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的逆袭
作者:骁骑校
第二卷
第二卷 第一章 雨一直下
    洗头房里的卡拉ok一直持续到傍晚,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宋双的手机响个不停,是妈妈打来的电话,催她回家吃饭。

    刘汉东送宋双回家,顺便将凌子杰一起捎带,雨后的街道上积水很深,刘汉东开的很慢,一路上见到不少抛锚的汽车,低洼处尽成泽国,隧道成了河流,公共汽车顶上站满了被困的旅客。

    雨水敲打着车,宋双一直望着外面,没和凌子杰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刘汉东先将凌子杰送到青年旅社,送宋双到公安厅家属区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宋双道声谢,进了大院。

    宋双的妈妈林虹是江北师范学院的老师,每个周末到近江来看望丈夫和女儿,此时她已经做好了满桌饭菜,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52寸液晶电视正在播放近江闻:今天,近江市遭遇历史上百年难遇的特大暴雨,市气象台发布橙sè预jing,市委书记曹斌,市长金沐尘,分别探望并慰问了坚守在工作第一线的市政工人和交通jing察……

    门开了,女儿走了进来,林虹说:“双双,下大雨的时候你在哪儿,可担心死妈妈了。”

    “没事,我在朋友那儿唱歌呢。”宋双坐到了餐桌前拿起筷子,夹了两口菜吃,“妈妈做的菜就是好吃。”

    “别急,等你爸爸来了一起吃。”林虹道。

    宋双又夹了两筷子才放下,说:“妈,我想学开车。”

    “行啊,让你爸安排,大学生应该掌握一技之长。”林虹很赞成。

    “那您批准了哦,先赞助学费吧,我的零花钱用光了。”宋双伸出手来。

    林虹拍了一下女儿的手掌:“妈妈没钱,找你爸去。”

    宋双说:“学费你出,买车的钱爸爸出,我都算好了。”

    林虹惊讶道:“你还是学生,开车上学影响不好的。”

    宋双不在乎道:“打车这么难,还是自己开车方便,再说我们同学好多都有车。”

    林虹心疼女儿,立刻妥协:“妈妈同意,可你爸爸这一关可不好过,你打算买什么价位的车?”

    宋双说:“芃芃那样的……”

    林虹皱起眉头,那可是二十万以上的好车,宋剑锋律己甚严,绝不会让女儿开这种好车的。

    “是绝对不要的,我只有一个要求,手动挡。”宋双话锋一转,笑嘻嘻道。

    “嘘,看电视。”林虹拿起遥控器调大了电视机音量,记者穿着雨衣在进行现场直播,说有一名十一岁的儿童落入下水道失踪,相关部门正在紧急营救中。

    “造孽啊。”林虹叹息道。

    一直等到八点半,宋剑锋还没下班,想必是下基层视察去了,这场特大暴雨给近江市带来重大灾害,今夜注定很多人眠。

    ……

    马凌今天累的够呛,她驾驶的520公交车没按正常线路走,为了避开隧道绕了个弯子,路上又搭救了一些被水围困的人,下班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拖着疲惫的步伐进了家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想动了。

    王玉兰将饭菜端过来,笑眯眯道:“乖女儿,上回给你说的事儿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马凌一脸茫然。

    “就是交通局副局长的司机,小伙子人不错,人虽然矮点但是长得很jing神,家里条件也可以,有房有车,最主要是前途远大,三十五岁之前肯定能上正科级。”王玉兰凑到女儿跟前,眉飞sè舞。

    马凌觉得很烦,她正sè道:“妈,我已经找好了,你就不要费心了。”

    王玉兰眼睛瞪得铜铃大:“找好了?哪个单位的?什么条件?”

    “江北人,特jing,个头蛮高,一米八。”

    “没听你说过啊,啥时候认识的,谈了多久了,是不是大学毕业,家里有房子么?”王玉兰很感兴趣,连珠炮一般问道。

    正好马国庆下班回来,提着**的雨衣进门,王玉兰嚷道:“老马,闺女谈了个当特jing的男朋友你知道么?”

    “是刘汉东吧,且不说他还没穿上jing服,就是穿上这身衣服,我也不同意,家里又一个干jing察的就够了。”马国庆冷冷道,将雨衣丢进卫生间,走进厨房盛饭。

    王玉兰转念一想:“对啊,jing察太辛苦了,整天不着家,凌儿你再考虑考虑吧,妈觉得还是交通局那个小伙子合适。”

    “吃饱了。”马凌将空碗一放,进了自己房间。

    ……

    第二天,雨终于停了,经过市政工程人员的努力,各处积水基本被排空,马路上到处都是进水的汽车,黄花小区内的市民广场上依然残留着污泥的痕迹,红歌团的中老年们就迫不及待的打开音响,以革命歌曲迎接的一天。

    那边歌声阵阵,隔着一条马路的农业银行门前排起了长龙,尽是些退休老头老太太,他们有大把的时间,每天早早起来不是挤公交车去免费公园锻炼,就是去超市大卖场买特价鸡蛋,或者拿着小马扎到银行领取退休工资,虽然要排半天的队,但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社交与休闲活动。

    王玉兰就排在队伍当中,和同事吴大姐聊得正欢。

    “小王,你家马凌找好对象了么?”吴大姐很喜欢做媒,以前在单位是妇联主任。

    “差不多了,有几个候选目标,我正在替她把关。”王玉兰很骄傲,她生了个漂亮的女儿,这就是资本。

    “哎,我听单位里老李说,你闺女谈了一个开黑车的哦。”吴大姐神神秘秘道。

    “不会吧。”王玉兰愣了。

    “真的,上回还把卞旭强给揍了一顿,现在的年轻人啊,动不动就打人,真没素质,尤其这些开黑车的,听说都是江北乡下来的,可粗野了。”吴大姐侃侃而谈,注意王玉兰的脸sè已经变了,干咳一声改了话题。

    “小王,现在利率这么低,得想办法投资才行,股市半死不活,房子买不起,银行的理财项目也都不靠谱,我认识一个朋友,把钱放在他那里,利息比银行高多了……”

    “哦,可靠么?”王玉兰又来了兴趣。

    “切,不可靠的我能介绍给你,咱姊妹是多少年的关系了,一般人我还不告诉他呢,这家公司是很正规的投资公司,老板家里奔驰宝马好几辆,财力绝对雄厚。”

    王玉兰动了心:“我手头倒是有十来万准备给女儿当嫁妆的,就怕人家嫌少。”

    “不算少了,我也不过投了二十万进去,回头我帮你问问。”吴大姐很热心。

    广场上的歌声终于停歇,红歌团的成员们收拾东西各自回家,火联合走到报摊前买了一份环球时报,一份参考消息,这两种报纸是他的jing神食粮,少买一天的浑身不舒坦。

    拎着报纸往家走,路上接了个电话,是刘汉东打来的,向他表示感谢,说昨天看的房子已经定下来了,租客愿意先租两年。

    “客气啥,都是自己人。”火联合很高兴,一队十三号的房主是村里的邻居,这处房子原来是老夫妻在住,后来家里出点事就搬走了,房子空了好多年,陆续有些租客,但都反应这房子不干净,一来二去就没人住了,如今能五百块一个月租出去,也算大功一件。

    火联合早就在单位办了内退,每月退休工资两千多块钱,家里房子出租能有不少收入,一双儿女都长大了不用cāo心,小ri子过的优哉游哉,除了参加红歌团,就是提着鸟笼子到处转悠,打牌下棋和一帮退休老头胡侃天下大事。

    昨天一场特大暴雨,火家的房子多处漏雨,火联合找了街上专修房顶漏水的安徽人,给自家四楼房顶上刷沥青,瓦片下面垫上一层油毡,他家的房子是年年修,年年漏,火联合不想在这方面多花钱,反正早晚这儿是要拆迁的。

    今天是星期一,宋双有课不能来,小动物保护协会的工作人员来和房东签了合同,交了半年的租金三千块钱,陆陆续续会有流浪猫狗进驻,火联合做中介是义务的,就图个心里高兴,屋顶上安徽工人干着活,他坐在楼下看环球时报,看着看着就义愤填膺起来:“这些东南亚小国实在欺人太甚,当咱国家的航空母舰是吃素的么?”

    正好朱小强拎着刚买的方便面和营养线进来,忍不住插嘴道:“咱国家的航母形成战斗力还得至少五年,现在只能忍,毕竟c字形包围圈是没那么容易突破的。”

    火联合平时总是和一帮没文化的退休老头聊天,找不到旗鼓相当的聊友正郁闷呢,忽听朱小强发表如此内行的见解,大有子期遇伯牙之感,便道:“只要台湾解放,c字形包围圈就破了,咱们的海军就能毫阻碍的进入太平洋了,不过国家的对外政策实在是太软了,简直憋死人。”

    朱小强冷笑道:“小白兔腹黑,你不懂的。”

    火联合一头雾水:“什么小白兔,什么腹黑?”

    朱小强显然不屑于和火联合这种大叔级的初级军事爱好者聊天,拎着东西上二楼去了。

    四楼出租屋内,刘汉东还在睡觉,屋里到处漏雨,找了四个盆接水都不够,搞得他直到后半夜雨小了才睡着,早上六点钟定好的手机闹铃传出起床号的声音,根本吵不醒他,安徽工人在屋顶上大动干戈,扑簌簌往下掉灰,弄他个灰头土脸,才从床上爬起来。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刘汉东抓起手机:“喂,谁?”

    “我王星,你当心点,古长军很可能没死!”王星的声音很急促焦灼,说完就挂断了。
第二卷 第二章 狼已出洞
    刘汉东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一股寒气从尾椎骨升起直冲脑门,睡意全,古长军竟然没死!他第一个报复的对象很可能就是自己!

    胡乱穿上衣服,从床底下抄出一根钢管,在手里掂了掂觉得不好随身携带,下楼来到街上杂货铺,买了一把木柄铁锤,可砸可勾,威力巨大,别在后腰上不显山漏水,实乃随身携带之大杀器。最

    富康静静停在路边,轮毂上满是泥水干燥后的痕迹,刘汉东围着车转了好几圈,打开车门板下仪表盘下的释放把手,将引擎盖掀了起来,电影里杀手总喜欢在车上装炸,一启动就爆炸,他现在疑神疑鬼,不得不防。

    发动机舱很正常,没有动过的痕迹,刘汉东又打了个电话给家里,古长军这个人很狡诈yin险,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妈妈的手机没人接听,刘汉东隐隐预感到情况不妙,冷汗从额头上渗出,似乎身后有脚步接近,他猛然转身,手握住斧柄,是个陌生的路人而已。

    从手机里调出继父的号码拨打过去,很接通了。

    “我妈呢?”刘汉东急切的问道。

    “你妈没事。”继父说。

    刘汉东脑子轰的一声,如果真的没事,继父就不会回答你妈没事,而是说在哪儿哪儿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镇静下来:“叫我妈听电话。”

    继父沉默了一会,说:“家里遇贼了,你妈受伤正在抢救。”

    “我马上回去。”刘汉东挂断了电话,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继父的话有水分,通常正在抢救就是医治效的前奏,肯定是古长军以牙还牙,向自己最亲近的人下了手。

    此刻刘汉东脑子里一团火,上楼拿了细软匆匆下来,最近开销很大,他身上已经没多少现金了,下楼正遇到火颖便道:“有钱么,借我一些。”

    “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

    火颖见刘汉东脸sè很差,急忙掏出钱包抽出十几张红sè钞票,又将银行卡递给他:“密码是我生ri。”

    “谢了。”刘汉东接了,匆匆出门,火颖跟着跑出来:“哎,你知道我生ri是哪天么?”

    富康已经绝尘而去。

    铁渣街路口,一辆不起眼的白sè福特全顺面包车内,端坐着几个男子,其中一人拿起对讲机道:“08,08,跟上,176出发了,跟上它,完毕。”

    疾驰的富康挂着一副报废号牌,江q176。

    一辆黑sè帕萨特紧紧跟在富康身后,但是只跟了不到十分钟就被甩掉了。

    “01,01,我跟丢了,重复一遍,我跟丢了,完毕。”帕萨特内的便衣驾驶员拿起对讲机报告道。

    富康接近高速路入口的时候,一辆黑sè桑塔纳2000从岔路上静悄悄的驶出,跟在刘汉东车后。

    近北高速入口处有七八辆汽车在排队,刘汉东排在第二,前面一辆车的司机大概在向收费员问路,耽误了几分钟,刘汉东焦躁比,猛按喇叭,没注意到后面第四辆的大众途观上下来一个男子,右手藏在背后朝他走来。

    问路的终于开走了,刘汉东一脚油门冲到栏杆前,接过收费员递下来的卡,栏杆打开,富康箭一般窜了出去,很就不见了踪影。

    后面那名男子见状急忙回身上了途观。

    排在最后的桑塔纳2000里,副驾驶上的便衣很清楚的看见那男子手里捏着一把枪状物体,拿起对讲机:“01,01,狼已出洞。”

    排队车辆陆续通过收费站,前面是宽阔笔直的高速公路,虽然限速一百二十公里,但刘汉东却将富康直接飙到了一百八的时速,他还想再开点,可是车身已经发飘,对于一点六排量的小车来说,这已经是极限了。

    高速公路上车辆稀少,途观和桑塔纳紧随在富康后面疾驰,1.8升涡轮增压的途观又将桑塔纳甩出老远,再往后才是白sè全顺面包车。

    “01,撵不上,失去目标了,完毕。”桑塔纳里的便衣侦察员报告道。

    “07,别担心,这是高速公路,出口一封谁也下不去。”全顺指挥车上的刑侦处长万旭东气定神闲道。

    忽然一辆奥迪a6从全顺旁边飞驰而过,速度起码二百公里!

    “我cāo,赶着投胎啊。”全顺驾驶员骂道。

    万旭东定睛一看,那不是王星的车么,立刻拿出手机拨打王星号码,很有人接了。

    “王星,你去江北做什么?”

    “没有啊,我在家睡觉呢。”王星的声音一点不像睡迷糊觉的样子。

    “我告诉你,这是省厅督办的案子,你别胡乱插手。”万旭东道。

    “不知道你说的什么。”王星挂断了电话。

    “开点,撵上去。”万旭东下令道。

    驾驶员说:“万处,要不你来开?”

    ……

    刘汉东全神贯注的驾驶着富康,电话响起,他按下免提键,是马凌打来的。

    “流氓,中午一起吃饭?”

    “有事回江北,回头联系。”刘汉东挂上了电话。

    隔了一会,电话又响了,这回是宋双打的:“有空么,来接我一下。”

    “没时间。”刘汉东直接挂断。

    电话铃再次响起,刘汉东愤怒的拿起吼道:“说了没时间!”

    “小东,是我。”是继父的声音。

    刘汉东的心坠入谷地,一片冰冷,难道这是报丧的电话,他的声音都在发抖:“你说。”

    “你妈没事,已经脱离危险,她让你开车当心些,别太,我们在市立医院急诊病房,就这样。”

    刘汉东长吁了一口气,脚下油门略松,速度从一百八降到了一百四,一百二,一百,巨大的风噪、胎噪也随之减弱,他降下车,点燃了一支烟定神。

    后视镜中,一辆黑sè途观迅速接近,速度超过一百五,刘汉东让出超车道,可后车却减速了,保持二百米距离跟在后面。

    前面有个服务区,慢慢开出一辆红sè的解放自卸王,占据着行车道以七十公里的速度慢吞吞往前开,超车道上则行驶着四辆超长的集装箱卡车,大货车司机长期霸占超车道是很常见的事情,这种重型车辆很难提速,全靠慢慢往上悠,一般情况下根本不踩刹车,不管后车怎么闪灯鸣笛,他们都动于衷。

    集装箱卡车们占据着超车道,解放自卸王占据着行车道,一时间道路全被堵住,刘汉东轻打方向盘,试图从应急车道超车,可自卸王似乎猜到他的企图,向右猛打了一把,差点撞上富康。

    刘汉东猛按喇叭,自卸王毫不所动,扫一眼后视镜,黑sè途观已经加速跟了上来。

    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

    这是一个jing心设计的圈套,引自己上钩,在高速公路上报复杀人,如果没猜错,途观里一定坐着古长军。

    他这回真猜错了,途观里两个人都不是古长军,副驾驶位子上的男子掏出手枪,打开保险,降下了车,这是一把社会上很罕见的美式m1911手枪,口径点四五英寸,威力极大,停止作用明显。

    刘汉东从后视镜里看到途观副驾驶车降下,便知道对方要下手了,他抽出腰间锤子,打开车用力丢了出去。

    铁锤在空中打着转,抛物线落下,途观高速驶来,正落在风挡玻璃上,贴了防爆膜的玻璃瞬间龟裂,裂纹向四方延伸,受到惊吓的司机一打方向盘,脚下急刹车,途观在高速公路中心打起了转,车身电子稳定系统迅速介入,途观最终还是稳稳停在路当中。

    副驾驶上的男子大怒,抬脚猛踹,将破损的风挡玻璃踹了下去,司机也是个猛人,再次启动汽车追了过来。

    前面的路被阻断,刘汉东路可逃,只能蛇形机动进行躲避,途观里探出一只拿着手枪的胳膊,向他扣动了扳机,可是高速行进间手枪很难命中目标,打了五发子,只有两发打在车身上,没能给富康造成实质xing的伤害。

    “傻逼啊,打油箱!”司机吼道,同时将车速保持在和富康同样的水平。

    枪手再度瞄准富康后部的油箱位置,稳稳据枪,狠狠扣动扳机,命中了!

    子呼啸而出,在油箱位置钻了个孔,但富康并没有爆炸,只是漏油而已,汽油淙淙流出,在路上形成一道油渍线。

    枪手再次瞄准,正要开火,一辆黑sè奥迪a6以二百二十公里的高速迅速接近,王星端坐车上,当车头与途观平行的时候,狠狠一打方向盘,从侧方挤压途观,被挤歪的途观前轮踩上了油渍,顿时失控,这回各种电子安全设备不再起作用,径直撞上护栏。

    轰的一声,途观居然爆炸了。

    富康后视镜中燃起熊熊大火,刘汉东来不及多想,直追前面那辆自卸王。

    前路开阔起来,有四条车道,自卸王法封住道路,索xing让出路来,要和富康一较高低。

    刘汉东才没那么傻,自卸王280马力,14个轮子,自重赶好几辆富康,和他较劲就是找死,他迅速五档降到四档,富康瞅着空子钻了过去,自卸王试图挤压过来,却连富康的毛都没碰到。

    超越自卸王的一瞬间,刘汉东扭头看了一眼,坐在驾驶室里的,赫然就是“已经死掉”的古长军!

    忽然转速表猛降,富康的速度也随之下来,油箱迅速泄漏,车没油了。

    自卸王杀气腾腾以雷霆万钧之势撞了过来。
第二卷 第三章 生死时速
    后视镜中的自卸王排山倒海而来,刘汉东却在疯狂的按着安全带卡扣,关键时刻掉链子,安全带解不开了!

    就在自卸王距离富康还有几十米的时候,奥迪a6再次出现,咆哮着冲到自卸王右侧向左挤压,两车相擦,火星四溅,奥迪依靠着强劲的动力硬是将自卸王的方向挤偏了,最终奥迪擦着富康的车身过去,将富康的左后视镜撞飞。高速

    奥迪毕竟不如自卸王吨位大,被古长军一把挤过来,偏离方向撞向护栏,继而侧翻,在路上翻了几个跟头摔在几十米开外,车里气囊全开,司机不知生死。

    古长军倒车,继续向富康撞来。

    此时社会车辆已经远远的停下,途观燃起的烈火阻隔了道路,司机们纷纷下车,将jing示标志放在车后数十米处,有人拿出灭火器来喷洒着泡沫,可是车辆燃烧剧烈,已经没得救了。

    帕萨特和桑塔纳一前一后到了,便衣刑jing跳下车看着熊熊烈火,拿起对讲机向指挥车报告:“01,01,途观起火了。”

    “继续追踪176。”万旭东发来指令。

    刑jing急忙上车前行。

    高速公路不方便调头,古长军驾驶着自卸王径直倒车撞来,刘汉东拔出折刀割断安全带,下车翻越护栏,爬过防护向公路外逃去。

    古长军一咬牙,猛打方向将车横了过来,向护栏撞去,280马力的自卸王撞破了护栏,撞开了道路防护铁丝,可是前轮却陷进了排水沟,自卸王到底不是越野车,区区一条浅沟就让它龙困浅滩。

    自卸王的驱动轮疯狂的打滑转动,却爬不出排水沟,古长军yin沉着脸,打开车门跳了下来,拔出手枪单手扣动扳机护圈上了膛,紧紧跟着刘汉东追过去。

    ……

    时间倒回到一天前,公安厅某会议室,参加会议的刑jing都是宋剑锋亲自点名的jing兵强将,近江市刑jing支队的人一个都没有,主持会议的是省厅刑侦处的万旭东,投影屏幕上是古长军的标准像。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古长军还活着,现场留下的尸体是他的弟弟古长民,大家的任务就是抓出古长军,揪出幕后的害群之马。”万旭东铿锵有力道。

    一名侦查员举起手:“万处,我建议24小时监视与古长军有密切关系的所有人员,包括父母、前妻、儿子、情人、老部下等,全部电话手机进行监听。”

    另一名老刑jing皱眉道:“古长军当过jing察,这些侦破手段他很了解,我估计没有用处,按说他现在已经是死人了,应该躲得远远的避开风头才是,抓捕工作很难啊。”说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摇摇头。

    “古长军交友甚广,这会怕是已经到了境外,不是缅甸老挝就是南美小国,境外抓捕,难度相当大。”又一名老刑jing附和道。

    万旭东微笑道:“根据我对古长军的了解,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而且极其自负,擅长策划周密的行动方案,所以,我们只要盯住他的仇家就能找到古长军。”

    说着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下,投影屏幕上出现刘汉东的照片。

    “这个人,是古长军的命中克星,古长军的弟弟就是死在他手里,古本人也是被他抓住的,所以古长军一定会找他报仇,不把刘汉东杀死,他是不会去境外夹着尾巴藏起来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种话完全不适用于古长军,因为他就是个小人。”

    刑jing们交头接耳起来,很制定出一个监控方案来。

    会议结束,万旭东走出会议室,在门口领了自己的手机,开机一看,有王星发来的信息:古长民的骨灰盒里是滑石粉,我怀疑古长军可能诈死。

    万旭东立刻回电过去:“王星,你小子现在不是jing察了,你管那么多干嘛!”

    “我受委托查谋害青石集团继承人的真凶,这是我的工作,万处,有什么信息共享一下。”

    “没有。”万旭东挂了电话。

    ……

    高速公路外是一望际的田野,刘汉东在前面拔腿狂奔,后面是持枪的古长军紧追不舍。

    侧翻的奥迪里,王星打开车门爬了出来,摸摸胳膊腿,摸摸胯下,零件俱全,长嘘一口气:“好悬!”回头看看几乎变成残骸的奥迪,感慨一声:“神车就是神车啊。”

    远处传来“啪啪”的脆响,只有当过军jing的人才能听出这是77式手枪的枪声,王星手塔凉棚一看,田野中两人一前一后正在追逐,暗骂一声不好,疾步冲过去,单手一扶跳过护栏,也追了过去。

    两辆轿车驶来,持枪便衣跳下,速检查了自卸王和富康、奥迪,确认没有受伤人员后,也追了上去。

    刘汉东体质极佳,到底是高原上全副武装五公里越野跑练出来的强悍角sè,古长军这种被酒sè掏空身子的中年大叔根本追不上,跑的肺管子都冒烟了,嗓子眼一阵阵腥甜往上泛,不得不停下扶着膝盖喘粗气。

    古长军刚才开了两枪,距离五十米,七七式手枪力不能及,反而加了刘汉东逃跑的速度。

    王星从后面追了过来,草丛瑟瑟作响,古长军jing惕起来,大喝一声:“谁!”

    没人回答。

    古长军抬手就是一枪,子飞入半人多高的枯黄野草丛中。

    忽然一阵异响,草丛里似乎有人弯腰冲过,古长军连发数枪,手枪空仓挂机,没子了。

    王星从草丛中站了起来,鄙夷道:“古长军,你没戏了。”

    “闹半天是你小子啊。”古长军左手伸进裤袋,摸出一个子夹塞进了枪柄,手一抖,套筒回膛待击。

    “我cāo!”王星一个鱼跃向草丛中跳去。

    古长军举枪的瞬间,刘汉东从身后窜出,将其扑倒在地,紧紧按住他握枪的手,古长军垂死挣扎,脸涨的通红,脖子上青筋血管凸显,枪口在慢慢向刘汉东移动。

    “啪”枪响了,子擦着刘汉东的耳朵上方飞过去,震的他脑子里嗡嗡响,手上劲一松,古长军蜷起两腿来了个兔子蹬鹰,将刘汉东踹了出去,迅疾半跪据枪,枪口对准了刘汉东。

    忽然两股细细的电线击中了古长军,紧接着他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进而蜷缩成一团,失去了意识。

    王星拿着一把奇怪的黄黑相间塑料手枪走过来,将古长军手中的七七手枪踢开,扭头问刘汉东:“没死吧?”

    刘汉东爬起来,贴身衣服都湿透了,全是冷汗。

    远处是急促的脚步声,侦查员们陆续赶来,四下jing戒,给古长军上了背铐。

    “你拿的什么玩意?”刘汉东问王星。

    “泰瑟枪。”王星做了个吹拂枪口硝烟的姿势,将塑料手枪塞回腰间聚合物枪套。

    万旭东气喘吁吁赶到了现场,见大势已定,关上保险将手枪塞回枪套,下令道:“押走。”

    古长军被提走,王星和刘汉东同时问万旭东:“怎么回事?”

    “古长军诈死,我们引蛇出洞,终于将他绳之以法。”万旭东轻道,抓住古长军,很多难题都会迎刃而解,公安部门内部的蛀虫也会被揪出,这可是大功一件。

    “你们明知道他要报复我的家人,对不对?”刘汉东怒气冲冲的问道。

    “这个情况我们并不掌握。”万旭东徒劳的辩解。

    刘汉东冷哼一声,往回慢慢走,回到高速公路上,高速巡jing、消防队、路政抢救人员都已经到了,高速路借道通行,交通并未受到影响。

    途观还在燃烧,黑烟滚滚,隐约可见驾驶室内的人已经烧成森森白骨,刑jing在拍照,交jing们在围观,嘀咕着途观的设计缺陷,高压供油管在发动机前,撞击断裂形成高温油气混合物,遇上高温涡轮增压发动机,不爆燃才怪。

    古长军被押进全顺,向江北方向驶去,这是宋剑锋的指示,异地办案,防止泄露消息。

    “你们坐交jing的车走吧,需要问话的时候我会通知的。”万旭东冲王星和刘汉东摆摆手。

    富康没油了,只能交给路政拖走,侧翻的奥迪也要让吊车来扶正拖走,刘汉东上前检查一番奥迪,车轮发动机地盘没什么大损伤,招呼王星:“把它摆正。”

    王星明白他的意思,叫了一群jing察伙计过来,大家一起用力,将奥迪扶正了。

    刘汉东上车发动,引擎运转正常,他下来回富康拿了自己的东西,对王星道:“借你的车用用。”

    王星将遥控钥匙抛了过来:“撞坏了你包修就行。”

    刘汉东一脚油门,破破烂烂全身擦痕到处凹瘪玻璃破损大灯撞坏的奥迪呼啸而去。

    两小时后,高速公路江北收费站的工作人员惊讶的看着这辆伤痕累累的奥迪通过收费口,驾驶室里赫然还有爆开的气囊,司机表情淡然,交费通行。

    刘汉东归心似箭,驱车来到市立医院急诊科,继父正蹲在门口花坛前抽烟,见他来了急忙丢了烟蒂站起来。

    “在哪儿?”刘汉东匆匆进门,继父紧随其后:“在2号观察室,伤口包扎过了,没事了。”

    刘汉东推开病房门,妈妈躺在床上正在吊水,人清醒着,头上缠着绷带。

    “妈。”刘汉东走过去拉了椅子坐下。

    “早说了不要告诉小东,就怕他着急。”妈妈责怪的瞪了继父一眼。

    “来都来了,就别说这些了。”继父介绍起情况来,“是个入室盗窃的贼,尾随你妈进来想抢钱,你妈就和他搏斗起来,被捅了两刀。”

    “妈,要钱你就给他啊。”刘汉东道。

    “那可不行,咱家这点钱给留着给你买房子娶媳妇的,妈就算拼了命也要护住。”妈妈伸出手,摸着儿子的脑袋。

    刘汉东鼻子一酸,可怜天下父母心,妈妈为了给自己存钱买房结婚,连命都豁出去了。
第二卷 第四章 破案靠诈
    护士进来撵人了,刘汉东只得退出,在走廊里向继父询问情况,原来行凶者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尾随母亲上楼,企图抢劫财物,,母亲与之搏斗中被刺中两刀,脑袋也磕在门框上受了伤,幸亏刀没刺中要害,不然此时就是yin阳两隔。

    “凶手抓到没有?”刘汉东问。

    “白天小区里没啥人,被他跑了。”继父有些惭愧,他退休之后帮人看夜,白天应该在家的,可是今天却鬼使神差的到河边看人下棋去了,如果他在家,就不会闹出这样的事来。

    刘汉东哼了一声,在他看来,母亲受伤有一半是继父的责任。

    “那报案了没有?”刘汉东继续问。

    “派出所来问过了,也到家里去拍照了。”继父道。

    刘汉东拔腿就走,继父在后面追了两步:“干啥去?”

    “去派出所问问情况。”

    派出所民jing很客气的接待了刘汉东,告诉他因为事发小区没有监控摄像头,目前没有锁定任何嫌疑人,正在努力侦破当中,请受害者家属不要急躁,一定要相信jing方云云。

    刘汉东理解基层民jing的难处,jing力有限,这种随机发生的劫案往往要等罪犯多次作案才能捕捉到线索,仅凭一起案件很难确定是谁做的。

    他去了刑jing二大队找韩光帮忙。

    很巧,韩大队没出勤,见到刘汉东上门他也不奇怪,问道:“你妈伤势稳定了吧?”

    “你怎么知道?”刘汉东很惊奇,都说刑jing二大队厉害,没想到这么厉害,什么情况都能及时掌握。

    韩光笑笑:“我是干什么的了,派出所已经把案子报过来了,等会儿我们去抓人。”

    刘汉东惊讶了:“已经锁定目标了?”

    “小伙子,天恢恢疏而不漏,只要想破,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上车吧。”说着出门上了一辆jing车,刘汉东也钻进了后排,来到高土坡附近的一处吧,韩光留下两个人守住吧的前后门,带人上去,在人满为患的大厅里转了一圈,冲两个侦察员点了点头。

    两个侦察员猛然扑上去,将一个正在上的青年按倒在电脑桌上,反剪双手戴上手铐,连同桌上的打火机、香烟、手机一起拿走,周围的人全都惊的站了起来,不知所措。

    管闻讯赶来,韩光拿出jing官证向他出示了一下,命令侦察员将那小子押了下去,刘汉东注意到那家伙不到二十岁年纪,很瘦,头发是黄sè的。

    “你们怎么找到他的?”刘汉东问道。

    “想知道么?来当jing察吧。”韩光意味深长的笑笑,拍拍刘汉东的肩膀,下楼去了。

    刘汉东也奔下楼想一起回刑jing队,却被韩光拒绝:“人已经抓到了,其余的事情就不用你cāo心了。”

    “我揍他两拳行不?”刘汉东苦苦请求。

    “回头我帮你揍。”韩光笑道。

    ……

    古长军被羁押在江北市一家招待所内,整座小楼都被省厅包下,四周遍布便衣刑jing,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专案组在第一时间提审了古长军,但反侦破经验丰富的古长军一言不发,拒绝开口。

    各项侦查工作在紧张进行当中,被烧死在途观车里的两个人身份被查出,正是参与铁渣街枪案的漏之鱼,他们一个叫小砖,一个叫小瓦,都是福建籍,而且是堂兄弟,在道上颇有些名气,闯过ri本,混过香港铜锣湾,没想到今时今ri活活被烧死在车里。

    涉案的途观和自卸王都是偷的,枪械是从缅甸那边过来的黑枪,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线索。

    古长军知道自己死罪难逃,索xing装聋作哑,他这种jing察出身的犯罪嫌疑人,对jing方的套路门清的很,一切手段都用不上,暂时打不开突破口,只能请示领导。

    省厅领导指示,展开攻坚战,必须撬开古长军的嘴。

    江北刑jing这边进展很大,那名刺伤刘汉东母亲的少年叫张明华,据他供称,自己是受雇于人的“业余杀手”,有人在上找到他,以五千q币的价格请他杀一个中年妇女,地址和照片都是上传过来,预付一半,剩下的一半q币事成之后支付。

    张明华买了把水果刀,一瓶250毫升的二锅头,喝了酒壮了胆前去杀人,结果只胡乱戳了两刀就落荒而逃,不到一天就被jing察抓住。

    “我不满十八岁,你们不能把我怎么着。”事到如今,张明华还大大咧咧一副所谓的嘴脸。

    ……

    近江市公安局大楼,一则小道消息在私下传播着,九月初因心脏病死在市局拘留室的古长军离奇复活,并且被省厅直属刑侦处活捉,目前人已经被押往江北秘密审讯。

    不少人开始火烧屁股坐不住了,副局长办公室内,短短五分钟有三个人道访,都是郝光辉的铁杆部下,包括刑侦口和法医鉴证那边的人,那天晚上,就是他们一伙人炮制了古长军诈死事件,用古长民的尸体替换了古长军,制造跳楼自杀假象,对外宣称是心脏病发作而死,为此还处理了两名当事jing察,这种做法具欺骗xing,几乎骗过了所有的人。

    但是,这一招骗不过万旭东,倒不是事情做的有马脚,而是万旭东受命搜集郝光辉违反乱纪的证据已经有些ri子了,任何事情他都要怀疑,都要调查,根据蛛丝马迹猜测出古长军没死,但郝光辉事情做得滴水不漏,没有确凿的证据指控他,唯一的办法是捉到活的古长军。

    天赐良机,古长军由于偏执的xing格,没有远遁异国他乡,而是选择报复杀人,jing方对刘汉东周边实施秘密监控,但千算万算,没料到古长军竟然会雇佣杀手对刘汉东的家人下手,来个调虎离山,在高速公路上动手,jing方没有准备,配备的车辆不适合高速追逐,若不是刘汉东机智果敢,王星拔刀相助,说不定就被古长军得手了。

    想到这些,万旭东就一头的冷汗,真悬啊。

    几家欢乐几家愁,万旭东庆祝胜利的时候,郝光辉心头如同千万草泥马呼啸而过,恨得牙根痒痒,古长军啊古长军,老子给你一条活路了,你不知道珍惜还把老子们拉下水,早知道就把你灭口了。

    后悔来不及了,郝副局长表面上依然风轻云淡,安慰自己的铁杆部下:“没事儿,兵不厌诈,这是万旭东他们的yin谋诡计,想诈咱们呢,古长军这会儿已经在洪都拉斯了,你知道的,这个人滑的像泥鳅一样,怎么可能抓到他。”

    部下们半信半疑,忐忑万分的去了。

    郝光辉抓起电话,开始打探消息,据高速交jing方面说,公路上确实发生一起案件,动了枪,死了人,毁了几辆车,道路护栏都被撞坏了,现场非常惨烈。

    “难不成这是万旭东导演的一出戏?”郝光辉陷入沉思,点燃一支烟,手指敲打着桌面,如果这是一出戏,未免成本太高了些,不过他们要对付的不止是自己,还有上面的人,花点本钱也是值得的。

    镇定,一定要镇定,郝光辉告诉自己,这种时候必须沉得住气。

    第二天,他该开会的照样开会,该视察的一样视察,毫异样表现。

    万旭东听说郝光辉没有任何异动后,摩挲着下巴说:“老狐狸沉得住气,咱们得再给他一点压力才行。”

    于是,古长军被堂而皇之的押进了江北市公安局,办理了刑事拘留手续,拍了照,入了案卷。

    古长军能猜出万旭东的动机,但是此刻他身不由己,法向外界传递情况,只能被迫合作。

    消息传到近江,这回郝光辉真坐不住了,古长军真的被抓了,事情败露只是时间问题,就算自己咬死口不承认也不行,jing方可以从其他人那里打开突破口。

    正是午休时间,郝光辉打开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拿出三本护照看了看,一本是哥斯达黎加护照,一本是加拿大护照,还有一本是中国护照,只不过不是自己的真名,是利用职权弄的一本假的真护照。

    抽屉里还有一些现钞,五百面额的欧元,一百面额的美金,郝光辉胡乱塞在一个黑sè皮包里,没拿手机,匆匆出门,来到地下停车场,上了角落里一辆不起眼的民用牌照伊兰特轿车,驶出了公安局大院。

    门口大爷很热情的和副局长打招呼:“郝局,出去啊。”

    “去车站接儿子。”郝光辉平易近人的冲门卫大爷点点头,驾车走了。

    “郝局长办私事就不用公家的车,真是廉洁啊。”大爷感慨道。

    市局大院隔壁是国安局,一辆民牌奔驰车开了出来,不远不近的跟着郝光辉的伊兰特,有了高速公路上的教训,专案组不敢再派桑塔纳之类的低档小排量车,而是调遣了一辆3.0排量的奔驰e300,另有两辆奥迪a6协助跟踪。

    郝光辉左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储物格里拿出一只手机开机,这个号码是记名的,从没用过,可以打国际长途。

    加拿大那边已经是午夜了,电话想了很久才有人接,背景音是很吵闹的摇滚乐,一个男声不耐烦道:“谁啊!”

    “郝帅,是爸爸。”

    “爸,这么晚有事么?我正忙着写论文呢。”那边音乐减弱了很多,郝光辉脑海里浮现出一幅景象,儿子混迹在一群大洋马之中,洋酒大麻脱衣舞,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他叹了口气说:“儿子,你好好学习,爸爸供你出国留学,不是让你去玩的。”

    “好了,你烦不烦啊,没事我挂了。”儿子一听父亲开始说教,声音立刻急躁起来。

    “儿子,爸爸这边可能出了点问题……”郝光辉没说完,那边已经挂断了。
第二卷 第五章 高层变动
    郝光辉再打过去,儿子已经关机了。最

    郝帅从十六岁去加拿大,已经六年了,这些年光生活费就花掉不下五百万,远非郝光辉的收入可以承受的,这也是古长军拿来要挟自己的把柄之一,这家伙非常聪明,将所有证据放在秘密的地方,交给可靠的人保管,出现任何意外就会公布,郝光辉过于相信自己的能量,权衡利弊后铤而走险,没想到这步棋最终害了自己。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要逃出中国,大不了从头再来,外逃官员成千上万,抓都抓不过来,不在乎多自己一个,郝光辉叹口气,放下手机专心驾车,向机场高速路驶去。

    车流汹涌,郝光辉没有发现跟踪车辆,一路开到近江国际机场的停车场,将伊兰特停入zhèngfu专用预留车位,保安立刻上前交涉让他离开,郝光辉亮出jing官证斥退保安,步离去。

    奔驰车慢慢开过来,车内便衣向上级报告说:“目标上了二号航站楼。”

    “继续监视。”上级发来指示。

    郝光辉来到机场商店,买了一副墨镜,一个拉杆箱,几件衣服胡乱塞在箱子里作为掩护,因为一个不带行李出国的人势必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然后他来到江东航空的柜台,买了一张飞韩国济州岛的机票,这是最早离境的航班,而且济州岛是免签的旅游胜地,用什么护照都行。

    藏在人群中的便衣紧盯着郝光辉,将他的一举一动报给了正在省厅会议室亲临指挥的宋剑锋。

    省厅八楼会议室,宋剑锋向在场众人道:“郝光辉涉嫌多项犯罪指控,现在预谋叛逃,我建议立刻对他采取措施。”

    郝光辉是省管正处级干部,在场的省纪委负责同志当即表示支持宋厅的决定。

    “进行抓捕!”宋剑锋亲自将一线侦察员发出指令。

    郝光辉没有急着过安检,进了里面就是瓮中之鳖,想跑都跑不掉的,他坐在外面的长椅上,jing惕的打量着四周,时不时看看手表,半小时后飞机开始登记,他准备等最后十分钟的时候利用自己的公安局副局长身份走特殊通道进入,迅速登机起飞,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近江,离开中国。

    欧米茄星座玫瑰金手表的指针啪啪的走着,郝光辉心急如焚,心里默默祈祷,老天保佑不要出事。

    忽然,眼角余光瞄见不远处有两个人走过来,都是jing壮汉子,再看另一个方向,也有两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不紧不慢的走过来。

    老公安的jing觉让郝光辉知道,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定一定神,拖着拉杆箱向洗手间方向走去,拿出手机利用镜面屏幕偷眼观察,四个男子果然跟了过来。

    可以确定是来抓捕自己的便衣!

