地狱。时间抹杀了诸般往事,只有宿命能穿过一切,直到其被完成。
阿尔卡里玛看着去地狱前最后的场景,一个兽人,两个法师,一个刺客,还有很像曾经的自己的正义骑士。
到头来自己成为被正义之士打倒的恶人了吗?
这场纷争之中,我看真正的赢家是那个名叫斯内克的恶魔吧。几乎已经可以听见他在黑暗中的窃笑了,那个混蛋……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思绪倒是豁达起来。
“事到如今,我只有一个问题想知道了……”阿尔卡里玛用尽全身力气问出这句话:“奥格斯特·潘德拉贡,你所坚守的正义究竟是怎么样的呢?”
“正义需要有人去守护,需要有人去奋斗,但无疑着只是流血战争的另一种措辞。真正的正义是一种无法实现的梦想,它不是一个人的坚持或者高喊的口号。我们只能通过在这些混乱之中,以它为名而战,从而证明它存在过。”奥格斯特在游历的时光中思考了不少事情:“正义应该是人民善良的内心,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可以选择最为正确的答案。不会再灾厄到来时互相指责,牺牲他人。不会再为了权利,掀起无数冤魂的哀嚎。所以,一个人孤独的坚守是永远无法实现正义的。但是如果我们不去坚守它,就再也没有人知道这种正义之名。”
“原谅我,我已经坚守了太久。”阿尔卡里玛说:“希望我的传说中,阿尔卡里玛依然是一直守望在高塔上的仁义之王,对有求于我的人施以援手。也希望这世界会有真正的正义降临,不要造就一个新的我。”
“你的话会被铭记的,仁义之王阿尔卡里玛。”奥格斯特说。
“感谢你克利诺斯·怀特,我虽然葬身地狱,但我依然背负着正义的誓约。”阿尔卡里玛说。
“我对你很失望,你的故事里现在不只有一如既往的正义了。”克利诺斯说:“我会把它写在书上,告诉人们一个仁义之王如何堕落到用全镇人的性命要挟,迫切的想和多年效忠的正义断绝关系。我也会告诉人们,阿尔卡里玛王是多么睿智。到最后宁可进入地狱,也要背负正义的枷锁。在他最后的弥留之际,留下的不是诅咒而是祝福。”
“愿你的灵魂把正义的感召带至地狱,用自己的奋斗去证明正义是确实存在的东西。”奥格斯特说。
“annali-len.(祝你好运)”克利诺斯说。
曙光悄然照亮了格尔多的街道,一下子从山脉后面窜出来的阳光,晃了众人的眼睛。在回过神的时候,阿尔卡里玛已经如同他来时的那样消失不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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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发生的太快,刚刚才从黑暗中逃离。现在天上就出现奇怪的乌云,雷鸣和闪电不断从中传出。
“老板!你的鼻子闻到雨云的气味了吗?”
“我还没老到那种地步,着明摆着是魔法。八成那两个法师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克雷尔说。
“克雷尔先生!有东西从天上掉下来。”有人喊道。
“神啊,这次又是什么。”
“不过看样子,是要落在格尔多那边。”
“不对头,快跑!”克雷尔看见有陨石正朝营地飞来:“扔下那些没用的东西!马车货物,全都扔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火焰把一切变成了灰烬。
克利诺斯一行人从林火里走来,燃烧的火焰接连被魔法熄灭。燃烧留下的浓浓黑烟还留在空气里,遮挡了视线,刺激着鼻喉。最后惨剧的发生地慢慢展现了它的样貌,那魔法不偏不倚的击中了商队的众人。除了焦糊的地面上,略微可以看见人的影子,其他的一切都随着风飘走了。
地上依然烫得疯狂,仔细闻甚至可以感受到肉被烧焦的气息,融化的金币像积水一样凝固在地上。肆虐的林火,随着着克利诺斯心一起被冷却了。
“我应该死在那里才对。”克利诺斯说。
“你的确救了一个镇子的人,让他们脱离了必入地狱的诅咒。”奥格斯特说。
“我一直知道,恶魔交易没什么好下场。”克利诺斯面无表情的说:“我知道会有坏事发生,但我还是冲动的做出了选择。”
“如果我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依然会做出这种选择。”奥格斯特说:“或许难以接受,但是这是残酷现实中能做出的最好的行动了。还记得你告诉我,有关黑屋子和两个熟睡者的比喻吗?”
“嗯哼……”
“我不在乎他们是不是真的知道窗外是黑天,即使通过一系列错误的线索得到结果,也强过什么也不做。我认为今天我们恰好蒙对了窗外的时间。”奥格斯特说。
“如果我错了呢?我们至今依然不知道,外面究竟有没有太阳。如果我果断的交出自己的生命,或者任由灵体哭爹喊娘。甚至最后我们把圣贤之剑交给阿尔卡里玛,事情是不是会比现在更好呢?”
“也许他会立即毁灭圣贤之剑,诅咒和恶魔还是阴魂不散的盘踞在格尔多。”奥格斯特说:“能知晓这一切的,只有神了。”
“这只是功利的判断,说到底人们还是天枰上的货物。我们又有什么权力去夺取他们的灵魂呢?要是没有这些事情,克雷尔先生会一路抵达帝都。博得贵族家的喜爱,说不定有一大笔赞助,可以让他操劳的一生少些困苦。亚伯依然会去各种小店寻找好玩的东西,跟着商队在帝国安全的官道上旅行。”克利诺斯说。
“我们对于窗外依然一无所知。”奥格斯特还是乐观的说:“如果我们正好猜对了呢?现在说不定是阳光明媚的大好时光……”
“我的行为导致了结果,任他是白天晚上。我们做出的选择,才成就了现在的情况。如果想要追罪,罪犯就在这里。”克利诺斯说。
“所以你想选择什么也不做吗?”奥格斯特问。
“我没有这么说……”
“听着年轻人,这个世界上如果想保全什么,就必须抛弃另一些。什么都不愿意牺牲的,就得不到任何东西。”奥格斯特眼神凝重的说:“即使旁人斥责你罪行,世界不同意你的选择,只要自己不要对此后悔就好。也许会被追罪,也许会遗臭万年。只要记住,你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名声和荣誉。”
“奥格斯特·潘德拉贡,跟我说说。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吗?”克利诺斯目光转向奥格斯特问。
“也许有人不会同意,但是我认为你是好人。”
“有一点虫蛀的果子就是不是好果子了,有一点值得被唾骂的人也不会是好人了吧。”克利诺斯说。
两人谈了很久,一旁的瑟琳娜也不愿上来打扰。虽然和这些人毫无瓜葛,但是读心的能力让她真切的感受到克利诺斯眼中的自责。一心只想要真理之杖的盗贼,也被这种悲伤感染了。
亚伯一看到这些,就自己一个人跑远了。埃布纳一直跟在他后面防止他遇见什么危险,不过烧焦的土地上连一只虫子都没有,哪来的什么危险。
亚伯坐在远离大家的土地上,自然也是焦黑枯萎的地方。
埃布纳想去安慰一下亚伯,亚伯尾巴一扫暗示埃布纳离远点,只可惜埃布纳不擅长理解什么暗示。一屁股坐在了亚伯身边,还没等开口说些什么亚伯就扑进自己的怀里大哭了起来。微风轻抚着亚伯脸上的绒毛,泪水顺着鼻子留下来,全部擦在了埃布纳的衣服上。
“你会责怪我们吗?”埃布纳说:“你应该责怪我们。所有的这一切,如果它没有发生就好了。”
亚伯没有动静依然一个劲的流泪。
埃布纳说:“冒险啊……故事啊……它们不一定都会有好结果,我甚至感觉这世界上没什么是真正的好与坏。”
埃布纳说:“现实非常可悲,任何事情都会引发山崩地裂的剧变,带来混乱和危险。有时候人们可以从中得到东西,有时候它也会从人们手里夺走东西。就像是一场大赌局,是如何聪明的人也难以赢得的混乱游戏。”
埃布纳说:“现实非常残酷,任何珍视的东西都会在其中化为虚无。有时候你看着天上,感觉圣灵和神都离你而去,世界用暴戾的毒箭重伤了你的内心。但世界从不会对你施以怜悯,因为它是那么的混乱,那么的……公平,似乎我们只剩下逆来顺受的选择。”
埃布纳说:“如果你选择恨我们,我不会责怪你。如果你想用我们的命,来换取克雷尔的我也不会说什么。复仇的想法是单纯的……像是树上的藤蔓,光下的阴影,是一种必然的结果。可以维持一场千百年来不知是何原因的战争,或者将异族的仇视延续至今……”
“我不恨你们。”亚伯慢慢停下哭泣,开始说话了:“这些都是混乱是吗?在混乱里面死去的人是无辜的,我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商队有时候经过战场的边上,我见识过各式各样的死尸。有些没有脑袋,有些满地肠子,还有些和商队的人一样被火焰吞没。但是从没想过,他们的死是多么的无辜。也是因为有人说了什么话,下了什么令就死了。这事没有道理,没有公平,大概就是混乱了吧。”</p>
这里什么也没有剩下,尸骨、遗物,什么都没有。克利诺斯在这片悲伤之地留下了许诺给克雷尔的300金币,和大家一起离开了这片烧焦的土地。准备随着小路向南,去艾斯提尔城。这要花上一周的时间,也许可以冲淡大家心里的痛楚。
离开被火焰席卷的地方后,森林里茂密的植被又一次出现。郁郁葱葱的大叶榉,山毛榉,桦木生长在道路外,随风摇弋。树冠下面是蕨类的天堂,大大小小的低矮蕨类张着一排排细长的叶子,布满了整个地表。藤蔓啊,青苔啊,把一切变成了绿色。
五个人在这路上慢慢行进,亚伯因为心情不好走得很慢。虽然克利诺斯说一定会补偿他的损失,可是死去的人又怎么能回来呢。大概这些人的榆木脑袋又在想,把他扔给一个“好人家”从此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吧。
“亚伯你又在哭了吗?”埃布纳关心的问。
“没有……眼睛进沙子而已。”亚伯回答。
奥格斯特和瑟琳娜都决定,跟随克利诺斯一起寻找真理之杖。
瑟琳娜一开始就不满克利诺斯神神秘秘的回答,想方设法的想知道真理之杖的下落。
“克利诺斯先生,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和你同行吧。”瑟琳娜说。
“没错,真理之杖。而你也看见了,一路上会有许多危险,单单凭你一个人是不可能得到它的。”克利诺斯说。
“我也同意,我们应该联合起来。但是着不是你保守真理之杖秘密的理由,你总得告诉我们你的计划吧!”瑟琳娜说:“你们其他人就没有想知道真理之杖的所在吗?”
奥格斯特走在最前面头也不回的说:“凡事明白太多总会变得很麻烦,作为一个骑士只要知道自己跟随着一个明主就好了。”
“我想知道。但是,克利诺斯不说我也没办法。”埃布纳说。
“你们还真是喜欢糊涂的跟着麻烦制造者到处跑啊……”瑟琳娜说。
“是人都有可能泄密,知道的越少越好。如果我知道的消息早早走漏出去,你们还会奋不顾身的前往格尔多救我吗?这是一种护身符,一个保险,而且我不怎么相信瑟琳娜拥有坚定的道德观念。还有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就应该永远的封存。”克利诺斯说。
“我答应你会与你们一起去找真理之杖,这难道不能让我稍稍知道一下你的计划吗?”瑟琳娜说。
“世界上有很多不值得相信的东西,其中承诺为最。”克利诺斯学着瑟琳娜的语气说。
“再说一句废话,你的脑袋就不会在你的脖子上了。”瑟琳娜威胁着说:“老老实实的告诉我,真理之杖在哪里?”
奥格斯特听瑟琳娜这么说,手下意识的去摸腰间的剑。
“你是希望我说给你听,还是要自己‘眼见为实’呢?”克利诺斯说:“我不知道真理之杖在哪里。”
瑟琳娜一把拉住克利诺斯,看着他的眼睛。他居然没说谎,如此大张旗鼓的迈上冒险的贵族,居然真的不知道真理之杖的下落。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瑟琳娜几乎要拔出匕首,给克利诺斯光滑的脖子上来一刀。
大家感觉到了杀气,统统停了下来。气氛紧张起来,似乎一场战斗又迫在眉睫。
“感谢大家都停下来听我讲话,我要说的是。我不知道真理之杖的下落,但是我知道该怎么找到真理之杖。”克利诺斯又在话语里施加了什么有趣的幻术,大家的心情突然开朗起来。
“你能找到真理之杖,怎么找?”瑟琳娜问。
“怀特家族有一个老朋友,桑德斯家族。如果他们还在乎400年前的情义,现在就会有人在艾斯提尔等着了,他会是通向真理之杖的钥匙。”克利诺斯说。
桑德斯家族和怀特家族的友谊是帝国历史上最脍炙人口的事件之一,精灵纪元1584年的时候桑德斯的先人马特受命一周内攻破德尔文诺,否则立即革职处死。德尔文诺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堡垒,坐落在灰白隘口附近的山腰上。箭矢、魔法、投石车的攻击可以阻断整个隘口的通行,200个守军可以抵挡万千人马。
无论如何这都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所以马特去请求好友尼克,也就是怀特家族的祖辈利维的兄弟。请求他施展高深的魔法,攻下德尔文诺。尼克同意了,第二天还没破晓,德尔文诺的墙垣就在一阵强光之中灰飞烟灭,巨响和光芒让人误以为是太阳在天空上爆炸了。有人目睹了那场景,之后就再也没看见别的东西,因为他的眼睛被那魔法烧伤。
尼克也死于这场难以置信的魔法,但他保住了好友的性命,打开了通往冉特的关口。
“听起来你不怎么有信心啊,不相信桑德斯家族会出现吗?”奥格斯特说。
“我从不怀疑他们会不会给我提供帮助,因为荣誉和名声逼迫他们。我只是怀疑他们会不会提供有用的帮助?”克利诺斯说。
“我需要具体的计划。”瑟琳娜说。
“桑德斯家族文献馆里,隐藏着真理之杖的秘密。长久以来两个家族之间的友谊,见证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其中就包括真理之杖的消息。可惜怀特家族一直被帝国迫害追杀,早已无心顾及坎塔之外的事情,对于那场有关真理之杖的混乱也知之甚少。”克利诺斯说。
“为什么帝国要追杀你们?怀特家族应该是解放人类的英雄,不少石碑和博物馆都记录了你们的事迹。”奥格斯特疑惑道。
“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克利诺斯说。
“真理之杖的混乱是什么?”瑟琳娜气势汹汹的问。
“不幸的是,我也不知道它具体是什么。”
“桑德斯家族会让我们随便查阅这种重要的东西吗?”埃布纳说。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我们能找辆马车吗……”一直插不上话的亚伯这时凑热闹道。
“当然没问题了,即使亚伯大人说要佩里亚尔一世加冕时乘坐的马车,您忠心的仆人也乐意为您效劳。”克利诺斯回答说,有一方面是因为内疚于克雷尔商队的事情,这让克利诺斯一整晚没能入睡。
“如果我们骑马前进,一周就能抵达。若是用脚走,恐怕得耽误三四天,还得赔上磨坏的靴子钱。”瑟琳娜说:“前面不远有一个村庄,名叫树底村,那里我们可以买到几匹马。”
“乐意如此,只是我现在身无分文了。”克利诺斯说。
“别跟我说,‘年轻人有点钱就都进他的鼻子了’。”瑟琳娜说。
“并不是这样的,只是我把剩下的金币全部留给商队老板克雷尔先生了,就像我承诺过的那样。”
“诅咒你的承诺,还有你变态的道德感。”瑟琳娜骂道。
“如你所愿……只要这能让你开心点的话。”克利诺斯说:“瑟琳娜小姐不会碰巧腰缠万贯吧?”
瑟琳娜从腰间的小袋子里取出了一颗蓝宝石,通体深蓝较厚的部分透出几分紫色,换个角度看这颜色的深浅又不一样。颜色均匀切割完美,这样成色的蓝宝石无疑是最值钱的种类。似乎先前是某件贵重工艺品的一部分,现在沦为携带方便的钱包。
“我们用它换5匹马,还有一路上的饮食、用品,外加300金币。”瑟琳娜说。
除了身为贵族的克利诺斯见识过这种蓝宝石的贵重,其他人一脸懵憧的望着瑟琳娜,似乎不敢相信这颗东西能有如此价值。
“看起来我们解决了钱的问题。”克利诺斯说。</p>
“我虽然落魄不济,但是也不愿挥霍不义之财。”奥格斯特说。
“随你便,大块头。”瑟琳娜道。
“树底村这种地方,我想不会有如此财力的人买下你的赃物。”克利诺斯说。
“你有什么好主意吗,智者克利诺斯?”瑟琳娜说。
“法师有许多办法赚钱,街头表演一些戏法也不至于饿死。”克利诺斯说。
零零碎碎铜板不能支撑旅途的花费,但是奥格斯特坚决不愿用瑟琳娜的脏钱就只能这么做了。
“各地都有不少悬赏,都是些强盗还有野兽。虽然赏金不多,但是也足够我们一路的开销了。”奥格斯特说。
“好啊,我们真理之杖的远征小队,现在要变成赏金猎人了。”瑟琳娜不满道:“接下来是什么?名声远扬、加官进爵,摇身一变成为万众敬仰的英雄?为了更远大的目标,我劝奥格斯特先生别在意这些小细节了。”瑟琳娜说。
“以前也有一个人,放弃了自己一直持有的理想和道德,现在他带着悔恨下了地狱。”奥格斯特说。
“继续坚持这些,你很快就会步他的后尘,带着悔恨死在破草屋里。”瑟琳娜说。
“但我会去和圣灵在一起,享受生前积攒的财富。”奥格斯特说。
这两个人简直就要掐起架来,克利诺斯出来打断道:
“多好啊,其乐融融的团队一起讨论问题,不如我们……”
“呃,住嘴。赶紧上路吧。”瑟琳娜知道克利诺斯又要长篇大论起来,就停下了这场无聊的争吵。
五人又开始继续朝树底村前进,四周的景色在干巴巴的气氛下慢慢退去。
道路难以辨清,每一段距离都会垒砌一个石堆,告诉旅人自己是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若是更偏僻的地方就没有这等待遇了,那里道路四处横流,多数都是死路或者引得人在山林里转圈。
要是有通往哪里的道路,最为路标的石堆上就会砌下一块彩布。上面图画着当地贵族领主的家徽,自从帝国160年之后很少有人看管这些模糊不清的标记,许多这样的彩布都被风和雨水冲刷的看不见踪影了。还有些随着微风飘逸,无言的诉说当初的岁月。
空气里带着湿润和泥土的清香,时不时透出的阳光,让人浑身暖和。这情景下,克利诺斯自顾自的唱起歌来:
窗外的道路远又长
蜿蜒崎岖迷雾茫
盆景的精巧尚迷人
何况屋外景出神
门外的道路远又长
蜿蜒崎岖迷雾茫
书中的故事引人往
我就要启程去踏上
唱着唱着不知不觉已经离开格尔多很远,回头眺望也看不见那片被烧焦的土地。距离可以远离厌恶的地方,时间也可以冲淡悲伤的情绪。很快亚伯的心情也被克利诺斯带的好起来,饶有兴趣的看着飞来飞去的蝴蝶和蜜蜂。
瑟琳娜一直都是一个人旅行,从来都是危险和孤独陪伴着她,第一次感受到漫步在林间小路上的快乐。还想着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找个搭档,这样一路上也能有意思不少。
道路上的花朵越来越多,自然阳光照耀的地方也多了起来。树木开始变的稀疏,被密密麻麻的灌木取代。有些人可能觉得蕨类和灌木差不多,都是高不到哪去的小植物。但是大多数的灌木在园林外面,可是会疯涨到四五米的高度。但是不想树木那样,他们没有树干,有的只是多如牛毛的细枝。我最好提一下,玫瑰、月季这些个花朵都属于灌木的种类。
这样就可以想象,五个人置身于什么样的花海之中了。7月的季节正是这些花朵的盛会,芬芳的香味都会呛到人。开花的那些有月季、山茱萸、刺柏、金雀花。还有许多即使帝国最博学的学士来,也叫不上名字。
鸟儿在上空欢快的叫,似乎也爱上了这片地方。这里名叫爱兰提尔园,传说是一位精灵为了取悦他的爱人所建。神秘的魔法持续至今,无人看管的花园千百年来的风雨都没有把它摧毁。
他们这样走了一天,也没感觉到疲倦。克利诺斯提议在这里过夜,虽然太阳还有几个小时才能下山,不过这美丽的景色就要到头了。
奥格斯特嘴上说应该加快行进的速度,但是没法否认这里真的是人间天堂一般的存在,多耽误一会也无可厚非。
亚伯在这里玩的不亦乐乎,还找到了一群珍珠鸡。虽然他们跑的很快,但是也逃不过大猎人亚伯的手掌,四只可怜的珍珠鸡变成了真理之杖远征队的晚餐。
迷人的风景和丰盛的晚餐,之前所有的不快都被这一切冲的烟消云散了,就怕大家舍不得离开,在这里住下。建立一个像格尔多一样的地方,不过这里没有恶魔,或者贵族大人什么的。虽然小小的队伍里,已经有两个名声在外的贵族了。
大家围坐在火堆边上聊天,没有风或者意外让火苗出逃,似乎古老的魔法依然保护着这里。亚伯站在大家面前,讲述这些晚餐如何敏捷狡猾,自己又怎么不费吹灰之力的抓住他们。好像这些珍珠鸡比阿尔卡里玛的剑还要迅捷,比克利诺斯的头脑还要聪明。
瑟琳娜问克利诺斯说:“你会为自己的爱人建一个花园吗?”
“如果我有爱人,我会把整个世界变成花园的,假设我可以的话。”克利诺斯说。
“难以置信,怀特家的继承人,居然没有娶到妻子。”瑟琳娜说。
“怎么说呢,我对那些家族建交的联姻没兴趣。多少贵族家的小姐想和我结下婚约,还有不少有钱的商人也送来礼物。不过只可惜,我的父母早就不在了。不然也许我会随他们的意思,娶一个生意伙伴的女儿。”克利诺斯说:“你应该看看那些贵族小姐,他们没有一个长得像你那么好看。”
“哦,就算这是客套的恭维,我也会乐意接受的。”瑟琳娜说:“我也本可以嫁给迪摩拉的贵族,从此衣食无忧。只是……”
“只是你的野心比这更大是吗?”克利诺斯说。
“现在谁才是读心的行家?”
“原谅我的打断,请不要停下。继续你的话吧。”
“的确我的野心远比这大,而且我在刀尖上走惯了,干不了生儿育女、贤妻良母的事情。”瑟琳娜说。</p>
“所以你来找我确保自己的野心可以得到保障。”克利诺斯说。
“没错,世界上有很多不值得相信的东西,其中承诺为最。”瑟琳娜说。
“你想要什么?誓约?”克利诺斯说。
“我也不相信那个,我是要让你知道。如果你胆敢欺骗我,胆敢欺骗我哪怕一下。带着真理之杖跑路,或者其他任何事情。我的匕首会是你最后看见的东西,我说到做到。”说话间,空气都凉了下来。
“你们在干什么?”奥格斯特看两人一直小声交谈着什么。
“只是友好的交流而已。”克利诺斯说:“瑟琳娜刚刚问我,如果我有爱人会不会为她打造这样一个花园。你也知道女孩子们,满脑子都是玫瑰啊、烛光啊、”
“爱兰提尔园的确是浪漫满溢的地方,即使在脏乱街道上长大的小偷也会神往。多奇怪啊,这一定就是魔法的神秘之处吧。”瑟琳娜说。
“好吧。”奥格斯特脸上明明写着怀疑:“克利诺斯先生,我是来向你询问有关我们取得真理之杖之后的问题。”
“我知道,我告诉你们都可以使用真理之杖的力量。但是你又在担心,瑟琳娜小姐会用真理之杖做出什么事情,毕竟你们两人的追求截然不同。”克利诺斯说:“一个想要财富和权力,另一个想要正义的理想,我很难说这两个愿望可以共存。但是我们一起讨论,总能得出一个可行的方案不是吗?”
“继续说,我听着呢。”瑟琳娜说。
克利诺斯说:“我们可以假想一下,世界上所有的权力的金子都在瑟琳娜的掌握中。这样和奥格斯特的理想并没有直接的冲突,正义依然可以被执行。”
奥格斯特说:“但是究竟的正义,必然会淡薄名利。金币的价值,会随着人们的观念越发失去意义。当金币不能买到世界上的东西的时候,瑟琳娜的**又会如何满足呢?”
瑟琳娜说:“奢侈和**真理之杖自然可以满足,只是这种生活方式不正是你所唾弃的吗?”
奥格斯特说:“如果只是单纯的过上帝王般的生活,这是可以接受的。但是有许多人也梦想这样,特别是看见这样奢华的生活之后。闻风追求的人,一定会蜂拥而至。人们喜欢那些自己没有的东西,人们也喜欢拥有别人没有的东西。在这一切的追名逐利后,正义也会化为云烟。”
克利诺斯说:“如此设想人们的内心和现在并无区别,不如我们再换个角度看看。正义的人们选择无视华贵的生活,放眼到智慧和美德,这样依然会被瑟琳娜的美梦吸引吗?”
奥格斯特说:“人们会学习,直到第一个帝王出现之前,没人想成为帝王。但是当人们发现这种吸引力十足的东西,他们就马上学去。”
克利诺斯说:“不如再想想,人们深知攀比和野心会引来灾难。这样足以抵御未知的诱惑了吧。”
奥格斯特说:“没错,这样会成功。没人羡慕这样的生活,甚至为之鄙夷。若真的如此是最好的结果。”
瑟琳娜说:“这样的话,我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我所追求的是众人羡慕的幸福,当没有人再向往我过的日子,乃至鄙视这一切。我为什么还要去追求呢?”
克利诺斯说:“看起来我们来到了这场矛盾的焦点,想拥有一切的**,包括众人的敬仰,对抗理想中的完美正义。瑟琳娜小姐,奥格斯特先生。你们还能提出什么妥协的方案吗?”
瑟琳娜说:“我看不能了。”
奥格斯特说:“这的确是个死胡同。”
克利诺斯说:“假设神创造的世界是完美的,即使它存在如此之多的苦难。但是不是这已经是最佳的方案了呢?”
奥格斯特说:“何以见得?”
克利诺斯说:“人们怀着想得到一切的**,还有像统治他人的**来到这个世界。但是个体的力量是多么的弱小,没有能力更没有权力去统治和掠夺,固执的去追求他们只能走向短暂、可悲、扭曲的人生。一切的一切都在指引,我们应该选择理想的共处,这也就是正义和道德的演化。若是遵循他们,无疑可以带来前途无量的未来。”
瑟琳娜说:“我并没有看见任何未来。”
克利诺斯说:“正是如此,人们并没有去遵循他们,也就是违背了造物者的意愿,苦难和折磨就此诞生。难道**不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顽疾吗?瑟琳娜小姐为什么要固执的追寻他们。”
瑟琳娜说:“我追寻的,是所有人都追寻的梦想。也是所有人在工作上,生活上,梦境里追寻的。劳苦的农民、兢兢业业的铁匠、宅心仁厚的工人都渴求梦想的幸福。你不能否认它,如果你认为它是邪恶的,天下就没有正义的人了。”
瑟琳娜说完气势汹汹的离开了谈话。
克利诺斯说:“看起来就剩我们两个了。”
奥格斯特说:“是这样的。”
克利诺斯说:“奥格斯特先生,你觉得人们追寻的一切是真实的吗?或者是说是现实的生活逼迫他们做的吗?”
奥格斯特说:“我想不是,但是不少人被这种情绪困扰。”
克利诺斯说:“有一个洞穴,里面关押着一些犯人。他们的手脚被锁链束缚,可怜的目光只能看见面前的墙壁。在他们身后有一个火堆,时不时火光投影出事物的影子。人们聚精会神的盯着他们看,天长日久了人们都以为墙上的影子就是世界的真相。直到有一个人,解开了自己的束缚。看见了火光前舞动的事物,他发现这些东西和墙上的影子完全不一样,甚至感觉影子要比这些实物真实很多。同时他看见了洞穴的出口,通过那里他走到了洞穴外面。见识了太阳,和水里太阳的倒影。看见了阴天,和带来阴天的云彩。他回到洞穴,告诉曾经的狱友他的见闻。但是没人相信他,他们一直专注着墙上的影子,就像这些影子就是现实的全部一样。”
ps:这章的大部分是模仿《理想国》的风格,如果大家不适应也是正常的。</p>
珍珠鸡并不聪明,即使昨天刚刚在附近折损同伴,今天依然大摇大摆的在亚伯面前溜达,这下真理之杖远征队又可以加餐了。
旅程再度开始了,五人走出了爱兰提尔园。
小路一直蔓延向南方,一条无名的小溪出现在视野里,大家刚好在这里装满了自己见底的水壶。这也意味着,树底村可能不远了。
“克利诺斯!”亚伯感兴趣的问:“你能变出水来吗?”
“很遗憾我不能,不过我知道怎么把水变没。”克利诺斯说:“炼金术师有办法把尿变成水,这大概也符合你变水的主题。”
“战争时期,我们在一个小屋里发现了四个浑身是伤的垂死逃兵。在没有水的时候,他们就靠自己的尿活下来。”奥格斯特说。
这话呛了瑟琳娜一口水,咳嗽了半天。
“真正有意思的是,那些逃兵有冉特的、有图尔的。在脱下自己的战甲之后,他们成了无间的好友。”奥格斯特说:“我没有检举他们,而是给他们找了一个村庄过活。这大概是他们参与的战争中,少有的报酬了。”
“我听过的故事里可没有你这种老好人。”瑟琳娜说:“迪摩拉有一年降水很少,卡奈斯河的水量也少的惊人。城里正在闹疟疾,有人说瘟疫是河水的问题,干净水的价格立马上涨到天价。穷人喝不起炼金术师做的干净水,接连被干渴和疾病折磨到死。后来雨季的来临,卡奈斯河水依然不见涨。因为上游的大坝把水都蓄起来了,直到水坝再也没法蓄更多的水,迪摩拉的人才能从奔流的卡奈斯河里取水喝。那一年,死了不少人,贫民窟的孤儿和穷人都快死绝了。”
“好了,别让你们这些扫兴的故事继续了。”克利诺斯说。
亚伯还是有很多问题想问,就是为什么水坝不放水,还有士兵可以在垂死的时候和好,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停战呢?不过他一想最近在格尔多看见的幻象,就能猜个**不离十了,总之都是因为自己不明白的利益什么的吧。
“我也知道一个关于水的故事。”埃布纳说:“有人说,水都是神的意志。他们流淌在全境,作为神的眼睛注视着世界,可是不参与任何是非。他们也流淌在人的身体里,这样你干什么神都会知道。有时候神的愤怒也会用水来展现,比如在米丹盖尔和米丹魔古尔之间的海洋,还有淹没西方大陆的洪水。”
“所以大家最好小心点自己的言辞,因为神在听着呢。”瑟琳娜说这话,故意拉长了自己的话音。但是埃布纳不是很理解嘲讽,丝毫没有察觉到。
“感谢你的提醒,这也是我想说的。”埃布纳说。
一行人继续上路,不到一会就注意到。原来模糊的小路宽了很多,岔路和路标多了起来,车轮的痕迹也越来越明显。道路两边的树木开始有规律,不再有那种歪七扭八的树干横在路中间。
转过一个树木稀疏的转角,一行人瞥到了树底村的标志物。全帝国最大的榕树,虽然它巨大的树干足以让人打个隧道通过。但是比起它更为大气的树冠,就相形见拙了。只需要这一颗树,就可以为整个广场提供树荫。远看起来,大部分城堡都没有这样庞大的身躯。
置身树下的时候,你会感觉自己在一片茂盛的森林里,但是森林只有这一颗树投下的阴影。村里有什么庆典都会在这颗榕树下举行,即便是上万人到席的盛宴,这巨树也能容下。
远征队驻足看着这棵几乎不能称之为树的东西。
“这么美丽的景观,这里一定是个发达的地方吧。”埃布纳说。
“事实却不是这样,树底村的规模虽然比格尔多要大。但也不是什么战略要地,或者战略资源的产地。足以称镇的规模,一直因为不重要的地位被帝国忽略。”奥格斯特说。
“这话不完全对,树底村依然给帝国贡献了不少税收和粮食。内战的前夕,图尔战斗法师用火焰烧光了这里的农田,以此打击冉特的粮草补给。偷袭非常成功,因为没什么军队在这里驻守。”克利诺斯说。
“如果我是指挥官,我也认为盘踞在这里不是很好的打算。山路太狭隘,让行军缓慢,不能拥有太多守军。地形没有优势,总不能为了农田围起城墙。众邦之乱的时期树底村虽然成为了完美的后勤中心,但是依然没有成为繁荣的城市,反倒因为战乱损失了不少人口。所有人都只把这里当作下金蛋的鹅,当有一天它不再下蛋,人们连把它开膛破肚的**都没有。金币,粮食,军队,都来自这样的村庄。”奥格斯特说:“战场上的士兵几乎都是前几天还手持干草叉的平民,一转眼就得为国王上战场卖命。无论什么时候,村镇都是这些巧取豪夺最终的受害者。”
“干草叉也是致命的武器,相信我,我见识过。”瑟琳娜不在乎的说。
说完一行人继续着眼前的道路,很快就看见了树底村的房屋和山脚下的农田。
瑟琳娜进村去给蓝宝石找合适的买家,她去了不少地方。酒馆、杂货店、偏僻的街道。只是那里都没有迪摩拉那种,穿着兜帽斗篷倚墙而立的地头蛇。看起来这里是真的无人在乎的小村,住在这里的除了农民,就是打仗还没回来的农民。
有一次瑟琳娜看见一个黑衣人,在酒馆的角落抽海泡石烟斗,就上去用黑话询问。结果那人不过是普通的客人,海泡石烟斗是自己从当兵的尸体上搜来的。瑟琳娜不死心,还是四处寻找当地黑道的蛛丝马迹。
而奥格斯特则凭借自己流浪的经验,很快找到了当地的布告栏。
几乎腐烂的木架上还满是上一个公告留下的纸屑,布告栏顶上的防水不是很好,许多纸张上的字迹已经模糊的难以辨认,龟裂的木板纹路弄破了许多这样无人问津的公告。
上面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有寻找自家狗的;有帝国新颁布的法律;有些是洗衣店的广告。真正有关赏金的不多,如果你把悬赏走失宠物也算上的话,也多不到那里去。
奥格斯特不想去当铁匠的学徒,或者在林子里找狗。不过对洗衣店倒是很感兴趣,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清洗自己里衣是在什么时候了。
一目十行的浏览着布告栏上的信息。
终于他发现了一则悬赏200金币的公告:
悬赏树底村的怨灵</p>
公告看上去十分破旧,虽然在众多备受冷落的纸页里算得上崭新,但也至少停留了几个月的时间。这样的怪物悬赏,在这个没什么猎魔人的村子里,恐怕到冬天也没人揭下。
奥格斯特揭下这个悬赏,200金币的赏金足够所有人抵达艾斯提尔了。
一般不会魔法的赏金猎人对付怨灵,都需要事先准备好褪影术的卷轴,让怨灵退出无法被触及的虚无状态。卷轴使用方便,可以让普通人使用深奥的魔法。它们用皓月石研磨成的墨水制作,用许多难以理解的几何图案模拟奥能在法师手里的运动。在使用者拉开缠绕在卷轴上的细绳之后,就会触发一个小小的机关设计,用来联通整个魔法阵。越是强大的魔法,对墨水里皓月石的品质要求就越高,制作的难度也层层递进。
不少违禁的大型仪式毁灭系卷轴,可以买到2万金币的价格。不过好在奥格斯特身边就有法师,还有两个,小小褪影术就不需要担心了。即使没有魔法的帮助,圣贤之剑的威力也足以让怨灵魂飞魄散。
不过需要担心的是这个怨灵的惊喜偷袭会不会得逞,猎魔人通常不会到怨灵作祟的地点找死。他们调查怨灵的真实身份,之后通过焚烧他的尸体,亵渎怨灵的私人物品强迫他在劣势的时间地点出现,从而取得战斗的主动权。
看起来所有必须的东西自己都有,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联系一下张贴告示的“菲利克斯·比尔”村长。
其他的三个人,克利诺斯、埃布纳还有亚伯。他们不怎么考虑赚钱的事情,上街玩乐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村庄的白天应该十分平静,大家都去田地里务农,留在家里的只有狗和孩子。
偶尔有一个穿着破围裙的妇女急急忙忙的出来挂衣服,回头屋子里刚刚满月的孩子哭了,又得着急赶回去看看。一些孩子在并不平坦的土路上唱着儿歌,蹦蹦跳跳的跑来跑去。
歌词唱的是:
从前有皇帝迈尔斯
儿子孙子都病死
没有儿女私生子
皇位纷争引端事
恶鸟老鹰叫麦基
把议会元老全扫清
……
歌还没唱完,妇人就从屋子里跑出来,提着男孩的耳朵就骂说。
“我不是叫你不要唱这个了吗?在唱一次,就不让你和那个唐纳玩了!”
身后的孩子都一脸惊恐,感觉没什么比这个咋咋呼呼的女人更恐怖的了。
走着走着,三人看见了一家小店,名字叫做“巫术和药材”。门口的木板上写着一些字,大概意思是收购各种草药,想必是一家卖巫术用品和草药的杂货店。
亚伯想都没有想,一下就推开了店门。出来迎接的倒是一股浓郁的草药味,怕一盏蜡烛都能让这里爆炸,当然这只是瞎想而已。空气里的味道有薄荷、薰衣草、茉莉、沉香。但是他们混在一起,这味道就不敢恭维了。
除了接近作呕的香气,这里还有许多别的味道。说不出来是什么,只是也不会好闻。屋子里满是新鲜的草药和古怪的饰品,其中有牙齿做成的项链,还有骨头做的手镯。架子上的是大包小包,瓶瓶罐罐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屋顶上吊着一些草药,看起来有大蒜、精灵耳、窗前帘之类的。整个视野里就没有空下的地方,全部被这些占满。
三个人都在想,这间店的老板一定是穿着暗色长袍的怪人。
亚伯和埃布纳围着一个龙木雕看起来,这个雕像只有手掌大小。但是每一片龙鳞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木头本身的纹理和龙鳞的条纹巧妙的组合在一起,看起来更加栩栩如生。
克利诺斯环视了屋子,好不容易认清楚收银桌在哪里,不过没有人在的样子。书架倚立在收银桌的墙边,上面的书本没有标题,或者书背的装订处没有。似乎都是私人撰写的,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历史了。一些书页参差不齐的快要掉出来,似乎一碰就会散成难以收拾的纸堆。
克利诺斯拿起其中一本不那么脆弱的翻看起来,封面上什么都没有写,大概是许多这样的笔记中的一卷。里面都是各种草药的效果,以及他们的组合效果。有些非常有意思的效果,甚至可以让法师暂时失去魔法天赋,还有些可以令人进入逼真的假死状态。
这时候楼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亚伯一下子收回了想摸摸木雕的手。
“原谅我,我没想到这时候会有客人来。”一个绿眼睛的年轻女子从楼上下来:“各位想要点什么你呢?”
“看起来你比那些炼金术师要更务实一些,这些笔记可以救下不少人命。”克利诺斯说:“对不起,我应该向你道歉。我不应该随便翻看,这些一定是你珍贵的心血,被我这外人看了会不会很困扰你。”
“一点都不会大人。”女子从克利诺斯整洁的服饰看出来,他不是一个贵族,就是一个财主的儿子。
“怎么会不在意呢?这些都是宝贵的经验知识,也许可以给你带来无限的财富。你有考虑出一本书,来讲讲这些草药的知识吗?”克利诺斯说。
“这些东西里面,有一半都是毒药,另一边也大都被人知晓。”女子说。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克利诺斯说。
“尤妮丝·贝利,我的大人。”
“别叫我大人,我的身世在外面不安全。叫我克利诺斯就好”克利诺斯说:“贝利小姐,为什么会在这里开店呢?”
“克利诺斯先生为什么会想知道这个呢?”
“如果不便透露,我完全理解。”
“这个龙雕塑是用来出售的吗?”亚伯问。
“真对不起,这个屋子里只有它是非卖品。”尤妮丝说。
“就连尤妮丝小姐也可以出售吗?”克利诺斯说。
“如果价码合适的话。”
“我以为尤妮丝小姐是个正经的生意人。”克利诺斯说。
“而我以为克利诺斯先生是个正经的法师。”尤妮丝说。
“原谅我的失礼,现在请允许我问一个重要的问题。书里记载的药物反应,许多都是致命的。而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得到这些数据的。让我看看,草药反应、瞳孔变化、内脏变化、甚至死亡原因,想知道这些得付出巨大的代价。你大概觉得,这辈子不会有识字的人从这扇门进来了吧。”克利诺斯翻着手里的书说:“如果我没猜错,贝利不是你的真姓。尤妮丝·摩根小姐。”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摩根的后人,摩根家族不早就被自己的封臣屠杀干净了吗?我只是从幸运的祖辈手里,继承了这些没人想要的遗物。”
“当然了,我怎么会这么傻。只是恰好有一个谈吐文雅、读书识字、察言观色的少女,恰好经营着入不敷出的店面,每天依然大手笔的收购新鲜草药,我居然认为她是惨无人道的巫觋(xi)家族摩根的后人。”克利诺斯说:“我还忘了说摩根家族标准的绿色眼睛。”
“你怎么知道,这间店入不敷出的。”埃布纳问。
“她的收银桌上没有墨水和笔,说明她从不记录这些零碎的收入,至少今天一整天她没有记录过任何销售。一家店有着如此庞大的原料需求,可是却丝毫不在乎利润的金额,怎么想也不对劲吧。”克利诺斯说:“可能尤妮丝小姐有着自己的赚钱路子。”
“你比我想象的还聪明,克利诺斯·怀特先生,也许我应该给你打个八折。”</p>
“原谅我,我对一个无辜的女孩没有恶意。”克利诺斯说:“只要你不对我们下手的话。”
尤妮丝笑着说:“如果我想逼问你真理之杖的事情,你就不会站在这里了。说话的功夫里,空气里的有毒熏香就可以放倒你们,当然我没有这么做。”
“如果你这么做,你就不会站在这里了。”克利诺斯说着,给尤妮丝背后一个眼神。
大家才发现,瑟琳娜已经蹲坐在墙架上蓄势待发。手里微微出鞘的月之匕散发着微光,赶在尤妮丝回头之前收进了鞘。
“她一直跟着你吗?”尤妮丝惊讶的问。
“我才没闲功夫当他的保镖,我正在村子里找‘化霜(销赃)’的接头人。结果收到他的魔法哨兵,说是有地方的人能买下我的蓝宝石。”瑟琳娜说着,扔出一团被揉皱了的纸,看上去是从那些老笔记本上扯下来的。
“这位尤妮丝小姐,一定可以买下你的宝石。”克利诺斯说:“请不要把它当成一个威胁,我们只是需要一些金币好继续我们的冒险。”
“我没法不把它当作威胁。陌生人闯进我的店里,指出我的软肋,提出让我购买一颗不知真假的宝石,克利诺斯先生会把这种行为叫做什么。”尤妮丝说。
“我会把它当作一场有趣的游戏,这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弃子。”克利诺斯说。
“克利诺斯先生看来很精通这个残酷的游戏。”
埃布纳和亚伯站在一旁,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果我真的残酷,完全可以杀了你,再拿走你的金币。”克利诺斯反驳说。
“一个强盗可以让一个村子陷入恐慌,但是像你这样的人,足以让整个帝国恐慌。”
“寒暄结束,看看货吧。”瑟琳娜把那颗蓝宝石抛给尤妮丝:“500金币,谢绝还价。”
尤妮丝把玩着宝石,看来看去:“我还以为会是一场抢劫,但这位小姐给出了中肯的价格。我给你们600金币,只要你们不再来烦我。”
“成交。”克利诺斯说。
尤妮丝松了一口气,但是看见克利诺斯飞快的掏出魔杖对着自己施了一个魔法,立马吓的僵在那里。只有其他人看见,尤妮丝的后颈离瑟琳娜的匕首只有不到十公分,是克利诺斯的魔法制止了这场谋杀。
瑟琳娜被克利诺斯的魔法牢牢的困在空中。
慢慢回过头来的尤妮丝,一下瘫坐在了地上。
“你在干什么!”亚伯喊道。
“我在解决麻烦!”瑟琳娜说。
“我们有很多办法可以解决这个,没必要让这里染成红色。”克利诺斯说。
“你认为摩根家族的后人,会任由你活着去告诉别人她的身份吗?还没等我们离开村庄,这女人的毒药就会让你死不见尸。”瑟琳娜说。
摩根伯爵家族一直致力于研究巫术和毒药,死于他们实验的人不在少数。如果说仅仅是兽人奴隶的死还好说,但是摩根家族不甘于这些异族试验的效果,想知道这些药物在人体里的作用。才引发了封臣们的叛乱,把摩根家族的男女老少全部屠杀。
这事如果传出去,尤妮丝的命八成是保不住了。也不难想象,她会用什么手段来确保这消息永远尘封。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是杀人灭口,毕竟只有死人不会告密。
“我发誓,我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尤妮丝说:“我对七圣灵和独一的神发誓。”
“别什么事情都用你的匕首解决,难道我们一路上见到的鲜血还不够吗?试试看着她的眼睛,看看她会不会说谎!”克利诺斯说。
瑟琳娜仔细看着尤妮丝的眼睛说:“好了,我看够了!放我下来。”
克利诺斯这才把瑟琳娜安安稳稳的放在地上。
“你看见了什么?”埃布纳问。
“痛苦……”瑟琳娜说。
“尤妮丝小姐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我们的事情吧,就像我们也不会伤害你。”埃布纳伸手把尤妮丝从地上拉起来。
“金币就在我床下的箱子里,请自便。恳请各位,出去再也不要回来。”尤妮丝说着哭了起来。
“我希望你能知道,着不是一场威胁。仅仅是单纯的生意,我们拿到了金币,你拿到了价值连城的宝石。我们会拿走500金币,如果你以后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我会尽力帮忙的。”克利诺斯说。
“快走!”尤妮丝喊。
几个人匆匆拿了金币,把蓝宝石留在尤妮丝的大箱子里匆匆离开了。
克利诺斯几乎全程扯着瑟琳娜的衣服,生怕她再干出什么事情。
刚刚走出店门的克利诺斯一把将瑟琳娜推在墙上说:“瑟琳娜小姐,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匕首。”
“我能怎么说呢?职业病而已。”瑟琳娜说。
“那人差点死了。”亚伯也责怪的说。
“这正是我希望的后果。我在迪摩拉的经验告诉我,在事情变复杂之前把它解决是最好的。”
“如果她死了,难道就不会有她的朋友来找麻烦吗?”克利诺斯说。
“当麻烦找来的时候,我们就离开这里了。”
“人命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吗?”埃布纳说。
瑟琳娜轻蔑的说:“每天都有人死,所有人都难逃一死。有些如同蝼蚁飞虫,有些威震一方。但是在死亡面前,他们都是不堪一击的。你捅开他们的身体,看着液体慢慢的流出来。你会意识到,解决一个麻烦是多么容易。所有问题都随着这些液体的流出,消失了。既然他们难逃一死,不如就利用他们的死亡造福自己。”
“死亡解决不了问题,只能带来混乱,血腥的混乱。就像下棋一样,大家都精心思考着棋局的套路,部署自己的阵脚。一但有人的棋子被吃,势必就吹响了战争的号角。每个人都是棋盘上的棋子,各司其职才能巧妙的平衡局势。尊重他们的生命不会让你变得软弱,杀戮他们也不会让你得胜。胜利者都是靠谨慎的思考,才能知道哪颗棋子的生命值得被夺取。”克利诺斯说。
“思考是生命的奴隶,生命是时间的弄臣。世界不同于游戏,唯有手中的剑刃可以让你得胜。”瑟琳娜说。</p>
奥格斯特推开“巫术和药材”的大门,盘算着在这里买些对付怨灵的东西。因为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什么魔法用品店。八成这里可以买到巫术“驱魔粉”什么的,对付怨灵可有用着呢。
“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尤妮丝上前接应道。
“小姐,你为什么哭成这样?”奥格斯特看见她的眼睛几乎都红肿起来,泪痕还留在脸颊上。
“真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就出来。大人一定觉得十分冒犯吧。”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大人’?”
“小地方的人没有钱,也没有理由去买一身盔甲。”尤妮丝说。
“我早已不是什么大人,现在的我只有一个姓氏可以让人联想到贵族的身份。”奥格斯特说。
“看起来许多人都厌恶自己高贵的身份。”
“许多人?你认识许多贵族吗?”奥格斯特问。
“我见识的不多,他们都不怎么喜欢那些生活。他们有些认为自己的姓氏会招来危险,有些认为自己的姓氏会带来耻辱。但事实是危险和耻辱不来自你的家族,我的大人。危险四处丛生,从密林里一直蔓延到街道上,把一切都燃成灰烬。”尤妮丝说。
“听起来你很了解危险,让你了解危险的事情,想必十分恐怖。”奥格斯特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有什么惨剧发生在这间房子里过。
“我的父亲以前是一个巫师,在这里给人们治病疗伤,从没做过什么可怕的事情。村子里有流言说,他用孩子的内脏做药水,还有说他用死人的手指做挂饰。我四岁那年,村里的孩子走失了。人们就拿着火把,冲进我们家里,嚷嚷着要把我母亲吊死。我的母亲只是普通的农妇,她连甚至分不清什么是耶斯卡花,什么是虞美人花。闹不懂什么是巫术,什么是魔法。”尤妮丝说:“人们把她架到榕树下做审判,结果没什么人能够拿出证据,就提出要司法决斗。村里最强壮的小伙子,拿着生锈的剑就上来为正义而战。只有我的父亲上前,为我母亲拿起武器。所以决斗开始了,赢的那一方就能决定审判的走向。战斗很没看头,两个人都没用过剑,但都抱着必胜的决心在舞剑。最后我父亲输了,身上满是伤口,还失去了一只眼睛。周围的村民都在喊好,‘正义必胜’他们喊。”
“如果这让你不舒服,你可以不用讲了。”奥格斯特说。
“没关系,说给您听总比说给天上的听要好。”尤妮丝回想着说:“我的父亲差点没能活下来,伤口严重的感染。一个好心的修士发现了我们,照顾了我们一周。我父亲躺在床上,严重的抽搐、面色青紫,到后来只能通过炙热的呼吸来告诉我他还活着。但他还是挺过来了,也许是因为我祈祷的缘故,也许是那位修士给的药水有奇效我不知道。”
“令尊是个幸运的人。”奥格斯特说。
“还不够幸运。”尤妮丝攥紧了拳头说:“就在我父亲康复不久,伤痛还频频在夜晚造访的时候。一个男人慌张的跑来告诉我父亲。家里的孩子生了重病,严重的腹痛让孩子的喊叫掀翻了屋顶。父亲就跟他出去治病,结果没有回来。听人说,父亲想要切开孩子的肚皮,只有那样才能救孩子的命。但是家人犹豫不决,拖延了时间。最后父亲动手救人的时候,情况已经难以挽回了。当双手鲜血的父亲从房间里走出来,就直直走向了绞刑架。”
“我很遗憾这些事情。”奥格斯特说。
“不需要遗憾,世界上危险丛生,大人你也一定经历过不少吧。”尤妮丝说。
“我的痛苦是来自自己的选择,而我不后悔。我叫奥格斯特,该如何称呼你呢?”
“叫我尤妮丝·贝利。”
“贝利小姐,在这一切发生之后,你为什么依然选择成为巫师呢?”奥格斯特问。
“我不会选择忘记或者隐藏自己的身份,当整个世界都认为你是邪恶的巫师,自欺欺人的否认显得那么可笑。因为世界永远不会忘记你是什么,只有用它来武装自己,这样就没有人能伤害你了。”尤妮丝一笑说:“瞧我聊了这么多没用的事情,奥格斯特先生想要点什么呢?”
“我由衷的想要,你用自己的努力化解其他人的偏见。巫术是高深的技巧,它可以用来挽救不少生命。用巫术造福,这样在他们看见一个纯洁的灵魂时,其他流言蜚语就不会占据他们的心。”奥格斯特说。
“这也是我的计划,也是我想要的结果。只是奥格斯特大人,你所受的痛苦和偏见是否用这种美好的设想解决了呢?”尤妮丝问。
“我不能说是。”
“那奥格斯特大人也没有资格告诉我这么做。”尤妮丝说。
奥格斯特咽了一下口水,的确没有资格这样说。自己也不过是空有潘德拉贡姓氏的流浪者而已,在面对那些凶手、弑父者、没人性的称呼时选择了逃避。
“贝利小姐没有选择逃避这些,反而在其中周旋,这不亚于和火焰跳舞。我很佩服一个小姑娘的坚强,把自己遭人厌恶的身份当作安全屋,这得花费不少心力和手段。我好奇,尤妮丝小姐你是不是享受这场游戏呢?”奥格斯特说。
“谈不上享受,但是我的确得到了安全保障,还有其他的许多。”尤妮丝说。
“这些不是我应该插手的事情,我也厌倦了这些遮遮掩掩的谈话。如果贝利小姐认为这是最好的选择,也轮不到我来左右。”奥格斯特说。
“那么奥格斯特大人,您想买些什么吗?”
“驱魔的用品。”奥格斯特说.
“大人是要去接怨灵的悬赏吗?“
“我是这么打算的。”
“我有不少诸如此类的东西,也许可以帮到你不少忙。”
奥格斯特买了一些巫术驱魔的用品,大概是盐、金雀花、七度灶还有其他说不出来的植物混合而成的粉末,对付怨灵很是奏效。
奥格斯特正准备离开,尤妮丝告诫说:“奥格斯特大人,祝您猎魔顺利。”
“也祝您顺利,我的小姐。”奥格斯特回头又补充道:“如果您报复了杀害自己父母的仇人,我希望他们死得利索。”
“那是您的希望,不是我的。”
奥格斯特一愣,之后缓步离开。</p>
“尤妮丝小姐。”奥迪斯·墨菲推门走进“巫术和药材”说:“我接到你的消息就尽快的赶过来了,要知道我可是放下了今晚宴会的筹备工作一路奔波而来。话说你这里的味道真是难闻到家了。”
刚刚送走奥格斯特的尤妮丝还没喘口气,奥迪斯这个麻烦鬼又来继续鬼扯。
“你又来勒索可怜的小女孩吗?”
“我才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安全。为了让一个遭人唾骂的巫女过上幸福的好日子,可得付出不少代价。”奥迪斯假惺惺的说。
“其中包括残害忠良还有欺压百姓吗?”尤妮丝眼睛露出凶光。
“别忘了,这些事你也有份!”奥迪斯说:“我可是帝国派来的专员,你可不想在自己的罪行上再加几笔吧。”
“我只是一个研究巫术的无辜人,是你干下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情!”尤妮丝说。
“没错!你是无辜可怜的小巫女,我才是大坏蛋。”奥迪斯笑说:“说出去有谁会相信呢?永远只有胜利者在书写历史,所以你最好悄悄的按我说的做,兴许还能快活些日子。”
“我给你们想要的一切,毒药、大麻、止痛剂、砒霜、兴奋剂……”
“说的好像我们没有付你钱一样,我代表帝国感谢你的付出!”奥迪斯说:“也感谢你家族那些惨无人道的实验,也许什么时候我们应该重启那些实验。想象一些,我们会得到多少宝贵的知识。”
“而且你又会多几个威胁我的理由是吗?”尤妮丝说。
“为帝国效忠尽责,是一个公民的义务。特别对你这种罪大恶极的巫女来说。”奥迪斯说。
“我的罪恶……”尤妮丝说:“你是说,随着我出生就跟随我的罪恶吗?”
“没错尤妮丝,而且我希望你不要忘记,你一辈子就是遭人恨的摩根,活着是,死了也是。你应该感谢,我们遵守了口头的约定,没有干下杀人越货的事情。你现在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都是我宽宏大量的结果。”奥迪斯很是享受这样的威胁,脸上都堆满了心满意足。
尤妮丝强忍着愤怒说:“你说可以保障我的安全,在我的身份暴露时也可以保证吗?”
“你对帝国的战争贡献巨大,保护你的安全自然是我首要的考虑。现在整个村庄在掌握之中,仅仅是流言蜚语构不成任何威胁。我们可以说它是毫无根据的谣言,再给那些管不好自己嘴巴的人一些教训。等到事情没人再想起,这些事情就会像其他的所有一样成为饭后笑谈。”名叫奥迪斯的男人说。
“那如果不是流言蜚语呢?如果有人发现你我的小秘密呢?”尤妮丝说:“他会拿出证据确凿的指控,到时候你该如何遮住人们的眼睛,闭上他们的嘴巴呢?”
“你是说他们发现了树底村教会的……”奥迪斯说。
“目前还没有,只是有一个叫做奥格斯特的骑士接下了村长的怨灵悬赏。恐怕他会发现你我的小秘密,我忘了说他姓潘德拉贡。”尤妮丝说。
“就算他是手持圣贤之剑的正义骑士,也不过是对魔法和巫术一无所知的武夫,量他也发现不了什么端倪。”奥迪斯讥笑说。
“他和两个法师,还有一个女飞贼一起来的。猜猜看其中一个姓什么?怀特,克利诺斯·怀特。”尤妮丝说着,脸上确似胸有成竹。
“那个知道真理之杖消息的坎塔法师!”奥迪斯吃惊道:“这下可不好办了,事情万一暴露……”
“别着急,我们依然可以去帝都,远远的离开这里。”尤妮丝说:“只要原先帝国的承诺还在,我依然可以成为帝国首席巫师不是吗?”
“没错!我们可以一起去帝都,把这些罪责都加在村长头上。”奥迪斯神情慌张,遮遮掩掩的踱步道:“还有其他的事情,全部推给那个老头子。我已经赚够了,现在是安享晚年的时候了。”
尤妮丝追问道:“那我怎么办?帝国许诺的首席巫师呢?”
“我的天,你还真信有这么回事吗?一个虫蚁不如的女巫,居然想在帝都做官?”奥迪斯微微狞笑说:“别白日做梦了,如果你好好配合我的计划。说不定你可以做我的侍从,再努力点我可能就娶了你这个婊/子。”
尤妮丝淡淡的说:“当然了我的大人,我会一如既往的服侍您。”
“哈,你这话让我想起了最初我们见面的情形,你那时候真是不折不扣的婊/子。”奥迪斯回味着说:“也许欠缺经验,不过那也是一种让人兴奋的特点不是吗?”
“是的,我的大人。”尤妮丝说。
“等我安顿下来,我得每天都干你才行。也许你会生一堆小巫女,小巫师,给你悲惨的人生添一些幸福。”奥迪斯细细想着,突然说:“给我笔和纸,我得写封信让帝都的家族准备一下我们的到来,当然还要说些村长的坏话。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尤妮丝很快拿来了笔和纸,奥迪斯坐在“巫术和药材”的收银桌上飞快的写下开头的问候语,就是一系列名号和头衔:
尊敬的伍德罗·墨菲、从其父亲,以至其父亲的先辈处继承的高贵男爵、解放战争中英明的先锋将军之子、帝国全境的挚友和保护者……
还没写多少,奥迪斯的手就开始发抖,字迹开始不受自己的左右。
“怎么了,我的大人?”尤妮丝说:“是不是我这里难闻的气味让你头晕了?”
“你……你……”奥迪斯的嗓子开始发哑,支支吾吾的所不出话来。这才发现,墨水里有一种奇怪的味道。
奥迪斯想跑出这里,结果屁股刚刚离开椅子就瘫软在地上。只见尤妮丝手里端着墨水,一步步想自己走来。奥迪斯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想朝门口移动。但只是无用之功,自己的身体丝毫不见移动。
尤妮丝把墨水全部倒在了奥迪斯的领口上,冲鼻的味道一下触及了奥迪斯的神经。喉咙感觉一阵剧痛,仿佛它正在把自己撕烂,奥迪斯想叫但是只有粗重的喘息发出。祈求和无助的眼神深深的望着尤妮丝,希望她可以饶自己一命。
“现在你的喉咙说不出什么了吧。”尤妮丝望着这个一直把自己玩弄于股掌的人说:“别激动,这要不了你的命,只是宣判了你的死刑而已。行刑官不久就会到来,他们会举着火把和干草叉,把你吊死在村口的老树上。”
奥迪斯激动的大口喘气,毒素也飞快的占据了他的身体,不一会他晕了过去。</p>
“这个赞树节是为了纪年树底村老榕树栽下的日子,如你所见我们置身的榕树如此巨大。它的叶子,可以治感冒、咳嗽、甚至疟疾。它的气根可以治疗乳蛾红肿还有跌打损伤,还有它的树皮可以治疗皮肤病。一直以来都在默默造福这个村子的大树没有名字,或许曾经有过但是早已没人记得。不少人相信是被精灵栽下的,远早于我们所知的历史之前,就在那年的第6个塑月开始的时候。有人说它有一万年的历史,有人说是神奇的魔法。我一直认为它一定有什么令人称奇的故事,我的一生也在找寻。”白发苍苍的比尔村长说:“在我还是孩子的时候,爬上这树的顶端是我的梦想。村里的其他孩子也是这么认为的,大人们都不允许我们这么做。后来我像其他大孩子那样,最后征服了这棵树。我没敢跟父母说,他们不喜欢这样的行为。但是我的朋友都为我高兴,叫我菲利克斯·攀树者。我很开心能有这样的头衔,一段时间里我喜欢一次又一次的爬到树顶。眺望着村子,好像真成了孩子们恭维的英雄。还有当年的赞树节,村里人都拿来自己的拿手好菜给节日追加热闹的气氛,村子里的孩子啊、劳作的农民啊。他们都为了节日上的助兴节目,苦苦练习走钢丝,还有抛接球。有一个小伙子托比,他可以在钢丝上玩抛接球。真是美好的回忆,有时候我会回想着他们,直到肚子开始抗议……”
“那这棵树的故事是什么?”埃布纳问:“你说你一直在找寻它背后的故事。”
菲利克斯·比尔村长苦苦回想了好久说:“恐怕我不记得我说过什么了,我的孩子。”
克利诺斯笑着拉了拉埃布纳的衣服说:“我们该让老先生继续享受节日的快乐了,不是吗?”