    郝光辉松开拉杆箱,忽然猛跑起来,四个男子见状也撒腿紧追,其中一人按着耳朵上的蓝牙耳机大声说着什么,大概是在向领导报告。

    郝局长虽然胖,但是跑得很,他边跑边拿出手机重拨了儿子的号码,儿子果然重开机了,但就是不接自己的电话。

    前面出现了两名机场特jing,按着枪套jing棍对讲机迎面奔来,郝光辉见状急忙向另一个方向跑去,前面是一扇玻璃门,他不假思索的推门跑进去,顿时傻眼,外面是天台,下面是车流来往的机场高速路。

    郝光辉没有犹豫,上前几步骑上了天台护栏,冲紧随而来的jing察大喊一声:“不要过来,不然我跳下去!”

    jing察们果然止步,一个中年便衣说:“郝局长,你不要冲动,我们不是来抓你的,是请你回去协助调查的。”

    郝光辉凄然一笑,这种话骗鬼都不信,东事发,死罪难逃,最担心的还是远在多伦多的儿子,手机里依然传来嘟嘟的长音,儿子就是不接电话。

    “郝局长,你先下来,咱们慢慢说。”便衣语气很柔和。

    郝光辉将手伸进西装内袋。

    jing察们立刻举起手枪,戒备万分。

    郝光辉冷笑一声,拿出的是香烟和打火机,他就这样坐在护栏上,点燃了最后一支香烟,思绪万千,从自己从jing的那一天起,这些年来的风风雨雨历历在目,好事自己做过,坏事也做过,jing察这个行当是要和罪恶打交道的,老好人是没法做出成绩的,早期是为了打击犯罪,后来是为了得到提拔重用,郝光辉做过不少昧良心的事情,也掌握着不少高层领导的把柄。

    身为一名政法口的干部,郝光辉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双规、没ri没夜的讯问,移交司法,起码二十年徒刑,这种暗天ri的生活不是自己想要的,重要的是自己法保证不交待出高层领导的罪行,如果那样的话,儿子的生活就没了保障。

    手机还在嘟嘟响着,电话那端,多伦多某家夜总会内,光怪陆离的霓虹将每个人的脸照的五颜六sè,郝帅用一根吸管将纸上的一堆粉末吸进了鼻子,舒服的流下了眼泪。

    “你的电话。”同伴指着闪着不停的手机道,上面显示:老豆来电。

    “不用理他,烦死了。”郝帅道,揽起身边洋妞的腰,“走,跳舞去。”

    这边,机场航站楼天台上,郝光辉抽完了最后一口烟,毫预兆的翻身跳下,头朝下落下机场高速路上,当场摔成了烂西瓜,一辆机场大巴刹车不及从上面压过去,将尸体压成一滩烂泥。

    侦察员们趴在护栏上向下望去,不跺脚痛骂。

    省厅会议室内,宋剑锋平静的说:“郝光辉跳楼自杀,当场身亡。”

    大家交头接耳嘀咕起来。

    郝光辉这条线索断了,只能寄希望于焦世宏方面打开突破口。

    此时焦世宏已经由jing方移送检察院,他该交代的基本都交代了,不需要纪委双规的环节了,下一步就是反贪局来深挖,争取抓出背后的人物。

    宋剑锋前去省委大院向郑书记报告,他是省内为数不多的几个可以不经预约直接面见省委书记的干部之一。

    丁秘书微笑着将宋剑锋请进了郑书记的办公室,郑杰夫正在前俯视着城市浓郁的秋sè。

    “小宋来了,坐吧。”郑杰夫回身来到沙发前,陪宋剑锋坐下,从茶几下拿出一盒白sè商标的特供香烟,“尝尝这个,海里特供的。”

    宋剑锋是刑jing出身,烟瘾很大,接过香烟端详一番,过滤嘴占到香烟长度的一半,不禁笑道:“这种烟太淡了,不过瘾啊。”

    郑杰夫爽朗大笑:“到底是刑jing本sè啊,不过小宋啊,你现在已经是副省级的领导了,凡事要着眼于大局,不能盯着具体案件,该放手的要放手。”

    宋剑锋道:“郑书记您的意思是?”

    “我可能在江东的时间不多了。”郑杰夫出一支烟来,宋剑锋急忙拿出打火机凑上去帮领导点燃。

    “看来传言是真的了?”宋剑锋道,此前省委大院就有传言说郑书记要调回zhongyāng,自己还不相信。

    郑杰夫本来就是zhongyāng下来的高级干部,不但有全局领导能力,是一名jing通经济金融的高级知识分子,据说国家对外经济工作出了问题,要调jing兵强将上去顶着,没想到是郑书记当此大任。

    宋剑锋有些踌躇,他是郑杰夫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几年前他还只是江北市的公安局长,现在已经是副省级的公安厅长了,但厅里的人事还没完全摆平,郑书记调走,自己的根基又不稳,如何立足?

    郑书记的意思他很明白,在调任前夕,省里不要出什么大事,尤其是这种高级别的干部贪腐大案,宋剑锋剑指的是金沐尘,而金市长是朱家政省长的人,郑书记调走,朱省长担任书记的话,宋剑锋的好ri子可就到头了。

    “放心,人事方面不会有太大的变动,要相信组织。”郑杰夫的话不多,但很值得回味,要回去慢慢领悟学习。

    “郑书记,我明白了,案子不急于一时,要慢慢养,根据需要作出决策。”宋剑锋道。

    “那我就不留你了。”郑杰夫和宋剑锋握了握手,让秘书小丁带他出去。

    ……

    郑书记要调走的事情已经在省委大院传开,传的是有鼻子有眼,有人说郑书记要接任中投董事长,也有人说下一个职务是设立的国家能源战略委员会主任,总之郑杰夫调回zhongyāng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谁来接任省委书记是个大问题,照例是该由省长朱家政接任的,但是朱省长的资历甚浅,如果不是一些特殊原因导致前省长麦援朝提前二线,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当这个省长。

    谣言满天飞,小道消息遍地传,近江市长金沐尘也在不遗余力的打探着消息,不过是另一方面的消息,郝光辉自杀了,现在担心的只有交通厅的焦世宏,万一被他咬出上家,拔出萝卜带出泥,难保不牵连到自己。

    令人庆幸的消息传来,交通厅一位副厅长因抑郁症而服用大量镇静类药物自杀,金市长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自己又安全了。

    秘书前来报告:“金市长,本市一家融资担保公司邀请您参加办公楼落成剪彩仪式,这是请柬。”

    通常这种小事儿秘书不会来烦自己,金市长拿起请柬看了看,署名是龙开江,龙爷的面子必须要给,便点头道:“好,你安排一下ri程吧。”

    ……

    江北市立医院住院部,刘汉东坐在母亲的病床前削着苹果,继父正从保温桶里往外倒饺子。

    “小东,你回去吧,单位里忙,别耽误工作。”妈妈还以为儿子在交通职业学院开车,生怕影响了工作。

    “没事,我请假了,对了,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可能要当jing察了。”刘汉东本来想等事情确定再说了,但是妈妈受伤,需要好消息来安慰她。

    “真的?”妈妈果然兴奋起来,牵动伤口疼的哎哟一声。

    “别激动,躺好。”继父赶紧上前扶着。

    “当然是真的,今年底明年初就能落实,不过不是正规编制,是聘用制。”刘汉东道。

    “聘用制也行啊,儿子啊,穿上jing服一定要到菜市场来转一圈啊,我看以后谁还敢欺负我。”妈妈高兴的说道。
第二卷 第六章 北斗七星车
    虽然妈妈的伤势不算严重,刘汉东还是在医院陪护了几天,继父买菜做饭,骑着自行车到医院送饭,期间爷爷还来探望了一回,大伯一家人一直没露面,据说太忙抽不出空

    “小东,你回去吧,这儿有你贺叔在就行。”妈妈不放心儿子的工作,再三催他回去上班。

    刘汉东找不到借口留下,只好拿出一千块钱放在床头柜上,妈妈一看就急了:“你在省城开销大,怎么能要你的钱,拿走拿走,我有医保的。”

    继父也说不用你的钱,家里钱够用。

    刘汉东很羞愧,妈妈住着八人间的大病房,条件很差,一到晚上陪床的住院的,呼噜声不断,很难休息好,可是自己没能力让妈妈住单人间,就连这一千块钱还是借人家火颖的,富康损坏维修的钱还没算呢,估计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那我先走了。”刘汉东低头离去,一出病房门,看到走廊尽头有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马凌。

    马凌正向护士打听着什么,抬头看见刘汉东,急忙跑过来,手里拎着花篮和糕点盒子。

    “你怎么来了?”刘汉东惊喜万分。

    “怎么,不许我来啊?”马凌嗔道,赏他一个白眼。

    妈妈受伤的事情刘汉东通过电话告诉了马凌,但是没料到她竟然直接跑来探望了,这就意味着公开两人的亲密关系,自己求之不得哩,妈妈满心盼着娶儿媳妇,见到马凌心情肯定大好,心情一好伤势痊愈的就,马凌功德量啊。

    刘汉东急忙赔礼道歉:“许,太许了,走,这边。”

    带着马凌走进病房,妈妈正在贺叔的搀扶下起床要上洗手间,见到儿子带了个高个子姑娘进来,顿时迷惑起来:“这是?”

    “阿姨,我叫马凌,是刘汉东的朋友。”马凌倒是一点不认生,大大方方地说道。

    “小马啊,见过照片的,哎呀,你真人比照片还好看,我差点没认出来,坐,我先去洗个手。”妈妈惊喜万分。

    “我扶着您去吧。”马凌不由分说,搀起妈妈另一边的胳膊,扶着她向走廊里的洗手间而去。

    “这闺女,真好。”妈妈乐不可支,没有拒绝。

    过一会两人回来了,继父让出板凳,邻床的病友也很识趣的出去散步,把空间让给他们。

    马凌坐下来,问候了阿姨的伤情,一口省城口音的普通话让妈妈自豪万分,骄傲的眼神不经意的瞄着病友们,大意是说我儿子找的是省城的女朋友哦。

    “小马,吃水果,老贺,去洗几个苹果来。”妈妈乐得合不拢嘴,继父也忙的不轻,去盥洗室洗了三个苹果,坐到病床前用水果刀削着苹果皮,他削出的苹果皮薄而不断,整个一条落入垃圾桶中。

    继父连削了三个苹果给大家,自己却不吃,在一旁沉默寡言。

    聊了一阵子,妈妈还是劝儿子回去:“人家小马请假来一趟不容易,你带她在咱江北转转,旅游一下,去。”

    拗不过妈妈,刘汉东只好带马凌去市内游览。

    等小两口走了,妈妈支使继父:“老贺,你赶紧回家收拾收拾,打扫干净,孩子们要住。”

    继父点点头要走。

    “那些破烂都扔了,烂电视旧冰箱什么的,还有那个五斗橱,腿都断了还舍不得扔,让人家小马看见多不好。”妈妈又交代了一句。

    “知道了。”继父道。

    ……

    刘汉东和马凌在滨江大道上漫目的的溜达着,天sè已晚,江岸边一座霓虹闪烁的大楼上是“夏ri假ri酒店”的招牌。

    “明天再回去吧,给你开个房间休息。”刘汉东指了指酒店。

    “臭流氓,你想得美,晚上动车票都买好了,我明天早上五点就要发首班车,不能耽误的。”马凌打了他一下。

    刘汉东扼腕叹息。

    手机响了,是妈妈打来的:“小东,别浪费钱住旅社,家里又不是没房子,我让你贺叔去打扫了,晚上住家里,听到没?”

    “马凌晚上坐火车回去,明天还要上班呢,您就别cāo心了。”刘汉东说完挂了电话。

    “你妈说什么?”马凌问。

    “我妈怕我们开房浪费钱,让我带你回家住呢。”

    “还真是你亲妈啊。”马凌狠狠在刘汉东胳膊上拧了一把。

    晚上八点,刘汉东请马凌吃了饭,送她上了火车,在月台上少不得缠绵一番,列车准点发车,刘汉东出了车站,正想打车回去,一辆jing车停在面前,车里坐着的是竟然是韩光和王星。

    “家里的事儿处理的差不多了吧?”王星问道。

    “你的奥迪已经送到4s店去了。”刘汉东道。

    “我又没问你车的事儿,有保险罩着呢,你不用担心,你在高速公路上闯出这么多祸,是不是觉得该去公安局说明一下情况呢?”王星坏笑着说道。

    刘汉东哈哈大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对方很人xing化,给自己留出足够的时间照顾家人,足足过了三天才去做笔录,很够意思了。

    王星递过来一个信封,刘汉东接了,里面是一叠钞票,目测起码两千块。

    “几个意思?”

    “这是宋厅的意思,因为jing方的工作不到位,导致你母亲受伤,一点表示,一定要收下哦。”

    “合着他们早就知道古长军没死?”刘汉东大怒。

    “知道,但不能确定位置,也没料到会使出调虎离山之计,所以……总之这是jing方表达的歉意。”

    韩光也说道:“罪犯在暗处,jing方不可能面面俱到,把所有涉案人员的亲属都保护起来,出现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愿意,万幸没出人命,小刘你要理解他们。”

    刘汉东还是收下了这笔钱,但心里却将省城刑jing们骂了一个遍。

    王星的奥迪车产权归青石高科,买了足够的保险,维修费用不用担心,刘汉东的富康就得自己修了,他先去了刑jing队录了口供,直到夜里一点才录完回医院继续陪护。

    第二天一早,妈妈醒来后告诉刘汉东,公安局的人来过了,还送了花篮和水果,一个领导说你儿子帮我们抓到了罪犯,值得表扬,还说公安队伍需要这样的年轻人哩。

    领导还挺会灌**汤,刘汉东心里的气又消了一些。

    妈妈说:“我这刀口好的,下个月就能去省城了。”

    刘汉东纳闷:“妈,你去省城找谁?”

    “见亲家啊,人家小马都来见过我了,咱们不能失了礼数,双方家长也该见面了,明年五一结婚,后年就能抱孙子了,我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熬到头了,也算对得起你爸爸,对得起你们老刘家了。”妈妈先是一脸憧憬,说道到后面却抹起了眼泪。

    刘汉东话到嘴边又咽下,此时此刻,他怎么忍心打击妈妈,说马凌家里根本不同意两个人的交往。

    ……

    上午,刘汉东去交jing停车场将富康领了出来,因为油箱损坏,还是王星给联系了一辆拖车,把车送进了一家小修理厂。

    这家修理厂名叫“玄超”汽修,据说以前的老板生意做大了,已经移民海外,现在的老板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穿一身满是油渍的壳牌工作服,名字很有特sè,和三国时期蜀汉五虎上将之一重名,姓马叫马超。

    马超摸了摸车身上的空洞,问:“手枪打的吧?”

    “对。”刘汉东不想多说什么,怕吓着对方。

    “我看就像是手枪打得,步枪的孔要大一些。”这位修理厂小老板貌似见多识广的样子,也没多问,直接让小工开修。

    富康的油箱是聚乙烯材质的,被子穿了洞就换整个油箱太奢侈,马超建议修补,刘汉东表示接受。

    “车身上的窟窿只能抹腻子再喷漆了,不过会有sè差,除非做个全车喷漆。”马超围着富康打转,托着下巴道。

    “不用补了。”刘汉东道,递给马超一支烟,“车不值钱,牌子也是假的,没必要补,回头我拿创可贴挡上窟窿就行。”

    马超接了烟夹在耳朵上,围着富康转了两圈,道:“不如我给你装饰装饰,能掩盖过去,你放心,朋友介绍的,免费给你弄。”

    “那就谢了。”刘汉东心说王星的朋友真多。

    马超拿了油漆和画笔,在富康车身上又画了四个惟妙惟肖的孔,正好和原来的三个孔形成北斗七星之态,配上一些黑sè和红sè的sè调渲染,立刻铁血味道就出来了。

    脏兮兮的小工拎着扳手在旁边指指点点:“车身上再写几个字就齐活了,宁可大陆不长草,也要收复钓鱼岛。”

    “滚!”马超一脚将小工踢开。

    富康就这样修好了,一共只花了几十块钱,刘汉东驾驶着这辆侧面绘有北斗七星状孔的汽车招摇过市,先去滨河小区爷爷家里坐了一会儿,又到医院和妈妈道别,驾车回省城去了。

    为了下个月妈妈造访省城,他必须解决两件事,一是摆平马凌的父母,二是把自己工作上的谎给圆了。

    刘汉东小时候经常撒谎骗妈妈,说学校收书簿费什么的,拿了钱买冰糕吃,打游戏机,没想到二十大几岁的人了,还要继续骗。
第二卷 第七章 双赢的好事儿
    回到省城后,刘汉东第一时间联络马凌,提出合适的时间先去马家打前站,争取下个月老马能顺利见到亲家

    马凌想了想说:“你先把礼物准备好,等我妈哪天心情高兴了,我一个电话你就过来。”

    刘汉东满口答应,到超市买了一堆礼物,黄金搭档、冬虫夏草,鹿茸燕窝滋补品,都是jing装礼盒,可花了不少钱。

    同时马凌也在密切注意着母亲王玉兰的动向。

    王玉兰这几天很忙,她在筹划放贷的事情,毕竟是十几万块钱的巨款,家底子全在里面,一把手交给别人有些不放心,思来想去还是在犹豫,吴大姐见她下不了决定,就说这家公司落成的办公楼要举行剪彩仪式,不如咱去看看热闹,也好见识一下人家的实力。

    星期六这天上午,王玉兰早早起来,和吴大姐相约来到市中心zhongyāng大街,这儿解放前就是最繁华的的所在,现如今是寸土寸金,热闹非常,出租车司机都不爱往这儿来,因为车流人流太多,一进来就出不去。

    两位中年妇女是坐公交车来的,在市民广场下车,不远处有一栋气派非凡的二十层大厦,下面三层原来是市农业银行,现在却改头换面,挂上了金sè的“汉威融资担保公司”的招牌,门口两座巨型花岗岩石狮子脖子上围着红sè丝绸绣球,台阶两侧站满了身穿红sè绣金旗袍的美女,个头都在一米七以上,高叉旗袍内是修长的美腿,汉白玉台阶上铺着红地毯,保安们在忙着维持秩序。

    “挺排场的啊。”王玉兰道。

    “那是,过会儿有大人物要来哩。”吴大姐骄傲地介绍道,仿佛汉威公司是她家开的一般。

    汉威公司门前已经聚满了老头老太太们,因为事先宣传说先进入大厦办业务的一百名客户有小礼品,这些人早上六点钟就带着小马扎来排队了,工作人员们很热情的招呼着他们,还有免费茶水供应,老人家们坐在一起聊天吹牛,不亦乐乎。

    八点出头,贵宾们的车辆陆续抵达,引起人群一阵sāo动,来的都是宾利、奔驰s级,宝马7系列,奥迪a8这样的豪车,下来的都是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也有不少路虎、卡宴之类的suv,下来的则是休闲打扮的社会大哥,墨镜金链子爱马仕皮带是他们必不可少的配件。

    保安增多起来,头戴白sè钢盔的特保围chéngrén墙,将老头老太太们挡在外围,街上的交jing也开始进行交通管制,大家翘首以待,争相观看大人物的风采。

    一辆jing车开道,两辆奥迪随后,在红地毯尽头稳稳停下,早已等候多时的汉威融资公司的董事长龙开江和总经理杨庆款步上前迎接,秘书拉开车门,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一身藏青sè西装,鲜红的领带,中间的头发有些稀疏了,但很巧妙的从两旁进行了支援。

    热烈的掌声响起,人群中传来交头接耳之声:“那不是金沐尘么,金市长都请来了,真牛逼。”

    金沐尘朝人群挥了挥手,果然有回应,一些退休老干部老党员喊道:“金市长好。”

    “大家好。”金市长看起来心情不错,再次向群众挥手,然后才和龙开江和杨庆握手,大家一起走着红地毯进了大楼。

    三楼贵宾接待厅,龙开江向金市长汇报了汉威融资担保公司设立的初衷,以及注册资金,项目用途,人员构成等,金市长面对众多记者的长枪短炮侃侃而谈,对这种民营融资方式进行了充分的肯定。

    “搞活经济,民营资本必须参与进来,这是一个大势所趋。”金市长说完,大家一切鼓掌。

    “有金市长这句话,我们的干劲足了。”龙开江信心满满道。

    杨庆看看手表,道:“吉时差不多了。”

    剪彩的时间到了,大家下楼来到门前,礼仪小姐早已准备好了红绸带,领导们一字排开,胸前都别着贵宾红花,手持剪刀,一剪落下,顿时鼓乐齐鸣,鞭炮炸响,热烈的是群众们的掌声,老头老太太们早已迫不及待,要把自己的养老金存进汉威了。

    领导们在保安的簇拥下上楼稍事休息,金市长公务繁忙,没坐几分钟就从后门离开了,其余人等则奔赴白金汉大酒店,出席中午的宴会。

    汉威融资公司门口还在进行狮子滚绣球的艺术表演,可群众们实在不能等了,纷纷发出抗议,杨庆闻讯赶来,下令提前结束表演,放行。

    大门开了,群众们蜂拥而上,礼仪小姐们被挤的东倒西歪,连保安们都招架不住老人家们的热情,前一百名迅速进入,后面的人则被挡在外面,任凭他们哀求也好,叫骂也罢,就是不开门了。

    没辙,人家汉威融资公司是正规企业,做事有板有眼,来不得半点虚的。

    吴大姐和王玉兰没挤进去,捶胸顿足。

    “别急,我想想办法。”吴大姐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小贤,我是你三姨,我和一个朋友被拦在汉威外面了,你给想想办法。”

    说了几句之后,吴大姐挂了电话,冲王玉兰使了个眼sè,两人朝楼后走去,后面是停车场,一扇不起眼的防盗门打开,有人探出头来:“三姨,这儿。”

    吴大姐赶忙拉着王玉兰钻进了这扇门,开门的小伙子大概二十七八岁,一米七五的个头,穿着考究合身的西装,手表锃亮,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

    “我侄子,吕建贤,农行的科长,现在汉威当理财经理。”吴大姐自豪的介绍道。

    “小吕你好,多亏你了。”王玉兰笑道。

    “阿姨,您见外了,您是我三姨的好朋友,那和我亲姨也没啥两样,这点忙我还帮的过来。”小伙子嘴很甜。

    “别说废话了,赶紧安排吧。”吴大姐道。

    汉威公司的一楼是接待大厅,地上铺着光滑的大理石,一排排真皮座椅和红木茶几,咖啡果汁茶水随便喝,饼干糕点水果香烟随便享用,不少老太太一边吃着,一边悄悄往包里放,工作人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见。

    先进来的一百名客户都有小礼品,一份汉威自己印刷的明年台历,一桶五升装的转基因大豆油,两位工作人员正在发放,柜台前排起了长队。

    吕建贤走到柜台里面,提了两桶油,拿了四份台历出来,塞给两位阿姨。

    “大侄子,谢谢你了。”王玉兰拎着豆油眉开眼笑,一分钱没花就弄了一桶油,这好事儿哪找去。

    “阿姨,您又客气了,我都不好意思了。”吕建贤冲远处招了招手,来了一男一女两个投资顾问,男的帅女的靓,都是嘴上抹蜂蜜哄死人不偿命的角sè。

    “我还有事,让他俩给你们介绍介绍咱公司的业务。”吕建贤撸起袖子看看手表,有些歉意的说道。

    王玉兰眼尖,看到这块表是浪琴牌的,起码上万块,心道这小伙子真有出息,嘴里说道:“小吕你忙你的去。”

    “阿姨你们坐,喝茶不?吃水果不?”投资顾问热情招呼,请两位中年妇女在沙发上坐下,双手奉上印刷jing美的投资指南,端来热腾腾的龙井茶,笑眯眯的向她俩介绍起汉威公司的背景、企业文化和投资建议。

    “是这样的,阿姨,您的资金可以存一个月、三个月、半年,或者一年,根据存期,利息也是不等的,如果您存十万块,一年期的话,那就是百分之十五的利息,就是说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公司连本带利还给您十一万伍仟元。”男顾问说完,拿起计算器啪啪的按着,以当下的银行利息做着比较,“您存银行,十万块一年利息才三千多,还不到我们的五分之一。”

    吴大姐一拍大腿:“划算,太划算了,我存二十万,一年就能生三万的利息,比做生意来钱都,现在做小生意也不比以前了,城管税务工商都查,不好干。”

    女投资顾问立刻附和道:“阿姨您说得对,我有个亲戚就是摆摊的,投了五万块干了一年,亏的只剩下三万了,还有个朋友在淘宝上开店,钱没赚到人先累病了,不是人人都有能耐自己创业的,还不如把钱交给我们运作,我们给你们高息,这叫twowin,双赢的意思。”

    “对,我侄子给我说过,土瘟!就是这个理儿。”吴大姐豪气云天,拿出存折,“签合同吧。”

    “吴大姐,你不再考虑考虑?”王玉兰很震惊,二十万说投就投,老吴胆子真大。

    “我侄儿在这当经理,我还怕他黑我的钱?再说了,人家金市长都来剪彩了,这说明zhèngfu扶持,有啥可担心的,真是~~”吴大姐像看傻逼一样看着王玉兰。

    男投资顾问笑道:“没关系的,可以先了解一下,您看,我们这忙都忙不过来呢。”

    王玉兰举目四望,汉威公司一楼大厅人满为患,热闹的如同房屋产权交易中心,到处都是英俊漂亮的男女顾问在给大爷大妈们耐心讲解着,不少人已经拿出存折和现金来,当场签约。

    女顾问见王玉兰下不了决心,提出带她到楼上去参观一下,二楼是业务大厅,一半是类似银行的柜台,里面坐满了工作人员,敲打着电脑计算利息,打印机不停地忙碌着,打印着各种单据,工作人员向客户支付着当月的利息,全都是崭的连号钞票。

    “阿姨,我们汉威公司成立已经很久了,今天只不过是楼落成而已,您看看我们的规模,和那些小放贷公司是不一样的,客户的利益大过天,这是我们的宗旨。”

    王玉兰还是不放心,她问道:“我把钱投进去,要是有点急事怎么办?”

    男顾问轻笑:“阿姨,我们和银行不一样的,您有急用可以全额提出,只要五天内返回,利息是不受影响的,当然您也可以不再存入,利息就按你存满的ri子来算,一点都不会吃亏的。”

    王玉兰看看二楼这些客户,和下面的人不太一样,这些老客户都是神情倨傲,穿金戴银的中年男女,看起来家境殷实,不愁吃喝。

    “好吧,我也投,不过我没带折子。”王玉兰终于下定了决心。

    “没关系的阿姨,您明天来也可以,不过今天签合同的都有大礼包,明天就没了。”

    “我回家去拿。”王玉兰一咬牙道。

    “赶紧的,我等你。”吴大姐道。

    女顾问送王玉兰下楼,帮她拦了一辆出租车,最后递给她一张名片:“阿姨,来了找我就行,我叫钱眉。”

    “谢谢,小钱。”王玉兰豁出去奢侈了一把,打车回家,匆忙拿了存折出来,到银行一问,五万元以上要预约才行,只好取了四万九千九,加了一百凑够五万,再打车来到汉威公司,此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小钱,没耽误吧。”王玉兰气喘吁吁,这一上午忙的跟打仗一般。

    “阿姨,没事的,我们中午不休息。”钱眉甜甜的笑着,领着王玉兰去签了合同,存了钱,领了一个大礼包,里面是两桶鲜橙多,一张五十元面值的购物卡。

    王玉兰办了一件大事,心满意足的乘着公共汽车回家,晚上特地买了几斤排骨,一只鸡。

    马凌下班回来,见妈妈chun风满面,心情似乎不错,正要提起刘汉东登门拜访的事情,王玉兰先开口了:“凌儿,我今天见了一个小伙子,人真不错,长得帅又上进,妈相中了。”

    “那也要我爸先同意离婚才行啊。”马凌恶毒的开着玩笑。
第二卷 第八章 毛脚女婿上门
    王玉兰正坐在沙发上看杂志,听女儿开自己的玩笑,立刻将手中的《知音》卷起来打过去:“死丫头,敢和你亲娘逗闷子了,看我不打死你”跑过来的时候拖鞋都掉了。

    马凌笑着躲到了一边,王玉兰重趿拉上拖鞋,正sè道:“凌儿,这小伙子是农行的科长,现在汉威当理财经理,我觉得和你满般配的。”

    “妈,你想女婿想疯了吧,改天我带一个来算了。”马凌半真半假道。

    “真的?哪个单位的?”王玉兰的耳朵似乎都竖了起来。

    “不就是上回说的那个特jing么。”马凌大大咧咧道,偷眼观察妈妈的神情。

    王玉兰大为紧张:“闺女,你不会真的吧,到什么地步了?”

    “没到什么地步,就是去了一趟江北,见了他家人。”马凌若其事道,心里却在打鼓。

    王玉兰并没有发飙,经历了今天的投资大事考验之后,她颇为自得,认为自己的智力和决策能力都有了几何级的突飞猛进,女儿还不懂事,xing子又冲动,只能智取不能强攻,想到刚在知音上看的凄美家庭伦理小故事,她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凌儿啊,妈给你讲个故事。”王玉兰干咳一声,盘腿坐在了沙发上。

    马凌坐在饭桌前开始吃饭:“妈你讲吧,我听着呢。”

    王玉兰声情并茂道:“你妈我年轻的时候,也算是公交系统五朵金花之一,刚参加工作在2路车上卖票,有几个小流氓坐车不给钱,还想调戏你老娘我,结果来了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上白下蓝一身jing服帅到冒泡,三下五除二将流氓们揍得满地找牙。”

    马凌放下筷子道:“不用问,这位英俊jing察就是我爹了。”

    王玉兰道:“对,就是你爸爸马国庆,那年他还是jing校的学生,喜欢穿白衬衣,蓝裤子,皮鞋永远是锃亮的,那年严打,整天大街上过卡车,一车车的拉去枪毙人,公安民jing是最威风的,我就是那时候被你爸爸给骗到手的。”

    马凌说:“然后就有了我,这故事很浪漫哦,没想到老妈你也是讲故事的高手。”

    王玉兰却摇了摇头说:“**还没到呢,你听我说,其实我是顶着压力嫁给你爸爸的,当年追我的人不少,有个小伙子人很不错,在市团委工作,可惜你妈我迷恋马建国那身jing服,哭着喊着要嫁给他,我们结婚的时候,他是派出所基层民jing,现在你都工作了,他还是基层民jing,咱家的房子不到八十平方,存款十来万,平时吃个排骨都要算计半天,你妈我,命苦啊。”

    马凌眨眨眼睛:“妈,你啥意思呢?”

    王玉兰道:“别急,**现在才来,当年追求你妈我的那个团委小干事,因为被拒绝而发奋图强,现在已经是堂堂的近江市长了,手握重权,说一不二,进省委班子那是早晚的事儿。”说到这里,为了增强效果,她还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

    马凌张大了嘴巴,从没听说过妈妈以前和金沐尘市长谈过恋爱啊,本以为是个浪漫故事,其实是个**丝逆袭的励志故事啊。

    王玉兰颇为得意,将《知音》杂志往屁股后面塞了塞,痛心疾首道:“凌儿,你妈当初要是明智些,选了金沐尘,你现在就是市长家的千金了。”

    马凌若有所思,停下筷子不再吃饭。

    “女儿,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找男人就要找个有出息的,长得帅,会打架,那都不能当饭吃。”王玉兰走过来,神情的揽住女儿的肩膀,语重心长。

    马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妈,你知音体看多了吧,自己都会编故事了,金市长是外省调来的干部,年轻时候根本不在江东。”

    被戳穿了谎言的王玉兰怒道:“反正就是不许找那个开黑车的小子,整天闯祸,早晚出大事。”

    “妈我吃饱了。”马凌将饭碗一推,躲进屋里去了,拿出手机啪啪给刘汉东发信息,让他做好准备,明天就登门拜访未来的岳父母。

    以母亲的态度来看,是要来点强硬的招数了。

    ……

    刘汉东接到马凌的指示后立刻开始行动,毛脚女婿上门,一身出客的衣服是必须的,可是自己这些衣服不是旧军装就是磨出洞的破牛仔裤,拿不出手啊。

    想了一下,山炮倒是有几件西装,可他太矬,衣服没法借来穿,倒是火雷和自己身材相似,衣服应该可以通用,当即下楼找火雷商量,他人不在,不过没关系,火颖在家,这丫头最近不大出去蹦迪泡吧了,似乎有太妹向良家转变的趋势。

    “火颖,你哥有喝茶的衣服么,借来穿穿。”刘汉东开门见山。

    “有,我给你找找,要西装还是要夹克?”火颖很热心。

    “不用太正规吧,干干净净的,适合正式场合的就行。”刘汉东挠挠头,对于打扮,他不在行。

    火颖进了哥哥的房间,打开大衣柜,像土匪一样将里面的衣服一件件往外扔,翻出一件全麻质地的蓝sè休闲西装来,又翻出一件米sè的短风衣,两条里维斯的牛仔裤,几条腰带,又钻到床底下拿出两双皮鞋来。

    “里面可以穿深sè的修身衬衫,这一件不错,就穿过一水。”火颖又挑了一件深紫sè的修身纯棉衬衫来。

    “都挺好的,要不我拿上去试试。”刘汉东道。

    “还上去干嘛,怕我偷看你啊,我哥屋里有穿衣镜,你换上就是。”火颖转身出门,带上了房门。

    刘汉东也不客气,脱了衣服换上火雷的行头,对着镜子左顾右盼,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已经开了,火颖靠在门框上正笑眯眯看着自己。

    “帅爆了。”火颖伸出大拇指道。

    “有么?”刘汉东得意洋洋,拿出手机对着大衣柜镜子里的自己自拍了一张,然后给马凌发了过去。

    火颖跳过去抱着刘汉东的胳膊探头道:“我看看拍的怎么样。”

    忽然火雷闯了进来,见妹妹搂着刘汉东,急忙捂住眼睛道:“我啥也没看见,走错门了。”

    转身疾走,忽然醒悟过来,又回转:“不对啊,我没走错啊,这是我的屋,你们在我屋里干嘛呢。”

    火颖道:“东哥要见丈母娘,借你衣服穿两天,怎么?不服啊?”

    “那必须服啊。”火雷道,上下打量刘汉东,“比我还帅那么一点点,和凌姐站一块儿简直绝配。”

    ……

    第二天,刘汉东又去超市买了四瓶五粮chun,两条芙蓉王,烟酒不适合去医院瞧病人,拜望老丈人还是必须的,加上先前买的黄金搭档人参鹿茸冬chun夏草等补品,堆满了富康的尾箱。

    下午五点半,刘汉东穿着一身崭的行头驱车去公交公司接了马凌,一起前往黄花小区马凌的家,路上马凌打了个电话给家里:“妈,我爸回来了么?好,你们在家等着吧,我带个朋友回去,多做几个菜啊,不说了,话费没了。”

    刘汉东一阵心虚:“你这是让我做不速之客啊。”

    “就得这样,等着他们请你上门,得下辈子,过会儿记得嘴甜点,多叫人,脸皮厚点,我爸妈都是老实人,好哄的很。”

    “嗯,记住了,脸皮厚点。”刘汉东道。

    到了楼下,将车停稳,刘汉东拿了东西,跟在马凌身后上楼,马家在五楼,没有电梯,每层两户人家,正是下班时间,来来往往的邻居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刘汉东,让他如芒在背。

    到了五楼,刘汉东的心开始砰砰乱跳,马凌掏出钥匙打开防盗门,推门进去喊道:“妈,爸,客人来了。”低头找了双拖鞋给刘汉东。

    客厅里气氛有些不对,餐桌上摆了两盘菜,妈妈却穿着围裙抱着膀子坐在椅子上,爸爸冷着脸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想必是做菜做到一半,听说刘汉东要来,都没心思继续做下去了。

    “妈,刘汉东来了。”马凌低声道,扯了扯刘汉东的衣袖,猛使眼sè。

    “阿姨好,伯父好。”刘汉东道,换了拖鞋,将礼品提了进去,放在墙角,马凌跑进厨房喊道:“辣子鸡,怎么还没下锅,是不是等我们呢?”

    王玉兰冷哼一声,背转身去。

    刘汉东呵呵笑着,拿出一包中华,这还是上次从王星车里拿的,一直没舍得抽,走向马国庆:“伯父,抽烟。”

    “不会。”马国庆挡了回去。

    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满满当当都是烟蒂和烟灰。

    刘汉东尴尬的笑笑:“呵呵,我去厨房看看。”

    走进厨房,马凌正试着要炒菜,刘汉东接过来道:“我来吧,你陪爸妈说会话。”

    “你行么?”马凌奇道。

    “我在炊事班帮过忙。”刘汉东单手拿起两只鸡蛋,轻轻一捏,蛋黄蛋白落在碗里,功夫不错。

    “那行,菜都预备好了,你下锅炒就行,我和爸妈谈谈。”马凌将围裙递给刘汉东,走向客厅。

    “凌儿,你跟我来一下。”马国庆沉着脸将女儿带到了卧室阳台,开始谈心。

    客厅里没有其他人,王玉兰悄悄用脚挑开购物袋,鄙夷地看了看刘汉东带来的礼品,尽是些超市买的东西,什么冬chun夏草鹿茸燕窝,看着盒子挺漂亮,其实三钱不值两钱,烟酒也都是中档价位的货sè,这小子,没啥出息。
第二卷 第九章 最大的优点是脸皮厚
    刘汉东一边炒着菜,一边竖着耳朵倾听客厅里的声音,可是厨房门关着,抽油烟机声音又大,他又不是顺风耳,啥也听不见,索xing不听了,使出浑身解数认真炒菜

    过了一会儿,马凌进来了,眼圈微红,神情萎靡,端起炒好的菜回了客厅,没多说什么。

    刘汉东又炒了一个菜,炖上银耳莲子羹,解了围裙,端着辣子鸡进了客厅,马家的房子面积小,客厅餐厅是一体的,桌上摆好了杯盘碗筷,马国庆从橱子里拿了一瓶淮江特曲出来,看样子是准备和未来的女婿喝两盅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信号,刘汉东心中一喜,急忙去接酒瓶子:“伯父,我来吧。”

    马国庆手劲很大,没让刘汉东把酒瓶子夺去,他坚持给刘汉东倒了一杯酒,说:“既然来了就是客人,今天咱爷俩喝两杯,聊聊。”

    “我也正想向伯父阿姨汇报一下个人情况。”刘汉东说,这是马凌给他定好的台词。

    马国庆摇摇头:“不用了,你的家庭情况我很清楚,一般工人子弟,住的是八十年代的职工宿舍楼。”

    刘汉东神情一黯,他忘了马国庆是公安,从内调查自己的情况实在太简单了,自己是遗腹子,母亲下岗,继父也内退,家里挣钱最多的是爷爷,可也是风烛残年指望不上,这种条件确实不咋地。

    马国庆又道:“我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家庭条件要求不高,门当户对就行,好了,咱爷俩先走一个。”

    说着端起酒杯,刘汉东也端起来,低低的碰了,一饮而尽。

    王玉兰招呼道:“小刘,吃菜,吃菜。”语气却是冷淡比。

    没人动筷子。

    马国庆接着说:“明年初省厅要在全省范围内招收防暴特jing,这个消息我也听说了,以你的条件,进去不成问题,转正也不成问题,可你的脾气xing格,实在不适合当jing察,你太能惹祸了,当了jing察还不成天给领导惹麻烦,打伤人是小事,把自己赔进去,凌儿怎么办?前几天高速公路上枪战,有你的份吧,听说你母亲也受伤了,差点出人命。”

    刘汉东低下头,默默言。

    “小刘啊,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我不图她大富大贵,起码也要幸幸福福,安安稳稳,我退休以后哄哄外孙子,颐养天年,我要的不多,可是,你能做到么?”

    “我能。”刘汉东说这话的时候言不由衷,但此刻必须要表态。

    “你能什么?”马国庆将酒杯重重一放,“就这两三个月内,你就在死亡线上走了几趟了,jing察是高危行业,你是高危行业里的高危人士,我不希望女儿整天担惊受怕,不希望她年纪轻轻守寡,你能理解一个做父亲的苦心么?”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

    王玉兰继续招呼:“吃菜,吃菜。”

    刘汉东站了起来:“我走了。”

    马国庆道:“凌儿,送送客人。”

    王玉兰也道:“把东西提上。”

    马凌默默站起,将刘汉东提来的礼物拿着,刘汉东起身向马国庆和王玉兰鞠一躬,转身出去了,两人来到楼下,刘汉东打开车门,将东西放进去,道:“你回去吃饭吧。”

    “别急,再想办法。”马凌轻声安慰他。

    “嗯,我不急。”因为楼上有目光盯着,两人不可能做出亲密举动,刘汉东驾车离去,马凌怅然上楼,饭也不吃回房趴着去了。

    ……

    刘汉东回到出租屋,把借来的衣服换下来,穿上自己的破衣烂衫,将衣服送下去的时候,火颖很八卦的问他今天见面效果如何,刘汉东自嘲地笑笑:“让人轰出来了。”

    “不会吧,东哥这么英俊潇洒,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帅哥,怎么能让人轰出来,一定是打开方式不对吧,哈哈哈。”火颖没心没肺的笑道,见刘汉东表情落寞,这才收了笑容道:“不会是真的吧,凌姐没说服她爸妈。”

    刘汉东点点头:“嫌我脾气太暴躁了,整天惹祸,说的也对,我这脾气也该改改了。”

    火颖说:“都是借口,看中你的,那就是嫉恶如仇正义在胸,看不中你的,就是脾气暴躁整天惹祸,说到底还是你的综合打分不够高,你要是有市区一百平米的大房子,有公务员的工作,哪怕你天天上街打架呢,看你也是顺眼的。”

    刘汉东一想这话也对,自己家庭条件不好,没学历,没工作,就算当上聘用制的jing察,能骗得了一般的丈母娘老岳父,可马国庆本身就是jing察,知道这一行风光背后的艰辛危险,所以这个职业也不能给自己加分,总得算来,综合分数确实高不了。”

    今晚上没吃饭,心情也不好,刘汉东等火雷回来,相邀出去吃了顿烧烤,喝了一斤白酒,回来挺尸大睡,第二天就又生龙活虎了。

    马凌也没当回事,第二下午她下班很早,骑着摩托车来找刘汉东玩,进门就问:“昨天回去有没有悲观厌世啊,寻死觅活,像马景涛那样咆哮号丧啊?”

    刘汉东满不在乎地回了一个字:“毛。”

    马凌笑道:“你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脸皮厚,百折不挠,我昨晚上想了一夜,爸妈也是为我好,而且这段时间你确实作的不轻,整天打打杀杀的,谁见了不怕啊,过段时间等你穿上jing服,工作稳定了,形势就不同了。”

    这么一说,刘汉东是豁然开朗,要请马凌吃饭。

    “行,咱们去吃必胜客吧,别开车,市区堵车堵得厉害,骑摩托去。”马凌道。

    两人骑着摩托来到市区,花了一块钱将车寄了,携手逛街,zhongyāng大街上遍布高档商场,最高级的是开张的恒隆广场,里面尽是国际一线品牌,门口最佳位置的路易威登专卖店内人头攒动,都是近江上流社会的人士在购物。

    马凌和刘汉东走进lv专卖店,只见营业员们都穿着黑sè的裙装,略施粉黛,气质甚佳,笑容可掬,店内货品都是贵死人的价钱,马凌看了直咋舌,拉了刘汉东出来,“乖乖,一个人造革的钱包都要好几千,图案还那么难看,真不知道这些富婆怎么想的。”

    刘汉东道:“拾破烂的老太婆都背着lv的包,这玩意已经烂大街了,白送咱都不要。”

    继续在恒隆广场里面晃悠,每一家店铺的每一件东西他们都买不起,只能看看,熏陶一下上流社会的气氛,溜达了一圈,马凌说:“啧啧,这会儿咱起码占了二百块钱的便宜。”

    “哪儿占的便宜?”刘汉东不解。

    “几万块钱的衣服,看一下起码一毛钱,摸一下起码得五毛。”马凌狡黠的笑着。

    “那要是试穿一下,不得五块钱啊。”刘汉东煞有介事附和道。

    两人肆忌惮的笑着,跑着,在众人侧目中出了恒隆广场。

    附近一条街上有不少私人服装店,倒是能淘到物美价廉的货sè,刘汉东在一家很有风格的店铺橱里看到一件棕红sè的皮夹克,造型简单,皮质优良,不禁驻足观看。

    “喜欢就试试,我带卡了。”马凌怂恿道。

    刘汉东进了商店要求试穿,老板从模特身上取下来递给他,说:“一看你就是识货的,这可是ri本few的复刻a2马皮夹克,和那些cockpit,**irex,阿尔法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你摸摸这皮子,正宗马皮,又厚又软绝对挡风,骑摩托最合适了,冬天里面穿件衬衣一点都不会冷,你看这领台,你看这针脚,缝线都是蜡浸过的。”

    皮夹克上身,宛如量身定做一般,挥动胳膊,行动自如,就是腰身太短,只盖住腰带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刘汉东很是满意。

    马凌也觉得挺合适,便问老板:“多少钱?”

    “小店仅此一件,这可是镇店之宝,看和你有缘,一万五吧。”老板道。

    刘汉东将皮夹克脱下:“我们再看看。”

    两人逃也似的出了小服装店,愤愤道:“一万五块,他怎么不去抢。”

    “不过衣服确实不错,你的身材穿起来很jing神。”马凌有些舍不得,带刘汉东来到马琦的店里,把店名一说,马琦立刻打电话过去问,一条街上做生意的,大家都熟,那店主告诉马琦,进价就超过一万块,实在没法便宜。

    “算了,又不是非买不可,走,咱们吃饭去。”马凌道。

    走在路上,刘汉东问马凌和马琦是不是亲姐妹,两个女孩顿时哈哈大笑:“你以为姓马就是一家啊,我们是上学时候认识的。”

    原来马凌和火雷火颖兄妹一样,也是交通职业技术学院的学生,只不过比火雷高了两届,而马琦则是护士学校的学生,两所院校距离不远,又都是喜欢出来玩的人,打台球泡吧蹦迪什么的,一来二去就认识了,还并肩打过架,所以情同姐妹。

    三人在恒隆大厦的后巷小饭馆里吃麻辣烫,外面霓虹闪烁,小巷里煎炒烹炸,拉客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正吃着,刘汉东的手机响了,是妈妈打来的,说已经出院,伤势碍,下星期刀口拆线,就到省城来看儿子。

    “糟了,我妈下星期要来,八成要见亲家,这可怎么办。”刘汉东挂了电话道。

    刚才马凌已经讲了刘汉东登门拜访被爹妈训的灰头土脸的糗事,马琦幸灾乐祸大笑了一场,此时便道:“凉拌啊,找几个人装凌姐的家长,先糊弄过去再说。”
第二卷 第十章 演员与龙套
    马琦的馊主意立刻得到马凌的赞同:“好办法,就把你的爸妈借来用用吧。高速”

    “不行不行,我爸妈都是死脑筋,不会演戏,到时候肯定穿帮。”马琦猛摆手。

    刘汉东犯愁了,自己在省城资源有限,找人打架兴许能喊到几十口子人,找俩老戏骨演马凌的父母,实在是难题,而且这种亲家见面肯定要到家拜访的,那就还需要场地,做戏做全套,非常复杂。

    这事儿颇具难度,大家当个笑话说说。

    吃过晚饭又逛了一会儿,刘汉东送马凌回家,这回没敢送到楼下,小区门口两人就分开了,正巧火雷打电话请东哥去吃烧烤,说有几个朋友仰慕东哥的威名,想要认识一下,必须给个面子,听他口气已经喝大了。

    刘汉东骑着摩托赶过去,这辆嘉陵600已经被马国庆勒令女儿还给他了,再出现在马家楼下车棚里也不妥。

    来到烧烤摊,果然一群不良少年已经喝多了,都是交通职业技术学院的学生,曾见识过刘汉东在学校门口单挑黑车司机的英姿,面红脖子粗的和东哥握手,说些颠三倒四的话,火颖也坐在一旁,皮裙黑丝,叼着香烟,她倒是没喝多,坐在刘汉东身旁给他烤肉吃。

    大家胡乱聊着天,刘汉东和少年们没什么共同语言,只能和火颖没话找话,说着说着就谈到打算找俩中年群众演员扮演马凌父母的事情,火颖哈哈大笑,说东哥你真逗,这一招也能想出来。

    刘汉东一笑而过,本来就是当个笑话说的。

    第二天,刘汉东照例去交通职业学院门口趴活儿,忽然接到宋双的电话,请他去帮孙nǎinǎi搬家。

    到地方才知道,孙nǎinǎi已经把房子卖了!

    这房子虽然残旧,但地势较好,属于市区一类地区,不到一百平米的房子卖了一百多万,正好替孙子还债,这件事是孙nǎinǎi背着大家做的,本来房证虽然换了名字,但尚有官司可打,现在老人家经不住孙子的苦苦哀求,主动提出卖房子,别人也不好说什么,反正租了花火村的房子,不如请孙nǎinǎi搬过来,还能照顾这些流浪猫狗。

    据说孙晓阳欠的是汉威公司的钱,人家黑白两道通吃,有的是招数让你还钱,一百多万不是小数目,不过与人命相比还算便宜。

    十三号小院经过简单装修,屋顶上墙头上的茅草拔了,刷了白涂料,蜘蛛和陈年灰尘也清理干净了,摆上简单家具,院子里竖了几个猫爬架,看起来有点家的样子了,孙nǎinǎi替孙子还了债,jing气神又上来了,不过刘汉东对这爱心泛滥的老太太失去了同情心,干完活收钱走人,没有废话。

    刚出门,宋双就追了出来,拉开车门坐进富康。

    “你去哪儿?”刘汉东道。

    “回家。”宋双气呼呼道,“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孙nǎinǎi真是老糊涂了。”

    “她可不糊涂,孙子再败家也得指望他养老,难道靠zhèngfu啊。”刘汉东道,发动了汽车。

    车开到铁渣街上,外梅姐洗头房一闪而过,宋双让刘汉东停车,要去了解一下浣溪最近的生活学习情况。

    洗头房里坐着两个金链汉子,黑sè阿迪王运动服运动服袖子下露出造型朴拙的纹身来,俩人正和娜娜小雅打情骂俏,看见宋双进来不禁眼睛一亮,盯着她不放,看的宋双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小妹,来的?”一个汉子笑眯眯问道。

    “人家不是干这一行的。”小雅急忙阻止汉子下一步举动,问道:“来找凌帅哥么,他在屋里给浣溪补习功课呢。”

    宋双没多想,推开了浣溪的屋门,只见凌子杰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拿着ipod,浣溪坐在书桌前,桌上摆着英语泛读,左右两个耳塞一人一个正听的入神。

    见不速之客进来,凌子杰顿时非常尴尬,慌忙起身解释道:“我在给浣溪纠正发音。”

    宋双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冲他点点头,问浣溪还缺什么学习用品么,此时刘汉东也进来了,这回轮到浣溪尴尬了,站起来说道:“哥,凌大哥给我补习英语呢。”

    刘汉东说:“嗯,好好学,凌子杰是北清高材生,他的英语绝对标准,比你们乡下学校的老师强多了。”

    宋双说:“那我们不打扰你们了,咱们走。”

    说着和刘汉东一起出去了,洗头房的氛围她实在不习惯,出门上车离去,全没注意到后面凌子杰还冲着汽车招手呢。

    刘汉东却看到了后视镜里的凌子杰,心中一乐,这小子倒是个多情种子,还想通吃哩。

    ……

    又过了几天,傍晚时分,刘汉东正在交通职业技术学院门口和火雷聊天,这儿吧、游戏室、台球厅,饮食摊点,钟点房密布,火雷等一帮业青年经常在此厮混,也算地头蛇了。

    忽然手机响了,是老妈打来的,刘汉东赶紧接了。

    “小东,妈已经上火车了。”

    “去哪儿?”

    “去近江啊,和你贺叔一块过来见见亲家,带了不少东西,回头你来接一下,嘿嘿,妈给儿媳妇准备了一份大礼呢。”

    刘汉东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自己已经把这茬忘了,没想到老妈没提前打招呼直接过来了,现在想说实话也来不及了,啊啊嗯嗯了几声,老妈就喜滋滋的挂了电话。

    “糟了。”刘汉东说。

    “啥事?”火雷卷起袖子,“需要喊人么,我这就吹哨子,三五十个人不在话下。”

    刘汉东苦着脸道:“你喊一百个也解决不了问题,我妈要来见亲家。”

    火雷一摊手:“那我是真没招。”

    刘汉东奈,只好开车去火车站接人,路上想了许多,决定还是给妈妈说实话,告诉她马凌的父母不同意,想必母亲能理解。

    以前江北坐火车到省城需要四个多小时,现在高铁一小时十五分钟就到,刘汉东在高铁出站口等来了母亲和继父,只见两人提着大包袱小行李喜气洋洋的从里面出来,身上都穿着出客的衣服。

    刘汉东迎上去接过这些沉甸甸的礼物,领着他们来到自己的车前,继父看了看车身上的北斗七星,伸手摸摸子打穿的窟窿,若有所思。

    “行为艺术,装饰而已。”刘汉东心虚的解释道,若是被妈妈知道自己曾遭到枪击,恐怕要闹出心脏病来。

    继父笑了笑,没说什么。

    三人上车,刘汉东正琢磨怎么安顿他们,把实话说出来,老妈先从包里翻出一个小盒子,献宝一般打开,里面是一对金耳环。

    “你nǎinǎi当年传给我的,是解放前的好东西,回头给小马,算是咱家的定亲礼物。”老妈笑眯眯说道。

    “妈,其实……”刘汉东很难开口。

    “还有呢,你看看,这是给你老丈人带的烟和酒,还有给你丈母娘买的衣服、围巾……”妈妈翻着包里的东西,兴致很高。

    忽然手机响了,是火颖打来的。

    “东哥,阿姨叔叔到了?”

    “刚到。”

    “你说实话了么?”

    “还没。”

    “那就好,你啥也别说,回来就行,我全给你安排好了。”

    “回哪儿?安排好什么了?”刘汉东没转过弯来。

    “傻瓜,群众演员啊,你别问了,回来就知道了。”马凌那边挂了电话。

    “小东,你刚才想说什么?”继父问道。

    “没什么,问你们在车上吃了么?”刘汉东道。

    “吃过了,开车吧,别让亲家等急了。”妈妈笑道。

    刘汉东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开车回了铁渣街,刚到108号门口,就看见火联合和包玉梅两口子站在门口,一身装扮亮瞎眼。

    火联合穿着威风凛凛的jing服,领带一丝不苟,庄严的国徽头上戴,包玉梅则是一身中年知识女xing打扮,还打了粉底,擦了口红,当然一身市侩之气是掩饰不住的,不过这也妨,马凌她妈原本就是市侩。

    “哎呀呀,可把你们盼来了。”火联合上前拉开车门,热情伸出手:“你好你好,我是马凌的父亲,我叫马建国。”

    继父和他握手:“你好,我是小东家里人,我叫贺坚,贺龙的贺,坚强的坚。”

    包玉梅也上来了,嘴甜得很:“这是小东的妈妈吧,真年轻,保养得真好,我们早盼着你们来了,你们再不来,我就去江北找你们了。”

    妈妈受宠若惊:“哎呀大姐,实在对不住,家里有点事耽误了,早该过来,咱两家人坐坐,把孩子的事儿定一下的。”

    刘汉东默默语,下车将后备箱里的东西拿出来,提进了院子,常年雷打不动的牌局今天竟然没有了,楼上楼下打扫的很干净。

    四位家长客套着,谦让着,进了家门,火雷和火颖都不在家,刘汉东忙前跑后,端茶倒水。

    火联合看看手表,说:“马凌下班还有一会儿,咱们先去饭店吧,已经订好位子了,你们稍等,我把jing服换下来我们公安纪律很严,不能穿制服喝酒的。”

    刚要出门,就见山炮捧着一面锦旗上门了,上写四个大字“人民卫士”。

    “马jing官,马青天啊!”山炮一进门就跪下了,涕泪横飞,真情流露。
第二卷 第十一章 演技派同台飙戏
    山炮冷不丁飚了这么一出戏,又是青天又是下跪,还不知从哪儿弄了面锦旗当道具,刘汉东差点当场就笑喷了,不过他没笑出来,因为这表演也太夸张了,简直就是奔着穿帮去的,到底是谁把山炮拉来当龙套的,太不负责了,回头一定严肃批评。

    “马国庆”弯下腰来,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山炮扶了起来,说:“屠洪斌,起来。”

    山炮拒绝站起来,他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说:“马jing官,你要是不收下,我就跪着不起来了。”

    大家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一档子事儿?

    包玉梅干咳一声,上前说道:“同志,你这样可不行,这不是逼着我们家老马犯错误么,人民jing察,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的。”

    山炮说:“大姨,我给你说,事情是这样的,我媳妇这个没脑子的,把我准备进货的十万块钱当成垃圾给扔了!钱放在鞋盒子里,被她连同一堆破烂扔到垃圾堆,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那钱可是我东拼西凑借来的,我当时死的心都有啊,想到咱社区的马jing官给我留过便民名片,我就打了个电话试试看,结果你猜怎么样?”

    说到这里,他猛地一拍大腿,增加故事的悬念,效果如同旧社会说书的醒木。

    大家大眼瞪小眼,等着他接着说,火联合却微微摇头,露出“不值一提”,“这是我应该做的”这样的表情来。刘汉东看了不禁惊叹,这是演技派啊。

    “马jing官连夜跑了十几个垃圾站,查了几十辆垃圾车,硬是从成吨的垃圾里把我的钱找回来了,大姨,还有这位大叔,你们给评评理,我谢马jing官一千块钱,算多么?!”

    继父和母亲都笑着不说话,互相交换一下眼神,能看出他们都被亲家的品德所深深感动。

    包玉梅说:“小伙子,收起你的钱吧,我们家老马就是这个脾气,群众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哪怕不吃饭不睡觉也要解决好,如果为群众做点事就要收钱,他早成百万富翁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丝毫没有刻意表演的痕迹,完全是发自内心的表达。

    “妈的,包租婆也是演技派,怕是年轻的时候在文艺团体混过的。”刘汉东心中暗道。

    火联合说:“屠洪斌,听你姨的话,把钱收起来,这钱我不能要,大话空话我就不多说了,总之我得对得起这身jing服。”

    山炮面露惭愧之sè:“马jing官,是我觉悟低了,既然您不收这个钱,我就捐给红十字会,希望工程。”

    火联合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你有这份心就行,不一定非要捐钱,把自己的小ri子过好,不要成为国家的负担,比什么都强。”

    山炮点头说:“我懂了,马jing官,您今天给我上了很好的一课。”

    火联合顺势将他搀扶起来。

    “马jing官您又客人,我就不耽误你了,改天到店里坐坐,我请你吃牛肉。”山炮再三鞠躬,千恩万谢的去了。

    火联合看看手表:“咱们走吧,不然待会儿又有人来堵门。”

    风趣的语言让大家都笑了起来。

    两家人出门上车,直奔市区而去,铁渣街上没什么上档次的饭店,而且熟人太多容易穿帮,火联合选的饭店很上档次,是三个月前开张的“喜盈门”酒店,迎宾小姐一米七的个头,花容月貌,高叉旗袍,很客气的询问客人一共几位。

    “六位,有包厢么?”火联合很矜持的问道。

    “对不起先生,包厢已经满了。”

    “那不行啊,给我腾一个出来。”火联合脸一沉道。

    “对不起先生,真的已经满了。”

    “叫你们经理来。”火联合要发脾气。

    刘汉东暗道不好,这会儿火大叔本xing暴露了,刚才还是平易近人的社区民jing,这会儿怎么就成了不讲理的恶霸了。

    继父说话了:“马大哥,咱们今天就随便坐坐,大厅也行。”

    包租婆在一旁也猛使眼sè。

    火联合意识到自己出戏了,赶紧就坡下驴:“那行,就大厅吧。”

    五人在大厅角落里落座,火联合拿出手机打电话:“闺女,啥时候下班,哦,知道了,下班赶紧过来。”

    刘汉东心虚,不敢乱说话,四个大人攀谈起来,火联合说话滴水不漏,包玉梅也是落落大方,和刘汉东他妈相谈甚欢,刘汉东负责点菜,他明白这顿饭得自己掏钱,捏捏空瘪瘪的空袋,转念一想做戏做全套,菜肴不丰盛也不搭配这种双方家长见面仪式,一狠心尽挑贵的点,服务员点好之后请他过目,火联合拿过来划掉了几个菜,说:“国家主席都提倡节约,咱们也简单点吧。”

    家长们自然没意见,刘汉东向火大叔投去感激的一瞥,火联合脸上就差写上“深明大义”四个字了。

    冷盘已经端上来了,酒水是刘汉东拿的五粮chun和两瓶果粒橙,还有两包苏烟,就等马凌到了开席。

    过了半小时,马凌出现在门口,脸上就是一个字,囧。

    刘汉东心里砰砰跳,心说火大叔包租婆两口子演的如此jing彩,马凌千万别出了篓子。

    马凌走了过来,很自然的喊了一声:“爸,妈。”又招呼刘汉东的家人,“叔叔阿姨好。”

    “坐,坐妈身边。”包玉梅眉开眼笑,泛着母xing的光辉,估计她是将马凌当成火颖来对待的,才会如此入戏。

    马凌有些小紧张,不过正适合现在的场合,因为刘汉东也贼紧张,话不多,只顾倒酒点烟,伺候继父和“老丈人。”

    人到齐,开席,火联合举杯致辞,都是冠冕堂皇的话,说的嘴响,大家连干三杯,然后开吃,包玉梅殷勤招呼亲家:“吃,尝尝这个,再尝尝这个省城特sè菜。”

    远处口双人桌旁,一对贼眉鼠眼的青年男女正在吃饭,时不时发出畅的笑声,刘汉东不经意的瞄了一眼,发现那正是本片的导演和制片人,火雷火颖兄妹俩,桌子底下,少不了正在拍摄的手机。

    酒过三巡,火联合说话了:“贺哥,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贺坚道:“马老弟你说。”

    火联合看看刘汉东,再看看马凌,郑重其事的说道:“我女儿今年才二十三,大东年龄稍大,也不过二十七岁,正是干事业的黄金时期,大东明年就能入jing,加入我们公安队伍,我对他有个期望,就是做一名维护正义的人民jing察,孩子们的事情,可以先定下,但结婚不急,什么时候大东立功受奖了,什么时候再考虑结婚的事情。”

    刘汉东他妈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她是急着抱孙子的,可是亲家这话说的在理,刘汉东和马凌的年岁都不算很大,而且刘汉东没工作没房子,完全没有经济基础,人家答应确定关系已经很不错了,非得要求今年结婚明年生孩子,那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贺坚是刘汉东的继父,名义上的家长,他沉吟片刻,道:“马老弟,你说的有道理,我同意。”

    火联合一拍桌子:“痛,咱哥俩走一个。”

    两人举杯干了。

    火联合脸通红,酒劲上来了:“亲家,来划两拳。”

    贺坚伸手过来,两人开始划拳行令,不亦乐乎,一瓶五粮chun很见底,刘汉东回车里又拿了一瓶,不大工夫也喝完了,于是又去拿第三瓶,等回来的时候出事了,邻桌客人嫌他们炒的太厉害,双方起了争执,火联合拿起酒瓶子叫嚣着要把人家的脑袋给开了。

    “妈了个逼的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么,我亮出证件吓死你!”火联合威风凛凛,仗着酒劲耍横,贺坚虽然喝的也不少,神智却是清醒的,死死抱住亲家,不让他动手打人。

    马凌单手扶额,装不认识火联合。

    刘汉东上前劝架,赔不是说客气话,好不容易将邻桌客人劝坐下,火联合又蹦了起来:“告诉你,我是派出所的!”

    “尼玛太入戏了吧。”刘汉东愕然。

    包玉梅上前一个大嘴巴:“喝多了回家挺尸去,给我丢人现眼!”

    大家一起上阵,将依然骂骂咧咧的火联合拖走,刘汉东去前台结账,这顿饭吃了八百块钱,还不算自带的烟酒,疼的刘汉东心都在流血,不过火联合夫妇表演的很不错,台词句句到位,为刘汉东争取了起码两年的时间。

    结账出来,刘汉东驾车送大家回去,正想着怎么住宿,火雷发来信息,说已经在如家订好了房间,付过了押金,直接过去登记入住就行。

    于是先将他俩送到了如家宾馆,火联合坐在车里摆手道:“亲家,明年我带你到处转转,枫林路,蕴山,阅江楼,这都是省城的名胜。”

    “谢谢,谢谢,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贺坚和火联合再度握手,将他们送走。

    七星富康行驶在灯火璀璨的街头,副驾位子上的马凌望着外默默语,后座上的火联合鼾声如雷。

    先将火联合夫妇送回铁渣街,然后送马凌回黄花小区,分别的时候马凌没说什么,眼中只有淡淡的愁绪。

    刘汉东驱车回到108号,走进院子,发现一楼客厅里灯火通明,火家人都在,火联合已经醒酒了,正在自吹自擂:“也不看看你爸爸我是干什么的,我可是演过样板戏的,红sè娘子军里的洪常青,智取威虎山里的杨子荣,还有……”

    “还有沙家浜里的胡传魁。”包玉梅揶揄道。
第二卷 第十二章 投行金领吹破天
    “还有红灯记里的王连举,还有白毛女里的穆仁智,奇袭白虎团里的李伪军……哟,大东回来了。欢迎来到阅读”包玉梅呵呵笑道。

    “今天的事儿,多谢大叔大婶了。”刘汉东鞠了一躬。

    “客气啥,你大叔我演技还不错吧。”火联合一摆手,掏出烟来甩给刘汉东一支,还是酒桌上顺回来的苏烟。

    “奥斯卡不敢说,百花奖那是没跑。”刘汉东挑起大拇指。

    “非也,要论影帝,还得是山炮哥,那惊天动地泣鬼神的一跪,还有那一声撕心裂肺的马青天,很有后现代写实主义的风格,真情演绎,夸张而不做作,比我爸的演技强多了。”火雷插言道。

    火联合抬脚就踹,火雷赶紧躲开。

    刘汉东说:“山炮表演是不错,但没有大叔大婶这样的老戏骨镇着,他的表演就显得浮躁了,要我说还是剧本写得好,山炮说的那个故事很平凡,但是很感人。”

    包玉梅道:“哈哈,那剧本是马国庆自己写的,这是去年的真事儿,都上了电视的。”

    火颖撇嘴说:“剧本是现成的,没他们的功劳,还是我统筹的好,jing服是我借的,山炮是我喊来的,凌姐也是我联系的,她还不乐意呢,费了我好多口舌才劝她配合。”

    众人笑谈了一阵各自散去,火联合夫妇表示明天有的是空闲时间,还可以继续表演,陪“亲家”在省城四下旅游,当然吃喝门票一条龙得刘汉东买单。

    “成,那就明天见。”刘汉东道。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刘汉东开车去如家宾馆接了妈妈和继父,又回来拉上火联合夫妇,一起游览省城,逛了一上午,中午找了家小饭馆随便吃吃,喝了点啤酒。

    贺坚举杯说:“感谢马老弟和弟妹的热情接待,我们下午就回去了。”

    “怎么不多玩两天。”火联合一脸的遗憾。

    “就是,多玩几天。”包玉梅附和道。

    “家里还有事情。”贺坚去意已决,妈妈也表示赞同,于是下午的行程只得作废,刘汉东开车把他们送到火车站,买了两张高铁车票。

    开始检票了,妈妈和继父向进站口走去,忽然妈妈停下来,颇有些伤感地说:”小东,马凌这孩子真不错,他家里反对归反对,你也不要太在意,这种事还得看缘分啊。”

    刘汉东一震:“妈,你都知道了?”

    “孩子,妈活了大半辈子了,你找的这俩人演的是不错,可还是漏了马脚啊。”

    “哪儿露马脚了?”刘汉东不解,火联合夫妇演技jing湛,按说没有漏洞啊。

    “傻孩子,马凌是回族,她爹妈点了一堆的红烧肉、猪肘子、爆炒大肠,吃的满嘴流油,马凌一筷子都没动,这能是一家人?”

    刘汉东惭愧的地自容,不过心中略有狐疑,妈妈的逻辑分析能力没这么强,怕是继父看出了端倪。

    “妈以后不催你了,男子汉先有事业再有家庭,加油干吧。”妈妈抬高手臂,像刘汉东小时候那样拍拍他的脑袋,拎起“亲家”送的礼物,和继父一起检票进站,上车去了。

    ……

    时间过的飞,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冬季征兵工作开始进行,同时全国各部队的退伍兵都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黄花小区,王玉兰穿着棉睡衣和毛拖鞋出了门,在楼下信箱里拿出一份淮江晚报,他家原本是不订报纸的,这份报是汉威公司给投资者的福利,据说不光订报纸,投资二十万以上的,还给订nǎi哩。

    在小区里溜达一圈后,王玉兰回家换了衣服,拿着合同前往汉威公司领取这个月的利息。

    汉威公司的利息是按月领取的,王玉兰处于稳妥只投了五万元一年期,每月的利息是六百二十五元,来到公司大厅,一进门就看到巨幅照片,正是市长金沐尘为汉威公司办公楼剪彩的英姿。

    投资顾问钱眉迎了上来,阿姨长阿姨短的叫着,领着她上了二楼,出示了合同,柜员调出资料,针式打印机哗啦啦响着,打出很正规的三联单,让王玉兰在上面签了字,向她支付了六百二十五元现钞,都是崭的票子。

    王玉兰很欣喜,五万块存银行的话,一年才一千六百多的利息,存在汉威,一年能有七千五,而且可以按月领取,安全又灵活,她开始后悔没多投点,如果上月下狠心投十万,不就能拿一千二百五了么,白白损失了六百多啊。

    周围有不少客户都是来领利息的,不过他们并没有选择现金,而是直接将利息投进去增加本金的数额,看到王玉兰领了几百块钱还沾沾自喜,不少投资客都露出鄙夷的神情。

    “阿姨,我送您下楼。”钱眉像宫女搀扶太后老佛爷一样搀着王玉兰下了楼,让她充分体会到尊贵客户的感觉,投了五万就这待遇,要是投一百万,那还不当祖宗伺候着啊。

    仿佛看出王玉兰心中所想,钱眉介绍道:“阿姨您可以多投一些,五十万以上就能享受免费的旅游项目,九寨沟张家界这些地方,随便玩。”

    “阿姨回去再考虑考虑。”王玉兰这样说,其中心里已经有了主张,回家就把另外五万存款从银行提出来,投进汉威。

    出了汉威公司大门,一辆崭的大众朗逸轿车停在楼下,车上下来的是理财经理吕建贤,小吕居然还认识王玉兰,很客气的和她打招呼:“王阿姨来取利息啊。”

    “吕经理买车了?”王玉兰搭讪道。

    吕建贤笑了笑:“不是,这车是小钱的,我借来用用。”

    钱眉捂着嘴吃吃的笑:“阿姨,吕经理的车是宝马,正好送去保养了,他这个级别怎么可能开大众呢。”

    王玉兰被震惊了,钱眉年纪和女儿差不多大,也就是汉威公司的一线员工,都能买得起轿车,可见人家公司财大气粗啊。

    回去的公交车上,王玉兰怅然若失,人家都发家致富,自家却小ri子过得紧巴巴的,老公是个窝囊废指望不上,眼下只有靠自己了。

    王玉兰回家拿了存折,把休班躺在床上睡懒觉的女儿拽起来,一同去银行取了四万九千九,然后以护送巨款为理由,拖着马凌来到汉威公司。

    “阿姨您又来了。”钱眉迎上来招呼。

    “我找吕经理谈点事。”王玉兰神秘兮兮的亮了亮自己装钱的包。

    钱眉将她领到三楼办公室,吕建贤正在和客户谈事情,王玉兰母女只好坐在一旁等着,就听吕建贤嘴里满是“现金流、融资、回报率”等高端名词,时不时还夹杂着一两句英文,提到具体数目都不说多少万,而是以“米林”代之。

    客人谈完了事情起身告辞,吕建贤冲王玉兰母女点头致意:“阿姨稍等,我送送客人。”

    过了一会,吕建贤回来了,亲自倒了两杯纯净水端过来,很亲切的坐在沙发上问道:“阿姨,您怎么又回来了。”

    王玉兰说:“我又带来五万块钱想投进去。”

    吕建贤说:“阿姨您真是明智,刚才那个客户是做煤炭生意的,打算在我们这儿投一千万哩,这位是?”

    “这是我闺女,马凌。”王玉兰颇为自傲的介绍道。

    “你好。”马凌落落大方的打着招呼,她不施粉黛素颜示人,扎着简单的马尾辫,两条长腿交叠着,洒脱的气质和汉威公司那些嘴巴抹了蜜哄死人不偿命的小丫头们截然不同。

    “你好。”吕建贤并未表现出很特别的意思,甚至没多看马凌一眼,让王玉兰略有失望。

    “让钱眉来帮您办手续吧,我还有个小会。”吕建贤看了看手表,下了逐客令。

    王玉兰见计谋不成,只得悻悻离开,到二楼存了五万块,签了合同,刚走到门口就见吕建贤夹着皮包匆匆从电梯里出来。

    “阿姨,回去啊?”

    “是啊,回去。”

    “正好我到南边办点事,送你们一程吧。”

    “那多不好意思,耽误你的工作。”

    “客气啥,您是我的客户,就是我的上帝,顺路送送,举手之劳,千万别客气,不然就是和我见外了。”吕建贤笑呵呵的扶着王玉兰下楼,一辆白sè宝马320停在楼下,车牌很扎眼,末尾是168三个数字。

    吕建贤拉开后门请王玉兰坐了进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又拉开了副驾驶车门,做了个有请的手势:“马小姐,请。”

    马凌说:“我还是坐后排吧。”自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吕建贤上车,绑上安全带,将手机蓝牙打开放在支架上,启动了汽车,他口才很好,一路上没有冷场,而且很善于迅速拉近关系,不大工夫王玉兰就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称呼也从吕经理变成了小吕。

    “小吕,你经常说的‘米林’是啥意思啊?阿姨听不懂。”王玉兰道。

    吕建贤轻笑:“阿姨,这是英文百万的意思,我们做投行的不可避免的要用一些术语,这样比较便于交流。”

    “什么是投行?”王玉兰没话找话说。

    “就是非银行金融机构,华尔街上很多这种单位,什么高盛、美林、摩根大通之类,我们中国的投行还不多,汉威算江东省第一家上规模的投行了,我们的业务非常广泛,股票证券房地产都有涉足,香港纽约的证券交易所都有我们公司的席位,上个月纽约贵金属市场白银大跌,就是我们纽约同事cāo盘的结果。”

    吕建贤侃侃而言,时不时瞅瞅后视镜里的马凌,可惜人家小妞对他吹破天的牛逼丝毫不感兴趣。

    倒是王玉兰这个欧巴桑不住的咂嘴赞叹:“小吕,以你的级别,起码百万年薪了吧?”

    “呵呵,接近一个米林了,毕竟我的职位不算高。”吕建贤道。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十三章 宋家作客
    接近南三环的时候,道路开始拥堵,吕建贤的车技有限,只能夹在车流中缓缓前进,他的素养很好,一点都不急躁,不鸣笛不骂娘,只是笑呵呵的陪着王玉兰聊天,从国际形势到家长里短所不通,时而接上一两个电话,谈的也都是高端的商务话题。

    王玉兰眉开眼笑,真是应了那句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冷不丁问了一句:“小吕啊,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北清的。”吕建贤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丝毫不带倨傲之sè。

    王玉兰瞟了一眼女儿,意思说你看人家小吕多优秀,可是马凌此刻的心思却不在他们的对话上,而是注意上了对面道路上的一辆富康。

    这辆车正是刘汉东的七星富康,副驾驶位子上坐的是宋双,他们刚从高铁站送凌子杰回来,也被堵在南三环位置处。

    马凌没见过宋双,还以为是刘汉东拉的客人,悄悄给他发了个信息:“我看见你了。”

    只见刘汉东四下张望,很发现了宝马车里的马凌和王玉兰,嘿嘿一笑,也拿出手机来发信息。

    他们的小动作瞒过了王玉兰的眼睛,此刻王玉兰正一心一意套吕建贤的家底子呢,一通唠家常,得知小吕家里有三套房,父母住一套,租一套,还有一套豪华公寓自己住,足有一百四十平方。

    “小吕这么年轻有为,一定很多姑娘围着你打转吧?”王玉兰问道,同时冲女儿递了个眼sè。

    马凌低头玩手机,理也不理。

    “阿姨,我还年轻,事业正处于上升期,没有jing力考虑个人问题,除非遇到那种一见钟情的……咦,前面好像打架了。”

    原来前面发生了轻微刮擦事故,出租车和宝马车不知道谁碰了谁,交jing还没赶到现场,车主已经将出租车司机揪了出来推推搡搡,骂骂咧咧。

    “哼,开宝马的没有好人。”马凌低语道,啪啪按着手机给刘汉东发信息,让他不要多管闲事。

    “呵呵,开宝马的也不一定都是坏人。”吕建贤笑道。

    刘汉东也看见了纠纷,被打的出租车司机他认识,正是住在铁渣街上的张爱民,虽说很多的哥素质低劣,属于马路杀手级别,但张爱民还是很老实本分的,见他被欺负,刘汉东坐不住,正要解开安全带下去按照自己的方式“调解”,马凌的信息就发来了:我妈在车上,你别冲动!

    “太过分了!”宋双拿出手机拨打了110。

    宝马车主情绪越来越激烈,开始打张爱民的耳光,喝令他跪下,刘汉东实在按捺不住,正要上去“拉架”,只见一个留着马尾辫的男子速从车流中钻了过来,飞起一脚将宝马车主踹翻,上前猛踢,踢的那人满地打滚,这才折返回去,挥起手中铁棍,将这辆宝马x1的风挡玻璃砸的满是裂纹。

    刘汉东认出这个人正是在交通技术学院门口和自己交过手的淮江出租司机,马伟,这家伙的做事风格倒是蛮对自己胃口的。

    马伟砸了车,又回来找宝马车主,车主早已躲进人群中,他这才悻悻作罢,也不和张爱民打招呼,扛着铁棍扬长而去。

    不大工夫,交jing赶到现场,先疏导交通,再处理纠纷,大家都急着赶路,谁也没心思关心事情是怎么处理的。

    七星富康里,宋双显摆着自己的驾照:“昨天发的,c1驾照,刘汉东你教我开车吧。”

    “要收学费的哦。”刘汉东半开玩笑道,这段时间宋双经常电调自己开车东奔西跑,当然是付车费的,即便如此也不太正常,刘汉东不是傻瓜,焉能看不出宋双对自己有点意思,但他也明白,自己和马凌的感情尚且受到强烈阻挠和反对,何况是公安厅长家正在上大学的女儿,不过怀着自私的心理,他也不想拒人千里之外,毕竟还要靠着宋双的关系当jing察呢。

    “四千够不够?”宋双道,她考驾照没通过驾校,而是朱华标总队长直接安排的,所以从妈妈林虹那里讹诈来的资金还没花出去,正好付给刘汉东。

    “我开玩笑的,哪能收你的钱。”刘汉东道,驾车沿着三环路直奔城北开发区而去,那里有很多空旷的道路,适合练车。

    整整一下午,刘汉东都在倾囊传授自己的车技,宋双冰雪聪明,举一反三,练了几个小时就能自己上路了,只需刘汉东坐在旁边握着手刹指导辅助,她开着富康小心翼翼的进了闹市,在车海中徜徉着,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我请你吃饭,谢师宴。”宋双脆生生说道,今天下午她的车技突飞猛进,值得庆贺。

    “谢师宴就算了,我还有事。”刘汉东倒不是矫情,他明白和宋双纠缠不清对自己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那好吧,我回家了。”宋双驾车来到了公安厅家属区,在大门口被保安拦下,但是看到驾车的是宋双,门卫急忙升起栏杆放行。

    家属区绿化面积很大,有地下停车库,也有很多地上停车位,宋双小心翼翼的倒车入位,停车熄火却依然拿着车钥匙:“刘汉东,都到家门口了,不上楼去坐坐,很不礼貌哦。”

    “我就不打扰了吧。”刘汉东伸手讨要钥匙。

    “不给!”宋双撅起嘴,把钥匙高高举起,可是她个头太矮,举起来也没多高,刘汉东伸手就能拿到,醒悟过来的她又将车钥匙藏在背后,说啥不给。

    刘汉东屈服了:“家里没人吧?”

    “放心,我爸没下班,我妈在江北,家里只有可可一个人。”宋双计谋得逞,露出小虎牙得意的笑了。

    两人上楼,打开屋门,可可就热情的扑了上来,狂舔刘汉东。

    “我都吃醋了。”宋双笑嘻嘻道,让刘汉东客厅里随便坐,径直回屋换了家居服,一身印着喜羊羊和灰太狼的纯棉家居服,显她小巧玲珑的可爱。

    “我做饭给你们吃吧,我会炒鸡蛋,下面条。”宋双坐在沙发上,两条腿一晃一晃的。

    “真的不用了。”刘汉东已经从茶几上拿了车钥匙,再次摸摸可可的脑袋,起身告辞。

    不等宋双挽留,刘汉东就来到门口,正要伸手拉门,听到外面钥匙响动,门开了,外面站着一个风姿绰约的中年妇人,以诧异的目光看着刘汉东。

    “妈妈,你怎么回来了?”宋双疑惑道。

    “来省里开个会,这位是?”林虹上下打量着刘汉东。

    “妈妈,他就是刘汉东,我的救命恩人。”

    “哦,是你啊,我听说过你的事迹,怎么,这就要走?多坐会啊。”

    “不了阿姨,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刘汉东很客气的侧身请林虹进门,然后向她们点头致意:“不要送了,再见。”

    宋双还是带着可可将刘汉东送到了楼下,目送富康离开才回到家里,林虹笑眯眯道:“怎么也不请人家喝杯茶。”

    “妈,你看他怎么样?”宋双问道。

    “什么怎么样?你问的有些莫名其妙啊。”林虹奇道,“小伙子是挺jing神的,不过双双妈妈可告诉你,上大学期间不许谈恋爱啊。”

    “妈妈,你想哪儿去了。”宋双扭动着身子,“对了,我驾照考出来了,咱们买辆车吧。”

    女儿转移话题,林虹也不想继续纠结刘汉东的事情,便道:“联系好了,我们单位同事的一辆手动挡雨燕,四万块钱过户,第一辆车不用买车,二手车先练着就行。”

    宋双可不是朱芃芃,她对车的要求不高,只是嘀咕了一句:“雨燕?为什么不是富康。”

    “女孩子家家开什么富康,多难看啊,再说富康停产好多年了,雨燕就挺好,适合你。”林虹道。

    晚上十一点钟,宋剑锋才回家,一身的酒气,林虹泡了茶端过去,心疼道:“又喝酒了。”

    “没喝多少,郑书记已经正式出任国家能源委员会的主任,现在还兼任着江东省委书记的职务,等书记上任,他就彻底离开江东了。”宋剑锋颇为感慨。

    林虹对于政治上的事情也知道一些,问道:“谁最有可能出任书记?”

    “宋剑锋摇摇头:“很难预测,孙省长资历不够,本省其他人的资历就不够了,可能是zhongyāng下派,或者别的省平调。”

    “会不会麦省长重出山?”林虹提出自己的忧虑。

    “你这个说法太幼稚了,麦省长已经退到政协去了,哪有咸鱼翻身的机会,这也没有先例啊。”宋剑锋笑道。

    “对了,你女儿今天带了个小伙子回来,就是那个刘汉东,我看这丫头是动了心思了。”林虹岔开了话题。

    “刘汉东……”宋剑锋在心里思索着,抓起了茶几上的绳电话,拨打沈秘书的手机:“弘毅啊,今年的退伍兵下来了吧,防暴jing察扩招的事情你安排一下。”

    “这个刘汉东是个当jing察的好苗子,还没穿上jing服呢就帮着我们破了几个大案子,而且他救过双儿,我会照顾他的,女儿年轻,正是仰慕英雄的时候,不能堵,只能疏导,你是做教育工作的,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宋剑锋道。

    林虹笑了:“我当然知道怎么做,不过话说回来,这小伙子人挺帅的,看着也老实,双儿真找这样的小伙子,我倒也不反对,就是不晓得他家里什么背景,哪所大学毕业的。”

    “呵呵,我倒是觉得弘毅这样的年轻人才配得上咱们家双双,当然了,弘毅年纪大了些,也有了女朋友,算了不说了,双儿才上大二,现在考虑这些太早了些。”

    ……

    宋厅长交办的事情,沈弘毅向来雷厉风行,本来以机关拖沓的作风,扩招的事情起码要拖一段时间,可是这回却效率极高,很消息就传遍省城,公安机关要面向退伍军人扩招一批jing察。

    于是乎,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找门路托关系,各路人马尽显能耐,即便是聘用制的jing察,那也是铁饭碗正式工,削尖脑袋也得往里钻啊。

    刘汉东接到了沈秘书的电话:“招jing开始了,你准备一下吧,有文化考核和体能测试,争取一次xing过关。”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十四章 招警
    在省公安厅文件指示下,近江市公安局面向退伍军人、大学毕业生公开招募特jing,名额足有一百五十人,一时间市局门口排起了长龙,都是报名的男女青年。欢迎来到阅读

    招jing标准很严格,视力不能差,男的身高不能低于一米七五,女的不能低于一米七零,体重也有标准,太轻太重都不行,否则第一关就给刷下来。

    已经是初冬季节,天气有些凉,刘汉东带着自己的身份证、退伍证站在队列中百聊赖,忽然有人过来拍自己肩膀:“一班长!”