埃布纳不是很明白克利诺斯的意思,但是还是停下了刨根问底的对话,让比尔村长继续围观着助兴节目。
这四人听说了今晚在树底村举行的节日晚会就赶来看,但其实都是被亚伯水汪汪的眼睛逼来的。刚刚抵达这颗榕树下,亚伯就看不见踪影了。树下的派对里,有说笑逗乐的艺人,还有手持鲁特琴的诗人,自然少不了比尔村长说的走钢丝和抛接球。不过晚会的主角是大家端到现场的美食,村民们使出浑身解数来让这个节日更加难忘。相比起一年一度的盛会,家禽牲畜都不是问题。满满的美食,摆满了100多个长桌。克利诺斯大概数了一下,至少有130个这样的长桌。在场的村民大概有4000个人吧,即使这样树下的空地还没占用到一半。
亚伯开心的到处乱跑,把克利诺斯着急的团团转。在他身上留下一个踪丝术,克利诺斯才安心的去体验一下节日气氛。走到长长的桌子前,品尝美食。
“为什么不继续和比尔村长聊天了?”埃布纳到现在也不明白。
克利诺斯把一块柠檬蛋糕塞进嘴里说:“老村长年事已高,大概糊涂得不轻。你有听说过那些年老人的顽疾吧,其中健忘的呆症最为无奈。”
埃布纳拿不准主意要吃些什么,桌上的食物让人只感觉眼睛不够用。
“对不起我没在听,你刚刚说什么?”埃布纳不好意思的说。
克利诺斯咽下嘴里的柠檬蛋糕说:“我在说,有些人上了年纪。就会像你这样,心不在焉、愚钝忘事,有时会忘记谈话的内容,或者之前自己说话的主题。甚至沉浸在往日的回忆里,最后分不清什么是现在,什么是过去。理智和技能慢慢的褪去,好像盐块在水里慢慢融化,直到像什么都不懂的孩童一般……圣灵在上,这些柠檬蛋糕真好吃,你应该尝尝。”
“这还真是令人惋惜的境遇,光是想象自己的思维会一点点的剥落就已经难以接受了。真正置身其中,又该怎么办呢?”埃布纳拿起一块柠檬蛋糕放进嘴里。
“别沮丧,这些事情会很快过去。在你都记不住自己说过的话时,你又怎么能指望自己能记住对急症的愤怒呢?”克利诺斯又拿起一个焗蜗牛看了看说:“我真希望我知道它尝起来怎么样,之后我会考虑要不要吃它。”
“也许这种疾病是神用来消除我们对死亡的恐惧,我们在一片空白的意识下出生,又在一片空白的意识中去世。这会安慰许多畏惧死亡的人。”埃布纳说。
“你畏惧死亡吗?”克利诺斯问。
“你不畏惧吗?”
“我不能说我对死亡毫无恐惧,甚至在死亡圣灵面前坦然直面。不过当我想到这个的时候,我会尽量不去钻牛角尖。就像我之前想方设法解决,如何做出一个体积为2的立方体一样,这是我们理智所能触及的尽头。”克利诺斯拿着手里的蜗牛看了又看,犹豫要不要把它放进嘴里。
瑟琳娜诈的钻出来说:“尝起来像蘑菇,如果你把它想象成长在壳里的蘑菇会容易很多。”
说着瑟琳娜娴熟的解决了一个焗蜗牛。
克利诺斯惊愕的看着,脸上的肉都快拧到一块了:“我还是算了吧,有那么多好东西留给我的肚子,不想现在就断送自己的食欲。”
“你的损失……”瑟琳娜有走进人群之中,失去了踪迹。
“她在干什么?”埃布纳问。
“在找她喜欢的菜,情报和鲜血。”克利诺斯说:“大概吧……”
瑟琳娜走在晚会的观众之中,先前已经接触了许多村委员。他们都是投票,推荐上位的村委员会成员,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司库、学士,不过村子里没有什么重要的事项。原来村委会和他的附属组织负责安全巡逻、维持秩序、提供福利,现在这些个职能逐渐都被帝国派来的专员和其“帝国卫队”接管。
一路上的村政人士都吐露着这个消息,从帝国382以来到现在整整30年。帝国专员和他们的“帝国卫队”一直飞扬跋扈的制霸着树底村这样的小村子。税收高到离谱,横科暴敛的帝国专员见不得农人家里有一枚银币。村民们唯一能感谢的就是他们的确给自己老旧的教堂加了一个收容所,也肩负了医院的职责。</p>
帝国专员和“帝国卫队”在帝国167年后设立,是为了限制贵族势力对政治的影响。但是效果十分有限,贵族掌控着巨大的财富,几乎控制了所有的商业行为。金币可以收买人,金币可以让被收买的人去干脏活。以前明目张胆的武力威胁,化作了潜伏在黑暗中的铁律。
原本打算将贵族完全剥离出集权的战争,结果成为了无数小附属国向中央进贡的结局。众邦之乱后,只有帝国能够合法拥有军队,贵族不能拥有超过200人的私人部队。但帝国没有足够的经济来保持常备军,战争结束之后士兵都返回老家重操旧业,帝国与贵族的对立依然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
随着帝国特权阶级日益的**,地方贵族潜移默化的渲染着国家的腐朽,最终引起了帝国382年的动荡。随后一系列高压措施开始实行,新闻报刊、街头传单、甚至巷子里的窃窃私语都可以把一个人送入监狱。这举动成功避免了帝国陷入持续的动荡,还成功引起了名正言顺的起义。
让西境图尔可以被人们拥护打起推翻帝国的旗号,不过最让他们得意的不是自己伟大的目标,而是佩里亚尔家族最后的正统血脉迈克尔·佩里亚尔。在正统之王的号召下,许多冉特贵族也资助图尔的战争,当然是秘密的进行。
无数的教训之后,帝国对冉特地区又捏紧了几分铁腕。人们怨声载道的诉说有关“帝国卫队”的坏话,也在他们面前毕恭毕敬的不敢大喘气。
不过有些时候,就算是臭名远扬的“帝国卫队”也管不着。赞树节就是树底村少有的,可以痛痛快快玩乐的一天。人们推推搡搡,着急的沉浸在节日的气氛里。
奥格斯特听说可以在这个晚会上找到菲利克斯·比尔村长,就立马前往。了解有关怨灵的信息之后准备速战速决搞定悬赏,这样就用不着瑟琳娜手里的脏钱了。可惜这里的人群远远超乎奥格斯特的想象,根本无处寻找比尔村长的影子。远处的榕树看起来虽然壮观,不过到它的下面才真正的意识到它有多么的巨大。树冠就像山体一样遮住了天空,在其中活像站在巨人的餐桌下面,一眼望去都和地平线重合在一起了。
“令人愉快的地方,不是吗?”瑟琳娜站在奥格斯特身边说,好像已经站了很久了。
奥格斯特都已经习惯了瑟琳娜神出鬼没的嗜好,扭头说:“哪里可以找到比尔村长?”
“一个悬赏,你还真去做赏金猎人了。”瑟琳娜一下读出了奥格斯特的内心:“你要找的那个不中用的老东西,还碰巧是个骗子。我最好陪你去,以免遭什么算计。”
“你说会有什么算计?”奥格斯特。
“恐怕我们已经在人家的算计之中了,别相信尤妮丝那个婊/子,在时机对的时候她出卖你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瑟琳娜说。
“你确定我们不是在谈论你吗?”奥格斯特说。
“我不会随便出卖人,除非我有自己的理由。”瑟琳娜说着,带奥格斯特走向晚会的中心。
“是吗?你的理由取决于什么?”
“取决于我的盟友表现如何。”
“我猜迪摩拉人称斯凯小姐的玛格丽特·伍德小姐,一定是糟糕的盟友了。”奥格斯特说。
“毫无疑问,她是最差劲的盟友,除非有更出格的出现。”瑟琳娜说:“斯凯小姐只想要金币,但是尤妮丝想要的是更加难以表达的东西。她想要世界上的一切,好让自己可以为所欲为。”
“听上去和你差不多。”
“我想要让帝国的所有人对我俯首称臣,让我的名字流传四方,就像托拉·佩里亚尔那样。但是我懒得管理国家,说不定我会把你任命为首相,让你的正义去好好发光。可是我不了解尤妮丝想要什么,她渴求一切能统治的东西,并把它当作乐趣。”瑟琳娜边走边说:“当心她,也许她不是最聪明的人,也许不是最强壮的人。但是一定要当心她!”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信口开河……”
“嘘!闭嘴,你要找的比尔村长就在前面。”
奥格斯特看见一位白发的老人正津津有味的看着表演的吐火杂技,还时不时用热烈的掌声助兴。
“他是骗子?”奥格斯特看着这个老人疑惑的小声问。
“他根本没有老年痴呆,他在隐藏什么。”瑟琳娜说。
“或者只是想保护自己,装聋作哑的当村长,就不会有其他人萌生什么歹意。”奥格斯特说。
“或者他是幕后主使。”
“什么的幕后主使,小村子里能有什么大阴谋?我听说苛刻的赋税让大家不满,除此之外没什么矛盾存在。”奥格斯特说。
瑟琳娜轻笑道:“奥格斯特先生你身上太干净了,没有见识过真正的黑钱。医院、教堂、学校、地皮、柴米油盐都是价值连城的金库,而且人们会心甘情愿的把金币扔进来。就像理所当然的扔进许愿池的硬币,当然这个池子只吃不吐。而这些东西都属于谁呢!”
“帝国……”奥格斯特说。
“现在你知道他会防范谁,或者他是什么东西的幕后主使了吧。”瑟琳娜说。
“你真的认为搜刮小村子的财富会给帝国带来什么巨大的收入吗?”奥格斯特说。
“当然对于帝国庞大的开销,这些黑钱只是杯水车薪,但是足以让一个人后半辈子荣华富贵。”瑟琳娜说:“我是个窃贼和杀手,我的脏手干尽了偷窃抢劫、谋财害命的事情。这样的我都唾弃这种行径,更何况正义的您呢?”
“你真是一个复古的罪犯,让我大开眼界。恐怕你需要我做些什么事情,才会告诉我这些的吧。”奥格斯特说。
“没错,我不想太惹眼。你去问他一些我感兴趣的问题,我从中找到答案。”
“我该问些什么?”
“你问他:村长当的还顺利吗;这是个艰难的时代;今年的赞树节筹划了多久。诸如此类的问题,这样足够揭开村里的一切秘密了。”瑟琳娜说。
“我会的,而且我会更加仔细的问问怨灵的事情。”奥格斯特说。
“不关我的事情,我只想解决无耻的小人。”
“为什么你这么恨他们?”奥格斯特问。
“坏人想要钱理当去犯罪,之后被人怨恨唾骂。君主想要钱应该施以税收,在人们忍无可忍的怒火里被焚烧。但是现在他们用数字的游戏,还有金光闪闪的伪装把金币从人们的口袋里变没,之后高高在上的讲述自己的丰功伟绩,即使从你的正义来看这公平吗?”瑟琳娜说。
“你把罪犯和帝国放在一起去比喻……国家收取赋税是为了铺路架桥,抵御外敌,保障全境公民的安全和幸福。”奥格斯特重读了其中安全和幸福的字眼:“国家和人民像是契约的双方,税收也是理所应当的责任。而罪犯是不劳而获的小人,靠偷取别人的财物和肮脏的手段来满足自私的**。”
瑟琳娜斜看着高她一个头的奥格斯特说:“看起来帝国没有认真履行他的契约啊。相比于罪犯,难道违约的骗子不是更低贱吗?”
“国家是巨大的机器,其中难免有些部件拖累了它的运作……”
奥格斯特还没说完瑟琳娜就插嘴道:“机器坏了就该维护,零件老化就要换掉。我愿意成为这个机器的检修员,把那些没用的齿轮一片片摘下来,把生锈的操纵杆从他们的销槽里拔出来。我愿意这么做,即使把整个机器拆了也在所不辞!”
奥格斯特傻傻的看着这个义愤填膺的女孩,不知道她遭受过什么才让她如此激动,总之不会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情。愣了一会,奥格斯特说:“我们该去会会比尔村长了……”</p>
老比尔静静的看着表演,满是苍白皱纹的脸上让人感觉毫无生气,自然他的表情也是如此。至少应该有90岁才能长出那样的皱纹和稀疏的头发吧。
“菲利克斯·比尔村长?”奥格斯特耳语说。
“用不着这样年轻人,我的耳朵还够用。”比尔村长把目光从杂技上移开,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说:“我能有荣幸知道二位的名字吗?”
瑟琳娜赶在奥格斯特说话前抢道:“这位是我的丈夫托马斯·康纳,我是玛萨·康纳。我们从东边的艾瑞戈恩来度蜜月,而且专程为了这次的赞树节而来。”说着还露出迷人的微笑。
比尔村长听了由衷的笑道:“恐怕得让你失望了,近年的赞树节晚会的确特别盛大。事实上在我的记忆里,从前树底村的晚会从来没有这样奢侈过,不过一定比不上艾瑞戈恩的任何晚宴。”
“村长先生谦虚了,赞树节的晚会少了许多可有可无的条条框框,但是用具菜肴一点都没有含糊。”奥格斯特说。
村长笑道:“从前的赞树节,大家都是把自己拿手的好菜端上宴会桌。不过这次,我们购买了不少食材酒水给晚会做准备,有些放在艾瑞戈恩都是佳肴。看我又絮絮叨叨说些没用的话了,两位究竟有什么事情找我呢?”
奥格斯特适应了一会这个全新的身份说:“我老婆跟我打赌,说我学习的剑术和魔法是不中用的假把式。所以我揭下了怨灵的悬赏,来验证一下谁对谁错。”
比尔村长用老人特有的虚弱嗓音说:“为了一个赌,不至于冒这么大的险吧……”
“您完全不必担心,我练习有道,还随身带着巫术的小玩意。”奥格斯特把买来的一袋粉末展示给比尔。
“不用为他太担心,我见过他战胜帝国最有名的剑士埃德蒙·劳伦特。”瑟琳娜说。
“真的吗?”比尔村长吃惊的问:“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事。”
“你知道的,劳伦特家族不想让丑闻传出去,花了大价钱来守住消息。”瑟琳娜说。
“听起来你拿走赏金是势在必得的了,这样最好,我不想还有任何受害者出现。”比尔村长说。
“恕我多嘴,村长先生。200金币不是一个小数目,更别说还有举办和村庄规模不相称的晚会,几乎邀请了村里的所有人。不是质疑树底村的富有,只是这琐事缠身的年头金币一定很紧张。”奥格斯特说。
“你说的对,筹办节日晚会的不是我们,是‘帝国卫队’负责全部的事宜。”比尔村长笑说:“他们得确保,这里的食物、碗碟、桌椅、彩旗都是从专门的地方提供的,没准能省下不少钱。”
“是啊,没准……”奥格斯特说:“怨灵的赏金也是帝国卫队提供的吗?”
比尔村长依然苦笑着说:“我希望他们能够把这宴会上投入的十分之一花在悬赏上,但事实是帝国卫队只按照上面的通知和书信办事。对于怨灵的事情他们做的只有警告大家晚上不要出门、不要惊慌,说在帝国卫队的保护下村子会很安全。200金币的赏金都是大家集资的结果,先前我们悬赏80金币,结果有猎魔人告诉我们,那些钱连药水和卷轴的成本都赚不回来。我倒是不懂猎魔的事情,但是通过始终没人在意的悬赏就让我知道了赏金太低的问题。为了补齐剩下的钱,我可以说是倾家荡产了。您可以放心,金币不会少的。”
瑟琳娜微笑说:“原谅我的失陪,这些话题我是一点也听不明白,所以还是去享受一年一度的节日吧。”
比尔村长慢悠悠的说:“当然了,去享受吧。”
瑟琳娜转身离开了谈话,不一会就看不见人了。
“有很多受害者吗?”奥格斯特问。
“目前为止有3个人,他们一起上山打猎,第二天早晨被人发现了尸体。”比尔村长说。
“为什么帝国卫队不采取什么措施呢?”奥格斯特问:“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去放任不管啊。”
比尔村长说:“这我实在是不知道,也轮不到我去知道。也许他们臃肿无力的决策速度,拖累了帝国卫队吧。”
“那么怨灵是在山林里喽。”奥格斯特说。
“死亡的人是在村子西边的山林里被发现,但是也有人说在那附近的教堂收容所周围看见过游荡的鬼魂,如果先生相信一个酒鬼的言辞的话。”比尔村长说。
“教堂也是在村子西边吗?”
“是的先生,虽然紧挨村子不过也是个偏僻的地方了。”
“教堂里的修士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吗?”
“修士哈神父还有修士……我记不清了,他们认为神会庇佑自己的厅堂,怨灵不能伤害他们。”比尔村长眼睛转着,回想着说。
“谢谢您,这样就够了。”
比尔村长焦急道:“您不会是想直接冲进怨灵的老窝,和它战斗吧,这可不是什么好计划。”
“请放心,不会出什么岔子的。”奥格斯特说完就走。
留下村长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的背影,这人真是自信满满,希望这不会害死他。
奥格斯特穿过来往的人群,走向树底村的西面,丝毫不担心怨灵的危险。因为也没必要担心,圣贤之剑是被锻造用来对抗世间所有的邪恶,怎么可能被微不足道的怨灵击败呢?
晚会的人们接连熄灭了照明的火炬,随着那些火光的消失。榕树庞大的树冠开始发光,每片叶子都散发出微微的银白色光芒。无数的叶子,逐渐把整个会场变成如昼日般的刺眼。奥格斯特看见有人正举着魔法卷轴,想必是晚会的一个戏剧性的部分。
不过魔法卷轴的舞台效果,一定让晚会的花费又上一层楼。不知道帝国卫队可以从铺张浪费的晚会里吃多少回扣,这些钱足够让一个人一生无忧了。不过考虑到分赃人数的关系,可能得多搞几场这样的晚会才行。</p>
克利诺斯正侃侃而谈的说着难以理解的幽默笑话,谈话中的众人只能笑笑装作明白。
“一天父亲问在坎塔读书的儿子:你在学校里学些什么呢?儿子回答:我学习自然科学和哲学。父亲端上刚刚做好的烤鸡说:学习这些有什么用呢?儿子说:在一般人看来,这只是一只普通的烤鸡。但是哲学让我们意识到,除了餐桌上的烤鸡,还有一只理想中完美的实体。父亲不屑的说:我想,你可以去吃那只理想中的烤鸡来填满肚子吧。”克利诺斯说道。
结果没人发笑,因为他们不是很理解哲学,更无从理解这嘲讽。法师的课程中都有学习哲学,因为法师和精灵都认为魔法是对自然的一种理解和运用。怎么让石头飘起来,首先得完善的认识石头这个物体。了解你施法的对象,利用自己的觉知让魔法为你的意识效劳。
精灵在教授魔法的时候,会使用古精灵语来诠释物质的真相。魔法把一个个抽象的想法,通过语言来传授给后人。即使如此,精灵依然对一切抱有困惑。对于事物的认识只来源于前辈的观点,然而这永远只是对于未知的一种猜测,没人保障他们都是正确的。
哲学上,或者精灵称为的智慧中。世界是不完美的残次品,是完美世界的影子。在世界上没有绝对的美好和永恒,而那一切只有在绝对的完美世界里才存在。每个事物的背后都能窥见到完美的幻影,从而可以勾勒出永恒的乐园。不少人相信,那就是神的天国。我们从太阳上获得的奥能,是天国理想的掠影。
所以魔法是空想家的赠礼,让他们天马行空的理想成为现实的礼物。
学习哲学是一点,不过更重要的还是对奥能的感知天赋,许多有名的学士对魔法也是一窍不通的。
“依我看,哲学家就是在说些临摹两可的比喻。他们自己都不理解自己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们说出来就是为了让大家感到困惑。如果你们真的这样做了,哲学家就会很开心,因为他们的精心思考的骗局唬住了人。”一个醉醺醺的女人说道。
另一人会计的妻子笑说:“那么我丈夫一定是一个很出色的哲学家,他总说些什么利润,利息,还有贬值。”
“克利诺斯先生,看起来大家都不领会你笑话的含义。不如说些通俗的乐子,”有人说道。
“我来说一个!”有人说:“一个人去找铁匠,准备打造一把菜刀。铁匠说,你这是生铁,造不了菜刀。那人气冲冲的说,我把它扔进锅里煮了一夜,早就不是生铁了!”
这笑话极是好懂,引得大家发笑。
克利诺斯也微笑着说:“愚人做蠢事,是个不错的笑话。但是聪明人做蠢事,那笑话就能流传千古了。”
埃布纳想了想说:“就像你认为自己的房间里有一只巴掌大的蚊子,之后一周都不敢合眼的事情吗?”
“真的有巴掌大的蚊子吗?”有人问。
“后来他把房间的墙都快拆了,也没有找到那只蚊子,八成只是个噩梦吧。”埃布纳面无表情的回想说。
“也许那是个噩梦,但那时候我才10岁。”克利诺斯扶额笑着说:“而且担惊受怕的提防一只不存在的蚊子,真的很吓人。”
大家笑的更起劲了,有人附和说:“克利诺斯先生,你是对的。一个聪明人做蠢事,比10个愚人做蠢事还好笑。”
埃布纳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这种揭短逗乐的行为,虽然他只是单纯的称述一下符合话题的事实。埃布纳看看克利诺斯表情,想知道有没有让他生气。不过埃布纳连正在发火的人都看不出来,更别说观察克利诺斯复杂的表情了。
克利诺斯并不怎么在乎埃布纳的说辞,毕竟这的确是事实,而且没有什么添油加醋的夸大。为了找到那只蚊子,克利诺斯几乎准备烧了自己的房子,不过好在他还是有理智的。
瑟琳娜突然出现在克利诺斯的耳边说:“借一步说话……”
克利诺斯知道她又挖出了什么消息,或者她杀人灭口的职业病有犯了,总之还是去先搞清楚比较好。克利诺斯转身离开了热议的人群,他们还在追问埃布纳关于自己的事情。这次埃布纳的口风守的很紧,免得再惹人不开心。
克利诺斯跟着瑟琳娜来到无人注意的地方,边走边说着:
“你又发现什么事情了吗?”
瑟琳娜白了一眼说道:“村子西头的教堂收容所,有什么事情发生过,可能也是怨灵的成因。”
克利诺斯感兴趣的说:“有任何目击吗?”
“有一个酒鬼看见过半透明的女子,我确认过他没有说谎。”
“我从村民那里听说过怨灵的事情,但是受害者只有3人。他们一起上山打猎,结果遇难。如此凶恶的怨灵,之后的几个月都没有动静。夜里没有令人窒息的哀嚎,没有让空气结冰的黑暗,完全不符合怨灵的作风。我原本以为会是某个谋杀伪装的事件,要是我想要杀人也会编造一个怨灵的谎言,但是这目击让事情变得有意思了。”克利诺斯说。
“教堂的哈瑞斯修士负责入殓,他可以告诉你有关的事情,这事情背后一定和帝国卫队有关。”瑟琳娜说。
“为什么你这么认为?”
“因为比尔村长这么想,我就这么猜了。”
“还有什么我需要知道的信息吗?”复杂的怨灵事件让克利诺斯兴奋,而让克利诺斯兴奋的事情就会唤起他的好胜心,看起来他是准备全力以赴的解决怨灵的事情了。
瑟琳娜看见克利诺斯像个拿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样高兴,嘲弄的说:“还有一件事情你需要知道,我听说有个人害怕自己幻象出来的蚊子,一个星期没有好好睡觉。”
“瑟琳娜小姐,有时候我真想把你的眼睛戳瞎。”克利诺斯无奈的说道。
“要怪别怪我,都是你自己的眼睛说的,而且念念不忘的重复着说。”瑟琳娜笑说。
克利诺斯正准备去找这麻烦事,突然意识到:“瑟琳娜小姐,你告诉我这些事情,你自己要去做什么?”
“不管你的事情,你去用自己的办法找到真相,我去用我的办法寻找。”
“理所当然……瑟琳娜小姐。”
说着瑟琳娜离开了晚会。
克利诺斯又回到了之前喧闹的人群,他们正围着埃布纳讲些他不理解的笑话,事实上埃布纳不理解任何笑话。
克利诺斯打断说:“埃布纳,去找到亚伯,他身上有踪丝术不难找,确保他不会乱跑去村子的西面。”
埃布纳也知道有关怨灵的事情,村子以西现在让人谈之色变。
“我想我还不至于被一个10岁的小孩牵着鼻子走,他会远离村子西边的我保证。”埃布纳说道。
“那样最好,我现在去村西的教堂。去询问一下怨灵的事情,我不希望那个好奇心满满的孩子再惹上什么麻烦。”克利诺斯说。
亚伯这时正在不远处和其他的孩子玩耍,孩子们都没见过兽人,好奇的摸摸亚伯的皮毛。有些想扯亚伯尾巴的,差点在脸上留下抓痕。</p>
克利诺斯向着教堂的方向走,那里是村子里唯一能被称为医院的地方。有些癔病和疑难杂症的人,居住在教堂附属的收容所里。收容所是帝国卫队投资兴建的,有人说这是上司发来的命令;是为了改善帝国卫队的形象;是为了借此把更多的金币塞进腰包,诸如此类的猜测。
“你们说是怎么回事?”
“这明显是被下毒了,还不明白吗?”
“眼睛瞎了,嗓子哑了,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你们说谁有这样的毒药?”
“那个巫女小****,我早说过她不是什么善茬。”
“为什么不直接毒死他呢?非要留他一条命?”
“八成是想报复他吧,你们也知道这几年奥迪斯是怎么用各种药水邀功请赏的,那个****连零头的零头都没有捞着。”
“我们怎么办?去宰了那个巫婆?”
“动动你的脑子,我们贸然下手杀人,只能白白招人恨。没有证据、没有证人,全凭我们自己的想象,这简直就是把‘我们是玩忽职守疯子’写成标语顶在头上。”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去奥迪斯的宅邸,那****可能意外没有毒死他,很可能再来行凶。”
“那里不是已经有20个人把守了吗?这是要把整个帝国卫队拿起当他的私人保镖啊。”
“如果他死了,事情就复杂了。帝国专员只能被委派,他死了之后帝国卫队在新的专员上任之前就是形同虚设的玩偶。”
“我才不管那么多,在哪干活都无所谓,当帝国卫队只是为了混口饭。”
克利诺斯走在路上,听见迎面走来的帝国卫队士兵说着。
不一会教堂的轮廓出现在月光之下。这教堂不大,除了标准的冉特造型以外就没有值得夸耀的地方了。反观倚教堂而建的收容所,有着自己的围墙和大门,没有牌子的墙壁上被花里胡哨的雕刻填满。
克利诺斯走进了教堂没有上锁的大门,哈瑞斯修士就像在等他一样站在讲台上背对玫瑰窗。几抹月光从窗户撒入教堂,让人看清几分教堂里的景色。
修士看见克利诺斯进来,连忙拿火折点着了烛台。亮堂一些后,修士说:
“法师先生,有何贵干。”
“用不着费神点蜡烛了。”克利诺斯一挥手,烛台全部熄灭了。但是屋子里的光亮没有减弱,原来教堂的顶壁散发出了点点红光,好似红色的夜空。克利诺斯接着说:“叫做奥迪斯的帝国专员来过这里是吗?”
“是的先生。”哈瑞斯修士说:“他被抬来的时候早就无药可治了,剧毒对他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伤。”
“是谁干的呢?”克利诺斯问。
“我不知道。”
“你认为这事是怎么发生的呢?有人威胁过奥迪斯先生吗?这究竟和怨灵有没有关系呢?”
修士难以作答的说:“先生真是发问机器啊,不过我不知道其中的任何联系。”
“那我们可以从你知道的事情着手。有关怨灵的受害者情况,你可以告诉我吗?”
“他们都是老实的猎人,先生。”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他们的死因是怨灵所做的吗?”
修士一脸坚定的说:“法师先生!怨灵是真的存在的,在这种地方出现怨灵我是最不怀疑的了。”
“你为什么这么说?”
“先生可以跟我去收容所走一走。”修士说。
克利诺斯跟随他穿过教堂的侧门,就进入了收容所的院子。克利诺斯看见一个女人端坐在院子中央的石凳上,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月亮。
“她每晚都要这样看着月亮。”哈瑞斯修士说:“先前她是一名不入流的法师,后来成了疯子被送进这里。每次能看见月亮的晚上,她都会吵闹的来看月亮。”
克利诺斯看着说:“那么看不见月亮的时候呢?”
“她会变得温顺的像一只猫,无论怎么刺激她都不会发火。”修士说:“据说她经常和她丈夫一起在月光下约会。”
“他的丈夫是谁?”克利诺斯问。
“一个有钱的财主,还是树底村活跃的参政者。他死了。”
“那她妻子是怎么回事。”
“她妻子一直是坚强的女人,自从丈夫死后一直在为他申冤。之后有一天,她就这么发疯了。”修士说。
“而且你不认为她是被情所伤是吗?”克利诺斯说。
哈瑞斯修士看了看克利诺斯多疑的脸说:“如果她是被情所伤,我不会意外。这里不少人,就像她一样。整日目光空洞,如同行尸走肉。她还是幸运的人,会在有月亮的时候发怒。我甚至为她感觉到欣慰,因为发怒和难以理解的作为才是疯子真正的样子。但是其他人,就像是被偷走了灵魂一般,成了躯壳。”
“如果她是被人谋害,罪人一定很好找到。谁拿走了他丈夫的钱?”克利诺斯问。
“帝国卫队,先生。他们用夫妇俩的遗产支付她的赡养费用。”
“水落石出,可喜可贺……”克利诺斯调侃道:“那这跟你说的怨灵又有什么关系呢?”
“法师先生,我认为他们的灵魂在自己的躯壳周围徘徊,最后酿成了怨灵。这些死于悲剧的灵魂,又去制造悲剧。请你一定要让他们得到救赎,让他们远离这世界的苦厄。”哈瑞斯修士说。
“有荣光从天堂降下,理应得救的人看见就得救赎,让他们远离这世界的苦厄。《埃塔隆法典》预言章,第17节。”克利诺斯说道:“你把我当作天堂的荣光吗?我差点就相信你说的话了。”
“你应该相信我,我没有说任何谎!”哈瑞斯修士说道。
“问题不在于你有没有说谎,问题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难道你真的相信一个初次见面的法师是天堂的荣光吗?”克利诺斯笑道:“你所说有关帝国卫队的事情,一但败露就是重罪。可是你依然毫不掩饰给我暗示,旁敲侧击。为什么?有人告诉过你,我会来吗?这些都是计划好的吗?”
哈瑞斯修士咽了一口唾沫说:“我只是觉得,来自坎塔的法师一定能解决我们没法解决的事情。”
“而你说的事情,是揭露帝国卫队的恶行。那是极其危险而且不易的事情,即使是对我来说。但你没有任何顾虑的就告诉了我这些,让我没法不对你起疑心。顺带一提,我从没说过我来自坎塔。”克利诺斯说:“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谁主使你对抗帝国卫队的?谁告诉你有关我的事情?”
哈瑞斯修士眼看没法继续隐瞒下去,一边苦恼于自己不成熟的说谎技巧,一边说:“我是尤妮丝的朋友,她一直被帝国卫队勒索和利用。虽然所有人都是这样,但尤妮丝的一生是在遭受了太多的苦难。”
“我才阁下一定可以直切重点吧。”
“当然,就在不久之前,在奥迪斯被他的士兵抬进教堂之前。她告诉我,来自坎塔的克利诺斯一伙人,可以结束帝国卫队在树底村的飞扬跋扈。嘱咐我不要救治奥迪斯,还有告诉你有关这个收容所的事情。帝国卫队把他们的敌人和不服从他们的人扔进这里,用毒药把他们变成行尸走肉一样的癔病患者。”
“毒药是尤妮丝提供的是吧。”克利诺斯说。
“她是被利用的!”修士激动的说:“如果她不照做,帝国卫队有上百种理由吊死她。”
“放轻松,我毫不怀疑尤妮丝是一个无辜的人。只是她打算怎么利用今晚的混乱推翻帝国卫队呢?”克利诺斯说。
“她不做什么事情,功劳和苦劳都是你们的。用她的话来说,这就是顺水推舟、因势利导。她相信,克利诺斯先生和那位刺客小姐会把事情完美的处置。如果克利诺斯发现了她的计划,让我转告你的承诺‘如果自己以后有任何需要的地方,你会尽力帮忙’。”
克利诺斯想到自己的确有说过这话,又凝视着坐在石凳上的女人说:“七圣灵和独一的神在上,即便没有做出承诺,我也会施以援手的。”</p>
听了这话,哈瑞斯修士宽慰了不少。
克利诺斯接着又说:“我需要信息和帮助,我能指望相信你吧,修士先生。”
“当然了克利诺斯先生,我是这里最有理由敌视帝国卫队的。我是修士哈瑞斯,神的仆人。从来不说大话,我会为您提供帮助,只要是我能够办到的。”哈瑞斯修士说。
“我相信你哈瑞斯修士,所以我现在想让你停下蓄意的抹黑,老老实实告诉我有怨灵受害者尸体的情况。”克利诺斯说。
“无意冒犯,那三人真的是死于非自然的力量,一定是怨灵无误。”哈瑞斯修士说:“第一个被发现的尸体,横躺在村西的小路上。身上满是伤痕,有些不可能愈合的伤口不仅模样可怕,还能看见白色染血的骨头。我们猜想他是遭遇袭击之后,拼尽了最后的力气才来到小路上。剩下的两人,我们在不远的山林里发现了尸体。而他们的尸体,像是被什么动物分食过一般,四肢被野蛮的扯下来,内脏涂了一地。当然许多他们的部分……已经无从寻找了。”
“听上去像是狼群的袭击,为什么你那么肯定是怨灵呢?”克利诺斯问道。
“那些的确狼群也做得出来,但是严重**的尸体可不是野兽能办到的。”哈瑞斯说:“他们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严重的**。肤色变得青紫发绿,还有皮肤的地方开始肿胀起出水泡,血水从他们身上各处的孔洞流出来。切开他们的皮肤,已经看不见肌肉和内脏的影子,全部**成了红色的臭水。而那三个猎人,不到一天之前还在抱怨林子里稀少的猎物,一转眼就变成像是陈尸数天的腐尸。这不是超自然的怨灵,还能是什么呢?更何况,我们还有过目击。”
克利诺斯沿着洒满月光的庭院小径,慢慢边散步边思考的说:“严重**的尸体,的确是怨灵袭击的一个特征。看来我们只有找到怨灵,才能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了。我猜潘德拉贡也一定掺合进这事了吧,他有来过这里拜访你吗?”
“恐怕没有,先生。我原本期盼是潘德拉贡先生走进教堂,手持圣贤之剑的正义骑士一定可以把怨灵当作虫子拍死,可是他也许直接去西边的山林找线索了。”哈瑞斯跟在克利诺斯身后说道。
“如果我是奥格斯特,我也会拿着圣贤之剑毫不犹豫的去找怨灵单挑。不过我不是,而且我也不确信那真的是怨灵。所以我还是呆在这里,做好万全的准备最好。”克利诺斯说。
“如您所愿。”
说着话,克利诺斯走到了那位痴呆的望着月亮的女人面前。
“你说她先前是个法师,有可能她残破的意识投影出怨灵的假象,那目击者只是看见了一些障眼法。”克利诺斯说着,施法做出了一个自己透明的影像,说道:“魔法是意识的延伸,就像我们挥动自如的手臂一样。有时候我们难以诠释的梦境里,我们的手臂也不自主的随着头脑做出动作。”
克利诺斯幻化出的身影,面孔开始迷糊,缓缓坐在女人的身边。这时那原本毫无反应的女人,眼睛竟流出泪水。没有抽泣或者哀嚎,这是幸福的泪水在流淌。慢慢另一个身影在一旁出现,模样和女人并无不同,也像幽灵一般有着半透明的蓝色躯体。
她一头撞进克利诺斯的幻象怀中,像是诉说着这些年的不公,又或者抱怨他的英年早逝,全然把那没有脸孔的幻象当作了她逝去的丈夫。说着说着,女人开始开怀大笑起来。好似什么都不能再把他们俩分开,无论是帝国还是什么困阻。她的神情,就像是从地狱升到天堂一般喜悦、满足。
哈瑞斯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也被这一幕感动。这被毒药苦害的女人,唯一残存的意志就是和他的丈夫再度在月下相聚。每一次看见月亮,她奔赴约会的急切让她狂躁。但是每晚的月光下,始终不见他丈夫的身影。
“克利诺斯先生,你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吗?”哈瑞斯修士问。
“家长里短的,还有说自己做了一个噩梦。噩梦里她的丈夫死了,自己被送进暗无天日的监牢。”克利诺斯说道:“她很开心,那些只是一个梦,子虚乌有的幻觉再也不会困扰自己了。一切都结束了。”
哈瑞斯端站的看着她说:“但是……”
“对于她而言结束了,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克利诺斯说:“如果你要选择相信一个美好的梦境,和一个残酷多端的梦境。你会选择哪一个呢?”
“现实不是梦境啊。”
“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你选择效忠从没见过的神,在人间传颂神的话语。光凭书上的字,你就可以投身其中。若是一个堪比‘现实’的美好摆着眼前,你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克利诺斯说。
“若是如此,克利诺斯先生为什么不给自己创造一个梦境呢?”
“乐意如此,不过我不知道怎么做到。”克利诺斯说。
两个魔法投影的幻象逐渐消失不见,留下无言的虚空在寂寞的夜里。再看那女人的面孔,紧紧板着的脸上洋溢出幸福的表情。
哈瑞斯修士不禁问道:“你觉得其他病人也是这样吗?醉生梦死的沉浸在执念里?”
“不只是他们,我们每个人都是如此。只是我们的执念里,有不少陪伴我们一起发疯的同僚。”克利诺斯说:“爱国、官僚、种族、金币、神,这些个执念在这个巨大的梦境里碰撞,构成了我们熟知的世界。抛开我们自己的念想,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可以真正值得追寻的呢?”
“克利诺斯先生知道这问题的答案吗?”哈瑞斯修士问。
“很可惜我不知道。所以为了那些个未知的答案,和所有待解的问题,我追寻着真理之杖。”克利诺斯说道:“人们认识世界,乃是依靠自己的见解。而我们的感官,却把思绪囚禁在牢笼之中,使我们得不出真正的答案。无法窥见真理的我们,产生了分歧和争斗。若是真理之杖真的是全能全知的至宝,它就是把这个噩梦变成美梦的钥匙。”
“我期待您找到真理之杖的那一天,愿神与你同在,为你铺平前方的道路。”哈瑞斯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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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如此,可我从没见过神在我这边帮我出谋划策。”克利诺斯说。
“也许看上去是这样的,但我们都身处神的伟大计划之中。”
“如果事情都处于神的计划之中,那我们为什么依然被残酷的现实折磨呢?”
“苦厄的存在是必要的,罪恶的存在是必要的。倘若克利诺斯先生有能力创造一个超脱你控制的自由之灵,你会用什么方法来确保他们会不会有一天反叛自己呢?”哈瑞斯修士说。
“我会测试,把诸多选择放在他们面前,看看他们如何抉择。为了确保自己的地位不被威胁,那些测试会在一个安全的盒子里面进行。”克利诺斯说:“就像这个世界一样……”
“被造者选择了反逆神,但是神并没有宣判他们的死刑,而是把他们发放到这个名为世界的盒子里。”哈瑞斯修士目光望及那痴呆的可怜女人说:“神不希望自己的造物就此湮灭,他一遍又一遍揣测灵魂、怜悯他们。在经过无数的时间之后,世界上堕落的灵魂依然互相厮杀,不知悔改。于是神派来依德利尔指引他们,希望让世人了解神的意愿。”
“哈瑞斯先生的神学研究非常出色,把经典中潦草带过的创世分析的十分透彻。不过听起来,神只是想要一些听话的宠物。但是身怀自由的被造者或多或少都不能像忠诚的猎狗那样唯命是从,自由是神创造的,神也一定知道这一点。若是神想要言听计从的侍从,为什么不用他万能的神通创造出来呢?”克利诺斯说。
“因为神是孤独的……”
哈瑞斯说道,这话把克利诺斯也惊到了。从来修士、牧师、神父,在将说的坛上都在诉说神的万能和全知,哈瑞斯居然大胆的说神就像我们脆弱的精神一样害怕空寂的孤独,拥有无限没有灵气的傀儡显然没法填补孤独的内心。如果这样去想,经典中所有有关创世的内容都可以被理解。
哈瑞斯接着说:“神创造自由的灵魂,是为了和他们分享自己的愉悦,预备了天国和充满喜乐的地方。但是神害怕自己的造物会在其中对抗他,乃至篡夺神的地位。于是准备了世界这个盒子,用来筛选天国的居民。”
“哈瑞斯先生,你的神学造诣我已经不敢用出色来形容了。虽然乍看起来,这是对神权威的不敬和贬低。但是却合情合理,无法反驳。除此之外,神为什么要创造我们呢?若是在其他不那么开明的教徒面前,这样的言行必然会把你送上绝路。”克利诺斯说道。
“克利诺斯先生是开明的教徒吗?”哈瑞斯好奇道。
“我更希望自己是,我希望有什么超脱我们存在的东西一直注视,拣练我们。但是我找不到可以证明的依据,神的存在或许只是以讹传讹的理想主义。”克利诺斯说。
“这样啊……”
“哈瑞斯先生也是一个开明的修士,不是吗?若是其他狂热的教徒,早就开始祈祷让我这个不敬神的人去死了。”
“我只是遵循神的教诲,克利诺斯先生不相信虚无缥缈的神灵,我猜也是神计划的一部分。”哈瑞斯修士说。
“不过我没看见神对你们这里的怨灵和其他事情有什么计划,你们还是艰辛的日复一日的过活。”克利诺斯说。
“神的确按照他的计划,送来了坎塔的怀特、劳亚尔的潘德拉贡。并且按照神的计划,困扰天国选民的麻烦会被妥善的解决。”
“什么意思?”克利诺斯察觉修士这话有什么含义。
“我是说,今天晚上。随着赞树节的喜悦,困扰大家的所有问题都按照神的计划解决了。”
克利诺斯眼神犀利起来说:“所以你承认尤妮丝毒杀了帝国专员吗?”
“我从不说谎话,尤妮丝的确对奥迪斯先生下毒。随着克利诺斯和您的好友的来到,神的计划就被执行。帝国卫队的顶梁柱会坍塌,瓦解。”哈瑞斯说:“人们苦唉于帝国卫队的**无能,日日夜夜祈祷改朝换代的时候。而今天,神用自己全能的神通回应了他们的祈祷。”
“为什么?若是要刺杀奥迪斯,为什么非要等到我们的到来。”克利诺斯问。
“因为你们有能力,也有意愿揭发帝国卫队的暴行,让他们恼怒不堪的恶劣行迹得以见光。这里没人是你们的对手,没人敢来阻挠或威胁你们。而且正义站在你们的阵营里,而你们站在神的阵营里。奥迪斯的死是一种象征,象征帝国卫队不是高高在上的绝对霸权。如今他死了,今后还会有人步他后尘。”哈瑞斯双手合十虔诚的说:“真正的胜利不是击败强大的敌人,而且鼓舞人们心中的斗志。这是不易的事情,但这是神的计划,所以它必会完成。”
“你有意识到奥迪斯其实没有死吧。”克利诺斯说。
“尤妮丝也没打算杀他,他的死应该按照神的计划执行。”
“那么神的计划是什么呢?”克利诺斯问。
哈瑞斯放下双手说:“我不知道,但是它会被妥善的执行。”
突然,两人听见教堂大厅里传来一阵桌椅被碰倒的声响。有人跌跌撞撞的闯进来,还大喊着“医生!”
“发生了什么?”哈瑞斯惊道。
克利诺斯倒是毫不意外的说:“想必是潘德拉贡骑士到访了,不过大概受了食尸鬼的伤。”
“食尸鬼?怎么回事?”
哈瑞斯边说边往厅堂里走,因为那边的呼声开始急促了。
克利诺斯也跟着快步走着说:“食尸鬼的毒液会让人渐渐昏迷,如果对于死尸身上就会让尸体产生严重的**,因为食尸鬼没法食用未**的食物。现在你知道,先前遇难的猎人是死在什么东西手里了吧。”
“食尸鬼……”
话语间,两人走进了教堂大厅,奥格斯特果然踉踉跄跄的扶着长椅。看见克利诺斯站在一个修士身旁,又是一阵诧异。虽然格尔多的时候,克利诺斯已经带来够多的意外了,不过这个法师依然可以让自己刮目相看。
克利诺斯连忙对哈瑞斯修士说:“哈瑞斯修士,去拿天竺葵,它可以解食尸鬼的毒。快!”
哈瑞斯听了,就一路小跑离开了厅堂。
“你怎么知道是食尸鬼?”奥格斯特上气不接下气的问。
克利诺斯卖关子说:“怎么说呢?我是先知啊。倒是你,作为正义骑士怎么被食尸鬼抓伤了。”
奥格斯特的肩膀上有个不是很严重的抓痕,硬生生撕开了他的盔甲。
奥格斯特强忍着保持清醒说笑道:“一共有8只食尸鬼,而且有个大个的……真的很大。而且作为先知,你为什么不提醒我食尸鬼的存在……”
“我想的,只是你急急忙忙想要自己解决怨灵的悬赏。”
“说道这个……我还没解决怨灵的问题呢。”
“不用担心了,怨灵的麻烦已经被解决了。”克利诺斯说道:“你只需要负责活下去就好。”
“看起来没我在,你做了不少工作嘛。”
哈瑞斯修士,撞进了屋。手里拿着一捆新鲜的天竺葵说:“我们只有栽种的天竺葵,希望观赏用的花朵也有效果。”
天竺葵对一般疾病没有显著的疗效,大多被用作观赏花卉。不过克利诺斯早就见到庭院里花朵,才让哈瑞斯去取天竺葵,不然这食尸鬼的毒素怕是很难解了。
哈瑞斯把天竺葵捣碎,敷在奥格斯特肩膀的伤口上,之后问道:“这些食尸鬼是从哪里来的?”
“战争,我亲爱的修士先生。通常食尸鬼只吃人类腐坏的尸体,一个成年人的尸体足够他们存活一年。总有人死在荒郊野外,或者瘟疫肆虐的村落。食尸鬼是勤劳的清道夫,他们会把尸体带进地穴里慢慢享用,以此可以阻止瘟疫的传播。漫长的战争,让食尸鬼的数量非自然的上升,饥饿最终驱使他们去攻击活人。”克利诺斯说道。
“到头来,罪魁祸首还是我们自己吗……”哈瑞斯略有所思的说。
“是战争,修士先生。”克利诺斯喃喃道:“战争是罪魁祸首……”</p>
亚伯虽然喜欢偷偷摸摸的隐藏起来,但也享受成为大家焦点的时候。在赞树节的晚会上,亚伯一直玩得很开心,直到其他人开始聊一些自己家的事情。抱怨妈妈怎么毒舌,爸爸怎么粗心大意。亚伯回想到自己能被称为亲人的克雷尔叔叔,不久之前的事情,让刚刚停止流血的心伤又隐隐作痛。
这时亚伯看见先前差点葬身瑟琳娜匕首下的女巫尤妮丝在晚会上现身,她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眼睛里满是欢喜,不知道有什么可高兴的事情发生了。亚伯想上去打个招呼,但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记恨瑟琳娜的事情。
谁想尤妮丝倒走过来搭话说:“小猫!”
亚伯一直不喜欢别人这么叫自己,大声回应道:“我的名字叫亚伯!而且我不是小猫。”
尤妮丝看着酷似一只小黄猫的亚伯笑说:“我怎么看你都是一只猫,就没人给你起过外号吗?”
“他们都管我叫我老虎。”亚伯吹牛道。
“好的,老虎大人。你能告诉我之前跟你一起的法师,克利诺斯去那里了吗?”
“就在那边……”亚伯转头一看,刚刚还在插科打诨的克利诺斯不知道去那里了,埃布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的身边。
“尤妮丝小姐,我希望你不是为了之前不愉快的事情而来。”埃布纳说道。
“自然不是,我倒希望为我的招待不周道歉。你们的到来,真的帮了我不少忙。”尤妮丝说。
埃布纳满是不解的问:“我不认为我们帮助了你什么,反而还让你有性命之忧。”
“博学的法师,英勇的骑士,行动派的盗贼,我不期望有更完美的事情发生了。”尤妮丝说道:“如你所知,这村子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凭借我自己的能力,完全没有机会让真相浮出水面。而你们带来了机遇,而我把握住了它。”
埃布纳越听越迷糊,追问道:“我想尤妮丝小姐完全可以把事情说得更明白一点。”
“革命,我的大人。关于大家的自由,还有我的自由的战争。”尤妮丝望着榕树树叶的微光说:“这时一个变革的夜晚,主宰这里一切的霸权被自己不可启齿的行径打击得体无完肤,他的党羽和子虚乌有的权势被火海吞没。此前所有被他利用和玩弄的人获得了自由,一切都是因为你们的到来才得以实现……”
银白的树冠上,银白的月亮默默的散发着冷光,照耀着榕树和树底村的一切。
瑟琳娜在肃杀的月光下,悄悄潜入了帝国专员、帝国卫队队长奥迪斯的住所。
瑟琳娜轻巧的翻越窗户,没有发出任何响声。屋子里尽是寻常人无法负担的华贵装饰,镶金纹路的盔甲、做功精致的银烛台,就连家具的造型都像神之屋大教堂一般的奢华。墙壁家具上无数雕刻和镂空的设计,就像雪花一般精美、复杂、毫不重样。
她蹑手蹑脚走进奥迪斯的房间,里面有几盏小油灯在闪烁。
“我会称作这是胜利或者美好的革命,虽然它是伴随着许多悲剧和鲜血才铸就的。”
瑟琳娜走近奥迪斯的床边,看见他嘴角流出的鲜血已经凝固发黑,正如同他的眼睛上的情形一般。瑟琳娜拉开他的眼皮,看见他的眼球早已充血发紫,有些地方呈现出可怖的黑色,想必他是再也没法看见光亮了。
奥迪斯依然低沉的呼吸着,瑟琳娜可以感受到死亡圣灵离他有多么近。但是却在取他性命时,停下了自己双手。
“我们可能终止了一次暴行,却是用更加令人不齿的手段做到的。”
奥迪斯突然从梦中惊醒,他听见黑洞洞的房间里有什么动静。
瑟琳娜用匕首抵住他的脖子,警告他不要出声。但是奥迪斯依然拼命挣扎,喉咙里吼不出声音还在发出低沉的怒哮。有血块和鲜血从他的喉咙里和他细微的声音一起出来,但他不知道是不在乎还是感受不到,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鲜血染红了半片床单,此外还有房间里的陈设。价值连城的画作,都溅上了血迹。
奥迪斯的踢腾,最后招来了把门的帝国卫队。
瑟琳娜干脆利落的结果了奥迪斯,直面冲进房间的四名身穿盔甲的侍卫。
瑟琳娜左闪右躲,几人的攻击就像慢动作一般被轻易的躲过。瑟琳娜抄起桌上的油灯,一点都没有浪费的打碎在一名侍卫的身上,顿时他就被火光覆盖。另一人想要去解救同伴,结果瑟琳娜一把将被血染红的床帘盖在那人,还有那被烈火缠身的侍卫身上。
其他两人左右夹击瑟琳娜,只感觉有什么东西撞进自己如同铁罐一般的盔甲里。一声巨响之后,浓烟差点把两人活活闷死在护甲里。
混乱之后,幸存的侍卫发现。房间里的火势早已控制不住,瑟琳娜也消失在燃烧的窗口之外。
“骇人听闻的战争还会发生,有些光明正大,有些阴险狡诈。但是永远不会停止。如果说它们有什么意义,那就是让胜利者获得转瞬即逝的喜悦。”尤妮丝缓缓的说:“我们没法停止这些,只能确保自己是获胜的一方,之后一直保持获胜。”
埃布纳听了尤妮丝的话虽然很想反驳,但指不出其中的错误。各方的权势在历史的车轮下此起彼伏,有人失势、有人得势,其中都充满着血腥的战争。
着火了!
有人这么喊到,埃布纳和亚伯看见村里一栋房子燃烧着熊熊大火。那房子很大,还有一个精心修缮的庭院,此时火焰正慢慢吞噬着这一切。
村里的人知道那是帝国专员奥迪斯的住所,他们看着燃烧的远处,没人想去扑灭它,没人想去营救他。暗暗叫好的人群,默默的看着它上面舞动的鲜红之花。火光映红了天空,房屋随之倒塌,发出轰隆隆的响声。
“我猜,你这次赢了是吗?尤妮丝小姐。”埃布纳说道。
“是啊,这一次我赢了,而且我已经准备好去赢得下一次了。”尤妮丝望着远处的火光说:“这得谢谢你们的帮助,如果有机会我会报答各位的。”
“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埃布纳问。
“去帝都。”尤妮丝说。
“去找寻更多的战争吗?”
“是的,我的大人。”尤妮丝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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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里下了暴雨,雨水和闪电冲刷着树底村。奥迪斯宅邸的火灾被大雨熄灭,人们才草草进去查看情况。显然不少人死在了火里,有些死在了火外面……
有些尸体上面分明沾有血迹,有利刃精巧的刺穿了他们的盔甲的薄弱处。村里人点数了一下尸体,一共有8具。或者还有些,在屋里的大火中被烧成了灰烬。其中没有发现奥迪斯的尸骸,多半是随着风雨消失在了自己喜爱的黑暗里。
树底村的太阳还没烈起来,事情就早已尘埃落定。克利诺斯告诉了比尔村长,关于帝国卫队的事情。尤妮丝也出来作证,奥迪斯是如何威逼利诱她,迫使自己成为他的从犯。哈瑞斯修士被问话时,也如实的供认了帝国卫队是怎么利用收容所清除政敌,霸占财产。
其他碍于帝国卫队势力的修士眼见大势已去,纷纷声援克利诺斯的检举。原本就不受欢迎的帝国卫队,现在实在是无力回天。
眼看帝国卫队暂时群龙无首,比尔村长率先动用了原本已经被取缔的司法职能。引用了,案件不能在被告体制内部进行审判的法律条文,这下让村里的自治委员会拿回了不少权力。
如此一来,帝国卫队顺理成章的就要进行停整待审的程序,这样可以拖个十天半个月。等到帝都王朝那边传来新的任命消息(假设他们会注意到小村子里的政治事件的话),至少也是明年的事情了。
更重要的是,就像哈瑞斯修士说的。人们早已深恶痛绝的帝国卫队已经被证明,不是一个稳固权威的机构。敢于反对的人,也一定会涌现出一大批。这种思想显然不属于舆论的范畴了,思想像是乌云中的闪电一般迸发出来,迟早会被观者听见它的声响。
若是再有人叫大家堵上耳朵、蒙上眼睛,假装乌云和雷鸣都不存在。那可就是让原本看不见闪电的人们,都来关注这场风与雨的盛宴,直到天空放晴出现彩虹。
“美好的一天啊!”尤妮丝对着未到午间的太阳感叹道:“不是吗?”
瑟琳娜眼望着面前房屋炭黑的废墟说:“若是没有成为被利用的工具,就更美好了。”
“我希望你没有生气,我本希望奥迪斯死在行刑台上。不过你的确让事情更简单了。”尤妮丝说。
“不客气,这是我诸多的天赋之一。”瑟琳娜说。
“令人印象深刻……”
“克利诺斯告诉我,有时候简单的办法,不是最妥善的办法。杀掉一个人,会产生难以预料的后果。”瑟琳娜缓缓的说。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在我没改注意之前,你最好跑得越远越好。”瑟琳娜面露杀意道:“你是个危险的投机者,不择手段的婊/子。你是个威胁,因为你跟我实在太像,这让你成为一个富有潜力的敌人。”
“我知道,你会不假思索的杀了我,我也会想方设法的干掉你。”尤妮丝说道:“但是我们完全没有敌视的必要,我们为什么不能一起合作呢?”
“我不信任你,而且我不信任我自己。”瑟琳娜说:“我相信自己的眼睛看见的事情,而你没有值得我相信的地方。”
“你不相信那么多东西,却相信怀特和潘德拉贡?”尤妮丝说。
“克利诺斯有着自己愚蠢的善良,潘德拉贡则是痴迷于自己正义的誓言。只要我是他们的一员,就不用提防他们两个。”
“或者说,只要他们站在你这边,你就不用提防他们两个。”
瑟琳娜目光一恨说:“注意点你说出来的话,不然我会让这次的谈话结束的比你想象的快。”
瑟琳娜知道,面前的尤妮丝不相信真理之杖的存在。原本打算放她一条生路,只要她不来干涉自己的事情。尤妮丝要是继续这样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她的生死就由不得克利诺斯的忠告了。
尤妮丝盯着瑟琳娜的眼睛说:“我会尽量帮助你们的冒险,这样足够公平换取我的性命了吧。”
“这不是一个交易……”
尤妮丝打断说:“是的!这不是交易,这是一个联盟。这个世界满是险恶,你会需要一个朋友的。”
“我表示怀疑。”
“怀疑我?我相信你能看出来的。用你读心的天赋。”
瑟琳娜冷冷的说:“我怀疑,我会不会真的需要朋友。那些抛头露面的需要朋友,而走在阴影里的我伸出手连指头都看不见,还会指望远在天边的朋友来帮忙吗?”
“你这是准备把整个世界当作你的敌人吗?人们爱戴抛头露面的人,恐惧阴影里的身影,现在我知道是为什么了。”尤妮丝说。
“人们结交朋友,人们结交敌人。那些都靠不住,唯有自己才是解决问题的法宝。不仅如此,朋友还让人软弱、充满弱点。”瑟琳娜说:“我一个人直面真正的问题,用手里的匕首解决他们。没人可以威胁我,没人可以威胁一个无名无姓的阴影。”
“你真是一个可悲的人……”尤妮丝说。
“这样吗?你又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吗?我看没有,除了你满是药剂配方的书。”瑟琳娜说道:“看起来我们这里有两个可悲的人了。”
“我们不一样。”尤妮丝说:“修士哈瑞斯是我的朋友!”
“的确,我们不一样。”瑟琳娜说:“你费尽心机想套上违心的外壳,结交朋友?为民做主?你只是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的去做这些事情。你教唆哈瑞斯去对抗帝国卫队,你利用克利诺斯来推翻他们的地位,你利用我手刃奥迪斯。我和你截然不同,我不会利用别人,还美名其曰把握机会。当我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我会找找自己的匕首和皮甲在哪。”
瑟琳娜和尤妮丝面面相视,谁也不说话。
许久。
“再会了,瑟琳娜小姐。”
“再会了,尤妮丝小姐。”
说完两人各自走开,留下奥迪斯宅邸的残垣断壁在湿漉漉的泥地里哀叹。</p>
“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亚伯埋怨道。
虽然一行五人离开树底村,朝着艾斯提尔的方向走已经有半天的时间了,但是亚伯的嘴巴却是不像天上的太阳一样声势渐微。
亚伯孩子气的说道:“我还以为我是团队的一员呢!结果你们自己去计划那些事情去了。”
瑟琳娜厌烦的回头说:“打打杀杀,杀人放火可没什么意思。”
“那其他事情呢,我听奥格斯特说有食尸鬼在作祟。我还什么都没了解到,食尸鬼就被解决干净了。”亚伯赌气道。
奥格斯特哭笑不得的说:“小孩子不应该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我本来可以帮忙的,如果带上我你就不会出其不意的遭遇食尸鬼了,我可以感知到他们。”
克利诺斯说道:“也可能奥格斯特无心顾及你的安危,战斗中出什么篓子。”
奥格斯特回忆了一些那晚与食尸鬼的战斗,的确被他们的出现惊喜到了。但是这不是自己负伤的理由,那些食尸鬼非常聪明,直到如何包围他的敌人,从多个方向发起攻击。为了打破僵局,奥格斯特才强挨肩膀上的攻击,斩杀了其中最强壮的头目。要是当时还有一个亚伯在场,情况必然会控制不住。
奥格斯特后怕的说:“如果我真的带上了你,情况一定不容乐观。”
“至少你可以告诉我食尸鬼长什么样子……”亚伯闷闷不乐的小声说。
“食尸鬼长得像死尸一般……”埃布纳说道:“近乎溃烂的皮肉覆盖他们的身躯,透过他们可以看见食尸鬼紫红发黑的肌肉。死气沉沉的行尸走肉,但是充满压倒性的力量。”
奥格斯特刚刚见识过食尸鬼,还补充道:“还有他们身上的味道,活像是坟墓里肿胀发绿的腐尸。”
“他们的脸呢?”亚伯问:“他们的脸长什么样子?”