    回头一看,是战友林连南,这小子和刘汉东一个连,算是江东老乡,平时多有照应,一起打过架喝过酒扛过枪,算是铁哥们了。

    “小林你怎么来了?”刘汉东和他热情握手,“这一批战友回来的不少吧。”

    “也就那些个,咱们团士官多,义务兵退伍的没多少……你也报考特jing啊,一班长,就凭你的素质,绝对能过关,我又能在你领导下工作了。”林连南一番吹捧,让刘汉东有些飘飘然,拿出红梅来发给林连南一支。

    “一班长,怎么还抽红梅。”林连南掏出自己的苏烟,整包塞给一班长。

    两人吞云吐雾,聊了起来,林连南看看周围这些人,压低声音道:“你看,退伍兵没多少,大学生倒不少,没关系没路子,谁敢报名,这就是上面为安插关系户搞得招聘,一班长,你有路子么?”

    “我?”刘汉东笑笑,“我认识公安厅长,算路子么?”

    “你牛!”林连南呵呵笑,“其实我也有路子,我有个表姑姑,是宋厅长的爱人。”

    前面开闸放人,又是一拨人进了报名处,外面依然排着数千人,乌压压一片直到马路尽头。

    刘汉东和林连南都填写了报名表,出来后找了个茶馆先坐坐聊天,晚上又喊了几个刚回来的战友去喝了一场。

    酒逢知己千杯少,刘汉东喝得不少,回到铁渣街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在街头遇到了张爱民的出租车,就随便聊了几句,得知那天拔刀相助的确实是马伟,因为寻衅滋事已经被派出所抓了,行政拘留十五天,罚款赔偿另外算。

    “小马脾气太暴了,不过人品不错,仗义,讲究,车队的小伙子们都服他。”张爱民叹息道。

    ……

    又过了三ri,招jing笔试在省公安干校进行,考试很严格,排场搞得和高考差不多,甚至还抓出几个夹带纸条、线电收讯机的作弊分子,当然是被驱逐出场,取消资格。

    刘汉东文化基础不错,考前又恶补了几天,笔试对他来说不在话下,一些考察学院逻辑思维能力的题目做起来就和脑筋急转弯一样,很轻松就做完了试卷,交卷离场。

    他觉得自己算交卷早的,没想到外面已经有不少交卷的考生,并且纷纷说考试太简单,没难度,担心竞争会加激烈。

    想想也是,又不是公务员考试,公安局内部招聘而已,而且招募的是防暴特jing,就是纯粹的打手,文化考试整得太复杂没有什么意义,刷人的关口估计现在体能和面试上。

    体能测试在一周后,一共四个项目,10米x4往返跑,1000米长跑,立定跳远和引体向上,男女标准不同,以引体向上为例,十个就算合格,对于刘汉东这种动辄就能做几百个的猛人来说,简直小菜一碟,长跑短跑什么的就不用说了,和儿戏差不多,就这样的标准,还是刷掉了不少考生,尤其一千米跑,很多人累得气喘吁吁,扶着腰蹒跚而行,没能达标,不少女考生当场就哭了。

    体能测试的标准虽然低,但是却很重要,不是说达标就能通过的,要按照分数来排名次,比如说在规定时间内拉一百个引体向上的,和拉十个的人,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测试成绩报到市局,抄报省厅,沈弘毅看到体能测试第一名是刘汉东,丝毫也不惊讶,他看过刘汉东的档案,在部队就是军事比武冠军,体能极佳,不过奇怪的是,他一直在普通部队服役,按说这种水平该被军区挑到特种大队去的。

    宋剑锋解开了他的疑惑:“基层部队也要留人才啊,好苗子都被特大挑走,部队比武、竞赛什么的,谁来拿奖?我听他们军转干部说,特种部队下基层挑人的时候,好苗子们都是藏起来的,被挑走的往往是中不溜的兵。”

    面试的时间在元旦后,这段时间正是考生家长们大显神通之际,刘汉东身边的人也开始紧张起来。

    黄花小区,休班的马国庆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女儿走过来,晃着他的胳膊:“爸,打听点事,这次招jing,有后门么?”

    “胡闹!哪有什么后门,这是政法机关的公开招聘。”马国庆摘下眼镜,正sè道。

    “那我就放心了。”马凌拍着胸口,虽说刘汉东也有关系,但谁能预料不中途出点什么幺蛾子。

    “刘汉东体能测试第一名。”马国庆多少年的老公安了,焉能猜不出女儿的心思,索xing直接告诉她了。

    “太好了。”马凌喜不自禁。

    有人敲门,马凌过去开门,外面站着的是穿着考究羊绒大衣的吕建贤和黑丝皮靴打扮的钱眉,手里拎着转基因调和油和一口袋大米,老年牦牛壮骨粉、桂圆红枣等礼盒。

    “王阿姨在家么?”吕建贤笑眯眯的问道。

    王玉兰闻讯从厨房里疾步出来:“哎呀,是小吕和小钱啊,请进,你们这是干什么,来就来,还提东西,下次不许这样了。”

    吕建贤笑道:“阿姨,我们是代表汉威公司来给您拜年的,元旦来,chun节还得来呢,这些礼物不是我私人的,是公司感谢每一个客户的。”

    王玉兰热情招呼他们进来坐,马国庆也很客气,马凌正要躲回房间,被妈妈喝止:“凌儿,给你吕哥倒茶。”

    “不用了,我们坐一会就走了。”吕建贤赶紧推辞,马国庆掏出烟来:“吕经理,抽烟。”

    “叔叔,我不抽烟的。”吕建贤道。

    “啧啧,没有不良嗜好,真好。”王玉兰两只眼睛笑成了月牙,简直太满意了,恨不得立刻抓来当女婿。

    吕建贤看看四周:“房子挺好的。”

    “好啥啊,不到八十平米,早想换大房子了,就是没钱。”王玉兰提到房子就一肚子气,吴大姐最近搬家,一百二十平方的小高层,全装修那叫一个气派,黄花小区已经十几年房龄,设施老化,小区物业管理也不好,住的一点不舒服。

    “我们公司今年准备开几个短期理财投资项目,回报率很高,阿姨可以试试。”吕建贤不失时机的发展起业务来。

    “行,阿姨一定认真考虑。”王玉兰喜笑颜开,对吕建贤的话她向来坚信不疑。

    “如果做得好的话,直接就能换大房子了哦。”吕建贤看看手表,赫然已经从浪琴换成了欧米茄蝶飞,“时间不早了,还得赶下一家,我们走了。”

    “再坐会吧。”王玉兰客气着,猛给女儿使眼sè,“凌儿,送送人家。”

    马凌奈,只好送吕建贤下楼。

    门一关上,王玉兰就扑过去:“老马,你看小伙子人怎么样?”

    “还行,斯斯文文的,很有素质,就是这个汉威公司,老板是龙开江那就是个老混混,我有些不放心,玉兰,你投了多少钱进去?”马国庆道。

    “没多少,家里的事情我做主,你不要管了,我就问你小吕这人你能相中不?”

    “干嘛,你要给凌儿介绍?”

    “小吕对凌儿有点意思,不过凌儿没啥感觉,咱们得劝劝。”

    “随缘吧,这种事儿不能急。”马国庆以他二十多年老公安的眼光来看,总觉得吕建贤这小子身上缺点什么东西。

    ……

    元旦过后,面试终于要开始了,经过两轮淘汰,考生已经从数千人降到了四百五十人,等待他们的将是严格的面试,据说省厅领导要亲自担任考官。

    面试前一天,马凌陪着刘汉东到服装街上,花八百元买了套黑sè西装,又到商场买了件打折的雅戈尔白衬衫,当做面试的正装。

    他俩顺道又去看了那件摆在橱里的a2马皮夹克,依然馋涎yu滴,依然囊中羞涩。

    “不错是不错,就是太贵了,三千块我都能一狠心买了。”马凌这样说。

    “走吧,淘宝上看看有没有便宜的同款衣服。”刘汉东拉着她走了。

    回到铁渣街,一辆橘红sè的雨燕停在门前,见富康驶来就猛按喇叭,原来是宋双,她喜滋滋的冲刘汉东招手:“来,给你带了样东西。”

    摆在雨燕后座上的是一件罩着袋子的藏青sè西装,纯羊毛质地,没有商标,是公安厅内部定做的便装,宋剑锋身材魁梧,和刘汉东差不多,这套从没穿过的衣服便被女儿偷偷拿出来做了顺水人情。

    “预祝未来的刘jing官面试成功。”宋双向他伸出手。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十五章 冤家路窄
    面试这天,刘汉东还是穿了马凌买给自己的那套廉价黑西装,外面罩着淘宝上买的阿尔法m65风衣,早上六点钟驱车去接了战友林连南,一同赶到省jing官学院参加面试。

    jing官学院就是以前的公安专科学校,占地颇广,有战术训练基地和大cāo场,今天招jing面试,学员全体放假,只留下工作人员维持秩序,社会车辆不许进入校区,刘汉东将车停在门外,拿着证件和林连南一起进了jing官学院。

    参加面试的这四百五十人是笔试和体能测试中的佼佼者,他们中将会有三分之二的人被淘汰,剩下的一百五十人才能穿上jing服,此时考生们三五一群,窃窃私语着,寒风吹过,校园内时不时有身穿笔挺jing服的工作人员走过,引来艳羡的目光。

    每个人都期盼着穿上这身藏青sè的制服,不是为了服务社会,也不是捍卫正义,只因为这身衣服代表着权力、威严、每月固定的工资和福利。

    考生们被工作人员带进了候考室,交出手机,每人发了一个号牌,等候面试。

    第一个考生战战兢兢进入了考场,林连南忽然紧张起来,说:“一班长,我想尿尿。”

    “赶紧去。”刘汉东道。

    “一起去,给我壮个胆。”林连南道。

    “妈的,瞧你这点出息。”刘汉东举起手,“报告,上洗手间。”

    “去吧,注意时间。”工作人员一摆手。

    两人匆匆赶往洗手间,里面几乎满员,看来考前紧张的人不少,正对着尿池子释放着压力,又来了一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解开裤子喷洒着水柱,有几滴溅在了林连南锃亮的皮鞋上。

    “我靠,你小心点。”林连南往后撤了撤。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那小子很嚣张,拉上拉链,恶狠狠盯着;林连南,在面试考场的厕所里都敢耍横,可见平时是个多么嚣张的角sè了。

    “我说,你小心点,溅到我鞋上了。”林连南和他对视,态度不卑不亢。

    “前面俩字,重说一遍。”小伙子很不耐烦。

    “带一句口头语怎么了,我还没让你给我道歉呢。”林连南在部队里也属于刺头级别,自然不会怕他。

    “我cāo,**挺横啊,知道我是谁不?我一句话,你就考不上,信不?”小伙子年龄大约二十五六岁,穿着西装,没挂工作人员的牌子,大概也是考生。

    刘汉东站了出来:“你真有能耐就不会站在这儿了,别他妈耍嘴皮子,想干咱现在就干,厕所里没有摄像头,来啊,我弄不死你。”

    小伙子往后撤了两步,点头冷笑:“行,我记着你们了。”扭头走了。

    林连南长吁一口气:“我cāo,真憋屈,要不是家里托了那么多关系,我早揍他满地找牙了。”

    刘汉东道:“这种逼货就不能惯,今天特殊情况先饶了他,哪天在外面遇见了,照死里收拾。”

    林连南点头道:“对,找个麻袋往头上一套,打了就跑。”

    两人说说笑笑,回到候考室。

    一直等到中午,前面的考生还没面试完,工作人员提供了盒饭,大家吃了继续等待,两点钟,终于轮到刘汉东进去面试了。

    面试室里,迎面是一排桌子,坐着七个考官,左右两侧是书记员和监督员,呈三面包围之势,给考生形中带来强大的压力。

    居中的是主考官,由他发问,其他人不参与提问,只负责打分,刘汉东注意到考官中有万旭东,心里就淡定了许多。

    面试的题目没什么特别刁钻的,也没有固定答案,都是考察考生随机应变能力和综合素质的,刘汉东回答的很流畅,十分钟后结束面试,从侧门离开。

    过了一会儿,林连南也结束面试出来了,一脸的沮丧:“回答的不好,怕是过不了。”

    “没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刘汉东宽慰他。

    ……

    面试结束了,进入了紧张的评分工作中,这次招jing的一百五十个名额,名义上是为了扩充防暴特jing的规模,其实还有一项作用,就是解决公安机关内部子女的就业问题,还有一些没法拒绝的社会关系,负责招收工作的市局政治部主任案头已经摆了几十张条子,哪个都得罪不起,只能权衡再权衡。

    一周后,入围名单公布了,刘汉东上查询,自己和林连南的名字都在其中!

    刘汉东大为欣喜,立刻打电话给家里报喜,当妈妈听到儿子考上jing察的喜讯后激动的在电话里就哭了,搞得刘汉东鼻子发酸,暗道就算是为了妈妈也要干好这一行。

    第二个通知的是马凌,马司机自然也是兴奋万分:“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考上,开车呢,不多说了,晚上你请客。”

    “把朋友们都叫上,随便吃,我请。”刘汉东豪气万千。

    “必须的,宰死你。”马凌挂了电话,开着公交车就唱起了歌。

    自从上回演了一出戏之后,刘汉东和火联合一家人的关系就突飞猛进,没事蹭个饭什么的,当然房租还是要交的,每月八十,少一分都不行。

    他下楼告诉了包租婆这个喜讯,正在打麻将的包玉梅眉头一展:“好事啊,以后有啥事找你罩着了,咱也有当jing察的亲戚了。”

    “一句话的事儿。”刘汉东得意洋洋,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的人没通知到,就是宋双。

    电话拨过去,宋双没等他开口就先说话了:“我在上查到你的名字了,恭喜。”

    “谢谢。”刘汉东道声谢,就没词儿了。

    “加油,做一个像我爸爸那样的好jing察。”宋双鼓励道。

    “谢谢。”刘汉东再次道谢,客气了几句挂了电话,他没邀请宋双晚上一起吃饭,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刘汉东不傻,情商也不低,上高中的时候就谈过恋爱,他能看出宋双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老实说这女孩人不错,但不是自己的菜,而且家庭背景差距太大,当然主要的是自己已经有马凌了,心里容不下别人了。

    晚上,刘汉东没开车,约了包括林连南在内的几个战友,喊上马凌、马琦、火雷、火颖、还有暴走e族俱乐部的谭帅、申华伟等人,来到喜盈门酒店吃庆功宴,大家都是年轻人,欢聚一堂很有共同话题,说说笑笑,举杯共饮,不亦乐乎。

    酒过三巡,林连南起身上厕所,很就回来了,附耳对刘汉东说,在厕所见到jing校里发出龃龉的那个小子。

    “他在哪一桌?”刘汉东问。

    “在厕所拉屎呢。”林连南道。

    “走,弄他去。”刘汉东立刻起身,两人来到酒店洗手间,林连南蹲下身子看了看厕位挡板下方露出的鞋子,点了点头。

    洗手间里没人,刘汉东端起墙角的“出酒桶”,高高举起朝厕位里倾倒下去,半桶呕吐物哗啦啦倒下去,顿时一声怒吼:“我cāo!”从厕位隔间里传出。

    刘汉东和林连南强忍着笑,丢下出酒桶迅速溜走,出了洗手间,装作没事人一样说说笑笑扬长而去。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一伙人闯进了包间。

    “就是他!”一个浑身散发着呕吐物酸臭气息,头发里还夹杂着污物的家伙指着林连南怒吼道,正是面试时遇到的那位号称一句话就让别人考不上的嚣张货sè。

    在座的都是不是善茬,一见气氛不对纷纷站了起来,拎起酒瓶子准备干仗,哗啦啦起来十几个,对方立刻怂了。

    “行,你们等着。”几个家伙sè厉内荏,扭头走了。

    “怎么回事?”马凌问道。

    “早想修理他了。”刘汉东将当天的情况介绍了一下,大家顿时表示干得好,对这号人就得这么恶整才过瘾。

    谭帅说:“我认识他,叫常进,家里做生意的,听说有当公安的亲戚。”

    马凌皱眉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毕竟你们以后还要做同事,闹成这样可不好。”

    “不服就打服,俺们在部队就是这么干的,四川兵、河南兵,都干不过我们江东兵。”林连南颇为骄傲的说道。

    马凌在桌子底下踢了刘汉东一脚。

    “下不为例。”刘汉东总结发言,“以后做事要三思而行,不能冲动,要对得起这身衣服,这头顶的国徽。”

    大家都吹口哨、起哄。

    刘汉东自己也笑了:“反正以后注意,尽量少打架,低层次的人才用暴力解决问题,你们谁听说过江湖大佬亲自出马打架的,王世峰、龙开江、皮天堂这样的角sè,谁还拎着砍刀冲在第一线啊。”

    有人插言道:“那也不一定,当年江北四大天王,就是经常拿着消防斧、马刀亲自冲锋陷阵,砸人家场子来着。”

    刘汉东说:“那是特例,算了,不说这个了,大家把剩下的酒匀一匀,都干了,喝完唱歌去。”

    喝完了酒,买了单,众人醉醺醺出了喜盈门的店门,雪亮的氙气大灯迎面照来,一时间全都花了眼,就听到有人吼道:“就是他们,给我打!”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十六章 穿上警服
    喜盈门酒店门前展开一场恶斗,由于事发突然,双方都没有准备家伙,就是全靠拳脚上阵,打得那叫一个热闹,饭店保安根本不敢劝架,四周围了一大群人,酒店摄像头将这两伙人的英姿全都拍了下来

    刘汉东这边战斗力就算比较强悍的了,可对方居然猛,其中几个家伙人高马大,打架技术极为jing湛,一看就是练过散打的专业运动员,谭帅、申华伟等人也算经常打群架的了,在人家面前一个回合就被撂倒,也就是刘汉东和火雷能与之对抗。

    酒店二楼靠的座位上,两个男子正在对饮,饶有兴致的看着下面的群殴,不时点评一下。

    “那个大个子打得挺好,应该是金龙俱乐部出来的,那边几个倒像是省散打队的,还有这个黑小子,走的是内家拳的路子,还有些军体拳的影子。”中年男子酒酣耳热,敞开夹克衫,隐约露出腋下的拔枪套和皮质子匣。

    “我认识那个黑小子,他拳打得好,枪法好。”对面的秃头汉子笑道,正是明镜调查咨询公司的法人经理会计出纳调查员兼保安,王星。

    “哦,他是做什么的?”中年男子颇感兴趣。

    “大名鼎鼎的刘汉东啊,古长军就是在他的配合下,被我擒获的,夏天的时候,这小子和花火所的马国庆,两人对抗八个持枪歹徒,硬是打赢了,当然这里面我的功劳也不少。”王星笑道。

    “哦,就是他啊,这样的硬汉,应该当jing察,进我们缉毒大队才能人尽其才啊。”汉子呵呵笑道,点燃一支烟,再次欣赏着下面的斗殴。

    “他已经考进特jing了,老耿,你想挖人要趁早啊。”

    “合同制的防暴特jing,屈才了。”老耿抽了口烟,“你上次托我打听的事儿,有眉目了,夏白石托的是王世煌的关系,夏舟办了保外就医,说是肝炎,估计判的时候,能判二缓三,基本不用坐牢。”

    “这样啊。”王星有些震惊,夏白石竟然找的是世峰集团的关系,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消息应该是准确的,自己查了一个多月都没眉目,最后还是找了缉毒大队的老耿才解开这个谜团,缉毒jing掌握的资源比刑jing还多,老耿手下几十个特情,想打听什么消息,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外面jing笛声传来,110出动了,斗殴双方立刻望风而逃。

    “***,跑得比毒贩还。”老耿望着外,乐不可支。

    派出所对这种打架斗殴的案子素来没什么兴趣,jing力有限,管也管不住,搞不好溅一身血,只要不破坏财产掀起sāo乱,他们就远远看着,等打完了再收拾残局,这回倒好,jing笛一响人就散了,省了不少事儿。

    地上没死人,没受重伤的,jing方走程序录口供完事走人,回到所里,就接到了报案电话:“十分钟前在喜盈门酒店门口打架的人叫刘汉东,你们赶紧去抓他。”

    值班民jing记录下来,没当回事。

    过了半小时,一辆路虎揽胜驶入派出所,车上下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颐指气使进了值班室:“喜盈门打架的案子处理了么?”

    “你哪个单位的?”值班民jing打量着他,这人身上有些酒气,居然还敢开车直入派出所。

    “我市局的。”男子亮出jing官证,晃了一下收起来。

    值班副所长走过来:“詹主任,你怎么有空来我们所指导工作?”

    男子说:“我表弟让人打了,你们怎么不处理?”

    “马上处理,今晚上报jing电话太多了,jing力有限啊。”副所长陪着不是,保证明天早上之前把人抓到。

    男子点点头,拉过副所长耳语了几句,然后握手告辞。

    值班民jing问:“所长,那谁啊,这么横?”

    “市局一把手的公子,詹子羽,你说他有没有资本横?”

    “詹局的儿子啊,那必须得横啊。”

    ……

    两ri后,招募的防暴特jing在省jing官学院报到,林连南脸上还有缝针的痕迹,身上的淤青也没消,不过那场架打得很是痛,刘汉东身上也多处淤青,不过面部保护的很好。

    jing们已经分成了许多小团伙,各自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刘汉东和一帮退伍兵出身的jing,而常进则和本地体院招考的jing们一起,时不时投来含恨的目光。

    “进哥,你瞧那小子猖狂的样子,我恨不得拍死他!”常进身旁一个小子恨恨道。

    “慕,你放心,他今天就得滚蛋。”常进掐灭烟蒂,yin测测道。

    “进哥,你怎么安排的?”

    “我报jing了,他现在是有案底的通缉犯,待会你等着看好戏吧。”常进又瞟了一眼远处的刘汉东,冷哼了一声。

    市局招募了一百二十名男特jing,三十名女特jing,签订三年合同,服役期间二十四小时备勤,实行封闭式管理,基本上和现役部队差不多,合同期满后可以续签,但是超过三十岁的就不会再续约。

    这种聘用制的防暴特jing,是公安机关为了弥补jing力不足搞得一个举措,同时也是解决内部子女的就业问题的一个途径,这一百五十人中的某些人,在第一个聘用期之内就会转到基层派出所、出入境管理局、车管所等单位,身份也会通过各种办法转成正式编制。

    刘汉东属于前者,而常进则属于后者。

    一声哨子响,jing们在cāo场上集合,寒风凛冽,不少人穿着羽绒服都冻的浑身发抖,清鼻涕直流。

    一位制服笔挺的二级jing监健步走来,在主席台上站定,声若洪钟:“同志们,我叫张亚森,是你们的教官,都给我打起jing神来,站直了!”

    jing们jing神一震,都挺直了腰杆。

    “你们还没有穿上jing服,严格来说还是老百姓,但过了今天,你们就是一名光荣的人民jing察了,我们防暴特jing应该具备哪些素质呢,政治过硬,这是首要的,擒拿格斗技术,敏捷的反应意识,对于违法犯罪的坚定的打击决心,这都是不能缺少的!你们说,有没有?”

    “有。”

    “没吃饱么,我没听见!”

    “有!”这回声音大了不少,但参差不齐,女jing们尖利的声音反而比男同胞还大。

    “声音太小了,你们连娘们都不如!”

    “有!!”

    “嗯,这回终于能听见一点了,在我正式讲话之前,我想说一件事,你们中的某些人,竟然在面试录取之后,公然在公共场合打架斗殴!”

    常进面露喜sè,得意洋洋。

    他的跟班隋慕立刻拍马道:“进哥,你真牛逼。”

    “必须的,我说过,一句话他就考不上。”常进道。

    张亚森扫视众人,忽然指着常进和慕道:“你两个,出列!”

    常进和隋慕低着头走出队列。

    “我讲话的时候,不允许别人在底下说话,一万米,顺时针跑,立刻!跑不完就滚蛋!”张亚森怒吼道。

    常进和隋慕垂头丧气,开始沿着大cāo场的跑道跑起来。

    张亚森继续讲话:“刚才说到哪儿了?”

    下面没人敢应声。

    “说到打架斗殴的事儿了。”刘汉东大声回应道。其实此刻他心里拔凉拔凉的,事发了,估计这jing察也当不成了,索xing光棍一回。

    “对,打架斗殴,你们在没穿上这身衣服之前,还是老百姓,年纪轻轻,火力又壮,如果遇到事儿忍气吞声,当缩头乌龟,那就不是血xing汉子,不配当特jing!”

    张亚森的话让刘汉东颇感意外,让跑步的常进寻死的心都有,好不容易托了关系设了局,没想到一点作用都没有。

    “但是,当你们穿上这身衣服,就代表公安机关,代表zhèngfu,就得把你们的个人意识收起来,有气给我忍着,有火给我憋着!训练场上有你们发泄的机会,处置sāo乱的战斗中有你们发挥的空间,好了,我话讲完,向右转,齐步走,进入小礼堂领取制服。”

    一百四十八人的队列整齐转身,齐步走。

    张亚森指着空旷大cāo场上跑步的俩倒霉蛋吼道:“一万米,少一米都不行!”

    ……

    jing们领取了崭的制服,每人一套藏青sè混纺常服,西装领上衣和裤子,两件浅蓝衬衣,一条领带,外腰带和裤带,还有一顶大檐帽,一副白手套,肩章是一条金属折杠,代表最低级的学员。

    大家终于穿上了梦寐以求的jing服,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互相整理着jing容,兴奋的压低声音议论着。

    “这衣服料子真差,衬衣是化纤的,夏天穿肯定很难受。”刘汉东捏着衣服评价道。

    “别嫌好道歹了,刚才差点吓死我,你说说,为啥没处理咱们?”林连南系着领带,满脸的后怕。

    “不知道,兴许是咱命好吧。”刘汉东道,其实他刚才都绝望了,现在却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自然不知道,这背后经过了多少较量与博弈,刘汉东和林连南的名字已经从jing名单上划掉,罪名就是打架斗殴,但负责录取的jing官考虑到刘汉东是沈秘书的关系,硬是顶住了压力,保住了他俩。

    全体人员换上jing服,再次进入小礼堂,依然由张亚森给他们讲话。

    “不要以为你们今天穿上了jing服,就真的是一名公安民jing了,等待你们的是一周的政治学习,三个月的全封闭式训练,达不到考核标准的,不予签订聘用合同,在培训期间违反纪律的,轻则像他们那样,重则直接开除!”

    张亚森一指外面,透过小礼堂的落地看以看到,铅灰sè的天空上开始飘雪,yin风怒号的大cāo场上,常进和隋慕正缩着脖子顶着西北风艰难地跑着。

    每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除了在部队里就蹲惯了禁闭的刘汉东。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十七章 回家过年
    常进和隋慕都是体校毕业的学生,身体素质不错,一万米对他们来说非出一身臭汗,但刚入jing就遭到惩罚,论如何也是一种心理打击。

    “进哥,咋整的,不是安排好了么。”隋慕哭丧着脸问道。

    “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回头我打听一下,这小子有什么背景。”常进道,眼中恨意一闪而过。

    一万米跑完,人家已经在进行“科学发展观”教育了,两个倒霉蛋匆匆换了jing服,来到教室喊报告,授课教员让他们进去,在最后一排就坐,很不巧的是刘汉东和林连南也坐在最后一排,冲两人比出中指。

    常进不敢说什么,只能以口型告诉对方:“我弄不死你。”

    刘汉东鄙夷的一笑,ri子长着呢,在纪律部队如何整人,他太熟悉了,他有一百种方法能整死常进和他的跟班,还不会被领导批评。

    七天的政治思想学习只是餐前小菜,将培训分成两部分是因为中间隔了个chun节,学员们过年不过年所谓,可是教官们得过年啊,所以中间有个七天的假期,可以让学员们放松一下,毕竟等待他们的将是三年休的漫长服役期。

    学习期满这天,已经临近chun节了,各单位都没有心思工作,大街上充斥着公车,忙着送礼走关系,jing官学院小礼堂考场里,一百五十名考生正伏案答卷,七天的政治思想灌输需要一次考察。

    刘汉东当年高考成绩很好,这种死记硬背的考卷根本难不倒他,别人都头疼的大论述题,他能洋洋洒洒写几百字的答案,很做完试卷,交卷出场,常进和慕还在抓耳挠腮,试卷上一片空白。

    考完不能直接走人,下午还有政治思想课,刘汉东正蹲在教学楼外的花坛上抽烟,只见张亚森倒背着手过来了,赶紧掐灭烟头站起来敬礼。

    校园内倒是不禁止抽烟,但这不影响张亚森找茬。

    “你考完了?”

    “报告教官,我考完了。”

    “考完你就出来了?”

    “报告教官,我怕影响同学们考试,就先出来了。”

    “如果这是战斗,你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就能将战友们置于敌人的包围中么!一万米,顶风跑,立刻!”张亚森吼道。

    刘汉东差点气笑了,不过作为部队里混了八年的中士来说,他懂得这是教官在杀学员的威风,同时建立自己的威信,这回活该自己倒霉,他没有顶撞,乖乖去跑步了。

    张亚森走进考场,将刘汉东的试卷拿来看了看,眉头一展,这小子看起来很粗豪,但是字迹非常飘逸俊朗,硬笔书法相当过人,答题也很有水平,面面俱到严丝合缝。

    看看外,刘汉东在大cāo场上迎风跑步,挺胸抬头,神采飞扬的,张亚森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后,学员们的心都飞了,但是还得强压着蠢蠢yu动的玩心等着教官宣布成绩。

    张亚森黑着脸拿着一张纸走进了大教室,干咳一声道:“你们这一期,是我见过素质最差的!文化课一塌糊涂!得亏是让你们当防暴jing,要是干刑jing、缉毒jing,就你们这智商,死八百回都不多!”

    大家都深深低下了头。

    “我宣读一下这次考核的名次,考得好的不要骄傲,考的不好的也不要灰心丧气,第一名,刘汉东,95分……”

    掌声响起,只有林连南一个人鼓掌,别人都像看傻逼一样看着他,林连南赶紧停手,将头埋进了裤裆里。

    张亚森威严的扫视一周,继续宣布成绩,一百五十名学jing,三十人没考及格,及格的人里,六七十分的居多,考到九十分以上的奇葩就五个人,除了刘汉东之外,都是女生。”

    林连南考及格了,因为他坐的离刘汉东很近,眼睛斜一斜,答案就来了,所以考了个七十五分,常进和隋慕就没这么幸运了,只考了五十几分,好在这次考试不是最终考核,否则直接脱衣服滚蛋。

    假期开始了,学员们换上便装,陆续离开校园,jing官学院的普通学生早就放寒假了,所以校门口冷冷清清,连辆黑车都没有,大家缩着脖子跺着脚,在公交站台上苦苦等待着,这里地处郊区,公共汽车半小时才能来一班,地上满是积雪,天冷路滑,车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来。

    也有不少学员是有车的,比如常进,他开一辆本田crv,隋慕神气活现的坐在副驾驶位子上,两人商量着要带几个女学员进城,顺便拉进一下关系。

    “那个小妞叫赵良璇,她爸是海关的,估计培训完她就进出入境管理局了。”常进对这些同学的社会关系门清的很。

    “那必须得联系一下啊。”隋慕道。

    “必须的,咱们现在就得编织关系了,再说这小妞长得不错,哈哈。”常进驱车过去,探头出来:“美女,要搭车么?”

    赵良璇喜滋滋道:“不用,我们有车。”

    正说着,一辆车身上涂着北斗七星的白sè富康从校园里出来,车门打开,三个女学员喜笑颜开的钻进了后排,坐在驾驶位上的正是刘汉东,抬头给常进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先走了。”

    “我cāo!”常进狠狠一砸方向盘。

    “进哥,那边还有几个妞。”隋慕指着远处几个眼巴巴的恐龙道。

    “你怎么不去死。”常进没好气的踩油门开车走了。

    “进哥,你打听清楚了么,刘汉东什么背景?”隋慕问道。

    “听说是宋剑锋打过招呼的人。”常进愤愤然道。

    “那不好弄啊。”隋慕倒吸一口凉气。

    富康车里,三个女学员叽叽喳喳,欢笑连连,刘汉东又高又帅学习又好,是这一批学员中的佼佼者,自然最受女学员欢迎,连带着林连南也跟着沾光。

    “其实我是宋厅长介绍来的,宋厅的爱人是我三姑,一般人我不告诉他。”林连南显摆着自己的路子,有些直白,但很有效果。

    “呀,那你培训结束肯定要分到好单位去了。”一个能打七分的女学员毫不掩饰羡慕的心情。

    “我倒是想锻炼一下自己,先干一段时间的特jing,有了基层的工作经验,才能好的提高自己,我的目标不高,三十岁以前到正科。”林连南发扬退伍兵的光荣传统,吹起牛逼来不打草稿。

    刘汉东听了偷笑,也不拆穿。

    上回两人聊起来,林连南说了实话,宋厅的爱人确实姓林,但和林连南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倒是刘汉东亮出西服衬里上丝绣的宋剑锋姓名拼音和公安厅监制的字样,把林连南吓得差点尿了。

    把女学员们和林连南送回了家,刘汉东自己也开始准备回家过年。

    铁渣街上,屠记牛肉村已经关门,山炮带着老婆和小舅子搭乘阚万林的车回老家过年,住在楼下的小丽也房门紧锁,早早回乡了,朱小强已经买到了回安徽老家的车票,优哉游哉的打着游戏,见刘汉东回来,有些局促:“东哥,借你那四百块钱,还得过一段时间才能还。”

    “不忙,等你找到工作再说吧。”刘汉东回屋收拾了行李,下楼和火联合夫妇告个别,又给马凌打了个电话,这就要踏上回家的旅途。

    忽然他发现梅姐的洗头房已经开着门,将车停在门口,进去一看,屋里堆着大包袱小行李,梅姐正蹲在椅子上抽烟,浣溪可怜巴巴的站在一旁。

    “咋回事?”刘汉东问道。

    “刚从长途汽车站回来,人山人海啊,听说路上下雪,很多车次都晚点,我一生气退票了。”梅姐道。

    “不回家怎么过年?”刘汉东摸摸儿的脑袋。

    “就在铁渣街上过,买点菜打点酒,不就是过个年么。”梅姐吞云吐雾,说得轻松,但从她眉宇间能看到深深的乡愁。

    浣溪嗫嚅道:“姐,再等等兴许车能来。”

    “来了也不坐,气死个人。”梅姐依然气呼呼的,大概是个车站工作人员吵架了。

    刘汉东哈哈大笑:“坐我车走啊,不收你钱。”

    梅姐笑了:“那怎么行,姐让你摸一把,抵车费。”说着用大胸顶了顶刘汉东的胳膊。

    “免了,你这个车费太多了,我还得找钱。”刘汉东拎起行李,“要走趁早,我看这天还得下雪。”

    梅姐的行李不少,浣溪只有简单的一个小包,东西统统塞进后备箱,后排座椅上也放了不少,梅姐抱着儿坐在后面,浣溪坐在副驾驶位,刘汉东给车轮安装上橡胶防滑链,开始艰难的回家之旅

    浣溪和梅姐都是平川人,平川市虽然地处江南,但经济不发达,不通高速公路,连天大雪导致道路结冰,湿滑难行,到处都是抛锚的汽车和交通事故,即便是刘汉东这样的老手,也只能保持在五十公里的时速。

    半夜一点,终于抵达平川市,距离梅姐和浣溪的老家还有上百公里,为了节省住宿费,刘汉东喝了罐红牛,继续上路,连夜赶路。

    路越来越难走,车越来越稀少,刘汉东却终于找到了当年在高原雪路上行车的感觉,越开越jing神,儿和梅姐早已呼呼大睡,浣溪却一直醒着,陪刘汉东说话,讲故事,猜谜语,生怕他打瞌睡。

    凌晨时分,终于抵达一个小镇,白sè富康已经看不出颜sè,车身上满是污雪和烂泥,劣质防滑链也坏了。

    小镇的泥泞道路上,一辆装着高音喇叭的小货车缓慢驶过,喇叭里传出非标准普通话:“迎chun节大酬宾,县光荣商场所有商品一折起……”

    灰sè建筑物墙壁上,刷着广告和计划生育的标语,唯一亮sè是一面广告牌,上面印着海景别墅和大片的薰衣草,下面是一排字:普罗旺斯花园,五千元平方米起。

    梅姐不知道啥时候醒了,倚在车门上点燃一支烟,“我的理想就是回家买上一套这样的房子,再开个小服装店,供儿上大学,嫁个好人家,我就在老家安安稳稳,幸幸福福的过下半辈子。”

    风吹起她的头发,梅姐的眼神有些迷离,显然是陶醉在自己的中国梦之中。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十八章 穷山僻村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刘汉东去加油站加油,镇上没有中石化中石油的点,只有私人小加油站,老板是个粗壮汉子,瞅了半天说这不是梅子么。高速

    原来是老熟人,梅姐上前用刘汉东听不懂的当地土话聊了几句,汉子伸手yu捏梅姐的屁股,被她一巴掌打开,嬉笑着走开,打开加油机给富康加油。

    “说什么呢?”刘汉东问。

    “我让他别掺水,加真汽油,小地方加油站见外地车就坑人,要的贵不说,还给你掺水,搞不好发动机都能弄坏。”梅姐解释道。

    刘汉东看看手机:“不早了,加了油赶紧走吧,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把你们送到家门口。”

    梅姐说:“不慌,今天是集,先买点东西再说。”

    时间还早,刘汉东借了一把扫帚,将车身上的脏东西扫掉,打了盆水擦了擦,富康恢复了本来面目,镇上有本地人开的早点摊子,去吃了一碗稀饭,几根油条,在加油站的休息室里眯了一会儿。

    集市开始了,各村来的乡民摆起摊子卖猪肉、农产品,鞭炮、烟花,对联、门神,以及大城里里批发来的廉价衣服鞋子,小五金、塑料制品等。

    梅姐买了一个猪头、两个肘子,一些鞭炮烟花,还有几双儿童棉鞋,铅笔盒文具等,这些是买给村里孩子们的,每年都少不了。

    雪早就停了,今天老天爷赏脸,是个大晴天,集市上熙熙攘攘,县城来的公交车不停鸣笛,穿过人群开进汽车站,站外停了几辆带蓬的机动三轮,都是跑附近村落的黑车,返乡的人们往往带着很多行李,偏远村落不通车,只能坐这个。

    富康再度启程,穿过热闹的集市,驶向十公里外的蓝田村,道路两旁的树枝上挂满冰雪,景sè宜人,刘汉东打开cd机,放着许巍的《蓝莲花》,跟着哼唱起来,对面来了一辆马车,枣红马喷着热气,车上坐着几个乡民。

    梅姐拍拍刘汉东的肩膀:“慢点,碰见熟人了,打个招呼。”随即降下车摆手喊道:“小石头!”

    马车停了下来,车上一个穿双排扣涤纶西装里面套了至少三件毛衣的清瘦男子扶了扶眼镜,喊道:“若华,你回来了。”

    一声若华喊的梅姐脸上绯红,洋溢着少女才有的娇羞。

    “嗯,回来过年,你赶集去啊?”

    “赶集去,这是?”男子看了看驾车的刘汉东。

    “这是刘jing官,我省城的朋友。”梅若华自豪的介绍说,刘汉东向他点点头。

    浣溪也招呼了一声:“石老师好。”

    “那你们先回去吧,我上集买点东西。”男子道。

    “行,回头见。”梅姐很高兴的和男子挥手告别。

    “你初恋情人?”刘汉东问道。

    “瞎讲什么。”梅若华将女儿抱在怀里:“儿,刚才见人怎么不喊?”

    儿说:“我又不认识他。”

    刘汉东看了看后视镜里的儿,忽然觉得和那个男子长得有点像,不过他没说什么,将这个疑问埋在了心里。

    继续前行,道路反而不如想象的那么难走,至少对于一个偏僻的村落来说有些过于宽阔了,梅姐解释说村里开了煤矿,平时卡车来来往往的把路都压坏了,也没人出钱修。

    “村里有煤矿,咋还这么穷。”刘汉东奇道。

    “煤矿是村长家承包的。”梅姐说。

    “哦~~~”刘汉东明白了。

    开了十公里,终于抵达目的地,蓝田村,村口矮墙下,坐着几个晒太阳的老人家,看不出本sè的破棉袄,茅草编的毛窝子鞋,见梅姐从车上下来就喊道:“花妮儿,你回来了,你爹念叨你大半年了。”

    他们说的是平川乡下土话,刘汉东勉强能听懂,他上前给老头子发烟,老人家们一个个张开缺牙的嘴笑起来,将烟夹在耳朵上,冲远处喊道:“他七大爷,嫩闺女回来了。”

    梅姐家的房子在村里算比较上档次的,上下两层的小洋楼,外面没粉刷,直接就是红砖墙,大铁门里是马赛克的影壁,院子里还有一条狗,梅姐的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乡下人,老头子穿着黑呢子大衣,肩膀上满是头皮屑,戴一顶帽圈都油了的干部帽,老太太穿着黑sè的大棉袄,见闺女回来就开始抹眼泪。

    这房子外面看起来比村里那些低矮的平房气派许多,屋里却不咋地,墙壁胡乱刷了一层涂料,地上铺着气味刺鼻的地板革,唯一的家电是一台纯平彩电,老两口有些拘谨,老头子不停的招呼客人吸烟,喝茶,翻来覆去就这两句。

    梅姐说还有事,先送浣溪回家,拎了一条肘子和一挂鞭炮,让儿陪姥爷姥姥说话,带着浣溪和刘汉东出门去了。

    村里年味很浓,不时有零星鞭炮声响起,孩子们小脸冻得通红,穿着破衣烂衫在野地里跑,狗们见了生面孔,要么气势汹汹的狂吠,要么摇尾乞怜,时不时有一两头脏兮兮的肥猪路过,哼哼唧唧的,大概还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就要接近尽头。

    浣溪的家在村尾一个土坡上,三间要塌了的房子,半截砖头半截土坯,屋顶铺着茅草,歪歪斜斜的门框旁挂着玉米和辣椒,一条瘦骨嶙峋的狗从院里跑出来,直扑浣溪。

    “来福!”浣溪蹲下来抱着这条狗亲昵的喊道。

    来福汪汪叫起来,屋里出来一个脸sè蜡黄的中年男子,大概就是浣溪的父亲蓝老师了。

    “妮儿,回来了,她姐,辛苦你了,这位大兄弟是?”蓝老师扶了扶眼镜道。

    “省城的朋友,开车送俺们回来的。”梅姐说说笑笑,进了屋子。

    进了蓝家,刘汉东才知道什么叫家徒四壁,除了梁头上挂着的黑漆漆腊肉,家里就没啥值钱的东西了,床铺是木板和砖头搭成,上面的被褥已经变成黑sè,长期卧床病人产生的sāo臭气息弥漫在屋里,床上躺着一个枯瘦的妇人,想必就是浣溪瘫痪多年的母亲了,她只是笑笑,就算打过招呼了。

    蓝老师将床下的尿罐子往里踢了踢,招呼客人落座,可是家里只有一把像样的椅子,谁也不好意思坐。

    忽然一个少年跑了进来,大喊一声:“姐!”

    “弟弟。”浣溪看到弟弟,亲的不行,姐弟俩长相酷似,少年虽然清瘦,但五官秀气,皮肤白皙,眼睛大大的,倒像个女孩子,他穿一身破旧不堪的中山装,脚下的烂棉鞋已经露出了脚趾,一双手上满是冻疮。

    梅姐将肘子和鞭炮放下,问蓝老师:“叔,年货办齐了么?”

    “差不离了,乡里领导来慰问过了,送了面粉和豆油哩。”蓝老师扶了扶眼镜,情绪比较激动,“党的政策好啊,逢年过节都照顾俺们这些困难户,等二小子有出息了,一定要回馈社会,报答党的恩情。”

    梅姐说:“妮儿在我们美容院干了几个月,表现很好,我准备给她加工资哩,过了年,还让她跟我打工去。”

    蓝老师高兴起来:“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张罗,二小子的学费都没着落。”

    床上的蓝母也连声道谢:“真是麻烦你了花妮儿,咱村出去的这些个人,就你最有出息。”

    “一个村的,这点照应还没有么,那啥,我回家了,有啥需要的招呼一声啊。”梅姐不想多停留,起身告辞,蓝老师和浣溪姐弟送出去很远,来福也兴奋地在旁边撒欢。

    “别送了,再送就到家了。”梅姐道。

    “那行,慢点走,谢谢了。”蓝老师再度向梅姐和刘汉东道谢。

    两人慢慢走回去,刘汉东半晌才吐出两个字:“真穷。”

    “蓝老师以前是民办教师,后来国家一刀切把他们这些老民办都给辞了,村里的小学也撤了,他就没了生活来源,又得了肝病,一家人的希望都在二小子身上了,妮儿的弟弟,比姐姐学习还好哩,回回全校第一。”

    回到家乡的梅姐,没有了往ri的风sāo妩媚,仿佛真的成了蓝家人心目中的“美容院经理”,“村里混的最出息”的人。

    明天就是除夕了,刘汉东决定立刻出发,梅姐说啥不放,非得留他吃了午饭再走,家里锅屋开始烧火做饭,烧开水给猪头拔毛,炸丸子,蒸馒头,村里的大姑娘小伙子都跑来串门,梅姐俨然变身知心大姐,给弟弟妹妹们讲着城里的各种段子,鼓励他们走出去闯世界。

    中午饭提前到十点半进行,梅姐的老爹请了一些人来陪坐,其中就包括蓝老师,还有先前遇到的石老师,据说他是乡中心小学的教员,在村里也算个人物。

    梅姐吹嘘刘汉东是省城来的jing官,大家对他都很尊敬,因为下午要开车,没人灌他酒,以茶代酒,家常便饭,十二点结束,一群人送刘汉东上车离开村子。

    刘汉东开着富康离开了蓝田村,行驶着坑坑洼洼的道路上,忽然回头望去,土坡上,浣溪正冲自己招手,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在手机gps导航的指引下,刘汉东很上了省道,路上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他一路疾驰,归心似箭。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十九章 封闭式训练
    除夕中午,刘汉东终于回到了江北家中,由于外来流动人口大量返乡,城市显得比以往空旷许多,道路也不再拥堵,空气中弥漫着年的味道,但不知为何,比小时候的年味淡了许多。:看小说

    刘汉东家里的情况比较特殊,母亲改嫁多年,和刘家的来往不多了,继父贺坚是外地人,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所以逢年过节都是在自家单过,儿子就要两边跑,年夜饭总是在爷爷家吃。

    下午四点多,家里就开始做年夜饭,煤机厂宿舍里饭菜飘香,六点钟饭局开始,三口人面对着满桌丰盛饭菜,老妈笑道:“小东,把制服穿起来。”

    虽然百般不乐意,刘汉东还是换上了jing服,一丝不苟的戴上了大檐帽,妈妈看见,心花怒放:“我儿子当jing察了,有出息了。”说着说着就落泪,一如八年前刘汉东第一次穿着军装回家探亲的时候。

    “大过年的,哭啥,喝酒。”贺坚端起了酒杯,以家长的身份讲了几句话,非是继往开来,好好过ri子之类,妈妈和刘汉东举杯共饮,拿起筷子吃饭,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吃完了这顿饭,刘汉东拎着做好的菜步行前往滨河小区爷爷家,陪老人家过年,家里冷冷清清,没什么准备,大伯一家人也没来,爷爷坐在竹躺椅上孤独的看着电视。

    和往常一样,刘汉东下厨做饭,将带来的菜热一下,又下了一锅饺子,热腾腾的端上桌,电视里chun节晚会已经开始了。

    爷爷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陈年茅台来说:”小东,今天喝这个。”

    “八二年的茅台,比我年龄都大,是不是太奢侈了?”刘汉东看着酒瓶啧啧称奇,爷爷藏了不少好东西,小时候他还在枕头底下翻出过勃朗宁呢,这瓶茅台也只是爷爷众多藏品之一。

    “爷爷没多少年活头了,过年不喝,啥时候喝,开!”爷爷虽然老了,依然保持着金戈铁马说一不二的军人风范。

    刘汉东打开了茅台酒,酒香四溢,门外传来嚷嚷声:“什么酒,这么香!”原来是大伯一家人来了,他们也是吃过饭来的,陪老人家过个年,看看晚会。

    刘家人在圆桌旁落座,电视里的朱军开始煽情,大家喝着酒看着电视,气氛有些沉闷,过了一会儿,大伯说话了:“爸,汉南处了个对象,人还不错,就是嫌咱们汉南没房子……”

    “嫁人是嫁房子么,这样的女子,不要也罢。”刘骁勇正sè道。

    大伯被堵了回去,不说话了。

    大伯母说:“爸,您说您老存那么多钱干啥,放在银行里利息那么低,不如拿出来放债,十二点五的利息,按月领利息,绝对稳妥。”

    刘骁勇道:“**什么时候允许私人开银行了?”

    大伯母说:“省城汉威融资公司在咱江北的分公司,正规企业,规模很大的,几十亿的资产,比银行还有钱。”

    “我看是骗子吧。”爷爷虽然老,一点不糊涂,“现在经济形势这么差,哪有这么高的利率,肯定有猫腻。”

    话不投机半句多,大伯一家人这顿饭吃的索然味,招呼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儿子:“汉南,别玩了,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大伯一家人走了,屋里又冷清起来,刘骁勇拿起酒瓶:“小东,咱爷俩把这瓶茅台消灭掉。”

    除夕就这样过去了,大年初一早上,马凌就打来电话拜年,刘汉东还特地打开免提让爷爷听听未来孙媳妇的声音,马凌打过电话后,陆续又有好多朋友打来电话拜年,其中包括美国打来的越洋电话,舒帆还惦记着这位大哥哥呢。

    chun节只有短短六天假期,刘汉东和一些江北籍退伍的战友聚了聚,依着妈妈的意思,穿着jing服陪着她去拜访了一些老同事、老朋友,非是炫耀儿子考上了省城的特jing,这些退休的阿姨大妈们难掩羡慕之sè,纷纷主动提出给刘汉东介绍对象。

    “我儿子已经找好对象了,省城公交公司的驾驶员,正式工。”妈妈骄傲地说。

    刘汉东只是三年期合同制特jing,没有执法权,没有正规jing号,但在妈妈眼里,儿子俨然就是正儿八经的jing官了,刘汉东也故意不去提聘用制民jing这一茬,且让老人家自豪一回。

    假期很结束,刘汉东返回省城,将富康寄存在铁渣街上,自己去了jing校参加为期三个月的封闭式集训。

    这个冬天有些冷,一百五十名学jing穿着单薄体能训练服站在寒风呼啸的大cāo场上集合,张亚森脖子上挂着哨子,穿一身藏青sè作训服站在他们面前,开始讲话。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国家暴力机器中的一份子了!三个月的封闭式训练,不许请假,不许擅自离开,训练期间不许携带通讯工具,不服从纪律者,一次批评,二次记过,第三次,直接开除!”

    队伍一片沉寂,没人敢悄悄说话。

    张亚森两鬓斑白,目光锐利,严厉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语气却和缓了许多:“我知道,你们中的很多人有后门,有关系,训练结束就会分到好单位,过不了一年半载就能混一个编制,可是!在训练营里我不管你是谁的亲戚,谁的关系,谁递的条子,惹毛了我,天王老子的亲儿子都不行,照样给我滚蛋!”

    依然没人发声,只有风的呼啸。

    “听明白了么!”

    “明白!”一百五十名学jing憋足了劲,大声吼道。

    所谓严酷的封闭式训练,其实强度还不如兵连,因为训练就在jing官学院内,也谈不上封闭,只不过训练时间长,吃完晚饭还有政治学习,等熄灯睡觉的时候一个个都筋疲力竭,哪有心思出去玩,一些意志力差的学jing,夜里躲在被窝里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都掉了眼泪。

    每天的起床号、长跑,训练,让刘汉东和林连南等退伍兵有重回军营之感,他们迅速融入这种生活,并且极其的适应,在体能训练上名列前茅,所有的科目,刘汉东都是当之愧的冠军。

    常进和隋慕是体校出身的足球运动员,曾代表近江足球队参加过比赛,和大多数足球运动员一样,他们擅长酗酒赌博泡妞打架,唯一不擅长的就是踢足球,五公里越野就累得跟死狗一样了。

    为方便管理,张亚森决定在学员中挑选干部,一个区队长,五个中队长,消息传出,当夜学jing们就给家里打了电话,于是各种条子又塞了过来,可张亚森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第二天在课堂上将这些条子都晒了出来,搞得学jing们一个个很难堪。

    “还没走上社会就开始走后门,找路子,你们要是当了jing察,老百姓还能有好ri子过么!”张亚森将学jing们狠狠训斥了一顿,然后宣布任命。

    “刘汉东!”

    “有!”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特jing学员队的区队长!”

    “是!”

    接过张亚森授予的区队长袖标,刘汉东意气风发,很潇洒的敬了个礼。

    张亚森立正还礼,眼神中有一缕欣赏之sè。

    一百五十个学员,分成五个分队,四个男分队,一个女分队,分队长全部由张亚东任命,没有minzhu,没有选举,教官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许反驳。

    课后,张亚森冷着脸对刘汉东说:“回头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五分钟后,刘汉东来到办公室,喊报告进门,偌大的办公室内没有别的教师,因为jing院还没开学,别人都在放寒假。

    张亚森点了一支烟,将刘汉东叫到办公桌前,问他:“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当区队长么?”

    刘汉东脑海中闪过许多理由,难道是宋剑锋打了招呼,或者自己在部队立过功?亦或者自己体能考核门门第一?似乎都不成立,他一时间想不出,就大声回道:“报告,不知道。”

    张亚森烟灰:“我看过你的档案,提前退伍,九月份还被行政拘留过一回,入jing前一天晚上还在打群架,这样的人,按说根本就不该要。”

    刘汉东一言不发。

    “你是沈秘书的关系,沈弘毅这个人很有分寸,他打招呼应该是宋厅长的授意,但越是这样的人,我越是瞧不起。”

    刘汉东迷糊了,心说老张你到底闹哪样啊。

    张亚森继续道:“我让你当区队长,是觉得你还没烂透,还有的救,给你一副担子挑着,兴许能培养起来,你记住,你们一百五十个人是一个团体,你就是团体的指挥员,学员出了任何事,我首先要找你,不论是磕着碰着,还是违纪,你都要负责。”

    “是!”刘汉东大声回答。

    “滚吧。”

    ……

    刘汉东当上区队长,有学jing们的拥护爱戴,又有张亚森的撑腰,一时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常进和隋慕本来还想当个刺头什么的,一看这势头也萎了,偃旗息鼓,不敢和刘汉东对着干。

    学jing们期待已久的shè击训练终于开始了,包括手枪、微型冲锋枪和自动步枪的训练,先是课堂了解枪械构造,jing校老教员拿着一把剖面暴露的五四式教学用枪,慢条斯理的给大家上课,学jing们都心不在焉,急等着玩上真铁。

    理论课结束,学jing们进入靶场,分批演练shè击,每人一把老掉牙的五四式手枪,五发子,初次拿到枪械的学jing们兴奋万分,常进拿着手枪胡乱比划,瞄准了隋慕。

    忽然身后一股大力传来,常进被人踹翻在地,翻滚过来一看,刘汉东威风凛凛的站在后面。常进登时暴怒,脸红脖子粗,当着许多女同学的面挨了一脚,脸面上挂不住,他撸起袖子就要和刘汉东玩命。

    靶场教员迅速赶来,严厉斥责常进,让他从靶场滚出去。

    “靶场纪律重复多少次,枪口严禁对人!你是弱智还是耳朵聋?”教员吼道。

    “枪里又没有子!”常进理直气壮的辩驳道。

    “没子也不行,一样有危险。”教员拿过常进的手枪,退下夹,拉开枪膛检查,回膛,朝地上扣动扳机,啪的一声,撞针从枪口喷出,shè在水泥地上一个凹坑。

    隋慕脸sè煞白,若是刚才常进扣动扳机,自己不得挨上这么一下,虽然打不死,打在脸上也是一个血洞啊。

    常进哑口言,但依然怨毒比的看了刘汉东一眼,当众踹自己,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他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走出了靶场。并且被记过一次。

    第一堂实shè击课,学员们成绩普遍较差,刘汉东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教官并不生气,jing校的枪膛线磨损的厉害,准头不足,打不准也情有可原。

    当天晚上,常进从铺上下来,偷偷摸摸穿上衣服,捅了捅隋慕:“醒醒。”

    “干啥,进哥。”隋慕睁开了一双小眼睛。

    “揍刘汉东去,在厕所里等他,我就不信他不上厕所。”常进恶狠狠道。

    “好!”隋慕一骨碌爬起来,穿上作训服,拎着拖把来到厕所,守株待兔。

    守到半夜也没见人来,隋慕冻的清水鼻涕都出来了,常进也不耐烦了:“走,出去喝酒去。”

    “违反纪律啊。”隋慕胆子小。

    “张亚森晚上又不来,怕个毛。”常进胆大包天,上体校的时候就经常偷跑出去喝酒泡吧,这事儿已经干惯了。

    于是两人直接从厕所的户爬出去,顺水管往下溜,他俩刚出户,林连南就进来了,看见这一幕却没有声张,目送这两人偷偷摸摸的翻过围墙,消失在夜幕下。

    林连南回到宿舍晃醒刘汉东:“区队长,常进和隋慕偷跑了。”

    刘汉东一骨碌爬起来:“妈的,怎么不拦住,擅自离开集训营要开除的。”

    林连南幸灾乐祸道:“那不正好么。”

    刘汉东道:“开除他俩所谓,我这个区队长也得受处分啊。”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二十章 区队长
    这么一说林连南也醒悟过来,学员队纪律严格,实行连坐制,若是有人违纪,不但所属分队长要受处分,区队长也要受到牵连,得不偿失啊。最

    “这俩货早点回来,兴许没事,反正张教官晚上从不查夜。”林连南道。

    “不能抱有侥幸心理,张教官不查夜是因为没人偷跑出去,这老头子眼毒着呢,兴许在暗处盯着我们呢。”刘汉东道。

    林连南慌了:“那怎么办,别人犯错惩罚咱们,这不合理啊。”

    刘汉东说:“又不惩罚你,你急个什么劲?”

    林连南道:“你这话说的,咱是哥们啊,处分你,就和处分我一样的。”

    刘汉东脑子里jing光一闪,想到张亚森在办公室里和自己的对话,学员队是一个团体,自己就是指挥员,林连南视自己为兄弟,但在教官眼里,自己应该视每一个学员为兄弟姐妹,如果是在战场上,不论常进和隋慕是擅自行动还是当了逃兵,指挥员都要当机立断做出处理。

    “走,找他们分队长去。”刘汉东起身穿衣服。

    常进和隋慕属于第二分队,分队长叫王晋水,是个文质彬彬的青年,农牧大学环境艺术设计专业毕业,此时他正躺在寝室床上打呼噜,刘汉东进来用手电照着他的脸:“王晋水,起来。”

    王晋水揉着惺忪睡眼爬起来,声音还带着困意:“区队长,啥事?”

    “常进和隋慕私自外出,你怎么管理的!”刘汉东压低声音道。

    王晋水一瞬间就醒的彻彻底底,一看下面两个铺位,确实没人了,他们住的是jing校宿舍,每间屋八个人,有人私自外出,全体舍友都要连坐受处分,何况王晋水还是分队长,当即就颤抖起来:“不会开除我吧。”

    刘汉东说:“这俩逼货自己背着处分破罐子破摔,还想把咱们都害了,我建议,立刻出校把他们抓回来。”

    王晋水挠挠头说:“他俩兴许出去玩一会就回来了。”

    刘汉东说:“这俩货是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熬了半个月没喝酒打炮,都憋出内伤了,好不容易跑出去还不可劲的折腾,喝多了酒早上能不能赶回来可是个未知数,你能把自己的前程押在他俩的品德上么?”

    王晋水摇摇头:“那肯定不行,可是咱们出去抓人,也算擅自出营啊。”

    刘汉东道:“现在有三个选择,一,指望他俩能在起床号之前回来,而且不被张教官发现;二,现在打电话报告教官,自请处分;三,现在跟我出去抓人,学校附近没啥娱乐项目,只有一个酒吧,一个烧烤摊子,他俩很可能就在那里。”

    王晋水还在犹豫不决。

    “带上jing械和手铐,不服就铐回来,我是区队长,我负责。”刘汉东看了看外面,“要去趁早,不然张教官出现,就全完了。”

    “好吧,去回。”王晋水终于答应了。

    他们宿舍一共八个人,除去常进和隋慕还有六个,全都穿上作训服,外面套上jing用多功能大衣,戴上作训帽,将手铐和橡皮棍塞在腰里,从宿舍楼正门出去,在刘汉东的带领下来到树影下的围墙边。

    “常进和隋慕就是从这里出去的。”刘汉东说。

    大家练了半个月的体能,攀爬障碍什么的都是小菜一碟,互相协助从墙头翻过去,贴着墙根疾走,直奔附近的酒吧。

    jing察学院地处郊区,现在又是年尾,很多娱乐场所还没开,酒吧关门没有营业,倒是烧烤摊上有人,一座彩条布搭的棚子底下,常进和隋慕正在喝白酒吃烤串,一边吃一边骂刘汉东。

    已经是午夜时分,烧烤摊里只有他们俩人,忽然来了两辆汽车,下来一群醉醺醺的男女,原来是从ktv出来的,找个地方继续喝,隋慕瞅了两眼,呵呵笑道:“黑丝美腿不错啊,这要是抗在肩膀上干一夜,给个副科都不换啊。”

    常进大胆,借着酒劲打了个唿哨,喊道:“美女,冷不冷?哥哥给你暖暖。”

    一句话惹了麻烦,对方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又是喝了点酒,立刻就有几个男的围上来,骂骂咧咧要揍常进。

    常进在集训队里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想发泄呢,挥拳就上,隋慕见老大动手了,也将桌上的炭火炉子砸过去。

    俩个家伙出手很重,对方虽然占了人数优势但一时间讨不到便宜,索xing回车里拿了棒球棍,常进倒也不是不知好歹,见状大喊一声跑,扭头就要跑,早被人堵住去路,抱着腰放倒,棒球棍狠狠砸下来,幸亏他闪得,要不然脑袋就得开瓢。

    隋慕也被打得很惨,在地上不停的打滚。

    忽然一声暴喝,八名穿着jing用多功能大衣的汉子加入了战团,用橡皮棍抵住棒球棍,将防暴训练课上学来的棍法用于实战,两人合力对付一个,速解决战斗,将这群醉鬼打得满地乱爬。

    “走!”刘汉东下令道,众人速撤离,鼻青脸肿的常进和隋慕来不及多想,跟着战友们一溜烟的跑了,来到学校后墙,配合着翻了过去,这才惊魂稍定。

    “常进!”刘汉东喊道。

    常进本来恨极刘汉东,但也是个分得清好歹的人,这回在烧烤摊被人揍,要不是刘汉东带人帮忙他肯定要吃大亏,所以此时堆起笑脸说了声:“区队长,多亏你……”

    话没说完,刘汉东一记直拳过去,打得常进倒退好几步,脸sè骤变,正要扑过来报仇,被两个同学死死抓住。

    林连南拎起橡皮棍,过来照他肚子捣了一下。

    常进佝偻着身子,刚吃的烧烤全吐了出来。

    “你也来一下。”刘汉东对王晋水道。

    王晋水走过去,常进死死盯着他,嘴角滴下一丝口水,隋慕在一旁劝:“别打进哥了,小心我报告教官。”

    王晋水猛然回身,一拳勾在隋慕小腹上,疼得他瞪起两个眼珠子,慢慢蹲了下来。

    “擅自离营,是最严重的违纪行为,打你两拳,是替教官教训你,服不服?”刘汉东居高临下问道。

    “妈逼的……”常进摸摸嘴巴,牙齿都松动了,但他此刻不敢说不服,被抓了个正着,人家只要一报告,明天自己就得滚蛋。

    “服!”常进的声音很憋屈。

    “服了。”隋慕也立刻屈服。

    “回去。”刘汉东道,一群黑影卷入了宿舍楼,最后才是常进和隋慕互相扶持着进去。

    办公室内,张亚森正通过红外摄像头看着这一幕,看到他们回了宿舍,这才冷哼一声,关了监视器。

    学员们摸黑进了各自寝室,还没脱衣服上床呢,就听到走廊里传来熟悉的皮鞋铁掌敲击水磨石地面的清脆声音。

    张亚森来了!

    他们连衣服也来不及脱,穿着鞋就跳上了床,用被子捂住身体,闭上眼睛发出若有若的鼾声。

    门开了,张亚森的手电光在屋里扫来扫去,清点了人数才轻轻关上了门。

    “好险!”晚上出去的学员们都暗自捏了一把汗,尤其是常进和隋慕,被张亚森抓住就只有一个下场,开除!

    第二天早上,起床号吹过,学员们纷纷爬起来,匆匆洗漱完毕,前往大cāo场集合。

    张亚森冷着脸走过来,倒背着手扫视着每一个学员的脸。

    常进和隋慕鼻青脸肿,一看就是打过架的,躲都躲不了,当即被张亚森叫出队列。

    “说,怎么回事。”张亚森声音很轻,却极具威严。

    “教官……我下床不小心,撞栏杆上了。”常进狡辩道。

    “你呢?”张亚森问隋慕。

    “我撞门上了。”隋慕嗫嚅道。

    “看来jing院的伙食很差啊。”张亚森道。

    大家都不理解,为啥学员撞伤了脸,能怪到jing院的伙食上去。

    张亚森冷笑:“我记得jing院食堂鸡鱼肉蛋都有啊,少不了维生素a,你们俩怎么就得了夜盲症呢?”

    常进和隋慕都低下了头,这种拙劣的谎言只能糊弄体校教员,在jing院就只有自取其辱的份了。

    张亚森不理他们,走到王晋水跟前:“你是他们的分队长,你说,怎么回事?”

    “我……”王晋水张口结舌,不敢说话,欺骗教官也是大罪,要开除的。

    “说不出所以然来,全部人都要受罚,当事人开除,责任人免职、处分,你们考虑考虑,给三分钟时间。”张亚森看看手表,悠闲的散起步来。

    学员队一百五十人鸦雀声,一片死寂。

    常进和隋慕面如死灰,心说这回死球了,不过他俩还存着一丝侥幸心理,抵死不招,兴许还有转机。

    大cāo场上北风呼啸,每个人似乎都能听到秒针走动的急促声音,三分钟,转瞬即到,如果常进和隋慕不说实话,就要面临严厉的处罚,连带分队长王晋水、区队长刘汉东,以及他们同寝室的学员,全都要受到从批评到处分、开除的严肃处理,全体学员恐怕也要连坐,依张亚森的脾气,起码一个十公里长跑。

    三分钟到了,张亚森脸sè一变:“还没考虑好么?”

    “报告!”刘汉东大声道。

    “出列!”张亚森用手中教鞭指了指刘汉东,“你是区队长,你对全体学员负责,你说说,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常进和隋慕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绝望,刘汉东为了撇清关系,果然要卖了他们俩了,不过这也怨不得他,本来就有龃龉,为了自保焉有不报告之理,换了常进,恐怕昨晚上就报告了。

    “报告教官,常进和隋慕昨晚上和我叫板,要解决一下私人恩怨,他俩脸上的伤,是我打的!”

    集训营内打架,也是很严重的罪行,要记过处分的,但总比开除强一些,不过刘汉东是区队长,本身负有执法的责任,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怕是要被张亚森严办了。

    张亚森脸上闪过一抹厉sè:”刘汉东,你一个人打的?你怎么没有伤?别告诉我你是武林高手,能对付常进和隋慕两个身高一米八五体重一百八十斤的壮汉而毫发损。”

    刘汉东昂首道:“对,教官说的没错。”

    张亚森气笑了:“你当教官是傻子么?”

    林连南出列了:“报告教官,有我一份!”

    王晋水犹豫了几秒钟,也出列了:“报告教官,我也参与了!”

    同寝室的其余五个人也纷纷出列:“报告教官,我们也有份。”

    打架事小,法不责众,如果擅自离营的事儿暴露,恐怕就真的要开除了。

    张亚森点点头:“行,还挺有团队jing神,聚众斗殴,欺负同学,这罪过可不轻啊,你们做好思想准备了?”

    “报告教官!”常进挺起胸膛喊道。

    “说!”

    “没有发生斗殴,是我感觉到自己的深刻错误,要求区队长他们教育我的。”常进说起谎来行云流水一般。

    “这么说,是你主动要求他们把你揍成这副猪头样?”张亚森鄙夷的看着常进。

    “是!不触及皮肉,就不能触及灵魂,这是教官经常说的话,我主动要求他们揍我,越狠越好!”常进豁出去了,谎话说到底。

    “你呢?”张亚森锐利的目光盯住了隋慕。

    隋慕被张亚森冷酷深邃的目光看的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连说:“不不不,不是。”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二十一章 集 体整景儿
    隋慕的否认让大家的心为之一悬,不待他们做出反应,张亚森就步步紧逼而来:“说,不是什么?你说实话可以免予处分。高速”

    “报告教官,我不是请求区队长教训我的,我是让分队长打得我,他力道比较小,这样我英俊的相貌才能保全。”隋慕腰杆一挺,居然说出这样厘头的话来。

    “噗呲”女生队里有人笑出声来。

    张亚森目光扫过去,顿时笑声戛然而止。

    “行啊,你们组团忽悠教官。”张亚森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忽然变了脸sè:“全体都有,一万米,立刻!”

    所有人顿时哭丧起脸来,不过心里却乐开了花,本来该处分、开除的处理,变成了一万米长跑,比预想的结果好太多了。

    没有人因为受到牵连而去打小报告,因为学习训练中他们已经形成了团体意识,一百五十人是铁板一块,在对抗教官方面有着潜移默化的默契。

    一万米跑完,除了几个体能过人的牲口之外,其他学jing都累瘫了,张亚森一直站在cāo场上监督他们跑完,这才用教鞭一指刘汉东:“你,跟我来。”

    刘汉东跟张亚森来到了办公室,笔直挺立,一言不发。

    张亚森打开监视器,调出昨晚的录像,常进和隋慕鬼鬼祟祟爬出围墙,然后是八个穿jing用多功能服的家伙爬了出去,最后一段是这十个人又爬进来,在墙根下殴打了常进和隋慕。

    刘汉东不为所动,他已经二十七岁,在部队摸爬滚打了八年,军官的各种手段了然于心,张亚森是老教官了,这点手段再没有,都对不起这一把年纪。

    “说说看,我为什么放过你们。”张亚森点燃一支烟,似笑非笑看着刘汉东。

    他想象中的紧张局促、败露后的惶恐都没有出现在刘汉东脸上,这位区队长昂首挺胸说道:”报告教官,处罚是手段不是目的,您可以通过别的办法来达到训练目的,增强学员队的团结与集体荣誉感,又何必用最简单粗暴的手段。”

    张亚森道:“好你个刘汉东,从一开始你就知道。”

    “报告教官,我不知道您在监控,但我知道,队员是我的手下,我必须照顾他们,让他们不要因为一些不值得的原因而被开除,我希望一百五十人能够完整的走出训练营。”

    张亚森点点头:“孺子可教,我没看错人,jing队和军队有所不同,军队讲究条件服从命令,哪怕是错的命令也要执行,但当一个好jing察就要学会自己思考,永远站在正确和正义的一方。”

    刘汉东问道:“那正确和正义不是一方的情况下,应该站在哪边?”

    张亚森笑了:“正确和正义难道不一样么?”

    “一样么?”刘汉东居然学会反问了。

    张亚森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走过来拍了拍刘汉东的肩膀,直视他的眼睛:“如果有这样一天,我希望你站在良知这一边。”

    刘汉东郑重的点了点头。

    “解散!”张亚森回到桌子前,低头处理文件。

    刘汉东立正敬礼,转身离去,到了门口又被叫住:“明天集训队出去听报告会,你管好队伍,不许出岔子。”

    “是!”刘汉东大声回答。

    ……

    中午,学员们在食堂排队打了饭,各自找座位坐下,刘汉东和林连南坐下之后,常进和隋慕端着不锈钢餐盘过来了。

    “想找茬还是咋地?”林连南悄悄捅了捅刘汉东。

    刘汉东埋头吃饭,理也不理。

    常进一屁股坐下,将一个学员挤开,隋慕也坐了下来,腆着脸笑道:“区队长,多亏你了。”

    刘汉东说:“不管以前有啥过节,穿一样的衣服,在这个营地里,我就得罩着你。”

    隋慕掏出烟来:“区队长,拉一根。”

    刘汉东指了指墙上的禁烟标志。

    常进说:“区队长,我不大喜欢你这个人,不过我服你,以后有啥事要我帮忙,一句话!”

    刘汉东正要整两句义正词严的,忽听旁边一桌上的赵良璇等女生拿着手机惊叹道:“呀,好浪漫哦。”

    林连南将头伸过去瞅了两眼,原来女生们在看手机闻,说今天有人开着宝马车去给女公交司机献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这个女司机我知道的,最近上很红,说是520西施呢,她开车又又稳,技术好,人又漂亮,被人这么追也很正常。”赵良璇说道。

    “我cāo,区队长,这不是你的马子么!”林连南惊呼道。

    刘汉东一急站了起来,将椅子都带倒了。

    “小赵,把手机给区队长看看。”林连南道。

    赵良璇将手机递给面sè铁青的刘汉东,咋舌道:“怎么,520西施是区队长的女朋友?”

    刘汉东说:“明明是520女舒马赫,这帮记者内存太少了,就知道西施,什么都是西施。”

    大屏幕手机上,是友拍摄的照片,一辆白sè宝马车停在520起点站,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将一大束红玫瑰献给马凌,而身穿工作服的马凌一副拘谨而气恼的表情。

    报道中说,男子吕某是本市一家金融机构的负责人,机缘巧合爱上了520路的女司机,从今天开始,每天要送999朵玫瑰,直到公交西施接受自己。

    刘汉东气的差点把手机砸了,想到这是人家小赵mm的手机,这才忍着怒火将手机还给她。

    “区队长,是真的啊。”赵良璇吐了吐舌头,刘汉东这副表情已经证明了林连南的话是真的。

    “啪!”常进一拍桌子,震得餐盘都跟着一抖,“妈逼的,连区队长的马子都敢撬,反了他了!我一个电话就安排过去,砸车揍人,一句话!”

    隋慕也跟着狐假虎威:“必须的~!

    刘汉东一摆手:“肃静!”

    大家都安静下来,眼巴巴瞅着他。

    “不要乱来,这点小事,我自己就能解决。”刘汉东道,他对马凌是放心的,区区宝马车玫瑰花,就想挖自己墙角,未免想的太简单了。

    当晚休息后,刘汉东给马凌打了电话,了解了具体情况,原来是一个叫吕建贤的高利贷公司的职员仗着王玉兰的支持在追求马凌,很有些锲而不舍的意思。

    ……

    第二天,集训队一百五十名学jing与jing校全体师生一起,前往市大礼堂参加“中国梦,梦中国”巡回演讲报告会,十余辆jing用大巴驶出校园,刘汉东身为区队长负责调度安排,学员队经过训练已经很有纪律xing,上了车就不用他cāo心了,和林连南等人坐在最后一排打起了扑克。

    忽然汽车停下了,刘汉东有些疑惑,市大礼堂很远,这才开了二十分钟,怎么就停车了?

    车门打开,学员们鱼贯下车,在外面列队,刘汉东赶紧下来一看,原来这儿是520路起点站。

    三辆jing用大巴停在路边,一百五十名身穿常服头戴大檐帽,腰束武装带的学jing列成五排,分队长们忙前窜后,稍息立正的口令声此起彼伏,完全不用刘汉东这个区队长过问。

    “我cāo!你们这是要造反么?”刘汉东诧异万分。

    周围群众也都纳闷的看着这一百多号jing察,老百姓不认识jing衔,在他们看来,这些学员就是正规的公安民jing。

    “区队长,弟兄们献给老大您的一点小礼物。”林连南挤眉弄眼道。

    “乱琴。”刘汉东心里美滋滋的,嘴上却学着张亚森来了这么一句。

    他看看手机,还好,出来得早,距离报告会开幕有着充裕的缓冲时间。

    过了五分钟,马凌驾驶的班车驶回了起点站,后面跟了两辆车,一辆正是吕建贤的白sè宝马,还有一辆面包车,门上涂着“络焦点视角”的字样,大概是跟踪拍摄的娱乐记者们。

    大批jing察出现在站台,马凌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甜甜的笑了,停下车,打开车门让乘客们下来,自己摘下手套最后一个下车。

    早已等在一旁的吕建贤一步跨出了宝马车,拿起后座上摆着的花束,999朵玫瑰挤成硕大的一坨,下面扎着缎带,很是扎眼。

    记者们拿着小dv,单反相机啪啪拍着,记录着这浪漫一刻。

    吕建贤微笑着向马凌迎了过去,一些他安排的路人甲乙丙丁开始起哄:“在一起,在一起~~”

    忽然震耳yu聋的歌声响起,一百四十八名学jing在赵良璇的指挥下异口同声唱起了《说句心里话》,不过歌词顺序稍有改变。

    “说句实在话,我也有爱,常思念那个梦中的她,梦中的她。”

    “来来来,来来,既然来从jing,来来来就知责任大,你不扛枪我不扛枪,谁保护咱妈妈谁来保护她~~~”

    近一百五十名年富力强的青年男女共唱一首歌,这气氛和强大的气场与伦比,520起点站方圆几百米的群众都被吸引住了,纷纷驻足围观。

    马凌拎着她的茶杯傻乎乎的站在那里,她知道这些人是为自己来的,但是没猜到居然整出这么大景来。

    吕建贤是呆了,完全手足措。

    刘汉东略有局促的站在一旁,等歌声一停,林连南就在他手中塞了一朵红玫瑰,猛推他:“区队长,上啊!”

    刘汉东没有犹豫,手里拿着孤零零一朵花,从捧着999朵玫瑰的吕建贤身旁路过,径直走向马凌,来到她的面前,将玫瑰花递过去。

    马凌将身子别到一边,不接花,咬着嘴唇,眼中泪花闪烁。

    赵良璇打了个手势,全体学jing变戏法一般从后面拿出一朵花来,大声道:“嫂子,情人节乐!”

    原来今天是情人节。

    “在一起!”赵良璇尖叫道。

    “在一起!”全体学jing一起高喊。

    “在一起!”围观群众也不急着上班了,跟着凑热闹,声音震天响。

    马凌终于羞答答接过了刘汉东递来的一朵玫瑰,顿时掌声四起。

    这一刻,吕建贤脸上火烫比,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逼,纯的。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二十二章 结业实习
    “亲一下!”女学jing们尖声道。最

    刘汉东吧唧在马凌脸上啃了一口,又是掌声一片。

    “来一发!”男学jing们起哄,这回引起的是哄堂大笑。

    学jing们依次走过马凌的班车,将手中的红玫瑰、小纸条、小缎带用早已准备好的透明胶带贴在车头和车身上,很将一辆公交车装饰的花花绿绿,很有巴基斯坦风格了。

    赵良璇冲刘汉东挤挤眼睛,指了指腕子上的手表。

    刘汉东会意,对马凌说:“我得走了,有任务。”

    “嗯,点去吧。”马凌很理解。

    一旁的吕建贤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人家浪漫温馨,自己成了丑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悻悻捧着花回转身去,却被几个jing察挡住去路。

    “小子,敢打我们老大马子的主意,活腻了是吧,你等着,今天穿着jing服我不揍你,下回再让我看见你,老子揍不死你!”说这话的是常进,耍流氓赖欺负人是他的专业特长。

    吕建贤是斯文人,自然不会和常进这种五大三粗的流氓jing痞直接对抗,他忍气吞声,肺都气炸了,以往宝马玫瑰组合战术,往而不利,将一个个知少女骗上了床,然后始乱终弃,没想到这回居然失手了。

    时间很紧张了,学jing们迅速登车,临走前隋慕还不忘飞起一脚踢在吕建贤的宝马上,惊起一阵阵jing报声。

    三辆大巴开走了,车里的学jing们欢声笑语,再次唱起了歌,马凌也上了公交车,发动起来,继续工作。

    吕建贤和他带来的“记者们”灰溜溜的乘车离去,公交站恢复了宁静。

    ……

    jing用大巴按时赶到了大礼堂,参加了报告会,这种报告会是组织上要求各单位必须派员参加的,公安机关工作繁重,一线人员抽不出时间,所以抽调jing校学生来凑数,倒也规模齐整,很有架势。

    也有些不老实的家伙,趁着上厕所的工夫在外面抽烟闲聊,其中就有刘汉东和林连南、王晋水等人。

    “小王,你家里什么路子,怎么想起来当jing察的?”林连南递过去一支烟问道。

    “没什么大关系,家里做生意的,就觉得做生意的没地位,别管赚再多的钱都被人欺负,我爸就想让我当公务员,可是我又没那本事,只能曲线救国,先当特jing,慢慢想办法往派出所调。”林连南很坦诚的说道。

    他俩嘀嘀咕咕讨论着怎么拉关系走门路,刘汉东却被花坛后面两个人的对话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两个一级jing督,jing服笔挺,皮鞋锃亮,一看就是省厅坐办公室的干部。

    “刚才瞅见jing校的张亚森了。”

    “哦,老张混得咋样?”

    “还不是老样子,半死不活的,连个副教授都评不上,唉,想当年他可是全军区最年轻的连长,军区司令都赞不绝口的,要不是出了事,现在起码是个少将。”

    “那事儿摆明是人家害他,不过这人命不好,脾气也倔,仗着有两把刷子从不把领导放在眼里,他不倒霉谁倒霉。”

    “这就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两个jing官抽完烟,进去听报告了,刘汉东也回过味来,对他为何任命自己当区队长又有了的认识。

    回到礼堂,张亚森正襟危坐,jing帽下两鬓斑白,深邃的眼神里不知道藏了多少当年的恩怨情仇。

    ……

    大礼堂报告会之后,集训队又投入到紧张的训练中去,除了常规的shè击1练习,shè击2练习之外,还有研发的cqb室内近距离作战科目,以及防暴特jing们的第一专业,盾牌龟甲阵。

    从手枪、防暴枪、微冲、自动步枪,到jing棍、应急棍、盾牌、胡椒喷雾,甚至手榴,轻机枪、狙击步枪等武器,学jing们全都深入学习了解,当然练习最多的还是穿着类似古代盔甲的黑sè凯夫拉防暴服,拿着有机玻璃盾牌和jing棍,模拟镇压sāo乱。

    刘汉东最出sè的的还是枪法,手枪shè、步枪一百五十米胸靶,枪枪上靶,博得同学们的敬仰与教官的欣赏。

    “你小子,不当侦察兵都可惜了。”张亚森这样说。”张教官给我们露两手吧。”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也不再惧怕张亚森,反而能开一些玩笑了。

    张亚森似乎兴致很高,接过一杆八一杠,立姿依托shè击,二百米外的钢靶枪响靶落,顿时博得一阵叫好声。

    “这都是小儿科,真正上了战场,平时学到的东西能发挥出百分之十,都算是好兵了。”张亚森淡淡一笑。

    “张教官,您上过战场?”赵良璇问道。

    “上过,我们一车兵坐着卡车进越南,遭遇敌人伏击,先是地雷,然后是机关枪和火箭筒,整整一车人连枪的保险都没打开,就全牺牲了,除了我。”张亚森说这话的时候面表情,似乎和自己关。

    同学们面面相觑,战争的惨烈远超他们的想象,而张教官竟然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士兵,怪不得他这么冷峻。

    “那张教官您打死过多少越南鬼子?”又一个学员问道。

    张亚森摇摇头:“谁记得打死过多少人,能自己活下来就不错了,我记得有一回,先前不知道越南人在我们前沿潜伏了一个营,咱们国家比越南富裕,炮用起来不打算盘,一个基数的炮覆盖下去,越南人硬是没一个人动窝的,全都是邱少云啊……那一仗下来,我们光捡他们苏联援助的纯铜皮带头就捡了五百多个,当纪念品捡的,还有越南人的帽徽,也是红五星,跟咱们挺像,看着就别扭。”

    大家都沉默了,都是镰刀斧头红五星的社会主义国家,怎么说干就干起来了呢。

    ……

    三个月的集中训练很就要结束了,时间已经进入四月份,一百五十名学jing等来了最后的实习期,他们将分成多支小分队,配合交jing、巡jing、刑jing、治安大队等jing种进行处置非法集会、承担机场、重要会议jing卫任务、设卡堵截盘查等任务,这也是他们的期末考核,计入总成绩并且占分值很高。

    任务分配是随机的,大多数人被分去省zhèngfu、机场等重要部门执勤,还有一些人被分到治安大队,负责扫黄打黑,处置流氓滋事打群架这种事儿,而刘汉东和几个相熟的同学则被分到交巡jing这边,在城外高速公路收费口设卡。

    他们这一队共六个人,刘汉东是队长,队员是林连南、王晋水、常进和隋慕,最后一人是女jing赵良璇。

    因为是正式出任务,学jing们全副武装,头戴凯夫拉头盔,身穿作训服,脚蹬战斗靴,腰间是jing用八大件,手铐对讲机jing棍手电样样俱全,还有一支没装子的79微冲挂在脖子上,甚是威风。

    第一次在公众面前以全副武装姿态出现,学jing们颇为骄傲,站在收费口附近接受着来往车辆的瞩目,尤其是赵良璇,人长得甜不说,一米七的身高穿着作训服挂着冲锋枪,英姿飒爽,俨然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五个男特jing也都是一米八以上的身高,头盔带子勒在下颌上,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指搭在微冲扳机护圈上,要多威风有多威风,要多得瑟有多得瑟。

    一辆城际大客车驶过,车里的女孩子拿出手机给特jing们拍照,林连南得意洋洋,冲他们比出剪刀手,笑道:“再弄个反恐面罩就齐活了。”

    王晋水道:”拉倒吧,戴上面罩那就是t了。”

    林连南道:“你懂什么,戴面罩的是ct,不是t。”

    赵良璇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就问刘汉东:“区队长,他们说什么呢?”