“像是没有眼睛的人类,一团肉占了大半脸。”奥格斯特说:“下面是突出的口鼻,呼出的空气让人作呕窒息,就像是被浓烟呛了一口。”
“你是怎么知道的?”埃布纳问道。
奥格斯特一脸失落的说:“别问了,还是赶路吧……”
就这样,五人沿着小路走。从树底村开始村镇开始变多,道路也不再是小径,而是可以行大型马车的大路。即使如此往来的路人还是稀少,在这条路上行商的估计只有克雷尔的商队了。这意味着商机都属于克雷尔先生,不然没人会吃力不讨好的在偏僻山路里,周而复始的跑来跑去。
日头渐西,就快落入欧尔德山脉的后方,亚伯关于树底村不分巨细的问题才结束。
讨论完食尸鬼、奥迪斯、村长先生、哈瑞斯修士之后亚伯心满意足的说:“回想起来,这次事情也真是像神的旨意一样呢。”
“我表示怀疑。”
“放屁!”
克利诺斯和瑟琳娜几乎同时说出了自己的质疑的话,虽然瑟琳娜完全只是诅咒有些人的信仰。
令瑟琳娜意外的是,克利诺斯居然也不信神,惊讶的说:“你不相信神?”
“着很让人意外吗?”克利诺斯说。
奥格斯特也犯了糊涂说:“我经常听见你把圣灵和神挂在嘴边,这又是为什么呢?”
“我相信路边有一朵野花,即使我不把它挂在嘴边。我把神和圣灵挂在嘴边,但是我不敢相信他们的存在。”克利诺斯说:“有人说他们喜欢飘落的雨点,可是淅沥沥的雨下起来的时候却躲进屋子里。有人说他们喜欢和熙的阳光,可是在日头还没升到头顶的时候就悠哉的坐进树荫里……所以别相信人们说的话。”
奥格斯特说:“你多疑的性格几乎可以和瑟琳娜小姐相提并论了,你们都不相信很多东西。”
“不相信是一回事,否定又是另一回事。我仅仅是认为,凭借现有的了解不足以证明他们的可信程度。我依然对未知抱有开放的头脑,或许有一天圣灵会和我面对面的谈话呢?那时我就可以坚定不移的相信,神和圣灵的存在。”克利诺斯说道。
瑟琳娜听了之后,不快的说:“就算不看你的眼睛,我也知道你在贬低我是一个目光狭隘的小人。”
克利诺斯尴尬的说:“我不能否认你说的话,虽然我会尽量用委婉是言语来避开不快。但是这对瑟琳娜小姐完全没有意义,不是吗?”
埃布纳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瑟琳娜是怎么从克利诺斯的话里听出贬低的成分。若是自己也有瑟琳娜这样的天赋,谈话起来就会简单许多。
克利诺斯接着说:“不过我相信瑟琳娜小姐,也一定坚信着什么东西吧。”
“何以见得?”瑟琳娜反问道。
“就因为你还活着……”克利诺斯说。
瑟琳娜放慢了脚步,回忆着说道:“我有一个朋友……那时候我们还小,她去偷一家饰品店。后来他们抓住了她,押送她去审判。那家店贩售珠宝金子,而那些东西都是斯凯小姐财产。斯凯小姐自然恼怒有人胆敢偷自己的东西,但她在偷走东西之前就被守卫擒获,一个子都没能拿到。我还想她蹲一段时间的牢,之后我们又能团聚……”
克利诺斯看见瑟琳娜呜咽,装作没事的说:“可是呢?”
“可是……”瑟琳娜道:“可是那饰品店的老板说,她偷走了价值连城的珠宝。并且把它藏在了没人知道的地方,等到风平浪静之后在出来挥霍。无稽之谈……满口胡言!”
说着瑟琳娜一脚飞踢在路边的树上,把树上的叶子震下不少。周围的鸟也被惊的飞起,让人感到莫名的凄凉。奥格斯特现在明白,为什么瑟琳娜痛恨那些用阴谋诡计谋财害命的事情了。
“那老板自己吞了珠宝是吗?”埃布纳问。
“这个问题不言而喻!”瑟琳娜说。
“之后他们宣判你朋友死刑了吗?”亚伯问。
“我希望他们做了……”瑟琳娜说:“但是他们折磨她,逼问她那些不存在的珠宝藏在哪里。整整折磨了她两天,惨叫声昼夜不息。不知道动用多少丧心病狂的刑具,多少为任何人不齿的手段。他们把她的尸体装进麻袋,扔进河里的时候还在咒骂她从来没有犯过的罪行。”
“瑟琳娜……”埃布纳想说些什么安慰她,不过这显然对他来说太难了。
“不用谎言、不用诡计,用杀戮解决纷争……看似无情恶毒的刺客,却有着自己的底线和操守。”啪!克利诺斯打了个响指说:“原来我们小小的团队里都是正义典范的化身,真是令人意外!”
所有人都不明白克利诺斯话的意思,等着克利诺斯继续解答。
瑟琳娜不屑的说:“我只看到一群追寻看似无望理想的人,特别是我怎么能算得上是正义的呢?”
“你的话没错,但是正义本身是难以解读的事情,单单凭借夙愿或者执念是没法诠释的。”克利诺斯说:“正义需要许多美德,我也许拥有一丝丝远见,但远远不够被称为正义。奥格斯特拥有克己的美德,杜绝自己的感情去做出决断,但是还是差了点什么。而你拥有的是勇敢我的朋友!藏身于黑暗,不畏敌人的强大或者其他人的言论,伺机而动时刻准备做出致命的行动。并不是说奥格斯特不够勇敢,但是潜入危机四伏的敌后和冲锋陷阵需要不同的勇气和技巧。”
奥格斯特说道:“如果我有这样的技巧,我也可以深入敌后做那些事情。”
“也许你能。”克利诺斯说:“也许你不能。瑟琳娜有忍受人们唾骂的勇敢,这是很少见的美德,如果把它用在正途的话。”
奥格斯特知道,自己连人们的议论都无法承受,甚至自我放逐来逃避它们。这样看来,瑟琳娜的确有着过人的勇敢。
亚伯听了那么长时间,虽然不明白,不过还是不满的说:“那我和埃布纳有什么!”
克利诺斯没思索多久说道:“你俩自然也有不少惹人爱的美德,比如你就有孩子的天真和单纯。”
其实还有小猫一般的可爱,不过亚伯一定不喜欢听这说辞,即使这是显而易见的特点。
“那埃布纳呢?”亚伯问。
“埃布纳……”克利诺斯转头看了看埃布纳的脸,让埃布纳浑身不自在。之后克利诺斯缓缓道:“埃布纳,有着高尚的美德。他忠于朋友高过其他的所有,能够毫不迟疑的跟随我踏上荒谬的冒险,我不能期望更高贵的美德能存在于一个人的身上了。”
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埃布纳的身上,原本就尴尬的他迷茫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究竟是要谢谢克利诺斯的赞美,还是说说自己并没有那么高尚的德行,又或是说些什么东西转移一下大家的注意。但是说些什么好呢,既能够衔接原本的话题,还能让尴尬的情况缓和一些。
他一会摸摸脑袋,一会对着衣服上的线头做小动作,不知道如何是好。</p>
这时候,埃布纳多希望有什么事情打破这一局面,就在期盼的时候亚伯解了围。
“大家伙!有人在前面,我猜不像朋友!”亚伯感觉到有四个人藏在前面的树林里,就兴奋的叫到。虽然他知道麻烦和是非,不是令人高兴的事情。不过这是亚伯第一次参与到自己团队这些事情里,难免有些激动。不知道有什么在前面等着,反正一定会让冒险增色。
“强盗吗?有多少人?”克利诺斯看向路的尽头说。
“4个,而且有杀气!”亚伯道。
“感谢你的警告,接下来你只需要不添麻烦就好了。”瑟琳娜也发现了远处的敌人,不由得嘲笑他们的班门弄斧。话毕,瑟琳娜就拐进密林之中巧妙的隐藏了起来。
亚伯刚刚想顶瑟琳娜一句,就见她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树林。
看着瑟琳娜的动身,奥格斯特也问道:“你能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吗?亚伯。”
还没来得及对瑟琳娜生气的亚伯说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先知!”
说道先知的事情,奥格斯特转头看了看克利诺斯说:“先知先生,您知道前面的四个人想做什么吗?”
“可惜的是我不知道,也许我们应该去打个招呼搞清楚情况。”克利诺斯说着加快了脚步,即使对方不怀好意也没法伤及一个法师。
埃布纳只是暗叹,刚刚尴尬的事情结束了。
逐渐走进有人埋伏的路段,果不其然有一人从树林里走出来手里拎着一把剑。那剑做工一般,磨损严重,隐约可以辨认出是军队配给的武器。
那人开口道:“打劫!”
他全然不知道自己在面对什么,这眼前的两个少年其中一个是坎塔天才的法师克利诺斯·怀特。那个身穿盔甲的骑士,则是手持宝物的奥格斯特·潘德拉贡。更别说迪摩拉最致命的刺客瑟琳娜,正在某个角落悄悄的看着他。强盗先生还以为自己的人已经包围了这四人,随时下令放箭就可以要他们的命,把自己当作了这场遭遇里的佼佼者。
“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让我们过去吗?”克利诺斯装傻道:“我们还要急着去艾斯提尔赴约,可不能再耽误更多的时间了。”
强盗满脸懵憧,还想是不是这几个人脑子坏了。大声叫到:“你有没有搞懂情况啊!你们现在是会动的钱包而已,我劝你们把自己的金币交出来免得到最后小命都没了!”
奥格斯特也说笑道:“大人能不能放我们过去呢,我们不想让事情闹得不愉快,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这样啊,我看你们好像挺有钱的样子,说不定是贵族什么的。”强盗捋捋下巴说:“你们给我100金币,哦不!300金币!”
300金币自然是大钱,足够这几个强盗吃吃喝喝,好好享受几个月。如果他们省着点,下半辈子养老不用再犯愁了,这比他们原来在深山老林里拦路抢劫日子要好很多。这强盗这么盘算算得上精明,甚至有些仁慈。大部分强盗都会选择,把那些贵族绑架换取更多的赏金。
亚伯听了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这个强盗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现在还一无所知的谈论什么交易条件。对那强盗说道:“要不然我们饶你一命,不追究你的过错怎么样?”
强盗恼怒这个不知死活的小鬼道:“原本我打算拿了钱放你们过去,现在我要把你也算进去。一个兽人,马戏团会出不少钱买下你的!”
亚伯做了个鬼脸,说道:“你来抓我啊!”
克利诺斯轻轻摇了摇头,对恼羞成怒的强盗说:“很可惜,我的大人,亚伯是非卖品。而且他这么顽劣,马戏团是管不住他的。”
亚伯故作不开心的瞪着克利诺斯,想要一个道歉。
强盗气急败坏的说:“马戏团太便宜他了,我要把他卖给城里的贵族老爷。听说有不少大人好这口,为了尝尝鲜肯定会付大笔的金币!”
埃布纳听了担忧的对亚伯说:“你知道他什么意思吗?”
亚伯满脸不解的说:“他是要吃了我吗?”
“你不知道最好……”埃布纳说。
亚伯不甘心的追问道:“他到底什么意思啊?”
“这个……”埃布纳憋了半天想圆个说辞,可是他非常不擅长这个就说:“我也不知道……”
对面的强盗火上浇油的说:“嘿嘿嘿,就是说……”
突然他的喉咙发不出声音了,干咳了一会缓过劲来继续道:“就是我准备把你……”
又是一阵身体里面的挣扎,像是自己的肺不听使唤的停止了呼吸,又让他喘了好久。
当然是克利诺斯用了魔法让他的喉咙出不了声音,好几次这样的尝试之后,强盗才意识到这是一种魔法在作祟。吓得他两腿发颤,现在就算没有魔法的阻挠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强盗大人,看起来你的身体不太舒服啊。”奥格斯特嘲讽道。
强盗拔腿就准备跑,刚刚转身就发现瑟琳娜早已站在他的身后不知道多久了,匕首不紧不慢的抵在了他的脖子上。打劫那么长时间,连个有侍从的贵族都没遇见过。今天一下子遇见了法师、骑士、还有一个刺客,真不知道是怎么招惹神了(事实上,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招惹了神)。
“人呢!人呢!”强盗着急的大喊道,想叫自己的同伙来帮忙。
其他的三人自然是被瑟琳娜静悄悄的解决掉了,就算还活着也不能指望他们站出来对抗一个法师。
“现在我们该拿他怎么办呢?”瑟琳娜冷冷的道。
强盗立马吓的支吾出了声,颤抖的说:“饶命啊,饶命。”
“我很遗憾事情变成这样,但是我也不希望看见自己的朋友受伤。”克利诺斯说道:“我想知道一些事情,希望你可以如实的告知。当然你若是不想说,我们也有办法。”
强盗以为这法师要刑讯逼供,天知道法师都有什么样的办法可以撬开人嘴,自己还是聪明点说了最好。
“好,我什么都告诉你,只有你保证不杀我。”强盗说。
“我保证。”克利诺斯说:“现在我可以问问题了吗?”
“大人问什么,我就回答什么。”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出现?据我所知,这附近没什么过客,富家子弟也不会来这里游玩。最近的树底村也该花上些时间,而且我没有听说树底村抱怨强盗作乱。只能解释为,你们是因为要逃避什么才来到这附近的,那原因是什么呢?”克利诺斯问道。
这法师一下就看穿了自己的秘密,让强盗汗如雨下的说:“大人说的是,我们的确因为绑架了桑德斯家族的长子诺亚才前往这里的……”
克利诺斯计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桑德斯是艾斯提尔最有势力的家族,他们的长子怎么会被这样的强盗绑架呢?
“桑德斯?”克利诺斯重复道。
“是的大人,诺亚·桑德斯……”
瑟琳娜插嘴道:“他在哪?”
说话间,瑟琳娜注视着强盗的眼睛。一瞬间所有的信息就都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了,与此同时瑟琳娜闪着蓝光的月之匕划过了强盗的喉咙。他眼睛里满是恐惧和不甘,嘶吼的声音带着喷涌的鲜血一起发出。如果你有听见过家猪临死的嚎叫,你就可以想象那强盗是怎么怀恨而终的了。
瑟琳娜侧身避开喷出的鲜血,走到强盗的身后,一把将他僵直的身子推倒。他躺在地上,没抽搐几下就咽气了。
瑟琳娜一扶额说道:“啊呀,忘记叫我们的亚伯大人回过头去了。”
亚伯没见过多少尸体,更别说有人直挺挺的在面前被“宰杀”。让他浑身的毛都立了起来,感觉那地上的死人依然直勾勾的瞪着自己,想要不做噩梦都难。大家都听见了亚伯急促的喘气声,好似一不留神就会涕泪俱下。
“不需要假惺惺的,你我都知道你是不会那样做的。”奥格斯特说道。
“迟早我们都会见识这个世界上的血腥,他们就像是天上的太阳一样正常、无法回避。”瑟琳娜说。
克利诺斯说道:“总有一天,那些东西会像昔日的巨龙一样消失在我们的所知里。所以不要鼓吹说,血腥和谋杀是司空见惯的东西,更不要拿它跟太阳做比喻。”
“如你所愿,我的大人。”瑟琳娜不在乎的说。
“我们应该继续赶路了,我想瑟琳娜小姐已经知道诺亚·桑德斯的位置了吧。”克利诺斯说。
瑟琳娜道:“没错,这次你们该跟着我走了。”
亚伯好不容易把视线从死人身上移开,对着克利诺斯问道:“你答应不杀他的……”
克利诺斯无奈的说:“我的确没有杀他。”</p>
诺亚·桑德斯被关在附近的一个小屋里,里面还有一个劫匪在看守。准备把诺亚押送去艾瑞戈恩,卖给卡斯特梅家族。至于为什么,就不得而知了。要怪只能怪瑟琳娜杀人太快,完全没有搞清楚什么情况。不过目前来说,这些信息足够让大家找到被囚的诺亚·桑德斯了。
那破旧的木屋离得不远,没几步就看见了屋子满是缺口,还坍塌了一半的房顶。似是废弃了很久,连门板都没有剩下,单单四面墙依然在屹立着。
奥格斯特观摩着那房子说:“对方手里有人质,我们最好想个万全的办法。”
克利诺斯满不在意的迈向小屋,说道:“让你见识一下法师的手段。”
法师面对毫无防备的普通人,拥有绝对的优势。战场上针对法师的部队都会穿戴符文护甲,或者有己方的法师来施加结界魔法。单枪匹马的找一个法师战斗,结局几乎可以预见,当然了若是瑟琳娜这样的就属于例外。
五人刚走进小屋,本以为会看见衣衫褴褛的贵族少爷双手受缚的吃苦头。但是却听见一些聊天的声音:
“所以,到最后我还是把那个婊/子的头砍了下来,要是我还有房子我一定会把她的头表在墙上。呸!”最后轻蔑的吐了口痰。
“那还只是个悲伤的故事,几乎可以写成书了。”另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
“哈!是我自己太愚蠢,才会以为那个妓女会爱我。他们都拿钱干活的贱人,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那人说。
“您有想过,有那么一瞬间。那个妓女是爱你的吗?再怎么说,她跟着你冒生命危险四处奔走。”
“是啊,爱我爱到在见到达官贵人之后,就利索的把她的裤子脱了!”
“您是爱她的是吗?”年轻人问。
“我他妈爱她到骨子里去了!结果她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真是可惜……”
亚伯听着他们的谈话,很是有兴趣的探身去看,结果被那绑在木柱上的年轻人瞧见了。坐在他对面的匪徒注意到了他的眼神飘移,就也回头看去。亚伯迅速且无声的把头缩回来,这才没让他瞅见自己。眼看没有什么人在那边,强盗安了心的继续说:
“别说我了,你现在落到这地步,是不是和你想象里的反差有点大呢?”
“怎么说呢……”那名叫诺亚·桑德斯的年轻人扭了扭身子说:“事情的发生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样,我在城外的路上被强盗绑架、我的父亲不愿意支付我的赎金、我又被卖去艾瑞戈恩的卡斯特梅家族。事情都是……”诺亚做了个苦恼的表情接着说:“都是那么的合理!”
强盗被逗乐了,笑着说:“如果你知道这事情会发生,你怎么会让它发生呢?”
诺亚也笑道:“我本来想说些认命之类的话,但事实是我没有如此的眼界,能洞察即将到来的事情。我知道我的父亲不喜欢我,但是没想到他居然拒绝支付我的赎金。”
“哈!桑德斯家族的通告可是够威风的。说什么自己是灰白隘口的卫士,绝不会向无耻之徒低头。还有派自己所有的部队来搜捕我们,结果呢?连个屁都没见着。呸!狗屁贵族,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
“我倒认为父亲那种选择是一种合情合理事情,一个会舞剑的男子汉持家,会比10个咬文嚼字的学士有用。”诺亚淡淡的说:“想想看,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继承了桑德斯伯爵的称号,今后的人们该怎么看我的家族。诺亚连一个地痞都战胜不了、诺亚连怎么拉弓都不会、诺亚是一个百无一用的读书人、诺亚是一个除了书以外什么都不懂的弱智。我父亲没法名正言顺的剥夺我的继承权,现在这事情正好合他的意。”
强盗幸灾乐祸道:“你死不了,我们把你卖给卡斯特梅家族。他们会很乐意把你还给桑德斯家族,这样你爸的如意算盘不仅崩了,还得还卡斯特梅家族一个人情。我得说,这事是我干强盗以来最痛快的了,把那些自以为运筹帷幄的老爷的脸打肿!哈哈哈!”
墙外的五个人听得是面面相视,无言以对。谁都不知道,桑德斯家族居然有这样的隐情。想想也对,桑德斯家族不会让这种丑闻传出去的,那拒绝给自己长子付赎金的选择也一定下了巨大的决心。若是舆论上再添油加醋一点,不仅不会有人质疑桑德斯家族的不人道,诺亚·桑德斯也许都会成一个英勇的烈士。
诺亚表情复杂的缓缓的说:“我一直都知道父亲不喜欢我,没想到他居然忍心让我死在绑匪手里,好让家族传给我的弟弟。要是早知道父亲的想法,我可能就出走游历就不回来了。现在这种地步,我已经思考了很久了。”
“你思考出了什么?”
“我打算找个时间,攻击你们,好让你们把我杀了。”诺亚说。
强盗看着被绑在木柱上的诺亚说道:“你没那没做,算你聪明。我杀过不少人,我也知道怎么能不杀死他们。”
“好几次,我想这么做。”诺亚说:“好几次,我都没敢去做。”
强盗笑道:“你怕死?”
“是的,我惧怕那没有旅人曾回归的国度,惧怕生命之后会发生什么。理智让我变成了懦夫……”
“唯唯诺诺的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强盗说道:“对家族屈服,对命运屈服。人生就应该轰轰烈烈的过,去操、去玩、去抢自己想要的东西!”
突然强盗听见,墙垣后面传出一个少年的话语声:“没有经过审视的人生是不值得活的……”
“是谁!”说着,强盗把手边的长剑抽了出来。
“我不是说你没有审视过自己的人生,你依然对生活充满热情,相比浑浑噩噩的人要好不少。”克利诺斯说道:“去操、去玩、去抢自己想要的东西,我的确佩服这种豪气。不过其中更加深沉的原因,你却把它抛之脑后了。”
“你想干嘛?”强盗吼道。
克利诺斯说:“我希望阁下不要动武,我只是想让你放了桑德斯先生。”
诺亚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说道:“七圣灵和独一的神在上,我居然交好运了。”
强盗怎么都没有想到,有人追查诺亚·桑德斯到距离艾斯提尔这么远的地方。明明在前面拐角向东,很快就能把手边的废物变成金闪闪的钱,不知道是倒了什么大霉。
强盗把对着克利诺斯的剑转向诺亚问:“桑德斯小子,他是谁?”
“如你所知,我没有什么远见。你问我,我也回答不出什么。”
说着诺亚不由得把身子向后靠靠,想躲避强盗的剑锋。</p>
“你会放下手里的剑。”
克利诺斯说着,强盗只感觉手里的剑一阵滚烫,立马就把它丢在一旁。再看看自己的手,上面都已经留下了通红的烫伤。
“法师!”强盗惊呼道。
“不是很准确,是法师们。”克利诺斯说。
强盗眼睁睁看着,一个、两个、三个人从墙后面走出。本以为自己的同伴在不远处“干活”,这里是个安全的地方。为什么会有“法师们”窜出来!八成其他人都成了这个法师的手下亡魂,自己就更别想还能抵抗分毫了。
被缴械的强盗,绝望的看着克利诺斯和其他人,只感觉今天必然会死在这里了。
“我的神啊!”诺亚叫道:“你一定是克利诺斯·怀特,还有埃布纳·昆斯金先生。请原谅我不知道其他两位的名字,想必也一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克利诺斯本着贵族的礼节说道:“你的猜测非常正确,我是克利诺斯·怀特,坎塔鲍尔·怀特子爵的侄子。这位是埃布纳·昆斯金先生,杰出的法师和我的挚友。那身穿盔甲的是奥格斯特·潘德拉贡大人,劳亚尔的正统领主,正义骑士之名的继承人。”
说道这里诺亚忍不住猜测亚伯的身份,说道:“那位小兽人先生呢?难不成是图尔兽人的王子?”
诺亚当然只是随口瞎说,因为他知道兽人本来就没有皇室存在,更别说王子了。这话完全只是逗这个小家伙开心,而且非常奏效。亚伯听了之后,露出一丝喜意。
克利诺斯也想逗亚伯开心,让他忘了先前的血腥,就介绍道:“这位是神佑的亚伯大人、灵体通灵者、杰出的侦察兵。”
“太美妙了!如果我有手的话,我会鼓掌的。”诺亚激动的说道。
那强盗则是听了一个又一个名号之后,脸色越发青白,到最后变成了一个一动不动的人形石雕。
克利诺斯还继续说着,刺激着强盗的神经:“这里还有一位不愿露面的人物,她无名无姓,是迪摩拉最致命的刺客,夜巷里挖掘信息的大师,以她不可言喻的事迹成名的瑟琳娜小姐。”
强盗自然听过瑟琳娜的大名,远比潘德拉贡和怀特的名字响亮的多。冷汗一股股的往出冒,豆大的汗珠在鼻尖上凝结起来。
克利诺斯稍顿了一下补充道:“如果你想见见她,只需要把头转过去就好了。”
强盗一转头,果然瑟琳娜从露天的房顶上跃下。
刚刚站稳,瑟琳娜就急不可耐的说:“容我再次介绍,这位是克利诺斯·怀特,麻烦的诱饵、多嘴的贵族、喜欢扯淡的学者、没什么用处的法师,以上。”
克利诺斯笑脸相对的说:“这是我的荣幸,瑟琳娜小姐。”
诺亚的眼睛里闪出崇拜的光芒,说道:“我一定会为你们鼓掌一分钟的,如果我有手可以做的话。”
“你会的,因为束缚你的绳子就要解开。”
克利诺斯说出类似命令一般的咒语,诺亚手上的绳子果然自己解开。仔细看,那些绳子像是被利物切开。在看不见绳子的情况下,有法师能做成这样一定是称得上大师的人。缓了缓自己僵硬的肢体之后,诺亚鼓起掌来。像是观看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演出,特别是自己是被英雄拯救之人的时候,那种敬佩之心更是无法抑制。
掌声足足有数十秒,这才停下。
再看这场台戏上的反派先生,早已说不出一句话。
汗如雨下的强盗终于说:“要杀要刮,赶紧动手吧。”
克利诺斯说道:“我看见你照顾诺亚先生非常周到,他没有缺什么指头、指甲,脸色也不是病怏怏的惨白。所以我很不想看见这事情用血腥的杀戮结束,而且我对你朋友们的遭遇表示抱歉。”
“你要放了我?”强盗问道。
“恐怕我也不能那么做。”克利诺斯说:“在坎塔有个规矩,叫第二次机会。现在我给你一个这样的机会,你可以自由的离开,但是你需要接受一个誓约。”
“誓约?”强盗不解道。
“没错,就是一个契约,但是是用魔法来签订的,属于诅咒系的一种。”克利诺斯说道:“如果你想走出这里,你就必须承诺不再干杀人越货的勾当了。”
“否则呢?”强盗问。
“否则你违约的话,我会诅咒你。诅咒你再次爱上的女人背叛你,而且最后死在你自己手上。”克利诺斯道。
诺亚同情的说道:“这诅咒是不是太狠毒,太失人道了。”
奥格斯特向前一步说道:“有失人道?我看把一个谋杀犯、强盗放走才叫有失人道。依我的意思,他应得一个干净利索的死。”
“够了!”那强盗说:“杀了我吧,与其缚手缚脚的度过余生,我还不如直接去见神。”
克利诺斯有些震惊的问:“原谅我,我必须过问一下。这是你最终的选择了吗?”
“是啊。”强盗豪爽的抹掉了头上的汗珠,闭眼说道:“恶人恶报,才是天理。我本来就不指望自己可以安享晚年,甚至子孙多福,给我个利索的死吧。”
“如你所愿。”
克利诺斯虽然这么说,但是手上没有动作。站在强盗背后的瑟琳娜也没有出手,她想看看克利诺斯究竟会不会动手杀人。一个在坎塔生长的嫉恶如仇的法师,八成是从来没有杀过人的。面对这样的事情,克利诺斯会怀着内疚动手吗?这是瑟琳娜现在想知道的。
克利诺斯看瑟琳娜没有动作,转眼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深吸一口气之后,克利诺斯问了个问题:
“强盗,你叫什么名字?”
还闭着眼睛的强盗虽然纳闷,还是回答了克利诺斯:“我叫劳瑞·坦尼森……”
话音还没落,克利诺斯催动魔法。那人的身子一下结成了坚冰,眼珠转瞬之间就化作蓝色的石头。还保持着答话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亚伯小声问道:“他死了吗?”
一直不出声的埃布纳回答说:“没人能从那种寒冷中活下来。”
瑟琳娜上前,挥手把强盗的尸体推倒。冰雕触及地面,立即碎成无数碎片。瑟琳娜调侃道:
“这下,他是死得透透的了。”
诺亚对克利诺斯问道:“你为什么要问他的名字?”
“能让他分散注意力,死的时候不会那么痛苦。”克利诺斯说。
奥格斯特说道:“我怀疑他是不是能感受到痛苦,这样的死法的确比斩首仁慈的多。我听说,有些刚刚被斩下的头颅还会冲人眨眼,死去之前一定恐惧万分。”
诺亚说:“克利诺斯先生,您不仅智慧,而且仁慈。这是少见的品质,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瑟琳娜发出一声“哼”的鼻音,说道:“迟早,那种愚蠢的东西会害死他。”
“我很意外,你居然在乎我的死活。”克利诺斯说。
“别意外,我只是在乎真理之杖。”瑟琳娜说。
诺亚听着,小步走到奥格斯特的身边耳语问:“是我的理解有误,还是说克利诺斯先生真的在和帝国最臭名昭著的刺客打情骂俏?”
奥格斯特小声回复道:“别让他们听见,不然你不知道会是哪种死法。”
奥格斯特瞪了瞪地上的强盗尸体。</p>
盯着地上的尸体,奥格斯特不禁去想。克利诺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办法,让这人死得毫无痛苦,也许当他再睁眼的时候就能看见神将如何裁决他的灵魂了吧。克利诺斯的善良,和他贵族的身份实在不是很相称。
想着,奥格斯特问道:“为什么你要问他的名字,而不是别的问题。”
克利诺斯停下了跟瑟琳娜的玩笑,说道:“我会记住他的名字。”
“用来祈求神的宽恕吗?”诺亚问道。
“用来记住我杀害了多少人,和那些我痛恨的暴君又差距多少。”克利诺斯说道。
“目前为止你杀了多少人?”瑟琳娜问道。
“两个。”克利诺斯说。
原本以为这是克利诺斯第一次杀人的瑟琳娜愣了一下,在坎塔杀人可是亵渎神的死罪。克利诺斯究竟还杀过什么人,这是个让许多人都在意的故事。
所有人一言不发的看着克利诺斯,又看看一旁的埃布纳担忧的神情,显是了解什么隐情的。
克利诺斯知道,瑟琳娜的眼睛会看穿他的心思,只好开口:
“莱瑞克斯魔法学院,大家都以为那里是学术的圣地,其实只是富有盛名的普通地方。魔法可以在许多学院学习,只是这里更加历史悠久、更加条件完善。但也不过是学校而已,总是有些横行霸道的学生。把人的背包从教室扔出去,把鼻涕虫放进储物柜里。有时候还会把人骗进地下室的屋子里锁上大门,直到里面不再发出求救的呼喊,他们才会面带笑容的打开房门。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们非常开心,像是这是生活里为数不多的快乐。我无法理解他们,暴力和欺压就像是世界的缩影一般,给他们带来刺激和快感,特别是有丰厚回报的时候。虽然司空见惯,但是还是难以理解。”
“之后你怎么办了?”诺亚问道。
“之后我开始思考,这样的行为背后一定有其根源上的原因,如果没有它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一开始我以为,大家是在反抗社会、学院的那些条条框框。但是这种假设很快就被打破,在没有诸多规则的时候,人们依然热爱暴力。我又开始思考,这事会不会是因为恶魔的感召。但我去查阅书籍,典籍上说恶魔是被造者精神的产物,从来只有灵魂才能感召恶魔。”克利诺斯说:“图书馆没法解答我的问题,他们都在说些社会、国家、哲学。翻来翻去,都是那些大名鼎鼎的学士和作家写的。没人去注意,小小的学校、或者庞大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情况。为什么人类热爱暴力,远远超过他们热爱彼此的情感。”
“你找到问题的答案了吗?”奥格斯特问。
瑟琳娜则不耐烦的问:“你快要讲到你杀人的部分了吗?”
“就快了,瑟琳娜小姐。”克利诺斯说道:“我不甘心,因为我以前总是能解答出困难的问题。当我没法解答的时候,我想为什么不去问问那个又胖又壮、又喜欢欺负人的泰德呢?所以我去问他了,自然他也不知道答案,实际上他连我的问题都不明白。这和我预想的差不多,所以我还有别的计划。泰德和他其他的朋友,很快就开始欺负我了。我希望能从置身其中的实验中,发现他们行为的目的。但是事实总是不尽人意,我很快被他们花样繁多的手段惹恼了。我很生气,我恨那个小孩泰德,就想了个办法来报复他。我从某些地方搞到了呕吐药,很容易就加进了他的食物里,因为他经常吃个不停。”
“呕吐药可不会死人。”瑟琳娜说道。
“没错,呕吐药不会死人,我也是那么想的。”克利诺斯接着说:“我放了不少,精确的依靠着泰德庞大的体重计算出的计量,不会杀死他,也不会让他好过。泰德住进了医院,就像我预想的那样。但是时间开始过去,我开始担心他的安危。但不是担心他的死活,而是担心我会不会被发现。他在医院带了一周又一周,我不停的给他想办法治病,给他无底洞的医疗费用添钱。但是没什么用处,泰德一直高烧不退。学士说,他能活到现在是在不容易。所以我把目光投在我不信任的神上,我祈祷他能好起来,我不会因为投毒被抓住。”
克利诺斯稍顿了下,继续说:“那时候,我突然警醒到。自己施加了暴力,其中没有掺杂任何怜悯。直到最后,我也没有对泰德的生命有什么惋惜,这让我突然理解了人类热衷暴力的原因。”
亚伯有点害怕的问:“那是什么?”
克利诺斯说:“狼群的首领,时不时都会对其他成员施以暴力。用来彰显自己绝对的权威,好让大家屈服于他。人类的确比狼群更加复杂,但是道理没什么不同。强大的人,或者自认为强大的人会施加暴力,宣誓自己对事物拥有权力。这种暴力被施加到其他人身上,他们就会起恨意,我就是活脱脱的例子。那样的人有两个选择,一种是寻找比自己弱小的人施暴,或者去报复仇人。无论如何,暴力就在人们的觉知之中绵延。像是墨水滴入泉水中,看似消失不见,但整个水池都已经被无言的征服了。它发生的那么平静,以至于后来有智慧的人都无法察觉它的起源。”
“那个泰德死了吗?”亚伯问道。
“我对着神祈祷,这次我祈祷神救救他的命,救救这个被墨汁染黑的水池。”克利诺斯说道:“后来,泰德活下来了。但是他已经因为病痛的折磨变得痴呆,失去了理智。在我眼里他已经死了,所以我的手上多了一条人命。”
大家都小声说着,关于这个悲伤的故事,关于克利诺斯所说人类对暴力的痴迷。
“在学校被人欺负,也可以总结如此的教训,克利诺斯先生还真是多愁善感啊……”瑟琳娜缓缓的说。
“这故事还有一个尾声。”克利诺斯说:“泰德疯疯癫癫,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有一个习惯并没有随着理智的丧失消失,反而因为这事更加优秀。他看见路边的野猫,就会去踢它。抓住会飞的虫子,就拔掉它的翅膀。整日在花园里,以踩蚂蚁为乐。他脸上的笑容,和之前几乎没有变化。没人觉得他做得有些不对头,因为所有孩子都是这么做的。做着那些,从他们先辈那里继承的传统。”
听完这段,所有人都说不出话。就连总是认为,血腥和暴力是必要的瑟琳娜小姐也开始思考那没有任何意义的暴力。
“从那之后,我开始变得多愁善感,我开始在乎一切人群。看着他们被暴力折磨了一生,我就决定我不会变成那些施加暴力的人。”克利诺斯说道:“不过这愿望,恐怕太过奢侈了。”</p>
天色黑了下来,这六个人准备在这个残破的屋子里过夜。克利诺斯把那强盗还没解冻的尸体运到外面,把他和他的同伴一样火化了。
诺亚告诉大家,自己原本是被家族派来给怀特提供帮助。之后听说了怀特一行人在格尔多闹出了什么事情,天上降下的火球在艾斯提尔也能看见踪迹,就按耐不住想要去北方寻找刺激的心情。随身带了三个侍从,就踏上了去北方的道路。之后没走多久,遭遇了那些强盗。再后来发生了什么,大家都是明白的。
几人围坐在火堆旁,亚伯已经知道,那些有学识的人在一起会聊些什么,就自己悄悄的坐在了屋外。回想着今天的事情……
“有心事?小家伙。”
亚伯侧头一看,诺亚站在自己的旁边,就爱答不理的嗯了一声。
诺亚眼睛一转,说道:“我就把它当作肯定了,所以呢?给我说说,你在苦恼什么?”
亚伯不说话,把头扭过一边去。
“哦,我知道了。”诺亚说:“你害怕死人!”
“才没有呢!”亚伯突然吵道。
诺亚轻轻一笑,说:“那你能告诉我,你在苦恼什么吗?”
“我不怕死人……”亚伯说:“只是,那人死的时候吼叫的非常大声。”
诺亚听上去漫不经心的说:“他吓到你了吗?我理解,害怕这事也是很正常的。就连我,一想象要去做桑德斯伯爵。骑马挥剑,响应帝国去上战场征战。我怀疑,我会是第一个逃跑的懦夫。我希望我像你那么小,又可爱。没人会逼我上战场,没人会把这个世界上的污秽倾倒在我身上……”
“我不想是个小家伙,也不想可爱!”亚伯说着,嘴上的胡子动了动。
“那么,神佑的亚伯、灵体通灵者、伟大的侦察兵。”诺亚道:“您想成为什么呢?”
亚伯看了看天上的星星说:“克雷尔叔叔曾经说,他是在这样的夜晚发现我的,不过那时是凛冬而已。我躺在死去的母亲的襁褓里,周围都是尸体。他们觉得是我母亲的怨灵杀了那些强盗,多少出于恐惧他们才收养了我。克利诺斯说我是被灵体保护才生还,所以才称呼我是被神保佑的。但商队的其他人不不那么想,他们觉得我是个诅咒、是个随时都会让他们灰飞烟灭的祸患。但我觉得克雷尔叔叔是喜欢我的,我就一直想着我已经失去了一个爱我的人,不能再失去另一个。我会用爪子,用牙齿来确保这一点。但是并不是很奏效……邪恶的混乱夺走了他的生命,而我什么都做不了。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一个可爱的吉祥物,我对任何事情都无能为力。但是我不想那样,我想像克利诺斯那样用魔法,或者像奥格斯特那样用剑。等下一次,有什么东西要夺走爱我的人,我会阻止他们。”
诺亚听了抿了抿嘴唇说道:“在我小的时候,我父亲不喜欢我成天看书。他希望我像小我一岁的弟弟一样,热爱剑术和拉弓。那时他才八岁,就可以轻易的射中20米开外的靶心,用木剑把我击倒在地上。父亲可喜欢他了,弟弟也可喜欢我了。我希望事情一直停留在那时候,我爱我的父亲,即使他不爱我。我希望剑术老师对我愁眉苦脸,我的弟弟看着狼狈的我天真的大笑。”
“听起来不错。”亚伯说。
“是啊,那时候一切都不错。但是幸福快乐的事情,很少持久。我爱的父亲计划让我死在这里,好让我的弟弟继承家族。”诺亚说道:“有时候,拥有力量也不能阻止坏事的发生。特别是,一个你爱的人想置你于死地的时候。”
亚伯问道:“你去北方找克利诺斯,遭遇强盗的事情,也是你父亲计划的吗?”
“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诺亚说。
屋子里,一行人讨论着接下来的计划。
“我们向东走,在靠近新河谷城的大路上可以买到马匹。”瑟琳娜说道。
树底村没有许多牲畜用来出售,山路也不适合骑马前行。这几天的行路,已经让大家苦不堪言。像是克利诺斯和埃布纳这样,没经历过长途跋涉的坎塔人来说,这样没完没了的走路实在是折磨。若不是惧怕前路的危险,两人早就做个飞毯什么的告别这痛苦的行脚之旅。克利诺斯坚持,一定要小心驶得万年船,所以一直没有这么做。
从坎塔带来的三颗皓月石,已经耗光了两个。每一个的奥能,都可以支撑一个飞毯一个昼夜。这价值不菲的宝石,用起来快。等它重新在太阳底下回复奥能,可就得至少一周了。克利诺斯真想把太阳抓来,当作永动机。
“树底村这一趟可真亏啊。”奥格斯特说道。
瑟琳娜拿出一个包袱,说道:“那可不一定,我把这东西藏在了树底村。”
说着,取出了一件秘银锁甲,还有两颗比手指略大的水晶球。
克利诺斯知道,瑟琳娜不会装一些没用的东西在身上。那看似水晶球的东西,想必是大有来头。看着其中泛出的色彩,两颗水晶球完全一致的身材。克利诺斯惊道:
“双子水晶!”
“克利诺斯先生的确慧眼识金。”瑟琳娜说道。
双子水晶是一种传说中的物品,只有精灵才有办法制造这样的魔法物品。无论相隔多远,只有其中一颗水晶受到影响,另一个就会发出相应的变化。但是其中变化多端,并不是把一个消息化作普通的魔法涟漪,就可以完全在另一边重现出来。运用它传递消息需要高深的技巧,所以人类至今也没办法把战争是缴获的双子水晶用来通讯。
奥格斯特惊讶的说:“我一直希望见识一下这种神奇的东西,了解它运作的规则。”
克利诺斯解释道:“双子水晶的原理难以解释,但更像是哲学方面的问题。这两个水晶像是战争的双方,战争只有一边能够获胜。当有人更改了其中之一获胜的属性之后,另一方必然是败北。两个东西被这种逻辑关系捆绑,只要其中之一发生变化,另一方无论相隔多远也会立即发生变化。”
“理论什么的,我不懂。”瑟琳娜说:“我只是打算把它卖给出价最高的人,但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就把它当作友好的象征,送给克利诺斯先生。”
克利诺斯高兴的接过双子水晶,若是搞懂这东西的运用方法。自己就可以随时联系另一个法师,并且得到的回应都是及时完成的。双子水晶极其稀少,即使有人花大价钱去购买,也是有力使不出。
“那那件秘银锁甲呢?”埃布纳问。
瑟琳娜说道:“我本来也打算把它卖了,它穿起来总会发出烦人的声响,不适合我。现在有人比我更需要它,不是吗?”
奥格斯特说:“你可以把它也送给克利诺斯,他会需要一些肉搏的防护的。”
“不需要,当我真的到那种情况的时候。一件铠甲给我带来的保护,几乎等于没有。奥格斯特凭着秘银的防护,一定可以在战斗中更加如鱼得水。”克利诺斯说。
“如你所愿。”瑟琳娜把价值整个树底村的秘银锁甲丢给奥格斯特。
奥格斯特掂量着这秘银锁甲,它轻得就像一块干燥的木头,散发着迷人的银色。摊平它,奥格斯特细细打量着这东西的做工,每个小环都做工精致。没有一点粗糙的刮痕,或者不平整的气泡样纹理。它的坚硬程度也一定像是传说中的一样,如龙鳞一般坚不可摧。</p>
“她的眼睛,就像北方苍穹湖一般湛蓝,脸庞如同会动的羊脂玉,发髻像是被卡奈斯河水冲刷的河岸一般美丽。”卡尔看着微光减弱的天空说:“她的美像天空一般深邃,引人遐想,我敢说就连帝都的白金堡都没有她的容貌吸引人。孩子看见她会由衷的发笑,老人看见她会回忆自己年轻的时光,瞎子也会被她无言的气质打动。”
卡尔旁边的德尔维特乐道:“你快别说了,我们知道你未婚妻是多么美了。在说下去,恐怕得用尽人类所有的词汇了。”
卡尔笑道:“我不介意再用精灵语夸赞她一番,bain,galu,alfirin-malt。”
“怎么不继续了?”
卡尔说:“恐怕我已经江郎才尽了,哈哈哈……”
行军的人都乐起来,给这个不安的夜晚带来的些许喜悦。
“听说你回家就会和她结婚?”德尔维特问。
“是啊,在把那些篡权夺位的奸人打败之后。”卡尔道。
“恐怕没你什么事了,你是补给部队的成员。”德尔维特说:“别在意,这事好事。多少人挤破头都想来补给部队,米尔沃斯的战斗太惨烈了,每天都有数以千计的人死在那里。”
“他们怎么处理尸体?”卡尔问。
“烧掉,连着城市一起。”德尔维特说:“为了离开战场,我花了10个金币把我调到补给部队。脏活累活虽然干着,但总比丢了小命强。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卡尔说道:“我想来效忠皇帝,把那些篡位者打倒。不过我只是一个农村的猪倌,征兵的说不想让一个只会用草叉的人上前线送命。但是战事紧急,正是用人的时候,就把我派来补给部队。”
“你可真是积极,我有一个朋友在去米尔沃斯的路上打断了自己的腿。”德尔维特说。
“为什么?”卡尔问。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不想上战场了!”德尔维特叫道。
“我想去战场,就算死在那里。等吾皇拿下帝都之后,所有局面都会改变。没有贵族在朝政上趾高气扬,没有人民再被压迫致死。”卡尔说。
“哈哈哈。”德尔维特笑道:“你真的相信一个8岁的皇帝,说什么自由和解放?那只是图尔贵族们的算计,到时候你会看见另一个宠物皇帝,就像之前所有的皇帝一样。要是阿齐尔·麦基说自己是皇帝,我也许会向他下跪。但是一个小孩皇帝?我会在他面前脱裤子撒尿。”
卡尔生气道:“我会为了尤里尔·佩里亚尔皇献身,还有其他人会这么做。只要皇帝一声令下,支持他的人就会把逆贼投入火焰!”
“我可是一点都不想为他送命,要我说我们根本不该去攻打帝都。米尔沃斯易攻难守,麦基会在那里消耗我们的兵力。但那又是唯一可以跨过银水河的地方,图尔需要米尔沃斯,这一定会是一场没完没了的拉锯战。我们应该放弃攻打帝都,随便抢掠一下冉特的城市,等大家看见阿齐尔·麦基不会出兵为他们而战的时候,冉特就会不攻自破。”德尔维特说道。
卡尔气愤的骂道:“放屁!我们就是为了结束冉特的暴/政才掀起的战争。若是像强盗一样掳掠村镇、杀人放火,我们这场战争的目的是什么!”
嗵的一声盔甲之间的碰撞声后,德尔维特拎起了卡尔的领子说道:
“我是一个雇佣兵,一个老兵,打小就在战场上受训,我见过的战争比你卖的猪都多。卢卡斯家族打玛格丽特家族,怀尔德家族对抗勃特伦家族。图尔大大小小的战斗我都有了解,各式各样阴险狡诈的计谋我都见过,我还见过不少高举伟大正义旗帜的军队。但是看看战场留下的东西,无论你举着什么样的旗帜。你赢了,就是赢了,金子、女人随你抢。你输了,你就什么也不剩下。”
“这场战争不一样……”被抓住领子的卡尔困难的说。
“有什么不一样?是什么让它不一样?图尔还不是袭击了树底村,攻下了新河谷城,夷平了劳亚尔城?睁大你的眼睛看看!”
黄昏下的行军之路旁边,一个驱马车的老人心惊胆战的经过。
“好好看看。”德尔维特说道:“他看起来像是对一个正义之师抱有崇敬吗?”
那赶路的老人不由得策马加速,生怕惹上什么乱子。
德尔维特把卡尔放下来,说道:“操/他/妈的战争!”
卡尔下来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你怎么讨厌战争,为什么你会来。”
“你他妈那么多问题,我来当然是为了钱了。”
说着卡尔和他重新加入了行进的队伍。
卡尔不甘心的追问:“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嗨。”德尔维特一声叹息,说道:“还记得我和你说的,那个为了逃避战斗打断自己腿的士兵吗?他也有一个等他回家的妻子,他为了再见到妻子愿意做任何事情。耿直的愿望不是吗?他打断了自己的腿,作为伤员留在了营地。当晚,那营地就被敌人袭击。一片狼藉之中,我找不到他的尸体。当时我很气愤,就只想给他报仇,所以我走上交锋的战场。割开每个我能找到的冉特人的喉咙,有些是士兵,有些是平民。我不管那些哲人怎么说,我感觉非常好。每个我杀死的敌人,都像是做了一场爱,刺激又开心。我大汗淋漓,乐在其中。我知道,我给朋友报仇了;我知道,我战胜了敌人,把他们的内脏当作胜利的烟花;我知道,每个人都是怎么想的。我看着他们的眼睛,我知道他们所有人都享受把剑慢慢刺进敌人身体里的快乐。不是任何比喻,我们喜欢把剑慢慢刺进敌人的心脏,听着他们绝望的咒骂和嘶吼。战场上就像是节日晚会,充满玩乐的狂欢节。”
卡尔打了个冷颤,问道:“你为什么最后又选择来到补给部队呢?”
“别打岔,我正准备说呢。”德尔维特继续道:“我们每天杀人,自然也会有被杀的一天。在一场会战里我受了重伤,幸运的是没人发现躺在地上的我。也许身上多了不少脚印和尸体,但我还活着。我挣扎的爬起来,拖着因为运动再次流血不止的腿。我警觉的看着四周,结果看见一个受伤的冉特人,他手里紧紧握着剑。如果没记错,他离我只有不到十米。说不定是听见我的动静,才从尸体堆里爬起来。他和我一样紧张,直到他发现我受了更严重的伤,别说攻击他,就连转身逃跑我也做不到。我们那样盯着对方,足足有二十分钟。也可能是我记错了时间,总之就像是整个世界的时间都过去的一般。”
“你还站在这里,说明你杀了他?”卡尔问。
“闭嘴,好好听着。”德尔维特说:“就像我说的,我连自己是怎么站住的都不知道,更别说赤手空拳的杀人了。我们就那么看着,之后他扔下了手里的剑,头也不回的走了。我想他大概是要回家,我也拖着自己的脚步离开了那个屠宰场。那时,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操/他/妈的战争!”</p>
“为什么你不逃走呢?”卡尔小心的观察了一下行进的军队问道:“补给部队有许多机会逃走,也每天都有逃兵出现,多数人到这来就是为了一个逃跑的机会。”
德尔维特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你看见我手里的剑了吗?”
德尔维特拿出自己随时的剑,虽然做工粗糙但是剑刃却没有任何偷工减料,显然是用好钢打造。仔细看去,剑身上的符文若隐若现。符文用银打造,用来防御一些威胁不大的魔法。略微透明的剑刃上散发着青光,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也许是因为材料精贵,那剑比一般的武器小了不少,可是威风丝毫不减。
“它是我断腿朋友的遗物,我原本拿它在战场上给他报仇。他叫它索菲亚,给剑起名字真是幼稚,特别还是个女人的名字,不过它的确是把好剑。”德尔维特掂量这剑完美的比例和刃柄之间的平衡,说道:“这把剑来自南方伊西尔丁群山中的矮人,剑刃上的东西是金刚石。虽然和钻石差不多,但是没有好看的外表所以被矮人拿来铸剑。符文材料的选用也不昂贵,不过足以对付短兵相接中大部分魔法。现在我打算去南方,把剑还给那个叫索菲亚的女人,就是他的老婆。等军队在向东一点,我打算出逃向南。”
“你知道她住在哪里吗?”卡尔问。
“不知道,但是我会找到她的。”德尔维特说:“也许会花上几个月,也许会花上几年,但我会找到她的。”
“找到她之后怎么办?”
“我他/妈的会告诉那个魅人的小婊/子,她老公是有多爱她。”德尔维特说道:“但是那是长远的打算了,我不着急去完成。”
“你现在的打算是什么?”卡尔问。
“把你完完整整的送回图尔,好让你和那个女人结婚。”德尔维特说道:“毕竟你还活着,死人的事情可以放一放。”
卡尔听见这说辞,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只得默默看着德尔维特,用眼神告诉他自己有多么感激他的决定。
德尔维特推了卡尔一把,说道:“别像个娘们一样。”
卡尔很快反应了一下,说道:“我感谢你的好心,但是我不会当逃兵的。”
“我知道,你不会。而且你会死在战场上。”德尔维特说道:“所以我得在这确保你活着……家里有个女人等着你去操呢!”
“我以为你厌倦战争,着急要离开呢?”卡尔说。
“是啊,我厌倦了战争。还已经开始厌倦你没完没了的问题了。”德尔维特说。
“但你为什么要在这里保护我?”
“我不会一直保护你,我想离开这里越远越好。”德尔维特说道:“可是战争不会因为我不在乎它,就不会继续发生。所以我等着,等你也厌倦战争,等所有人都厌倦这个无聊的东西。之后我们找个酒馆,喝干里面的麦酒、蜜酒、红酒。之后这些种种事情之后,我可能会买个渔船打鱼。”
“大家都厌倦战争的那一天真的会来吗?”卡尔问。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德尔维特深呼吸了一下说道:“胜利者永远不会厌倦战争,还活着的人也不会厌倦。像我这样厌倦战争的,早已经死过一次了。”
两人停止了谈话,默默走着看不见尽头的道路。
卡尔看着天上的星星,他们是多么美丽,又让他想到了家里的未婚妻。不由想离开战场,回到自己未婚妻的身边。举行一场隆重的婚礼,到时候的烟花一定要比天上的星星还要美丽才行。星星一闪一闪,忽明忽暗。突然有一颗星星短暂的消失在视野里,等卡尔揉揉眼睛的时候它又在天上闪耀。
突然间这事情发生的频繁了,星星下像是划过什么东西,把光芒短暂的遮住。那些东西越来越密集,越来越近。卡尔不懂是什么情况,也许只是天堂上面的天使在开玩笑,就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卡尔向德尔维特问道:“你就没有什么牵挂吗?”
德尔维特回答:“我说了,我是雇佣兵。要是有亲人或者老婆,我就得顾首顾尾的喝西北风了。”
“你是个好人德尔维特,你在乎自己的亲人,即使你没有。”卡尔说道:“我在想有多少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人,像你一样都有一个好的灵魂。”
德尔维特想了想说道:“差不多……所有人吧。”
卡尔的嘴角划过一个微笑,还没等从脸上消失,就听见有前面的士兵喊道:
“敌袭!敌袭!……”
声音起先很小,被一个个传令官通报过来,原本抱着侥幸的卡尔听清了话语:
“敌袭!”
大家乱作一团,不知道是法师的袭击还是敌人的部队。若是后者,也许会损失些人。但是图尔的补给部队没有法师,或者任何防御魔法的符文装备,一旦遭遇法师那就会是一场灭顶之灾。
“不会是法师吧!”卡尔焦急的问道:“我们战线很长,若是法师飞到高空跨越我们的前线,可就再也没法回去了。”
德尔维特也琢磨道:“的确,就算加上冉特劣质的皓月石配备,法师就算来到这里,也没有足够的奥能再躲开军队的感知结界飞回去。”
卡尔这时又听见远方的喊叫声,一样随着不少传令官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规避魔法!”
卡尔没注意去听这命令,因为空中落下的一颗红色星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它就像是天上群星中的一员,闪耀着最磅礴的光芒不紧不慢的落向地面。
德尔维特看着那红色星星的陨落,震惊的低声道:“火焰风暴……”
同一时间,军队的声浪从远到近的呼喊着:火焰风暴!
这就像地狱的宣判一般,把整个部队惊的作鸟兽散。大家都慌乱的丢下补给和武器,开始四散逃窜,只有卡尔还呆呆的看着那颗红色的星星。
“你他/妈在干嘛!”德尔维特一把抓住卡尔的手,向林子里狂奔。
红星触及地面,强光就迸发而出。炙炎的旋风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树木在其中一下就失去了踪影。融化了士兵身上的盔甲,手里的剑。
卡尔被惊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管跟着德尔维特跑。突然周围亮起来,背后感到一阵暖意。就被暖和的黑暗吞噬了……</p>
我这算是死了吗?不行啊,还得回老家结婚呢……
怀着这种想法,卡尔不知道经历的多少亦真亦幻的东西。最终睁开了他的眼睛,火焰风暴打击了较远的地方。虽然处于这魔法的边缘,可是周围也丝毫不比中心的毁灭程度低。树木燃烧着火焰,卷着浓烟。卡尔本来以为会看见满身是火的士兵吼叫着奔跑,可是什么动静也没有出现,或许他们早已被烈焰吞噬,还是说已经逃出生天?
卡尔尝试移动了一下麻木的身体,奇怪道为什么自己会倚靠着一块石头。那石头自然也是火热发烫,可是自己刚刚从昏迷中醒来感觉不到什么。
这时天上飘下一个法师,身穿灰黄色的袍子,一眼就可以认出他们是冉特的战斗法师。一点异样的是,他非常年轻,大概只有15岁的样子,完全不到当兵的年纪。其他冉特的法师继续飞向西方,他多半是奉命来清理战场的。那法师渐渐逼近动弹不得的卡尔,让他的心跳几乎都停止了。
“要动他,问过我了吗?”德尔维特拄着他的剑慢慢走出来,浓烟让他一直咳嗽个不停。
那法师对德尔维特的话毫不在乎,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就甩出了一个火球。
火球飞向德尔维特的身子,只见那剑上符文光芒一闪,魔法一下化作了蓝色的光芒,像水流一般从他身边流过。
那少年法师知道如何攻破这种平淡无奇的防御,魔杖一挥就发出了一个闪电球。若是强度够高,在符文防御之前就会击穿空气,让德尔维特毙命。可是冉特的法师们才进行过火焰风暴这样的仪式型魔法,早就失去了大部分奥能。这个孩子法师是因为没有能力继续跟随部队前进,而来到地面等待恢复。
虚弱的闪电球自然也在符文之下化作蓝光,随风飘散。
德尔维特眼见生还有望,急忙冲向那少年,展开攻击。那法师用自己的手掌握住了德尔维特的剑,想用魔法把它分解成碎片。谁知道,德尔维特的魔法防御符文并非是护符或者护甲,而是这把剑。
双手流血不止的法师感到自己的奥能正渐渐被这符文驱散,借着最后的力量,他飞身而起。空中拉开一个纯黑的铁制卷轴,其中的机关被启动。卷轴上复杂的线条发出红光,一个魔法通过卷轴被施加出来,但是不清楚德尔维特那是什么。
但他知道,就算是被逼上绝路的法师,也不是一个毫无还手途径的士兵可以面对的事情。德尔维特四处寻找有没有弓箭,这是唯一可以让自己有胜算的机会了。可是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火焰燃尽,哪还有弓箭剩下。正慌张的时候,那法师自己从空中摔了下来。
德尔维特看着他没有动静的尸体,试探的走进了他。德尔维特把手放在他的脖子上,居然感觉不到心跳。难不成法师会因为奥能耗尽而死?为了确保他没有耍什么诡计,德尔维特用剑刺穿了他的心脏。其中没有鲜血喷出,果然是确确实实的死了吗?但是为什么?
奇怪之际,德尔维特感到有什么东西出现在自己的背后。猛地回头一看,一个身材魁梧、护甲罩体的战士站在他的身后,他身着烈焰一般的盔甲。从中发红光的纹路里散发出酷热,却又给人黑暗冰冷的感觉。德尔维特哪敢再抬头看他的脸,立即跃开数米远,很快就猜中了先前那法师拉开的卷轴是什么。
一个恶魔召唤的魔法,显然他用了自己的灵魂当作交换,才换得着气势逼人的怪物。他的眼睛里是暗红色的火焰在燃烧,手里的剑也被通红的炙炎包围。面孔上没有皮肉,只是骨头一般的轮廓。但是不像骷髅毫无生气,他应该有皮肉的地方被暗红的火焰装点起来。
“卡尔……”德尔维特缓缓转身说道:“如果你能听见,快跑不要回头……”
卡尔看着自己的战友义无反顾的冲向来自地狱的怪物,那怪物身上的火焰猛地明亮许多,似要掠尽周围的一切,德尔维特的背影也在火光之中消失。
卡尔听从了自己朋友的遗言,翻身起来踉踉跄跄的向某个方向奔跑。
他跑着,逃离着,珍惜着自己朋友留下的遗产。他越跑越快,似乎脱下了笨重的外衣、盔甲。他穿越树林,跨过大小路径,但是背后熊熊的火光似乎没有一点减弱。火苗被卷上天空,好似无数流星划过天空,每一个火星都是牺牲的生命在高喊苦闷。星辰也在这漫天的火光中黯淡下来,森林被无尽的野火蚕食。
卡尔不停的跑,背后的火焰不停的燃烧。不知道经过的多久,卡尔听见一个孩子的声音说:
“放轻松,你不需要继续跑了。”
卡尔看着眼前的一个小个子,毛茸茸的兽人说道:“你也快跑吧!没看见我身后燃烧的业火吗?那是来自地狱的死亡之火。”
亚伯困难的对他解释道:“你最好回头看看,那不是火光……”
卡尔转过他许久没有活动的脖颈,战战兢兢的转过了头颅,发现背后不是血红的火光,而是初升的太阳散发的白光。他满是疑惑的看着这个兽人,亚伯身边出现了其他若隐若现的身影。亚伯继续解释说:
“你已经在7年前就战死了,现在的你只是如梦似幻的幽灵而已。”
卡尔看着其他的身影越发清晰,其中一个法师打扮的少年站出来说道:
“我是坎塔的克利诺斯·怀特,我很感谢你能冷静下来听我的话。”克利诺斯说道:“现在战争已经结束,逝者已经安息。时过境迁之后,亡者最好放下自己的执念,奔赴永恒的平静。”
说出这些像咒语的话之后,克利诺斯把手放在了名叫卡尔的幽灵肩上。卡尔的幽蓝身躯开始涣散,他很容易就接受了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因为自己已经期望这种安息很久了。
慌张和折磨逐渐在卡尔脸上消失,他洗去了战场上的污秽、血渍,身上蓝色的光芒更加强烈了。
卡尔恍然间对这克利诺斯说道:“感谢你的帮助,若是神的国度存在,我会向他提起你的。”
“没这个必要。”克利诺斯说道:“神是全知的,他一定知道我会前来帮助你。”
“现在他会知道,我会在他面前说不少你的好话。坎塔的克利诺斯·怀特……”
太阳完全离开了地平线,一阵炫目的强光之后,这名叫卡尔的幽灵消失在了大家面前。
诺亚·桑德斯算是见识了通灵者亚伯的能耐,如此执着于自己执念的幽灵也有办法沟通,在整个帝国都是强大的天赋,更别说亚伯还有感知的能力。
几人走了不远,发现了德尔维特曾经战斗过的地方。7年的时间,让燃烧殆尽的森林重获新生。却不能让地狱使者站过的土地重焕生机,那片荒芜的空地和格尔多周围的一模一样。
令人意外的是,德尔维特的剑依然深深的插在附近的石头里。亚伯走上去,没使多大劲就把它拔了出来。除了些灰尘,那剑身上没有什么时间留下的痕迹。
“金刚石让这把本身就不大的剑有更轻的重量。”奥格斯特说道:“剑身用矮人独有的莫瑞亚刚打造,漆黑、坚硬,还非常耐高温,用来防身是再好不过了。”
克利诺斯也站在亚伯身边观察着这把剑,说道:“手持金属让我没法好好的施法,这东西又不像魔杖一样亲和奥能。而且它太小,重量只有普通剑的一般,做不出有力的斩击。”
亚伯听克利诺斯怎么说,很是失望。本来还想它是一柄难得的诺亚轻笑的看着亚伯说道宝剑呢,它略微透明的淡蓝色剑刃实在是漂亮。
“这种没法给法师防身,不能比拟普通重剑的武器……”:“我想最适合亚伯佩带了。”
“我也同意。”克利诺斯说道:“只要他不会伤到自己的尾巴。”
“好耶!”亚伯高兴的挥舞着它。
埃布纳离舞剑的亚伯远了几步,说道:“你有想过给它一个名字吗?”