    “t就是terrorists,ct就是couerrorists,恐怖分子和反恐jing英的意思。”刘汉东解释道,他高中时期可没少玩这玩意。

    “区队长你英语发音真标准,他们也很厉害哦,懂这么多。”赵良璇一脸崇拜的看着刘汉东。

    “毛,他们是打游戏打出来的知识。”刘汉东不屑一顾道。

    忽然市区方向来了两辆车,停在公路局小楼前,下来一个衣着打扮让人看了记不住的中年男人,匆匆走过来道:“谁让你们站这儿的,撤下去!”

    “您是?”刘汉东看他气势挺足,应该是系统内的人。

    那人亮出jing官证:“禁毒大队,耿直。”

    六人肃然起敬,耿直是禁毒大队长,系统内有名的拼命三郎,身上曾中过七发子,三枚手榴片,硬是活到了现在。

    “耿大队,请指示。”刘汉东道。

    “撤下去,我们有任务,你们穿这一身当门神呢,这不逼罪犯狗急跳墙么。”耿直一脑门的怒火。

    刘汉东赶紧带着部下们撤了,虽然耿直不是他的直属领导,但这种时候就不能钻牛角尖,谁职位高就听谁的。

    特jing们撤进高速公路的办公楼,站在口看着外面的情况。

    过了二十分钟,一辆黑sè现代全胜达suv驶入收费站,这个时间段车流不多,只开了两个收费口,其中一个还出了故障,只有这辆现代越野车驶了出来,收费站外是极其开阔的一片空地,空荡荡的只有这一辆车。

    忽然两辆车从斜刺里冲出来,左右夹攻拦住现代越野车,身穿黑sè防背心的缉毒jing察从车里探出身子,拿着手枪喝令车里的人停车不要动。

    前方一辆集装箱卡车也横过来,挡住了去路。

    实习特jing们紧张万分的看着这一幕,肾上腺素开始分泌。

    现代车里的毒贩显然拒不投降,啪啪响了两枪,没打到人,缉毒jing们忽然跃起趴在地上,紧跟着现代车爆炸了,大概是毒贩引爆了手榴。

    又一辆牧马人越野车疯狂冲出收费站,将拦路道杆都撞断了,然后径直冲向路边,试图撞断护栏,依仗强大的四驱越野能力从附近田地逃走。

    缉毒jing们举枪就打,枪声如同过年的鞭炮,在旷野中发出脆响。

    “上!”刘汉东按捺不住战斗的激情,推门冲了出去,紧跟着林连南等人也冲了出去,只剩下隋慕,两股战战,裤子已经湿了。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二十三章 学警出更
    隋慕只犹豫了两秒钟,也跟着冲了上去,刘汉东一边跑一边发出指令:“王晋水常进赵良璇救护伤员,jing戒现场,小林跟我追击”

    爆炸的现代车附近,被气浪掀翻的缉毒jing四仰八叉倒在地上,身上没有明显伤痕,想必是脑震荡,车内熊熊烈火,两个人保持着坐姿,已经被炸死。

    牧马人猛烈撞击着护栏,没撞断,倒车,继续撞,jing察们的手枪子打过去,丝毫不起作用,反被车里伸出的一把mp5冲锋枪扫的全都卧倒在地。

    “我cāo,毒贩火力太凶猛了!”刘汉东也卧倒了,顺势将微冲拉到跟前,开保险,拉枪栓,忽然想起没子。

    牧马人撞开了护栏,越过排水沟,咆哮着爬上田野,jing察们冒着雨紧追不舍,很刘汉东也追了上去,和他们并肩追击,一个缉毒jing拿着把短枪管的56式冲锋枪,边跑边设shè击,枪声很大,但是连牧码人的影子都没打到。

    牧马人马力强筋,四轮驱动,多烂的山路都能走,何况这种平坦的田野,两条腿怎么也跑不过四个轮子,眼瞅距离迅速拉大,毒贩就要逃之夭夭。

    “枪给我!”刘汉东喊道。

    年轻的缉毒jing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一下。

    “给他!”耿直大队长吼了一声。

    缉毒jing将枪抛了过来,刘汉东一把接住,一个鱼跃卧倒在地,瞟一眼标尺,没错,迅速瞄准,三点一线,锁定车轮,果断击发。

    刘汉东枪法很好,除了第一发子打偏了之外,二十发装的短匣内剩余的十五发子全都命中了牧马人,大概是击中了驾驶员,越野车方向歪了,撞上一棵树,停下了。

    jing察们持枪慢慢包抄过去,刘汉东也端着空枪过去,走到牧马人附近,喊了几声,没人回答,耿直上前一把拉开车门,一具尸体从车内滚出来,后背中枪,已经死了。

    司机也是背部中,血流如注,已经不能说话,耿直拿起对讲机让部下抬担架过来,其他缉毒jing上车搜索,翻出mp5冲锋枪一把,夹四个,golck19手枪两支,美式手榴两枚,还有大批的冰毒原料,足有几十公斤。

    “伙计,好样的!”年轻的缉毒jing走过来,接过了那把空枪,指了指刘汉东的微冲,“怎么不用自己的。”

    “我没子。”刘汉东道。

    “我cāo,没子你也敢上?”缉毒jing瞪大了眼睛。

    “穿着这身衣服,没子也要上。”刘汉东淡然道,其实心里飘飘然。

    “有种,不如来我们缉毒大队了。”年轻jing察笑道。

    “小方,去查一下后备箱。”耿直命令道,过来上下打量着刘汉东:“你就是刘汉东?”

    “耿大队认识我?”刘汉东很惊讶。

    “不认识。”耿直面表情,擦肩而过。

    刘汉东帮着缉毒jing们将毒贩抬上担架,大家一起慢慢往回走,他问起那把枪的来历,名叫方正的年轻缉毒jing告诉他,那是56c短突,海军和武jing有装备,省厅为了加强缉毒大队的火力,给他们也装备了好几支。

    “79微冲火力不行,shè速太高,一搂火子全出去了,不如56c好使,尺寸也便于近距离作战,就是shè程打点折扣,噪音也太大。”方正解释道。

    “怪不得我在陆军里没见过这种枪。”刘汉东恍然大悟。

    回到收费站附近,战场已经打扫的差不多了,交通也已经恢复畅通,车流从烧毁的越野车旁经过,司机们都侧头看西洋景,隋慕皱着眉头,一手扶着微冲,一手速打着手势,示意车辆不要停留,刚才他特地拿了瓶纯净水浇在身上,以掩饰自己尿裤子的窘态,其实就算大家知道也不会笑话他,毕竟是第一次参加实战就遇到了手榴爆炸和枪战。

    增援部队赶到,接管现场,实习特jing们只需要负责作秀即可,一个个煞有介事的维持秩序,指挥交通,忙的不亦乐乎。

    不大工夫,jing院领导和张亚森都赶到了现场,这些学jing还没完成训练,如果在战斗中有了伤亡,是要有人负责的,让他们欣慰的是,六名学jing一伤亡,刘汉东还立了功,打死了毒贩。

    jing院领导很兴奋,张亚森也颇为自得,介绍说这就是区队长刘汉东。

    “小伙子干得好,学院给你记功。”领导满意的拍着刘汉东的肩膀。

    ……

    刘汉东实习立了大功,击毙一名毒贩,击伤一名,协助缉毒大队破获一起重大贩毒案件,因为集训队是防暴支队在jing察学院委培的人员,所以他获得了jing察学院和防暴支队的双料表彰,其余五名同学也跟着他沾光,得到嘉奖一次。

    其他同学羡慕的不行,恨不得遇到枪战什么的,可他们的实习期却有惊险的度过,最多遇到个上访的、小偷小摸家庭暴力打老婆什么的。

    四月底,集训终于结束了,一百五十名学jing经过严格的训练,已经很有些jing察的的风采了,站如松坐如钟,有板有眼,政治文化考核也顺利通过,最后一次考验是结业分列式,据说省厅领导要来检阅。

    兄弟们都很兴奋,憋着一股劲要在分列式上好好表现,争取获得省厅领导的赏识。

    四月的最后一天,省厅领导果然来到jing察学院视察,jing院千余名师生在大cāo场上集合,其中就包括特jing支队的集训队,一百五十人全都穿上黑sè凯夫拉防暴护甲,头戴防暴盔,手持玻璃钢盾牌和长柄jing棍,简直武装到了牙齿。

    仪式开始,学jing们以区队为单位,身穿常服、作训服、迷彩服、防暴服,排成一个个方阵,依次通过主席台

    检阅结束,主席台上,省厅市局的领导纷纷就位,坐在正zhongyāng的自然是省厅一把手宋剑锋,四月底的天气已经很热,他穿一件长袖jing用白衬衫,打着领带,肩膀上是副总jing监的jing衔,令人眼热不已,事实上大多数公安民jing混上一辈子也就是副主任科员,二级jing督顶天了,而且还是第一线基层民jing。

    年轻人总是不缺乏梦想的,现场千余名学jing中的很多人已经在暗暗下定决心,以宋剑锋为榜样,在从jing道路上奋勇前行,努力戴上零零一号jing号。

    刘汉东盯着主席台,这些白衬衫他都不认识,不过林连南基本都能叫上名字和来头。

    “宋厅旁边的,是詹树森,市局一把手,兼省厅副厅长,再往旁边,是交jing总队长朱华标,那个黑脸大汉,是巡特jing支队的支队长石国平,咱们都归他管。”

    随着激昂的解放军进行曲,方阵逐次通过主席台,随着区队长们的口令,学jing们齐刷刷扭头行注目礼,主席台上,领导们起立回礼,场面非常隆重。

    接下来表演的是军体拳、以及飞车擒敌、胸口碎大石、铁头碎砖等保留项目,当然侧重点在于防暴集训队的阵法表演。

    一百五十名防暴jing察,在教官的口令声中迅速变换着阵型,时不时发出气势惊人的怒吼,防暴盾牌和可守可攻,进退自如。

    jing院领导还特地安排了二百余名便装学员,拿着木棍、酒瓶子、砖头等物与防暴jing在大cāo场上进行了模拟实战,当然戏码都是经过排练的,防暴jing们以盾牌阵推进,抵挡住酒瓶子与砖头的进攻,后方发shè催泪瓦斯,瓦解sāo乱分子,然后迅速冲入人群建立阵线,后面两人一组擒拿sāo乱分子,迅速将人员带离现场,动作流畅,配合完美。赢得一阵阵掌声。

    压轴的jing院的shè击表演,打得自然也是十分出sè,中午十一点,汇报表演结束,学员们各自回去,只有防暴集训队留下来接受领导的单独检阅。

    检阅时还出了点小意外,女生队分队长赵良璇不知道是太激动还是低血糖,亦或是穿的盔甲太厚,太阳暴晒后中暑,反正当场倒在地上,立刻被执勤学员抬走,检阅并未受到影响。

    宋剑锋很平易近人,他要和每个学员握手,区队长刘汉东是第一个。

    “你就是刘汉东,我听说过你,前几天还帮助缉毒大队擒获了毒贩,缴获了武器和毒品,好样的!希望你能在防暴特jing的工作岗位上,再创辉煌。”宋剑锋说完,陪同领导们纷纷鼓掌。

    刘汉东表情严肃,并没有流露出骄傲自大的意思,他立正敬礼,声如洪钟:”感谢宋厅长鼓励。”

    宋剑锋点点头,继续下一个,他毫不吝惜溢美之词,勉励了每一个特jing队员。

    赵良璇卸下防暴盔甲之后,又坚持来到cāo场上,宋剑锋见了称赞道:“巾帼不让须眉,江北有女子骑jing队,咱们近江有女子防暴特jing,各有千秋啊,你叫赵良璇吧,不错,很有韧xing,不过体能方面还需要加强啊。”

    女特jing用力的点点头:“我一定加强体能锻炼。”

    宋剑锋对张亚森、石国平等人半开玩笑道:“你们不要为难她,毕竟女子特jing是一个的创举,女xing在镇暴方面先天不足,要后天加强才行。”

    领导们纷纷点头称是,他们这些政坛老手能听出宋厅长的批评之意,这次招募三十名之多的女子特jing,主要是为了照顾方方面面的关系,实战的意义不大,始作俑者是近江市一把手詹树森,他和宋剑锋不是一个派系的,属于孙省长的人。

    检阅结束,学jing们回营换下防暴盔甲,穿上常服,列队去食堂打饭,宋剑锋等人也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选择在jing院食堂与大家共进午餐。

    刘汉东等人正在吃饭,忽然一群领导簇拥着宋剑锋而来,堂堂省厅一哥,副总jing监,手里端着不锈钢餐盘,就这样坐到了刘汉东的对面。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二十四章 无鞘利剑
    宋剑锋身材魁梧,气场强大,肩章上缀着橄榄枝环绕半周的国徽,这是副总jing监的jing衔标识,胸口的jing号是前面一串0,最后一个1,当之愧的江东jing界一哥,和他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岂能不能压力。免费电子书下载

    这些肩膀上挂着一道拐的学员们,战战兢兢,低头吃饭。

    宋剑锋微笑着,正要说点什么,刘汉东端起餐盘起身,居然扬长而去。

    尼玛太狂了吧,居然不给宋厅面子,众学员都喷血了,这么好的机会,丫的居然放弃,是脑子烧了还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陪同领导也很难堪,好在宋剑锋不在意这个,笑眯眯问林连南:“小伙子,入jing以前干什么的?”

    林连南激动万分,站起来敬礼道:“报告,我是退伍兵。”

    “坐下,不要那么正式,大家一起吃个饭,随便聊聊。”宋剑锋道。

    “就是,随便聊聊,不要拘束。”说话间,刘汉东竟然转回来了,不锈钢餐盘上多了一坨米饭,两个馒头,还有一碗汤。

    众人真要喷血了,狗ri的居然添饭去了!难道他是饿死鬼托生么,非得多吃这俩馒头才满意。

    刘汉东放下餐盘,很热情的招呼宋剑锋:“宋厅,给你个馒头。”

    众人心中暗骂,尼玛你以为宋厅和你一样是吃货么,跑来深入群众,就图你一个馒头么?

    宋剑锋爽朗一笑,接过了馒头:“小伙子饭量不小,好啊,流汗多,吃得多,身体素质才能上去,以前是当兵的吧?”

    “对,十四军汽车团的。”刘汉东咬了一口馒头,狼吞虎咽。

    “十四集团军历史很悠久啊,**平过叛,老山教训过越南小霸,听说你参加过实战?”宋剑锋貌似不经意的问道。

    “嗯,有这么回事,不过这次战斗涉密,不能说。”刘汉东夹菜的手如同风车,转的飞。

    “尼玛还不能说!在省厅领导跟前装什么大尾巴狼啊。”众人又是一阵腹诽。

    宋剑锋宽厚的笑笑:“呵呵,你立过功?”

    “嗯,三等功,有一回军区特大到俺们团挑人,连长打发我到后勤基地喂了几个月的猪,我喂猪很有一套,培育出了型瘦肉猪,军区首长和家属们吃了都说好,就给我弄了个三等功。”

    “哦,说说你怎么培育的品种?这个不涉密吧。”宋剑锋似乎很感兴趣。

    “也没什么稀奇的。”刘汉东端起碗来喝汤,咣咣的喝,喝完一抹嘴,“就是整天拿根鞭子训猪,把它们当兵来训,给我跑步、跨栏、跳远、游泳,不达标不许吃饭,一来二去,猪就都瘦了。”

    “噗!”宋剑锋刚喝的一口稀饭全喷了,大家也都趁机大笑起来,本来已经憋得不行,这会儿全部爆发,一直笑了三分钟才结束。

    宋剑锋笑完了说:“我懂了,你是对连长不满,发泄到猪身上了,歪打正着,弄了个三等功。”

    刘汉东道:“到底是大领导,猜都猜的一样。”

    “哦?还有哪个领导猜到了?”

    “罗克功上将,当年还是中将总参助理的时候下部队,也和今天这样,坐我对面吃饭来着。”

    大家终于明白这货为啥神经这么大条了,原来见过高级首长啊。

    “罗总长童年时期曾在江北居住,算是我的老乡了,部队培养人啊,我们公安系统最欢迎退伍复员的优秀战士充实我们的基层队伍。”宋剑锋说完,旁边的捧哏们就迫不及待的鼓起掌来。

    宋剑锋伸手压了压:“同志们,防暴大队是我们近江市局巡特jing支队下属的一个型jing种,肩负着处置暴乱、sāo乱、**的攻坚任务。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备勤,是jing察中的特种兵,jing英中的jing英,你们肩上的胆子很重,有没有信心干好特jing?”

    “有!”被张亚森训了三个月的特jing们条件反shè一般吼出来,震得食堂屋顶都在颤抖,领导们耳膜生疼。

    宋剑锋满意的笑笑,低头吃饭。

    刘汉东将餐盘里的饭菜一扫而空,端起空盘子说:“宋厅,你慢慢吃,我先走了。”说罢转身离去,潇洒自如。

    一张桌子上的其他人还在磨磨蹭蹭,故意剩一点饭就是不吃完,想等宋厅吃完再发表个演说什么的,毕竟能和大领导同桌吃饭的机会相当难得,可这个刘汉东居然不珍惜机会,吃完一抹嘴跑了,他是傻啊还是二啊。

    当然也有那明眼人,心里暗暗赞叹,这小子不简单,别的不说,起码礼数也算周全,还给领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将来提到防暴大队,宋厅长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名字肯定是刘汉东。

    宋剑锋却没这些人这么肤浅,他看过很多刘汉东的资料,但接触本人还是第一回,从这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身上,他看到了很多东西,但最多的还是一股掩饰不住的锐气,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刃般。

    这并不奇怪,刘汉东在部队的表现暂且不提,光是他退伍回到江东以来,死在他手里的人命就一只手数不过来了,古长民、铁渣街杀手中的四个,高速公路追击战中的两个,还有最近的缉毒行动中的一个毒枭,不到一年时间,手里把条人命,这煞气要是不重才叫奇怪。

    杀过人的和没杀过人的就是天壤之别,杀一个人和杀许多人的又是一个巨大的差距,通常一线民jing开枪的机会很少,击毙犯罪分子的机会就少了,公安人员在任务中击毙罪犯后,还要接受心理辅导,在一段时间内会排斥枪械,心理压力过大,这都是在情理之中的。

    而刘汉东这种神经大条,杀人当做喝凉水的家伙,只有在战争时期才会大量涌现,和平时期出现一两个,不是张君、周克华那样的江洋大盗,就是超级英雄,万一这小子走了邪路,绝对是个大麻烦。

    短短几分钟,宋剑锋心里就闪过许多念头,刘汉东这样不可多得的人才,绝对要好好掌控,人尽其才,给这柄鞘的宝剑配一个剑鞘。

    饭后,省厅市局领导和防暴集训队的同学们合影留念。

    视察在下午就结束了,学员们看着几辆丰田考斯特在jing车护卫下离开校园,心中澎湃起来,集训终于结束,他们就要成为真正的jing察了。

    市局政治处来人,让这些jing们签了聘用制合同,有劳动合同,有社会保险,有不低于社会平均工资的薪水,还有全套jing服和jing号,除了没有行政编制,别的看起来和正式jing察没有区别。

    合同签订之后,张亚森代表jing院,向学员们授予了的jing衔,两道金属折杠,代表实习jing官,当然在实际工作中,聘用民jing都佩戴这个,并不会晋升为jing员或者jing司。

    晚上,是欢送宴会,依然在jing院食堂举行,老师同学们都喝大了,流着泪互相说着心里话,据说还有一些男生向本届班花赵良璇表白来着,自然是遭到了情的好人卡。

    刘汉东身为区队长,拎着酒瓶子挨个桌子的转,喝的头晕脑胀,说话舌头转筋,大伙儿也都喝多了,就连常进、隋慕这样的死对头都开始和刘汉东称兄道弟,勾肩搭背,喋喋不休的说着以后有事你说话,我一定尽我最大能量之类的酒话。

    张亚森也喝了不少酒,但是千杯不醉,依然保持着冷峻严肃,在同学们眼中,增几分神秘莫测的感觉。

    第二天就是五一劳动节小长假,广大市民放松休息举家出游的好ri子,正是jing察们忙碌的时候,这一批结业的防暴特jing,连家都没回,直接编入巡特jing支队防暴大队,前往人流密集处进行执勤。

    特jing们穿着藏青sè防刮布的作训服,头戴贝雷帽,脚蹬高筒靴,战术腰带上悬挂着各种武器,两手交叉放在身前,戴着墨镜的眼睛四下jing惕的扫视着,希望发现犯罪分子的踪迹。

    事实让他们很失望,jing察工作枯燥味,每天都是相同的事情,遇到几次出jing也不过是帮市民解决困难什么的。

    五一小长假就这样平淡奇的度过,等到了轮休的ri子,特jing们封闭集训了三个月,终于熬到回家这一天了。

    刘汉东是穿着jing服回到铁渣街的,这是他在近江的家,街上一切照旧,屠记牛肉村生意红火,梅姐的洗头房照样营业,在外面躲了一个冬天的村长花得意和花豹也回来了,一如当年那般嚣张跋扈。

    据说赵玉峰被判了一年劳改,再过半年就能放回来了。

    娜娜南下去了东莞,小丽跳槽到了梅姐店里加盟,浣溪依然在梅姐洗头房里帮忙,负责买菜做饭打扫卫生的杂活,在粉红sè的霓虹下,在啪啪声中坚持读书,凌子杰偶尔会寄来包裹,都是些学习资料之类有帮助的东西。

    火雷火颖兄妹对刘汉东的归来尤其高兴,向他们这样混社会的不良青年,能认识公安上的朋友,那是值得吹嘘炫耀的事情。

    马凌也很高兴,刘汉东不但当了jing察还立功受奖,不出两年肯定混的风生水起,到时候家里反对的压力就会减小许多。

    刘汉东只在铁渣街呆了一个白天,晚上就回到了巡特jing支队备勤,这回他把自己的富康也开来了,支队驻地在郊区,交通不便,有车方便些。

    陆续有人来支队要人了,像赵良璇这样有门路的人,是不会在防暴大队呆久的,他们早已联系好了下家,车管所、出入境管理局、指挥中心这种清闲的单位,或者治安大队、交jing大队这样有油水的地方,反正都比清水衙门防暴大队强得多。

    也有人来要刘汉东,正是此前在高速公路收费站并肩战斗过的缉毒大队长耿直。

    “刘汉东我要了,这盒烟给你。”耿直大大咧咧一坐,将一盒中华烟放在桌子上,推给巡特jing支队长石国平。

    石国平瞪起眼睛:“拼命三郎,一盒烟就想换我的人,你假酒喝多了吧?”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二十五章 机动部队
    耿直三十来岁,正科级缉毒大队长,jing衔职务比石国平都低,但是说话肆忌惮,毫压力,也难怪,江东jing界屡立战功,多次化装卧底潜伏毒贩内部的公安英模,他有这个资本。高速

    “我靠,一盒烟都不够,那你要什么?”耿直摆出你丫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委屈样子,盘腿坐在椅子上,撕开包装开始抽烟,“看清楚,3字头的中华,后悔死你。”

    石国平伸打火机过来,替他点火,“老耿,你们缉毒缺人我知道,可也不能这么急啊,好歹是我们防暴大队委培的人,让我先用一段时间成不成?”

    “不成,在你这儿呆久了,一身的jing察气,我就不好用了。”耿直摇头拒绝。

    石国平明白了,耿直这是要刘汉东去做卧底啊,缉毒jing察的伤亡率是各jing种里最高的,面对的往往是持有尖端武器穷凶极恶的毒贩,甚至怀揣手榴,面对抓捕玉石俱焚,没有一身虎胆,确实干不了这一行,这批人里,也就刘汉东符合要求。

    “好吧,我答应把人给你,以借调的形式,不过不能便宜你,我要两条中华,3字头的。”石国平道。

    “靠,两条啊,没有,要命就有一条。”耿直见石国平松口,顿时耍起了赖。

    “先欠着也行。”石国平笑道,“不过也要问问小伙子本人,他不愿意,我也没辙。”

    耿直说:“不愿意就傻逼了,到缉毒大队,我能给他转正,行政编,jing衔,配枪,省城户口,立功受奖,任务津贴,什么都有,除了不能发老婆和房子,其余的我全包。”

    石国平说:“得了吧,别显摆了,都知道你们干缉毒的条件好,行,我把人叫来,你问问吧。”说着拿起电话,打到防暴大队办公室,一问才知道,刘汉东所在的一中队配合巡jing出去巡逻了,晚上才能回来。

    “不急,我明天再来。”耿直起身走了,将那包拆开的中华也带走了。

    “妈的,一毛不拔。”石国平骂道。

    ……

    刘汉东和几个相熟的战友被分配到防暴大队一中队,中队长邢志峰,分队长叫姬扬,以前是驻派出所的刑jing,jing察学院毕业,年龄和刘汉东差不多大,二级jing司的jing衔,不过却挂着一级jing督的肩章,这也不奇怪,jing队里的伙计们,只要有条件就给自己弄一副高级jing衔挂着,反正也没人管。

    防暴大队是巡特jing支队下面一支比较特殊的武装力量,普通交巡jing中队的编制大概是四五十人,但特jing中队却有八十人,其中一半是聘用制人员,jing力比较充足,适合执行镇暴、维持大型场合秩序的艰巨任务。

    刘汉东所在的五分队十二个人,乘坐一辆黑sè涂装的十三座依维柯jing用面包车,车门上贴着特jing的标志,人员都戴防头盔,穿防背心,jing用多功能携行具,配备武器也比较丰富,一个分队装备97式防暴枪、79微型冲锋枪、92式手枪若干,不带枪的jing员配jing拐、橡皮棍和盾牌,可谓武装到了牙齿。

    依维柯停在路边,特jing们在附近执勤,他们的功能就像香港jing察eu和ptu的综合体,是市局直接掌握的配备强大火力的机动部队,以巡逻车为核心,驻守在市区各个节点,有110民jing和交jing解决不了的案件,可以立即呼叫特jing进行支援。

    今天是刘汉东等人第一次正式上街执勤,一个个意气风发手痒痒,恨不得遇到银行劫案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可是让他们失望的是,一天下来也没什么动静,直到下午六点,坐在依维柯里吃盒饭的时候,指挥中心才发来指令,到一个街区外的路口协助交jing维持秩序。

    同志们立刻将盒饭一丢,jing神抖擞,司机拉响jing笛,载着大家来到案发地点,分队长一声令下,jing员们下车将围观群众分开,十余名人高马大的特jing到场,顿时镇住了场面。

    案子有些棘手,一辆军牌奥迪q7违反交规逆行,撞到社会车辆,本来事情不算大,但军车司机极度嚣张,打伤了车主不说,还将来调解的交jing帽子也打飞了,对讲机也给砸了。

    围观群众很愤怒,纷纷拿出手机拍摄军车的牌照,两个穿军装的家伙坐在车里索xing不出来了,阻碍了交通,造成极大的拥堵,交jing中队长来了也是于事补,人家坐在车里洋洋不睬,根本不搭理你。

    交jing寻求支援,指挥中心调遣最近的特jing来协助,当然不是为了抓肇事军车司机,而是为了维持秩序,不让愤怒的群众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秩序是暂时压住了,可是军车拒不配合,谁也没辙,分队长姬扬似乎见惯了这种事情,用对讲机报告大队,说遇到了军车,得通知jing备区纠察大队才能处理。

    jing方和军方的协调没那么通畅,需要时间,现场已经很混乱,群众们向jing察起哄,刘汉东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他是野战部队的汽车兵,不是这种大城市的机关兵,也最看不惯这种人的作为,简直就是给部队脸上抹黑。

    刘汉东将装着实的79微冲往后背了背,抽出jing拐敲了敲奥迪q7的车,很用力,很粗野,简直就是在砸。

    车玻璃降下,露出一个兵傲气比的脸庞,衬衣领子敞着,脸上长着青chun痘,是个下士。

    “妈的,敲什么敲!”下士喝道。

    刘汉东不答话,动作迅如闪电,将jing拐伸进去勾住了下士的脖子猛力一拉,车就关不上了,他顺势将手伸进去打开锁着的车门,却并不将人拉出来,而是自己挤了进去,一记肘击,下士鼻血长流,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小子正要动手,被他用戴着头盔的脑袋撞了一下,顿时头晕目眩,满眼都是小星星。

    车门开了,刘汉东打了声唿哨,战友们很默契的疾步上前,将两个肇事家伙拖出来塞进了依维柯,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钟,并且很巧妙的遮掩住军人的领花肩章臂章,不让群众的手机拍到。

    现场一片掌声,交jing们将q7移到路边,疏导交通,此时主干道已经堵成了长龙。

    姬扬很紧张,军车驾驶员和交jing的冲突发生过不少,每回都是jing方吃亏,这回手底下人私自行动,搞不好要热大麻烦,不过他也是年轻人,也早看这帮兵痞不顺眼了,所以由着刘汉东去做。

    “小刘,悠着点。”姬扬道。

    “放心吧,我就是部队出来的,门清的很。”刘汉东上了依维柯,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两个小兵被拖进了jing车依然嚣张万分,暴跳如雷,脖子上青筋乍现,吵嚷着要让小jing察们好看。

    刘汉东进了车,摘了头盔,骂道:“妈了个逼的,开个q7了不起啊,老子当了八年兵,最他妈看不起你们这帮拉稀摆带的机关小车班的孬种怂蛋。”

    司机大怒,跳起来去踢刘汉东,当然立刻被按住,没踢着。

    “铐起来。”刘汉东道。

    林连南和王晋水给两个兵上了背铐。

    “妈的,敢铐我,行,你小心点,知道这是谁的车么?也不看看牌照,你一个小黑狗子惹得起么?”司机瞪着刘汉东,气焰万丈。

    刘汉东冷笑:“谁的车?反正不是你的车,你牛逼个什么劲,你不就是个开车的小兵么,你别给我耍横,回头让jing备区军务处到特jing支队领人,我看你回去怎么给你们领导交代,丢了车不说,还让jing察铐了,把你们部队的脸都丢尽了,还指望领导给你出头?做梦吧你,我要是你,就找块豆腐一头撞死。”

    林连南哈哈大笑起来:“俩逼货还觉得自己是个人物,闹到电视闻上,要不了个把星期就得脱衣服滚蛋。”

    俩小兵终于傻眼了,开始求饶。

    “班长,放我们一马吧。”

    “现在想起来喊班长了,晚了。”刘汉东冷笑。

    林连南从俩小兵身上搜出了士兵证,军人驾驶证,但没有派车单,属于违规用车。

    “公车私用,罪加一等。”刘汉东说。

    “没有押车军官,不符合制度。”林连南帮腔道。

    “军容风纪不整,光这一条就够军区通报批评的了,啧啧,你俩中大奖了。”

    俩兵哭丧着脸,早没了刚才的气焰。

    姬扬敲敲车,刘汉东下了车,只见两辆军牌捷达轿车驶来,车上下来八个人,有军官有士官,大概来的比较匆忙,都没戴帽子,穿着翻盖皮鞋,卷着袖子,大概是司机叫来的援兵。

    jing方这边有十几个交jing,一个分队的武装特jing,枪械齐全,军人们立刻偃旗息鼓,赔礼道歉,请求放人。

    近江市这几十年来,屡次发生军jing冲突,几乎都是军车违章引起的,据传八十年代的时候,因为交jing扣押了部队的吉普车,导致交jing大队办公室被军队砸了个稀巴烂,总的来说,jing方是屡战屡败,见到军车就像见到韩国队的国足一样,人家一瞪眼,这边就萎了。

    按照以往的套路,军人违章之后,直接开车走人,屁事没有,要么就把车门一锁,呼叫支援,交jing也不敢怎么样,到时候还是乖乖放行。

    这回不一样,一个愣头青特jing硬是把俩小兵从车里抓了出来,一下子被动变主动,jing方扣人又扣车,得理不饶人,几十年的积怨,岂是你一两句客气话能消解的。

    现场最大的交jing大队长,他向指挥中心报告,发生这么大事,连总队长都出马了,坐镇指挥中心,盯着监控屏幕,现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中。

    “王大队请示如何处理,车辆是军区医院小车班的。”接电话的jing官报告道。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朱总队身上,听他的决断。

    “把人送到jing备区纠察大队,把车扣了。”朱华标斩钉截铁道。

    大伙儿士气高昂,差点就当场鼓掌了。

    朱华标带着几个手下走出指挥中心,在休息室里点了一支烟:“妈个逼的,扬眉吐气啊。”

    几个老部下知道朱总队的老底子,八十年代扣军车引起冲突的年轻交jing,就是他朱华标。

    “谁抓的人,老子要嘉奖他。”朱华标今天兴致很高。

    “听说是巡特jing支队的人,普通民jing。”一个部下道。

    朱华标眉毛一扬:“屈才了,调交jing总队来,给他个中队长干干。”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二十六章 再立新功
    黑sè特jing依维柯jing车载着两名“俘虏”前往近江省军区大院,省军区和jing备司令部是两块牌子一套班子,天sè已晚,但有值班参谋在,门岗放行,jing车开了进去,在值班室双方进行了交接。

    两名灰头土脸的小司机被移交给纠察队,人高马大束着白sè武装带的纠察将人接过来,当场戴上手铐,押进禁闭室,等待他们的将是军纪的严惩。

    至于那辆奥迪q7,则被交jing暂扣,等军医院领导前去协调解决,估计不捞够面子和好处,这车是不会放走的。

    特jing们完成任务,得胜回营,路上一连遇到几辆交jing的车,都向他们鸣笛致敬,回到支队驻地,分队长姬扬带着参与行动的几名特jing前往大队长办公室。

    大队长笑呵呵的给他们发烟:“干得不赖,给咱们特jing长脸了。”

    大家纷纷表示是大队长领导的好。

    大队长很高兴,说你们有什么要求,我尽量满足。

    “放假吧,从集训到现在,还没正式休息过呢。”刘汉东真提出了要求。

    大队长爽朗的大笑:“别的要求我都能答应,放假可不行,jing力实在紧张,我都要亲自上街执勤呢,换一个。”

    “那给我们转正吧,弄个三司的肩章带带。”刘汉东嬉皮笑脸,摸走了大队长桌上的一盒烟。

    “那还是谈谈放假的事儿吧。”大队长脾气很好,笑呵呵的,“你们是执勤表是这样的,连续上三天班,然后轮休一天,其实休息还是挺多的嘛。”

    姬扬插嘴道:“大队长,这只是账面上的数字啊,真要能做到干三休一,我们也不说啥了,天天值班,天天备勤啊,好歹有点时间就训练,这是把人往死里用啊。”

    大队长说:“你给我诉苦,我又找谁诉苦去,社会上都觉得jing察光鲜,威风,谁又知道一线民jing压力有多大,就拿我说,元旦chun节清明五一六一国庆中秋,我就从来没修过,十天半个月住在支队不回家是常事儿,我媳妇说了,你就是把家当旅馆也得隔三差五回来住住啊,我咋办,没话说啊。”

    大家都沉默了。

    “咱们特jing忙,基层派出所忙,加班那是家常便饭,有时候出去追逃,三个月不能回来,患各种职业病、慢xing病的太多了,积劳成疾英年早逝的比比皆是,有啥办法,难道辞职不干?偷懒耍滑?总之这一行,苦啊。”

    大队长说完,感慨万千,伸手去拿烟。

    “我的烟呢,谁给我顺走了!”

    大家一哄而散,全跑了。

    特jing们住集体宿舍,二十四小时备勤,jing报一响,就得像消防队员一样迅速穿上战斗装具,拿起武器,从楼上顺着杆子滑下来,坐着jing车奔赴事发地点,如果不是上街执勤的话,就在驻地cāo场上训练,ri复一ri,年复一年,传说中的休息根本没有,这也不奇怪,姬扬在派出所的时候,因为没结婚,被所长要求住在所里,二十四小时待命。

    这种节奏,让很多人开始后悔,不该来当特jing。

    洗漱完毕后,姬扬从兜里摸出一副肩章递给刘汉东:“给你。”

    是一副三级jing司的刺绣肩章,一杠一花,比两道折的肩章威风多了,jing察们随便佩戴肩章是常事儿,但也有一定潜规则,来的毛头小子就挂个两毛二,肯定要被猛尅,要是挂jing监肩章,那就是失心疯了。

    刘汉东以他的表现,获得了分队长姬扬的认可,给他肩章的意思就是这个。

    “以后分队里你替我管着点。”姬扬说。

    队里一半是集训队出来的,自然听刘汉东的话,这样一来他就分担了姬扬的工作,但也分了一部分权力,姬扬这一点上还是很聪明的,与其争权夺势,不如一起立功,刘汉东是有背景的人,早晚会转正调走,搞好关系山高水长。

    “谢了。”刘汉东将肩章塞进兜里。

    晚上睡觉,宿舍是大通铺,十六个人一间屋,条件比jing院差多了,洗手间在走廊尽头,年久失修,散发出一股淡淡的sāo臭味,一到夜里,走廊里响彻打鼾的声音,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累了一整天,睡得死沉,打呼噜一个赛一个的响。

    正睡的熟,忽然刺耳的电铃声响起,有任务!

    大家条件反shè一般跳起来,胡乱抓起衣服往身上套,一边系裤子一边往外走,拿了钢盔,拎了武器,从楼上顺着不锈钢滑竿溜到楼下,上了已经发动的jing车,疾驰而去,在车上再慢慢拉拉链,扣扣子,整理内务。

    原来市内发生一起恶xing杀人案,罪犯潜逃,指挥中心命令全市jing察进行布控,巡特jing作为机动力量增援各个卡口,刘汉东他们负责的是蕴山方向的出城卡口。

    这里原有一个交jing卡口,几名jing察带着协jing在此拦车检查,但白帽子不佩武器的交jing没啥威慑力,战斗力也比较弱,巡特jing的加入使局势大为改变,黑sè战斗服配微冲,往那里一戳,出城车辆还不乖乖停下接受检查。

    刘汉东遇到了老熟人,蕴山交jing大队的吴良海和谭家兴。

    “哟,刘汉东穿上jing服了,三级jing司,升的够啊。”谭家兴在刘汉东肩章上了。

    “我这是戴着玩的,你那才是真的。”刘汉东笑道。

    谭家兴也笑了,摸了摸自己肩膀上的一杠一花,悄声说:“其实我这也是假的,和你一样,聘用制交jing。”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互相掏出烟来:“抽烟。”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钟,来往车辆稀少,谭家兴时不时打着哈欠,烟抽个不停,眼皮都打架了。

    “怎么,没睡觉啊?”刘汉东问。

    “别提了,连续加班三天了,连天加夜的干,没合过眼。”谭家兴又打了一个哈欠。

    远处有车灯闪烁,有一辆长途大客车从市区方向驶来,众人急忙上前,挥动荧光棒示意车辆停下,巡特jing上车搜查。

    刘汉东背着79微冲上了车,这一刻他忽然想起去年和马凌通过淮江一桥的时候,也是在客车上机智应对特jing的搜查,没想到过了半年,风水轮流转,该自己搜别人了。

    这是一辆外地过境的长途卧铺车,虽说交通部门已经禁止长途卧铺车上路,但实际cāo作中却是屡禁不止,这种车辆不经过市区,不会停下来拉客,所以杀人犯藏在车上的可能xing很低,上车搜查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同时,同事们也在下面检查着行李舱。

    刘汉东用手电照着熟睡中的旅客们,狭窄的铺位上,旅客们昏沉沉的睡着,偶尔有一两个人没入睡,用手遮挡着手电光,露出忌惮和不解的神情,这是旅客正常的表现。

    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吸引了刘汉东的目光,他抱着营养线的瓶子睡着了,睫毛长长的,皮肤白皙吹可破,穿着jing致考究的童装和小皮鞋,刘汉东不懂童装品牌,但能看出这种衣服肯定不会便宜。

    男童的家长是个中年妇女,穿的也算干净整洁,但总觉得差了那么一点,而且这张脸看起来,慈祥中透着一股狡黠,她在装睡,因为她手中的手机屏幕还亮着,肯定刚才还在打电话或者发信息。

    当然这些都是说服力很差的疑点,刘汉东没有当过刑jing,他只是以自己的逻辑分析能力做出判断。

    这个妇女,很可能是人贩子。

    下面的同事已经搜查完毕,拍拍车厢:“下面查好了,上面怎么样?”

    刘汉东做了个稍等的手势。

    大家都有些烦躁,大半夜的查车不是好活儿,这辆长途车没超员超载,没拉违禁物品,也不可能藏着杀人犯,还不赶紧放行,给自己找什么麻烦啊。

    刘汉东用手电照了照那个妇女:“身份证出示一下。”

    妇女依然装睡,让刘汉东确信有问题,心里没鬼怕什么检查啊。

    他用手电戳了戳妇女:“说你呢,醒醒。”

    妇女醒了,满口外地方言,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不过还是蛮配合的,拿出了身份证。

    身份证显示她叫何翠姑,是广西人,籍贯和这辆长途车的终点站是相符合的。

    “这小孩是你什么人?”刘汉东问道。

    “是我孙子,叫狗剩,儿子媳妇工作忙,我带回老家去照看一阵子。”何翠姑会说普通话,不太标准,但意思尚能表达清楚。

    没什么纰漏,孩子大概是出自凤凰男家庭,白领夫妻不方便照顾孩子,让nǎinǎi带回老家去养。

    外面卡口带队的交jing副中队长已经很不耐烦了,示意长途车司机,放行通过,司机发动了汽车,回头看着刘汉东。同事们也喊道:“老刘,查完了么?”

    刘汉东将身份证递回,和蔼的笑道:“当婆婆的,和儿媳妇不好相处吧?”

    何翠姑随口答道:“是啊,我那媳妇儿是大城市人,嫌这嫌那的可不好伺候了。”

    “下车。”刘汉东说。

    “啥子?”何翠姑装没听懂。

    “我说下车,接受检查,我怀疑你贩卖儿童。”刘汉东冷冷道。

    “天老爷啊,可冤枉死我了。”何翠姑立刻吵嚷起来,惊醒了不少旅客,弄明白事情原委后,很多人开始替何翠姑说话,说这孩子是她亲孙子,祖孙俩一起上的车,说说笑笑的,孩子根本没哭闹,不可能是拐卖的。

    刘汉东说:“既然是亲的,还怕什么检查?心里有鬼才会怕,我只需要给孩子父母打个电话,确认疑就会放行,耽误大家的时间很对不起,但希望大家为了孩子的安全,能配合一下。”

    这么一说,旅客们纷纷赞同,七嘴八舌让何翠姑跟刘汉东下去接受盘查。”大姐,既然是亲的,怕啥。”

    “就是,一会儿就好,大家也心安。”

    何翠姑奈,只好抱着熟睡的孩子下了车。

    刘汉东没事找事,非要盘查旅客,卡口的副中队长很不满意,这些特jing是来配合工作的,没有执法权,不过他还是没说什么,毕竟关系要处理好。

    卡口配备了一个组的特jing,都是集训队的兄弟,听刘汉东的差遣,何翠姑被他们围在中间,满脸委屈。

    “给你儿媳妇打电话,我要确认你和孩子的关系。”刘汉东道。

    妇女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响了一阵子之后,有人接了。

    刘汉东抢过电话:“我是江东jing察,何翠姑是你什么人?”

    “是我婆婆,怎么了?”女声普通话很标准。

    “你儿子和何翠姑在一起,是这样么?”

    “是啊,我和我老公太忙,只好交给婆婆带。”

    “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小名叫狗剩,到底怎么了。”

    “我们怀疑何翠姑拐卖儿童,需要确认一下。”

    刘汉东示意战友叫醒孩子,和母亲通话确认,但那孩子却怎么晃也不醒,睡的也太沉了。

    手机里传出声音:“jing察同志,你们误会了,那确实是我婆婆,不是人贩子,我们两口子都在银行工作实在太忙,就让婆婆带孩子回老家住一段时间。”

    刘汉东说:“好的,知道了,不好意思了。”

    挂上电话,何翠姑笑眯眯说:“民jing同志,搞清楚了吧,你们这么负责,老百姓也放心。”

    战友们也都放松下来,准备将孩子抱上长途车了。

    “铐起来!”刘汉东厉喝一声。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二十七章 刘汉东成了香饽饽
    刘汉东一声令下,两名特jing条件反shè一般扑了过去,将何翠姑按翻在地,上了背铐。

    车上的旅客和卡口的交jing都被这一幕惊呆了,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脸抓人了?也没证据表明这个何翠姑就是人贩子啊。

    何翠姑唾沫星子横飞:“凭什么抓我,这是我亲孙子!”

    刘汉东威风凛凛站在她面前:“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你儿子媳妇都是银行的金领,一个月大几千上万的,放着飞机高铁不坐,让孩子坐这种又累又不安全的长途卧铺?你儿媳妇是大城市人,和你关系不和睦,就算工作再忙,人家还有亲妈,会把三四岁的儿子交给你这个乡下土鳖婆婆?你以为和同伙串通好就能瞒得过jing察么?那个所谓儿媳妇的手机号码也是广西的,你以为我安卓智能手机是白吃干饭的?还开口就是小名狗剩,我问小名了么,你们把所有拐来的孩子都叫狗剩吧?还有这瓶营养线,里面要是没加料,我名字倒过来写!”

    何翠姑瘫倒在地,虽然人贩子很jing明,设计了许多伪装,但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只要遇到细心的jing察,他们这些手段就会破绽百出。

    人贩子的行李从车上拿下来,长途车开走了,被拐卖的孩子因为被灌了安眠药,依然昏睡不醒,战友们围在刘汉东身边,问他怎么看出的问题。

    “孩子小名叫狗剩,这是农村的习俗,现在城市孩子都跟宝一样,哪有叫狗剩的,这是其一,最大的问题还是长途卧铺车,这种客车都是私人的,上车就走,方便捷,人贩子得手之后往往在第一时间就乘坐最便捷的交通工具离开城市,人到了外地,丢失儿童的家长还在本地到处找呢。”

    刘汉东的分析让大家五体投地。

    “刘汉东,你不当刑jing都可惜了。”谭家兴说。

    人贩子被关起来,昏睡的小孩放在jing车里睡觉,干jing们继续执勤,一直到早上八点,消息传来,杀人犯在其亲戚家被刑jing抓获,jing报解除,特jing们返回驻地,人贩子和小孩也一并带回。

    人贩子何翠姑没人关注,直接丢进羁押室,一个小孩子的到来倒让年轻的jing察们颇感兴趣,尤其是那些女jing们,一个个母xing泛滥,这个抱来那个抱,小孩子醒了倒也不闹,瞪着溜圆的眼睛到处看。

    “宝宝,你叫什么名字?”赵良璇抱着小孩,嗲兮兮的问道。

    “我叫小宝。”孩子nǎi声nǎi气。

    站在一旁的刘汉东摆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孩子根本就不叫狗剩,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特jing大队联系了长途车发车城市的jing方,询问有没有失踪报告,那边查了查说确实有,就在昨天,一个四岁男孩丢失,家人心急如焚,正在四处寻找,已经报jing处理。

    核对了体貌特征和服装之后,这边说不用找了,孩子在我们这儿,来领吧。

    食堂内,众jing察正在吃早饭,吃完要去补觉,忽然支队长石国平带着几个人走进来,“起立!”有人喊道,一片桌椅响动,jing察们都站了起来。

    “都坐下,慢慢吃。”石国平微笑道

    稀里哗啦,大家又坐了下来继续进餐。

    石国平坐在了刘汉东对面:“刘汉东,这位是缉毒支队的耿大队,你们见过的,耿大队有话和你说。”

    刘汉东放下筷子:“支队长好,耿大队好。”

    石国平说:“好了,我还有事,你们慢慢聊。”起身走了。

    耿直慢吞吞拿出烟来,在桌子上磕着:“你吃你的,边吃边说。”

    刘汉东继续吃饭,狼吞虎咽,气吞山河如虎。

    “听说你昨天一天就立了两个功,揍了当兵的,抓了人贩子,小伙子可以嘛,你不当jing察简直都是浪费。”耿直点上烟,眯着眼睛看着刘汉东道。

    “呵呵。”刘汉东这样回答他。

    耿直点着烟抽了一口,漫不经心道:“聘用制防暴特jing,每月工资两千块,加班费是一天五块钱,管吃管住是不假,可二十四小时备勤,连谈对象的空都没有,你今年二十七了吧,防暴特jing的年龄上限是三十岁,这一期合同满了,你就得下岗,想好下家了么?”

    刘汉东嘴里都是食物,咕哝咕哝只顾着吃。

    “当防暴特jing是威风,可是具体都干些啥你知道么,拆迁维稳,拦上访的,配合抓赌抓piáo,时间一长,聊乏味,虚度青chun,还是干缉毒的强,各种尖端武器任你挑,小ri子过的是惊心动魄,扣人心弦,随时都可能挂掉,但是比防暴特jing的挑战xing高太多了,和我们比,你们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周围投来愤怒的目光,耿直才不管他们,探过来问刘汉东:“现在就这么个机会,让你接受这种挑战,你愿意么?”

    刘汉东咽下一口食物,刚要说话。

    “你不要急着答应或者拒绝,你考虑一下,跟我干缉毒,一年内给你转正,近江户口没问题,工资待遇岗位补贴,都是最优厚的,你想想吧。”

    说完,耿直站起身来,不经意露出腋下的拔枪套,那是一把glock19手枪,奥地利制造,容量15发,可靠xing与便携xing都比国产92要强,香港jing察中的cid就使用这种武器,没想到近江的缉毒jing也配备了。

    耿大队丢下一张名片,扬长而去。

    同事们端着碗凑过来:“刘汉东,缉毒要人你去不去?”

    “听说缉毒很危险,去年牺牲了三个。”

    “缉毒的待遇是不错,在市局领导跟前都横着走。”

    大家七嘴八舌,刘汉东心中也有些迟疑,缉毒jing确实是个危险而刺激的行当,与最疯狂的毒贩打交道,稍有不慎就是死亡,不过这种刀口舔血的ri子,倒是蛮对自己的胃口。

    还有待遇方面的考虑,虽然沈秘书保证过会给自己转正,但这要等到猴年马月还不一定,万一人家忘了,还能找上门去不成?再说耿大队一番话说得对,当特jing没啥挑战xing,和在部队当兵差不多,二十四小时备勤,就是国家暴力机器上的一枚螺丝钉,而刘汉东不想当螺丝钉,他要当利刃,当子头。

    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加入缉毒队伍!

    吃罢早饭,劳累了一天一夜的特jing们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宿舍睡觉,刘汉东却被中队长叫住:“小刘,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大队长办公室里,已经坐了两个白帽子交jing,jing衔不低,两个都是一级jing督,和颜悦sè,细皮嫩肉,一看就是坐机关的领导,而非街上站岗的一线交jing。

    “你就是刘汉东吧,我们是交jing支队的……昨天你为我们近江交jing出了一口气啊,有礼有节,处理的很好,总队领导很欣赏你,组织上决定给你一个机会,交jing需要你这样的后起之秀。”

    这回刘汉东有经验了:“我考虑考虑吧。”

    “行,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我们朱总队长对你可是看中的,小伙子,机会难得啊。”交jing领导语重心长,拍拍刘汉东的肩膀,戴上帽子走了。

    大队长送他们出去,回来脸sè一变:“好不容易出个人才,一个个都来挖墙脚,太过分了,小刘,你好好干,咱们大队也能想办法给你转正提干的。”

    “是!”刘汉东没敢多说什么,敬礼转身,回去睡觉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宿舍门被人砸的山响:“刘汉东,起来,有人找。”

    刘汉东迷迷糊糊爬起来,穿上作训服出去,来到大队值班室,只见门口停了三辆车,一辆是外省jing车,一辆是民牌轿车,还有一辆电视台采访车,都是风尘仆仆的样子,值班室里坐满了人,大队长、中队长他们都在,还有赵良璇等几个女jing,正抱着孩子和哭哭啼啼的家长们说话呢。

    原来丢失儿童的家长得到消息后,在当地jing方的带领下,第一时间就开车过来了,这家人在当地也算小有能量,居然把当地电视台也给搬来了。

    大队长热情介绍道:“这位就是智擒人贩子的小刘同志,我们防暴大队的优秀jing员。”

    一对老人颤微微就要跪下:“恩人呐,你救了我们全家啊。”说着就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站在旁边的年轻夫妻从包里掏出一捆现金,估摸着有五六万块的样子,拼命塞给刘汉东:“jing察同志,这点心意务必收下。”

    刘汉东忙着搀扶老人家,还得谢绝巨款,手足措的样子被电视台的摄像机拍了下来,一个女记者对着镜头动情的说:“孩子找到了,一个频临破碎的家庭得以保全,人民公安功不可没,下面就让我们采访一下截获人贩子的公安干jing。”

    中队长邢志峰站到了镜头前:“咳咳,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我们中队奉命在卡口布控,夜里两点三十,一辆外省牌照的长途卧铺车通过卡口,我们公安特jing上车例行检查,发现了蛛丝马迹,立即进行盘查……”

    “请问,我们公安干jing是怎么发现踪迹的?”女记者问道。

    “这和中队平时的训练分不开,时刻保持jing惕xing,不能麻痹大意,不能放过任何一丝疑点,我们根据省厅jing神,市局指导,在支队领导关怀下下,本着科学发展观来训练队伍,建设队伍,打造出一支政治过硬,技能达标,召之能战,战之能赢的铁军……”

    女记者打断他说:“好了,我们来采访一下在现场的民jing。”然后指挥摄影将镜头对准了刘汉东。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二十八章 当不当缉毒警
    面对电视镜头,刘汉东并没有侃侃而谈,而是像个腼腆的兵蛋子那样挠挠后脑勺说:“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是瞎猫遇到死耗子,蒙着了。”

    女记者不甘心:“你是怎么察觉孩子是被拐卖的呢?”

    “我也不知道,蒙的。”刘汉东憨厚地说。

    女记者被他打败了,只好将话筒继续伸向中队长,镜头也移了回来,邢志峰继续唾沫星子横飞,眉飞sè舞起来。

    旁人都觉得刘汉东傻,其实他心里有数的很,这种外地县级市电视台的采访,对自己的事业发展一毛钱的作用都没有,何必抢中队长的风头,不如装傻充类,把露脸的机会让给需要的同志。

    但是在外地刑jing同行询问抓捕经过的时候,刘汉东却没再装傻,将事情娓娓道来,刑jing们都很佩服他:“你这样的应该去干刑jing。”

    孩子家长千恩万谢,终于带着小宝回去了,那五万块钱刘汉东自然没收,硬推了回去,这回战友们没有嫌他傻,人家电视台摄像机都来了,再想要那钱也不能收啊。

    小刘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刚来两天就屡立奇功,说来这些事情并非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比如军车事件,屡屡发生,每次都没人敢出头,只能忍气吞声任由对方横行,事实证明,当兵的也不是惹不起,刘汉东处理的就非常好。

    再说人贩子事件,是和个人素质有着莫大的关系,治安卡口每天经过成千上万的车辆,没有一双火眼金睛是看不出门道的,刘汉东只是一名防暴特jing,抓人贩子不是他的任务,他能发现端倪并且擒获人贩子,并不能说明大队的训练出sè,只能证明这个小伙子心细如发,胆大包天,敢负责,敢揽事儿,假以时ri,必定出人头地。

    想到这些,支队长石国平倒有些后悔了,不该答应耿直把人调过去,不过说出的话不能往回咽,只能看刘汉东怎么选择。

    刘汉东和战友们商量了一下,大家一致建议他去缉毒大队,到底是一腔热血的青年人,挑战与压力对他们来说就是前进的动力。

    “缉毒大队可不是谁都能去的,只有最强的刑jing才能干缉毒,你要不愿意去,咱们换换。”姬扬这样说。

    “就凭那待遇也得去,都说伤亡率高,可车祸还死人呢,也没见谁不开车。”林连南也极力怂恿刘汉东去。

    其他人也强烈建议刘汉东去缉毒大队而非交jing支队,说的难听点,交jing是各jing种最没地位的,最拉风惹眼的还是刑jing,而缉毒jing是刑jing中的战斗机,近江缉毒jing察,是可以ziyou选择武器的,随身都带两把枪,那威风比交jing不知道强多少倍。

    其实刘汉东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向大家咨询不过是寻求支持罢了,他悄悄出去给马凌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要转行,不当特jing了,干缉毒去。

    “你真的假的?有没搞错,缉毒jing太危险了,不行不行。”马凌当即反对。

    刘汉东很意外,本以为马凌会支持自己的。

    “你听我说,人家答应我,过去能转正,上户口,最主要是有ziyou支配的时间,当特jing和当兵是一样的,完全没有私人时间,想见你一面都困难,再说了危险不危险,还不是自己掌握,我有这个自信,不会出事。”

    听了刘汉东自信满满的一番话,马凌也松动了,“好吧,我帮你打听一下,你自己也再考虑考虑。”

    打完电话,马凌看了看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爸妈,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父亲这个消息。

    客厅墙上挂着崭的52寸夏普led平板电视,是王玉兰用投资的利息买的,画质极好,音效也不错,省电视台的主持人正播报重要闻,江东省任省委书记徐和的履历。

    徐和,男,1953年出生,zhongyāng党校研究生学历,历任中学教员、县长、市委书记……

    王玉兰拿起遥控器,啪的换了台,湖南台的娱乐节目。

    马国庆皱起眉头:“正看着呢。”

    “看什么看,闻有什么好看的。”王玉兰白了他一眼,娘们家对政治漠不关心,省里一把手换人,对她来说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马国庆叹口气,他在家里本来就没地位,王玉兰投资赚了很多钱之后,他就没地位了,不看就不看吧,他走到阳台去抽烟,马凌悄悄走过来,背着两手,期期艾艾的:“爸……”

    “有事?”马国庆道。

    “嗯,有个朋友,要调到缉毒大队去,想找你咨询一下,那边工作怎么样?”

    “是刘汉东吧?”马国庆点着烟,阳台没开灯,烟头一明一暗,他的脸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马凌知道这些事情都瞒不过父亲,索xing道:“是他,人家缉毒大队主动要他去么,能转正升级调户口。”

    jing察圈子就这么大,马国庆自然听说过刘汉东最近的传奇经历,什么好事儿都让他摊上了,看来这小子不但是个惹祸jing,还是个福娃哩。

    马国庆从jing这么多年,一直在基层默默闻,最风光的一回就是翻了几顿垃圾帮人找回意中丢弃的巨款,还上了一回电视闻,刘汉东的所作所为,是他年轻时候的梦想,如今老了,已经过了做梦的年纪,但内心深处何尝不羡慕这样的骄人战绩。

    如果他是我的儿子,该多好啊,马国庆有时候会这样想。

    但刘汉东不是他的儿子,而是马凌的男朋友,这样的关系就让马国庆很为难了,缉毒jing危险系数极大,牺牲负伤是常事儿,他可不想让女儿年纪轻轻守寡。

    “如果只是普通朋友的话,我建议他去干缉毒,相对容易干出成绩来,三十岁升到副科不是难事,但是刘汉东的话,这小子太莽撞了,我怕他干缉毒活不过三个月。”

    这话说的够狠,就是想打击女儿,让她明白嫁给刘汉东的严重后果。

    当夜,马凌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她是jing察的女儿,知道缉毒jing的艰辛与危险,干了缉毒jing,意味着常年不能回家,不能照顾妻儿老小,还要冒着枪林雨与毒贩殊死搏斗,嫁给这样的人,以后的ri子辛苦不说,还得提心吊胆。

    可是防暴特jing确实不是长久之计,三年合同期,期满续签,刘汉东的年龄已经达到上限,干一期就得下岗,而且这种聘用制jing察和义务兵是一样的,常年住在营地,根本不能回家,工资也很低,每个月两千来块钱,买房子结婚就是做梦。

    缉毒jing的待遇虽然也不高,但比特jing强很多,还有转正、升职的可能xing,缉毒大队那么多人,那么多jing嫂,人家能扛着这份危险,这份艰辛,为啥自己不能,为啥人家的丈夫、男朋友活该就顶在缉毒第一线,就得冒着牺牲的危险为人民扫毒缉害。

    想到这里,马凌豁然开朗,以刘汉东的能力,一定能当好缉毒jing,自己应该支持他才对。

    她拿起手机,也不顾时间已经是深夜一点钟,发了条信息过去:支持你!

    ……

    公安厅家属区,宋剑锋的书房依然亮着灯,省里人事大大变动,江东省迎来了第二个zhongyāng空降的省委书记,这在历史上也是含有的。

    任省委书记徐和,祖籍安徽砀山,据传是北洋上将军徐树铮的子孙,他是不折不扣的红二代,父亲徐庭戈曾任江东省政法委书记、副省长之职,文革期间,徐和下放插队,1979年恢复高考,徐和考入北清大学,毕业后进入仕途,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他和前任书记郑杰夫是好朋友,一条战线上的人,所以他的继任,说明zhongyāng对江东的工作持发展和肯定的态度。

    宋剑锋点燃一支烟,苦苦思索着,徐书记来上任的时候,非常低调,非常谦和,只带了一名秘书,一名司机,履已经一段时ri了,还没展开的人事部署,让人猜不透他的真实思路。

    郑书记宣布就任能源委主任后,孙家政就开始布棋了,虽然他是江东历史上最弱势的省长,但后来居上,不显山漏水的发展势力,整合力量,省委常委里,很多都是他的人,非常委的重要岗位上,也遍布孙省长的棋子,比如近江市长金沐尘,自己的副手詹树森等。

    宋剑锋敏锐的预感到,自己的公安厅长要当到头了,他必须未雨绸缪,布下棋子,首先要安排的就是自己的秘书沈弘毅,先解决正处级别,然后给弄一个下面市县公安局的实职一把手。

    还有其他嫡系部署,都要尽力提拔,宋剑锋手上有一个名单,上面几十个名字,都是和自己关系较近、能力较强值得培养的公安系统人员,排在最末尾的一个名字,叫刘汉东。

    刘汉东最近一段时间的表现,都被沈秘书搜集起来,送到宋剑锋的案头,这个小子简直天生就是当jing察的料,连续干了两件事都很出彩,据说缉毒和交jing都想调他过去。

    具体基层人员工作安排,宋剑锋不宜直接插手,但他可以施加影响,让事情的最终结果和自己的预期保持一致。

    这个刘汉东,就让他到缉毒大队去历练一下吧,如果他能适应这种节奏,将来必当大任,成为一把真正的正义之剑。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二十九章 乱枪击毙
    巡特jing支队驻地,急促的jing报声响起,特jing们已经习惯这种紧张的生活,迅速穿衣起床拿了装备上车,抬头看看墙上的电子时钟,早上五点半

    黑sè依维柯驶向蕴山脚下,清晨的道路车流稀少,jing车鸣着凄厉的jing报风驰电掣,特jing们系着头盔下颌带,整理着jing容风纪,检查jing械。

    分队长姬扬坐在副驾驶位子上,扭头向后给大家介绍jing情:

    “接110指挥中心通知,有两头猛犬撕咬群众,出jing社区民jing法解决,就让咱们上了,大家注意安全,能不开枪就不开枪,以免惊动群众,造成不好的影响。”

    “是!”特jing们齐刷刷的回答。

    很抵达现场,已经有一辆桑塔纳jing车停在路边,两名民jing和两个协jing束手策,他们只有jing棍和胡椒喷罐,不敢对付猛犬。

    远处,倒卧着一个人,身上血迹斑斑,纹丝不动,一旁丢着大扫帚,附近是两头雄狮一般庞大威风的藏獒,獒头都被鲜血染红了,冷酷情的眼睛扫视着围观群众。

    “开枪吧。”刘汉东摩拳擦掌。

    “先了解一下情况。”姬扬上前和派出所民jing沟通,得知两头藏獒突然出现在群众晨练现场,咬伤了一名环卫工人,现在不清楚人是不是活着。

    “藏獒大概是从附近别墅区跑出来的,已经去联系主人了,到现在没回音。”民jing说。

    “知道了。”姬扬一摆手:“防暴枪准备,用杀伤。”

    “小姬,最好别动枪。”民jing劝道。

    “现场群众这么多,已经危害到公共安全了,再说那个人还没死,这样拖着怎么行?”姬扬很不解。

    “这两头藏獒起码一两百万,打死了谁负责?再说那个环卫工人应该已经死了,要我说,等狗主人来了再说。”民jing小声嘀咕着,却被附近的刘汉东听到。

    其实民jing说的没错,这种价值不菲的藏獒不是寻常老百姓养得起的,动辄几百万上千万,就连配个种都要上十万块了,藏獒在近江乃至全国,是身份地位和财力的象征,前段时间近江某位富豪从**请来一头纯种藏獒,租的湾流专机,动用了一支由宾利和悍马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从机场接来,排场比省委书记都大哩。

    藏獒值钱,相比之下人命一钱不值,死的不过是个环卫工人,说不定连近江户口都没有,咬死就咬死了,最多赔个十来万,藏獒配一次种就赚回来了。

    如果开枪击毙藏獒,在法律上固然站得住脚,但是真闹大了,谁和你**律,这些财大气粗的主儿都是手眼通天的角sè,随便一句话就让你个小民jing脱衣服,赔钱,两头天价藏獒,卖了房子都赔不起。

    这些道理,姬扬都是明白的,他立刻犹豫起来。

    “再等半小时,狗主人还不来就请动物园驯兽师来,用麻醉枪。”民jing建议道,这个方案比较靠谱,不用伤到名贵藏獒的xing命。

    正在此时,躺在地上的环卫工人抽搐了一下,人群一阵sāo动,远处跑来一个脏兮兮的七八岁小女孩,嘶喊着nǎinǎi,我要nǎinǎi。

    群众们拉住了小女孩,怕她跑过去被藏獒伤到。

    “冷静,不要冲动,不要激怒藏獒。”民jing好心劝说群众,让他们不要发出噪音,刺激到这种极其暴躁,智商负数,服从xing为0的野蛮动物。

    刘汉东按捺不住了,抓过同事手中的97式防暴枪,从携行具上摸出杀伤一枚枚填进去,脚下不停向前走去。

    “小刘你干什么!站住。”姬扬一扭头看见刘汉东擅自出动,立刻喝止。

    刘汉东头也不回,端着防暴枪过去,哗啦一声上膛,藏獒察觉了他的敌意,没有任何征兆就扑了过来,如同草原上捕猎的雄狮,敏捷而雄健,只取刘汉东的咽喉。

    围观群众发出一阵惊呼,与此同时枪响了,刘汉东双手端着防暴枪,连续击发毫不停顿,18.4毫米杀伤独头接连击中藏獒的头部,庞大的身躯轰然落地,刘汉东身子一侧,防暴枪脱手滑下,顺势抽出腿部的九二式九毫米手枪,朝另一头扑过来的藏獒连shè。

    九毫米子的停止效应远不如大口径的防暴枪,藏獒中后毫反应,继续扑来,刘汉东边打边退,与此同时战友们迅速冲上来,端着防暴枪、微冲对着藏獒就是一顿猛shè,几十发子打下去,藏獒脑袋成了烂西瓜。

    刘汉东的手枪匣打空了,空仓挂机,枪口青烟袅袅,他一按释放钮退出空匣,左手掏出实匣装上,回膛,上保险,插回枪套,一气呵成。

    小女孩扑了上去,趴在环卫工人身上嚎啕大哭。

    姬扬上前,踢了踢藏獒的尸体,责备刘汉东:“你怎么说开枪就开枪,闹出事来怎么办?”

    刘汉东铁青着脸,一言不发,他在责怪姬扬没有第一时间下令开枪,没有担当。

    救护车开了过来,医护人员将奄奄一息的环卫工人抬上了车,开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男子才匆匆赶来,见到地上的藏獒尸体,脸sè顿时大变。

    “司令!将军!”男子蹲在地上,痛心疾首,如丧考妣。

    两头价格超百万的天价藏獒被打成了血葫芦,满身都是孔,死不瞑目。

    男子气的浑身颤栗起来,擦擦眼泪猛然站起来质问道:“谁把我家的藏獒打死的!”

    刘汉东上前要去揪他的领子,好好教训一顿,立刻被战友们拉住,姬扬和派出所民jing上前交涉,原来这人并不是狗主,而是高价聘请的饲养员,今天正好有事出门,关在院子里的藏獒因为难耐炎热气候,跑了出来咬伤了人。

    “这可是从马俊仁藏獒园买来的纯种獒,我跟你说,你们摊上大事儿了!知道这是谁的狗不?李老板的!”

    住在蕴山别墅的李老板只有一位,就是近江市娱乐业大亨,旗下开了几家夜总会、洗浴中心、迪厅、酒吧的李随风。

    李随风和龙开江是一个辈分的混混,九十年代初期开始混出名堂,现在已经有了政治身份,是市政协的委员,家产巨万,黑白通吃,他喜欢玩,家里世界名车十几辆,淮江里有游艇,据说下一步还打算买私人飞机哩,这两头藏獒是李老板的爱物,也是显摆身份的重要工具。

    李老板家一个养狗的都如此骄横,可见其势力之大,普通小民jing哪敢和他叫板,不过今天这个事情闹大了,必须有个交代才行,特jing们任务完成,上车走人,剩下的清理现场、疏散群众的事情就交给派出所了。

    打死两头狗,本不算什么大事,刘汉东也没往心里去,写报告是姬扬的事儿,他还惦记着调动工作的事情,摸出耿直留给自己的名片,直接打了过去。

    “耿大队,我是刘汉东。”

    “想好了?”

    “想好了,我愿意干。”

    “好,你等通知吧。”

    电话打完,刘汉东神清气爽,自己的事业一帆风顺,前途广阔,他有信心干好缉毒这份有挑战xing的工作。

    今天中队在驻地备勤,不用上街巡逻,但也不能休息,一上午都在训练,到了下午,刘汉东就被叫到了大队长办公室。

    “你行啊,早上带头开枪,一共打了五十八发子,靶场上没打够,跑公园里过枪瘾去了,这回过瘾了?”大队长似笑非笑,不知道啥意思。

    “过瘾了。”刘汉东答道。

    大队长说:“你是过瘾了,给大队可惹祸了,藏獒主人来闹事,只能先给你停职了。”

    刘汉东才不在乎,他已经联系好了下家。

    “到了缉毒那边,给咱们特jing争脸!”大队长起身,拍了拍刘汉东的肩膀,眼中尽是欣赏之sè。

    “是!”刘汉东敬礼。

    刘汉东就这样被停职了,从后门离开驻地,开着他的富康绕了一圈来到支队大门口,只见外面堵了几十号人,打着白幡和横幅,写着抗议特jing暴力执法,导致群众财产蒙受巨大损失之类的话,还有两张巨幅彩照,是“司令”和“将军”坐在悍马和宾利车上的英姿,风吹起俩畜生脖子上的长毛,俨然一副王者风范。

    群众堵门闹事,支队毫办法,只能安慰交涉,承诺调查,并且告诉他们,带头开枪的临时工已经被停职。

    “呸!”刘汉东啐了一口,驾车离去,他不忙着去缉毒大队报到,可以先休息两天。

    他是一拍屁股走的干净利索,支队长却要面对尽的麻烦。

    李老板带着律师来找石国平,出示了两头藏獒的血统证书,国际大赛上的获奖证书、锦旗,文字资料,视频资料,每天的伙食清单,打过的进口疫苗,饲养员的工资单,配种的收入证明,以及购獒的原始**,司令是一百五十万人民币,将军是一百八十万人民币,加上这些年在獒犬身上的投入,总共是四百一十万。

    这两头藏獒都是两岁的成年犬,预期寿命在十年以上,光是每年损失的配种费用就高达百万,加在一起,没有一千万的赔偿下不来。

    李随风和石国平认识不少年了,这回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石支队,獒咬人是不对,可它们是畜生,人能和畜生一般见识么,你们那么多特jing,就不能找个棍子把它赶走?非得开枪,开一枪还不够,***打了几十枪!妈了个逼的在我獒身上过枪瘾啊!”

    石国平说:“李老板,你的獒犬伤人在前,狗再值钱,也不能和人命比。”

    李随风一拍桌子说:“你这话对,我不是不讲理的人,被咬伤的清洁工我包赔她医药费,该多少是多少,一分都不会少!可是我也得要个说法,你们特jing打死我的两头名贵纯种藏獒,到底怎么说?”

    石国平很奈,李随风不是社会小混混,而是有头有脸的企业家,政协委员,他真要较劲起来,整一帮律师打官司,或者找一帮人堵大门,在上发帖子污蔑,自己还真没什么好招。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三十章 大白腿
    石国平被李随风纠缠的心烦意乱的时候,刘汉东已经回到了铁渣街,刚把车停下,就看到路边站着一个醉醺醺的红脸汉子,正对着花坛撒尿,那不是阚万林么

    “严禁随地大小便!”刘汉东将车门重重一关,厉声喝道,他穿着jing服,jing衔jing号齐备,不怒自威。

    阚万林吓一跳,淋了一手,慌忙提起裤子,回头一看,喜笑颜开:“我以为谁呢,东哥啊,把我尿都吓回去了,这要是阳痿了你得包我看病。”

    刘汉东笑道:“阳痿了也不怕,让梅姐给你治,包好。”

    阚万林说:“来得正好,一起喝两杯。”说着伸出还沾着尿的手去揽刘汉东的肩膀,。

    刘汉东急忙躲开:“你们先喝着,我换了衣服再过来。”

    阚万林说:“我懂,公安五条禁令。”指一指屠记牛肉村,“赶紧过来,酒给你留着。”

    “行,等着我。”刘汉东摆摆手,步走向108号,楼下牌局继续,包玉梅叼着烟瞟一眼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上二楼,朱小强捏着手纸从屋里出来,蓬头垢面,消瘦比,胡子拉碴,看见刘汉东突然出现,下意识的想躲,但已经迟了,只好尴尬的笑:“东哥,我……我手头紧,借你那四百块钱,还得再缓缓。”

    “没事不急。”刘汉东很体谅的拍拍朱小强,继续上楼,小丽不在,现在是下午两点,估计在洗头房上班呢。

    四楼自己的房间锁着门,打开挂锁,里面焕然一,屋顶加装了一扇朝北的天,通风透亮,四面墙重粉刷过,床上铺着干净的蓝sè碎花床单,很有些家的感觉了。

    这三个多月,自己没住在这儿,房租也没交,包租婆却依然为自己保留着这间屋,看来她粗鄙市侩的背后有着一颗善良温柔的心啊,这一刻,刘汉东居然有点小感动。

    忽然听到蹬蹬蹬上楼的声音,而且是直奔四楼来的,刘汉东回头一看,就见火颖迎面而来,水绿sè长袖t恤热裤板鞋,露出一双白的晃眼的大白腿,青chun敌,二话不说,直接扑过来一蹦,双手勾着刘汉东的脖子,两条葱白一般的大腿顺势盘着刘汉东的腰。

    刘汉东咽了一口唾沫,双手不知道往那儿放了,前面是波涛汹涌,白浪滚滚,下面是白皙亮眼,滑不留手,往那儿搁都不合适,最尴尬的是几个月集训苦熬,早憋不住了,下面顿时有了反应。

    “东哥,你硬了。”火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嬉皮笑脸说。

    “我拳头硬了,再不下来就打你。”刘汉东佯怒道。

    “嘻嘻,打吧,打坏了赖上你。”火颖还来劲了,两条腿反而加用力的盘紧他。

    刘汉东心说再这样下去可就要犯错误了,就是特殊材料铸就的党员干部也禁不住这种考验啊,两手掐住火颖的小蛮腰一阵乱挠,火颖怕痒,笑的花枝乱颤不由自主放松了腿上的力道,被刘汉东顺势端起直接丢到了床上。

    咣当一声,床砸得山响,火颖眉头紧皱,好像摔疼了。

    “怎么了?”刘汉东上前一步。

    火颖忽然展颜一笑,两条腿又盘过来夹住刘汉东,像一只八爪章鱼一般吸住他,刘汉东向下俯身,两人四目相对,气氛非常暧昧而尴尬。

    “憋坏了吧,要不我帮你?”火颖吹气如兰,故意露出半个肩膀来。

    “怎么帮?”刘汉东下意识的问道,一出口就觉得不妥。

    “你想怎么帮?”火颖笑的很狡黠,让刘汉东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在落入陷阱。

    刘汉东脱掉了蓝sè的jing服衬衫,露出一身强健的肌肉。

    火颖闭上了眼睛,嘟着嘴,一副任君采撷的诱人样子。

    过了半天没动静,睁眼一看,刘汉东从衣橱里拿了件格子衬衫,披在身上推门仓皇而去。

    火颖追出来,看到刘汉东落荒而逃的样子,不禁莞尔。

    刘汉东匆匆下楼,躲之不及,到二楼忽见朱小强站在门口,期期艾艾的:“东哥,和你商量点事行不?”

    “走,下楼说。”刘汉东生怕火颖追下来,拉着朱小强下楼出了院子,点了支烟,这才定了神,暗自庆幸自己有节cāo,火颖不比旁人,属于窝边草,绝对吃不得,吃了就是大麻烦。

    “东哥,我三天没吃饭了。”朱小强可怜巴巴的说。

    这话有些夸张,不过朱小强确实境况很差,估计写络小说没赚到钱。

    “走,跟哥吃饭去。”刘汉东正要去牛肉村喝酒,索xing带着朱小强一道儿过去,店里山炮和阚万林等一帮黑车司机正在喝酒,地上散落着空啤酒瓶和牛骨头,看见刘汉东进来,山炮急忙招呼小伙计再切一盘牛肉,炒个牛杂,抬一箱啤酒。

    “我哥们,朱小强,作家。”刘汉东拍拍朱小强的肩膀,向大家引见,大家看见作家这副蓬头垢面的德行,都不禁肃然起敬,作家果然甘于清贫啊。

    一箱啤酒抬来,瓶盖全部打开,每人面前摆了一瓶,山炮豪气万丈:“先干一瓶再说话。”

    大家都仰脖干了,朱小强也有样学样,缓了两口气才将一瓶酒喝完,他肚里没饭,经不住啤酒的刺激,一扭头喷了出来,吐的胃酸都出来了。

    刘汉东帮他拍着后背:“作家,悠着点,还行不?”

    “我没事。”朱小强是要面子的人,抹一下嘴角的呕吐物,满不在乎道:“我在学校也是海量,今天发挥失常,再来!”

    刘汉东说:“作家三天没吃饭了,喝的猛了点。”

    大家表示理解,山炮让伙计端了一碗牛肉汤,多搁牛肉,掰半块壮馍,让他先吃着,朱小强一见食物,唾液分泌旺盛,狼吞虎咽起来,其余人继续推杯换盏,喝的痛。

    一大碗牛肉汤下肚,朱小强缓过劲来,jing神抖擞,主动拿起酒瓶向大家敬酒,阚万林问他:“作家,你写的啥玩意?”

    “书名叫绝世至尊特种兵,讲一个叫叶枫的特种兵王者归来,统一黑道,建立商业帝国,收复钓鱼岛,灭ri屠美的故事……”朱小强兴致勃勃的讲着,别人却听的不耐烦,山炮举起酒瓶:“大东,走一个!”

    只有阚万林瞪着眼睛听的津津有味,朱小强强打jing神继续讲解:“最后叶枫在钓鱼岛上和众美举行集体婚,全书完。”

    “什么破逼玩意。”阚万林眨眨眼睛说。

    朱小强很伤自尊,但他很能隐忍,只在心里骂道,一帮没文化的土鳖,你们知道c形包围圈么,知道第二岛链在哪儿么,知道什么是四代机么,知道九段线划在哪儿么!

    所有的愤懑,都化在酒里,被他一饮而尽,狠狠一抹嘴,等我签约上架挣大钱了,我就……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就怎么样,只能继续喝闷酒。

    作家的心理活动大家并不知道,此刻刘汉东满脑子都是火颖的大白腿,一股邪火从小腹升起,蠢蠢yu动总想干点什么,这大概就是**们所说的jing虫上脑吧。

    喝完了酒,山炮又要去按摩,阚万林强烈响应号召,摇摇晃晃站起来,按住朱小强的肩膀:“作家,去采个风。”

    朱小强打个饱嗝:“啥,采什么?”

    阚万林剔着牙,鄙夷的看着他:“切,还作家呢,采风都不懂,就是下基层体验生活,积累生活素材知道不?”