“名字吗?”亚伯苦恼的想了想说:“就叫它‘守护者’好了!”
“小心点,你这样随便挥剑会伤到人的。”奥格斯特说:“你想知道如何战斗?也许我可以教你。”
“在那之前,你要学会怎么不伤着自己。其次,你才能学会怎么伤害别人。”瑟琳娜说道:“等到新河谷城的时候,你应该去给你的守护者打造一个剑鞘。”
就这样六人解决了东边小路的幽灵,又继续前行。</p>
六人已经走了三天,在今天应该就可以看见新河谷城的城墙了。欧尔德山脉的峰峦也贴在地平线上,告诉大家自己向东方行进了多远。虽然离开坎塔,片刻不停的向南方前进了半个多月,还是依然停留在北方的地境里。太阳这时间里正是最毒辣的几个星期,大家都急切的想骑上马,脱离艰苦的徒步。
克利诺斯和埃布纳在队伍的后面跟随着。
“远征队的人员越来越壮大了。”埃布纳说道。
“是啊,事情也越来越麻烦。”克利诺斯说道:“我本来不希望这样,若是只有我一个人。死了,就死了。现在我还要考虑,我死了其他人会不会步我的后尘。”
“叫我一起加入你的冒险,你不在乎我会不会死吗?”埃布纳说。
“怎么说呢……”克利诺斯说:“你很聪明,又听话。我不会把你置入什么危险的计划之中,如果情况不对我会要求你转头就跑。”
“好想法,但如果我不跑呢?”
“我觉得,我能找到解决办法的。”克利诺斯说。
“也许你能……”埃布纳说道:“我相信,其他人也会听你的指挥的。”
“那可不见得,瑟琳娜不像是能听进劝告的人。”克利诺斯说。
“他们尊敬你,你是他们的先知、智者、还是救命恩人。”埃布纳说。
“所以事情才变得越来越麻烦。”克利诺斯说:“我的举动可能让面前所有活蹦乱跳的人,下一秒就赴死。”
“但他们依然义不容辞,就像为国家或者皇帝献身一样。”埃布纳说道。
“那是我最不想他们做的事情,没人应当为了那些种种死去。”克利诺斯说:“那样只会成为外表被谎言装点而成地富丽堂皇的暴力的牺牲品,反反复复没有任何意义。”
“那就别让他们成为牺牲品,让他们为了自己的理想而战。”埃布纳说道:“找到真理之杖,结束这一切乱子。”
诺亚站在山丘上回头对两人叫道:
“怀特先生,新河谷城!”
克利诺斯放眼看去,新河谷城还是一个不大的小点。但是它庞大的水坝,拦截银水河形成的巨型湖泊已经历历在目。水坝比银水河要宽不知道多少,拦下的河水涨了至少有百米之深。
“为什么他们需要这么大的水坝啊?”亚伯问道。
“水坝可以蓄水,保证旱季的时候不会发生水荒。”诺亚说道。
奥格斯特强调说:“新河谷城没有多少旱灾,虽说方便农耕和预防天灾。但为什么要建这么大的水坝,而且刚刚好淹没了旧河谷城。”
“看起来,太阳落山之前可以走到那里。”埃布纳说道:“今晚就可以有柔软的床垫了。”
“还有麦酒!”诺亚说道:“没人期待这个吗?”
“我不喝酒。”克利诺斯说。
“那你损失了人生少有的乐趣。”诺亚说道。
“瑟琳娜?”克利诺斯说:“你的路子,在这里行得通吗?”
瑟琳娜不耐烦的回答道:“不一样的门,敲门砖都是一样的。”
“很好。”克利诺斯说:“我需要传达一个消息,用非常大的声音传达。让它飞过森林和河流,让艾斯提尔所有人都知道:克利诺斯·怀特救回了诺亚·桑德斯,诺亚·桑德斯会平安无事的回到艾斯提尔。”
“你的消息会用最快的信鸽带到艾斯提尔,但我会要求报酬的。”瑟琳娜说。
“我想,你应该欠的起钱。”克利诺斯说。
诺亚不明白的问:“你怎么做是为什么?”
“我在保你的小命,桑德斯先生。绝不是用舆论绑架桑德斯家族的帮助,因为有无数种办法可以让我查阅桑德斯的家族文献。”克利诺斯说道。
诺亚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克利诺斯打什么算盘。
得益于庞大的水库,新河谷城的农田把它重重包围。让大家一度以为自己靠近了城市一点,但是金色的小麦海洋尽头的城市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一行人见到田地不由得加快了前进的速度,但太阳西斜的时候还是距离新河谷城有不少距离。
气喘吁吁的克利诺斯对亚伯说:“你想上天吗?”
“啊哈?”亚伯一歪头,不解道。
“我提议我们飞完剩下了路程。”克利诺斯说道:“但是亚伯手里的剑没有鞘,而符文会抵御我的魔法,所以我们得找人把它带去新河谷城。”
瑟琳娜说道:“我会把剑拿去新河谷,而且我也需要去找些情报。”
“完美。”克利诺斯说道:“我们准备起飞!”
亚伯慌张的握紧了手里的剑,说道:“我还没同意呢!”
“你怕高吗?”埃布纳问。
亚伯尴尬的不说话,只是紧紧攥着手里的剑。
“我向你保证,这是一场平稳的旅行。”克利诺斯说:“不会有意外发生的。”
“别浪费时间,我的大人。”说着,瑟琳娜一把夺过亚伯的剑。
“还给我!那是我的!”亚伯跳起来准备抢。
瑟琳娜用剑划了一个完美的圆弧,躲过了亚伯的争抢。一转身,用剑尖指着亚伯的鼻子说道:“你可以试着抢回来。”
亚伯的鼻尖几乎都感受到了剑的寒气,一下呆住了。
瑟琳娜把剑收起来说道:“别浪费时间,我还有事情要做呢。”
“那动作很危险!”诺亚叫道。
“我觉得今晚睡在田地里更危险。”克利诺斯无奈看着瑟琳娜说道:“所以我们走吧,不对是飞吧!”
克利诺斯说完,亚伯感到自己双脚离地,被什么东西托起来,眼睛挣得比刚刚面对剑刃还大。
“带着4个人飞行,不会很吃力吗?”奥格斯特也在半空中扭动着不受控制的身体。
“你可太小看我了,潘德拉贡先生。”克利诺斯看着大家的飞行术作用很稳定,大喊道:“我们就要启程了!所以为了自身的安全请尽量不要乱动,或者把带有符文的剑抽出剑鞘。但是大家放心,埃布纳和我都是富有经验的法师,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我们是富有经验的法师吗?”埃布纳说这话,让所有人心里没了底。
“呃,我想和瑟琳娜一道在地上走行吗?”诺亚战战兢兢的说道。
“别废话,别担心。”克利诺斯说道:“而且别乱动,抓紧了!”
霎时间几人飞向了新河谷城的方向,瑟琳娜听见亚伯在大叫道:
“你想让我抓紧哪!?”
随着惊叫和抱怨,这几人慢慢消失在了瑟琳娜的视野里。</p>
瑟琳娜看见几人飞远,转身走进附近的酒馆里。
这个酒馆平淡无奇,没有常见的黑道标志,说不定只是给农民们放松度日的地方。酒馆里满满当当的坐满了人,只有一处桌子没人敢动。客人说说笑笑的从大门进来,看见满员的酒馆就暗骂道自己又来晚了。
瑟琳娜没有坐下,径直走向了吧台。
“一金币,买你杯水。”瑟琳娜说着,把一枚金币摆在桌子上。
酒保仔细的看了看金币,没敢下手去抓。说道:“小姐,我不知道什么消息。也许你应该去试试城里的酒馆,他们消息灵通,一定乐意回答你。”
“我懂了……”瑟琳娜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一品脱麦酒,你可以留着零钱。”
酒保可从没见过那么慷慨的人,一品脱麦酒不到一银币,自己没有提供有用的消息还受了这么多的小费,这飞来的横财没给他任何激动,反而害怕的说道:“小姐,我们这里真的打探不出什么。而且小小的店面经不起折腾,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老板可是非辞退我不可的。”
“不是我的问题,而且你最好别把它变成我的问题。听明白了吗?”瑟琳娜威胁道。
酒保自然明白,瑟琳娜这是让他别多嘴,只好唯唯诺诺的说:“如你所愿,小姐。”
瑟琳娜走到那空桌子的对面,把一个金币扔在了正喝酒划拳的一桌人那里。
面对飞来的钱,几人半醉的酒劲一下清醒了不少。
“带上你们的酒杯和盘子滚,金币就是你们的了。”瑟琳娜说道。
一桌人面面相视,没一会反应了过来。急急忙忙收好了自己吃剩下的东西,带着酒杯和盘子窜出了酒馆。瑟琳娜看着还沾有污渍的桌面,勉强的坐了下来。一口把麦酒喝掉一半,清凉的麦酒下肚让人倍感舒爽。
一方面麦酒挥发的气泡可以降温,另一方面那桶麦酒本身也是从冰凉的冰桶里拿出。这季节找冰可是问题,冬季的冰雪现在已经消耗光了。如何在炎炎夏日找到冰可是问题,直到有炼金术师发现了这一商机,他们用像盐一样的东西制作冰,但总散发这一股子尿味,那时候如何给炼金术师的冰除味可是炼金界的热议话题。炼金术师做的冰成本不菲,卖出去的冰也极其昂贵。最后这一商机自然也传进了法师的耳朵里,魔法做成的冰便宜又实惠,还没有难闻的味道。
所以如果你认为法师都是整天埋头钻研大学问的老头子,可就大错特错了,他们也开发了不少商机,像是会动的玩具人偶、奇奇怪怪的整人道具、能简单回答几句话的傀儡,都是一些不入流法师的谋生之才。
慢慢的,像是大家都着急去干什么,一个一个都离开了酒馆。
只有瑟琳娜静坐着,这时有三个人走进了酒馆的大门。他们身上穿着陈旧的链甲,腰间佩剑。从他们胸前的红喙鸟纹章上,瑟琳娜认出了他们是圣灵骑士、爱情骑士罗密欧家族的手下。这也没什么意外,新河谷城本来就是罗密欧家族的封地。这几个卫兵似是来这里找乐子,虽然这是他们巡逻街道的时间。
瑟琳娜本想找他们谈话,结果这三个人看见有人敢呆在这里,还是个身着棕黑皮甲的女人。感兴趣的问道:
“女人!你是谁啊?看起来不像是农妇。”
瑟琳娜喝着自己杯中的麦酒,没有回答。
有一个坐不住了,上前叫道:“我们问你话呢,你给我好好回答!”
瑟琳娜喝完了杯中的酒,缓缓的说:“我是迪摩拉的瑟琳娜,圆滑者、背叛者、暗杀者、杀害斯凯小姐的主谋。”
“哈哈哈哈……”三个卫兵一齐大笑。
“你是瑟琳娜,我还是佩里亚尔呢!”其中一个笑道。
另一个也说:“要是个人都说自己是什么人物,遍地都是国王领主了。”
瑟琳娜说道:“是不是,你们可以来确认一下。”
一个人收起了笑容说道:“假如你是迪摩拉的瑟琳娜,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
瑟琳娜示意让他坐下,那卫兵也识相的做了下来。瑟琳娜才继续说道:“我是来追寻一些疯狂东西的,而现在我需要一点点帮助。”
“你需要什么帮助?”卫兵问道。
“我需要一个有能力的、有势力的、见不得光的,悄悄的给我传递一个消息。”瑟琳娜玩弄着面前的酒杯说。
“我们可以给你一个欲/仙欲/死的夜晚,哈哈哈哈……”一个站着的卫兵讥讽道。
“我说了,你们可以来确定一下我是不是迪摩拉的瑟琳娜。”瑟琳娜放话道,顺带把自己铁制的匕首插在了桌上。
三人略微警惕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会玩出什么花样。瑟琳娜的目光也在三人身上游离,就在这时候瑟琳娜胸口一阵起伏,打出一个长嗝。
一阵沉默之后。
“噗!”刚刚出言不逊的卫兵笑道:“哈哈哈……您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哈哈哈……”
其他两人更是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啊——”
一瞬间,其中一个笑声变成的惨叫。另两人反应过来,就看见那冒犯瑟琳娜的卫兵捂着嘴巴,跪倒在地发出带着哭腔的叫喊,鲜血源源不断的从他嘴里涌出,染红了半片地。见到这一幕的酒保发出几声颤栗的喘息,扭头从酒馆后门跑了出去。
再看瑟琳娜,就像从没动过一样坐在原位。只是桌上的匕首,多了几丝血迹。
“他的嘴巴比原来更干净了不是吗?你们可得好好谢谢我。”瑟琳娜轻蔑的说道,背景里不断传来呜咽的哼哼。
另两人咽了口口水,这才察觉到那个嗝是为了让他们大意。这样的身手和诡计,不是迪摩拉的瑟琳娜还会有谁。
原本坐着的卫兵一下挺身,毕恭毕敬的站起来说:“为您效劳,我的小姐。”
“我不是贵族,不要这样称呼我。”瑟琳娜说道:“不过你们的确有能够为我效劳的地方,我需要传达一个消息。”
站在一旁汗流浃背的卫兵说道:“没问题小姐,我们正好知道有人可以为您效劳。”
“我需要人脉让消息尽快在另一个城市传播,你说的人有这个能力吗?”瑟琳娜质疑道。
“是的小姐,在整个帝国你找不出更有能力的人了……”</p>
克利诺斯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新河谷城的大门,刚刚着地诺亚就扶着一棵树作呕起来。再看看奥格斯特,若不是身上穿着护甲早就被亚伯紧紧攥着的爪子留下了难堪的伤口。
总的来说,在克利诺斯和埃布纳的努力下,大家算是安全有快速的抵达了目的地。
亚伯小心的从奥格斯特身上爬下来,谨慎的踩了踩地面,确定克利诺斯不会再整出什么东西。
“我的盔甲算是废了”奥格斯特打量着自己满是被亚伯抓出划痕的盔甲。
亚伯站稳了,蹦跶了几下说道:“别怪我,反正你的肩膀上被食尸鬼搞出的破洞也让它是退役的时候了”
克利诺斯等着诺亚在树旁完事以后,说道:“先生们,请容我向你们介绍。冉特最大的粮食仓库,富有历史气息的先城新貌。新河谷城!”
众人望去,看见庞大的城墙上挂着罗密欧家族红喙鸟的旗帜。气势逼人的外墙上可以看见些不平整的地方,显是经历过一场攻城之战。
天刚刚暗下没多久,进出城的行人还很多。
“我们需要尽可能的低调。”说着,克利诺斯抽出魔杖一挥,自己精致的法袍褪去了惹眼的色彩,变成破衣烂衫。
挥手一指奥格斯特,把他盔甲上潘德拉贡的狮子纹章抹成严重的磨损,无从分辨原来的图案。
奥格斯特两手一摊,说道:“你们这是逼着我买一套新的盔甲啊。”
埃布纳不等克利诺斯动手,自己就施起魔法,把衣着变得像个尘仆仆的路人。
“这是什么障眼法吗?”亚伯问道。
“并不是,我把法袍上镶金的纹路祛除,让它确实成为破破烂烂的外衣。”克利诺斯说道:“若是我施一个迷惑全城人的障眼法,就是帝国所有的法师配合我也不够。”
“为什么你的法袍上要镶金?”亚伯问。
“为了亲和奥能,我的大人。”克利诺斯说道:“金银之类的金属是奥能流畅的通道,利用他们奥能可以更容易的收放。”
“为什么你们不穿一身金子做的盔甲呢?”亚伯又问。
“法师需要让奥能在身体里流畅的运转,不是让他们锁死在密封的盔甲里。”克利诺斯说道:“就像水流一样,奥能需要引导和疏通。若是把它堵住,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诺亚跌跌撞撞的走来,也问道:“你们穿着镶金的法袍,是不是金子是最好的种类?”
“我也这么希望,金子是那么昂贵又美丽。这个承载了世间最大流通货物的金属,碰巧要是奥能亲和最佳的东西该多好。”克利诺斯说道:“但事实上,贵族法师穿戴的镶金法袍只是因为金子有着自己独特的魅力。要是论道奥能的亲和,银和铜也比金子强上不少。所有奥能亲和金属中最为优质的,便是秘银和精金。”
“那不是金属的有什么?”诺亚感兴趣的问道。
“不属于金属,又对奥能亲和极佳的都用来做魔杖的杖芯了。像是我手里的这根,使用地狱犬骨做的杖芯,在释放毁灭系魔法的时候会更加轻松。而埃布纳手里的是小精灵头发的杖芯,在结界和变化系的方面会有见长。”克利诺斯解释。
“那最好的材料是什么?”诺亚追问道。
克利诺斯有点被诺亚好奇的气势吓到,说:“杖芯没有最好的,比如独角兽角杖芯的魔杖,可以很有效的施放治疗一类的魔法,但是在其他方面就会有所削弱,特别是这种魔杖在白天几乎效能减半。狮鹫羽毛杖芯的魔杖,会让法师在所有变化系之外的魔法都更加吃力。如果没有多少法师会选择那些极端的魔杖,各种复杂增益之间也优劣难分。所以我会说,杖芯没有最好的。”
“你为什么对法师的事情感兴趣?”埃布纳问道。
“因为我是一个作家!”诺亚说道:“你没听错,我是一个作家。”
“作家?”奥格斯特问道:“你撰写什么的?历史,还是哲学?”
“都不是,我撰写没有发生过的故事。其中有法师,有盗贼,有诗人,形形色色的芸芸众生。”诺亚自豪的说道。
“你又不是法师,不是盗贼,不是诗人。怎么能写得好书呢?”亚伯问道。
“恰恰相反,我的大人们。”诺亚清了清嗓子有气势的说道:“我是一个被命运冷落的贵族,我是一个被人质疑的作家,我是一个谈笑弑君的奸人,我是一个暗地偷情的妇人,我是一个为儿哭丧的老者,我一个人就是千军万马!”
咕
“不是我的肚子”埃布纳喃喃道。
大家已经从上午看见新河谷城的时候就没有吃东西,早已经前胸贴后背了。
“让我们去最近可以吃东西的地方吧。”亚伯说。
“如你所愿。”克利诺斯说道。
“就这样吗?不来点掌声?”诺亚故作生气的说。
五人穿过了新河谷城的大门,搜索着最近的餐馆。
走向干道,转进街角,跟着亚伯灵敏的鼻子。
不一会就看见了一个有些品味的餐馆,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的桌子,还有火炉的暖意都冲上了大家的心窝。柜台后面的酒架摆放着许多酒品,面包和圆盘状的乳酪摆在桌子的圆架上。门口立着的牌子上,写明了这周的推荐菜。诸如烤乳猪、烤羔羊、炸鱼薯条之类的菜肴,想必其中没有上这个榜单的菜还有不少。
“我们在这吃?”埃布纳问道。
“太张扬了,我们本应该低调。”奥格斯特说道。
“可是我想尝尝!”亚伯抗议道。
“那些高档的菜肴还不如酒馆里的东西好吃呢,我向你保证。”诺亚说道:“当你吃过七鳃鳗,还有半生不熟的牛排,你就会想念那些正常的美食了。”
“我们不会在这吃的。”克利诺斯说道:“太冒险了。”
亚伯虽然不甘心,但是还是跟着大家转头准备离开。临走还不忘多看看里面的陈设,那可远比拥挤破烂的小酒馆威。墙面也是白白净净,不是糙石的模样。
“克利诺斯怀特先生。”有一个温和的男人声音从背后传来:“不劳您移驾,您可以放心的在这里用餐。如果囊中羞涩,我很乐意免去你的账单。”
克利诺斯率先转头,发现是一个穿着好似贵族的瘦小之人,面带微笑的留下了自己。
那人直呼自己的名字,显然在做什么掩饰也不会有什么用了,就对亚伯说道:
“看起来你交好运了,亚伯大人。我们今天就来尝尝这家餐馆的烤乳猪。”
亚伯自然也不敢出声,也知道身份一下就被识破不是什么好事。
“请原谅我没有自我介绍,但是我觉得换一个更加舒心的地方,大家一定会更放松的。之后我们可以更好的谈谈我们之间的问题,私下的当然是。”那人说着,让出了进餐馆的道路。右手做了个标准的指引,就好像从业多年的侍者。
奥格斯特和诺亚互相看了看,紧张的跟着克利诺斯走了进去。
“接待各位是我的荣幸。”那人说。
“无需谦逊,荣幸的是我才对。”克利诺斯点头示意道。
那人紧跟着克利诺斯,走进了餐馆说道:“我记得你们之中有一位女士,而现在我没有看见她,而且多了一位先生。这让我很意外,因为我一直都对自己的客人了如指掌。可否告知我,瑟琳娜小姐会何时入席?”
“就在她想要入席的时候,我的大人。”克利诺斯说道。
“大人我可承受不起,在下的爵位卑微。身边也没有战无不胜的骑士,或者身手不凡的盗贼。怀特先生这样高抬我,真是让我颜面无存。”那人说道。
“我们别拐弯抹角的了!”奥格斯特问道:“你是谁?”
“代行宿命圣灵旨意的骑士,马丁马塞勒斯,我的大人。”那名叫马丁马塞勒斯的圣灵骑士说出了这话。
毫无疑问的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宿命骑士马塞勒斯家族的封地远在南方,为什么会在新河谷城遇见他呢?
...
马丁和大家走进餐馆的一间隔间,目视这五人坐下,脸上露出了待客有道的笑容。但是不合时宜的笑容,让大家的悬着的心更不安起来。
“如果我在这里让大家感觉不自在,我表示很抱歉。”马丁说:“我会在门外静候怀特先生的洽谈,在这段时间里其他的客人可以尽可能挑选喜爱的美食。我会推荐这里的蔬菜浓汤,还有黑麦面包,他们美味的程度远超你们的想象。若是希望来些酒品,威士忌和各式的葡萄酒都有库存。”
奥格斯特打断道:“没必要私下谈话吧,有什么事情我相信都可以在这里说清楚。”
马丁难为的说:“我知道奥格斯特先生对这个小团队的凝聚力抱有很大的信心,但是可能我得执意要求私下的对话,多有得罪还请不要记恨。”
奥格斯特转向克利诺斯,希望他能够做出自己的选择。
克利诺斯说道:“我会和这位骑士先生好好谈谈的,私下的谈谈”
奥格斯特失望的说道:“如你所愿。”
其他人眼睁睁的看着克利诺斯和马塞勒斯走出房门,奥格斯特就淡淡的抱怨说:
“马塞勒斯在帝国最招人恨的就是这人。”
亚伯奇怪道:“如果那么多人恨他,为什么他还好好的站在这里?”
“他握有不少人的把柄,眼线遍布所有没有被水淹没的土地。”诺亚说道。
埃布纳说:“有什么把柄可以把人牢牢的控制,好像笼中瘦骨嶙峋的野兽呢?”
“许多我的朋友。”诺亚喃喃道:“有些事情是人致命的弱点”
“如果大家都恨他,为什么不找一个像瑟琳娜一样的刺客?”亚伯问:“那样所有的秘密不都跟着他烟消散了吗?”
“那可就太简单了。”奥格斯特说道:“他精密的地下组织,会遵循他的嘱咐。把收集来的所有消息,用势不可挡的方法散播出去。那是他们这辈子都在研究的事情,什么时候散播传言,什么时候登上报纸,什么时候随着舆论的趋势辟谣,让大家对这消息更加深信不疑。若是说玩弄情报和文字的技巧,整个帝国都不会有第二人。”
诺亚说道:“马丁马塞勒斯,是当之无愧的宿命骑士”
埃布纳这时想起,克利诺斯离开坎塔时对自己隐藏的一些招致危险的秘密,说不定就是马丁手里对抗他的利器。埃布纳开始坐立不安,担忧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克利诺斯跟着从头到尾都是侍者礼仪的马丁走到了餐馆门外,感受不到任何灾难前的压迫感,倒是像和一个仆人踱步在街头。
克利诺斯看着马丁平淡无奇的面孔,瘦小的身躯。谁能想到,这就是整个帝国最为危险的人物之一。
“我的样子一定让您大失所望。”马丁说道。
“和我期望的不太一样,但是依然令人印象深刻。”克利诺斯说道。
“我不会这么轻描淡写的略过我的样貌,如你所见我是一个没有多少力气的贵族,不会使剑或者弓。到现在我骑马的姿势,依然不堪入目。”马丁自嘲的说道:“为什么这样一个人,会成为赫赫有名的公敌呢?他甚至没有军队或者金币来赢得战斗,或者用来威逼利诱。”
“我愿意洗耳恭听,马丁先生是如何步向今日的成功的。”克利诺斯说道。
“我不会叫它是成功,但是的确是不易的事情。”马丁说:“而这一切的秘密钥匙就是众多的朋友,他们遍布在帝国的各处,我的大人。”
“你是来和我交朋友的?”克利诺斯说道:“也许我不会很享受你交朋友的方法。”
“我的其他朋友也不是很愿意有我这个朋友,但是他们没有多少选择。”马丁说道:“但是你不一样,克利诺斯先生。我真的很想和你结为坚固的联盟,为了这一目标我做出了不少讨你喜欢的行动。”
“你做了什么?”
“你完全想象不到,我花了多少精力,让土地染上多少鲜血来阻止真理之杖的消息传入帝都,或者其他的任何地方。有一只漏网之鱼逃进了迪摩拉,但是现在已经被妥善的解决。所以在大众的眼里,真理之杖现在依然是荒唐的传说。”马丁说道:“在做完那些事情之后,我急切的心情迫使我找寻你的踪迹。你漫无目的离开坎塔很有迷惑性,但是我的鸽子依然找到了你的踪迹,向我低语道你的行踪。听说你们途径格尔多,我担心的整夜无法安眠。商队覆灭之后,我失去了你们的踪迹。心灰意冷之时,又听我的小鸽子说你们出没在树底村,还颠覆了那里的帝国统治。我很是惊讶,而且诚心的希望这种事情不要再次发生了。”
“我情不自禁。”克利诺斯说。
“我了解,你同情那些受到加害的人,但这种作为会很快引你前往一条必死无疑的绝路。”
“要不我们谈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没问题,我的大人。”马丁微微探腰示意说:“当我听说你要跟随商队时,我就草草前往商路附近的村庄恭候。但是格尔多的变故被我知道之后,克利诺斯先生也许不会严格按照商队的路线前进,但是一定会去找艾斯提尔的桑德斯家族寻求帮助。”
“诺亚被绑架的事情你也有参与吗?”
“那事的策划者另有其人,不过我很欣慰你最后解救了诺亚先生。”马丁说:“但是桑德斯家族没有任何关于真理之杖的消息,这点我是再三确认过的。真正知道真理之杖消息的,只有我一人。和我合作克利诺斯怀特大人,大家就可以双赢。”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离开树底村拐向新河谷的大道不过是几天的路程。期间即使有人看见过我们,消息也不可能传进你的耳朵,还让你有时间从艾斯提尔赶来。”克利诺斯说道:“你马不停蹄的赶来这里急着见面,就是在告诉我你知道双子水晶的用法,是吗?”
“你一点都没错,克利诺斯大人。双子水晶是我庞大网络的重要部分,凭借它才使我料人先机。”马丁说:“若是怀特大人与我合作,双子水晶的用法我可以全全告诉你。”
“为什么你不去组织自己的队伍去寻找真理之杖呢?马塞勒斯家族,一定可以有计划、有效率的夺取真理之杖。”克里诺斯问。
“看来外界对我多有误会,你瞧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骑士。封地,金币都不能和那些更加庞大的家族比拟。我所拥有的,只有小小鸽子传达的消息。”马丁说:“那些信息让我拥有看不见摸不着的势力,也让我知道没有人比怀特大人更加能够胜任这个任务了。知识不仅仅是力量,知识也是正确答案的钥匙。只有愚蠢的人才会把怀特先生置入屈才的境地,而我是来防止那些愚蠢的人对你这么做的。说了那么多,克利诺斯大人。你是否愿意合作呢?”
“仅仅凭借你的一面之词?”克利诺斯说道:“恐怕你得提出更加诱人,或者更加恐怖的消息才行。”
“我不喜欢威胁我的朋友,真的不喜欢,但不代表我不能。只要你亲眼见识过桑德斯家族是什么样的状态,你需要记住马塞勒斯永远会站在你这边就行。”马丁说道:“而且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只需要对随便告诉一个领主说:死人也会告密。”
“我会记住的。”
“我真心希望你用不着这个,怀特大人。”马丁又低头行了一个礼。
“马塞勒斯大人。”克利诺斯回礼道:“我们应该回去,大家也许等急了。”
克利诺斯转头欲走,听见马丁说道:
“多恭候一下吧,看起是我们瑟琳娜小姐入席的时候了。”
...
瑟琳娜阔步走来,看起来她是专程来此。步伐没有犹豫,眼神当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她看了看克利诺斯,很是疑惑这里的情况。
瑟琳娜目光移向马丁说:
“马塞勒斯大人,看来已经你正在忙。”
“瑟琳娜小姐,您的到来真是让这里蓬荜生辉。”马丁面带微笑的鞠躬道。
“不需要如此多礼,我是来请求你做一件事情的。”瑟琳娜说。
“我很乐意,这会是我们双方友谊的开始。”马丁说。
“我不认为你有任何能维持我们友谊的东西,不如你这么想,你帮我,你就不会暴尸街头。”瑟琳娜冷冷的说道。
“你说得对,我没法威胁一个无名无份的影子。但是一个有所欲求的东西,就不是影子了,不是吗?”马丁说道:“瑟琳娜小姐是一个刺客,刺客们为了自己的金币杀人,依照雇主的安排办事”
“我不倚靠雇主,我杀人都是随兴起意。”瑟琳娜说:“在我看来,你是迫不及待的要成为死人了。”
“瑟琳娜小姐靠着自己的意愿杀人,这没有问题。但我的重点是,所有人都被人所制,就连皇帝也得谨慎行事。国家和社会,大大小小的团体都遵循一种的道理行事。大家都围着金币、权利、利益打转,策划着怎么让他们的私囊更加沉重。而我从他们最隐蔽的密室里盗取的东西,让我变成了这场暴的中心,平静、安全、又联系万千。如果他们希望这场权利的暴继续下去,他们就得保证我安安稳稳的呆在暴眼里。所以如果你要在这里杀我,怀特先生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不是吗?”马丁转向克利诺斯说,这时他的脸上第一次不带有那做作的微笑。
克利诺斯深吸一口气,说道:“我需要他活着,瑟琳娜。”
“呃。”瑟琳娜恼怒道:“他到底握住了你什么把柄?”
“足以让我深陷泥潭的把柄,怀特家族世代相传的把柄。”克利诺斯说:“所以我需要他活着,而且活的越长越好。求你了,瑟琳娜。”
马丁微笑道:“所以现在瑟琳娜小姐,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到你的请求上了。”
瑟琳娜斜视着马丁说:“我需要送一个消息去艾斯提尔,告诉所有人克利诺斯怀特救回了诺亚桑德斯,诺亚大人会平安无事的回到艾斯提尔。”
“啊”马丁恍然大悟的说:“克利诺斯先生的确有着自己的智慧,但是只是用于愚蠢的善良实在是浪费。”
“注意你的措辞,它听起来不是那么彬彬有礼了。”克利诺斯说道。
“原谅我大人,您的消息会抵达艾斯提尔,用最可靠的途径传播开来。”马丁说:“在那之后,您就会见识到桑德斯家族不过已经是一文不值的中残烛。但是在帝都,怀特大人永远有我这个朋友。”
“我会眼见为实。”克利诺斯说。
“是的,我的大人。”马丁说:“二位真的应该回去加入餐席了,其他人想必很是担忧。”
瑟琳娜把身子贴近马丁说:“你可以保住你的小命,但是不会得到更多的了。”
“可惜我期望得到的,远比保住自己的小命多。”马丁马塞勒斯说。
“你期望什么?”克利诺斯问。
“我期望保住自己的小命,但在那以后总有新的期望出现,而我会毫不犹豫的去追求。就像是睡醒之后睁开眼睛一样自然,我的期望引领着我去自己也不清楚的地方。若是按照这情形下去,恐怕我期望的会是世间所有的东西。”马丁缓缓的说:“有趣的事情是,世间所有的东西不就是真理之杖吗?”
“你应该多加小心,这会比我愚蠢的善良更能引人去万劫不复的地狱。”克利诺斯点头示意告退:“马塞勒斯大人。”
“再会了,怀特大人,瑟琳娜小姐。”马塞勒斯转头离开了餐馆,把两人留在了餐馆门口的烛光下。
马丁马塞勒斯渐渐走远,每一步都被他瘦小无奇的身子衬托的更轻,如此平静和温和的人真的就像是暴中心一般。平浪静的外表,伪装着暴的无情。
“多好的人啊,大费周章的跑来交朋友。”克利诺斯调侃说。
“你就没有别的话可说了吗!”瑟琳娜道。
“当然有,我还有一些重要的问题想问。瑟琳娜,你看见马丁先生把我玩弄在鼓掌里的操纵杆了吧。”克里诺斯说。
“看见了。”
“你也看见马丁先生背后黑压压的乌了吗?其中肆虐的暴,都要快把人撕碎。”
“恐怕我没有看见任何东西,只有马塞勒斯孤零零的身影。不禁让我想,把他的头摘下来是有多容易。”瑟琳娜说。
“有些人知道,异常平静的背后是暴。另一些人,只有狂袭来、雷鸣四起的时候才看见登场的灾难。”克里诺斯说。
“马丁马塞勒斯是个凡人,凡人就没有什么好怕的,至少对我来说没什么好怕的。”
“是啊,暴对于海上的船舶是致命的。但是对于水下的鱼群,不过是一阵惹人烦的噪音和涟漪。”克里诺斯慢慢捏了捏鼻梁,突然大笑起来。
“你有什么病!”瑟琳娜骂道。
“自豪顽疾,我的小姐哈哈哈。”克里诺斯还是停不下来笑声,好不容易接着说:“我也是刚刚患病不久,比冬日坎塔的晴天还要短哈哈哈。”
“你打算一直吊着我的胃口,这就是你患病的症状吗?”
“别见怪,毕竟我是一个病人。”克里诺斯清了清嗓子说道:“马丁马塞勒斯先生已然毫无防备的钻进我的圈套,即使绞绳在他脖子上套牢,他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不,绞绳必不能套在他头上,我们还需要他,应该说许多地方还需要他。不对,马丁是算计的大师,他背地里一定会有什么计划。八成他早就对我的行动疑神疑鬼,只是他的用谦逊伪装的自大驱使他来新河谷找我”
“你准备自言自语到什么时候?”瑟琳娜不耐烦的问。
“很快,很快就好。”克里诺斯喃喃道:“跟我来瑟琳娜小姐,我们进去说。”
“有什么事情不能在这里说呢?”
“我好不容易有一个得逞的计划,总不能在大家面前藏着掖着吧。”克里诺斯说:“跟我来,之后我会解释这些的。”
...
“我还指望这是一场远离那些纷争的冒险,英雄们在困境之中最后找到了财富和荣耀,传统又惊心动魄。好让我可以把这个故事写在书上流传下去。”诺亚拿起一支烤全羊的铁签对大家说道。
这里的烤羊并不像寻常餐馆那样,端上一盘遍体金黄的整羊。所有肉块不仅整整齐齐的被精心烹制后穿在铁签上,还在大盘子里费心的把所有部位按照原先切下来的位置摆好,让人可以看出这些散碎高档的肉排都是出自一只羊的身上。
盘子装点华丽,外侧的图案不仅仅是彩釉上色的陶瓷,上面真的有立体的浮雕纹路。看似光滑的盘子里壁,其实满是一环一环的圆形凹凸,为了让食物不会在其中打滑专门设计的细节。
诺亚无聊的摆弄着银餐具,不经意间发现了叉子上隐蔽的马塞勒斯家族纹章,黑色的曼陀罗花。
“宿命之马塞勒斯”诺亚自言自语的说:“正义之潘德拉贡、爱情之罗密欧、忠诚之韦斯利、逻辑之尼古拉斯、力量之拉姆斯登、死亡之格兰瑟姆我好奇七恶魔会不会也有这样的骑士,就住在远在海对面的米丹魔古尔。”
埃布纳问:“如果有的话,你觉得他们会干什么?”
“、诅咒、背叛,想尽办法的张扬他们效忠的恶魔吧。”诺亚想了想说:“怜悯和道德能取悦圣灵,那些亵渎的举动也一定让恶魔赏心悦目。”
奥古斯特喝了一口杯里的红酒说:“听起来和这边没什么区别。”
“谁能相信,战前圣灵骑士仅仅只是一种名誉而已。”诺亚说:“效忠圣灵,忠于皇帝。没人在乎那些鬼话,议会和朝政从来不过问圣灵骑士的意见。现在头一转,元老院被解散,按照法律条文,在没有皇帝和元老院的情况下,七圣灵骑士组成的至高议会是国家决策的中心。原来不为人知的圣灵骑士,现在是国家机器的重要齿轮,原来趾高气昂的大领主都要巴结他们。”
“十年十年会改变许多东西。”奥古斯特说。
亚伯仰起埋在盘子里的头问道:“现在至高议会里的正义骑士是谁呢?”
“我的弟弟,山姆潘德拉贡。”奥古斯特说:“他不是很喜欢我,应该说他恨我。唯一阻碍在他和谋杀我之间的东西,就是弑兄的污名。”
“为什么?”亚伯问。
“因为我杀了自己的父亲,杀了他的父亲,我是杀害埃文潘德拉贡的凶手。”奥古斯特说:“看来你没有听过那个故事啊。”
亚伯摇了摇头,想着奥古斯特一直都是自律的道德楷模,和杀人凶手完全靠不上边,更别说谋杀自己的父亲了。
“我们都只是道听途说而已,从来不知道奥古斯特先生是怎么想的,也不敢冒然揣摩。也许你可以向我们讲述一些,当时的情形。”诺亚说道。
埃布纳虽然不说话,但是也停下了手里的事情摆出了听故事的架势。
奥古斯特环视大家,干了杯子里的酒说:“现在不是时候。”
“请原谅我问一下,什么时候算是好时候呢?”诺亚说。
“在我觉得好的时候,就是好时候。”
奥古斯特说完,很长时间没人出声。大家慢慢的品尝着食物,一方面因为看起来烹饪复杂的烤羊不该被狼吞虎咽,一方面还得给门外的克里诺斯留些剩菜。
烛光摇弋着,诺亚又回到无聊把玩餐具的状态,猛地他说:
“你们知道七个圣灵骑士家族的箴言吗?”
埃布纳说道:“潘德拉贡家族的箴言是:真理是正义的侍女,自由是正义的孩儿,和平是正义的伙伴。罗密欧家族是:能带来爱情的只有爱情。格兰瑟姆家族是: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马塞勒斯家族是:有些事情早已注定”
“还有呢?”诺亚问:“剩下的就不是那么众所周知了是吧。韦斯利家族的箴言是:苦难之外的忠诚是一无是处的。尼古拉斯家族是:每一种不同的异议中,都包含看似睿智言辞。力量骑士拉姆斯登家族的箴言可就有意思了,他们说:世界是如此复杂,想让它变简单,唯有力量别无他法。”
“那你知道怀特家族的箴言吗?”埃布纳问道。
“当然了,桑德斯与怀特家族世代交好,对于怀特家族,我的了解不亚于这烤羊身上的骨头。”诺亚说:“怀特家族是:姓怀特的法师不能同时出现两个。言下之意就是,每一代怀特只有一位可以研习魔法。”
“实际上怀特家族没有箴言”埃布纳说道:“贵族的名号他们看得很轻,也不屑于和坎塔其他贵族一起谋划什么阴谋。时过境迁之后,还在坎塔从商的贵族只剩下不把自己当贵族看的怀特。其他的大人们,都被代行者关进了黑塔。就在那时候,怀特这个名字才被人知晓。大家都以为,怀特和坎塔那些狂热的宗教组织有密切的往来,许多利益交易之后才奠定了他们在坎塔的财富。真相却是没有人愿意去相信,怀特家族只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打那以后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传奇家族的秘密,其中家族箴言是贵族很重要的部分。没有箴言的怀特家族,只有一个世代流传的规定,那就是只有家族的继承人才有权利研习魔法。很多人把这事当作怀特家族的箴言,甚至写在了书上。”
诺亚愣了一会,带着苦笑说道:“看起来,这烤羊的骨头里隐藏着不少秘密啊。”
“多到你无法想象,桑德斯先生。”奥古斯特说:“也许是我太过愚钝,克里诺斯怀特真的给我带来了不少震惊,不管是格尔多中的预言,还是在树底村教堂里的恭候,都让我倍感意外。”
“我告诉过你,克里诺斯是个先知”亚伯嘴里嚼着东西说。
埃布纳不厌其烦的纠正说:“克里诺斯非常聪明,但也仅此而已。”
“你相信宿命吗?埃布纳先生。”诺亚说:“就像马塞勒斯家族说的:有些事情早已注定。我们的神不喜欢玩骰子,如果克里诺斯先生让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他的意思来,只能解释为,他了解命运的原理,或者宿命已经选择了自己的勇士克里诺斯。”
“聪明和运气可能会眷顾他一两次,但是不会更多了。”埃布纳拿出他一如既往的悲观从座位上站起来,绕着餐桌激动的说:“马丁马塞勒斯知道克里诺斯的秘密,而且那个秘密非常危险,很可能就此终结这场冒险。”
“什么秘密?”奥古斯特问。
“我不知道,但是克里诺斯在坎塔警告过我,那个秘密会带来危险,而且不止一处的危险。他告诉我怀特家族一直都是作为避难者在坎塔度日,为的是逃脱帝国的追杀。”埃布纳说。
“为什么帝国会追杀怀特家族?”诺亚问。
埃布纳绕到房间的门口处,转过身来带着颤音的说“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马塞勒斯是圣灵骑士,圣灵骑士都为帝国效力,而且他显然知道克里诺斯的秘密。后面会发生的事情就不言而喻了,要么我们就此分道扬镳,消失在茫茫的大陆上。要么只有沦为马丁和他党羽的玩物,还得帮他们寻找真理之杖。”
“我看还有其他的可能性。”诺亚摸着下巴说:“克里诺斯把马塞勒斯玩弄于鼓掌,利用他让我们接近真理之杖。”
埃布纳恼怒的说:“你疯了吗?那种事情怎么会发生?”
就在这时候,埃布纳背后的大门被推开,众人看见克里诺斯满面笑容的走了进来,兴奋的高声说:
“我亲爱的朋友们!马丁马塞勒斯已经深陷我的圈套了!”
...
正当克里诺斯享受大家诧异的目光时,瑟琳娜一把将克里诺斯推进了房间,说道:
“够了,赶紧解释一下你在干什么。”
没站稳打了个踉跄,缓过神来还是一脸喜色。
埃布纳就像是在观摩一件易碎的古董一样,打量着克里诺斯,说道:
“你还好吗?我听说过有人在受到打击之后精神失常,会用一些子虚乌有的谎言来欺骗自己”
克里诺斯笑着把埃布纳扶到座位上,说道:“没什么好担心的,若是我疯了,我会第一个知道的。”
“所以你应该尽快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瑟琳娜催道。
“好的,瑟琳娜小姐。”克里诺斯说:“不然你先找个位置坐下,这回是一个冗长的故事。”
瑟琳娜无奈的照做,诺亚在一旁专心致志的聆听,准备为他的书找些故事。
克里诺斯开始讲述这背后的事情,他先是环视了大家,又强调道:
“这故事得在我们之间保密,若是传出去,说不准有多少路人马会赶着要你们的命”
故事要追溯到人类解放战争的期间,托拉将军发动的战争号召了无数向往自由的人类加入他的军队。他几乎战无不胜,他的名字就是让精灵胆寒的魔咒。敌人在他面前胆怯,人们在他面前臣服。有传说托拉仅仅是凝视城墙,就足以让它坍塌他走上战场的前线,精灵就溃不成军。
被他感召的人有很多,其中就包括怀特家族的先辈,他们是三兄弟,分别是以诺、约伯和尼克。他们是杰出的法师,拥有少见的血缘能力,他们可以释放出太古创世时的能量,连精灵都不曾知晓的能量。
精灵对于魔法的研究,让他们认为世界是由五种力量或者说元素组成,分别是电能、热能、磁能、动能、波能。因为所有的魔法都需要围绕五种元素展开,任何形式的魔法都不例外。但是怀特的先辈们,发觉到在这些看似最基本的元素背后拥有着更加单纯,更加强大的能量。
他们探索到了物质和奥能的边界,预言出了物质和能量之间的关系,这二者不过是相同物质的不同形式而已。神在创世之初,就用奥能为基石,填充进了物质的蓝图之中。若是将物质之中的奥能解放出来,它的强大远比太阳要耀眼不知道多少倍。
可是致命的是,这种能量的释放是不可控的自杀。尼克大人用一块石头,在耀眼的强光之下摧毁了德尔文诺堡垒约伯大人用他自己的身体,让整个林丕城永远的归于尘土之中。先辈们奋不顾身的投入自杀的战斗,用血和火赢得了战争。以诺大人的存活,完全只是因为托拉将军不想让这样强大的武器绝种。他希望将怀特家族当作武力威慑,把他们置于自己的掌握之中。
令人啧啧称奇的是,以诺大人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就连其他任何人,都没有提出异议。这种令人恐慌的无言,一直持续到帝国建国后的30年。在那段时间后,以诺像是做了一个噩梦,唯一不同的事情是梦里的一切都变成了事实。兄弟接连死去,自己被当作战争武器被软禁在帝都的白金堡里。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醒来,但是他一醒来就决定逃离帝都。最后以诺抵达了圣城坎塔,在代行者的保护下帝国的爪牙没法再让他回到牢笼之中。一切安定一些之后,以诺思考和调查了许多。
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的为了托拉奔向坟墓,又为什么没人提出任何异议,指责披着自由之名的屠杀。除非皇帝控制的人的思想,但是思想和灵魂来源于神的创作,若是想左右他们只有神的力量才可以办到。
想到这里,以诺开始了解事情的真相,虽然大多只是猜想。但是这是为数不多合理的解释了,那就是托拉将军拥有真理之杖。一切有关他在战场上的奇迹,都是因为这个全能的宝物。控制人心的诡术,不过只是无限权能的凤毛麟角。
但自己为什么又脱离了真理之杖的控制呢?只能解释为,真理之杖现在已经失窃于托拉了。谁能游离在真理之杖的控制之外,又能轻易的偷取它呢?唯一的解释,就是托拉的弟弟托尔。
他们早有分歧,托尔觉得不能使用真理之杖控制人心,托拉将它解释为赢得战争的必须要素,最终托拉无视了弟弟的劝告。利用真理之杖号召了人类,利用怀特家族赢得了战争。
在战争结束之后,托尔再次找到自己的哥哥谈话:战争已经结束,蛊惑人心的魔法应该结束了。
可是托拉告诉他:战争还会发生,现在只是战役之中短暂的歇息。在这之后,我要用真理之杖把精灵彻底的从米丹盖尔清除。
他这么说着,逼托尔最后偷走了真理之杖,从而解除了帝国全境的幻术。
这就是战争英雄怀特家族,奔赴战场、锦衣还乡的故事。
“我很开心,你终于说出了真理之杖的事情。”瑟琳娜说:“现在说说,真理之杖在哪里呢?”
“我不知道,瑟琳娜小姐。”克里诺斯说:“就像我说的,那些只是捕捉影的猜测而已。”
“如果托拉真的有真理之杖,为什么不直接把精灵干掉,非得利用怀特家族的血缘能力呢?”诺亚疑惑道。
“我不知道,也许真理之杖在不同人手里会有不同的能力。毕竟一样是叫做真理的东西,在学者看来是精湛的逻辑体系,而不识字的人看来只是密密麻麻的晦涩符号而已。更别说是神才能运用的东西了,其中的能力凡人可能连一丝一毫都没有发掘出来。”克里诺斯说。
“现在我们知道了怀特和帝国不共戴天,但是你为什么会说马塞勒斯掉进了你的陷阱里呢?”瑟琳娜说。
埃布纳也说道:“没错,怎么想这事情也不值得高兴。”
“喔,有耐心点各位,我还没讲完我的故事呢。”克里诺斯说。
...
就像我之前说的,以诺怀特大人平安的回到了坎塔。这让怀特家族的戎马生涯告一段落,但是真理之杖的故事才刚刚拉开序幕。
以诺先生猜想,真理之杖若是被托尔盗走,他就必须得想方设法的让它离托尔佩里亚尔越远越好。托尔很可能带着真理之杖逃了大半个大陆,在无数的追讨之下藏匿在某处。
一系列浩浩荡荡的、安静的搜捕行动在帝国展开,后来不知为何又销声匿迹,好似什么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不过在那之后,帝国出现一些令人不安的动荡。迪摩拉的奴隶发生了暴动,事情最后只能用血流成河来平复。隶属于帝国管制的法师会开始涌现出唱反调的刺头,不少法师离开法师会前往避难所坎塔。读书人对世袭的王权和贵族提出质疑,走上街头要求跟皇帝对话。
不管帝国怎么渲染外敌的恐慌,想要把矛头转向,或者把这些影响国政的思潮称作敌人的阴谋,都没什么成效。解放战争时期的团结和激情,好似随着时间老去了。即使真的拥有真理之杖的佩里亚尔一世,托拉佩里亚尔也不在了人世。
人心所向,好似一匹脱缰的野马,终于摆脱了被骑在身上的日子,向着自由的草原奔跑。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眼前的道路会把他领向何方。学者们解释段时间是衣食无忧的平静生活下必然的产物,人们远离了战火和纷争。开始思考这个国家、这个世界的合理性。一方面是想要证明,世界运行有一种完美的真理,遵循它就会杜绝其他的是非。另一方面,是出于对历史的担忧。精灵奴役过人类,人类奴役过兽人。强者掠取弱者的事情时而发生,有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是这泛滥的故事里的弱者呢?
他们出于对自己安全和幸福的考虑,向伟大而遥不可及的皇帝提出请求。
那是一个理性革命而和平的年代,元老会被建立、王权被限制,财权、政权、司法权被分而治之。在绯红之夜发生之前,事情似乎正在向着美好的方向前进。
可是回头想想,在不到50个春秋的时间之前。人们口中高喊的是佩里亚尔的名字,而不是自由和幸福。他们战斗的时候喊、问候的时候喊、祈祷的时候也喊。就像国家和皇帝就是人类唯一拥有的一切,而人们会为了任何微不足道的理由为他们献身。
那时间里帝国翻天覆地的变化,让我更加坚信了真理之杖的存在。但是没有丝毫眼线和人脉的怀特家族,能够了解到的情况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为了寻找真理之杖消息,找400年前怀特家族的故交桑德斯家族帮忙也许是不错的选择。艾斯提尔作为灰白隘口来往人群最多的城市,一定能知道不少事情。若是蛛丝马迹中可以找到真理之杖的消息,那是最好不过的结局了。
麻烦的是怀特家族的血缘能力像是一块随时都会塌陷的薄冰,如果让知情者听说一个叫怀特的法师离开了坎塔,就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把我当作凌驾一切的武力威胁。到那时一切卑微的夙愿,乃至整个帝国的安危都会因为我的出现而更加复杂和危急。
但是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情,我是没法知道的。事情如此不明朗,我只能假设最坏的情况,怀特家族的秘密或许在某种程度上已经不是一个秘密了。所以我极其高调的宣布我要出发寻找真理之杖,其中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告诉人们:克里诺斯怀特准备离开坎塔。若是知道我秘密的人必然会接触我若是知道我秘密的人,也必然会知道真理之杖的消息。但是目前没人找到真理之杖,正说明他们并没有可靠具体的消息,或者有什么阻碍存在。
假如是这样他们一定对打破僵局的情报,或者人物有着急切的渴望,伪装成真理之杖的路标会让他们不敢对我轻举妄动。
所以我又放话说,自己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真理之杖。为了让自己口说无凭的故事更有说服力,我放弃了家族所有的资产,和帝国要员公开叫板。我相信这虚张声势的自负足够高明,能让马塞勒斯都煞费苦心的在意消息的传播,甚至跑来跟我交涉。
通过这交涉我就大概了解到了三点,怀特家族的血缘能力不是一个半公开的秘密、马塞勒斯对真理之杖知之甚多、马丁马塞勒斯现在和我的交锋中出于劣势。
哦,还有对我们最为有利的一点。帝国全境现在依然对真理之杖的存在嗤之以鼻,许多潜在的敌人就会一定程度上的远离我们的冒险。
而马塞勒斯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暴露给我了一个重大的弱点。就是他对阿齐尔麦基隐瞒了真理之杖的事情,这也许是他最致命的弱点了。
“如果马丁和阿齐尔同谋真理之杖的事情呢?”诺亚问道。
克里诺斯说:“我必须反对这种看法,一个统御冉特的王,和一个有着无限野心的人。他们一起协作,分享万能的圣物可能性有多大呢?”
“据我所知,不可能。”奥格斯特说。
“一点没错,帝都可不是诞生联盟和友谊的地方。”克里诺斯说:“这也是我们少有的优势。”
先前紧张兮兮的埃布纳现在被涌入脑海的信息惊傻了,晃了晃沉重的脑袋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这些?”
“因为害怕走漏消息。”克里诺斯说。
“你和瑟琳娜小姐众多相似之一,多疑。”诺亚抱怨的说道。
克里诺斯沉默了一下说:“我只是做出了最佳的策略而已。我的一切计划都基于猜想,这让其中充满了变数,我不想再节外生枝的大肆宣扬。当我面临诸多可能和概率的时候,我选择最附和逻辑的一边。当我要做出一个可能导致诸多概率的事情的时候,我也会选择最稳妥的一边。”
“你在想我有可能把你的秘密说出去?”埃布纳用低落的声音说。
“别不开心,我的朋友。”克里诺斯说:“有许多事情可能会发生,也许有人逼问你、也许你在幻术之中说漏了嘴、甚至也许晚上的梦话就葬送了这场冒险。而且你不是一个很好的骗子,我都不需要看你的表情都知道你是不是在说谎,若是有人问及这事情没准会发生什么。”
“闲话说够了,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瑟琳娜问道。
亚伯抬起了早已趴在桌上的头,冗长的故事让他困倦不已,再者说时间也已经晚了。
“不如我们找个地方睡觉?”亚伯迷迷糊糊的答道。
克里诺斯也发觉现在的时间不早,就把这谈话搁了下来。
...
夜色之下,六人找到了一家豪华的旅馆。因为克里诺斯觉得不再需要保持低调,更因为其他的地方早就打烊歇业了。一行人毫不犹豫的就住了下来,反正金币不是问题。
晚上吃的大餐也早就依照马塞勒斯的意思,免去了费用。精细剔骨分切的烤羊、名贵的凯旋之歌红酒、奶油海鲜浓汤、不知名讳的酥油面包,这一顿白吃下来,在整个大陆都找不到更加划算的买卖了。
完美的餐点、舒适的床垫,让大家都倍感安心,生活真是越来越美好了呢。克里诺斯当然不怎么想,这些东西令他回忆起了坎塔的日子。每天浑浑噩噩,被噩梦惊扰的那些日子。自己的父母为什么毫无征兆的消失,自己接手家族之后所做的事情究竟有什么意义。
克里诺斯睁开自己眼睛的时候看见华美的装饰,生怕自己又回到了坎塔,而那些冒险和遭遇只是一个日有所思的产物。他举头看了看,发现自己并不熟悉这些装潢和陈设。摸摸自己枕头下面的魔杖,又瞅瞅窗外与坎塔精灵建筑截然不同的冉特城市。这才安心的闭上眼睛,决定再睡一会。
“我们得留在新河谷整顿一番,我需要时间去摸索双子水晶的用法,奥格斯特也需要一身新的盔甲了。”克里诺斯享受着晨间的阳光对大家说道。
“真的!”亚伯把半个身子支在桌子上说道:“我是不是可以出去好好的玩了。”
“当然了,我已经通知的当地最好的导游。”克里诺斯说。
“导游?”亚伯撅着嘴说:“我才不需要导游呢,他们只会给你讲一些显而易见的东西,之后骗你的钱。”
“放轻松,我找的导游可不是什么见钱眼开的商人。”克里诺斯说:“杜克先生是新河谷城一名贵族的前任管家,他对这里的历史了如指掌。了解一些历史和人文对你没有什么坏处,同时想必他也知道这里最好的盔甲匠是谁。”
“我也一起去吧,听上去那位杜克先生可以给我提供不少有用的消息。你也知道我是一个作家,需要不是奇闻异事来写进书里。”诺亚说道:“埃布纳先生没什么事情,也一起加入我们吧。”
诺亚这么说,其实是想给克里诺斯和瑟琳娜一点空间,他总期待着他们俩之间发生点什么,就像是所有书本里一样轰轰烈烈的感情。而且他对自己这个有理有据借口洋洋得意,现在只需要埃布纳心领神会之后的回答了。
“恐怕我不怎么享受观光和游玩,我更愿意呆在这里读一本好书。”埃布纳毫无察觉的说。
“读一本……”诺亚尴尬的说:“等我们到了艾斯提尔,我的书柜一定能让你这辈子都不想看到一个字了。把你读书的**留到那时候行吗?现在跟我们一起去领略一下新河谷的魅力好嘛?求你了……”
所有人都知道诺亚这是什么意思,就连小孩子也看出来这是玩的什么套路。
奥格斯特说道:“一起来吧埃布纳,你放心让亚伯一个人出去瞎跑吗?”
“我想奥格斯特先生一定会看好他的。”埃布纳说:“新河谷又不是充斥着犯罪和罪犯的地方,倘若这里是迪摩拉我一定会忐忑不安的跟着亚伯的。”
“一起来嘛。”亚伯催道:“作为好朋友不就应该一起行动吗?”
克里诺斯看着这些人劝埃布纳,不知道说什么好。诺亚这鬼主意本来就够受的了,现在又这么明目张胆的让埃布纳给自己一个二人世界,这简直就是把“在一起”几个字用各种族的语言传遍天下的意思。克里诺斯偷偷看了看瑟琳娜,果不其然她嘴角现在带着寒意的微笑,正气的发抖。
瑟琳娜慢慢站起来说道:“不用争执了,埃布纳留下看他的书。你们有多远,滚多远。知道了吗?”
诺亚尴尬的笑道:“但是……”
嗵!
瑟琳娜把自己的铁匕首插在了桌上,依然微笑的说:“你是听不懂人类的语言还是怎么样?我说埃布纳留下。”
埃布纳懵憧的看着这一切,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为了自己的去留大动干戈。
瑟琳娜把匕首插进桌子的一幕刚好被候在门口的侍者看见,他没底气的敲敲门进来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必须提醒您,这……这桌子是要赔钱的……”
瑟琳娜转过头来,面露凶色的说:“记载这几位先生的账上!”
侍者差一点没站稳后仰的跌在地上,好在他扶住了门框,捏了一把冷汗之后说道:“还有一件事情,克里诺斯先生,您找的导游已经在楼下恭候了,现在随时可以出发。”
“你们还等什么?”瑟琳娜没好气的说:“是时候上路了。”
诺亚听见这话之后背后都被汗浸湿了,赶忙拉着奥格斯特和亚伯出去。
看见这三人走出了大门,瑟琳娜脸上的怒色才消散一些。
“为什么我去不去观光,能让瑟琳娜生这么大的气呢?”埃布纳悄悄的问克里诺斯。
克里诺斯哭笑不得的小声回复说:“呆在屋子里就行了,别问那么多问题,不然小心变得像这桌子一样。”
埃布纳不知道克里诺斯是在开玩笑,还是真有这么回事,总之安全起见保持安静就好了。
克里诺斯叹了口气,走到了房间的阳台上。目视着窗外的风景,城中富人的宅邸,领主的城堡历历在目。好在新河谷没有什么衣不遮体的苦命人沿街乞讨,庞大的粮食仓库再不济也能解决大家的温饱问题。
“你知道内战的时候图尔花了多久攻下了新河谷城吗?”克里诺斯问道。
“不知道,不在乎。”瑟琳娜答道。
“你呢?埃布纳。”
埃布纳说:“据我所知——一个月。”
“没错,一个月。”克里诺斯说:“占领了银水河岸的图尔军队向新河谷的井里投毒,把井水变成了苦涩的毒汁,很少有人能从这种毒药下幸存。他们昼夜向城里的居民大喊,缴械投降你们就能饮用干净的水源。军心日益涣散,居民开始恐慌,灾荒还未发生之前,新河谷的街头出现了不少因为一壶干净水留下的鲜血。新河谷的领主欧文·罗密欧知道城市坚守不了多久,特别是在这样的动/荡之中更是举足维艰。他下令让守军出城,与图尔军队决一死战……”
“之后呢?”埃布纳问。
“之后……图尔军队把一场会演变成漫长围攻的战斗,变成了单纯的屠杀。”
叫做杜克的老管家迎着朝阳,领着三人走在新河谷沧桑的城墙上说道:“从这里大家可以一览新河谷的风貌,在天气好的时候,说不定还能看见旧河谷城水下的影子。心细的先生可能已经注意到,新河谷没有很多老树,或者光洁如新的古迹。这座城市在建立不过300年的时间里遭受了不少苦难,它无言的石壁和龟裂的墙垣都在吐露着不光彩的历史。”
“看上去城里有过一场严重的火灾。”奥格斯特说。
“的确,我的大人,内战时敌人留下的孽债。”杜克说。
诺亚双手扶在城墙上向下看着,说:“我听说是罗密欧领主下令烧掉所有的粮草,和城外的敌人背水一战的结果。”
“恐怕我并没有那么博学多识,我的大人。”杜克说:“我所能知道的,只是战争时期的灾难而已。我所说的,也只是别人告诉我的而已。”
诺亚转过头来瞩目了一下杜克的眼睛,说道:“理所当然,战争时期的灾难而已,没人需要了解的那么清楚……”
“先生们如果准备好了,我们可以从前面的阶梯下去,直达新河谷的麦芒城区。那里是城里繁忙的集市,洋溢着帝国贤治之下的繁荣。”杜克说:“如你们所知,城里奉为麦穗区、麦芒区和麦秆区。或许有些老土,不过那也是1000年前流传下来的传统名称,是河谷城历史的一部分,没什么人想去改变它。”
“麦芒区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吗?”亚伯问道。
“人民安居乐业是最有意思的事情了。”杜克道:“如果亚伯先生实在想知道的话,那里有一个小店。贩卖一些用魔法做成的玩具,有会发光的、有会飞的、有会喷火的、有能结冰的……许多有意思的东西,让所有人停下驻足。当然,它们的价格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钱是我们最不担心的事情了。”诺亚说道:“请带路吧。”
“那里有杰出的铁匠吗?我真的需要搞一身新行头了。”奥格斯特说。
杜克回答道:“当然了,我的大人。有一位铁匠,传闻出师于矮人。”
“好极了。”诺亚说道:“他一定也很了解莫瑞亚钢喽,我们有一把剑需要打造一个合适的剑鞘。”
杜克早就注意到亚伯腰间的短剑,说道:“请允许我问一个问题,这把莫瑞亚钢的剑鞘是怎么遗失的呢?”
亚伯不确定的说:“也许变成炙热的铁水了吧,很久以前。”
“我不应该问的,它背后一定有什么故事,但是我没时间去了解。”杜克说道:“所有事物都有它的传奇,也会继续缔造它们的传奇,而我想尽可能的远离这些故事。”
“为什么?”诺亚说:“故事和传奇没有吸引力吗?”
杜克说道:“我曾经属于一个微不足道的故事的一部分,而那不是一个值得回味的故事。我想要的,不过是平静的日子。让那些窥觑权利的人在它们的城堡里继续空想,我可以找一个饿不死自己的工作,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喝喝小酒就再好不过了。”
亚伯不感兴趣的说道:“除了玩具店,新河谷还有好玩的什么东西吗?”
“大人希望有些什么呢?”杜克说。
“我不知道……也许角斗场,或者赛马场?”亚伯说。
“恐怕这里没有角斗场,曾经有过,但是早就在我们英明的佩里亚尔六世的命令下,和奴隶制度一起废除了。”杜克说道:“在冉特或许找不到一个角斗场,但是在城市的东面确实有一个赛马场。每逢节日和宴请的时候,有些贵族就会在那里举办比赛助兴。当然还会有长枪决斗,如果这些是大人想看的话。”
“会有战斗到死的人吗?”诺亚问道。
“一般情况下不会。”杜克说。
“没错,一般情况……”奥格斯特自言自语。
几人参观完城墙上面的风景,又和杜克一起向麦芒城区前进。一路上,杜克又在说新河谷独特的风情。
石质的冉特建筑包含了各种艺术杰作,每一个浮雕和尖角都不尽相同,传达出神秘、崇高的文化特质。而麦穗城区的建筑,多是仿照旧河谷来还原的,那里还能够看见许多图尔建筑的影子。艾斯提尔、米尔沃斯、旧河谷,这三个是冉特最早的人类城市,追溯起来至少有一千一百多年的历史。
“精灵管制没有摧毁它、解放战争没有摧毁它、内战也没能动摇它,一个绯红之夜却让它永远的离开了历史的视野。”诺亚喃喃道:“杜克先生清楚绯红之夜的历史吗?”
漫步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杜克提高了自己音量回答说:“不是很清楚,我的大人。因为没人从那次的灾难中幸存下来,大家都只说是恶魔的作乱。”
“也许有人召唤恶魔交易了什么,用旧河谷城上下所有人的灵魂。”奥格斯特说:“但是为什么没有任何音讯说是谁召唤了它们呢?”
“我不知道,我的大人。”杜克说:“也许只是一场意外,也许恶魔只是喜欢屠戮无辜者。”
“没有恶魔做那样的事情。”面对过恶魔的奥格斯特说道:“恶魔只是蛊惑人心,人类才是彻头彻尾的元凶。”
“就像我说的,我不知道。”杜克说:“而且大人也不会想刨根问底,故事被埋藏了数个世纪一定有它的原因。我们需要做的也许只能是远离这些莫名其妙的猜想,可能会招致麻烦……”
“远离那些故事和传说,你说过的。”诺亚道。
“没错那是我的原则,而且我会不遗余力的去做,这是确保自己能生存下去的重要条件。”杜克说:“想得太多、做得太多、问得太多,那些人的结局这么说呢?不尽人意。”
“世界有一天会改变的,而它一定是因为那些想得太多、做得太多、问得太多的人而改变。”诺亚说:“那时候,杜克先生会做何感想呢?”
“我会庆幸自己没有参与到那些事情之中,因为我能从你的话语里闻到血腥味。”杜克说:“只要流血的事情继续发生,世界就永远不会改变。”
诺亚思索了一番,说道:“它会改变的,或多或少……会改变的。”
“你们觉得哪边才是真正的帝国呢?”克里诺斯冷不丁的问道。
“如果非要选,我会选冉特。古老的法律依然在帝都运作,保证着国境的安全。”埃布纳说:“但如果图尔的皇帝真的是佩里亚尔的血脉,事情就大不一样了。”
“有意思不是吗?”克里诺斯说:“一条血脉给人权力、一纸文书给人权力、就连一座死气沉沉的城市也给人权利。黑泽什么都没有,但是依然有权力加持。不禁让人遐想,权力究竟是什么东西呢?许多人用尽手段去追寻它们,到最后还得找一个完美的理由圆场。像是那些理由和借口比石砌的城墙还能给人安全感,保证自己辛苦的来的战利品不会烟消云散。为什么血统拥有权力,为什么文字拥有权力。是什么让佩里亚尔这个名字比其他的要金贵?又是什么能让从来没有听说过法律的人民,去遵循皇帝的谕令?权力应当想许多东西那样,背后一定会有其根本的原因”
“权力来源于人。”瑟琳娜插嘴说道。
“没错,这很正确。”克里诺斯说:“当权者寻找无数理由让人们相信,自己拥有绝对的权力和正确性。一个名字是最好不过的了,一个被神钦点的名字会把权力和它牢牢的绑在一起,直到它们被记入史册的时候还没能分开。这样就可以把人们的理解,悄无声息的绑架。但是这远远不够,这种默认和共识必须记录在纸页上。法律作为公众所熟悉的规章,和基本伦理的具体表现,若是把自己绝对的统治权记录于此,那就是天衣无缝的谎言了。但是当这一幕被揭穿的时候,为权力正名的方式就开始多了起来。有人开始举着自由和解放的旗帜,轻易的就把人们的意愿化为自己的权势。”
“你的问题是什么?”埃布纳问。
“我的重点是,所有的神赋之权、法定之权、自由之权真的能够赋予一个人至高无上的权力吗?若是如此,它们所塑造的权力和其他的又有什么不同呢?权力来源于人,也无法脱离人。可是人在权力的游戏之中,究竟有没有被当作一个重要因素看待呢?若是有,为什么没见过皇帝向人民祈求自己的统治可以长久呢?吾皇万岁、贤治无终的祝福从来都是来自于达官贵人们,而他们在权力的组成之中似是无足轻重的鸿毛而已。人们似乎视而不见,或者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对于皇宫里的贵族是有多么重要自己的声音,可以做到多么伟大的事情。”克里诺斯说:“人们把权力移交给一个人,之后就不管不问,任它在奢靡之下溃烂。这种权力的移交和赋予,真的是合情合理的吗?真的有人能够任意驱使帝国全境,而不用在乎其他的反对吗?”
“如果假定这种权力赋予方式是错误的呢?”埃布纳说。
“没错,这种建立在谎言和个人之上的权力组成如果是正确的,就应该不会出现如此繁复的流血冲突。我们若是假定这是错误的,那又有什么更加正确的方式可以管辖权力呢?”克里诺斯说:“新的权力组成应该解决如下的问题。第一,权力的组成方式必须,且只能按照其根源人民来定制。第二,权力应该避免过于强大和集中,被关进铁笼之中。第三,权力的权威不能随意被颠覆,应该避免其他的势力以任何方式颠覆权力的可能性。”
“有什么想法吗?”埃布纳说。
“有。”瑟琳娜说道:“你们可以去做白日梦。”
克里诺斯叹息的说:“那也不失于一个好主意。光是依照人民的意愿来组织权力,就是不易的事情。且不谈具体的方法,仅仅是让当权者做出牺牲就不可能。避免权力的集中和强大,更是痴人说梦。权力可以看作像神一般的存在,它可以在国度里行使任何事情,而不用考虑后果。让权力限制它自己,就像是问神能不能创造一块自己举不起来的石头。再说到权力颠覆的问题,若是让军队脱离权力就必然会产生政变的可能,若是军队属于权力的一部分,又怎么能让它避免强大和集中呢?”
埃布纳苦思冥想道:“要是有一个贤明的皇帝掌握权力呢?”
“我很开心你苟同了我独裁的点子。”克里诺斯说:“那样,我们的讨论可能就得回到很久之前的时间了。我记得,上一次我们没能得出什么有意思的结论。”
“让我说些什么吧。”瑟琳娜一改之前满不在乎的态度,正经的说道:“别忙着想怎么拆分权力,或者把它关进笼子里。当你望向窗外的时候,你能看见什么?”
“城市?”埃布纳说。
“那是权力**裸的诠释,城市、地皮、金币,全在那里。”瑟琳娜说:“我不知道怎么去规划国家,但我知道让那些东西呆在我的口袋里,总比它们呆在别人的口袋里好。所以别再探讨什么权力和国家了,把握住眼前的利益才是大家玩这游戏的规则。”
“我能看出,瑟琳娜小姐希望得到整个帝国。”克里诺斯说:“在这事成了之后,您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瑟琳娜问。
“把世界改变一点,至少要比过去400年要美好一点。”克里诺斯说。
“在这事成了之后,我会考虑的。”瑟琳娜说。
埃布纳安静的看着窗外,希望找到什么瑟琳娜所说的**裸的权力。
“这场冒险开始和我期盼的不一样了。”埃布纳一字一句的说:“我不是说没有设想到它广泛的波及,而是它开始变得越来越昏暗。我本想是帮自己朋友一个忙,帮助他解答心中的疑惑。可是从中引出的事情,充斥着野心和血腥,充斥着我无法理解的东西。”
“你开始后悔离开坎塔了吗,法师先生?”瑟琳娜说。
“没有”埃布纳说:“我不知道”
“我理解,事情开始变得麻烦了,而且比通常情况都要麻烦。”克里诺斯说:“但是你知道埃塔隆法典里的故事为什么能让人铭记于心吗?”
“你告诉我。”埃布纳说。
“所有故事里,似乎都是那么的阴暗。坏人四处横行,可怖的生物遍布每一个黑暗的角落。所有曾经美好的事物,随着无情的历史一起荡然无存。它们那么的悲观,以至于大家在没看到结局之前都在寻思。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世界究竟会不会堕落到无尽的深渊中,万劫不复呢?”克里诺斯说道:“但是啊,埃布纳昆斯金先生。总有一个英雄,一个人。他无惧于黑暗和困难,或者那些他不了解的东西。他从万难之中冲出,直面黑暗的根源,把世界拯救于水火之中。你知道那些故事为什么会被先知记载在典籍上吗?”
“我不知道”埃布纳说。
“因为那些故事的主角,有很多机会去放下这一切,任由黑暗去笼罩世界。但是他没有,他坚定着自己的意志,凭借它击败了黑暗。”克里诺斯说:“故事里的信心和意志,让它们被记录在流传了三千年的典籍里。”
“我们又为什么不让黑暗去笼罩世界呢?”埃布纳自言自语的说。
“因为啊,总得有人来拯救世界不是吗?”克里诺斯笑道:“我想我应该不会很享受黑暗里的日子吧。”..
冉特之王阿齐尔苍老的面孔对着窗外繁华的帝都,回想着有几次它差点陷落的时期,感慨着它的坚强和支离破碎。
“詹姆斯拉姆斯登先生。”阿齐尔说道:“我的病还有转机吗?”
力量与权力的圣灵骑士詹姆斯翻看着桌上的诊断纸张,用难以相信的声音说:“若是这些医生诊断无误,恐怕陛下真的无力回天了,这样的绝症据我所知是无法治愈的。”
阿齐尔走下阳台坐在椅子上,说道:“恐怕是无误的诊断了,毕竟五个人在性命攸关的事情上,都作出了一致的推断。”
“我想您说的性命攸关,是他们自己的性命吧。”詹姆斯说。
“非常正确。”阿齐尔说:“将死之人,其言也善。”
詹姆斯毫不意外的继续说:“陛下有尝试过什么治疗的方法吗?”
“没有,我总不能到处宣传说自己活不过新年了吧。”阿齐尔示意让詹姆斯坐下。
詹姆斯不自在的扭了扭自己椅子上肥胖的身躯,让椅子发出吱呀呀的声音,说道:“陛下既然已经相信了这一点,又为什么叫我来呢?”
“我想听听你对于这绝症有什么看法,我想知道帝国境内最伟大的医生的说法。”
“我只是一个没用的胖子,您所看到的不过是肥肉和骨头组成的行尸走肉,也许有那么一点点知识,但绝不足以论断绝症。”詹姆斯说。
“你也是我唯一知道的,有可能不为马塞勒斯干活的人。如果我想知道什么中肯的意见,我想不到还有第二个人可以询问。”
阿齐尔起身,把桌上的纸张投入燃烧的火炉里面。
“你可以坐着,我知道来来回回的起立对人是一种折磨。这是我在身体每况愈下的时候注意到的,想必詹姆斯先生也一定深受其害吧。”阿齐尔说。
“陛下英明。”詹姆斯说。
阿齐尔看着所有的文字在火焰之下化为灰烬,安心的再次回到了椅子上。
“来点酒怎么样?”阿齐尔说。
“悉听尊便。”詹姆斯拎起一直摆放在桌上的酒壶,给两个杯子斟满了酒。
阿齐尔接过詹姆斯的酒,细心的发现他斟的酒比自己要少,说道:“用不着在这里做作,我不会因为故作的谦卑喜笑颜开的。只要里面没毒,我就很开心了。”
“陛下说笑了。”
阿齐尔一下饮去半杯,说:“跟我谈谈绝症吧。”
“陛下,您是在想会不会有人对您下毒吗?”詹姆斯说:“据我所知,绝症的病发和外界的影响联系很小。它们发生在锦衣玉食的贵族身上,也发生在粗茶淡饭的平民身上,没有什么规律可以找寻。但我听闻绝症倒是和人的心情有着莫大的联系,若是陛下开朗一些没准疾病就会烟消云散。”
“哈。你告诉我要开朗,跟我说说。倘若你是冉特之王,你又能开朗起来吗?敌人在城墙外面蠢蠢欲动,敌人在城墙里面蠢蠢欲动。不如让我提前奏响葬歌,入土为安的时候也许我就开朗了。”阿齐尔恼怒的说道:“马塞勒斯和罗密欧两位,不知道是怎么样窥觑我的位置。我甚至能看见它们的眼睛里都在闪光,就像是黑夜里的饿狼一般,这还是我活着的时候。”
“有人说把敌人留在身边是最好的办法,现在陛下的军队不是包围着他们吗?任何轻举妄动,不都是自寻死路吗?”詹姆斯说。
“要是我把所有的敌人都放在身边,他们大概比我的军队还多。”阿齐尔说:“就算有人用黑魔法害我得上绝症,我也丝毫不意外。”
“陛下,绝症不是外界因素造成的。它们是”
“是随意发生的悲剧而已,我在书上读过。”阿齐尔说:“所以我现在知道了是谁在毒害我。”
“允许我问吗,陛下。是谁策划毒害您呢?”詹姆斯说。
“是神!”阿齐尔说:“如果绝症真的是没有规律可循的东西,除了神还会是什么?也许是因为我杀了他几个天子,也许是因为我在内战的时候没有履行保护帝国全境的责任,总之现在他来找我麻烦了。”
“陛下应该注意自己的言辞,这要是传出去”詹姆斯说。
“这不会传出去的,是吗?”阿齐尔盯着詹姆斯说。
“诚然,陛下。”
阿齐尔冷静了一下说道:“你觉得魔法可以治愈绝症吗?”
“就算可以,陛下。他们也都被自己的学识蒙蔽,远远的躲在深山或者坎塔的学院里面,对什么东西都不感兴趣。”詹姆斯说。
“哦,得了吧。你就直说他们不喜欢我不就好了,法师都是聪明人,他们认为我不过是投机者、篡位者,是战争和混乱的罪魁祸首。”阿齐尔说:“你呢?詹姆斯拉姆斯登先生,你也觉得我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小人吗?”
“陛下当然不是小人,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里做了正确的事情。”詹姆斯困难的从椅子上起身,喝了一口杯中的酒说:“混乱是可怕的,若是陛下没有当机立断的做出选择,纷争之中不知道会发生多少麻烦。政客还有贵族也希望掌权和统治,但是他们害怕背上污名。可是又不甘窝藏在地窖腐臭的黑暗中,用一道道法令和证据把皇位继承者的权力废除,用各种胡言乱语证明皇子不过是没爹的杂种。混乱中,迟早会有这样的混乱的政局发生。而我认为它发生的越快越好,陛下的果断很好的终结了这混乱的政局,把故事直接推向了**。也许有人会看不起陛下英明的决策,认为只是对权力痴迷的追逐。可那些满口胡言的大人们作为又是那么的高吗?对于吾皇的亵渎,他们得占大头。”
“所以你觉得我的统治是名正言顺的喽?”阿齐尔问。
“我觉得,陛下的统治终结了那些亵渎皇位的言辞。论到忠于皇帝的忠臣,麦基家族是首当其冲的人物。”詹姆斯说。
“哈哈哈哈”阿齐尔笑道:“要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想就好了。”
“我只是讲出了事实。”詹姆斯说。
“又或者,你只是一个称职的医生?”阿齐尔脸上还带有笑意的说:“总而言之,我很欣慰有一个欣赏我的人。即使不是我也很开心你能把阿谀奉承的话说的那么动听。”
“陛下,我从来不阿谀奉承。”詹姆斯说。
“敬这一片乱麻的政治。”阿齐尔干了杯里的酒说。
“敬这斩断乱麻的利刃。”詹姆斯道。..
阿齐尔又去倒酒,说:“让我们再喝一杯。”
“出席至高议会之前,和那么多的酒不合规矩吧。”詹姆斯说。
“去他妈的,规矩我说的算。”
“恐怕这样下去我们就得缺席议会了。”
阿齐尔抿了一口酒,上好的酒水被刚刚好的醒开。苦涩之味淡去,留下酸味和酒液的甘醇。阿齐尔夸张的发出赞许的鼻音,说道:“如果你还有半年可活,你会干什么?”
“我想自己可能会醉生梦死,直到记不清自己的时限。”
“没错,说得好。你还愣着干什么?你不会打算把你的国王晾在一边喝闷酒吧?”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白金堡的议会室不大,原来用作皇帝和亲信一起商讨大事的房间,浓郁历史气息的圆桌都没有更换过。圆桌是为了摆放作战地图设计,绕其一周洋洋洒洒的摆开椅子能够坐下十五个人。不过那么多的坐席几乎没有坐满过,现在的至高议会也只安排了九个席位,而且时常短缺人头。
元老会没有解散之前,出席的议员多达100人,来自帝国各界各地。为了元老会,帝国专门在白金堡北边建立了元老院。那是一个入云的高塔,每一层都有自己独特的用处,有些常驻的议员就居住在其中。在它被解散之前,它最后一个决定就是把阿齐尔任命为冉特之王。掌司冉特地界的帝国领土,率领将士光复帝国往日的荣光。
三位圣灵骑士和阿齐尔的儿子,兼国王之手帕德里克麦基,看上去正不紧不慢的等待其余议员的到场。
急性子的山姆潘德拉贡说道:“又一次,他们迟到了,把我们当作摆设吗?”
“没人把谁当摆设,耐心一点。父王日理万机,恐怕手头还有大把的事情没有解决。”帕德里克说。
“当然了,我们都不怀疑这一点。”凯瑞罗密欧说道:“陛下日理万机,可是其他的骑士为什么没有到场?”
塞缪尔韦斯利解释说:“如你所知,雨果尼古拉斯从来不参与至高议会,他认为议会是无用的,浪费时间的。布莱克格兰瑟姆先生是枕戈亲卫队的队长,他自认为自己对于战斗之外的事情一无所知,也推辞了至高议会的席位。”
“我知道他们两个的原因,但是詹姆斯拉姆斯登和马丁马塞勒斯为什么没有现身?”山姆怒气冲冲的说。
“马塞勒斯先生似是生了重病,信任陛下的他把自己的权力全全交付陛下执行。”帕德里克说:“至于詹姆斯先生,我就不清楚为什么了?”
正在这时候,一位士兵扶着醉醺醺的国王阿齐尔走进了议会室。
“我忠诚的部下们!”醉酒让阿齐尔的声音阴阳怪气。
詹姆斯随后进来接过了几乎站立不稳的国王,对士兵说道:“你被允许离开了。”
“告退”士兵小声道。
帕德里克关切的搀扶住父亲,说道:“父王你醉成这样,我想大可不用勉强出席议会了。”
詹姆斯没有喝醉,肥胖的脖子里的声音依然井井有条的说:“国王亲临朝政是必须的,这不只是为了诠释法律的权威。更是要传达出,国王不会将政事当作糊弄小孩的儿戏。”
“没错!詹姆斯先生是正确的!”阿齐尔醉醺醺的摸索着自己的椅子坐下,说道:“就算是我醉了,我也比在座的大多数人要聪明。因为那些聪明的人,基本上没有坐在这里,哈哈哈哈”
山姆攥紧自己的拳头说道:“陛下这样依然能够做出令人信服的决断吗?”
“那是一个好问题,呃”阿齐尔打了个嗝说:“我并不需要真正做什么决断,费脑筋的事情你们去想,而我只需要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去实施就好。这是我喜欢至高议会的原因之一”
“那么国王出席这个会议的意义何在?”山姆恼怒的说。
“至高议会的组成,目的就是为了在国王拿捏不定的时候做出正确的决定。而陛下这般到来,同时也是一个测试。看看在座的各位能不能凭借自己,做出最佳的选择。”凯瑞说。
“你还唱的真好听啊!”阿齐尔吞吞吐吐的说:“你觉得自己很聪明吗?一直这样装乖?我一眼就能从人的眼睛里看出来,你有多么希望自己坐上我的位置。给我说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你有没有踱步到王座前。闭上你那除了野心以外空无一物的眼睛,想象着自己坐在王位上。啊!我几乎都能看见那一幕,你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笑容,也许还不满足。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被阿齐尔这话惊傻了,众人目光辗转不知道该看向那里。
山姆潘德拉贡对凯瑞嘲讽的说:“现在向我展示一些,究竟你会做出什么最佳的选择。”
凯瑞罗密欧的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一会是苦笑,一会是释然,其中隐约还夹杂有憎恨。
阿齐尔看见他的表情很是开心,正准备对凯瑞落井下石的时候,塞缪尔韦斯利突然说道:“依然呆在这间屋子里的人,其必然是想用自己的才能效忠国家。所有对此不感兴趣的大人们都离开了这扇门,再也没有走进来。部下对国王的忠诚是双方的,国王应当信任自己的部下,部下也会回报国王以忠诚。坚固的关系理应建立于心照不宣的信任之中,猜疑欺骗只能造成分崩离析。所以,凯瑞罗密欧先生,你是忠于陛下的吗?”
“毫无疑问,我效忠陛下。七圣灵和独一的神在上,我愿终其一生侍奉吾王,用勇气、武艺、和智慧去为其服务。从宣誓那天,直到我最后的那天。”凯瑞说道。
“哼哼哼”阿齐尔轻笑道:“也许是我太紧张了,所有人看起来都是敌人。”
帕德里克担心的说道:“父王,您应该考虑放松一下了。也许去打打猎,西边杜撒克狩猎行宫父王已经很久没有到访过了。”
阿齐尔一怒,说道:“我会有足够的时间休息的!但不是现在!”
帕德里克一惊,只好顺着父亲说:“如你所愿,父王。”..
一位年老的学士缓慢的讲道:“特米尔城作为被公认的图尔首府已经超过帝国的历史了,繁荣的商贸和源源不断的金子从这里产出。商人和旅者如潮水般涌入这里,有如潮水一般涌出,带走的不只是金币和货物,还有这座城市深厚的底蕴。”
“连篇累牍、之乎者也,我已经听够了。”迈克尔不耐烦的从书桌前起来说道:“学习这些东西能让我统一帝国吗?”
“陛下,您不需要去统一帝国,神会把帝国交付在你手里。您需要做的,就只有等待而已。”老学士说道。
“一派胡言!”年轻的皇帝说道:“我屈指可数的一辈子就在看着我的士兵去打仗,胜利全部都是用牺牲和计谋换来的,关天上的神什么事?如果神真的选择了佩里亚尔家族来统治,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
“那是什么,陛下?”
“我是一个私生子,一个混蛋。这是不是最合理的解释呢?”迈克尔满是愤怒的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父亲,只是一个没爹的怀尔德家族的耻辱。然后突然有一天就有人跑来告诉我,我是帝国未来的皇帝?告诉我,连我都不敢相信的事情,你又怎么指望别人去相信呢?”
“陛下,您怎么会这么想呢。除了您,没有人再会给帝国带来光辉的荣耀了。”老学士说。
“真的吗?博学的罗布斯学士,你自己相信这一点吗?”迈克尔轻声说道:“因为我没有发现自己是一个皇帝,无论从待遇上或者舆论上来说。我现在顶多不过是冠有皇帝之名的人偶,被我的敌人利用而已?”
“陛下。”学士说道:“有许多君王都有自己的敌人,就连远古的精灵君王阿尔卡里玛也逃不过被敌人环身的厄运。先皇大卫佩里亚尔,佩里亚尔六世也险些丧命于敌人手中。先皇杰罗德佩里亚尔,佩里亚尔三世四面树敌,引发了众邦之乱。但这并不代表皇帝不是神选的天子,相反这些被大家铭记的历史因为那些敌人才缤纷起来。若是没有险恶的敌人,神又该怎么展现他的权能呢?所以,迈克尔陛下,佩里亚尔十世,您的敌人也必将在神的盛怒之下灰飞烟灭。”
迈克尔听了,心情平复了一些。
“陛下!”一个侍卫推门报告说:“兰斯卢卡斯侯爵求见。”
迈克尔心烦道:“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到朝政的时候说让他进来。”
“好的,陛下。”
“请原谅,陛下。”学士说道:“我不能参与大人之间的政事,请允许我先行告退。”
学士被允许之后走向大门刚好和兰斯卢卡斯对视了一下,赶忙避让的出了门。
“吾皇万岁,愿您的贤治无终。”兰斯说着,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
“兰斯大人的来访,是为了什么事情呢?”迈克尔说。
“陛下,我来是为了让你准许一场死刑。”兰斯说。
“一场需要我准许的死刑?叛国吗?”迈克尔问。
“不,陛下,是血魔法师。”兰斯说:“我们抓住过她一次,但是被她逃跑了。她用下贱的手段迷惑守卫,也可能是用邪恶的魔法挣脱枷锁,就连最可靠的反魔法手铐也没法遏制她的血魔法。现在好不容易追回了她,让四个守卫昼夜不停的看守。”
“她?是个女的?”
“是的,陛下。但是这不是一个可以开脱的借口,按照法律血魔法师必须被处死。”兰斯说:“为了防止她的诅咒和邪恶的魔法,死刑必须用封禁已久的仪式魔法天谴来完成,所以我特来请求陛下准许禁忌的死刑。”
“兰斯卢卡斯侯爵,你一直是一个冷静睿智的人。为什么面对血魔法师就如此慌张?不如跟我说说,她的罪行是什么?”迈克尔说道:“你们找到了满是尸骨的城堡吗?”
“没有,陛下。”
“你们找到了血迹斑斑的囚室吗?”迈克尔说:“又或者,她在血腥的献祭仪式之中被你们逮个正着?”
兰斯被卡的吞吞吐吐的说:“陛下,我们在她的屋子里发现过血魔法的书籍,她是一个血魔法师无误。”
“我倒不觉得,一种学问可以带来死罪,兰斯大人急不可耐的想处决她是为什么呢?”迈克尔说:“她将会和所有犯人一样,在法庭上决定她的命运,而我会亲临现场担任法官。”
“陛下”
“不用说任何话了,我记得帝国最高的司法权力依然在皇帝身上吧。这决定,我想不会与任何法律抵触。”
“陛下英明”兰斯说道。
“没错,而你最好记住那一点。”迈克尔直直的看着兰斯说:“我不是一个傻子,所以你也别把我当傻子,听明白了吗?”
“是的陛下。”
嗵的一声,大门被人莽撞的打开。
“兰斯卢卡斯!”卡特琳娜玛格丽特叫着冲进来道:“我就知道你这个人渣会找陛下胡说八道,陛下您必须得听完我的说辞再做决定啊。”
迈克尔看着好似神经兮兮的母鸡一般的卡特琳娜,她裙子上满是褶皱泥点。想必没有做马车或者轿子,一路骑马和小跑才来到这里。虽然她一直尝试缓和一些自己的呼吸,但是依然能看出来她刚刚跑了不少路。
“我允许了,卡特琳娜侯爵夫人。”迈克尔说:“跟我讲讲这个血魔法师的事情吧。”
“如你所愿,陛下。”卡特琳娜说道:“伊迪丝小姐是一个有天赋的法师,也有着满腔报国的热血,她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辅佐陛下。我可以向陛下保证她的才智和头脑,我本来打算将她引荐给陛下,但是卢卡斯侯爵生怕玛格丽特家族在朝政上声势渐强,就策划了一个谎言来谋杀她!”
兰斯摩拳擦掌的坐不住了,对皇帝说道:“陛下,不能只听玛格丽特的一面之词啊。”
迈克尔说:“我也允许你说出自己的立场,请吧卢卡斯侯爵。”
“作为陛下忠诚的左右手,我有责任彻查这人女人的背景。结果我发现,伊迪丝泰勒在不到一年之前还不存在,我有理由怀疑这个女人是玛格丽特家族派出的间谍,企图接近陛下图谋不轨。我手下的人搜查了她的住宅,结果发现了她关于血魔法的藏书。所以一个血魔法师无论是不是玛格丽特家族派来的间谍,都不能进入大殿参与国政。”兰斯辩解道。
“他说谎!”卡特琳娜抢道:“血魔法的事情都是卢卡斯信口雌黄,作为陛下忠心的大臣,我也有责任去找寻有潜力的人,尽可能的辅佐陛下完成伟业。这一切在卢卡斯眼里,除了尔虞我诈的手段就没有别的了。于是他就利用自己的便利,想把我不存在的计划给破坏。”
兰斯恼怒的辩解说:“如果血魔法的事情是我捏造的,我又为什么来找陛下恩准天谴魔法呢?如果那个伊迪丝不是玛格丽特家族的奸细,卡特琳娜公爵夫人又为什么那么激动呢!”
卡特琳娜也不示弱,争吵的声音居然在皇帝的书房里高了起来。
“统统闭嘴!”迈克尔这一喊,两人才意犹未尽的停下了嘴。迈克尔接着说:“伊迪丝泰勒,我会亲自审判她。她的命运应该交给神圣的法庭,现在都给我出去。在开庭之前,谁敢再用这件事情烦我,我会用天谴仪式送他进坟墓。”
“告退了,陛下。”卡特琳娜死死的盯着兰斯,喘着粗气的说。
“告退了,陛下。”兰斯说。
迈克尔目送着两人出了自己的书房,慢悠悠的做到书桌前。上面摊开的书页写着图尔首府特米尔的光荣历史,在迈克尔看来这就像是精细包装的礼物里面确实空无一物的盒子。历史中真正的斗争没有记录于此,华丽的功绩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卢卡斯和玛格丽特的摧残,有多少麦基和佩里亚尔的龙争虎斗。
迈克尔草草的翻看着这本书,文字语句完全没法在一目十行的速度下留下印象,有些插图倒是令人印象深刻。不知是第几代特尔米城主,不知他的姓是什么,大概是挺有名的吧。画中的他高举着自己的剑,脚踩在挺死的敌人身上。死尸草草画成,没有面孔,身子也不如那城主精细。图解下面的小字,写着这幅插画的典故,在哪里死者的名字才被只言片语的带过。
迈克尔似乎明白了什么,胜利者才能或者涂抹这些颜料,书写这些文字。失败的,就只能留下没有多少根据的骂名。..
“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奥格斯特对亚伯说道。
“什么?”亚伯不明白的问:“我不用拿剑吗?哪怕是把木剑。”
“你当然不需要拿剑了。”奥格斯特绕着亚伯走着说:“学习剑术的第一个要领,就是步伐。初学者手里的握剑,很容易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无暇顾及他们不堪的步伐。现在别问多余的问题,听从我的指示。站好立正,双脚分开与肩同宽,任意一只脚向前跨一步,左脚右脚并不重要,因为这要根据环境来随机应变。将前面那只脚的脚尖指向你的前方,后面一只脚则向外旋转四十五度。这也就是所谓的丁字步,这种姿态能使你前后左右都能保持平衡。膝盖要微屈,这样活动就更轻松流畅,初学者常常忽视这一点。保持上身正直,重心落在两腿之间,尽量放松身体。放松是非常重要的,一些人一握住剑肩膀就开始僵硬,结果造成动作迟钝而不准确。”
亚伯困难的理解着奥格斯特说的动作,摆出了不自在的姿势。
“不对。”奥格斯特用手里的木剑敲了敲亚伯的膝盖,说道:“不是那么弯曲,你需要灵活的闪躲,不是蹿上天。现在尝试移动你的上身,你会发现这个姿势可以给你带来更有效的体态调整。”
亚伯晃了晃自己的上身,说道:“现在可以教我怎么出剑了吗?”
“还早着那,接下来你要学习怎么移动。”奥格斯特有仔细检查了一下亚伯的姿势说道:“首先要练习的是最简单的前后步伐。拉开丁字步,在后脚的推动下突前的那只脚往前跨一步,后脚也跟进一步,整个过程中保持脚尖指向不动,这样就回到了起始的丁字步。接着练习向后。前脚推动,后脚往后点一步,前脚跟上回到丁字步。注意尽量平稳地做这个动作,不要让你的头上下乱点。这是最基本的步法,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应该掌握。做完前后移动之后,试着以同样的要领进行左右移动,接下来是前后左右斜方向,完毕后交换丁字步的前后脚再全部练习一遍,直到熟练。另一种步法是“交替步”,也很简单。以丁字步起始,后脚向前跨一步变为新的前脚,形成新的丁字步姿式,但整个身体向前移动了。接着同样练一下向后的交替步。”
“那要花多久才能熟练啊?”亚伯问。
“也许一天,也许一周。”奥格斯特说:“在那之后你就需要学习如何握剑、如何闪躲,利用你学会的基础来寻找敌人的破绽。”
“我认为我用不着花一周的时间练习走路,要不我们直接进入下一个课程吧。”亚伯心急道。
奥格斯特一声叹气之后,扔给亚伯一把木剑说道:“让我们看看,你对于自己的信心究竟是不是自负。”
亚伯拿上木剑之后兴奋异常,没等奥格斯特说开始,就冲向毫无准备的奥格斯特。
奥格斯特木剑一横,身躯一扭借力就把亚伯弹开,摇了摇头说道:“你需要用技巧攻破敌人的防线,而不是急急忙忙的去受死,利用我交给你的步伐试试。”
奥格斯特话毕等亚伯摆好架势,挺身上前劈了一剑。亚伯举剑去挡,结果只捞到被震得生疼的双手。
“不对,不对。”奥格斯特说:“你需要调整你剑刃的倾斜,引导敌人劈砍的力量偏离。但是你的剑刃也可能在这种防御之中失去控制,所以你需要做什么?”
“利用步伐,我知道了。”亚伯甩了甩自己麻木的手说。
“一点没错。”说着,奥格斯特又冲亚伯劈了一剑。
这次亚伯格挡的时候向后跃了一步,侧身调整角度让奥格斯特狂野的剑势失去了作用。
奥格斯特站稳之后说道:“你学的很快!”
瑟琳娜则坐在庭院的石椅上吃苹果,百般无趣的看着两人的练习。
奥格斯特一直在用放水的攻击让亚伯熟悉招架剑招的动作,亚伯很快就对这一招驾轻就熟了。
奥格斯特穿了口气,说道:“你做的不错,但是太过被动。真正的骑士在比拼剑术的时候,会在对面出招之前就准备好即将到来的攻击。就像我告诉你步伐总要回到适宜闪躲的丁字步一样,上身也必须有一个可以随时应对敌人攻击的身法。通常大家会选择牛角式作为起手自身,把你的剑举起至头部的侧面,无所谓是哪一面,之后剑尖冲着你的敌人。这样的姿势可以保证你的剑身可以随时跳转到身体各部位,进行有效的防御。另一种叫做犁地式,把剑放低,低至你的腰下,剑尖冲着敌人的脸。这种姿势可以寻找敌人下盘的破绽,从而自下而上的发动反击。”
开始出汗的亚伯喘着粗气频频点头,摆出了标准的牛角式起手姿势。
“要一直记住一点!”奥格斯特补充道:“活下去,才有可能取胜,防御是极其重要的一点。但是这并不是在鼓吹只防不攻的战术,你懂吗?”
“是的,我懂。”
说完亚伯踏着标准的步伐向前出了一剑,比他第一次鲁莽的冲向奥格斯特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奥格斯特举剑格挡,谁知道亚伯是虚晃了一剑。招式之中没有力道,全然是为了引出奥格斯特的破绽。随后亚伯凭着自己猫一般的身手,想翻滚到奥格斯特的背后,这一幕甚至让一旁的瑟琳娜也暗暗惊奇。
奥格斯特很快就识破了亚伯的想法,自己举起的剑再调整是要花费时间的,那时候亚伯早就对着自己毫无防备的背后一阵猛攻了。
亚伯寻思着,奥格斯特如果不立即拉开距离,就必定会被自己击中。哪成想奥格斯特用自己的左臂,轻而易举的就把半空中的亚伯抱了起来。
亚伯震惊又不甘心,在使劲挣扎着,两条腿一个劲的踢腾。
“你作弊,这不算剑术!”亚伯喊道。
“战斗中最重要的一点你必须记住。”奥格斯特笑道:“你在跟对手这个人较量,而不是他的剑。除了技巧之外,你必须考虑你和对手其他相差悬殊的实力。”
“哼!”亚伯一撅嘴,耳朵耷拉下来。..
奥格斯特把亚伯放下,对他说道:“即便是技艺的比拼,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不足以打败我。首先我得纠正你握剑的姿势”
“省省你的口水吧。”瑟琳娜冷不丁的走来插嘴道:“打败你的敌人有千百种方式,步伐和招式都是次要的。”
亚伯听了很感兴趣的竖起了耳朵,奥格斯特则义愤填膺反驳说:“经验和训练是唯一能带领骑士走向胜利的。”
“没错,确实是这样的。但是亚伯不是一个骑士,所以他和所有不是骑士的人有许多方法可以战胜你。”瑟琳娜说。
“听起来我受到挑战了!”奥格斯特拎起木剑,手臂伸直剑尖直指瑟琳娜的脸。
这个动作是比武之间常见的挑衅,一开始这姿势的意义是和对手保持距离,同时评估对方的实力。后来这逐渐变成了挑衅,大概是单手握剑让人感觉像是再说:我一只手都能打败你。
瑟琳娜微微一笑似是回应了奥格斯特的挑衅,转头对亚伯说:“我得借用一下你的剑了。”
亚伯激动的把剑递给瑟琳娜,闪到了一边。想观摩一下,高手之间究竟怎么过招。
瑟琳娜掂量了一下木剑,说道:“你可以进攻了!”
奥格斯特很是奇怪,瑟琳娜并没有摆出一般比武中常见的架势。无论是持剑还是步伐,都和平常闲聊无异。
瑟琳娜木剑剑尖朝下,没有拎起来作战的意思。脚步随意的踏,绕着奥格斯特慢慢的打转。
奥格斯特觉得她全身都是破绽,但是也提防着她的险境。故意做出破绽,和用松散的架势挑衅比武场上并不少见。
“你已经吓破胆了吗?”瑟琳娜嘲讽道。
奥格斯特看瑟琳娜基本不会率先进攻,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既然你不打算先手,只好我有失风度的出击了。”
“自便。”瑟琳娜道。
奥格斯特猛地出招,一剑劈向瑟琳娜的头,剑在空中的时候又怕自己出手瑟琳娜避之不及,减慢了自己的速度。结果着念头还没存在多久,奥格斯特感到有什么东西从下方迷住了自己的眼睛。
原来瑟琳娜一直保持的姿势,是为了用木剑挑起地上的尘土,看似警惕的来回走动只是为了找到有泥土的地方。期间瑟琳娜眼神没有丝毫游离,就像全身心的投入较量的骑士一样。没人能看出来,她的心里打什么鬼主意。
趁着奥格斯特失去视力的一瞬间,瑟琳娜用一击膝撞命中了奥格斯特的两腿之间。
一旁全神贯注观战的亚伯都为奥格斯特感到疼,再看看奥格斯特扭曲着脸直打滚,这场比武的输赢很快就明朗起来。
瑟琳娜把木剑扔回给亚伯说道:“无论是板件还是锁子甲,看上去都有同样的破绽,这一弱点一定要好好利用。记住你在和对手这人较量,而不是他的剑。奥格斯特先生真的是个非常出色的老师,你可得好好跟着学,不然奥格斯特老师的牺牲就白费了。”
“你完全可以说出你的观点”奥格斯特强忍着说。
“那样多无聊,我相信行动要比空话要顶用。”瑟琳娜给奥格斯特搭了把手,说:“放轻松,我没下狠手。一会就过去了。”
奥格斯特一步一拐的在瑟琳娜的搀扶下走向石椅,还不忘对亚伯说:“别学这个这不是光荣的骑士精神!”
“是的老师!”亚伯窃笑着回答道,随后自己拿着木剑就去练习了。
伤痛之中,奥格斯特也没顾及亚伯究竟练习的什么。..
克里诺斯专注于手边的双子水晶,想找出利用它传递信息的方法。可是双子水晶虽然吸收特定的魔法,但是从另一端反应出来的则是毫无章法的奥能释放。
输入和输出之间一定有什么必然的练习,了解这种规律之后就可以用它在另一端释放一个正常的魔法。文字、声音、图像也一定转瞬之间跨越千里。
魔法之中的变数比简单的字母复杂了几个次方的倍数,仅仅是列出不同频率的魔法波动会转化成什么形式,就让克里诺斯废去了两天的时间。再次去核对自己列出的规则表的时候,又发现完全对不上号。似乎不同的环境因素对魔法波动的传输有着惊天的影响,又或者双子水晶本身就是不断变化的函数集合。就算是得到出函数的解析式,想找出其中变化的规律又谈何容易呢?
“遇见瓶颈了?”埃布纳端着一本书问道。
“我倒想遇见瓶颈,但是我现在连瓶口都没有找到。”克里诺斯苦恼的看着两颗百般无用的珠子说。
诺亚推门进来说道:“你们有看刚刚的较量吗!”
“听上去像是奥格斯特被瑟琳娜打败了。”埃布纳说。
“没错!就是那样,你看见了?”
“没有,但是我们听见奥格斯特的嚎叫了。”埃布纳说。
“真的吗,有那么大声?”诺亚把买来的两包东西放在茶桌后说道。
克里诺斯不耐烦的说:“我们听见了,而且整条街的人都听见了。”
“我恰好看见了那一幕。”诺亚用解密的语气讲道:“奥格斯特!一位前圣灵骑士、决斗的老手,被瑟琳娜简单粗暴的计量放倒了。瑟琳娜把自己的心思隐藏的很好,别人看来像是狂妄自大的剑士,一直耐心又谨慎的对着奥格斯特挑衅。坚定的眼神和认真的步伐,没法让人相信她狡猾的诡计正在她心里酝酿。就那么一瞬间,算计和动作同时爆发,把我们的正义骑士击倒在地。不过我不好夸耀她得胜的方式,但是这的确是一场有趣的对决。”
“你对决斗很熟悉吗?”克里诺斯手托下颚,思索着双子水晶说道。
“我必须否认,我实在不是一个很好的剑士。”诺亚有些惭愧的说道:“但是,某种意义上我是一个传奇的剑士。”
“是的,是的,我们听过你作家的说辞。”克里诺斯瞥向诺亚买回来的东西问道:“我希望你可以当一个尽职尽责的妇女,精打细算的过日子。现在告诉我你都买了什么?”
“你一定会很满意的,我找到了个城市为数不多的法袍。”诺亚解开其中一个包袱,拿出一件精致的棕色法袍。
克里诺斯观摩了一番说道:“皮革肩饰,黄金纹理,但是这网眼花边?这不是女人衣服上用的装饰吗?”
诺亚连忙解释道:“克里诺斯先生不怎么关注潮流是吗,这种装饰在图尔的以弗斯城已经红遍半边天了。所有人都把它装点在自己的袖口、领口”
“还有女人的内衣。”克里诺斯反感的补充道。
“我还以为你会欣赏”诺亚尴尬的说。
克里诺斯失望的问道:“这法袍多少钱?”
“100金币,怀特大人。”诺亚困难的对答说。
“你告诉我,这件东西买100金币!”
“冷静大人,第二件他给我打了七折。”诺亚苦笑着回应。
克里诺斯紧紧握着拳头,差点就准备把这桌子拆了。深呼吸一下,继续问道:“我不纠结你怎么上那奸商的当,可是你另一个纸包的东西是什么。”
诺亚遮遮掩掩的说道:“这是草莓巧克力千层蛋糕。”
“我记得七月不是草莓的季节吧。”埃布纳放下挡在眼前的书说道。
“一点没错埃布纳,这提醒我要问一下诺亚先生,这个草莓蛋糕又是多少钱呢?”克里诺斯怒道。
“呃20金币,而且这是草莓巧克力千层蛋糕,大人。”诺亚用发虚的声音说。
克里诺斯捏了捏鼻梁,语重心长的说道:“艾斯提尔的诺亚桑德斯,你有意识到我们几个人的马匹需要200金币吧。”
诺亚干咽了一下,说:“是的,我意识到了。”
“我们住在这里的费用也不是一个小数目,我还记得亚伯的剑鞘和奥格斯特的新盔甲也花去了100金币是吗?”
诺亚支支吾吾的道:“是的,我的大人。”
“就算往好里打算,我们离开新河谷的时候也该身无分文了。”克里诺斯看着诺亚呆呆的看着地板,无奈道:“你可以下去看瑟琳娜和奥格斯特打架了,以后再也别动钱包就行。把法袍留下还有蛋糕。”
埃布纳再次放下遮住自己半张脸的书本说道:“看起来你又为自己的创作积累了不少素材。”
诺亚恋恋不舍的盯着蛋糕说:“可不是吗?”
“我想如果写成文字,一定会缺失不少有趣的要素。”埃布纳笑着说。
“确实是这样的,我听说法师塔那边已经有人研究把投影魔法封在卷轴里,可以让许多人重复当时的场景,文字相比之下是多么的落后和单调。”诺亚来了精神,说道:“即使是单调的,甚至平乏的东西,依然可以传达出内心的声音不是吗?我们的文字不仅仅是陈乏的符号,也是先祖们传达思绪的迫切之心。文字预示着,所有的感触不仅仅是一种似有似无的幻觉。而是一种可以借由人手,记录传承的财富。文字虽然传统而落后,但是其韵律的诗歌,或者悲壮的隐喻是所有视觉都不能带来的独特感受。”
“没错!”克里诺斯突然大叫道:“诺亚先生,你真的帮了我大忙!”
诺亚不解的询问:“不客气,但是我究竟帮到你什么了?”
“多么简单落后的东西,都有办法传递信息。”克里诺斯激动的说:“我知道双子水晶该怎么用了。”
“好吧”诺亚说:“要不要更具体一点的解释一下?”..
“父王”约瑟夫麦基推门进来说道:“我听兄长说,今天在至高议会上您大发雷霆,我只是想确保您没有事情。”
阿齐尔的酒力还没退去,强忍着发张的脑袋说:“你就盼着我出事情吧,所有人都知道国王想告诉你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而你是多么迫不及待啊,巴不得我立即驾崩。”
约瑟夫委屈得思索对答的词汇,但是紧张和痛心之余自己找不出更多优美的辞藻来装点自己的疑问,张口说道:“父亲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错?”阿齐尔道:“你的一切就是错误,在我看见你身上诅咒的标记的时候。就应该把你掐死在襁褓里,但是我容忍你活到现在。不仅仅是延长了你的痛苦,更是让恶魔的种子萌芽生长”
“你知道那是胡说八道的吧!”约瑟夫绝望的问:“你知道的吧”
阿齐尔又饮了一杯红酒,说道:“很难让我一开始就深信不疑,但是坏事接踵而至的时候我就不得不考虑这个可能性。他们说诅咒之子会带来厄运,最后整个家庭都会死在他的手里”
约瑟夫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指甲都要嵌进肉里,断断续续的说:“母亲母亲是为了救溺水的我”
“没错这让我不止一次在思考。”阿齐尔凝视着约瑟夫,就像看着自己身上的毒虫一般说道:“我要是当时掐死你,就没有那么多的麻烦了。”
约瑟夫眼里的父亲渐渐模糊了,他把头抬高想让泪水留在眼眶里,对阿齐尔说:“告退,陛下。”
约瑟夫没等国王的准许就转头离开,落泪的时候没让他看见
宫殿的被金色装点的富丽堂皇,墙壁几乎亮的反光可以看见他的神情,真不知道那些仆人是不是把墙壁上也打上了厚厚的蜡。约瑟夫转头看向大理石墙砖上自己的面容,上面不是无助和悲伤,反而是愤怒和憎恨。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在约瑟夫意识到之后就消失了。但是约瑟夫知道,那表情不是什么悲痛,是**裸的仇恨。
难不成自己真的是诅咒之子?
约瑟夫生来有一块胎记,正好就在心脏的位置,约瑟夫透过倒影里厚重的衣服也能隐约看见它的影子。它像手掌般大模样像是无数交织的线条,像是乱糟糟的毛线团。看似没有规则的图案,其中似乎又勾勒出魔鬼的脸庞。奇怪的图案,让人仅仅是盯着它就会毛骨悚然。
有个下人上前对约瑟夫传令说:“约瑟夫王子,您的兄长帕德里克王储想要和您谈话。”
“告诉他我没这个心情。”约瑟夫从发呆里反应过来说道。
“是的,殿下。”下人不敢多话,草草离开了。
约瑟夫快步的走着,想尽快回到自己的房间。胸中的无名之火不知道是因为父亲的言辞,还是因为自己在影子里看见的东西。越想,约瑟夫的怒火就越大,所有看见他这样的仆人都心惊胆战的绕道走。
“还请殿下不要相信影子里的东西啊”一个声音说道。
“你这个喽喽怎么敢教训我!”约瑟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而且发出的声音低沉又有力完全不像是自己嘴里出来的。下意识的向周围看了看,似是想找到说这话的人。
塞缪尔韦斯利深深鞠了一躬,说道:“殿下,我无意之间看见了您注视着倒影出了神。作为一个法师我有责任提醒殿下,影子是恶魔诉说他们内心的声音。从中发出的,一般都是谎言。”
“塞缪尔”约瑟夫听见塞缪尔的话,脑子像是灌入一阵清风,无名的怒火和憎恨都一扫而空。约瑟夫说:“我知道您一直是忠诚的骑士,无论是你的名号还是你的作为。我很高兴你能在我身边,给我指导。”
“一如既往,殿下。”塞缪尔说:“恶魔的话语都是趁虚而入,殿下一定是非常悲伤才给了恶魔机会。恕我斗胆相问,您究竟遇见了什么难题呢?”
约瑟夫把身子趴在窗户上,深呼吸了一口,说道:“是父王,不应该说是我自己惹自己生气。塞缪尔啊,你认为我是诅咒之子吗?”
塞缪尔谨慎的看了看四周,也把身体探出窗户说道:“殿下最好小心一点自己说出来的话,隔墙有耳、不得不防啊。”
“我很清楚这一点,你快点回答问题就行。”约瑟夫说。
“如您所愿,殿下。”塞缪尔说道:“诅咒之子是一个古老的故事,古老到人类都不曾记载过它,只有精灵传说过它的存在。相传诅咒之子找来厄运,他们出生就带有恶魔的诅咒,天生就被神国遗弃”
“你相信这个故事吗?”
“严格来说,我只相信证据。”塞缪尔说:“殿下不过是被恶意中伤的受害者而已。”
“那事实是什么!”约瑟夫说:“我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有时候我以为自己会伤心欲绝但结果确实诡异的憎恨。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再讲有趣的笑话,可是观众却觉得毛骨悚然。我知道,恶魔喜欢我恶魔就他妈的喜欢我,就好像我是从地狱就认识他们老伙计一样,一到夜深人静就他妈变态的在我耳边低语。所以告诉我塞缪尔,我到底是什么!”
塞缪尔慌张的说:“当心点殿下,这里可不是隔音的密室”
塞缪尔的声音里参杂着魔法,让约瑟夫冷静了几分。
“殿下,我见识过恶魔附身的例子。看起来恶魔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逼疯受害者,或者招致更加可怕的事实。但这和殿下的印记没有关系,恶魔选择受害者根本没有逻辑可循。通常只要有坚定的信念就能够抵御恶魔,所以依我看来最可怕的不是恶魔本身,而是诅咒之子这个名号带来的压力,就连十个恶魔的邪念也不及分毫。”塞缪尔说道:“这是恶魔阴险的计划,让你失去信念的计划。恶魔在外面攻占你的前线,而那个名号在里面屠戮你的君王。所以您必须反抗他,殿下。”
“谢谢你,塞缪尔”约瑟夫站起来说:“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恕我猜测,国王一定说了写什么过分的话吧,毕竟这几天他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塞缪尔对着准备离开的约瑟夫说。
“我不会用心情不好这种说法来表示,父王他感觉就像是世界末日要来到一样。”约瑟夫打住欲走的脚步补充说:“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了,我希望他能很快的好起来。”
“当然了,殿下我保证,陛下没有什么大问题。”塞缪尔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他只是需要时间之后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白金堡的早晨优美又安静,透过温和的光芒可以瞥见帝都还在沉睡的城市。人们在里面感到少有平静,醒来的人看见初升的太阳,会感到莫名的幸福。然后这幸福感,很快就随着一天的工作而消逝。劳苦的人没有过多的思考,一个猛子埋进自己的床垫,希望自己第二天的早晨依然可以感受到不可名状的幸福。
詹姆斯拉姆斯登爱这个早晨,也像许多人一样,早晨短暂的空闲是唯一可爱的东西了。他手拿一盆麦粒和碎玉米混合的东西,开始坐在白金堡的庭院里招待觅食的鸽子。这不是第一天了,鸽子还有其他的鸟儿早就在庭院里扎堆,看见詹姆斯的到来掀起一阵骚动。
“别着急,鸟食我还买得起,足够分给每一个。”詹姆斯对着鸟群说道,那些鸟也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安分下来。
几乎每个早晨詹姆斯都要来照顾这些鸽子,虽说许多侍女也常常带给它们一些零碎,可都是看心情的施舍。詹姆斯倒是铁打不动的,每天投喂这些鸽子。那些鸽子似乎除了笼舍之外,就只在这庭院里等候詹姆斯。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鸽子。”山姆潘德拉贡走来说道。
詹姆斯听出了他的声音,回应说:“我可悲的一生热爱许多东西,太阳、鸟儿、教堂、还有河流。几乎除了人以外,我喜欢所有的事物。”
山姆在小径旁找了个位置坐下,继续说道:“然而你一生都在为人效劳,你最好学着去热爱他们。”
“没错,我们是的。”詹姆斯说:“我们处在一个巨大的系统之中,所有我所感受到的,身临其境的东西。都是先人做出的贡献,无论他们是不是热衷于此,我们熟知的一起都因为那些静默无声的人一砖一瓦的劳动。但是真的如此吗,不识字的人知道谁是文字的缔造者吗?无神论者知道我们的先知是谁吗?一生没见过打渔的,知道撒网的技巧是怎么一代代相传下来的吗?我们的所知总是被蒙蔽,世界其实远不止这些。我们熟知的东西也源于许多从没进入我们视野的事物造就,或者那些进入我们视野,但我们从没正眼看过的东西。我虽然不屑于世界,但是我依然是世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无论我怎么去反抗。”
“你可以继续感叹,又或者你可以给我一些帮助。”山姆说。
“哈哈哈”詹姆斯笑着,把没投喂干净的盆放在地上。把肥胖的身躯搬到山姆那里的石凳上,说道:“为什么你想要我的帮助?我的意思是,马塞勒斯、罗密欧、韦斯利。你可以找许多可靠的帮手,为什么是我?”
“我不相信他们!”山姆说道。
“哦,你不相信他们。”詹姆斯故作惊讶的说:“说说看你为什么相信我?”
“因为我排除了前几名最不值得信任的人,只有你的名字剩下了。”山姆说。
“塞缪尔韦斯利不值得信任?”詹姆斯调侃的说道:“我以为他是忠诚骑士,一定是我记错了。”
山姆不耐烦的纠正道:“韦斯利表面上中规中矩,我知道他一直接触约瑟夫麦基,给他解决有关诅咒之子的问题。相信我詹姆斯拉姆斯登大人,韦斯利家族是忠诚的,但是他们的忠诚绝对不是对于麦基家族。”
“那他忠诚于什么?”詹姆斯饶有兴趣的问。
“他忠诚于,而且只忠诚于金闪闪的王冠,拉姆斯登大人。”山姆说:“他装腔作势的给约瑟夫麦基觐言,我觉得他是在利用自己邪恶的妖术蛊惑约瑟夫王子。早晚有那么一天,约瑟夫会变成他的玩物。”
“为什么他选择约瑟夫王子,帕德里克王储才是正统的继承人不是吗?”詹姆斯说道:“很难想象他费尽心机去掌控一个没有几乎登上王位的人。”
“那就是他的计划,帕德里克王储受人关注,任何对他的动作都会引发乱子。但是约瑟夫王子,他就不那么显眼了。而且他法师的身份可以让他名正言顺的给王子讲述妖言,等到时机到来顺位继承人只是小小的阻碍。”山姆说着,眼睛里都已经映出了那时的场景。
“这是一个严重的指控,你最好有什么证据再说这话。”詹姆斯低声对山姆说道。
“我没有证据!”山姆严厉有小声的说:“要不然我也不会来这里寻求你的帮助。”
说话间,有只鸽子停在了詹姆斯的肩膀上,詹姆斯也无意驱赶它。
詹姆斯把手指放在嘴边,做出一个小声的手势,说道:“如你所见,我的大人。我只是一团没用的肥肉,若是真的出现什么事情,这身细皮嫩肉可禁不住拷打。出了什么岔子的话,我不能做出任何保证不过说起来,你究竟想让我帮什么?”詹姆斯肩上的鸽子也做出疑惑的神情。
“凯瑞罗密欧,他掌握了帝都大多数不干净的路子。”山姆说:“不是我夸大其词,帝都的黑道和守卫很难区分他们之间的差别,若是罗密欧掌握了黑道,他就掌握的半个城市的命脉。”
“你不会是在暗示,罗密欧有可能教唆帝都的守卫对抗王权吧?”詹姆斯惊讶的问。
“这是个可能性,而且很大。我怀疑有金子,可以让整个帝国都对抗王权。城市的黑道就像是城市的耳朵、眼睛,那些东西应该属于马塞勒斯的管辖。到现在他们俩也没有明显的冲突,我只好理解为罗密欧和马塞勒斯是狼狈为奸的反贼。”山姆说。
“有可能”詹姆斯说:“也有可能,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把矛盾都摆在台面上。”
“没时间再讨论我的问题了,无数的敌人蠢蠢欲动。麦基家族的王冠,可能很快就要遗失。像是乌鸦蚕食尸体,先是试探死透的尸体,之后毫无忌惮的大快朵颐。只不过这次虎视眈眈的不是乌鸦,是红喙鸟。”山姆说。
詹姆斯驱走了肩上的鸽子,缓缓说道:“那么,金色的狮子要起来守护他奄奄一息的王了吗?”
“没错。”山姆说:“而且他很需要一把剑的协助。”
詹姆斯自嘲的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短剑的纹章,看起来被他自己的肥肉撑大了不少。
“哈哈哈”詹姆斯笑道:“正义!忠诚!在我最不喜欢的人类中,这几样我是没有反感的。”..
葱郁的山丘上坐落着农场
在晨雾的笼罩之下透露出悲伤的色彩
蒸涧云烟腾飞迷离
好似远方爱人的思念
“停停停!”凯瑞罗密欧打断了台上女人悠长的歌唱,说道:“这位小姐,我毫不怀疑你的歌声动听。别看这里是间妓院,可招收的不只是妓女。那种职业门槛非常低,甚至把衣服脱了,在床上乱叫一通就算及格。若是你抱着那种心态来的,就可以离开这个房间。若是你不甘止步,后面会有更具挑战性的东西。”
那女人一笑,收下了夸奖的话,对凯瑞说:“感谢您,我的大人,我准备好挑战了。”
“很好!”凯瑞罗密欧换了种低沉的声音问道:“你怎么让一个男人疯狂的爱上你?”
那女人刚要张嘴回答的时候,凯瑞挥手打断补充道:“我说的爱,是真正的爱情。不是那种一边亲吻你,一边往你内衣里塞钱的情况。我不是说那样不需要技巧,但是两者确实是全然不同的东西。如果你明白我说的话,你就可以继续回答了。”
女人原来肯定的答案,现在扭扭捏捏的作答说:“我会对他倾诉我的爱慕之心?”
“没准能奏效。”凯瑞微微点头的说:“不过我表示怀疑,你还有别的绝招吗?”
“我”女人思考的一阵说:“我可以许下浪漫的誓言,沧海桑田也不会改变我的心。”
“哦,誓言是好东西。”凯瑞说:“但是我不是让你去维持一段感情。设想一下,你的真命天子站在人挤人的宴会上,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把他的心俘获呢?”
“能让我知道他喜欢什么吗?”女人问。
“当然了,他喜欢音乐。”凯瑞说:“我相信那是你的特长是吗?”
“那样的话,我可能会在大家面前为他献上一首歌。”女人苦笑着说。
“哈哈哈”凯瑞也笑道:“真经典,你可以离开了。哦,还有,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女人收起了脸上尴尬的笑容,灰溜溜的出了大门。看见她走出来,守门的对另一个女人说道:
“轮到你了。”
第二个进来的女人身姿曼妙,称得上美女。衣着没有选择华丽的服饰,乍一眼看上去更不上潮流。但是衣服虽然朴素,却透着一丝高雅。青色的纯色衣服是素罗织物,全部用植物的茎丝制成。独特的纺织工艺,让只有一种颜色的布料也有着分明的线条和层次感。凯瑞看着这衣着出了神,可能是在感叹这个没人发现的独特之美。
“大人?”
女人的声音再次把凯瑞的头脑带回这间妓院,凯瑞罗密欧对她说道:“你知道我们的要求吗。”
“是的,我的大人,你们需要会唱歌的人。”她回答道。
“所以你还在等什么?唱一个听听。”凯瑞催道。
她环视了屋子一下,做了个深呼吸。可能是她习惯性的动作,接着她用优美的嗓音娓娓道来:
遍体伤痕,渴望得到你温柔的爱抚已久
将我们的命运合为一体,恨不能像繁星那样永久
我将心房扯开,让你的爱占据
如此方能补偿那盘绕纠缠的命运
黎明来临,你却从我的梦中逃离
你的气味,苦似黑醋栗,甜如丁香
梦中的渡鸦在风暴中翻飞
紫罗兰色的双眼,在你哭泣时明晰
我愿跟随狼的脚步走进风暴之中
去寻找你那热情已在别处的心
尽管愤怒俱增,刻骨铭心
我仍愿意在寒风中将你拥入怀中
黎明来临,你却从我的梦中逃离
你的气味,实似黑醋栗,虚如淡雅丁香
梦中的渡鸦在风暴中翻飞
想再见到你紫罗兰色的双眼,在哭泣时明晰
她悲伤的声调似是能够触及所有人的心底,波澜不惊的旋律讲述了一个悲情的故事。凄美之中,连房间里夏日的炎热也褪去了几分。在她唱完之后,凯瑞的脑子里依然萦绕着她的歌声。凯瑞突然听见一阵掌声,四下看了看。原来是她的歌声引了妓院其他人的注意,纷纷挤在门缝前围观。那鼓掌的,就是之前看门的守卫。
众人看见自己被发现,转身准备跑,结果凯瑞罗密欧也鼓起掌来。随着罗密欧大人的掌声,所有人都开始鼓掌。
掌声持续了很久,原以为开始凉快的室温又变得热烈。
“这真是天籁啊。”凯瑞说:“在场的大多数人一生都没机会听见这么优美的声音,我本想自己也可能是其中大多数的人。可是上天叫我遇见了小姐,垂怜我这个愚蠢之人。”
“您太抬举我了。”她说。
凯瑞咬着嘴唇想了想,对门外的人叫道:“这里没什么好看的,都滚!”
尽职的侍卫赶走了所有人,把大门又原原本本的关上。
“好了,现在我们谈谈正经事。”凯瑞扭了扭身子,像是期待这一幕好久了,他说:“你要怎么让一个男人疯狂的爱上你?别误会,这是一个正经的问题。如果你想接这个活,最好回答它。”
还在疑惑凯瑞大人为什么喝走其他人的她说:“您是说怎么让男人疯狂的爱上我?”
“没错,怎么做呢?”
“很遗憾我不同意这句话”她说:“爱情是一个多元的东西,我们去评判一段恋情的时候,没有衡量的具体标准,没有完美的教科书例子。多半都得通过双方的感受来定夺,有时候这双方的差距是很大的而您说让一个人爱上我,充满着令人反感的占有欲,其中必然无法孕育出坚固的爱情。”
凯瑞咧开嘴笑说:“我很惊讶,我以为你就是来找这种活的。”
“一点儿没错,我的大人。”她说:“对于爱情我了解的越多,这活我就干的越好。”
“下一个问题是,你的目标正在宴会的中央,你想要怎么去俘获他的心呢?”凯瑞把身子趴低,聚精会神的等着听她的回答。
“我会”她的眼睛环视了屋子一圈,继续说道:“宴会上我必须是出彩的中心,我必须在和他说话之前就掌握主动。我想知道,这个人喜欢什么?”
“音乐,小姐,就是音乐。”凯瑞回复说。
“好极了我想应该在宴会之前,就放出厥词,告诉他有美丽的歌手会在宴会上献唱。话语要来自寻不着出处的地方,话语要来自他深信不疑的地方。如果我们想粗鲁的抓住他的心,那就必须足够粗鲁。”她露出邪笑,说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说实话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办法。”凯瑞满脸堆笑的说。
“知道一个爱什么,就知道怎么取他项上人头,是吗?”她说。
“不,我的小姐。”凯瑞说:“我们想要的可比他的头有价值多了哦,我差点忘记了,你的名字叫做什么?”
“尤妮丝贝利,来自冉特西境的小地方。”尤妮丝睁着和她完全不相称的深邃眼眸说。..
奥格斯特谨慎的观察着瑟琳娜,从决斗的角度来说,瑟琳娜的确浑身破绽,与一块案板上的肥肉无异。
他不敢出击,来回的在场上踱步。一旁的亚伯早就厌烦了这场面。
终于奥格斯特舞起了自己的木剑,这会瑟琳娜没有使诈,光明正大的正面交锋。你来我往的对决下,瑟琳娜明显占有优势。她知道奥格斯特会如何进攻,知道他会怎么样挥剑。甚至剑锋朝向什么方向袭来,瑟琳娜都了然于胸。这种无形的优势,让瑟琳娜的战斗看起来实是轻松。
几个回合之后,在奥格斯特破釜沉舟的一招后,瑟琳娜制住了奥格斯特的脖子。
“该死!”奥格斯特骂道,其中更多的是无奈。
这一幕让亚伯想起了自己曾经什么时候也苦恼的场景,具体记不清楚了。总之是那种无能为力,又不甘心的心情。
“我说过,你赢不了我,我的眼睛看穿了你所有的套路。”瑟琳娜有些不耐烦的说:“说不定蒙上眼睛,你就能打败我了。”
奥格斯特把瑟琳娜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木剑推开,说道:“再来一次。”
“还来!”亚伯反对道:“你要陪我练习的,可是这几天你都在和瑟琳娜比试!”
“听这小子的话吧,反正你也赢不了。”瑟琳娜不屑的说。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这一次瑟琳娜会落败。”奥格斯特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看着瑟琳娜,让她读不出来自己在想什么。
“看上去你好像开窍了?”瑟琳娜笑道。
奥格斯特没有答话,许多次的对决之中他已经知道无论是什么招式、什么伎俩,只要和瑟琳娜四目相对就没法奏效。本以为通过自己熟练的技巧和经验可以击败她,可是只要是在头脑里上演的致胜手段都会及时的暴露给瑟琳娜,她令人啧啧称奇的速度自然也体现在她应对的策略上。每次都能避开自己设下的圈套,或是将一直以来的致命弱点武装起来。
此时的奥格斯特已经放弃通过寻常的手段战胜瑟琳娜了,他想只要自己的目光不触及她的眼睛,藏起自己的思维就一定有办法战胜她。
战斗开始了,奥格斯特的眼睛一直注视这地面,想通过影子来掌握场面。瑟琳娜清楚的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相当于失去了视力的奥格斯特现在一定没法很好的防御。瑟琳娜上前挥了平淡无奇的一剑,奥格斯特举剑去挡差点没有防住。好在剑身较长,奥格斯特的手劲也大,瑟琳娜的木剑劈在他剑身的末端。
奥格斯特拨开她的剑,自下而上的快速一击。两人又在试探和算计之中频频过招,只能看影子的奥格斯特比先前被瑟琳娜读心的时候还要劣势。
亚伯为奥格斯特揪心,只看地板作战是自己怎么也办不到的事情。就算是经验丰富的骑士,也不可能像个手疾眼快的战士一样迅捷的战斗,更别说是手疾眼快的战士也没法对付的瑟琳娜了。每次瑟琳娜的出击,奥格斯特只能一边向旁边闪躲,一边胡乱的招架,就连亚伯似乎都可以战胜这样的正义骑士。
瑟琳娜试探够了他的防御,开始豪放的进攻起来。奥格斯特所做的只有躲闪,招架而已。多少次,瑟琳娜的木剑都击中了他的手臂和背部。要是真正的战斗的话,奥格斯特早已流血而死了。瑟琳娜步步紧逼,就在她准备一举结束战斗的时候。奥格斯特突然把头抬起来,随之一起到来的是让人睁不开眼睛的沙子。
一瞬间,瑟琳娜读到了他的诡计,也中了他的诡计。没想到他居然用自己最初那计谋,算计了自己。而且一直埋着头故作劣势,让自己习惯了他的左闪右躲之后,让开始自大的自己落入了他的圈套。
瑟琳娜向后跃开,一边尝试睁开眼睛,一边又要防备奥格斯特的进攻。瑟琳娜慌乱的拨开奥格斯特的木剑,奥格斯特又不紧不慢的把剑抵在她的脖子上。这次气愤和无奈的人,变成了瑟琳娜。
“够了,够了。”瑟琳娜扔下木剑,揉着眼睛说:“我输了。”
“对于你的眼睛,我很抱歉。”奥格斯特喘着大气说。
“不用抱歉,以眼还眼而已。”瑟琳娜喃喃说:“现在我得去洗洗眼睛,顺便洗个澡了。”
说着瑟琳娜离开了庭院,奥格斯特拾起木剑扔给亚伯,示意可以开始亚伯的剑术课程了。
亚伯意犹未尽的对奥格斯特叫道:“刚刚的战斗太有趣了!”
奥格斯特对他笑道:“并没有,我只是耍了小聪明。要是真的战斗起来,那种雕虫小技根本阻止不了瑟琳娜。”
“是啊怎么才能战胜知道自己下一步行动的敌人呢?”亚伯摆出沉思的神情想着,之后问道:“你问什么那么想战胜瑟琳娜呢?”
“是啊,为什么呢?”奥格斯特用手里的木剑撑着地面想了想说:“也许人就是这样的吧?”
亚伯嘴角的胡子晃了晃,笑着说:“严格来说,我不是人。”
奥格斯特被逗乐了,说道:“让我换一种措辞好了。也许,所有的被造者都是这样的。人类、精灵、兽人、矮人,都拥有一个摸子造出来的灵魂。通常的时候,人们看见一个没法解决的麻烦,都会试着去解决。即使被告知,这是无解的问题即使发现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终极问题。人们也会去努力,不是因为有什么希望,而是没有原因的去做了。也许有时候放弃了,但是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放弃了。总有一天,他们回头看见这个问题,还是会义无反顾的投身进去。”
“为什么要这样做?”亚伯问。
“也许在我们的灵魂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们应该去怎么做。在它响起的时候,我们知道这不是疯狂的癔病、不是什么狂热的教条、也不是我们被灌输的道德和规矩产生的幻觉。”奥格斯特说道:“它没有丝毫的虚假,真实到我们甚至意识不到它在对我们的内心倾诉,所以我们义无反顾的追寻着它。”
“那它是什么?”亚伯问。
奥格斯特把远眺的目光收回到亚伯的身上,说道:“我不知道,也许是神?”
奥格斯特拿起自己的木剑空挥了几下,准备继续教亚伯剑术。这时听见克里诺斯对他们喊道:
“如果你们准备好了,我们可以随时启程去艾斯提尔!”..
伊迪丝:你是谁?
迈克尔: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是来审问你的刑讯官。所以我有义务告诉你,你最好老实的回答我的问题,否则你会受到不少皮肉之苦。也许这话并不靠谱,我又怎么知道你是老老实实的交代,还是随便说些话来糊弄我呢?如果法庭要治你的罪,你说出来的话就没有任何价值。但是抱着那么一点点奢望,你应该认真对待我的审问,你的话会在法庭上被用来给你开辩,或者被用来质控你的罪行。
伊迪丝:我为什么要抱着那么微不足道的希望呢?
迈克尔:我听说佩里亚尔十世,迈克尔佩里亚尔陛下会亲自审判。
伊迪丝:你又怎么能保证,我说出来的话会原原本本的搬上法庭呢?
迈克尔:我有自己独特的办法,所以别浪费时间,开始称述吧。
伊迪丝:从哪里开始呢?
迈克尔:哪里方便,就从哪里开始。
伊迪丝:一段时间以前我是一个无人问津的法师,或者说我只是给玛格丽特家族的法师打下手而已。但是我有自己的天赋,魔法上我大有建树。我许多次差点让那些名声在外的法师名誉扫地,但是因为他们的名声在外而没有能做到。我还精通许多魔法,还有那些不被称为魔法的东西。
迈克尔:所以,你承认自己学习血魔法了?
伊迪丝:魔法本身只是一种知识,学习它不意味着就会变成嗜血的恶魔。我所涉猎的东西还有很多,其中许多负有盛名的却没给我带来盛名,那唯一遭到唾骂的,倒是合情合理的给我带来了唾骂。
迈克尔:你从什么时候学习血魔法呢?
伊迪丝:从我第一眼见到血魔法的时候,那时我还是一个打下手的学徒。
迈克尔:你实践过其中惨绝人寰的魔法吗?
伊迪丝:我从来没有尝试过,大人。
迈克尔:我了解到,玛格丽特家族想让你去效忠皇帝。想必你和玛格丽特家族的关系密切,而且属于亲信,这事情属实吗?
伊迪丝:是的,大人。玛格丽特家族想在皇帝身边安插一个内应,以赚取更多的政治力量。他们把人选集中在家族之中,但是不相信那些狂妄自大却又没有真才实学的法师。即使他们相信,把那么无用的废物安插进皇帝身边,简直就是**裸对皇帝的侮辱。
迈克尔:但是他们相信你?
伊迪丝:是的,赚取他们的信任可不容易。
迈克尔:你是怎么做的呢?
伊迪丝:我不能说。
迈克尔:我要是拷打你呢?
伊迪丝:如果说出来,我会落到比拷打更悲惨的下场。
迈克尔:有人在威胁你吗?甚至在监狱里也能让你提心吊胆?
伊迪丝:相信我,大人。就算是在米丹盖尔最牢固的堡垒德尔文诺里,也有东西能循着背叛的味道找到我。
迈克尔:但是你轻易的就承认了自己是玛格丽特家族派来的,难道这不算背叛吗?
伊迪丝:不算,我的大人。
迈克尔:我相信你已经猜出来自己为什么会进监狱了吧。
伊迪丝:很明显,有人不希望我去效忠皇帝。
迈克尔:是的,而且悲哀。从什么时候开始,臣子也开始向皇帝指手画脚所有事情了。我想知道,如果你真的如愿的效忠皇帝,你会做什么?
伊迪丝:我会尽心尽意的为吾皇服务。
迈克尔:为什么?你在打什么算盘?
伊迪丝:我为玛格丽特家族工作,其中的先决条件就是效忠吾皇。
迈克尔:你准备怎么为玛格丽特家族工作?在适当的时候背叛你的皇帝?
伊迪丝:我会尽力为玛格丽特家族服务,但是绝不会背叛我的皇帝。
迈克尔:为什么你觉得,皇帝需要你的辅佐呢?
伊迪丝:七大魔法、精灵秘术、血魔法,我认为自己精通的那些东西会让皇帝的大计更好的实现,我还听说迈克尔皇帝是一个开明的君主,说不定他能理解即使是被人认为是邪恶的东西,也能被用于正途。这不是玛格丽特家族的要求,或者什么其他人的阴谋,我从小到大的理想就是有一天能辅助皇帝。而且皇帝现在孤立无援,就是在曾经也没有援助到来过。帝国的合法继承人,现在变成了众贵族的宠物。皇帝一定迫切的希望一个忠诚的部下,说不定可以在政坛上和众贵族平分秋色。
迈克尔:你是说让玛格丽特家族和怀尔德家族平分秋色吧,你会指望皇帝会让一个承认自己为玛格丽特效忠的法师辅佐吗!
伊迪丝:我本来也无意隐藏我的身份,玛格丽特家族信任我,把我安插进皇帝的身边。但是我得考虑自己的安全,背负一个间谍的秘密在皇宫里是不明智的,随时都有殒命的可能。所以我本打算告诉皇帝自己为玛格丽特家族工作,是不是会声援玛格丽特家族的立场,时不时又会向他们报告一些无关紧要的情报。
迈克尔: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伊迪丝:皇帝迟早会知道的,就算皇帝不知道也有人会知道的。怀揣着那么危险的身份让我不安,所以我想让皇帝听到这话从我的嘴里说出来,以免他从别人的嘴里听说。
迈克尔:你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你之前说过的循着背叛味道而来的东西,你现在不害怕了吗?
伊迪丝:我的确恐惧背叛,但不是背叛玛格丽特家族。若是皇帝对我抱有疑心也是应该的,我只能保证我的秘密不会危害皇帝和皇帝的江山,除此之外我对怀疑的指责无能为力。
迈克尔:我来简单的总结一下,你是一个表面上为玛格丽特效力的间谍,但是背后又有更隐秘的势力,能够把你从帝国最深的地牢里揪出来给予你惩罚的人。你背负着两个身份,却一心想要辅佐皇帝。我不得不问你,到底是何居心?伊迪丝泰勒小姐,你费心费力的想爬到皇帝身边,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伊迪丝:我告诉过你了,为了皇帝!
迈克尔:那先这样吧
伊迪丝:等等!大人,你能保证这东西原原本本的交给迈克尔皇帝吗?
迈克尔:是的,伊迪丝小姐。我会确保迈克尔皇帝一字不漏的看完的,现在请原谅我要离开了。..
克里诺斯一行人离开了新河谷,没有多少耽搁。亚伯跟着奥格斯特学习了几天的剑术,现在很想再遇见什么强盗之类的,试试身手。他没有把这种想法展露出来,因为克里诺斯是永远也不会同意的。虽然他是个不错的法师和朋友,但是他小心翼翼的神经是在让人扫兴。
克里诺斯总被人夸奖聪明、富有才华,但是他追求的东西即使是拥有这些也万分艰难。克里诺斯希望所有的问题都能和平的解决,即使不能也必须把损失降到最低。但是冒险一开始就给他来了一个下马威,自己鲁莽的行为让一支商队覆灭,让亚伯成了流离失所的苦命人,这事情只让克里诺斯对于完美解决事端的愿望有增无减。
烈日在他们的头顶闪耀,好在不用在这种天气之下徒步。对比之前让脚磨起水泡的徒步旅程,大家都庆幸自己能有马匹代步。
埃布纳在马背上默默的注视着双子水晶的闪光,它闪出红色和绿色的光芒,粉红色的光也有出现但是比较少。在旁人看来,这就是一个会发光的玩具。但是凭借埃布纳手里的小本子,这些闪光可以被翻译成拥有意义的文字。
水晶一边闪烁,埃布纳一边在本子上记录下来。诺亚策马靠近了埃布纳,一头雾水的看着他本子上记录的东西。上面全是1和0,被横线“”隔开。
“这些是什么意思?”诺亚问道。
“红光代表1,蓝光代表0,粉色的光代表。”埃布纳把本子翻到扉页,上面密密麻麻1和0的组合对应着相应的子母,说:“克里诺斯管他叫密码。”
诺亚呆呆的看着,说道:“用来隔开字母,但是空格怎么表示呢?”
“粉色闪烁两次代表空格。”埃布纳说着把自己在纸页上记录的符号,对比着本子上的密码表。
诺亚看了半天,若是没有解密的办法真的没法从这些0和1中找到其中的意义。这下双子水晶不仅可以传递信息,而且是秘密的传递信息。所有人都可以看到这些符号,但是其中的意义却只有明白这些秘密规则的人才能看懂。这让他想起了一些间谍的接头暗号,所有人都能听见但是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暗号多多少少能听出什么端倪,但是这些神秘的1和0却没有任何猜测的余地,当之无愧于密码这个称号。
“克里诺斯的消息说了什么?”诺亚激动的问。
埃布纳把一连串无规律的密码慢慢的写成字母,对诺亚说道:“他说,这身法袍真难看”
诺亚尴尬的准备转头对身后的克里诺斯说些什么,这时埃布纳手里的双子水晶又聒噪起来。又是一番记录和翻译,埃布纳对诺亚说:“我们只剩下20金币了,托诺亚桑德斯的福”
诺亚低声解释道:“你没在场,那老板说战后已经没有多少法师光顾他的店了,如果打折他只能选择倒闭了。”
克里诺斯淡淡的说:“也许你应该让他倒闭,那样我们就可以穿些没有蕾丝花边的衣服了。”
瑟琳娜笑着嘲讽说:“我倒觉得这身衣服很适合你。”
克里诺斯收起了一如既往的心平气和,跟瑟琳娜争辩道:“你是在暗示我优柔寡断的性格吗,你觉得我像个女人!”
“你是说你病态的良心,对于道德的纠结,整天没事就喜欢废话连篇的个性让你像个女人?”瑟琳娜装作思考的说:“不,我的大人。我当然没有暗示这个,我只是单纯的觉得你和这身衣服很相配。”
走在前面的奥格斯特忍不住发出了笑声,引得诺亚也开始窃笑,克里诺斯无奈的策马走快了些。
“为什么你们要发笑?”埃布纳不解的问:“这明显是一种不负责任的人身攻击,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笑。”
“因为,有些时候,一些玩笑有助于小团体里面的和睦气氛。”诺亚说:“你不知道这个吗?”
“在我看来这只是一个尖锐的言辞,和开脱的狡辩。”埃布纳说。
“那只能说明,越深厚的感情,就能开出越尖锐的玩笑。”诺亚说道:“埃布纳昆斯金先生,你还真的是个谜团啊。昆斯金这个姓氏很少见,我不得不承认我没见过多少姓昆斯金的人。”
“昆斯金是坎塔孤儿院里的临时姓氏,通常孩子会在被领养之后改名”埃布纳说。
“哦我没料到这个。”诺亚欲言又止。
“我没有被领养是因为自己古怪的个性,没人喜欢沉默寡言的孩子。”埃布纳说:“其他说说笑笑,会说好话的孩子很快就被人领养去了。但是我不是那种孩子,我没法理解许多东西,很长一段时间,有些大人以为我是个哑巴。。人们聊天,活跃气氛什么的,我都不明白。好像他们说的东西都隐藏着许多其他的意思,但是如果他们想表达那个意思为什么不之间说出来呢?他们说人笨,会用驴来讽刺他们想对你说自己很失望,但却告诉你就连神也帮不了你。我琢磨他们的意思,但是没有什么进展。就像是密码一样,他们说出来的话所有人都能听见,但是只有拥有密码表的人才能理解。而我却没有解读密码的钥匙,直到现在我大多时间都是猜测别人在说什么。”
“埃布纳,我的朋友。”诺亚对他说:“解读密码的钥匙,就是放松。”
“放松?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很聪明。”诺亚说:“法师都很聪明,否则他们也没法理解看不见摸不着的奥能。你并不缺少智慧,但是你太紧张了。人们说话,并不是为了刁难你。你也不需要费心的去琢磨,你只需知道你真正的朋友希望你放松去享受生活就好了。当你放松去享受的时候,也许你会理解什么是笑话,什么是讽刺。”
“怎么做?”埃布纳问。
“就包在我诺亚桑德斯身上把,等到了艾斯提尔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去玩乐,那时候我会教你怎么放松。”诺亚说道:“当然了,还有教你笑话和讽刺。”
克里诺斯听着这两人谈话,转过头来说道:“首先你要记住的是,瑟琳娜刚刚的笑话不是一个值得学习的例子。”
诺亚突然趴在埃布纳的耳朵旁耳语说:“笑话的关键就是说反话,你的朋友知道你会说什么,但是如果你说一个截然相反的话,就会有意想不到的喜剧效果。”
埃布纳一知半解的思考了一会,对克里诺斯说道:“我倒觉得瑟琳娜讲了一个教科书一般的笑话,非常愉悦人心。”
这话从埃布纳嘴里冒出来,大家都愣住了。
哈哈哈哈瑟琳娜首先开怀大笑起来,一时间所有人都发出了笑声,就连克里诺斯也露出由衷的笑容。
“哈哈哈。”诺亚拍了一下埃布纳的肩膀,说道:“你学的很快,哈哈哈”
冉特平原上的微风都染上的这一行人的笑声,被吹拂的草原都开朗了起来。..
山姆很早就来到了至高议会的会场,凝望着还算不错的窗外风景。如果没有意外,至高议会都是在每周一召开,7月29日的今天就是星期一。敌人的动作,国内的问题都会被放到台面上讨论。但是仅仅是过过形式,大家等待着会议的结束,把问题推到下一周。只有攸关外患的图尔问题才能引起国王阿齐尔的注意,但是最近能引起他注意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上一次的议会上,醉酒的阿齐尔明显的表达出自己对于凯瑞罗密欧的不信任,山姆认为这是个机遇。这必须是个机遇,否则再没什么能让自己国家决策上拥有一席之地的机会了。
山姆做了个深呼吸,空气从头到脚的灌进身体,他希望这种准备可以让他在随后的会议上更有说服力。但是说服力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要看国王的心情。
一阵脚步声从走廊的尽头慢慢近了,山姆回头看到凯瑞走进了议会室。
山姆和凯瑞的对视之中就已经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厌烦,不过他早已不在意这由来已久的眼神了。
“我不知道凯瑞大人也有提前到场的习惯。”山姆说道。
“我不知道山姆大人也有使用尊称的习惯。”凯瑞说。
山姆付以一笑道:“请你别习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会改掉这个毛病呢?”
凯瑞也笑道:“看得出来山姆大人今天很开心啊,我认识你有段日子了,所以你突然开心起来让我感到一种不安。”
“凯瑞罗密欧大人,如果你了解我的话。”山姆耳语道:“你理应感觉到不安。”
“山姆大人,如果你了解我的话,你就会知道我没什么好不安的。”凯瑞说。
两人停下了谈话,时间慢慢的过去。山姆感觉和他呆在一起很不自在,苦恼自己为什么非要如此之早的到场。看看房间里的东西,没有水果和甜点,就连白金堡里泛滥的红酒在这里也见不着。本想消磨下时间的山姆打消了这个念头,对凯瑞说道:
“我听谣传说凯瑞大人最近经常光顾妓院?”
凯瑞回答道:“是的,去了那么几次,但远远达不到经常的标准。山姆大人也知道有些人就是喜欢说三道四,不过就算我经常造访妓院也应该没有触及任何的法律吧?”
“哦,当然没有。”山姆说:“我只是好奇,凯瑞先生作为至高议会的议员每天政事缠身,若是频频光顾那种地方,传出去会败坏帝国的名声的。”
“您说得对,山姆大人。我应该戒掉自己的陋习了,不为我自己的名声,也得保全帝国的名声啊。”凯瑞说。
时间继续流逝,沉默继续轰鸣。
“山姆大人。”凯瑞说:“我一直好奇,是什么驱使像你一样的人呆在这里的呢?”
“因为像你一样的人必须被看着。”山姆说。
一阵皮靴踏在地板上的声响打破了对峙,议员们接二连三的走进来。山姆看了下到场的人,帕德里克、詹姆斯、塞缪尔,甚至马丁马塞勒斯也到了。山姆在和凯瑞互相点头致意之后,纷纷入了座。
“马丁大人!”詹姆斯说:“听说您生了重病,我希望您已经回复了往常的健康。”
马丁看上去受宠若惊的说:“受到詹姆斯拉姆斯登大人的问候是我的荣幸,我可以告诉您,一切就像您希望的那样。难缠的病魔现在已经离开的我的身体,看上去丝毫没有领兵打仗天赋的我,最终守住了自己身体这块阵地。”
詹姆斯微笑的点头回应。
山姆知道马丁的眼线到处都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道:“马丁大人,国王这几天的心情很是低落。甚至上一周的议会上,国王有些失态,您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啊。”马丁明白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的确听说了国王这几天莫名的情绪。我的病情稍稍好转的时候,我就一直想探访国王,想让我担忧的心放下。可是国王这几天似乎并不像见客人,抵触很多想要帮助他的人,热衷于美酒之中。鉴于我未能出席的那场会议,似乎国王对于政事不是那么多上心,这让我很是苦恼。我也很想问问国王的状况,可是山姆大人为什么不问问帕德里克王储,反而问我呢?”
山姆有些厌恶的对马丁说:“也许你知道呢?”
马丁说:“也许我知道,也许我不知道。”
塞缪尔问帕德里克说:“殿下,您知道有关国王的状况吗?”
“不,我不知道。”帕德里克说:“父王一直不愿意说些什么,就连对着酒瓶的自言自语也都是字谜和耳语。”
“国王会没事的。”凯瑞说。
这时山姆听见又有人走近了这间议会室,应该就是唯一缺席的阿齐尔国王了。
阿齐尔推开了房间的门,看着到场的人说:“我看人的到齐了就别浪费时间了,我们开始吧。”
这次国王没有喝醉,精神抖擞的来到了议会。山姆开始相信凯瑞说的话了,国王似乎真的没事。
“陛下。”作为行政大臣的塞缪尔说:“说出来您可能会笑,西境的小村庄树底村在大概两周前发生了政变。帝国专员奥迪斯沃克尔因公殉职,帝国卫队武装有数人死伤。”
“怎么回事?”阿齐尔问:“图尔势力的武装政变?”
塞缪尔翻动着文件说:“报告说,是奥迪斯一直和黑道有来往,或因分赃问题酿成大祸。目前曾经的村自治委员会已经接管了局面,帝国卫队已经解散,所以这份文件以政变的头衔上报。但是本质上,我们可以再次派遣一支新的帝国卫队去掌控局面。”
“这种程度的混乱是一种表现,而不是偶然发生的事件。”詹姆斯说:“若是奥迪斯专员是因为黑道问题落马,下一个新的帝国专员也很有可能利用手头的权力,向黑道谋求利益。”
“所以呢?”阿齐尔说:“我们该怎么解决这事?”
“请原谅,陛下。”凯瑞说:“这事完全是因为地方官职人员自甘与黑道厮混的结果,一方面这个奥迪斯没有作为一个帝国专员的荣誉和使命感,另一方面也反映出地方官员权力过大的问题。”
凯瑞罗密欧这番说辞完全是为了把矛头从黑道上引开,都不用用脑子都知道他的目的。..
“情报大臣?”阿齐尔对马丁道:“你对这件事情了解多少?”
马丁一直都很安静,只有被问话的时候才回应说:“陛下,据我所知,树底村的问题不只是黑道,当地人也对帝国专员的作风有很强的敌对心理。一个没有民心的孤立地方政权,倒台只是时间问题。”
“作为帝国的行政大臣。”塞缪尔说:“这种程度的动荡不仅仅是行政方面的闪失,还侧面反映出了许多财政和治安的问题。人们的不满大多来自收入,不法的黑道让原本没有多少收入的人雪上加霜。就算解决了官员的违法问题,人们对于自己悲惨生活的愤怒只会积压到下一次爆发的时候。”
“詹姆斯拉姆斯登?”阿齐尔失望的叫道:“你不是告诉我现在帝国已经度过了低谷吗?”
“陛下。”作为财政大臣的詹姆斯没有怒不可遏,平和的说:“经济不是魔法,不是我念念咒语,金币、货物就从天而降。长时间的战争已经耗光了冉特的国力,我还记得以前一条面包只卖3个铜币,现在去市场都找不到铜币这种东西了。穷尽鄙人的才能,我们也只能将就维持帝国的运转。”
“你在这干活不是为了让帝国运转的,我是让你把冉特带回曾经的繁荣。”阿齐尔说道。
“是的,陛下。”詹姆斯说:“在停止大量制币之后,冉特经济已经出现了弥足珍贵的增长。”
“詹姆斯大人。”帕德里克说:“先前你提到过的,郁金香策略。你说生造一种不存在的奢侈品,可以通过庞大的市场规则让帝国平添大笔的收入是吗?现在进行的怎么样?”
“我很高兴,郁金香策略已经适时的停止了。”詹姆斯宽慰的说:“从7月初开始,早已不受控制的郁金香价格终于开始了回落,应该说是一落千丈。好在帝国持有的郁金香早已抛售了出去,赚得了一大笔差价。”
“远远不够。”阿齐尔说:“詹姆斯先生也知道,帝国对联合银行负债多少吧。”
“是的,陛下。”詹姆斯说:“500万金币。所以我们才有如此高的税收,如此窘迫的帝国。”
“为什么不让郁金香策略继续呢?”帕德里克问。
“我之所以选择郁金香这个商品,是考虑到其属于消耗品,难保存的特性,只有贵族和商人才有能力去周转。但是恕我直言,我们通过编造谎言,炒作价格得来的东西,始终是骗术。是骗术,就说明会有受骗者。”詹姆斯说:“本质上是针对商人和贵族的财富掠夺,一但造成深远的后果,摇摇欲坠的王朝经不起更多的风雨。”
砰!阿齐尔恼怒的一拍桌子,说道:“我们也许解决不了金币的问题,但是我不能忍受我的政府被随意的颠覆。”
“我们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塞缪尔说:“从前领主掌握土地的时候,帝国虽然松散。但是领主对自己的领土富有责任心,即使他们沉迷于奢华生活之中,但是领地内人民的呼声也是必需被关注的因素。囤积财富和人民呼声之间,存有一种不乐观但是又稳定的平衡。直到中央集权的时期,贵族失去领地管辖权的时候。帝国卫队和帝国专员一跃成为地方最有权力的人,按道理他们应该紧紧依靠中央命令行事。但是事实逐渐演变成,中央没有命令,就什么也不做的局面。他们虽然拥有权力,但是人民和土地都不是他们的所有物,自然也谈不上责任感,官职在他们看来只不过是赚钱的路子。为了应对这种严重影响冉特安定和经济的劣行,我曾经提出过解决方法,一是取缔帝国专员人选的贵族倾向二是设计完备的审查制度,规范人员的道德水准,有必要的话我们需得从教堂里选取虔诚的信徒三是成立监督组织,捍卫神圣的法律。”
帕德里克说:“我从没听你提起过,大概那时我还没有参与至高议会,我相信它们没有实施一定有着许多原因。”
“是有原因没错,但是没有那么多。”山姆激动的开口道:“交通问题是个障碍,监督组织来回奔波会变得效率低下。其次是监督组织和审查组织,怎么样保证它们不会陷入官僚的泥潭呢?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贵族是有势力、有金币的,想让他们离开国家的编制,比让骆驼穿过针眼还难!对于这些问题,只有一个解决办法”
“我想大家先前就听够了你不着边的说法。”凯瑞说道:“我甚至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待在议会里。和你讨论问题,得不着任何实际的答案,只能听见你不停抨击不公和困难。好像你的正义用喉咙吼出来就能实现一样,我打赌你哥哥奥格斯特一定不是这样的人,也许你应该学学他。”
“你要说什么”山姆缓缓的道:“你想让我收拾东西走人是吗?就像我哥哥那样。而现在我告诉你,我不会走的,我也没这计划。我宣誓效忠我的国王,而我一定会这么做的。”
“让我看看你要怎么做?”凯瑞说。
“如你所愿。”山姆对一直默默看着他俩的阿齐尔国王说:“陛下,综上所述的问题,徇私枉法的黑道、毫不在乎帝国的帝国专员、难以实施的各种措施,它们终究的原因就是法律是一纸空文!”
阿齐尔的脸上渐生怒色,这时马丁插嘴道:“法律是陛下和历代先皇、元老会制定出来的,你质疑法律的权威,就像是在质疑国王的权威一样。”
“不,我没有那么说。”山姆说:“我的意思是,法律允许黑道存在了吗?法律允许官员去和地痞流氓同流合污了吗?又或是法律规定,那些官职就是为贵族和特权之人准备了吗?归根结底,那些徇私枉法的人根本不在乎法律,乃至执行法律的也选择去将它视作废纸,法律必须被重新维护它的权威,无论要用什么代价。就像是马丁大人说的,法律的权威就像是国王的权威。”
阿齐尔听了略有所思的说:“你说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也无非是脱离实际的头脑发热而已。维护法律?你打算怎么去行动呢?”
“陛下,请允许我多嘴,有时候头脑发热的逻辑也是正确的。”詹姆斯说道:“如马丁大人所说,帝国法律是历代先皇和元老会的智慧,甚至有人说它像埃塔隆法典一样是神赐予我们的启蒙,它经历的许多变革依然屹立于帝都之中。它是帝国境内正义和大是大非的共识,反对或是蔑视法律自然而然的就落了罪名。若是我们承认,法律是正义和国王权威的存在,那么为了维护它无论话费任何代价也是值得的。”
帕德里克显然被山姆的言辞打动了,说道:“没错,法律是国王的利刃,国王是司法的仲裁。若是有人蔑视法律,就是公然对国王的不敬。”
在座的七位议员,多少都感受到了这番话的力量。
“所以你想具体怎么做呢?”阿齐尔说。
山姆微微一笑,说道:“为了维护法律,我恳请陛下设立一个新的大臣职介法务大臣,以此监督国家法律的执行。”
阿齐尔好奇道:“意思是你想做这个法务大臣?”
“如果陛下允许的话。”山姆说:“若是我得以上任,帝都的官僚作风和涉黑的城市守卫,都会变成过往的历史”
话毕,山姆扭头看了看凯瑞罗密欧,他正用吃人的眼神看着自己。
阿齐尔轻轻一笑,明白了些什么,说道:“好吧,山姆潘德拉贡。即日起,你就成为国王的法律上的代理人和监督者。你可以对帝都进行你想要的改革,维护帝国神圣的法律。”..
伊迪丝被带去审判,反魔法手铐一直带在她手腕上一整周没有摘下来,现在早已磨破了她的皮肤。审判没有推迟,似乎一切按照计划执行,迈克尔佩里亚尔皇帝应该会亲自判决。直到她看见特尔米的金沙宫外正在准备仪式魔法之前,她都以为自己复杂的情况至少会再拖一个月的时间。
伊迪丝坐在囚车里,目光瞄向那个仪式魔法。看上去是由八名法师才能启动的仪式,歪歪扭扭的图案中有八个留给法师的空隙,与天谴仪式的规格相同。在血魔法和恶魔召唤魔法几乎绝迹之后,天谴仪式没有被使用过。因为它可以摧毁一个人的灵魂,彻底瓦解一个个体在物质上和精神上的存在,被认为是极其不人道的禁忌。
她有些担心,法庭似乎下了决心要治她的罪,断头台都准备好了。目前不能肯定这一点,那场景只是在伊迪丝眼前一晃,还没等她仔细观摩其中魔法刻印的样式就被要求下车,带进了金沙宫。就像是传闻一样,金沙宫通体金色,没见识的人甚至说它用金子打造,此后城宫守卫的一大工作就是赶走乘着夜幕在宫殿外面刮墙皮的痞子。虽然特尔米的确富产金子,连河流的淤泥之中也可以掏出金沙。但是用金子来打造王宫,未免还是太过奢华。
终于,她来到了宫殿的王座厅。押送她的士兵没有过多的交接对话,很快把她送上了法庭。
随着大门的推开,伊迪丝看见了法庭的全貌。上百个贵族在坐席上静静的观察她,坐在最前排的是玛格丽特和卢卡斯,王座上是迈克尔皇帝。伊迪丝一眼就认出他是前几天审讯自己的刑讯官,脸上露出一抹欣喜。
迈克尔皇帝的舅爷,琼恩怀尔德坐在他左边,似是法官之一。右边是一位非贵族的年长的学士,显然是来提供经验和建议的顾问。
“被告伊迪丝泰勒,涉嫌研习血魔法、恶魔召唤、精灵魔法,帝国神圣的法律将其种种视为罪行。”琼恩怀尔德说道:“堂下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迈克尔也说:“你否认卫兵从你的实验室中找到有关那些禁忌魔法的书籍吗?”
“不,陛下。我不否认。”伊迪丝说。
陪审的贵族们嘈杂起来,显然都是认为她有罪。
“处决血魔法师,烧死恶魔崇拜。”迈克尔道:“那是将近三个世纪之前的风潮了,而我们也知道当初净化之年里不欢喜的结局。现在的图尔帝国是一个自由法治的国家,往日的悲剧不会再重演,现在我们的罪名至来自于事实。有任何人能指出法师伊迪丝的罪行吗?”
“陛下三思啊。”那老人叫做范马修,一直为皇帝提供学识上的意见。“血魔法师必须要严惩,这不是古板和冥顽不灵。血魔法师从来都是致命的狂徒,他们因为自己看似强大的力量而野心勃勃。好在它们如此的自负,才没能让他们得逞。”
“你是说,一种技巧和学问可以改变一个人?”迈克尔问。
“一点没错!”范接着说:“法师用自己的天赋运用奥能,通过自己的意志将它们变成令人称奇的魔法。所以通常的魔法是可预见的,可控的工具,源于法师睿智的精神。但是血魔法中血腥的仪式,和胡言乱语的奥能使用,已经让它完全超脱于魔法的界限了。它其中满是仇恨和怨念,而学习它的法师从利用自己的意志释放魔法,变成了改变自己的意志去迎合魔法。这种本末倒置的错误,让许多血魔法师变得神经兮兮。智慧慢慢的从他们的头脑里流失,只剩下自己的野心!”
说完范看着伊迪丝,期待着她的暴怒可以证明自己的观点。而伊迪丝却丝毫没有反应,似乎从始至终就没有听他喋喋不休的声音。这让范感觉深受羞辱,恼怒的说:“您看见了!这名邪恶之人的狂妄,即便是在皇帝面前也没有丝毫的敬畏,这就是邪恶魔法对人的影响!”
听着,伊迪丝道歉说:“对不起,大人。如果您感到我对您的不尊重,我对您致以诚挚的道歉。同时您应该也要知道,想让人尊敬你,首先你得值得尊敬才行。”
范的眼睛瞪大,说道:“我毕生都在研习经典,在这个城市的学士里我的学识没人能及!”
“您看见了!”伊迪丝转过身对陪审的众人说:“这就是这名邪恶之人的狂妄!”
迈克尔的脸上露出笑意,多少次他希望这些绕着他转的大臣抓狂,现在可算是了了心愿。
“够了!”琼恩怀尔德没法再看着朝中大臣受此屈辱了,说道:“伊迪丝小姐,你的观点我们都明白了,可是你真的指望图尔全境的人,会放任一个血魔法师逍遥法外吗?我们没有证据直接证明你做过惨绝人寰的罪行,但这并不能洗去你残忍嗜血的嫌疑。也许你是一个涉猎广泛的法师,也许你是一个百密无疏的阴谋家。介于我们的裁决会导致的后果,我势必会选择最稳妥的方法。”
听起来怀尔德家族不希望她捅出篓子,那么法庭的上的天平几乎是无可挽回的了。
伊迪丝不怎么关心等在她前面的断头台,似乎一切都像是上演过一遍一样,而那上演的场景中是一个圆满的结局。
“琼恩大人!”伊迪丝说:“我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你是一个忠心为国的领主,所以这让你有了叛国渎职的嫌疑是吗?为了国家的未来,我们是不是得选择最稳妥的方法呢?”
此言一出,陪审的众人一片哗然,全部都在指责女法师不负责任的污蔑。有人甚至说,就凭这句话就应该把她处决。
迈克尔眼看场面就要失去控制,站起来准备发话。众人虽然都知道他不过是没有实权的傀儡,不过名义上的名正言顺都让他们安静了下来。迈克尔略微欣慰的微笑了一下,停留在伊迪丝身上的目光转向大家说:“按照帝国的法律!伊迪丝泰勒应该因学习邪恶的魔法,判处死刑。”
陪审的众贵族有的已经用眼神夸赞着皇帝的英明了。
“但是!”迈克尔说着,话语里带着弄弄的揭秘色彩,仅仅是嗓音就让人想听下去。他说:“旧帝国的法律是压迫和黑暗的法律,它的存在是为了保护当年的权贵。其中满满都是漏洞和疏忽,承载的只有当年皇室**裸的压迫。它取缔了贵族的领地,限制了城市的自治!如今热爱自由的图尔人扬弃了诸多陈规,旧帝国的法律早已被证明不是万能的真理了。现在的一切,应当按照自由去重新定义。方方面面的自由,而不只是在座的自由。是旧帝国愚昧法律和其他条条框框中其他被压迫者的自由,重税加身的商人、食不果腹的农民、畏惧重刑的同性恋、言辞谨慎的无神论者!而今我们需要正视另一个饱受摧残的群体,血魔法师,或者叫黑魔法师。他们学习一些非主流的学问,就被冠以恶魔的罪名。而今我们自由的图尔人,需要正视这一类人。之所以我对你们说这些话,因为你们是这自由的筑基者!你们是图尔自由的代言人!图尔的自由蓝图,都是在座各位的理想。你们可以想象在不久的时日之前,被旧帝国强横压迫,勉强度日的时光。而堂下的伊迪丝小姐,正和当时的大家感受一致。所以我对你们说这些话”
迈克尔的话讲完了,讨论的声音稀稀拉拉的多起来。
“陛下”一旁范马修试图劝说迈克尔,却被他打住了。
迈克尔大声对大家说道:“现在休庭30分钟。”..
离开法庭的迈克尔松了一口气,试图平反血魔法,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得了的事情。即使有人支持他的说法,在整个特尔米城里只有自己舅爷琼恩怀尔德的话才作数。迈克尔的母亲是琼恩第四个孩子,叫做阿曼达。阿曼达的姐姐琳达则嫁给了迈尔斯佩里亚尔,佩里亚尔九世。而迈克尔是有一年迈尔斯来访特尔米时,和母亲阿曼达的私生子。
没错,佩里亚尔九世和他小姨子的私生子。虽然不光彩,但据说自己是皇室现存唯一的血脉了。
兰斯卢卡斯火急火燎的找来,就和迈克尔预料的一样。他身着金色的礼服,胸前满是密密麻麻的宝石扣子,真正扣上的只有正当中那几个,其余那些只是装饰而已,似乎那些装点服装的宝石也需要一个正当的噱头呆在衣服上。兰斯年龄大概40岁,滋润健康的肤色似乎说着他没有什么好操心的事情。的确和怀尔德家族交好的卢卡斯家,没什么能撼动他们的事情。除了令人心烦的玛格丽特家族,兰斯从来不对其他的事情上心。附和手握皇帝的怀尔德家族,就是无忧无虑的保护伞。每次迈克尔见到他,就像活见一只狗一样,摇头乞怜的对着琼恩怀尔德一阵哀嚎。
当皇帝渐渐长大的时候,他甚至越过琼恩直接进言迈克尔,年幼的皇帝自然也单纯的被他说服,做出些无伤大局的事情。而这一切到此为止了,迈克尔心想自己绝对不能再像个仍在桌上的印章一样,被人随意拿去利用。迈克尔这么想,琼恩也这么想。
兰斯说:“陛下!那个身份不明的黑魔法师,你真的想赦免她的罪行吗!”
“兰斯大人。”迈克尔说:“没有人能指出伊迪丝所犯的罪行,而现在帝国的法律定罪依靠事实,而不是偏见。从一开始我们的重点就是指明,血魔法究竟是不是罪恶。”
“陛下”兰斯不耐烦的说:“血魔法是罪恶的技巧,千百年都有事实证明。”
“刀剑也在千百年里作恶无数,但是刀剑本身是邪恶吗?”迈克尔说:“也许我们不该请法官来审判伊迪丝泰勒,也许应该叫哲学家来。”
“我不明白陛下为什么那么想赦免一个过街老鼠?”兰斯说:“更别说她还是玛格丽特家族的间谍了。”
“兰斯大人,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想赦免伊迪丝的想法,只是一厢情愿。她的生死,依然需要听从法庭的裁决。”迈克尔如是说。
兰斯知道年轻皇帝没办法决定那个血魔法师的命运,简单的告退之后就去找琼恩怀尔德深谈了。
迈克尔早就和琼恩商量过这事,法庭的裁决他也有所预见,所以不怎么担心兰斯的游说。
向琼恩的方向看去,卡特琳娜玛格丽特非常识相,或者说有失礼数的直接问候了特尔米领主琼恩,而对皇帝视若无睹。卡特琳娜总是一惊一乍,火爆的情绪让她很难注意到一些小结。即使在这种众多贵族到场的场合下,她也没有穿那种束带和形裙子,依然是平常的淡紫色上装和米色长裤,仅仅在胸前别了一朵花作为正装的象征。没什么人去管这事,图尔成立之后自由是它的理念,管别人穿着的闲事当然不符合这理念。
卡特琳娜叽叽喳喳的对琼恩说着什么事情,迈克尔也无心去管。
一位挎着斜包的法师走来,对迈克尔说:“陛下,依您的指示,仪式已经准备完毕了。”
迈克尔能够享有为数不多的特权就是别人叫他陛下了,迈克尔说:“谢谢你,先生。那仪式需要其他什么条件吗?比如适当的时间,或者什么献祭?”
“不,陛下。”法师说:“这又不是血魔法,其中都是历代法师的心血和智慧,需要的只是陛下一声令下。”
“再次感谢,法师先生。”迈克尔说道:“现在我们应该重回审判了。”
法师告退之后,迈克尔走去琼恩那边告知这事。
兰斯默默的站在琼恩的身边,卡特琳娜刚刚好讲完她连篇的话语。
琼恩怀尔德虽然在岁月的流逝之中老了不少,但是眼中严厉和令人猜不透的心机却越发的尖锐。琼恩脸型消瘦、颧骨突出,从来没有露出多少笑容。为他作画的画家也一筹莫展于他冷峻的神情,只得画下他没有笑容的面孔。他以前很少笑,现在更少。以至于任何人单单是想象他发笑,都会不寒而栗,迈克尔也不例外。
“幸好你们还对皇帝抱有一些敬意,知道在陛下面前不应该争吵。”琼恩看着兰斯和卡特琳娜两人说:“法庭会做出最佳的仲裁,不管她是邪恶的血魔法师,还是艰险的间谍,现在赶紧退下吧。”
谈话中,琼恩很少说出自己的看法,兰斯和卡特琳娜都不知道他会怎么宣判。不过历史教训告诉他们,在琼恩送客的时候,客人最好被送走,于是他们回到了自己的陪审席位。
迈克尔看着两人离开,对琼恩说道:“你怎么看?”
“和你说的一样。”琼恩脸上没有笑,但是眼睛已经令人胆寒的露出喜色,说道:“他们两不分场合的重复演出这种闹剧,他们应该去当演员而不是领主。”
“他们会是糟糕的演员,仅仅是想象一下玛格丽特在台上用高音喋喋不休就知道观众会提前散场了。”迈克尔说:“正经演员?恐怕不行。但是做喜剧演员一定非常受欢迎。”
卢卡斯家族的小动作让本来就不信任人的琼恩怀尔德处处提防他,这场关于血魔法师伊迪丝的剧本,是卢卡斯和玛格丽特家族自导自演的一幕。兰斯和卡特琳娜之间的关系早就有风声,此次事件若是伊迪丝有罪,卢卡斯会因为忠心于怀尔德再次被重用。若是伊迪丝被判无罪,甚至成为皇帝身边的大臣,玛格丽特家族的得胜就是卢卡斯家族的得胜。
无论天平倾向那一边,卢卡斯家族总会获利。
若是两人用更加多样的旁敲侧击,说不准会怎么样,但是拙劣的对口相声?这是他们暴露的第一点。..
亚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只是一个劲的骑马狂奔着。自己又下意识的放慢速度,好像是自己的过错,想回去认错一样。可是仔细想想,完全都是克里诺斯的错。他强横的无理取闹才是问题,凭什么他可以不经过问就随便决定我的生活。在他把我拖离原来的生活的时候,也一样没有询问过我的意见。
起伏的山丘和绿草在身边擦过,越想亚伯越想不开。他骑马想逃开想清楚,但是身后追赶他的人越发让他想不清楚。虽然耳边呼啸的风声让他听不清说话声,但是亚伯依然觉得大家在指指点点他的作为给人带来多少烦心的多余之事。一定是这样的,都不用去听也知道,亚伯想着。
公平点来说,亚伯也不希望给大家添麻烦,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这时候亚伯多希望,有什么事情发生可以猛地打破这种愤怒又不知所措的境地。也许大军从天而降,也许末日来到门口,总之发生一些重大的事情让大家顾不着眼前令人不悦的事情。听上去也许有些难以理解,可这是亚伯通常应对尴尬问题的解决方案。并不能说它有多么奏效,但是许多事情就是在这样无聊的幻想里面过去的。
亚伯学的很快,马鞍下的马跑得更快。有时马匹四足腾空的时候,亚伯可以感觉到就像飞一样的坠落感。他逐渐开始爱上这种感觉了,但是这次比以往的时间长上不少。等心神不定的亚伯反应过来,蓝色的天空只能仰头看见了。他正掉入一个塌陷下去的深坑之中,和墙壁的几次不友好的接触之后,亚伯从马鞍上翻下,要是有时间亚伯一定会感激这巧合,被卡在马镫子上摔下去,一定会很悲剧。
亚伯非常恐慌,更令他恐慌的是,自己居然有时间恐慌。这坑不知道是有多深,他下意识的抱住自己的头,紧紧的闭上眼睛蜷成一团。上头的光亮越来越少,再者说动不动碰撞到墙壁让睁开眼睛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亚伯能听见自己马匹的叫声从上面传来,或者其他的方向,天旋地转的坠落已经让他无力分辨方向这种东西了。亚伯很害怕落在地上的时候会被马压死,如果自己能从着地的冲击之下活下来的话。
下落的洞穴似乎并不那么垂直,不然自己也不会那么频繁的撞到岩壁。
很快亚伯注意到自己不再碰碰撞撞的时候,他睁开眼睛发现接近地面了。凭借猫的本能,亚伯空中一挺身四脚着地的落下。好在之前都是在岩石的裂缝中碰撞着滚动,真正掉落的高度大概只有七八米的样子。加上亚伯猫一般的天赋,除了一些小擦伤以外没什么大碍。
亚伯伴随着惊叫的落在地上,很难相信自己安然无恙。还没等他喘口气,一个身影就向他扑来。亚伯惊的立马连滚带爬的后退,那看不清身影的怪物扑了个空。
正当那东西唑唑逼人的靠近的时候,上边突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亚伯用他黑夜里能发光的眼睛看去,一柄闪着寒光的剑掉了下来,不偏不倚的命中了虎视眈眈的怪物。
从天而降的剑刺入了那怪物的后背,避开了所有骨头刺穿了它的心脏,让它死的很是利落。
亚伯这才好不容易有时间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那把剑是自己一直别在腰间的“守护者”。想必是在混乱之中脱离了剑鞘,又在刚刚神乎其技的刺死了这个怪物。既然剑掉了下来,那自己马会不会也跟着下来。亚伯有点担心的看了看头顶,不过上头没什么动静。可能这洞穴有瓶颈的地方,马被卡在了哪里。又或者洞穴错综复杂,有许多管道通往不同的地方。
自己掉下来的地方看上去没有任何光亮,这让人很灰心。光是从另一个岩缝后面发出的,红彤彤的火光。借着这个光芒,亚伯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已经咽了气的怪物。它长相类似人类有着光滑的皮肤,虽然是惨白的样子。身形虽然像人,但是十分的矮可能是常年带在狭小地方的结果。
居住在地底的东西,除了矮人就数哥布林最常见了。就凭它难看的长相,亚伯也非常肯定这是一个哥布林了。像精灵一样尖竖的耳朵在哥布林佝偻的身子上,没有一点高贵的色彩。几块破布裹着它的身子,灰色的衣物被血染红了一大半。亚伯小心翼翼的接近它,好不容易才拔出了插在它身上的剑。
在没有剑鞘的保护下,“守护者”的剑刃依然没有任何损伤,连头发丝一般的刮痕也不存在。亚伯牢牢握住手里的剑,警惕着那有火光的石缝后面。
在这里等着,大家就会找来吧,到处乱走实在太危险了。亚伯看向四周,找了个角落藏起了哥布林的尸体。又找了一些泥土,掩盖了血迹,期间亚伯手里的剑一直指着那石缝。做完这些,他也跑去和尸体一起藏在黑暗的角落里面。亚伯尽量不会去想这茬,但是他身后尸体睁开眼睛的幻象还是一直涌入他的脑海。
这档口,又有两只哥布林走了进来,他们光着的脚踩出的声响让亚伯的毛都立起来了。亚伯用力的握着剑,用力到自己的手都在发抖。那俩哥布林无视了地上草草掩饰的血迹,快步走去这洞穴的深处。亚伯偷偷看了一眼,原来这里是哥布林的厕所。他们的粪坑连着流速很快的地下水,这条地下水的上游必然是他们的生活用水的取水处吧。
亚伯没敢多看,自己发光的眼睛在漆黑的洞穴里是非常引人注目的东西。他把眼睛闭上,默默的念叨让这两个哥布林快点离开。很快那两个哥布林踏着轻快的脚步离开了,亚伯松了一口气。但是这里太过危险,进进出出的总有能发现他的,最好换个地方藏身。
亚伯探出头,仔细听着有没有脚步声。放下心了之后谨慎的迈出了自己的第一步,原来不是问题的靴子声现在听起来格外吵闹。亚伯把靴子脱下来,留给那死掉的哥布林陪葬。又试探性的向“哥布林厕所”的大门走了几步,确保自己柔软的爪子不会再弄出什么声响之后他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亚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只是一个劲的骑马狂奔着。自己又下意识的放慢速度,好像是自己的过错,想回去认错一样。可是仔细想想,完全都是克里诺斯的错。他强横的无理取闹才是问题,凭什么他可以不经过问就随便决定我的生活。在他把我拖离原来的生活的时候,也一样没有询问过我的意见。
起伏的山丘和绿草在身边擦过,越想亚伯越想不开。他骑马想逃开想清楚,但是身后追赶他的人越发让他想不清楚。虽然耳边呼啸的风声让他听不清说话声,但是亚伯依然觉得大家在指指点点他的作为给人带来多少烦心的多余之事。一定是这样的,都不用去听也知道,亚伯想着。
公平点来说,亚伯也不希望给大家添麻烦,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这时候亚伯多希望,有什么事情发生可以猛地打破这种愤怒又不知所措的境地。也许大军从天而降,也许末日来到门口,总之发生一些重大的事情让大家顾不着眼前令人不悦的事情。听上去也许有些难以理解,可这是亚伯通常应对尴尬问题的解决方案。并不能说它有多么奏效,但是许多事情就是在这样无聊的幻想里面过去的。
亚伯学的很快,马鞍下的马跑得更快。有时马匹四足腾空的时候,亚伯可以感觉到就像飞一样的坠落感。他逐渐开始爱上这种感觉了,但是这次比以往的时间长上不少。等心神不定的亚伯反应过来,蓝色的天空只能仰头看见了。他正掉入一个塌陷下去的深坑之中,和墙壁的几次不友好的接触之后,亚伯从马鞍上翻下,要是有时间亚伯一定会感激这巧合,被卡在马镫子上摔下去,一定会很悲剧。
亚伯非常恐慌,更令他恐慌的是,自己居然有时间恐慌。这坑不知道是有多深,他下意识的抱住自己的头,紧紧的闭上眼睛蜷成一团。上头的光亮越来越少,再者说动不动碰撞到墙壁让睁开眼睛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亚伯能听见自己马匹的叫声从上面传来,或者其他的方向,天旋地转的坠落已经让他无力分辨方向这种东西了。亚伯很害怕落在地上的时候会被马压死,如果自己能从着地的冲击之下活下来的话。
下落的洞穴似乎并不那么垂直,不然自己也不会那么频繁的撞到岩壁。
很快亚伯注意到自己不再碰碰撞撞的时候,他睁开眼睛发现接近地面了。凭借猫的本能,亚伯空中一挺身四脚着地的落下。好在之前都是在岩石的裂缝中碰撞着滚动,真正掉落的高度大概只有七八米的样子。加上亚伯猫一般的天赋,除了一些小擦伤以外没什么大碍。
亚伯伴随着惊叫的落在地上,很难相信自己安然无恙。还没等他喘口气,一个身影就向他扑来。亚伯惊的立马连滚带爬的后退,那看不清身影的怪物扑了个空。
正当那东西唑唑逼人的靠近的时候,上边突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亚伯用他黑夜里能发光的眼睛看去,一柄闪着寒光的剑掉了下来,不偏不倚的命中了虎视眈眈的怪物。
从天而降的剑刺入了那怪物的后背,避开了所有骨头刺穿了它的心脏,让它死的很是利落。
亚伯这才好不容易有时间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那把剑是自己一直别在腰间的“守护者”。想必是在混乱之中脱离了剑鞘,又在刚刚神乎其技的刺死了这个怪物。既然剑掉了下来,那自己马会不会也跟着下来。亚伯有点担心的看了看头顶,不过上头没什么动静。可能这洞穴有瓶颈的地方,马被卡在了哪里。又或者洞穴错综复杂,有许多管道通往不同的地方。
自己掉下来的地方看上去没有任何光亮,这让人很灰心。光是从另一个岩缝后面发出的,红彤彤的火光。借着这个光芒,亚伯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已经咽了气的怪物。它长相类似人类有着光滑的皮肤,虽然是惨白的样子。身形虽然像人,但是十分的矮可能是常年带在狭小地方的结果。
居住在地底的东西,除了矮人就数哥布林最常见了。就凭它难看的长相,亚伯也非常肯定这是一个哥布林了。像精灵一样尖竖的耳朵在哥布林佝偻的身子上,没有一点高贵的色彩。几块破布裹着它的身子,灰色的衣物被血染红了一大半。亚伯小心翼翼的接近它,好不容易才拔出了插在它身上的剑。
在没有剑鞘的保护下,“守护者”的剑刃依然没有任何损伤,连头发丝一般的刮痕也不存在。亚伯牢牢握住手里的剑,警惕着那有火光的石缝后面。
在这里等着,大家就会找来吧,到处乱走实在太危险了。亚伯看向四周,找了个角落藏起了哥布林的尸体。又找了一些泥土,掩盖了血迹,期间亚伯手里的剑一直指着那石缝。做完这些,他也跑去和尸体一起藏在黑暗的角落里面。亚伯尽量不会去想这茬,但是他身后尸体睁开眼睛的幻象还是一直涌入他的脑海。
这档口,又有两只哥布林走了进来,他们光着的脚踩出的声响让亚伯的毛都立起来了。亚伯用力的握着剑,用力到自己的手都在发抖。那俩哥布林无视了地上草草掩饰的血迹,快步走去这洞穴的深处。亚伯偷偷看了一眼,原来这里是哥布林的厕所。他们的粪坑连着流速很快的地下水,这条地下水的上游必然是他们的生活用水的取水处吧。
亚伯没敢多看,自己发光的眼睛在漆黑的洞穴里是非常引人注目的东西。他把眼睛闭上,默默的念叨让这两个哥布林快点离开。很快那两个哥布林踏着轻快的脚步离开了,亚伯松了一口气。但是这里太过危险,进进出出的总有能发现他的,最好换个地方藏身。
亚伯探出头,仔细听着有没有脚步声。放下心了之后谨慎的迈出了自己的第一步,原来不是问题的靴子声现在听起来格外吵闹。亚伯把靴子脱下来,留给那死掉的哥布林陪葬。又试探性的向“哥布林厕所”的大门走了几步,确保自己柔软的爪子不会再弄出什么声响之后他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多姆里克的脸上虽是笑容,但是它的眼睛却没有笑。滑稽又热情的声音里,参杂着一些模糊的音节让它听起来很有异域感。巨魔独有的怪异声音配合反差极大的台词,终于引出了它真正的意味。
“别那么惊讶。”多姆里克说道:“你要知道哥布林和巨魔可经常吃人,他们组成的国家你能指望什么呢?不过放心,我会把你们做得很美味的。特别是这个贵族,他看起来细皮嫩肉”
多姆里克一个手势,哥布林手持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开始逼近两人。你可以听到上古时期表达欣喜时最通用的语言,就是大笑。哥布林的笑声更是被口口相传,因为他们几乎无论什么时候都在咯咯窃笑,唯独用餐之前的笑格外刺耳。这种感觉不一定是死亡逼近时造成的恐怖感受,他们短暂而急促的尖笑穿得很远,好似招呼其他同伴一起用餐。但又会在聚餐的时候野蛮的对同类大打出手,往往到最后餐点的菜色会多出很多不明死因的哥布林尸体,而他们也无碍于此。
“别别。”诺亚惊恐道:“我不是贵族我是一个,马夫的儿子!没错,我可是出了名的皮糙肉厚,而且我有脚臭,你不会想闻的。”
“别傻了,在烹饪人肉这方面我们可是专家。哼哼哼”多姆里克笑着说:“我看人很准,而且就算你有臭不可闻的脚,我们不妨把它砍下来就好。而且皮糙肉厚的人炖的时间更久,而且更入味。”
亚伯目睹着越来越近的哥布林,也胡乱为自己开拓道:“你们不会想吃我的!你们一定听说过,不能乱吃东西。我是一个兽人,说不定有剧毒或者身上有寄生虫,你看我浑身粗野的毛皮,想必一定很不卫生”
多姆里克笑说:“不能乱吃东西的准则是地面上的,而这里我鼓励我的子民尝试一切可以放进嘴里的东西。好了,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呃”亚伯嘀咕道:“没有了?”
“很好!”多姆里克说:“把他们绑起来,架锅烧水!”
“诺亚”亚伯叹气的说道:“我很抱歉把你带到这种地方来。”
多姆里克抓起两人说道:“把这些话留到坟墓里吧,如果你留下什么尸骨的话。”
亚伯和诺亚被捆了个严严实实,吊在了一口大锅的上面。不知道哥布林和巨魔是怎么打造了这个可以装一打成年人的大锅,很可能是分别锻造金属片再用铁水合缝。这档口也没人去想这种问题了,毕竟要下锅的就是自己了。
一些哥布林在锅旁边忙话,多姆里克国王一直指导着他们的工作,它还有闲心安慰亚伯和诺亚说:“别担心,我是专业的美食家,你们会变得比现在更美味的。”
“这个是珍惜贮藏的妖鬼黏液粉。”多姆里克还指着一罐绿色的东西解释说:“它们味道浓郁,无论你们身上有什么难闻的味道都能掩盖过去。而这是科斯托恩陆行龙的唾液,别小看它,只需要一小瓶就能让锅里的皮肉变成易消化的粘稠浓汤。毕竟我们有许多人准备开荤,更别说它的美味了。”
亚伯敏锐的鼻子没闻到一点美味的味道,那个什么黏液粉像是沼泽里腐烂的植被,或者一个病入膏肓之人的口臭。而那唾液什么味道也没有,似乎它从来不会挥发把味道散露到空气里面。炼金术师凭这一点会知道,这东西是高强度的酸液。
“首先我要请你们在科斯托恩陆行龙的唾液里化成肉酱,接着我们加入许多的调味料和水让你们变得美味。”多姆里克说着,指挥哥布林把那罐子唾液倒入大锅,又加水稀释。
一瞬间锅里的水和这东西的接触中发出刺啦啦的声音,好在锅够大够深没有飞溅出来。诺亚慌的踢掉了自己的一只鞋子,结果掉进锅里全然消失不见了。“神啊,现在怎么办?”诺亚祈祷道。
亚伯焦急中眼睛一打转,对多姆里克吼道:“你这个白痴!这样才做不出美味的菜肴呢!”
多姆里克很是好奇,这是第一次有人在锅上这么跟它说话,“你在说什么,小猫?”
“把我们变成肉酱?”亚伯说道:“可是你看看你把什么别的东西扔进了锅里?”
“嗯。”多姆里克看了看说:“你们的衣服,你们的饰物”
“还有我们的屎!”亚伯道:“现在我的午餐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现在一肚子可都是屎!”
诺亚一愣,也附和说:“是啊!我的午餐也吃了不少,说不定可以拉满一个马桶!”
多姆里克听着,做了个恶心的表情。不情愿的说:“好了先生们,你们成功改变了我的想法。把锅移开放他们下来。”亚伯和诺亚会心的一笑,紧接着多姆里克指挥哥布林说:“我们先开膛破肚了以后在烹饪,千万不能让他们死了。会影响新鲜程度的。”
亚伯无言的说道:“这次我真的抱歉”
“道歉不接受”诺亚说。
哥布林把锅子撤走,切断了悬吊两人的绳子。亚伯凭借着本能平安的落地了,在空中亚伯身上的绳子就已经被松绑了。诺亚尖叫着冲地上撞去,可是竟匪夷所思的开始减速,最终在离地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但他的尖叫没有停下来,在滞空的期间一直在持续。
多姆里克听了足足有十秒钟,愤怒的冲他吼道:“停停你的嗓门,睁开你的老瞎眼!”说着他对着诺亚掷出了手边的手杖,飞驰的手杖在空中因为什么而偏离了轨迹,插在了诺亚身边的岩石里。
这时候诺亚才睁开了他的眼睛,盯着眼前石头地面的纹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没等他细想,又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好了,好了,我懂了。”多姆里克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接下来是一通登场独白是吗?法师都爱干这事。”
“一生都在躲避阳光的生物们,是时候让你们面对太阳了!”克利诺斯从峭壁上的一处洞口里走了出来,蓬头垢面显然搜寻了不少地方,他这话暗指自己金色太阳的家徽。“亚伯,诺亚!你们安全了”说到这里,克利诺斯脚下的岩石突然崩塌,让他顺着陡峭的石壁落到了哥布林堆里。
多姆里克开心道:“看来我们的晚饭该加餐!r!”他下令道,所有的哥布林争相涌去想捉拿这个愚蠢的法师。
“别!”亚伯想上去帮忙却被一只手拉住了,回头一看居然是克利诺斯,看来那边的事故是一个幻术。
“你们安全了。”克利诺斯说着,魔杖施法给诺亚松了绑,“跟我来。”
“我们上哪去?其他人呢?”诺亚问道。
地面的一声震动让大家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多姆里克的身上,它说:“我还想现在的法师为什么那么笨了,原来是还是有诡计的。”多姆里克越走越近,再近一点感觉伸手就能拍扁三人。“现在你还有什么注意?”
克利诺斯一步步后退,对多姆里克喊了一句:“看你后面是什么!”说完,拉起两人就跑。
克利诺斯的话语带着魔法,让那个处乱不惊的巨魔国王都感到了惊慌,有那么一瞬间连亚伯都认为自己在逃避什么比多姆里克还恐怖诡异的危险。
“为什么你不施法干掉它?”诺亚一边跑,一边抱怨。
“你看它大概多重?2吨?3吨?它的热比容又有多少?要电死这种庞然大物需要多少奥能?就算我解决了它,其他的哥布林怎么办?”克利诺斯慌忙中解释道。
被橙红火光照亮的岩石,表示哥布林又追赶了上来,背后还有巨魔国王的叫骂声。
克利诺斯回头一瞥,宽阔简陋的王座大厅又浩浩荡荡的人马紧紧追着自己。像是蚂蚁循着甜味去找糖果,又像飞虫追逐着灯笼。虽说看起来凌乱,但有排山倒海之势。
大概有多少人?依照他们的站位密集程度和面积推测,大概有350到400人吧?克利诺斯想。
不对,哥布林瘦小的身躯或许比普通人群有更大的吸纳能力,小胳膊小腿让他们之间紧凑的间距看起来较大,实际上哥布林的数量很可能更多。
没事的,只要不出意外,他们的数量不是危险的变量。
“亚伯!”克利诺斯说:“那边比较安全?”
亚伯闭上眼睛,仔细查看着周围的哥布林气息。墙体的遮挡立即化作了虚无,一个个光点遍布了亚伯的视野。它们在岩石的缝隙之中移动,光点密集的像是江河,奔流向自己的方向。看起来像繁华的街市,但是感觉起来确实毛骨悚然的地狱。“它们到处都是”亚伯说。
“你一定得找一条去右边的路。”说着克利诺斯领着大家冲到了多姆里克国王的财宝堆前,随着一声脆响他们身后升起一团浓烟。烟雾里混着辛辣难闻的材料,就算是哥布林也不想穿过这厚重的烟雾去追克利诺斯了。
亚伯四下查看,终于发现了在财宝堆上忙里偷闲的朝自己的方向丢了个烟雾弹的瑟琳娜。她几乎都要把自己的匕首扔在一旁,腾出所有的口袋装宝石了。瑟琳娜还故意把满满的口袋朝里塞塞,但还是掩不住快要溢出来的珠宝。“看什么?”瑟琳娜说:“就不能照顾一下我的个人爱好?”
“完全没有看不起您的意思瑟琳娜小姐,但是我们现在在逃命你懂吗?逃!命!这两个字你是哪个不懂?”克利诺斯恼怒的斥责,口齿都有些不清楚了。
“别对我说三道四!”瑟琳娜不耐烦的从小山样的财宝上跳下来,和克利诺斯一起冲向右边的一个个洞口。
看起来至少有4个洞口可以进入,如果仅仅是算上这一层的话。峭壁的石窟多如牛毛,通往谁也不知道的地方,而这无疑是最让人心烦的事情了。
“走哪?亚伯!”克利诺斯焦急的问道。
“呃”亚伯犹豫着,因为看不见任何洞穴隧道的轨迹,只能观察其中哥布林的位置。对于漆黑一片的地方,亚伯不知道那里是安全还是死路。
克利诺斯猜到了这个,“告诉我那条路看起来比较安全!”说着克利诺斯举起魔杖一挥,把一个从高处跃下的哥布林烧成了灰烬。那哥布林从身体里面开始燃烧,没来得及发出什么惨叫。极其迅速的燃烧,从内到外的把它变成了焦炭。像是刚刚划着的火柴,发出强烈的亮光。
“走第三个洞穴!”亚伯看见哥布林开始穿越那淡淡的烟雾朝这边袭来,来不及过多的犹豫了。
克利诺斯一只手掏出双子水晶,让它的色彩明暗给另一边带去信息,完后火速的冲进了从左到右第三个漆黑的洞口。克利诺斯用魔法变出了一个发着白光的灯笼,用来照亮前面的道路。灯笼每经过一个岔路,就分裂出一个小灯笼,像是蒲公英的种子飞离植株。这样下去迟早整个地下城都会遍布这种东西的吧?
克利诺斯小声念出咒语:“在我面前的只有瞎子和聋子,没有东西可以寻得我们的踪迹,即便是第六之感也备受蒙蔽。”
那些飞出去的蒲公英幻化出了克利诺斯一行人的样子,还是在每个路口分裂成两个继续前进。
一时间成群的哥布林被这些幻觉吸引到了注意力,发现敌人踪迹的消息在哥布林的队伍传播,让人不知道该相信哪一个,只好一起去追。哥布林虽然数量众多,但在庞杂的隧道面前依然势单力薄。不停分散的哥布林许多被引入死胡同里面,或者被两个幻象吸引相撞在一起。很快许多哥布林不敢再追逐那些幻影,幻影却反过来开始追逐它们。哥布林不知道那个追逐自己的是不是自己招惹过的家伙,因为那些东西实在太多了,几乎每个转角十有**都会钻出四个人类的身影。而他们会时而消失,时而变成两个,时而又在哥布林队伍里引发一场混乱。一条笔直的隧道里,能看见许多白灯笼领着四个人穿行的场景。
但是这个法术仅仅遵循一条简单的规则而已,就是一直前进,在每个岔路的时候分裂出新的幻象,仅此而已。
克利诺斯一行人在洞穴里穿行着,迎面来了一队哥布林,反倒是哥布林吵闹的逃跑了。关于克利诺斯的诡计其他人完全不知道,只知道哥布林现在见到自己就像是见鬼一样。而克利诺斯看上去完全不意外,回头可能他又要多出一个新的盛名了,坎塔的子爵、博学的法师、料得先机的先知、还有哥布林的梦魇
魔法的幻影在地穴里游荡,整个地下城的样貌也跃然于克利诺斯的脑海里。越走,岩石的四壁看起来越扭曲粗燥,不像是被雕琢或经常踩踏的地方。
敏锐的亚伯发现附近越来越热了,岩石无声的发出热浪。之前以为是幻觉的响动现在变得明确起来,急促的咚咚声从岩石里传来。
“那是什么声音!”诺亚问道。
“那个,是我们逃出生天的声音!”克利诺斯没做过多的解释。
过了一个转角,大家看见地上横躺着两具哥布林的尸体。伤口从脖颈直到小腹,又狠又深,骨头根本不挡不住这样的斩击力度,四分五裂的成了碎片。和血肉混在一起像是什么倒人胃口的刨冰,令人作呕。
诺亚仔细看了一眼差点没吐出来,闭着眼睛跨过了这些尸体。
奥格斯特正持着沾血的圣贤之剑守着埃布纳和他的魔法阵,魔法阵用皓月石写成,发出亮白色的光。简单易懂的几何图形和符文表示,这是一个爆破魔法。
奥格斯特见这些人终于平安的归来了,问道:“怎么耽误了你们那么久?”
“哦,你不会相信我看见的东西的。”克利诺斯说道:“一只聪明的巨魔领导着哥布林!”
“还有堆得象山一样的财宝!”瑟琳娜纠正了克利诺斯的重点说。
“巨魔?”埃布纳完全没有理会财宝的事情。
“没错巨魔!”克利诺斯说:“而我说的可是能够讲人类语言,而且号令哥布林的那种。和能够数到十的蠢货不一样!”
瑟琳娜没研究过巨魔,不知道这个特例有什么意义,催道:“先生们,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再说这种事情好吗?”
“乐意效劳,但是。”克利诺斯说:“我们需要等待时机。”
“我希望时机来得快一点。”奥格斯特说道:“哥布林靠近了!”
话语间,一队哥布林的影子在火光的照耀下走出了拐角。不过哥布林并没有要进攻的意思,恭恭敬敬的站成排。果不其然,自称多姆里克的巨魔从中渐渐走出来。显然略微狭小的很是让它不便,不知道从哪条路挤过来的。勉强它直起了腰,对眼前的一伙人说:“好了,现在你们无路可逃了吧。”
克利诺斯掏出魔杖准备杀死这个巨魔,暗暗可惜这个有惊人智慧的巨魔。克利诺斯手臂一甩,照理这个庞然大物会像先前被命中的哥布林那样变成灰烬。即便不是这样,也该因为严重的内脏烧伤很快毙命。恰恰相反,这巨魔的手杖横在胸前把克利诺斯的魔法边做了蓝色的光芒,慢慢驱散了。
“哇”克利诺斯道:“我没料想道这个。”
许多想法飞快的在克利诺斯的脑海里闪过,魔法防御符文?可是它金色的手杖上看不见符文的样式,难不成是金子和精金锻造的,为的就是让人看不见符文的样式。可是不见光的地下怎么会有那么有效的魔法防御符文呢?要知道符文也是需要在阳光下补充奥能的。
克利诺斯没见过亚伯在矮人地下城大厅里看见的景象,那块发着荧光的巨石有一半在地面上晒着太阳。把阳光的阴极射线转化为荧光,奥能也大部分的传到进地下城了。萤石发出的光含有奥能,又虑去了对巨魔致命的射线。
多姆里克轻轻叹息了一声,示意嘲笑。
克利诺斯想要重整一下,用电魔法尝试突破它的魔法防御。一束电光在克利诺斯的手里成型,再看多姆里克的表情依然不在乎这种雕虫小技。
它扭动自己手杖上的一节,可能联通了什么魔法阵。克利诺斯能感受到他的周围立起了一圈规则的圆形电场,引导电流直接注入地下。华丽的闪电在巨魔周围盘旋,电花很快无影无踪。
这怎么可能?静电屏蔽场的构建难度很高,即便施法的不是巨魔,也很难相信用一个迷你的魔法阵施放它。
“我见过你这种表情”多姆里克阴笑说:“就像其他法师死前的表情一样。”
克利诺斯依然不改震惊的说:“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死而无憾了。你是个什么东西?”
多姆里克听过这问题,也是那些死掉的法师问出来了,他们到死也不会相信一个巨魔在魔法上压制了自己。“我是一个巨魔。”多姆里克说,就像给其他要领死的法师一样说。
亚伯和诺亚重新审视了这个巨魔国王,发现它褐色偏白的烂泥皮肤里真的有做国王的潜力。坑坑洼洼的脸皮总是带有胸有成竹的笑容,又传达出坚定的意愿,那就是外来人都得死
“巨魔先生。”克利诺斯说。
“请叫我多姆里克国王。”
“好的,多姆里克国王陛下。”克利诺斯想了想补上了称谓,“我可以保证这只是一个意外,我们无意闯入这里。”
“人类,每个人类都这么说。”
“我们会尽快离开,不带走任何东西。”埃布纳说道:“我们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
“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年我的王国没有受到威胁吗?”多姆里克反问:“因为从来没人走出这里,这一点是我唯一依仗的东西。再者说了,这位女士已经带走了足够多的东西了,不是吗?”
这时候地下持续传出的咚咚声变小了,克利诺斯隐藏着自己手上的动作说:“多姆里克国王,恐怕这一次要事与愿违了。我们要走了,无论有没有你的同意。”
多姆里克注意到这声响,抬脚要冲向这些人类,道路就被从上房坍陷下来的石门堵死了。石门被光滑的切割,恰好切合洞穴的尺寸,密不透风。多姆里克怎么敲打都没能撼动它分毫。
埃布纳紧接着联通了早已准备好的魔法阵,岩石被爆炸击穿,另一边出现了一个贯通上下的隧道。这是一个间歇泉的泉眼,而现在正是它喷发的时候。
“伙计们。”克利诺斯说道:“收好你们的贵重物品,刀剑入鞘。接下来会是颠簸又火热的旅程”
“你确定?”瑟琳娜看着深邃的洞口,疑惑道:“它看起来不那么安全”
“是不安全。”克利诺斯说:“泉水少说有90高温,会把我们送到50米左右的空中。”
“所以有什么建议吗?”瑟琳娜道。
“有。”克利诺斯说:“闭上你的眼睛!”
一个魔法泡泡包裹住了六人,稍稍前倾就落入了隧道之中。淡蓝色的魔法气泡很快又被炙热的泉水推了上来,泉水水量极大,填满了被法师开凿出来的小房间之后,势头不减的冲向地面。在石壁后面的巨魔国王多姆里克猜出了这些人类打算的逃脱手段,现在若是打穿石壁,大半个地下城都会变成“地下温泉”,或者叫“地下大乱炖”。
浪头不停的推进着,翻滚着。白色的蒸汽一直在蒸腾,薄薄的魔法泡泡看起来柔弱,却把这锅热汤死死的挡在外面,一点点热浪也感觉不到,就像是冰冷的火焰一样不真实。
飞速前进的泉水有时改道,让魔法泡泡重重的撞在墙壁上。但里面的人丝毫感受不到颠簸,像是撞在柔软的床垫上。应该说是被柔软的床垫包裹,后面有完美贴合的阻力,前面又有缓缓的拉力抵消惯性。加上一点碰撞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感觉就像沉浸在什么可以呼吸的液体里一样。
聒噪的水流声也不再刺耳,反倒像是严声厉色恐吓你睡觉的家长,让这个环境更加舒适。若不是知道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诺亚这时几乎要合上眼不闻不问以后几小时的事情了。即便这样知道,还是觉得若是不在这泡泡里放松,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间歇泉带着泡泡走了好一阵子,最终看见了阳光。泉水带了泡泡走了不少路,毫不介意多走一点。直冲天际的水柱把魔法泡泡冲到了50米高空,哈兰多大灯塔也不过60米高而已。那些水雾飞的更高更远,将阳光折射出了彩虹。池子里的泉水蕴含什么矿物浅处看起是明黄色的,深处则是幽深的蓝色,和天上的彩虹一样绚丽。
泡泡慢慢降到这眼间歇泉的岸边,像个真正的肥皂泡一样的破掉了。
我看见他劳苦的工作,把那些货物为老板搬上运河的船只。而他完全看不见自己悲惨的生活,全以为这样的待遇理应属于出蛮力的劳工。换谁也看不出来吧?若是不告诉盒子里的小丑是一个玩具,他还会以为自己是无限空间里的永恒君王呢。
所以我就去开导他,想把他无知的枷锁解开。
所以我问他,你们的工钱从哪里来?他回答,是老板给的。
那么老板的钱从哪里来?
他回答,做生意赚的。
可是做生意的只有老板一人吗?无数劳动者参与了这个生意,到最后为何只有老板装满了钱包。
财主和股东为生意投资,自然出了力,理应得到分红。但是劳动者付出的汗水,就不及股东投资的一分一毫吗?到最后劳动者只有从老板那里分得刚好糊口的油水。无缘高等教育的贫苦人,被永远限制在经济生产工作的最底层。拥有资产的老板贵族则凭借自己的资本,一遍又一遍的搜刮社会财富。
到最后这样的社会只能剩下黑暗,再无他物
布莱克格兰瑟姆听着这囚犯喋喋不休,他目光呆滞的诉说着任何涌进脑海里的事情,无论巨细。从塞缪尔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催眠之后,这家伙就没住过嘴。塞缪尔让他说他想说的话,说不定会吐露什么秘密呢?现在他的催眠程度不深,若是问他敏感的问题很可能会解除他的催眠状态。
塞缪尔韦斯利是一个法师,而且对幻术催眠情有独钟。对他而言把一个人的脑子剖开,是一种独特的享受。听到詹姆斯说这里可能用得上自己的天赋,他就撇下了手头不重要的事情来访了布莱克的地牢。没有带什么“专业”的器具,只是简单说明来意之后粗略的检查了两个囚犯的精神状况。
他决定先拿这个没被残酷审问过的囚犯开刀,塞缪尔从囚犯的眼睛里看出来了不知所措的恐惧,这种恐惧早早的就把他抗拒的坚定扫空了。囚犯带着手铐的手指做着小动作,不知道是个人习惯还是某种宗教性的仪式。当他这么做的时候,眼里的恐惧变少了不少。
囚犯的眼睛扫向塞缪尔,看着这个衣着光鲜的贵族像是被塞进华丽的纸盒里一样,表情像是他衣服上的压痕一样不会变形。怎么看都想一个瓷器艺术品,不是那种能掉出渣来的土东西。他把所有的细节锁在自己的身上,连同自己的秘密都藏在标志的华服里。
他脸上总是挂有微笑,乍看上去很是和蔼。但是他从不做出别的表情,看久了会让人不寒而栗的反应过来这人其实是冷冰冰的怪物。笑容是怪物头顶上长着的诱饵,把无辜的小鱼吸引到他的嘴边。
仅仅是看了几眼,囚犯就不敢继续盯着他看了。
“罗斯塔姆先生是吗?”塞缪尔终于说:“让我们谈谈吧。”
囚犯把眼睛正过来,对着塞缪尔,试着稳住自己飘忽的目光。
“罗斯塔姆,据我所知你是一个石匠。”塞缪尔说。
“是的。”囚犯用年轻的声音说:“我的父亲是石匠,所以我也是石匠。”
“我很佩服石匠。”塞缪尔说:“就我个人来说,石匠是一个伟大的行当。早在帝国出现之前,石匠建造了许多屹立至今的伟大建筑。那些东西需要精湛的数学,力学的知识,还有怎么让事情越快越好的工程学。历史上叫他们石匠,实在是不尊重他们了,他们应该被称为建筑师。”
“我不造那么大的东西。”罗斯塔姆说。
“但是你能造是吗?”能被同济会吸收的人,都是有些学识的,“所以我就叫你建筑师先生了好吗?”
罗斯塔姆八成是一个假名,若是用这个名字开始催眠难以保证催眠师话语的权威性,而权威性是这种情况下催眠的唯一可能,所以塞缪尔给了他一个代号。
“全凭大人的意思。”罗斯塔姆说。
“跟我说说,建筑师先生。你在工作的时候,习惯用哪只手呢?”塞缪尔问。
罗斯塔姆一下没明白,“什么?”
“我问你,你习惯用哪只手?”塞缪尔重复道。
罗斯塔姆眼神一晃,没等他说出口。塞缪尔就指示狱卒压住他的左手,把他的五指死死的抵在桌上,指甲在木质的桌面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迹。
“建筑师先生,我们来玩个游戏。”塞缪尔厉声道:“想留着你的左手吗?那就好好听话。”
塞缪尔掏出腰间的匕首,嗵的一声刺进他指缝之间的桌面里。一时间建筑师被吓的不敢出声,大喘气被惊吓的屏息替代了。
“听话,建筑师先生。”塞缪尔在他的耳边小声重复,囚犯呆住了
开始照着塞缪尔的指示,把脑海里的东西全部讲出来。从同济会的工作,到自己怎么讨厌多莉健忘的毛病。塞缪尔不知道这些事情有什么关联,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遵照时间顺序。也许有些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只是囚犯在恍惚之间用头脑补全了事件,像是我们断断续续的梦境一样。
这时候说了一半故事的建筑师开始念叨天上的巨人,还有城堡里的老鼠厨师说的东西越来越不着调,惹恼了布莱克,“塞缪尔先生,你来可不是为了让他发疯的吧?”
塞缪尔解释道:“催眠是一种技巧,而不是破开城门的机器。对怀着抵抗心理的人,达到这种程度我认为已经是极限了。”
布莱克无视了塞缪尔说的话,拎起囚犯的领子质问道:“同济会在计划什么!”
但是他依然自顾自的说着话,把眼前这个满脸怒色的大汉分毫不差的说了出来。
“帝国的爪牙想用暴力逼迫我说出组织的秘密,但是我不说我不说我不说他的脸色暴怒,深红色的脸上急出了青筋,额头上挂着汗珠快要滴落下来。那些汗珠那些汗珠一滴就会打断我一根骨头,我应该庆幸现在它还挂在他的头上,而不是鲁莽的冲向地面他在质问我,像是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歹事。我做的不过是为了光明,为了把光明传向冉特,把那个从东方升起的光明”建筑师说:“这些恶魔,恶魔。他们想抵抗光明,抵抗光明”
“为什么他不听我的话?”布莱克放开他的领子问。
塞缪尔对布莱克说:“因为我引导他进入了催眠,我给了他建筑师这个名字。”
“那就快问他一些重要的问题!”
“我们不能那样做。”塞缪尔说:“违反被催眠者主观意愿的事情,会导致他立即退出催眠状态。”
“所以我们只是这样听他胡言乱语吗?”布莱克道:“早知道我就不应该浪费时间,拔掉他几片指甲说不定他就什么都招了。”
“不会浪费太久时间的,布莱克爵士。”塞缪尔细看了建筑师一会,说道:“明天他会吐出所有的秘密。”
琼恩年纪不现在已经有74岁了。但是面容没有暴露他的苍老,些许白鬓的头发看起来只是中年人的早衰的遗憾。总是死板而有力的表情,像是久经沙场的战士麻木了一切,包括死亡。
像是他年轻时那样,现在的琼恩也不喜欢佣人的伺候。若是非得需要有人帮他完成鸡毛蒜皮,整理房间的小事,琼恩也有一套自己的仆人班子。他对这事非常上心,每个仆人、酒侍都要自己把关,容不得他们轻易的变动。他有一间不大的首相办公室,里面有他的印章、信件、政务文件,他从不让人进去动手动脚,即便是他自己的心腹下人也不行。
图尔经过了一连串的革命热潮,政治体系已经改动重大。现在琼恩被称为首相,任期4年。这一官职很想曾经的国王之手,不过加上了任期的限制。但这也影响不了太多,毕竟权力这种东西不像流水。今天流过皇城边,第二天就走到你家门口。
不是这样的,权力像是顽石。无论发生什么,顽石依旧是顽石。即使被践踏,被遗忘,被掩盖在繁荣的城市下面。但是顽石不知道藏在高楼的哪块石砖里,不动声色的继续做他的顽石。
世界变了。琼恩在他的办公室里想。
回溯历史上的一切,从古老的西方大陆、英雄年代、帝国纪元。它们都经历过文明史上最混乱,最阻碍文明发展的事情。就是变化。
究其所有变化的原因,不是因为有英雄现身领导人民。或者大敌环伺,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而是人们发现了新的思想文化,为他们描绘了一场无比美好的未来。但是新东西的出现,老东西也不会立即失踪。在新的思想和陈旧思想的碰撞之下,混乱发生了。我们管它叫革命。
但是人们没有意识到的是,老的东西曾经也是新的东西。它的存在不是为了被新的思想取缔,而是彰显了自己存在的价值,为后人提供了指导。
现在帝国正进行着一场革命。
新一辈的思想一步步蚕食着老一辈的领域,冲突爆发的越来越多。就像曾经的所有的革命一样,保守陈旧的思想最终会被汹涌的思潮击败。
这次的革命是民主,是一种极端个人主义的社会形态。而我们在这次革命之中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步步的退让。让那些乌合之众建立议会,建立党派,建立工会。任凭他们提出一个个无理取闹的提议,例如提高生活水平、建设基础设施、平衡财富差距。
这不是为了某种更加先进的社会理念,而是生活在下水道里的刁民的嫉妒。妄想一切自己没有拥有,而别人拥有的东西。想着通过这样不劳而获的方式过上美好的生活,而这一切都不是好吃懒做的寄生虫配拥有的。那些由乞丐、贫民、无业游民组织起来的党派所要求的是,将我们的社会退回最为原始的平均分配制度。
他们这样诉求,毫不考虑任何自己**以外的事情。我害怕他们如果最终掌握了这个国家,它会变成什么样子。极端的个人主义,能得到的只是极端的个人**。当我们真的需要面对灾难的时候,这种新思潮只会在手足无措的慌乱中祈祷领导者来拯救他们。
毕竟一群人聚在一起,所能得到的不过只有愚蠢。而且人数越多,他们越不可能做出明智的决断,这一点几乎不需要证明。即便是在精灵的神话里,只有明智的领袖而没有睿智的群众。
究竟是让一个国家听命于所有人民有效率,还是让国家效力于一个国王来得方便。
在一个群体之中基数越大,个体的个性就会被覆盖的越多。无论有多么聪明的人参与了这个群体,他们真正明智的意见也无法胜过少数服从多数的新思潮。
而今屹立在民意和他们自我毁灭之间的,就只有我这个总理了。
我们正处于革命,从一个君权神授的专政,前往一个民权神授的专政。
想着,琼恩否决的了一个减少矿工工作时间和提高他们最低工资的提案,八个小时已经是能给他们的极限了。
这种做法实在没法讨好大众,想必他们会在下次的选举活动里选择附和他们利益的人物。这让国家领导的竞争变成了公众福利政策的比拼,当这种选举拉票的方式进行到尾声,所带来的不仅仅是国力的消弱或者无能的领导人。而是大众在完善的社会福利之中变得不思进取、个性脆弱,对于任何有损自身利益的事情极力的抵制,而不是为了整个的国家机器着想。
整个国家势必会成为人民的摇篮,既要随时准备为他们换尿布,还要为,且只能为人民更好的未来生活着想。
这牵扯到国家最根本的问题,究竟国家应该无条件的听从人民的意愿,还是想一个国家一样宏观的思考,为国家的最大利益谋福祉。若是前者,有方法限制领导者,有什么方法来限制民主呢?若是后者,人民又为什么要发动这场革命呢?
好在现在一切都没有成真,权力依然掌握在自己手里。
想着,琼恩又否决了一项在有最低生活保障的情况下增加6个月失业金的提案。
这些人除了自寻死路以外真的什么事情都不会了吗?琼恩自言自语。
琼恩注意了这两个提案的发起党,名叫图尔国家社会党。
他抓起一张信纸,写出一封信:
尊敬的唐尼勃特伦侯爵,以弗斯城领主、图尔西境的统治者和守护者
你的友人琼恩向你问好,我或许再次需要您的鼎力相助。
众所周知,民主一事现在依然不明朗,又青稚。但是我们知道,若是政治提议由人民群体做出,那么也为我们指出了一条在集权和民主之间的间接民主的平衡之路。
阁下对于集体行为和社会研究颇深,我希望您可以应邀前往特尔米,与我一同为国家效力。
翘首以盼。
琼恩把它装进信封里,倒上架在烛灯上的火漆,牢牢的把自己的印章印上了去。
房间里还是原来的样子,每天都有仆人清扫,和大半个月之前并无不同。诺亚仔细又小心的触摸着自己原来的房间,它们一成不变,却又和原来完全不一样了。
书桌上还是摆着一本厚实的《埃塔隆法典》,这是他以前每天都要翻阅的东西。诺亚很有把握可以背出大半的段落,他最喜欢的是其中有人问先知:爱是什么?
先知说,爱是恒久、仁慈。爱是不嫉妒他人的好,不计较恶人的恶,不炫耀自己的能。只喜欢真理,只寻求和谐。爱世界,爱你的神,无论是它的表象还是它的内涵,无论是它显现给你的,还是它对你隐藏起来的。
诺亚受用这些教训,从来不喜欢争什么东西,有人要便给他就是,有人想争随他就好。诺亚很想与世无争,追求经典里面的爱。但是凡事都在他的后面追赶,责任、义务、期望都在把他赶去他不想涉足的地方。诺亚没法想象他自己成为伯爵,掌司权力和兵马,那些会让他陷入更深更远的斗争之中。
在找寻真理的路途上,诺亚尽量避开追逐他的东西。很庆幸有人愿意接过自己的重担,完成他视为痛苦的事业。
现在他知道了父亲想要名正言顺的将爵位传给瑞肯,杀死自己只是为了避免我因为失意而报复桑德斯家族,或者是害怕我被敌人利用长子的身份左右西境霸主的地位。总之自己陷入最终极的纷争之中了,就是对自己生命的斗争。
诺亚轻抚《埃塔隆法典》皮质的书面,熟练的翻开了书签的一页。
有人想要自己的命,让他取去便是。
嗵!
大门被粗鲁的推开,诺亚下意识的合上手边的书。回头一看,果然是瑞肯弄出的动静。
瑞肯穿着棕色的礼服,样式简单又高雅。但是明显能和混迹各种场合的贵族分开,因为他们偏爱复杂的织针花纹,恨不得把每块露出来的肢体上挂满宝石首饰。
瑞肯亲眼看见自己的哥哥,几乎要哭出来了。
“瑞肯。”诺亚笑了。
瑞肯立马扑向诺亚,毫不忌惮的飞扑让诺亚庆幸后面有书桌撑着他。
“你怎么耽搁那么久?”瑞肯没把头从哥哥怀里抬起来就说道。
瑞肯小诺亚两岁,刚刚过16岁,但依旧在怎么做领主这方面领先哥哥不少,就是对冉特的忠诚和热血。
诺亚总是在这方面转不过来弯,他觉得忠诚需要一种明确的定义,其次才能考虑这件事情的现实性。首先应该了解为谁忠诚,知晓他们之间的利害关系。这一关系是否稳定,是否能够证实他们在当初宣传时的言辞。最后要明白这一非对等的效力关系在不同的情形下拥有什么意义,如果没有积极的意义就不应该被接受。如果有积极的意义,就另外需要证明这种意义对哪一方更加有利,是否符合一开始忠诚关系所谈拢的条件。
经过诺亚孜孜不倦的钻研,他发觉这样的忠诚关系并不牢固。经过众邦之乱的贵族领主立下忠诚关系的诱因基本都是因为武力无法战胜帝国中央军做出的苟且偷生的让步,而且此后的历史上所有贵族背地里都没有遵从当初的忠诚关系。
诺亚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看着一个个领主对着皇帝说出忠诚的誓言,回头就把匕首涂上剧毒伺机待发。这种全然没有可靠可言的契约关系就像是碧波上的腐尸,突兀、不和谐,和从前学习的东西完全不符。打那以后,诺亚就喜欢上了更加朴素单纯的东西,就是神。
“我遇到了一些事情,耽搁了。”诺亚说道:“你绝对想象不到是什么。”
“我打赌我能猜到。”瑞肯说。
兄弟俩聊了很久,互相吐诉着自己是怎么样的担忧、怎么样的归心似箭。他们抓到一个话柄就能没完没了下去,对话之间没有主旨没有隐喻,就好像仅仅是这么随便聊下去就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了。他们从护送诺亚的骑士临阵脱逃,一直讲到父亲的新礼服是多么的奇怪。诺亚很小心的避开关于自己为什么会被绑架的事情,总是用世事难料来敷衍。
“这可不像你啊。”瑞肯说:“我的哥哥是一定会把事情都搞明白的人。”
“可能是艾斯提尔外面的世界太缤纷,去搞明白所有的事情让我有心无力啊。”诺亚说。
时间飞逝俩人早已躺在大床上,说笑到精疲力尽。太阳非常没有眼色的划过窗外,不知道过了多久。诺亚只知道一开始阳光刚刚触及窗台下的地板,而现在泛黄的阳光已经直**心粉刷的墙壁了。而他们的交流也越来越少,不是因为发干的嘴唇和开始沙哑的嗓音,这些他们都能克服。但是看起来他们能找到的所有的话题,都已经在两兄弟侃侃而谈之中说完了。
但是两人也无所谓这样,这时候要是有人先站起来离开那才叫扫兴呢。
“摘星塔,兄弟。摘星塔!”诺亚道。
“摘星塔怎么了?”
“我想看看它,但我又害怕它和我脑海里的太不一样。”诺亚说:“还记得艾斯提尔的精灵遗迹吗?”
“当然,怎么能忘得了呢?”瑞肯说:“就只是一些石头和书本的博物馆而已,原址上面连精灵建筑的影子都看不见。”
“哈哈哈……后来我才知道,光是艾斯提尔就有至少五个拿着这些玩意骗钱的地方。”
“最可笑的是你五个地方都去过。”
两人笑了好久,诺亚说道:
“我想念巨龙酒吧。”
“我们可以去。”瑞肯说。
“是啊,我们可以去。”诺亚小声自言自语:“目前来说……”
瑞肯听上去已经开始规划了,“我听说你还带了朋友,克利诺斯·怀特和……其他人?我们可以好好和他们认识一下。”
“克利诺斯有些事情要办,我认为他可能不会出席。”诺亚笑道:“但我不认为其他人有什么理由开脱。”
...
“哈瑞斯!”会士叫到,:“你在看什么?”
“教会救济放啊,当然是。”哈瑞斯说:“不然这个时间,窗外能看见什么呢?”
哈瑞斯站在圣沃萨里教堂视野最好的窗户上,透过色彩斑斓的窗户看着神父布施给穷人粮食。不一会,淡如清水的粥就全部分完了。度之快甚至神父还没有踏进教堂,就有人开始搜管锅壁上残余的米粒了,或许是是大教堂的台阶真的很多吧。分稀粥的三人也任由他们这样做,反正只要不把锅子弄坏就好。
“真是可怜人是吧,哈瑞斯修士。”会士说:“明天他们会更可怜,圣王日是祈祷休息的日子,即便是行善也得有个休息日。”
“行善?”哈瑞斯小声嘀咕道。
帝国法律上把所有社会福利职责分给了教廷,其中除了善男信女的捐助以外,政府会补贴很大一部分的花费。众所周知的是,教廷每年入不敷出。
会士看哈瑞斯盯着救济的场所目不转睛思考着什么,对他说道:“别着急,哈瑞斯兄弟。你才到这里不过一个月,总有一天神父也会分你一杯羹的。”
“分一杯羹?”哈瑞斯连忙道:“不,不。我不是在想这个,也不想这个。”
“不想?”会士说:“兄弟,你这样说可让我有点紧张了。”
哈瑞斯也开始紧张起来,说道:“我的意思是……我……我不会告你们的,如果你在担心这个的话。”
会士笑道:“就算你想告,也不会有人搭理你的。相信我,不会的。”
“哈瑞斯!?”
女人的声音从台阶下面传出,尤妮丝看见哈瑞斯难看的脸色走上来说道:
“哈瑞斯修士,你还好吗?”
会士不是第一次见尤妮丝,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要称赞她的美丽曼妙。
犯愣的会士说道:“今天的工作就到这里吧,我先离开了美丽的小姐。”
说完会士离开了。
“生什么了?”尤妮丝道。
“尤妮丝,我觉得我撑不下去了。”哈瑞斯说:“我的信仰,我的良知都撑不下去了。”他说着手指指着窗外,“救济粮食、孤儿院、收容所,他们克扣贫苦人的救命钱就像是从银行取款一样心安理得。流浪汉宁愿露宿街头也不愿住进收容所,听说他们有时会忘记房间里的人直到尸体臭。而孤儿院里的孩子每天只有一顿饭,还需要为孤儿院做苦力。更别提这些救济口粮了,它们理当有面包、炖菜甚至鸡肉的。全部的这些……”哈瑞斯扶着窗户,像是快要站不稳一样,“那些人一点都不怕自己的钱包太重拖累了他们去天堂的路,口中念叨的祈祷和心中的恶念全然相悖。要是圣灵真的在每个作恶的人脚上都拴上铅球,这些人的罪孽连大地都无法承受。”
“你以前见过不少这样的事情,依然震惊你吗?”尤妮丝问。
哈瑞斯缓缓的说:“在树底村的时候,那里远离帝都,远离国王。我以为这里会不一样,毕竟这里是帝都不是吗?似乎帝国里所有的不是因为对王权抱有侥幸,而是自上而下的彻底转变成了利益谋取机器。我怀疑两年前的自由公正的社会是否真的存在过,而不是当权者披着的外衣。”
尤妮丝注意着周围,没有神职人员上到这里来,大家都赶着回家。
“世界就是这样,也许比这样更糟。”尤妮丝说:“你又希望看见什么呢?”
“我希望看见一些东西,证明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美好的东西。”哈瑞斯说:“我已经5o岁了,不曾想过富有或者权力,但这个愿望似乎比这两者更加奢侈。”
尤妮丝嘴角一笑,对哈瑞斯说道:“你还真是倒霉,不过我已经见识过了。一些美好的东西,督促着我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还是小女孩的尤妮丝,失去了父亲,失去了一切。是哈瑞斯一直在照顾她,每当她感谢哈瑞斯所做的事情时。哈瑞斯总会把所有的赞美归到神的头上,整天三句话不离埃塔隆法典。无论什么时候和他攀谈,总是像对着一本书谈话。
尤妮丝能把哈瑞斯的回答猜的一字不差,引经据典的话都能指出是出自哪一部分的法典。尤妮丝不怎么喜欢哈瑞斯修士这样,但又不能想象若是他不这样说话会让人感觉多么陌生。
许多人都觉得哈瑞斯为人虚假,因为他实在太过典型,就像是原原本本从故事里钻出来的信徒一样。事无巨细的遵从着神的旨意,若是有人与他辩驳神的事情,也总是会被他的妙语连珠击败。像是真的有圣灵在他的背后,为他准备着一切的说辞。遇见智慧的学者,他变成了逻辑至上的专家遇到没有过多见识的村夫,他就变成了鼓舞人心的演说家。
若是想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去翻翻教堂里的典籍就好。里面要求人需得什么样,哈瑞斯就是什么样。
他完美,完美的不真实。只有尤妮丝才知道,他不是去做一个虔诚的人,而是他生而如此。他谈到神对被造者的爱,就是他对于世人的爱。他提及圣灵的圣洁和美德,就是他全心全意向往的德行。
而今哈瑞斯说他撑不下去,这让尤妮丝开始为他担心。
哈瑞斯每天自己祈祷的时间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长。
两人暂住的地方是一幢破破烂烂的高楼,每一层都住满了居民。地基看起来有些问题,让这栋楼略微倾斜。但是这里有一个优点,就是便宜。他们住在最高的那一层,因为那里最便宜。哈瑞斯不想因为自己的住宿花掉太多的钱,事实上哈瑞斯不想为自己花任何钱。
“跟我说说你的工作吧?”哈瑞斯说。
尤妮丝笑着说:“我去酒馆里献唱,若是有人听得尽兴碰巧钱包又不太空的话,我就会有些闲钱。”
“也许你已经有钱买下这个房间了是吧?”哈瑞斯道。
楼梯又臭又长,两人聊着,明显哈瑞斯的声音里多了不少喘息的声音。
哈瑞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独自一个人看着沉下去的太阳。从怀里掏出他一直带着的埃塔隆法典,他的眼睛许多年前就看不清这个小本子了,但是依旧可以靠记忆里读出上面的字。
哈瑞斯把它放在胸口,开始对着窗外渐渐昏暗的城市祷告。云彩很密,晚上可能会有一场雨。
“神啊。”他说:“请你恩泽我们,救我们远离灾厄。赐给好人力量,去对抗世间的邪恶也赐给恶人力量,去对抗他们的心魔。就像你赐给我们的雨水,赐给我们的阳光。”
哈瑞斯准备结束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那些孤儿院里的孩子,若是可以请多赐一些给他们,他们比任何人都需要力量。愿您的天国降临,除尽世上一切灾厄。”
漆黑的乌云闪出点点亮光,雷雨快来了。
保罗快步走进囚室,打手已经开始厌倦了自己的工作。拳头和齿鞭都没能让约翰尼开口,因为需要保证他明天能站着上法庭,刑具都收了些力道。犯人从头到尾没说过话,甚至没有喊叫出声。
保罗叫停了挥舞不止的鞭子,让打手出去。
打手也很乐意去休息一下,因为这种人实在太无聊了。一般审讯的犯人不是在求饶,就是在谩骂。无论怎么样,打手都能找到办法,从言语上和从身体上回击。而且他们享受这种,利用绝对的优势把一块顽固的石头驯服的经历。相比之下,约翰尼实在是太无聊。
“坦白吧。”保罗说。
约翰尼想说话,动了动自己的喉结困难的发出了声音。强忍着疼痛不出声让他的胸口感觉到随着呼吸引起的阵痛,肌肉反射性的痉挛中使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抽泣的呜咽声。
“求求你,停下吧。”他说。
“意思是你想要坦白什么了吗?”保罗问。
“不”
“你要知道,绞刑架已经为你准备好了。现在坦白,你还有一丝生机。”
“你不明白”约翰尼像是抽泣的说:“如果我说出来,我就求死不得了。
“你是说有人在威胁你是吗?很好,这是个不错的开始”保罗说:“我是一个正直的辩护士,如果你告诉我是谁在威胁你,我可以保证你有上诉的权力,甚至翻案让你成为受害者。还有,理所当然的可以为你提供保护措施。”
“我不怀疑你能保证,我怀疑这个保证能不能实现。”
“我可以保证它落实,我们有枕戈亲卫队的援助,白金堡远离城市守卫的地牢。无论是什么人威胁你的生命,你都不用担心。”保罗说。
约翰尼听了,对他说:“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有一些条件。”
“我听着呢。”
“事情结束了,我要搬到别的城市去。也许去图尔,我不知道。之后的每年,你们要给我3000金币,直到我死的那天,或者直接给我10万金币的支票。外加完善的新身份背景,不动产和头衔来解释我的财产。带上我的妻子,我的儿子,还有我父亲。”
保罗嗤鼻一笑,道:“**!”一记重拳就打在约翰尼的脸色,留下青紫的伤痕。“你还是不理解你的处境不是吗?你告诉我们你知道的事情,之后我饶你一条小命,这已经是恩赐了!”说着又动起了手,一拳又一拳,约翰尼很快变得满脸是血,从嘴里吐出几颗牙齿。
“我想这些可以帮你确认一下自己的处境。”
保罗住了手,从一旁的桌子上抓起一把施刑用的四尖铁钉,说道:“听好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坦白了。作为执法人员我有义务警告你,你所说的一切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将来在法庭上指控于你。现在说,要不就永远保持沉默吧!”
约翰尼看上去并没有被保罗吓到,“听好了辩护士保罗赫拉斯,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接受我的条件了。”
保罗恼怒的扳开他的嘴巴,一把生锈的铁钉一个不留的塞进了约翰尼的嘴里,“坦白时间结束,是时候保持沉默了。”
拳头带着一阵劲风一点不差的打在约翰尼的脸颊上,有些铁钉已经穿透了约翰尼的皮肤。想必他的嘴里已经没有完好的东西了,血液就像是打翻的果酱一样源源不断的从他痛到半张的嘴里流出来,不用一会就染红了他的衣服。干咳的他把嘴里的铁钉和满嘴的血吐在地上,弄得囚室里可谓一片狼藉。
许多铁钉刺进他的舌头和脸颊里面,无论约翰尼怎么尝试也没法不用手把它们弄出来。
保罗解开把他吊起来的铁链,狠狠的把他的头按在桌子上。又让那些钉子刺得更深了一些,保罗叫嚣着威胁道:“你不愿意说是吗,那就写下来。有多少法官不干净?有多少城市守卫不干净?!你干了什么,他们让你去当替罪羊?给我名字!”
约翰尼费力的用手指沾血,在桌上写下了几个大字:**。
“来人”保罗对门外招呼道。
打手进来看着半死不活的囚犯,问:“有何吩咐?”
“别让他死了。”保罗说:“我去找更精通此道的人,总会有办法对付他的。”
“阁下,这个人不是明天还要上法庭吗?”打手说。
“是的,所以我们还有一个晚上。”保罗说。
巨龙酒馆是少有的可以把粗俗的娱乐活动和高档的食物服务融合在一起的酒馆,算上地下室总共有三层,包含了赌博、拳击、舞台和随性歌唱的吟游诗人。唯一的不足就是,如果上流社会的人想找一块安静用餐的地方,这里就不太合适。
冉特人通常注重食物,从味道到环境都一丝不苟。吃饭在这里是一件非常重要、严肃的事情,贵族们会花上几个小时来吃饭。厨师需要考虑什么酒水搭配什么食材,依次端上的菜品口味是否冲突,甚至会在漱口水和餐巾的香味上下大功夫。
普通的市民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财力去研究吃饭的问题了,所以民间流行起了许多方便的快餐食物。有些制作方便,有些食用方便,且多半不失美味。
为了满足贵族和富裕平民的尝鲜冲动,巨龙酒馆发展成了包罗万象的样子。
菜谱上可以说是鱼龙混杂,开胃菜、首菜、主菜、点心、酒水,看起来都是不一般的讲究。另一些炖菜、三明治、炒面,随意到可以任凭客人随意组合,毫无限制。正是因为如此也打开了许多人不曾想过的想法,一个奇辣无比的三明治配合一品上好的冰酒会是怎么样的一种体验呢?
餐厅固然有许多特色,但是真正吸引诺亚的是这里发生的许多故事。
“一杯卡姆尔黑啤酒,谢谢。”诺亚对侍者说,看了老半天菜单以后对大家说:“你们不再点些酒吗?”诺亚看见亚伯准备张嘴,又补充说:“‘你们’不包括你,亚伯。”
亚伯只好默默的继续喝自己的红茶,虽然是上好的红茶可惜亚伯品不出什么差别。
“我不喝酒。”克利诺斯摆摆手说。
“我也不喝酒……”埃布纳说:“酒精让我感觉不是很好,像是头脑出了问题。法师需要保持头脑清醒……”
“好吧。”瑞肯说:“奥格斯特大人要些什么呢?”
“威士忌就好,顺带一提,我不是什么大人了。”奥格斯特难得脱下了笨重的盔甲,通常他来这里的时候都是穿着盔甲,毕竟那东西脱下来很麻烦。现在换上了一身合身的棕色便服,诺亚反对说他看起来像是一个马夫,想让他穿得更加正式一些。不过奥格斯特并不在乎,只要不用担心吐进盔甲里面就好了。
“如果非要严格来说,我们这里没人称得上大人。”瑟琳娜也换下了旅行时黑色的皮甲和斗篷,穿上了酒红色的长裙,摇身变成了一位美丽的富家小姐。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的珠宝首饰也装点了起来,胸前的坠饰更是肆无忌惮的大片使用珍珠和黄金。坠子上黄金绘出的图案看起来比天上流云的细节还要丰富,明黄色的主色调华丽又不失古典的深沉。“迪摩拉的甜红葡萄酒,谢谢。”瑟琳娜道。
男侍者脸上犯难道:“对不起小姐,我们这里的迪摩拉甜红酒刚好售罄,您看能不能……”
“真不幸……售罄了呀,我原来每天都会来上一小杯。”瑟琳娜优雅的起身,探头对男侍者小声说:“那让我兴致盎然。”
侍者又是紧张又是激动,感觉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在和瑟琳娜对视一小会之后,赶忙说道:“我会去想想办法的……”说完几乎小跑的离开了
瑟琳娜回头看见大家都木木的看着自己,读心的血缘能力已经让瑟琳娜知道他们准备说什么了。“学着点,也许你们什么时候能用上呢。”
“我不这么认为……”埃布纳说:“估计永远也用不到。”
诺亚的弟弟瑞肯第一次见到诺亚所有的朋友,这些人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神奇。他们看上去一触即溃的联盟关系,一路上维持了很久。
若是让他们讲述自己对这个小团队的忠诚度,恐怕谁都不能信誓旦旦的说出绝对的话来。瑟琳娜从来都没有掩饰自己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行动的原则,但这一定意义上不也是一种信任的体现吗?
瑟琳娜笑着说:“我这么说是不想让他们抱太多的感情,这样若是有一天他们死在我手里的时候,也能减少弥留之际的痛楚。”
“那也正是说明了,你其实是一个温柔的人。”克利诺斯说道。
瑟琳娜看着克利诺斯,她知道了克利诺斯没有说违心的话。
温柔吗?瑟琳娜从小生活在感情的海洋之中,因为每次和对方的目光相接,思绪和感情就源源不断的涌入自己的脑海。在这片海洋里长大的瑟琳娜,被海水溺毙了。感情对于瑟琳娜来说是令人厌烦的思想副产品,每个人都在自怨自艾,无病呻吟。瑟琳娜受过海水的洗礼,内心却只是空荡荡的发寒。
就连她手刃自己养父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的冲动,她只是单纯的去做了。瑟琳娜想找些说辞来解释,但是感觉愤怒、恐惧,都不是自己想要找的字眼。
因为感情的海水,瑟琳娜非常异于常人的对感情麻木,也麻木于信仰和崇高的目标。真实的体验而不是虚无的感情告诉瑟琳娜,金币才是世界上值得去奋斗的东西。
在海里,瑟琳娜找到了一条小鱼。她令瑟琳娜感兴趣,他们互相帮助相依为命,直到小鱼死去。瑟琳娜没有感受到多少悲伤,或许是被许多悲伤淹没习惯了,瑟琳娜甚至没有去想法去见她遗体的最后一面。
麻木让她越来越分不清楚感情,特别是自己的感情。这让她感到那么一丝恐慌,所有人都是有感情的,唯独自己好似行尸走肉一般。所以瑟琳娜翻出了曾经沐浴过,溺毙过其中的茫茫感情之中的一些,希望用他们来武装自己,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
这时候居然有人指出自己是温柔的……这让她有些惊喜。
“怎么了?我的脸上沾到什么了吗?”克利诺斯会心的冲瑟琳娜笑道。
原来,自己是一个温柔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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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请在此稍等。”
乔·瓦奥莱特被吩咐静候乞丐王的迎接,13子很黑让他看不清侍者的脸庞。
不一会,门外传来脚步声。房门被打开,侍者做了一个标准的鞠躬引导礼。屋子静谧的不像话,就连门外的脚步声都传出安逸的低沉厚重之音。先是两个侍卫缓步走进,开门的侍者退下让两个侍卫站在门两侧像是欢迎队伍一般。
乞丐王走进来了,乔并不确定。昏暗让他无法确定任何事情,但是这个脚步的声音确实和刚刚不同。好似关怀着整个城市一般的问候,含蓄的宣布着他对城市的所有权。
他慢慢坐在椅子上,两位侍卫也站在他的左右手边。就像是彩排过无数次一样娴熟,他说话了,“我檐下的陌生人啊,是什么让你踏进这里。”
他的话带着帝都特有的口音,在各路人都涌入这个城市的今天已经很难听到了,只有那些真正老一辈的帝都人才听得出来。富有韵味的口音无形之中就给人了一种亲切感,好似老人在对年轻人谆谆教诲。他的话很轻,即便是在这个静谧的屋子里,乔也能这么说,他的话很轻需要侧耳倾听才能听清。
和他对话的人无不下意识的放低了自己的声音,就像是对着一个富有哲理的老人对话一样,他不爱争斗,想要的只是和和气气的谈话,这是他给人的第一印象。
“敬爱的斯考特·布雷阁下,我此次前来事出有因。”乔缓缓道:“我的儿子,约翰尼·瓦奥莱特是一个好法官,好儿子。也许没有圣贤优秀,但是绝对是值得无疾而终的人。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帝都人,从小在这个城市长大,成人之后也奉献于这个城市。他喜欢研究法律,因为他说‘法律是有趣的规则,把曾经模棱两可的正义具体化的产物,是一个把梦想化为现实的艺术品。’所以他当了法官。我不知道加在他身上的罪名是否属实,但是一定不至于虐待致死的地步吧?”
“约翰尼啊……我有听过一些传言。”斯考特说。
“理应如此阁下,您的耳目遍布四周。也许比我知道的要多。”乔开始流泪道:“有人对我说,他们在牢狱里对他百番刑虐,最后残忍的砍下了他的脑袋。他的身上每一块是完整的,他的脸上没有一处是不沾满血污的,而他的死亡是一种天赐的解脱。那些禽兽,杀了我的儿子,而我还不得不承认他们是怀着仁慈的让他去死。当尸体送回的给我的时候,我从来不敢打开裹尸布一睹他最后的容颜。我的儿子带着信心和希望去为帝国服务,而他们的回报就是和其他粗鲁的杂物堆放在一起扔回给我的尸体。我知道我在法庭上得不到正义,所以我来求助于您了,斯考特阁下。”
说着,为乞丐王开门的侍者把一袋金币呈上了桌。
斯考特一眼都没有看那些钱,起身对乔说道:“乔·瓦奥莱特大人,你尊敬我吗?”他走到乔的身边,让低微的讲话声响亮了一点。
“是的,斯考特阁下。我尊敬您,而且相信您。”
“你在法庭上得不到正义,于是你来我这里,可是跟你来的确实铜臭味十足的金币。”斯考特的话一点都没有变化,还是那么的平和,可是压迫感一些提到了嗓子眼。话语里带着威胁,但是语气里波澜不惊,让人恐惧。“这可不是什么表达尊敬的方式,不是吗?你把我当什么?一个收钱消灾的打手、刺客?你的家族世代经营蜜酒和麦酒,几乎名誉帝国上下。每一个能在地图上找到的地方,都能买到你们的酒水。金钱源源不断的送入你的口袋,但是你没有对我表示过任何的尊敬。因为你认为以后的日子里不需要我的帮助,你认为自己的贿赂和拙劣的从商技巧可以化解一切。我是什么?只是一个会惹上麻烦的人物,会让你们的交易染上污点。我没有看出你对我表达出任何的尊敬,现在又把我当廉价的打手使唤,告诉我乔·瓦奥莱特大人,你所说的尊敬体现在哪里?”
“斯考特阁下我……”
“嘘嘘嘘……”斯考特说道:“我知道你现在走投无路,而且凡事总有第一次。”斯考特拿起桌上的钱袋,这是他第一次看着这袋金币,“现在,把你的钱收好。而且我会帮你的,这就当作是我们交情的开始。”
“敬爱的斯考特阁下,我不知道怎么感谢您。”恐惧的感觉还没有从乔的心里褪去,他不敢相信斯考特嘴里说出来的话。
“这个人情先欠着,我们总有一天会找到你感谢我的方式的。”
斯考特拍了拍乔的肩膀,也像他的话语声一样低微,几乎感觉不到又有千斤的重压。
说着斯考特和两位侍卫走了出去,迎着门口的光乔看见,传说中的乞丐王是一个不起眼的老人。大概60岁上下,是那种在街头长椅上晒太阳的老年人没什么区别。两位侍卫一身戎装,左手边的男人剃了一个光头,脸上头上到处是伤疤,右侧的后脑勺有一大块没了头皮,似是被刀削掉的。
另一个侍卫张着一脸胡子,但经过精心的修剪。若是穿上礼服,可以称得上是以为魅力无穷的绅士,放在多么高贵的舞会上都会成为焦点。
“我可以送您出去了吗?乔·瓦奥莱特大人。”屋里的侍者道。
乔怕自己看见的太多了,立马移开视线道:“好的,请吧。”
侍者把黑布带不松不紧的系在乔的眼睛上,就和他来的时候一样。每每到转角台阶的时候,侍者都会细心的提醒。
“小心左手边的墙壁,若是更能令您安心,可以靠着墙面走。”
“前面是楼梯,请务必放慢您的脚步。”
每一种提醒都恰到好处,若是让自家听人命令习惯了的仆人来做,恐怕是不行的。
当乔眼睛上的黑布带被取下的时候,他已经站在自己的宅邸前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像是午睡后的梦,显得非常不真实。
“我很高兴你能来到特尔米,唐尼·勃特伦先生。”琼恩·怀尔德道:“2我先前不够重视您对新民主社会的看法,现在我意识到您的才华,恳请您来此为国家效力。”
唐尼戴着一副圆框眼镜,年纪比怀尔德小不少。“这是我的荣誉,琼恩公爵。”唐尼并不乐意来到特尔米,他的儿子多米安在内战开始的时候被送来当作质子,以表示对怀尔德家族的忠心。卷进这一切中完全不是唐尼的计划,他只是一个兢兢业业的学者而已。
“那么给我说说,我们该怎么组织这场革命继续侵蚀我们的国家呢?”琼恩道。
琼恩大人,唐尼说。
民主的声势是我们从未经历过的浩大力量,它从一个国家体政的基础动摇了整个国家。单单从数量上来看,这些民主团体似是不可战胜的,但是这恰恰就是其脆弱的一点。其人民基数众多的集体是它的优势,也是它的劣势。
在民主之中,所有的事宜被分化处理,即使做决定的是少数人,或者是单个人。其作为集体一份子的思想也会潜移默化的影响其的行为,所做出的决定必然缺失果断性、锐利性、甚至愚蠢。所有属于集体的人都会或多或少的展现出这种弊端,而且集体内部无法统一思想方针使得民主集体的工作效率和团结性都大打折扣。
除了集体会消弱个体的特征,让它变得愚钝,集体又会创造出原本不属于个体的特征。
首先在所有个体身上,我们找不到不遗余力的追求自身利益的案例,更多程度上他们会为国家着想。可是一但那些让自己得利的举措贴上民主的标签的时候,集体中的所有人像疯了一样的去追寻。这样一种以数量先入为主的思考方式,使得原本在个体身上凸显不出的**本能得以发挥,并且堂而皇之的冠以民主美名。因为这是大多数人想要的结果,在数目庞大的集体之中无从找寻可以扣上罪名的个体。集体的天然匿名特性被下意识的发掘出来,长久以来限制人民的责任感和道德观念此时烟消云散。使得民主集体变成了一味追求利益的财富集团,受益者则是大多数人。
另一个是无言的感染力,感情和思想的传染被认为是司空见惯无需解释的现象。但是在集体之中传播速度更快,许多要素都推波助澜的加快这种名为民主的恶疾传播。而且每一种情绪和行为在集体中都会因为一个成功的传染案例而被无限放大,到最后成为任何人都无法控制的洪流。乃至个体会为集体毫无保留的奉献一切他所拥有的东西,包括生命,其中一切不仅包含了其个人的利益也蕴含了他人的利益。一个泛滥成灾的集体,会自然而然的敌视其他人群。这又造成了与人性不符的另一个特性,又或者是人性的一部分,就是不加思考的肆意毁坏一切非有利的事物。
最后我一个集体特征的是,在集体之中几乎所有被认定为人性的个体特征都可能会被颠倒而置。
在一个互相紧密、互动频繁的集体之中,人们会逐渐失去自我的个体特征,乃至自由意志。转而服从或有或无的集体操纵者,或者单纯建立起来的集体规则之中,做出和原本个体特征大相径庭的事情。这事情的过程像极了落入幻术师手里的受害者,而受害者本人不仅没有反抗的余地,多数甚至不会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处于集体之中的人虽然个体特征无法展现,但是另一方面来说他们的忠诚、狂热、和对外的仇恨被极大的增强。对自己而言他已经不再拥有意识,但另一方面来说他本人就是集体的缩影。虽然不排除集体之中有人可以抵挡这种幻术一般的感染力和反道德的特征,不过实在少之又少。但正是因为有这一类人的存在,民主集体依然保持着较为健康的行为方式,上述的所有恐怖也没有成真。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人类在集体中化作了一种集体无意识状态,人格特征不再从他们身上发出光芒。人类从此变成了,跟随集体无意识引导的机器。无论是多么令文明人嗤之以鼻的行径,凭借集体的匿名性和固有的正当性都可以实施。
一个陷入集体的人,他会更注重周围人的行动,以及依赖直白的暗示和形象,而不是自己赖以为生的理智。容易被诱导,做出和原先自己个性出入甚大的行为。要知道,原本这些东西从来不会在个体身上发挥如此灵验的效果。
抛除宏观来看,每一个议会成员都是满腹经纶的智者,但是在议会之中就变成了畏首畏尾的废物。每一个市民都是朴素善良的参政者,但是都会毫不犹豫的去支持最符合他们利益的野蛮行为,把当初自己追求的自由抛到一旁,化身为无脑的野兽。
总的来看,集体给人带来的影响极大,可以让无神论者变成宗教信徒,让守财奴变成败家子,让胆小鬼变成了英雄。
综上所述,民主集体虽然强大,但是在特定的情况下是脆弱不堪的,需要的只是正确的方法在民主集体演变成少数人控制的暴力团伙之前,让图尔政府控制在手里就好。
“我很高兴你能来到特尔米,唐尼·勃特伦先生。”琼恩·怀尔德道:“14我先前不够重视您对新民主社会的看法,现在我意识到您的才华,恳请您来此为国家效力。”
唐尼戴着一副圆框眼镜,年纪比怀尔德小不少。“这是我的荣誉,琼恩公爵。”唐尼并不乐意来到特尔米,他的儿子多米安在内战开始的时候被送来当作质子,以表示对怀尔德家族的忠心。卷进这一切中完全不是唐尼的计划,他只是一个兢兢业业的学者而已。
“那么给我说说,我们该怎么组织这场革命继续侵蚀我们的国家呢?”琼恩道。
琼恩大人,唐尼说。
民主的声势是我们从未经历过的浩大力量,它从一个国家体政的基础动摇了整个国家。单单从数量上来看,这些民主团体似是不可战胜的,但是这恰恰就是其脆弱的一点。其人民基数众多的集体是它的优势,也是它的劣势。
在民主之中,所有的事宜被分化处理,即使做决定的是少数人,或者是单个人。其作为集体一份子的思想也会潜移默化的影响其的行为,所做出的决定必然缺失果断性、锐利性、甚至愚蠢。所有属于集体的人都会或多或少的展现出这种弊端,而且集体内部无法统一思想方针使得民主集体的工作效率和团结性都大打折扣。
除了集体会消弱个体的特征,让它变得愚钝,集体又会创造出原本不属于个体的特征。
首先在所有个体身上,我们找不到不遗余力的追求自身利益的案例,更多程度上他们会为国家着想。可是一但那些让自己得利的举措贴上民主的标签的时候,集体中的所有人像疯了一样的去追寻。这样一种以数量先入为主的思考方式,使得原本在个体身上凸显不出的**本能得以发挥,并且堂而皇之的冠以民主美名。因为这是大多数人想要的结果,在数目庞大的集体之中无从找寻可以扣上罪名的个体。集体的天然匿名特性被下意识的发掘出来,长久以来限制人民的责任感和道德观念此时烟消云散。使得民主集体变成了一味追求利益的财富集团,受益者则是大多数人。
另一个是无言的感染力,感情和思想的传染被认为是司空见惯无需解释的现象。但是在集体之中传播速度更快,许多要素都推波助澜的加快这种名为民主的恶疾传播。而且每一种情绪和行为在集体中都会因为一个成功的传染案例而被无限放大,到最后成为任何人都无法控制的洪流。乃至个体会为集体毫无保留的奉献一切他所拥有的东西,包括生命,其中一切不仅包含了其个人的利益也蕴含了他人的利益。一个泛滥成灾的集体,会自然而然的敌视其他人群。这又造成了与人性不符的另一个特性,又或者是人性的一部分,就是不加思考的肆意毁坏一切非有利的事物。
最后我一个集体特征的是,在集体之中几乎所有被认定为人性的个体特征都可能会被颠倒而置。
在一个互相紧密、互动频繁的集体之中,人们会逐渐失去自我的个体特征,乃至自由意志。转而服从或有或无的集体操纵者,或者单纯建立起来的集体规则之中,做出和原本个体特征大相径庭的事情。这事情的过程像极了落入幻术师手里的受害者,而受害者本人不仅没有反抗的余地,多数甚至不会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处于集体之中的人虽然个体特征无法展现,但是另一方面来说他们的忠诚、狂热、和对外的仇恨被极大的增强。对自己而言他已经不再拥有意识,但另一方面来说他本人就是集体的缩影。虽然不排除集体之中有人可以抵挡这种幻术一般的感染力和反道德的特征,不过实在少之又少。但正是因为有这一类人的存在,民主集体依然保持着较为健康的行为方式,上述的所有恐怖也没有成真。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人类在集体中化作了一种集体无意识状态,人格特征不再从他们身上发出光芒。人类从此变成了,跟随集体无意识引导的机器。无论是多么令文明人嗤之以鼻的行径,凭借集体的匿名性和固有的正当性都可以实施。
一个陷入集体的人,他会更注重周围人的行动,以及依赖直白的暗示和形象,而不是自己赖以为生的理智。容易被诱导,做出和原先自己个性出入甚大的行为。要知道,原本这些东西从来不会在个体身上发挥如此灵验的效果。
抛除宏观来看,每一个议会成员都是满腹经纶的智者,但是在议会之中就变成了畏首畏尾的废物。每一个市民都是朴素善良的参政者,但是都会毫不犹豫的去支持最符合他们利益的野蛮行为,把当初自己追求的自由抛到一旁,化身为无脑的野兽。
总的来看,集体给人带来的影响极大,可以让无神论者变成宗教信徒,让守财奴变成败家子,让胆小鬼变成了英雄。
综上所述,民主集体虽然强大,但是在特定的情况下是脆弱不堪的,需要的只是正确的方法在民主集体演变成少数人控制的暴力团伙之前,让图尔政府控制在手里就好。
艾伯特思量了好久,至少对于他来说感觉过了很久。┡Δ』ΩΩ┡中Δ网 .他所做的思考,只不过是试图把空白的脑子里装进一些东西,汤米还是没有开过口。艾伯特不时的看向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几次艾伯特想把汤米搬上床,汤米都尖叫着挣扎逃开。
他想不出办法,空白的大脑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在其中作祟,压抑、痛苦、烦躁,也许情绪本身就是不可被指出、名状的,寂静之中艾伯特只想让这些情绪全部消失,好让他可以聚精会神的和汤米谈谈话。
“汤姆有一次给了我一枚铁圈做的戒指,还嘱咐我千万不要弄丢了。”艾伯特像是自言自语,“事实上我第二天就完全忘记了这回事,而汤姆翻遍了街头的垃圾终于把它找了回来……他一直对所有事情都很用心,有奇特的好奇心、热情,也许有一天可以变成艺术家什么的……”
他哭起来,“现在什么都不剩了!”他把一个果盘扔出窗外,稀稀拉拉听见东西落地和玻璃破碎的声音,窗下的人惊呼起来,咒骂那个不懂礼节的流氓。
艾伯特听见有人走进来,以为又是山姆回来想对汤米物尽其用,他选择了一个温和的词汇,摆出了一副恭敬的脸,结果现面前的人是一个瘦小的贵族,消瘦的长脸总是一直无奈和冷漠的表情,好似满怀敬意的观看一场悲剧。莫名的艾伯特理解的,这人认为这场悲剧会继续下去。
“我对您的损失表示悲哀。”他说。
“感谢您先生,但是用‘您’这个字眼实在太过了。”艾伯特深知不应该招惹贵族,表现的毕恭毕敬。
“我总是这样,有人可能认为我太过谦逊。但事实上,每个人都有值得尊敬之处。”他递来一块手帕,和接过它的大手非常不相符。“我尊敬国王,因为他值得尊敬;我尊敬贵族,因为他们掌握着权力;我尊敬平民,因为他们支撑着权力;我尊敬死者,因为他们在我得见的短暂交集之外,总有值得尊敬的地方。”
“你是说?”艾伯特接过手帕,不敢用它擦拭脸上的泪痕。
“您可以我把看作是一个朋友。”贵族说:“一个真正的朋友,而不是蝇头小利的给予。有时候小人会使些小恩小惠,笼络人心。那是一个有效的手段,毕竟付出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代价,却收获了感谢、名声、甚至正名。”
角落里的汤米抽泣出了声,自打那贵族一走进来汤米就一直强忍着声音。
贵族注意了一下汤米,又道:“心智是脆弱的,为了保护它,人们建立起心中的高墙。有时候,墙垣太高乃至声音都传达不出去。有些稚嫩的心认为,只要建立了足够的城墙,就可以欺骗自己外面的世界不存在……”
“你是谁!”艾伯特站在了汤米和他之间,“为什么汤米对你的反应那么大!”
“您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是来帮助你的。”他说:“想想山姆会对你心爱的弟弟做什么,逼问、用刑、邪恶的魔法。你已经失去了一个弟弟,还要再失去一个吗?我可以帮你逃出去,你和你弟弟。”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艾伯特说:“你无疑是山姆大人的敌人。”
“所以你不想对不起山姆·潘德拉贡?”那贵族循循善诱道:“这也许是你进白金堡以来做过最差劲的决定了。”
艾伯特恢复了一些理智,想到如果山姆没有问出消息会怎么样,要是他真的能问出什么又会怎么样。无论生什么,毫无势力的兄弟俩绝对不会占着便宜。
“有什么条件吗?”艾伯特说。
“我是一个不求回报的人,不仅不要回报,而且我还会给你一个机会。”贵族说。
“什么机会?”
“复仇的机会。”贵族道:“山姆为了自己的名声,为了自己的虚荣,把可怜的三个灵魂卷入了风波之中。歹毒可能和他沾不上太多边,但是你能说他是正人君子吗?他可以撇清自己和死去的可怜孩子的关系吗?”
“用这些你可以杀了仇人。”贵族说着掏出一把指头大小的刀刃,还有一瓶透明的无色毒药。“如果你不想做这些事情,我理解。当你决定离开的时候,午夜时在庭院里找一个灰衣修女,她会带你们出去的。”
贵族对着艾伯特展示了一下手里的刀刃和毒药之后,把它们放在了脚边的地面上,转身离开了。
艾伯特盯着两件物品看了好久,仔细斟酌了其中的利弊之后,他决定把汤米的安危放在位。
山姆调查了一整天汤姆尸体的事情,不过无迹可寻。对方一定是重金封口,或者真的没有留下蛛丝马迹。满心不悦的他来到了艾伯特软禁的房间,结果现门口并没有值守的卫兵。山姆有了一种预感,艾伯特已经摈弃了这个烂摊子抽身了。
他走进房间,房间里和自己早先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两人果然不再其中。
山姆深呼吸释然了两人的逃跑,但是守门的士兵去哪了?
汤姆猫着腰低声喊道:
“汤米?快出来,这可不好玩。”
静静的庭院里没传出任何动静,汤姆蹑手蹑脚的绕到雕像背后,不出所望的没有发现汤米的影子。白金堡的庭院里有一个灌木构建的迷宫,是那些贵族王公宴会时娱乐的地方。哥哥艾伯特再三告诉弟弟,不要到这个地方来玩。事实上按照他的说法,白金堡里所有的地方都不应该去涉足。
艾伯特还试图让山姆给他找一个白金堡以外的工作,只要离开这个地方就好。山姆表示为难,因为在帝都山姆没有什么产业,如同詹姆斯随性的坐吃山空一样。抛开法务大臣的身份,山姆也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经济实力的空架子。也许他可以从亏损甚久的国库里在挤出一些凤毛麟角养活几个人,但没办法立即给他们授之以渔。
相比于流落街头,兄弟三个更乐于呆在衣食无忧的白金堡。
“嘿!”汤米猛地拍了一下汤姆的肩头。
把汤姆吓了一大跳,“天哪,汤米!我们不该来这里的。”
“没事的,我的哥哥。”汤米说道:“你反应过度了,我来这很多次了。没有野兽,也没有吃人的巫婆。”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这是不对的。”汤姆说。
“你这么说改变不了你没抓到我的事实。”
“这时候你还想着捉迷藏?”
“别瞎想了,快。该我抓你了。”汤米说着,自顾自的倒数起来,“20、19、18……”
汤姆虽然感觉不妥,但是汤米一开始倒数,孩子的单纯又立即扫除了所有的疑虑,慌忙的开始寻找藏身的地方。这次我绝对不会被找到的,汤姆想着,走进了这个灌木迷宫最深处。
汤姆自己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看着背后的太阳,汤姆尽量想着同一方向走。耳畔汤米的倒数声越来越低,墨绿色的灌木丛把声音和阳光一起阻绝在这个迷宫的外面。阳光越暗,这些植被越绿。汤姆找了一个完美的藏身之处,那里是入口的视野死角,背朝着三面绿墙。
汤姆兴奋的在这里躲起来,丝毫没有想过自己应该怎么出去。
风一缕缕的穿过灌木做的墙,带着世界上最动听的催眠曲。它不像乐队的演奏,玩弄讨喜的旋律为博喝彩;不像众人的谈话,糟粕和明珠混合的稀泥;也不像教堂的布道,对着一本沉甸甸的书咬文嚼字。它沙沙作响,不为了什么,甚至不为了它惹人注意的声音,只因为它就是风。
汤姆听着风声,其他的动静都格外的刺耳,所以两个人的脚步声很利索的把汤姆惊醒了。
是有其他人过来了吗?躲起来,这是汤姆第一时间想到的。
脚步声慢慢的停在了汤姆背后的墙另一头,两人坐下开始谈话。
一个沉稳又谦逊的声音先开口道:“有什么东西是我应该知道的吗?大人。”
“诚然,大人。”第二个说话的人虽然不是那种感情冲动的人,可相比头一个处事不惊的冷静语气,这个多了一些恳求的意味。“我准备招募一批人马,有装备,有武器,有政治解释。名义上不是我招募的,是山姆·潘德拉贡的私人武装。”
“为什么告诉我?”
“就算我对您隐瞒,您总能找到真相。您的耳目,远多过红喙鸟身上的毛。”
“为什么你觉得,我不会告发你呢?”
“因为我想搞掉山姆·潘德拉贡,您一定是不会反对的吧?”那个恳求的声音来了兴致,“您的信息网络很大程度受益于那些黑帮,若是他们发展不顺利,您拼命维系的情报网络就瘫痪了。”
“有多少人。”第一个声音依然平稳的问着。
“那得看我能凑齐多少人,等到下一周的时候,我能够让400人全副武装。而且据他们所知,他们是为山姆效力的。到时候我们就能静静的观看,措手不及的狮子了。”
“国王对此一无所知是吧。”沉稳的声音说。
“是的,到时候无论谁来辩解,山姆都只是一个企图谋反的奸贼而已。”
汤姆听到这里,莫名的打了个冷颤,弄响了身后的灌木从。
汤姆本能的意识到要赶紧逃跑,刚刚起身,原来身后依靠着的灌木中就刺出一把利剑。汤姆慌不择路,而且就算给他时间去择路也没用,汤姆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朝那里跑。他摔了一跤,连滚带爬的起身又准备前进。原本墨绿的迷宫,现在是一个吃人的怪物,慢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慌乱之中,汤姆竟然直直撞进了那人的怀里。
那人抓起汤姆的衣领,对后面跟上来的人说道:“是个孩子。”
汤姆听出这是那个有求于人的声音。
“他是个孩子也改变不了什么。”这是那个沉稳的声音。
抓住自己的那个人弯下腰来,两只大手抓住他的肩膀问道:“孩子,你一个人吗?”
汤姆又像是点头,又像是摇头。眼泪不住的流,但是表情被吓到僵住,嘴唇也不会动了。
艾伯特思量了好久,至少对于他来说感觉过了很久。他所做的思考,只不过是试图把空白的脑子里装进一些东西,汤米还是没有开过口。艾伯特不时的看向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几次艾伯特想把汤米搬上床,汤米都尖叫着挣扎逃开。
他想不出办法,空白的大脑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在其中作祟,压抑、痛苦、烦躁,也许情绪本身就是不可被指出、名状的,寂静之中艾伯特只想让这些情绪全部消失,好让他可以聚精会神的和汤米谈谈话。
“汤姆有一次给了我一枚铁圈做的戒指,还嘱咐我千万不要弄丢了。”艾伯特像是自言自语,“事实上我第二天就完全忘记了这回事,而汤姆翻遍了街头的垃圾终于把它找了回来……他一直对所有事情都很用心,有奇特的好奇心、热情,也许有一天可以变成艺术家什么的……”
他哭起来,“现在什么都不剩了!”他把一个果盘扔出窗外,稀稀拉拉听见东西落地和玻璃破碎的声音,窗下的人惊呼起来,咒骂那个不懂礼节的流氓。
艾伯特听见有人走进来,以为又是山姆回来想对汤米物尽其用,他选择了一个温和的词汇,摆出了一副恭敬的脸,结果发现面前的人是一个瘦小的贵族,消瘦的长脸总是一直无奈和冷漠的表情,好似满怀敬意的观看一场悲剧。莫名的艾伯特理解的,这人认为这场悲剧会继续下去。
“我对您的损失表示悲哀。”他说。
“感谢您先生,但是用‘您’这个字眼实在太过了。”艾伯特深知不应该招惹贵族,表现的毕恭毕敬。
“我总是这样,有人可能认为我太过谦逊。但事实上,每个人都有值得尊敬之处。”他递来一块手帕,和接过它的大手非常不相符。“我尊敬国王,因为他值得尊敬;我尊敬贵族,因为他们掌握着权力;我尊敬平民,因为他们支撑着权力;我尊敬死者,因为他们在我得见的短暂交集之外,总有值得尊敬的地方。”
“你是说?”艾伯特接过手帕,不敢用它擦拭脸上的泪痕。
“您可以我把看作是一个朋友。”贵族说:“一个真正的朋友,而不是蝇头小利的给予。有时候小人会使些小恩小惠,笼络人心。那是一个有效的手段,毕竟付出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代价,却收获了感谢、名声、甚至正名。”
角落里的汤米抽泣出了声,自打那贵族一走进来汤米就一直强忍着声音。
贵族注意了一下汤米,又道:“心智是脆弱的,为了保护它,人们建立起心中的高墙。有时候,墙垣太高乃至声音都传达不出去。有些稚嫩的心认为,只要建立了足够的城墙,就可以欺骗自己外面的世界不存在……”
“你是谁!”艾伯特站在了汤米和他之间,“为什么汤米对你的反应那么大!”
“您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是来帮助你的。”他说:“想想山姆会对你心爱的弟弟做什么,逼问、用刑、邪恶的魔法。你已经失去了一个弟弟,还要再失去一个吗?我可以帮你逃出去,你和你弟弟。”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艾伯特说:“你无疑是山姆大人的敌人。”
“所以你不想对不起山姆·潘德拉贡?”那贵族循循善诱道:“这也许是你进白金堡以来做过最差劲的决定了。”
艾伯特恢复了一些理智,想到如果山姆没有问出消息会怎么样,要是他真的能问出什么又会怎么样。无论发生什么,毫无势力的兄弟俩绝对不会占着便宜。
“有什么条件吗?”艾伯特说。
“我是一个不求回报的人,不仅不要回报,而且我还会给你一个机会。”贵族说。
“什么机会?”
“复仇的机会。”贵族道:“山姆为了自己的名声,为了自己的虚荣,把可怜的三个灵魂卷入了风波之中。歹毒可能和他沾不上太多边,但是你能说他是正人君子吗?他可以撇清自己和死去的可怜孩子的关系吗?”
“用这些你可以杀了仇人。”贵族说着掏出一把指头大小的刀刃,还有一瓶透明的无色毒药。“如果你不想做这些事情,我理解。当你决定离开的时候,午夜时在庭院里找一个灰衣修女,她会带你们出去的。”
贵族对着艾伯特展示了一下手里的刀刃和毒药之后,把它们放在了脚边的地面上,转身离开了。
艾伯特盯着两件物品看了好久,仔细斟酌了其中的利弊之后,他决定把汤米的安危放在首位。
山姆调查了一整天汤姆尸体的事情,不过无迹可寻。对方一定是重金封口,或者真的没有留下蛛丝马迹。满心不悦的他来到了艾伯特软禁的房间,结果发现门口并没有值守的卫兵。山姆有了一种预感,艾伯特已经摈弃了这个烂摊子抽身了。
他走进房间,房间里和自己早先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两人果然不再其中。
山姆深呼吸释然了两人的逃跑,但是守门的士兵去哪了?
ps:最近学习了不少关于写作的东西,以后会尽我所能给大家提供更好的文字。
艾伯特自从逃出了白金堡之后又回到了泥蛋区流浪汉聚集的街道,天气逐渐转凉让他不得不考虑怎么度过这个冬天。也许有个富人家需要佣人,他识字也许能去那家商铺混个职位。监狱也许是个好去处,艾伯特没用进去过,但是他知道从里面放出来的人至少还活着。
自己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年幼的汤米就另当别论了。
他坐在和七八个人共享的废弃陋室里,怀里紧紧的抱着一包东西。
艾伯特生怕山姆会通缉他像逃犯一样被抓回那些贵族的魔掌,所以他时刻注意着房屋外的动静,每当外面响起脚步声的时候,他的心就提到嗓子眼久久不能安稳下来。不过像是长久以来的情况一样,守卫根本不会顾及泥蛋区的任何东西,例行的巡逻也都避开了这些流浪汉聚集的地方。
他用一身做工不错的礼服从另一个流浪汉手里换来了一身破布,做过这事之后让他安心了许多。
从前一睡到天明的日子像是掠过天空的云彩一样不复返了,每晚他都会忐忑的醒来检察一下汤米的安全。睡觉的时候永远朝着汤米的方向,即便这半身已经压麻了也不会翻身。
日子像是流水一般过去,确切来说是浑浊的污水在下水道里过去,让艾伯特时常会在夜里默默流泪。所有的不堪和困苦,只是因为他以为可以在白金堡里过上不愁饥寒的日子这种白日梦。如果时间可以回溯,他一定会远远的避开那位圣灵骑士。人们躲着他们不是没有理由的,而且其中的理由再也不需要用更多的鲜血来复述了。
艾伯特隔着怀里的那包东西,摸到了那瓶毒药和纤小的小刀。当时间再次把艾伯特的理智带回来的时候,他多么希望这把刀插在山姆·潘德拉贡的心脏上,带着剧毒的毒药和唾弃的口水。事实上他想把这把刀插在所有导致他这样一个不惧艰苦,努力求生的人在街头流落的人身上,他不确定是谁又是怎么样导致了诸多的悲剧。
但是总得有人付出代价,就像是众人皆知的教经里说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一个渴求工作的人为工作发愁,一个辛苦劳作的人为生计忧心,这个世界一定有哪里出了错误。艾伯特没有眼界,没有知识能够解释为什么变成这样,只有把什么人杀死这个愿望,真实的印刻在了他的心上。
艾伯特带着憎恶的阴云醒来,看着窗外的太阳知道时间不早了。当他看向汤米的时候,发现他带着痛苦的表情,嘴边呕出了一些东西。他希望是自己想错了,把手试向汤米的额头,结果烫的不像话。艾伯特冰冷的手像是放在尚未燃尽的炭火之上一样,不过灼烧他的是亲弟弟。
第一次他的行动领先了他的头脑,艾伯特抱起汤米奔向了最近的医院。泥蛋区的医院不像是帝都其他两个城区,上城区和昌隆区有固定的教堂附属建筑,这里的医院是一些略懂偏方的庸医带着棚帐四处游走的摊铺。
他抱着汤米像是扛着轻盈的棉花一样,墙壁和店铺走马灯一般的向身后退去。到路口的时候,艾伯特惊慌的四处眺望之后前往下一个路口。
“有人知道医生在哪吗!”
没人回答他,或者想要回答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跑远了。
艾伯特十分走运,没过几条街就找到了医生。
“救救我弟弟!”艾伯特着急又温柔的把汤米挪到棚子里的草铺上,对着一边街头叫卖的医生喊道。
那医生转过头来,带着一副怪异的面具,长长的鼻子像是猪脸一样。医生相信疾病是通过空气传播的,而这个面具可以帮助他们远离那些病人身上的疾病,而且这种面具更能体现这些略知皮毛的门外汉的专业。
“让我看看……”医生摆手让艾伯特让开。
艾伯特退后一点点,依然催促着医生。
医生先是试了试汤米的体温,又对着他的耳朵叫了几声试着唤醒他。医生翻开汤米的眼皮,细细看了一下。脆弱的眼珠在无意识的转,伴随着微弱的颤动。
看起来显然是一个难题,但是这名医生的顾虑却完全不在疾病上,“你弟弟得了疟疾,非常麻烦的病……治疗不是问题,问题是你有钱吗?”
“当然了,当然了!”艾伯特从怀里的小包翻出零零散散的东西,银汤匙、银餐叉、银烛台,“都给你了,一定要治好汤米!”
医生盯着这些东西看了半天,面具挡住了他的脸看不见有什么表情,许久他再次用那种冷漠的语气对艾伯特说道:“这些东西从哪来的?”
“不关你的事,救人才是你的事情。”
医生在他的面具里面发出一声闷笑,慢慢的把这些东西一件件的收起来,“带着你弟弟走吧,我会假装没见过你的。”
“什么?”艾伯特几乎要瘫坐在地上了,“你打算敲诈我吗?”
“这些东西一看就是偷来的赃物,你觉得守卫来的时候会把你怎么样呢?”
“我会说是你偷来的。”
“得了吧,你真的以为我们交的保护费一点用处都没有吗?”
说着,四人一组的城市守卫正往这里巡逻,算得上整齐的脚步声像是舞台上的大鼓,咚咚作响。
“你……你不能,”艾伯特呜咽了,“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是谋财害命。”
“是吗?你又好到哪去了呢,小偷?”医生说道:“现在抱走你弟弟,说不定你们还就几天的时间说说遗言。”
所有的剧变、遭遇,此时一同涌上来,几乎让他两眼一翻晕厥过去。他感觉阳光无比的刺眼,棚子下面的阴影是如此黑暗,散大的瞳孔把一切套上了失真的彩色色差,艾伯特多想此时就告别这个世界升上蔚蓝的天空之上,不过还不是时候。艾伯特缓了好久,好像把所有的时间从起始到完结都经历了一遍。
咚咚作响的卫兵,列着队从街道上走过去。艾伯特才把视野从棚外的天上移下来,背起汤米离开了这个路边的医院。
“哥们?”
艾伯特睁开通红的眼睛,看见那个叫自己的流浪汉。他身材高大,比自己要高出不少。他光着脚,黝黑的身上蒙上一层黑色的泥。好半天艾伯特才回想起来,自己已经不再白金堡了,这样的流浪汉随处可见,只是很少有这样又高又壮的人。
他冲着自己露出微笑,好像是理解你的处境,但有不会太过深入到让你感觉紧张的地步。刚刚好是让人舒心,让人信任的笑容。很快他的脸色又写满了同病相怜的神色,在意的看着艾伯特旁边的汤米。
“这个小家伙病的不轻啊。”他说。
艾伯特看看自己的弟弟,汤米正睡着。原本痛苦的表情平复了一些,可是还是被低烧折磨着。疟疾的发病是很有周期性的,看起来这一波危险已经过去,说不准明天早上或者另一天的早上,病魔会突然崛起带走这个无辜的生命。
“为什么不带他去看医生?”流浪汉问道。
“如果我能去的话,我早就去了。”
“啊,我知道了。你没钱是吧,但是你也不能留在这里让他死在痛苦里啊。”他说道。
艾伯特扬手赶走追着发热的汤米而来的蚊子,“如果我知道有任何救我弟弟的方法,我会去的。”说着,艾伯特转过头来用坚定的眼神表示着自己的立场,“我抱着他,跪着走遍了整个街区。门挨着门,窗挨着窗。没人愿意帮我,甚至不肯让他平静安详的死去。我只想要一张柔软的床,暖和的油灯,一面完整的天花板,让我可以对汤米说,你会好起来的。但是那些人紧紧捏着钱包不肯施舍,把口鼻捂得严实赶我们离开。我向神祈祷,天堂的光芒永远也照不进他们的陋室。”艾伯特如此诅咒着,死死的看着面前的黑暗,想象那些人是怎么样跌进火湖的。艾伯特甚至感觉那些人不配或者,只要再有一点点的冲动,他就会掏出怀里的刀,在自己倒下之前把那些铁石心肠的人一齐拉向地狱。
“汤米是吗,是他的名字吧,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流浪汉盯着汤米看了看,倚着墙坐在了艾伯特的身边措开话题说道,“你知道有些人说,这些瘟疫是政府搞的鬼吗?他们利用蚊子或者水源,传播瘟疫,而他们手里握着解药。所以当瘟疫爆发的时候,有钱的人会出钱买解药,穷人会借钱买解药,而像我们这样的乞丐、这些对政府没有一点用的人就会被瘟疫洗刷掉。已经有一些人死于这个瘟疫了,都是体弱的乞丐。”
“这不太可能”艾伯特不太相信,感觉他只是一个一股脑埋怨国家的人,无论什么东西都可以拿来妖魔化。“我见过帝国的一个大臣詹姆斯拉姆斯登,他看起来不是那种会做这种事的人。”
“哼。”那人对所谓的大臣嗤之以鼻,“我就不过问你是怎么见过他的了,我就想知道你究竟了解他们多少。你觉得他不会做那种事,那么他会对你弟弟见死不救吗?你对那些人了解的太少了,要永远记住那些凶相毕露的人不可怕,对你笑的人才是真正的大敌。”
艾伯特不再执着于这个。
两人互相咒骂着心中的不快,似乎这样能让他们好受一些。
那流浪汉掏出怀里的酒壶抿了一口,“让我告诉你真正的敌人是谁吧,就是那些当官的畜生!东境屯着70万军队,西境又有40万人整天摩拳擦掌。地里种出来的粮食,有一大半都要交给军队。”他又喝了一大口酒,借着酒劲说道:“我见识过那些士兵是怎么征粮的,冲进你家里嚷嚷着:以冉特之王阿齐尔的名义,所有冉特公民需缴纳十分之一的什么东西?他们这么说,之后拿走你房子里所有的东西,粮食、金币、牲畜。后来给我们的解释居然只是,战争时期的必要措施,我呸。”说着他又喝了一口酒,脸已经开始涨红了,“我这么跟你说吧。我准备干一票大的,之后我准备去南方和平些的小村子里过活。你也需要钱不是吗?我们可以合作。”说着,他把手里的酒壶递给了艾伯特,“我叫肖恩。”
荒废的小房子一下静了下来,远处的蝉鸣也能听到。
艾伯特推开了肖恩递来的酒壶,想要表明自己的立场。
“我的确需要钱,但是”艾伯特以为他把话说出口了,但是却还是一片寂静。多少年来艾伯特只靠零工和救济过活,无论是曾经的家庭还是他唯一看过的教经都一直维系着他脆弱的道德。本来想要回绝的话语,此时居然说不出来。蝉鸣像是在嘲笑他不堪的底线,原本视之为原则的道德原来是这么的不堪一击。
“看看你弟弟。”那个叫肖恩的人注意到艾伯特的犹豫,说道:“你觉得他还能撑多久?”肖恩看艾伯特默不作声,“掐死他吧,你知道他迟早会死的。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帮你。”
“你胡扯什么!”艾伯特吼道。
“你都已经做好准备了不是吗,为什么不肯坦然接受呢?一个温暖舒适的床,安慰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眼睁睁的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当然会在你看见他因为高烧不断惊厥,失禁之后的事情了,要是他能再坚强一点,你可以看见他的眼睛里已经不是血丝,而是活生生流出的鲜血了。你的无动于衷让你弟弟遭此大罪,他是被你害死的,为什么不接受这一点,做出那些你早就已经心知肚明的事情呢?”肖恩厉声道:“难道说你还幻想着,有什么贵人会来施以援手吗?”
“够了,住口!我会救汤米的,所以”艾伯特说道:“告诉我,你说的一票大的是什么?”
“这就对了。”肖恩笑道:“在上城区里有一户富人家,乔瓦奥莱特。他们做酒水生意赚大了,我准备搞他一笔。”
“我该怎么帮你?”艾伯特压抑着自责的心情问道。
“我领你到他的门前,乔是一个虔诚的人。他绝对不会看着一个孩子死掉,坐视不理的。”肖恩比划着说:“你混进他的房子,摸清楚他的钱箱放在哪里。之后我们挑一个晚上,把他的金币搬走。”
“你想让我背叛一个会收留我的好人?”艾伯特无法接受这个,“我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的帮助,把你晾在一边呢?”
“那样的话,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弟弟一离开那里,我会让他比现在痛苦几十倍的死去。”肖恩邪笑着说道,一下又变成协商的神情说道:“不过那些都只是一个提议而已,你当然也可以无视这个可以救你弟弟一命的机会,看他在折磨中死去。或者你可以自己动手,给他一个痛快的。”
艾伯特气得浑身发抖,今天一整天他见够了冷漠的利益交易,反而让这个厚颜无耻的提议变得可以考虑了。
他起身轻轻抱起被高烧折磨了一天的熟睡的汤米,就算是现在再怎么打搅汤米也不会醒来。他的嘴唇上已经起了一片疱疹,脸上鼻子上都是红肿的炎症。
“瓦奥莱特的家在哪?”艾伯特问。
乔先生给艾伯特和弟弟提供了留宿的客房,嘱咐了仆人要把他们当作客人来对待。如此的盛情让艾伯特无比愧疚,许多次艾伯特想要解释自己的事情,又想某一天夜里悄悄和汤米离开,离开这个城市。这样他就不用再解释那些事情,而且也不会危及到乔·瓦奥莱特先生。
又害怕那个叫做肖恩的人的威胁,困扰踱步的时候居然下意识的留意着乔屋子里值钱的东西都收在哪里。艾伯特不确定自己是在犹豫,还是借着仿徨的伪装为盗贼工作踩点。
曾经想要贪图有保障的生活,艾伯特随着山姆·潘德拉贡进了白金堡,只是怀着侥幸的认为传说中的危险并不会找上门来。现在他别无选择的求助乔·瓦奥莱特先生,又侥幸的认为那个肖恩会报复自己,拼命为盗贼流氓打探情报。两者之间没什么不同,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考量,不顾及其他人遭受到的波及,都是自私的恶心举动。
不想让自己的蛋糕受到哪怕一点的侵害,同时又拼命抓紧让摆盘更丰富的机会。当事情恶化的时候,艾伯特就责怪、谩骂,但是所有的结果何尝不是自己的判断原因呢?
艾伯特越是想越觉得自己是一个无能的庶民,还是一个自私又愚蠢的庶民。
可是谁不是这样的呢?一起领救济的人争先恐后的想法从大锅里捞到更多的米粒,共同扶持社稷的人因为一些无足轻重的原因自相残杀,生意人的吆喝里也不断的讽刺同行来夸耀自己的商品。所有人都在做这样那些事情,那些在忏悔室里祈求原谅的事情,离开教堂之后又放手去重复那些勾当。
对啊,所有人都是如此的。乔·瓦奥莱特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才获得了今日的财富,现在只是拿走他一部分微不足道的金币而已,也算是报应的一种了吧。
在医生为汤米看病的时间里,艾伯特想了很多,很远。远到艾伯特都不太相信是自己这个无数次向神祈祷的人脑子里应该有的东西,多到一整个晚上没合眼都没有答案。
范嘟囔着模糊不清的话,被阳光点燃的空气里弥漫着焦急的气息。
“我需要他,非常需要他。”范对一个斜挎着一个布包的学士说道,苍老的手指握着茶杯抿了一口咖啡。范不清楚那个血魔法师用什么方法得知了有关自己隶属同济会的消息,不过那女人现在手持斩首自己的屠刀是毋庸置疑的了。
“但是我们已经承诺过了不是吗?”那学士说:“在同济会还统一的时候就许下了这个承诺,诺亚·桑德斯的工作会被无限期的搁置,除非他本人改变意见。”
那个中年学士叫做拉斐尔·穆尼,他作为说客很有一套。范和他交涉,是因为知道一个拥有说服力的人很大程度上也是一个能够理解对方处境的人。
咖啡馆里熙熙攘攘,学士见到有人经过停下了口中的话。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附近之后,又说道:“不提这个毁坏我们名誉的倒行逆施,我们现在站在两个不同的势力立场之上,若是不由分说的提供答应这个过分的请求于情于理都不太现实。”
图尔的同济会分支早已改称自由兄弟会,与冉特的同济会断了许多的往来。
“我现在还有些影响力,可以把你们的人安插进图尔的内阁议会里。”
“一个没有用处的荣誉头衔,反而会暴露我们的行踪。我们都知道,内阁议会的权力被贵族商人之流掌握着。话说回来,你为什么惧怕一个小丫头呢?即便她猜出你的身份,不过没有任何证据又怎么能动摇你的地位呢?”
“我不怕那个小丫头,但是我害怕皇帝。”范担忧的说,一字一咬牙的强调着,“那个年轻的皇帝不是善茬,作为一个花瓶来说他精明的过分。你不会真的以为,他每天喝酒玩乐是颓废的趣味吧?他明确的知道怎么在一个多疑的首相面前装成无害的摆设,旁敲侧击的利用琼恩的多疑打压政敌,他有头脑而且知道分寸。他会先抹黑我在首相面前的名誉,透过其他人的流言蜚语让首相起疑,最后搬出一个伪造的证据把我拉下马。”
“我能看出来你很认真的对待这件事情,百忙之中与我会面也想必是有一个真正实际的提议来商讨,所以若是不介意就尽快说出来吧。”拉斐尔如此说。
范找到他的确是因为他在外远扬的名声,想必同济会里其他更加狂热些的人,拉斐尔更能听取一个相当公平的交易,而且会遵循。因为一个游说四方的说客最重要的就是他的信用,骗子的名牌贴在脸上的时候,无论再怎么鼓动他的唇舌也没人会听取。
“金沙宫的酒水需求一直是一个填不满的深坑,我很乐意让贵方的伙伴得到这块蛋糕。”范这么说,条件细想而来不甚诱人。为皇室供应酒水不仅大有利图,若是得知了高位之人喜好的酒水,下毒暗杀也非常方便。
“哈哈哈……”拉斐尔似乎早就料到这句话,“同济会不需要钱我的朋友,而且怀尔德老爷子多疑的个性众人皆知。我不是怀疑你有没有能力更换酒水供应商,而是还没等我们计划好运送毒药刺杀琼恩的时候,他就已经顺藤摸瓜的找到了我们的头上。”
范自己也知道这一点,甚至盘算在东窗事发之后在琼恩耳边谗言几句,供出一些情报取得琼恩·怀尔德的信任。拉斐尔无疑也看穿了这一点,所以才用嘲弄的笑声作答。
“也许我猜错了你的来意,请恕我失陪,我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处理。”拉斐尔继续微笑着,起身就准备离开这间咖啡馆。
“我还有其他的筹码!”范几乎失态的拽住拉斐尔的袖子央求。
听到范这么说,拉斐尔回到了椅子上。从桌上喝了第一口胜利的咖啡,不紧不慢的等着范为难的吐出句子来。
“迪摩拉,在迪摩拉我还有一个眼线。是玛格丽特家族的廷臣,若是战争爆发可以里应外合的夺取那座城市。”范说了还不忘解释那座城市的重要性,“它向艾斯提尔一样,位于灰白隘口附近。夺取了那里,就能顺势掌握进攻的战局。”
“范·马修先生。”拉斐尔依旧觉得这个筹码不够分量,“你要求我们把一个有可能改变战争方式的武器和他的制造者移交给你,假以时日一个城市或十万人都无法攻克,仅仅是一座城市的内应就可以换取的吗?”
“如果你希望我能提出一个可以瞬间瓦解帝国的条件,那你是等不到了,即便是有我也不会告诉你的。”范说。
“我以为你希望有一个公平的交易。”
“我是这么希望的,可能有一些误解在这场谈话之中。我只是需要诺亚·桑德斯活着来到特尔米,之后的事情就不管我的事了。”
拉斐尔的脸阴了下来,“范先生,也许您能帮我理清一下脉络。一个羸(lei)弱老者不惜卖国稳住自己的地位,有怎么会让能使自己平步青云的钥匙死去呢?恕我失陪!”
“泰纳斯卡!”范又说道:“泰纳斯卡的矮人为帝国提供一种新式的火枪。”
“冉特南方的矮人城市?矮人从来不掺乎人类的战争。”
“但这不妨碍他们兜售武器,一种新式的火枪正在装备军队。我告诉你所有的事情了,现在我要诺亚。”
宏大的白金堡算得上人类能够设计出最复杂的建筑,坐地四方形的体型和城墙在设计的时候就计划容纳将近万人的部队最为城市之中的据守要塞,也是诸多领主府邸重要的功能之一。不过时代递进的途中这一目的慢慢被淡化,如何建造出更为宏伟、更为破费的楼宇成为了上流社会的新风尚。
白金堡在百年之前率先引领了这个潮流,在材料和结构上花费大量的人力改进。建筑原先遗留下来的东西都被许多的加盖和重整抹去了,让白金堡成为了拥有740余个大大小小房间的巨型宫殿。
在此之中,许多东西被窖藏着、酝酿着。坚实厚重的墙壁从来没有经历过战火,却在这里挑起了许多战争。
马丁抽光了烟斗里最后的烟草,把没燃尽的灰倒进桌上一尘不染的烟灰缸里,轻轻的磕了几下。好似一只不愿吸引人注意的,胆小的猫。
凯瑞·罗密欧耐心的静候着,没等马丁倾倒干净自己的烟斗,帕德里克走了进来,宣告这场非正式的小型至高议会的开场。三人围着桌子,气氛感觉比正式的至高议会还严肃。
“是什么让你们迫不及待的找我来?”帕德里克拿出一个国王之手应有的态度,“任何事情应当直接汇报国王,由国王决断。”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私下找您来殿下。”凯瑞说:“您应该相信手无寸铁的政客绝不敢拿自己的立足之本开玩笑,我们不会无故劳烦您的。”
“其他人为什么没有到场?”帕德里克问。
“因为有些事情是不应该让他们知道太多的。”马丁说。
“那么说吧,我听着呢。”帕德里克说,拉了一张椅子坐下。
“冉特是帝国最大的王国,将近一半的人类定居在这里。”凯瑞言道,“可是7年的战争还是耗尽了我们所有的储备粮,还有国库。时至今日,我们的边境依然驻守着许多的常备军消耗着粮饷。”
“我以为军队的粮饷不是什么问题。”帕德里克说。
虽然冉特王国宣称在东境驻守着七十万军队,可是实际上没有二十万。而且根据至高议会的决议,半数的军队遣散后就近在两河流域(金水河和银水河下游之间的平原。)进行农耕。每年春季的河流泛滥会给当地带来大量肥沃的泥土,即便是遭受些天灾也不至于担心粮食的问题。
“现在是个大问题了,国王之手大人。”马丁说:“先前送来的黑泽同济会招供了一些事情,七月初收获季节刚刚开始时候的一系列冰雹是黑泽人阴谋。”
一个月前反常的天气,几乎把所有的雨水都变成了冰雹,有些地方颗粒无收。
“冰雹?”帕德里克很惊讶,“如果黑泽人有能力远在天边的制造如此规模的冰雹,是不是他们能够在战场上也利用这样的魔法挫败我们?”
“这是不太可能的,至少那些学士和法师是那么对我保证的。”马丁说:“这魔法只是在适当的时候改变了空气的冷暖,在战场之上是没有这种运气遇见的。”
“既然您都这么说,我就可以放心些了。”帕德里克说。
凯瑞又谈起国库的问题,“在前一年里,我们向图尔购买了300万金币的小麦、燕麦、黑麦等等。那是一个正常的收获年,我们就支付了如此面额的账单。恐怕今年……”
“今年怎么样?”帕德里克问。
“如果向前年那样,余留出我们军队的粮草补给,这个数字就要上升到500万金币了,还是现在冉特金币价值回暖之后的估算。更何况图尔不会轻易卖出那么多的粮食,民间的自发粮食贸易可能也会受到限制。”
“那么我们放弃军粮储备,开仓济民呢?”帕德里克说。
“依然困难,我们可能不需要购进粮食来度过这个冬天,但是我们再也无法承受一场突袭战争了。”凯瑞说道:“一个干瘪的粮仓,就是一个邀请开战的信号。”
帕德里克一筹莫展,言语道:“我们应该禀告父王,他应该知道如何最好。”
马丁默默的观察着,这位王储虽然言行举止都在极力的学习老练的国王,依然不过是不懂政事的小孩。到了焦急的时候,他甚至忘记了这场秘密会议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开国王的耳目。
“殿下,您是国王之手。拥有除了军队以外所有国王的正当权力,利用它们您可以作许多事情。”马丁劝告道。
帕德里克的脑袋静了一些,准备听听这两人要说些什么。
“冉特王国的粮食隐患无法对图尔隐瞒,两国之间有着大量的贸易往来,一但我们陷入空虚无粮的境地,图尔一定会马不停蹄的进攻的。”凯瑞说:“好在灰白隘口是一个极佳的屏障,不到摧枯拉朽的时候,西境是没有多大可能被入侵的。”
“上一次我们就被入侵了。”帕德里克指出。
“上一次,没人预料到会有战争。”马丁回想着说:“现在汉斯·桑德斯对我们西方的大门看守甚严,就连雪山上都有警戒的士兵。”
“我希望你是对的。”帕德里克说。
“同样的,黑泽打击了我们的粮草,就意味着他们随时可能开战。”凯瑞说:“从入冬之后,再到明年4月新的收获季节,他们可以选一个好日子发起进攻,让我们措不及防。每一秒钟都会加剧黑泽突袭的可能性,等到那时我们就没有任何阻止他们的办法了。”
“那么我们怎么办倒是说啊?”帕德里克怒道。
“我们向图尔结盟。”马丁说:“图尔的信任是需要重大代价的,阿齐尔陛下是永远不会允许的。”
阿齐尔有一种古板的军人精神,战场上交锋过的敌人绝不会在谈判桌上见面。很难想象若不是家族坐拥如此强大的军队,国王早就败在了征服天下的途中了。马丁叹了口气,指望帕德里克能够理解这一点。
马丁说道:“我们准备为图尔带去300匹草原好马,50车各式布匹,50车上等辛度城烟草,10箱黄金。最重要的是,我们将会带去一个人质,这样必然能换得图尔的同盟。”
十箱黄金大约合400万金币,而且作为硬通货不受市场经济的影响,足够表示出诚意。
帕德里克牙关越咬越紧,当他最后听见人质这个词的时候,他愣住了。“我不会把约瑟夫送的图尔当人质的!”
“如你所愿,您是国王之手。”马丁说:“现在我们只是希望借您的手准备礼品,我会亲自去一趟特尔米城。我保证能够带回来一个大家都可以接受的协议,不过依旧有需要约瑟夫殿下作出牺牲的可能。”
“就算我同意……”帕德里克说道:“你打算怎么在我父王的鼻子底下大变活人?”
“我们希望您能说服王子。”凯瑞说道:“只要是您开口,约瑟夫王子不会拒绝的,他是一个懂得事情缓急轻重的人。”
帕德里克坚定的对两人说道:“我会准备好需要的东西,而且是两倍,希望那样能打发图尔的那帮人。”
范嘟囔着模糊不清的话,被阳光点燃的空气里弥漫着焦急的气息。
“我需要他,非常需要他。”范对一个斜挎着一个布包的学士说道,苍老的手指握着茶杯抿了一口咖啡。范不清楚那个血魔法师用什么方法得知了有关自己隶属同济会的消息,不过那女人现在手持斩首自己的屠刀是毋庸置疑的了。
“但是我们已经承诺过了不是吗?”那学士说:“在同济会还统一的时候就许下了这个承诺,诺亚·桑德斯的工作会被无限期的搁置,除非他本人改变意见。”
那个中年学士叫做拉斐尔·穆尼,他作为说客很有一套。范和他交涉,是因为知道一个拥有说服力的人很大程度上也是一个能够理解对方处境的人。
咖啡馆里熙熙攘攘,学士见到有人经过停下了口中的话。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附近之后,又说道:“不提这个毁坏我们名誉的倒行逆施,我们现在站在两个不同的势力立场之上,若是不由分说的提供答应这个过分的请求于情于理都不太现实。”
图尔的同济会分支早已改称自由兄弟会,与冉特的同济会断了许多的往来。
“我现在还有些影响力,可以把你们的人安插进图尔的内阁议会里。”
“一个没有用处的荣誉头衔,反而会暴露我们的行踪。我们都知道,内阁议会的权力被贵族商人之流掌握着。话说回来,你为什么惧怕一个小丫头呢?即便她猜出你的身份,不过没有任何证据又怎么能动摇你的地位呢?”
“我不怕那个小丫头,但是我害怕皇帝。”范担忧的说,一字一咬牙的强调着,“那个年轻的皇帝不是善茬,作为一个花瓶来说他精明的过分。你不会真的以为,他每天喝酒玩乐是颓废的趣味吧?他明确的知道怎么在一个多疑的首相面前装成无害的摆设,旁敲侧击的利用琼恩的多疑打压政敌,他有头脑而且知道分寸。他会先抹黑我在首相面前的名誉,透过其他人的流言蜚语让首相起疑,最后搬出一个伪造的证据把我拉下马。”
“我能看出来你很认真的对待这件事情,百忙之中与我会面也想必是有一个真正实际的提议来商讨,所以若是不介意就尽快说出来吧。”拉斐尔如此说。
范找到他的确是因为他在外远扬的名声,想必同济会里其他更加狂热些的人,拉斐尔更能听取一个相当公平的交易,而且会遵循。因为一个游说四方的说客最重要的就是他的信用,骗子的名牌贴在脸上的时候,无论再怎么鼓动他的唇舌也没人会听取。
“金沙宫的酒水需求一直是一个填不满的深坑,我很乐意让贵方的伙伴得到这块蛋糕。”范这么说,条件细想而来不甚诱人。为皇室供应酒水不仅大有利图,若是得知了高位之人喜好的酒水,下毒暗杀也非常方便。
“哈哈哈……”拉斐尔似乎早就料到这句话,“同济会不需要钱我的朋友,而且怀尔德老爷子多疑的个性众人皆知。我不是怀疑你有没有能力更换酒水供应商,而是还没等我们计划好运送毒药刺杀琼恩的时候,他就已经顺藤摸瓜的找到了我们的头上。”
范自己也知道这一点,甚至盘算在东窗事发之后在琼恩耳边谗言几句,供出一些情报取得琼恩·怀尔德的信任。拉斐尔无疑也看穿了这一点,所以才用嘲弄的笑声作答。
“也许我猜错了你的来意,请恕我失陪,我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处理。”拉斐尔继续微笑着,起身就准备离开这间咖啡馆。
“我还有其他的筹码!”范几乎失态的拽住拉斐尔的袖子央求。
听到范这么说,拉斐尔回到了椅子上。从桌上喝了第一口胜利的咖啡,不紧不慢的等着范为难的吐出句子来。
“迪摩拉,在迪摩拉我还有一个眼线。是玛格丽特家族的廷臣,若是战争爆发可以里应外合的夺取那座城市。”范说了还不忘解释那座城市的重要性,“它向艾斯提尔一样,位于灰白隘口附近。夺取了那里,就能顺势掌握进攻的战局。”
“范·马修先生。”拉斐尔依旧觉得这个筹码不够分量,“你要求我们把一个有可能改变战争方式的武器和他的制造者移交给你,假以时日一个城市或十万人都无法攻克,仅仅是一座城市的内应就可以换取的吗?”
“如果你希望我能提出一个可以瞬间瓦解帝国的条件,那你是等不到了,即便是有我也不会告诉你的。”范说。
“我以为你希望有一个公平的交易。”
“我是这么希望的,可能有一些误解在这场谈话之中。我只是需要诺亚·桑德斯活着来到特尔米,之后的事情就不管我的事了。”
拉斐尔的脸阴了下来,“范先生,也许您能帮我理清一下脉络。一个羸(lei)弱老者不惜卖国稳住自己的地位,有怎么会让能使自己平步青云的钥匙死去呢?恕我失陪!”
“泰纳斯卡!”范又说道:“泰纳斯卡的矮人为帝国提供一种新式的火枪。”
“冉特南方的矮人城市?矮人从来不掺乎人类的战争。”
“但这不妨碍他们兜售武器,一种新式的火枪正在装备军队。我告诉你所有的事情了,现在我要诺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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