    “我就不去了吧,还有点事,挺忙的。”朱小强经常路过洗头房,从没胆子进去过,此时扭扭捏捏的婉言谢绝,眼神却透着渴望。

    “拉倒吧你,你能有啥事,你们这些作家我还不清楚,除了上个h撸个管子还能有啥出息,走,跟哥采风去,咱潇洒走一回。”阚万林扒着朱小强的肩膀往外走,朱作家半推半就,也就跟着去了。

    梅姐洗头房内,小丽和小雅正坐在里面抽烟,俩失足都穿着暴露的短裙,露着雪白的大腿,时不时向路过的老实人招手:“来啊,来玩玩。”看到老实人惊恐万分的逃走,她俩就开心的前仰后合,哈哈浪笑。

    一伙汉子醉醺醺的过来了,小丽立刻站起来拽拽裙摆,掐灭香烟,笑道:“山炮哥,万林哥,哟,还有东哥啊,老ri子没见你了。”

    一帮人进了店子,小雅关上了门,招呼客人们坐下,梅姐搔首弄姿的从里面出来,看到刘汉东也在,立刻喜逐颜开:“大东稀客啊,妮儿天天念叨你,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刘汉东说:“一直在忙,没空过来看她。”

    梅姐回头扯着嗓子喊道:“妮儿,你哥来了。”

    浣溪从里面出来,依然清纯如白莲,朱小强当时眼睛就直了。

    “带你哥进去好好唠唠吧。”梅姐坏笑着将浣溪和刘汉东推进了一间屋,还画蛇添足的关上了门,然后折回来拍拍手,又走过来两个来的失足,年纪不大二十来岁,身材相貌也还凑合,就是难掩一股土鸡味儿。

    “让作家先挑。”阚万林嚷道。

    朱小强犹犹豫豫,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里惦记着浣溪,却不好意思说。

    “小兄弟挑花眼了,姐姐亲自接待你。”梅姐嘿嘿一笑,拽着朱小强进去了。

    “啧啧,梅姐还想尝一口童子鸡哩。”阚万林唏嘘道。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三十一章 两耳不闻啪啪声
    浣溪的单人房间是整个院落最僻静的所在,六平方的小屋,摆着床和书桌,到处都是学习资料和试卷,但是归置的井井有条,干净温馨,那像是洗头房里卧室,倒像是高中女生的闺房

    “哥,你喝酒了?我给你绞个手巾。”浣溪闻到刘汉东身上的酒气,就要出去打水,被他一把拉住。

    “陪哥坐坐。”刘汉东今天酒喝得不少,半斤白的,五瓶啤的,现在头昏脑涨,yu念却加强烈,如果浣溪再像那天那样,刘汉东不敢保证能把持的住。

    浣溪有些害怕,用蚊子一般的声音说:“哥,疼。”

    两边隔壁的房间都传来熟悉的啪啪声,还有夸张的叫声,让刘汉东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眼神也有些迷乱了。

    “哥,我下月就高考了……”浣溪小声说。

    如同一股清泉淙淙流过,刘汉东忽然变得清醒了,浣溪的身世已经很可怜,境遇已经很可悲,自己还要轻薄于她,还是人么,简直就是禽兽,不行,自己绝不能做禽兽。

    “哦,要高考了,准备的怎么样了?”刘汉东随手拿起桌上的模拟试卷看起来,浣溪是理科生,这是一张物理试卷,后面几道题比较刁钻,但浣溪都解开了,而且用的方法比较巧妙,物理通常是女生的弱项,没想到浣溪在逻辑思维方面还挺强。

    “哥,你考我吧。”浣溪将牛津词典递给刘汉东,颇为骄傲的看着他。

    刘汉东半信半疑,这丫头也太托大了吧,整了本英语词典来说事,他也是高考过来的人,知道背熟一本词典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这可是牛津词典啊。

    词典扉页上写着凌子杰的名字,刘汉东不禁一笑,随便问了几个比较常规的单词,浣溪对答如流,于是刘汉东又问了一些不常用的,浣溪依然能背出对应的单词并且加以拼写。

    “我就不信了。”刘汉东翻了几翻,找出一个极生僻的词儿,这回才难住浣溪,不过对一个高中学生来说,浣溪掌握的单词量已经超出所需,至少达到英语八级的水平。

    浣溪是个聪明的女孩,她刚来近江的时候,只会说普通话,现在已经能用一口地道的近江方言和卖菜小贩讨价还价了。以前在乡下上学,英语口音都是跟老师走的,自然不够标准,现在用电脑自学,听的都是标准英国伦敦音,自然纯正许多。

    桌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是刘汉东集训之前放在这里的,因为平川乡下极其贫困,中学里没几台电脑,浣溪之前几乎不会cāo作电脑,对电脑的认识也停留在“打字”“五笔字型”的认知阶段,不知道这几个月学了多少。

    “浣溪,电脑用的怎么样了?”刘汉东掀起盖着笔记本的枕巾。

    “会用了。”浣溪掀开笔记本,开机进入,刘汉东一愣,本来装的是win7系统,现在已经重装成win8了。

    “瞎鼓捣,弄坏了,我就买盘重装了,人家说这是最的系统。”浣溪小心翼翼道,还以为自己闯了祸。

    “挺好,都会重装了,还会干啥,给我演示一下。”

    “会打字,用office,会上,会下载软件,我还申请了qq号和邮箱哩。”

    “不错,有出息。”

    “她们以前都去吧,现在都在我这儿上,和家里视频聊天。”

    梅姐的洗头房经过去年被抄的事件后,因祸得福,派出所不管,村委会不问,生意也好了起来,现在有四五个小姐加盟,整天门庭若市的,小姐们有很多是生了孩子出来赚钱的,家里买了电脑,没事就和老人孩子视频一下,以解相思之苦,但她们不会用电脑只能去吧,如今在洗头房里就能cāo作了。

    两人聊着电脑,聊着学习,两耳不闻啪啪声,一心只问学习事,刘汉东问浣溪打算考什么大学?

    “第一志愿报江东大学。”浣溪兴奋地说,“梅姐能经常去看我。”

    “以你的成绩,我觉得北清大学也能考上。”刘汉东说。

    浣溪摇摇头:“不敢保证,去年就发挥失常了,今年保险点,就江大了。”

    刘汉东暗自苦笑,还保险点就上江大,这可是985,211的名校,虽然不比北清,但在国内排名也是能排进前二十的

    “下个月,也就是六月份就要高考了,你得回老家考吧?学籍什么的安排好了么?”

    刘汉东随口一问,浣溪却惊叫一声:“哎呀,忘了!”

    这丫头,智商虽然高,大事上却犯迷糊,都高考了连学籍都没有办理。

    “赶紧去办啊,让你梅姐出马把学籍办好,千万不能耽误高考。”刘汉东正sè道,“我找她说,这事儿不能耽误。”

    推门出去就找梅姐。

    梅姐正在炮房里和朱小强聊天呢,朱小强虽然饥渴难耐,但是眼光还挺高,平时撸管用的素材都是顶尖级的ri本****,苍老师他都看不上眼,何况是徐娘半老的梅姐。

    不过梅姐倒是蛮想尝一口童子鸡的,追着朱小强满屋乱跑,抱着乱摸一通,把个朱小强摸的拳头都硬了,最后急眼了来了一句:“我可没钱啊。”

    “不要紧,姐不要钱,还给你红包哩。”梅姐笑嘻嘻的点燃一支烟,看着朱小强,如同看盘子里的菜。

    朱小强往后缩了缩,问:“那个……那个跟东哥进去的女孩,也是你们这里的?”

    梅姐笑了:“怎么?相中了?学生娃娃眼光不赖哦,妮儿才十八,嫩着哩,不过你是别想了,妮儿只接东哥的业务。”

    朱小强痛心疾首,如此出水芙蓉冰清玉洁的女孩,竟然是只鸡,是鸡也就罢了,可是还不接其他人的业务,这不活生生急死个人嘛。

    “不过聊聊天,交个朋友也是可以的,常来玩就是。”梅姐抛了个媚眼过去。

    “她叫什么名字?”

    “浣溪,姓蓝,名字好听吧?”

    “蓝浣溪。”朱小强默默念着这个名字,记在了心底,他连路边五十块钱的民工鸡都耍不起,别说进这种“高档”洗头房了,只能把蓝浣溪的名字写在自己的书里,尽情的意yin一下。

    “砰砰”有人敲门,是刘汉东来了,梅姐上前开门,着烟灰,“啥事,这么就完了?肾虚啊东子?”

    “别瞎扯,我问你,浣溪学籍在哪里?高考在哪儿考?”

    “哎呀我cāo!忘了个干净!”梅姐一拍大腿,“赶紧收拾行李,我带浣溪回家弄学籍去,这事儿不能耽误,下午就走。”

    朱小强纳闷的看着他们,什么学籍,什么高考,不是鸡么?鸡高考个什么劲?

    事不宜迟,梅姐带着浣溪当即回老家办理高考的事情,乡下学校不比城里,很多事情都宽松的很,只要礼到位,什么都能办妥。

    胡乱收拾了几件衣服,梅姐带着浣溪匆匆出了洗头房,刘汉东也跟着出来,拿起车钥匙按了一下,富康迪的一声打开了。

    “哥你喝酒了,不能开车。”浣溪道。

    “没事,我送你们去长途车站。”刘汉东满不在乎道。

    “大东,你现在是jing察,要注意影响,俺们打个车就好。”梅姐也劝道,三人在路边拉拉扯扯。

    这个时间很少有出租车路过,即便有也是载着客人的,眼瞅着梅姐就要妥协,忽然一辆拉着客人的出租车驶来,司机停下来道:“小刘,上哪去?”

    原来是和刘汉东有过一面之缘的老司机张爱民。

    “送我妹妹去长途车站。”刘汉东说。

    “上车。”张爱民回身打开了车门,副驾驶位子上的乘客抗议了两声,不过看到浣溪这么个水灵灵的妹子后,又缄口不言了。

    “路上小心。”刘汉东拍拍车顶,目送出租车远去,心中略有怅然。

    忽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接了一听,是耿大队。

    “刘汉东,马上到缉毒大队来。”

    “现在么?”刘汉东问道,那边却已经挂断了,耿大队的办事方式可见一斑。

    下午喝了不少酒,算得上醉驾级别了,刘汉东不敢开汽车,驾着摩托前往缉毒大队,大院内停了不少汽车,人来人往,都是生面孔,刘汉东推开一扇门,里面的jing察都在忙碌。

    “请问耿大队在么?”刘汉东问道。

    “楼上右手第一间。”一人头也不抬的说道。

    刘汉东上楼,耿大队正在屋里和几个便衣缉毒jing开会,见刘汉东进来微微点头道:“找地方坐。”

    投影屏幕上,是一处居民小区,耿直指着其中一座楼道:“毒贩就藏在楼上,情况比较复杂,我们采取查水表的伪装方式进入户内,控制所有人员,一定要注意安全,毒贩很可能有武器。”

    刘汉东想笑又不敢,还查水表,一听就是假的,不过耿大队既然要装查水表的,肯定有他的道理。

    耿直部署了人员配置,没有刘汉东的份儿。

    “耿大队,我干什么?”刘汉东举手问道。

    “你负责后勤支援,我查过你的档案,你车开的不错,就跟着当司机吧。”耿直说。

    刘汉东满心不高兴,凭自己的能耐,当第一突击手还差不多,怎么就当个后勤。

    耿直看看手表:“出发!”

    队员们鱼贯而出,耿直走过来鼻子耸耸:“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刘汉东老老实实答道。

    “你不要开车了,跟着看吧。”耿直面sè一寒。

    大队人马下楼,分别上了两辆民用牌照的汽车,刘汉东坐在其中一辆面包车里,缉毒大队的便衣们有说有笑,没人搭理他,大家在车里检查着防衣和枪械,刘汉东加失落,向一个面熟的年轻jing察道:“给我把枪用用。”

    那jing察正是上回借给他56c的小方,他看看刘汉东:“编制里没有你的枪。”

    刘汉东说:“你们很多人都带两把枪,匀给我一把不行么?”

    小方笑了,大家也都笑了。

    “老大,老大,人要配枪,给他不?”小方拿起对讲机呼叫前车。

    “给他个球。”耿大队立刻回复。

    大家笑得欢乐了。

    小方拿出一把电击器递给他:“你拿着这个吧。”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三十二章 握住手榴弹的男子
    刘汉东接过了电击器,按一下开关,噼里啪啦蓝sè火花乱闪。:看小说

    “小心别把电放完了。”小方说完,躺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二十分钟后,车辆抵达市区某居民小区,这是一座上世纪八十年代建设的老小区,没有物业公司管理,这样的地方水电煤气都是公司直接上门查表记录的。

    正是下班高峰期,小区里停满车辆,不少居民牵着猫狗下来散步,很有生活气息,缉毒大队的汽车在中心花坛附近停下,两辆车隔得很远,便衣jing察们若其事的下车,四散而去。

    小方带着刘汉东来到一栋楼前,这里是小区的边缘,紧挨着一条臭水河。

    “你在这儿守着。”小方将对讲机塞给刘汉东,扭头走了。

    充当外围人员,刘汉东很不服气,但他是知道好歹的人,缉毒工作没那么简单,自己初来乍到,就是学徒的命,想不当后援当突击手,那就得亮出本事给人家瞧瞧。

    刘汉东将空气导管耳机戴上,听到了耿大队的部署命令,他们说话都用暗语代号,这会儿已经组队上去“查水表”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完事儿,他百聊赖,点了一支烟抽着,琢磨着晚上约一下马凌,争取推倒。

    忽听远处一声巨响,某居民楼二层的空调外机砰然落地,六楼口探出一个人的上半身,手里还拿着枪,正是小方,只见他毫不犹豫的爬出户,顺着排水管和下面的防盗,动作敏捷的往下爬。

    刘汉东把烟一丢冲了上去,不用想也知道是罪犯逃脱了,看这架势是从楼上跳下来的,身手绝对不会差。

    果不其然,一个中等身材的彪悍男子迎面奔了过来,路上遍布障碍,停着汽车、电动车,小摊贩的推车,下棋的老人,推着婴儿车的妇女,男子动作极其矫健,一路疾奔没有任何停顿,居然什么都没撞上,一辆汽车斜刺里冲出,来不及刹车,男子居然一个漂亮比的前空翻直接跃了过去。

    跑酷高手!

    刘汉东自忖追不上他,只能出其不意,他迅速躲在一辆汽车后面,等男子冲过来的时候突然扑出,径直撞过去,将对方掀翻在地。

    男子的反应极,在被扑倒的一瞬间就卷曲了身子,屈膝猛踢,这一招兔子蹬鹰极其霸道,被踢中胸腹的刘汉东连退几步,就觉得气血翻涌,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男子并不恋战,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继续逃窜,两米多高的围墙在他面前形同虚设,奔过去脚在墙上蹬了两下伸手按着墙头,身子一跃就过去了。”我cāo,燕青羽啊!”刘汉东狠狠骂道,这是一个抗ri谍战狗血剧中的人物,名叫《国士双》,最近在各大卫视轮番轰炸观众的视觉神经,连不看电视的刘汉东都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刘汉东不服输的劲头上来了,紧跟着追上去,他个子高,一跳就能抓住墙头,现在先进的小区都安装了电子围栏,但这个老小区依然是玻璃碴子防盗,刘汉东的手顿时被割伤,但他依然不顾疼痛爬了上去,跳下围墙又差点崴了脚,气的他眼睛都红了。

    跑酷男子跳进了臭水河,这是一条没加盖的yin沟,里面什么脏东西都有,泡沫浮萍垃圾饮料瓶子,水都变成深绿sè了,河水不深,只到腰际,但是下面是厚厚的淤泥,根本法走动,男子索xing双手划水,以蛙泳姿势前行。

    刘汉东迟了几秒钟,等他跑到河边的时候男子已经要上岸了,这家伙动作太利索,被他钻进对面棚户区就抓不到了!刘汉东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紧跑几步,以标准游泳入水姿势跳进了臭水河。

    两岸很多群众都发出惊叹之声。

    缉毒jing小方也追了过来,他没有刘汉东那么冲动,看到墙上的玻璃碴子,飞脱下夹克上衣缠在手上,这才跳上去,刚骑上墙头就看见刘汉东奋身跳进臭水河,禁不住赞了一声:“我靠!”

    臭水河不宽,跑酷男子已经上了岸,踩着淤泥上去,浑身湿透恶臭,手上脚上都沾满烂泥,甩都甩不掉,他倒也光棍,直接将运动鞋踢掉,穿着袜子继续跑。

    刘汉东那一跃拉短了差距,但还是慢了一拍,上了岸也有样学样甩掉鞋子,赤脚继续追。

    臭水河的另一侧是个年头很久的棚户区,低矮的平房比比皆是,巷道密密麻麻如同八卦阵,跑酷男子大概不认识路,索xing跳上一栋房子,踩着屋脊往前跑,瓦片被踩得稀里哗啦,屋顶上晒太阳的野猫避之不及。

    正是吃完饭的时间,住在平房里的人被惊动,纷纷出来观看,只见两个浑身湿透的家伙正一前一后的在屋顶上追逐着,纷纷大骂,有人还拿起手头的东西砸过去。

    刘汉东心里这个恼啊,人家jing察都是威风凛凛风度翩翩,自己可好,第一回跟缉毒办案,就弄一身恶臭,还被老百姓拿臭鸡蛋烂白菜砸,简直糗到了极点。

    跑酷男子体力极好,他肯定必须绝对是练跑酷出身的,动作简直太利落了,而且身体轻盈,不是那种肌肉型的壮男,刘汉东这种部队五公里越野练出来的体能和块头,根本追不上啊。

    但他还是咬紧牙关追过去,不为别的,就为争一口气!

    距离越来越远,忽然跑酷男子一个不小心踩空了,从年久失修的屋顶上陷了进去。

    刘汉东大喜:“摔死你丫的!”加速度追上去,只见男子从院子里跑出来,直奔大街而去,腿一瘸一拐的大概受伤了,速度明显减慢。

    继续猛追,不远处就是一条车水马龙的大街,跑酷男子冲过车道,汽车纷纷急刹车,猛烈鸣笛,男子一边举手示意拦住汽车,一边回头查看追兵,不料从停下的一辆车里冲出个男子,猛扑上去将他按倒在地。

    刘汉东心里一乐,援兵来了,扑倒毒贩的正是小方,这小子够机灵的啊。不过凭他的身板怕是对付不了跑酷男子,自己还得赶紧上去搭把手。

    从路边到这里不过十几米距离,但这十几米竟然成了生与死的考验。

    从车里又下来一个jing察,帮忙按住跑酷男子,从腰带上摸出了手铐,抓住毒贩一只手腕砍下去,大势已定,刘汉东气喘吁吁,步伐也慢了下来,刚走到跟前,忽见毒贩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另一只没被按住的手里捏着一枚卵形的草绿sè手榴!

    单手拉不响手榴,毒贩将其伸到嘴边,一口将拉环咬下,坦然摊开了手。

    小方和同事在同一瞬间发现了手榴,但是为时已晚。

    拉环拔下,握柄松开,这枚美国陆军制式手榴再过几秒钟就会炸响,这可是人流量极大的马路,车多人多,后果不堪设想!

    生死存亡的一霎那,一只脚踩住了手榴,是刘汉东,他迅速俯身捡起了手榴,顺势就地一滚,将手榴压在身体下。

    所有人惊呼惨叫,小方和同事也闭上了眼睛,电光火石之间,刘汉东就会被炸的不chéngrén形,不过有他的舍身付出,伤亡会降到最低。

    时间仿佛凝固,空气仿佛停止流动,在场全部人似乎都能听到秒针滴滴答答的声音,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过去,手榴还是没炸,刘汉东慢慢爬了起来,举起了右手,手中握着一枚没有拉环的手榴,但是握柄紧紧握住,不会爆炸了。

    毒贩眼中闪过绝望之sè,拉环还在他手里,小方迅速拿出手枪,倒转枪柄砸下去,毒贩脑袋一歪,腮帮子鼓起用力一吐,金属拉环被他吐得老远,在平地上滚了几圈,居然落进了路边的下水道。

    同事拔出电击器,狠狠在毒贩脖子上电了一下,终于将他制服,反剪两手上看了背铐,这还不放心,又用一副手铐将他的双脚锁住。

    jing笛鸣响,面包车开了过来,耿直从车上跳了下来,表情极其严肃的质问道:“怎么回事,追个人都追不上!”

    小方将手枪塞回枪套,道:“抓着了,还缴获一个好玩意,在丁手里呢。”

    刘汉东献宝一样冲耿直晃了晃手中的手榴。

    “我cāo!”耿直上前将刘汉东拉进汽车,亲自坐上驾驶位,一踩油门,汽车发出一阵怪叫冲了出去,他紧握方向盘,扫了一眼后视镜中的刘汉东,叮嘱道:“千万握住了,别撒手。”

    刘汉东满不在乎的一笑:“放心吧。”其实腿都僵了,内衣全部湿透。

    汽车开走了,从面包车里出来两个人,一个端着摄影机,一个拿着话筒,拍摄着现场情景,小方大声道:“大家不要恐慌,我们拍电视呢,这是一次模拟演习。”

    围观群众半信半疑,在交jing的催促下散开了,缉毒jing察们押着俘虏,也踏上了规程。

    刘汉东四仰八叉坐在汽车后排,一手握着手榴,一手摸出烟盒,香烟全被臭水泡过了。

    “耿大队,给支烟。”刘汉东大大咧咧道。

    耿直头也不回,抛过来一盒软中华。

    刘汉东叼了一支,可是打火机也湿了擦不着火,耿直又抛过来一个zippo,刘汉东点了美美抽了一口,顺手将打火机放进自己兜里。

    耿直在打电话:“老李,通知市局拆小组,让他们做好准备,我们马上到。”

    对方大概问了一句什么,耿直道:“美造m67手榴,拉环没了,在一个愣头青手里捏着呢,就坐我后排。”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三十三章 奔雷手
    耿直放慢了车速,开的极稳,他担心急刹车会导致那枚手榴脱手,那可就全完了,瞟一眼后视镜,那个一身烂泥的家伙优哉游哉,一手捏着手榴,一手居然在摆弄手机,嘴里还叼着烟,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年轻人爱现,故意装出这幅样子,耿直很理解,他年轻的时候也这德行,就算心里再紧张,也要装的很不在乎,很大条,显得自己老牛逼了。

    “我cāo,手机泡水,完蛋了。”刘汉东大怒,马凌买给自己的酷派手机用了不到一年就报废了,一两千块钱哩,全怪那个跑酷男子,回头一定狠狠揍他一顿。

    电话响起,是市局打来的,通知耿直前往jing察学院,那里有全套的拆防爆设施,交jing部门也紧急协调,动用了两辆摩托车在前面开道,两辆jing车一前一后夹着缉毒大队的车,以防路上出现意外。

    jing用摩托拉响jing笛,开道车里坐着的是一位大队长,拿着麦克风厉声喝令一切社会车辆靠边,所有的路口红绿灯全部停止,由交jing手动指挥,车队一道,其他方向立即禁行,保障载着手榴的车辆安全通过。

    “妈逼的,这是省委书记的待遇啊,咱也牛逼了一回了。”刘汉东感慨道。

    “这面子不是给咱的,是给你手上的玩意的。”耿直冷笑道。

    一路绿灯,车队保持五十公里匀速前进,很抵达jing察学院,大门早早打开,耿直驾车直奔大cāo场,市局拆小组已经就位,宽阔的大cāo场上空一人,不过临近cāo场的教学楼上全是人,每个口都趴着看热闹的学员。

    拆小组五个人,穿着厚重的防爆服,带着全封闭头盔,已经严阵以待,附近摆着一个巨大的钢制圆筒,这是销毁爆炸物的容器,能耐受高爆炸药的冲击。

    汽车稳稳停下,有人上来打开车门,刘汉东握着手榴下车,嘴里叼着烟,嘀咕道:“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拆小组检查了他手里的手榴,这玩意只要松手就得炸,延时不过四秒钟,足够投进容器然后离开。”小伙子,得你自己投进去,记住,投进去之后立刻卧倒。”拆小组的jing官说道。

    “知道了。”刘汉东狠狠抽了一口烟,扔掉烟蒂,向cāo场zhongyāng的钢制容器走去,闲杂人等全都撤离,保证足够的安全距离。

    刘汉东走近容器,隔了还有几米就投了进去,准确投入,他转头就走,顺手点了一支烟。

    “卧倒!”拆小组的jing官远远的喊道。

    耿直摇摇头,他知道这个爱现的家伙绝不会卧倒的。

    刘汉东也是这样考虑的,电影里那些硬汉,在引爆了炸之后从来都是扭头就走,哪管背后火光冲天,绝不会卧倒,也绝不会回头,这是装逼的首要原则。

    今天上千双眼睛瞅着,刘汉东绝不会放弃这个显摆的机会,他微微皱眉,走的虎虎生风,威风八面,心里却默念着秒数,如果轰然炸开,下意识的躲避,那面子可就全没了。

    四秒钟后,钢制容器内的手榴炸响了,只是一枚普通军用防御型手榴,没啥大不了,威力有限,容器开口处冒出一股火光,大部分片都飞溅在内壁上,只有很少的飞出来,角度也是冲着天空的,伤不到人。

    刘汉东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步子依旧稳健,心中自鸣得意。

    回到车前,耿直根本就没夸他,冷冷道:“上车!”

    刘汉东顿时觉得很没劲,按说耿大队应该拍着自己的肩膀赞一声好样的,自己淡然一笑说句没什么,这才完美啊。

    上了车,耿直一路开回缉毒大队驻地,路上也没喝刘汉东说一句话,搞得他有些纳闷,难道我做错了么?

    回到驻地,上楼进办公室,大家都在忙碌,耿直问道:“招供了么?”

    “没有,一个字都不说。”

    “好吃好喝招呼着。”

    刘汉东忍不住了:“我去审他。”

    耿直看看他:“你集训三个月,连预审也学了?”

    “没教,审人谁不会啊,揍就是了。”刘汉东满脸所谓。

    “贩毒五十克以上就能判死刑了,贩毒分子不同于普通罪犯,这些人是亡命之徒中的亡命之徒,身上都带着枪械炸,随时准备和jing察同归于尽,你觉得他会怕你的拳头?”

    耿直说完,径直进了内室,把刘汉东晾在外面。

    过了一会儿,小方和另一个同事进来了,他们的态度截然不同,小方拍了拍刘汉东的肩膀说:“哥们,你是这个!”

    挑起大拇指,另一只手递过来一枚手榴保险销:“留作纪念吧。”

    刘汉东接过来,装进兜里。

    他到现在没换衣服,身上一股淤泥的臭味,大家都掩住鼻子,忽然耿直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套jing服,丢过来道:“楼下有盥洗室,去洗洗换一身衣服。”

    又有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女jing官递过来洗发水和沐浴ru,向刘汉东点头一笑:“好样的!”

    刘汉东飘飘然了。

    “他不能用沐浴ru,得用这个。”小方拿了一块黄sè的洗衣服的臭肥皂出来。

    “还有这个。”又一名同事拿出袜子和皮鞋来。

    刘汉东道了谢,下楼洗澡,狠狠的洗了半个钟头,终于将异味洗去,旧衣服直接扔了,换上干净的jing用衬衫,制服裤子,袜子皮鞋,不过没穿内裤,感觉怪怪的。

    上了楼,将洗发水和沐浴ru还给女jing官,顺便瞟了一眼人家胸前的工作牌,上面的名字是宋欣欣。

    “宋jing官,谢谢你啊。”刘汉东道。

    “不客气,教我宋姐就行。”女jing官笑着说。

    “你有我大?”刘汉东奇道。

    “应该是比你大,虽然我没看过你的档案,但是根据你的体貌特征,大概在二十六七岁左右,所以,你比我小。”宋欣欣很确信的说道。

    “这么神,你是刑jing?”刘汉东道。

    “不是。”宋欣欣笑了笑,忽然发现刘汉东手上的割伤,这还是小区围墙上的玻璃碴子害的,又泡了脏水,糊了污泥,现在虽然洗过了但还是触目惊心。

    “等一下,我给你处理。”宋欣欣说。

    办公室里就有碘酒纱布酒jing棉球,宋欣欣帮他用酒jing清洗伤口,涂上碘酒,缠上纱布,动作很利索,也很温柔,刘汉东注意到她的手指很纤细修长,就像钢琴的手。

    宋欣欣给他包扎完就走了,高挑的身材消失在楼梯口,刘汉东还意犹未尽。

    “怎么了哥们,看上了?市局的冰山啊,二十八了,不过想追的话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小身板。”小方凑过来低声道。

    “我这身板还不够么?”刘汉东奇道。

    “倒不是这个意思,宋欣欣是法医,整天摸尸体的一双手,在你身上摸来摸去的,你能不起一身鸡皮疙瘩?”

    刘汉东抖了一下,这么一双美丽的手竟然是摸惯了尸体的,真有些毛骨悚然。

    “刘汉东,过来!”耿直远远的喊道。

    刘汉东走进了大队长的单人办公室。

    在领导面前,他昂首挺胸站得笔直,收起了吊儿郎当。

    “其实手榴没这么可怕,找个回形针都能别住,下回别整这么紧张。”耿直淡淡说道。

    被揭穿了的刘汉东有些不好意思,他是军人出身,怎么能不清楚处理这种类型手榴的办法,只是想借机牛逼一把而已。

    耿直从抽屉里摸出一把装在牛皮拔枪套里的七七式手枪,拍在桌上。

    “你还没有刑jing的持枪资格,但我们缉毒的工作比较特殊,这把枪你拿着,相关文件我会尽补办。”

    “是!”刘汉东惊喜万分,配枪,表明耿直已经接受了自己。

    不过这把七七式太逊了,容量小,威力有限,枪体积也过小,没有威慑xing。

    “报告耿大队,能不能换一把九二?”

    “不要得寸进尺,出去吧。”耿直低头写起了今天的报告。

    刘汉东抓起手枪走了,刚到门口又被耿直叫住:“你今天的表现,如果不装逼的话,能打九十五分了。”

    “嘿嘿。”刘汉东一笑出了门。

    外面大办公室里已经在议论这位人的jing彩表现了,尤其小方,将刘汉东吹上了天。

    “你们知道那个逃走的家伙有多厉害?直接从六楼跳下去,踩着四楼的雨篷,三楼的栏杆,二楼的空调外机,简直就是武林高手啊,我当jing察这么久,从没见过身手这么好的人,小刘真不含糊,一路追过去,硬是没被他甩掉。”

    另一个同事补充道:“那小子掏手榴的时候,我和小方都没发现,小刘真是胆大心细,一脚踩住,紧跟着拿起来,你们知道美式手榴外边那个薄薄的握把铁片,飞了就完了,大家全得死。”

    正好刘汉东出来,大家一起鼓掌,到把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哥们,正式认识一下,我叫方正,缉毒大队一中队探长。”小方伸出了手。

    “刘汉东。”刘汉东没啥可介绍的,只能报自己的名字。

    “干脆以后叫你奔雷手好了,势若奔雷啊,尤其是投那个场景,我靠,扔了就走,头都不回,太牛逼了,耍帅到爆啊。”方正道。

    有人提意见:“江北刑jing二大队的韩光,不就是叫奔雷手么。”

    方正道:“他们是他们的,咱们是咱们,天底下重名的多了,人家正版的红花会文泰来都没说啥,韩光能有意见?”

    大家纷纷表示同意,于是刘汉东的绰号就坐实了。

    楼下上来一个jing官,进门就说:“拿手榴的小子先招了,原来是毒贩特地花每月十万块聘请的保镖,叫林小武,运动员出身,先练的散打,得过省冠军,后来练的泰拳和跑酷,在澳门打过黑拳赛,拳台上活活打死过三个拳手。

    大家不禁感慨,毒贩果然凶残比,装备先进犀利不说,连保镖的档次都如此高端。

    “怪不得这么狠,被逮到就要自爆,原来是杀人犯啊。”方正恍然大悟。

    耿直从办公室出来,道:“大家静一静。”

    众人停止七嘴八舌,听大队长训话。

    “省厅、市局、支队领导均来电祝贺并口头表扬咱们大队,兄弟们有什么要求吗,赶紧提,过期不候。”

    “有!”一人高高举起手,“放一天假吧,连续几天没合眼,身上都馊了。”

    哗啦啦举起一片胳膊,都是要求放假休息的,刘汉东也入乡随俗,跟着举起了手。

    耿直说:“这个案子大家盯了三个月,终于有了重大进展,现在是跟进的关键时刻,还不能放松,这样吧,轮休,二拿最辛苦,三个月没回家,放一天假,老白岳母病故,放一天假,狗子老婆生了,也给一天假,大家有意见么?”

    “没有。”大家齐声回答,放下了胳膊。

    一个中年汉子站了起来:“耿大,我还能撑两天,洗个澡在沙发上眯一会儿就行。”

    刘汉东打量一下他,这人原本一直躺在长沙发上打盹,此刻站起来才看清,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眼睛里满是血丝,憔悴疲惫,知道的知道是缉毒jing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儿逃出来的难民。

    尼玛这就是缉毒大队“光鲜、体面、威风”的生活工作状态?刘汉东顿时有一种深深的上了贼船的感觉。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三十四章 子夜出击
    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入了缉毒大队的门再想出去就难了,退一万步说,刘汉东也不是孬种怂蛋,越是到了好汉扎堆的地方,他的勇气和豪气越是被激发出来,缉毒jing察这活儿,对胃口!

    刚才说话的中年人是副大队长,耿直的左右手,大家都叫他二拿,他坚持不愿意休息,大队长也不勉强,但另外几个人必须强制回去放一天假,几个人也不矫情,交代一下工作就离开了。最

    “全体待命,不许乱走,手机不许关机。”耿直说完,亲自下去提审犯人了,过了一会儿,有人送来几十份盒饭,大家狼吞虎咽吃了,大队有一间休息室,里面是大通铺,吃饱喝足的jing察们各自倒卧休息,很多人头沾着枕头就打起了鼾。

    刘汉东jing神很足,负责值班看着电话,方正也没睡,丢给他一个半旧的诺基亚1110:“先用着,回头帮你申请手机。”

    “这也行?”刘汉东高兴起来。

    “当然行,公安局集团号,内部拨打免费,这可不是福利,是为了工作方便。”方正在旁边坐了下来,拿起不知道谁的烟盒,递了一根给刘汉东,自己也点了一支,开始给他上课。

    “我简单给你科普一下吧,目前市面上比较流行的毒品有三类,第一类,吗啡类,主要是金三角那边过来的海洛因、鸦片,俗称叫‘菜’;第二类是氯胺酮类,就是常说的k粉,行话叫‘ka’;第三类是甲基苯丙胺类,就是冰毒,常说的麻古就是冰毒的制成品,冰毒行话叫‘肉’,麻古叫‘果果’,‘子子’。这三种硬毒品,除此之外,大麻摇头丸这些成瘾xing不太大的,叫软毒品。”

    刘汉东很虚心的听着,方正主动来传授自己这些知识,说明人家把自己当兄弟看待,这种时候是不适宜装逼充大的,必须敞开心窝子面对。

    “现在玩菜的不多了,基本上都是些老道友,吗啡类的用针扎,身上扎满针眼,起初扎手,后来是大腿内侧,甚至股静脉,同时消瘦、脓肿、指甲脆化、睡觉磨牙,这都是吸毒者的特征,稍微留意就能察觉,因为共用针头的多,这个圈子里各种病泛滥,肝炎、病毒xing心内膜炎、败血症,尤其是艾滋病,吸毒者吸的倾家荡产,骨瘦如柴,家破人亡,没啥可供吸毒的了,就卖yin,女的卖,男的也卖,道德沦丧到了极点,毒瘾上来,为了一口白粉,让他杀自己爹娘,杀亲生儿子都不会犹豫。”

    方正说的很沉痛,刘汉东也领悟了为什么这些缉毒jing察游走在死亡线上却义反顾,因为他们看到的毒品造成的惨剧实在太多了。

    “我们现在主要打击对象是冰毒,与吗啡类不同,冰毒不是天然毒品,是在麻黄素化学结构基础上改进而来的型毒品,能当兴奋剂用,也能当伟哥用,男女皆宜,近江市场上就是以溜冰为主,一帮男男女女聚在一起,用自制的冰壶吸食毒品,完了大家一起嗨,我们就见过这样的情景,一个ktv包房里,十几个男女全不穿衣服,***比ri本**还劲爆。”

    刘汉东顿时感兴趣:“怎么处理的?”

    “还能怎么处理,全拉走戒毒去。”

    “我是说,你没拿手机拍点什么?”

    “拍了,在电脑里呢,我开给你看哈。”

    两人趴在电脑前分析起“案例”来,啧啧称奇,这些个吸毒人员,男的不说,女的个个都是绝sè,论身材相貌,拉出来都是校花级别的,让人唏嘘不已。

    正看的过瘾,下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耿直带着几个人上来了,面sè一如既往的严肃:“招了,制毒工场在平川,立刻召集弟兄们,准备出发!”

    “是!”小方跳起来去喊人。

    “你跟我来。”耿直招呼刘汉东,两人来到地下室枪库,值班jing察打开铁门,混凝土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包括但不限于所有国产轻武器。

    “挑一件重武器,最好以前习惯用什么就拿什么。”耿直说。

    刘汉东看花了眼,这里有56冲,56c,81杠,03式,97式,85狙,88狙,各种手,54、6-4、77、84,包括著名的glock系列,p228,m1911a1。

    “这个吧。”刘汉东拿了一支m1911a1军用手枪,又拿了一把德国造mp5伸缩枪托的冲锋枪。

    “我不建议你用这个,冲锋枪压不住毒贩的火力,他们都用m4了,你至少得用这个。”耿直从枪架上拿下一支97式突击步枪。

    “这个也行,就是在部队用的太多,腻歪了,想玩玩德国货。”刘汉东说。

    耿直一笑:“这不是德国货,是chongqing造的仿mp5。”

    刘汉东只好拿了一支97式突击步枪,又将m1911塞在腰带上。

    “走吧,这次任务,你是突击手。”耿直在武器领取登记簿上签了字,带着刘汉东匆匆上去,弟兄们已经起床了,只睡了一个多小时的他们个个神情萎靡,jing打采。

    “伙计们,毒贩招了,制毒工场就在平川,我们必须连夜过去捣毁它,不然以毒贩的机jing,明早就会察觉不妙,具体部署车上说,出发!”

    一声令下,大家上了车,三辆汽车驶出了基地。

    刘汉东摸出诺基亚手机看看时间,现在是夜间0点二十。

    白天一共抓获了三名毒贩,除了那个林小武之外,另外两个都是毒枭级别的人物,耿大队以死缓为条件换取其中一人交代,他们的加工点设在平川,利用南方运来的原料制造冰毒,规模相当大。

    毒贩jing惕xing很高,必须争分夺秒,时间仓促,来不及调动武jing,凭着禁毒大队的战斗力,耿直相信可以攻克这个制毒工场,他展开一张草草绘制的地图,向大家讲解制毒工场的位置和布局。

    “制毒工场位于平川郊区一处民营工业园,伪装成食品加工厂,面积很大,有五名人员,四头猛犬,装备有轻武器,这儿是车间,这儿是卧室,这里是大门,我们从四个方向突入,直接抓捕,拒捕的话可以当场击毙,下面分派任务,方正、刘汉东,小勇,你们是第一组,从正面突入……”

    车开的飞,任务布置完,又迷瞪了一会儿,三点钟抵达平川高速公路收费站,平川市局缉毒中队的同行已经等在这里,大家碰了一个头,决定按原计划行动。

    月黑风高,民营工业园内一片寂静,经济大环境不好,很多厂子都关张了,只留下一两个守夜人,路灯也不亮了,大张旗鼓的进入恐怕引起毒贩jing觉,干jing们下车前行,很聚集到制毒工场附近。

    耿大队拿起夜视仪看了看,这家“食品加工厂”伪装的很像样子,大门和围墙上都有摄像头,墙上还有电子围栏,碰到就会触发jing报。

    一名jing员爬上树,用热成像仪器进行观察,工厂内一共有五个人,办公楼内两人躺卧,车间内三个人半躺,还有四条犬只在院内或走或趴。

    实际情况与情报符合,耿大队看看手表,点点头,大家在车里已经穿上了防背心,戴上了凯夫拉头盔,全部装备喉震空气耳机,部分突击手装备夜视眼镜,还有钢制防盾牌和突击步枪,外围有狙击手掩护。

    切断电子围栏这种活儿对缉毒jing察来说很简单,一分钟后,四组人马全部翻进院子,抛出加了特殊香饵和毒药的肉包子,巡逻的杜宾犬猛扑过来一口吞下,不到几秒钟四头全部麻翻,jing报解除。

    工厂有一座车间,一座两层办公楼,刘汉东主攻的是车间,他背着突击步枪,一手端着盾牌,一手举着手枪,手腕一翻,m1911侧九十度,通过盾牌上的防玻璃视瞄准前方,等待爆破手炸开大门。

    卷帘门下方安放了四块黄sè塑胶**,插上导线,一按开关,连续炸响,两名jing察从两头掀起卷帘门,先投了一枚震撼进去。

    两颗非杀伤xing炸炸完之后,突击组进入,刘汉东戴上夜视仪,持盾突入,黑漆漆的车间里枪声乱响,被震撼炸的头晕目眩的毒贩看不清东西,从床上爬起来抓起手枪胡乱开枪。

    一枚子击中了防钢盾,刘汉东立刻还击,身后的同事也卧倒在地,用79微冲倾泻了一个匣的子过去,

    车间里子横飞,通过夜视仪的镜头看见一个绿sè的世界,到处堆满了装化工原料的塑料桶,毒贩就躲在后面胡乱开枪顽抗,刘汉东迅速打完手枪子,将背后的突击步枪拽过来,一个点shè下去,子穿透塑料桶,毒贩中不动了。

    三名毒贩中被俘,办公楼方向的战斗也结束了,兵不血刃抓获两名疑犯,其中一名为女xing。

    行动圆满成功,车间里堆积如山的制毒原料让大家惊叹不已,如果都制成冰毒流入市场,得造成多大社会危害啊。

    耿大队当即提审,其他同事在平川同行的配合下彻底搜查此处,这些工作都不是刘汉东擅长的,他趁机躲个懒,到大门外找个旮旯抽烟去。

    此时才五点钟,天蒙蒙亮,一辆江c牌照的轿车沿着工业园的柏油路开了过来,车里就一个人,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

    刘汉东将烟蒂一丢,迎了上去:“哎,你找谁的?”

    他穿着jing服外面罩着防背心,男子似乎吓了一跳:“哎呀对不起,走错路了。”

    “下车。”刘汉东喝令道。

    男子惊慌失措,伸手去解安全带,一只手却握住了座位旁的上膛手枪,隔着车门就开了枪。

    耿大队正在审讯毒贩,那个女人哭天抹地说她是做皮肉生意的,在微信上谈好价钱过来的,不知道这里的人是干啥的。

    糟糕,五个人少了一个!耿直暗道不妙,此时外面传来一声枪响。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三十五章 学籍不好办
    刘汉东觉得小腹很疼,这种感觉就像当年他上初中的时候被街上的混混用台球杆狠狠捣了一下那样,这一刻他知道,自己中了。最

    驾车的男子惊慌失措,并没有继续开枪,而是挂倒档仓皇离开,刘汉东强忍着剧痛拔出七七式手枪,枪没上膛,他知道这种枪是可以单手扣动扳机护圈上膛的,以便增加实战中的效率,抢得先机,可是扣下去之后只觉得护圈回的力度很大,手都打得疼,连续开枪,砰砰砰,子打中了汽车的引擎盖,因为子威力太小,大概只是打到了风扇,汽车的行动并未受到影响,怪叫着逃离。

    工厂里冲出战友,端着自动步枪向汽车shè击,可是距离已经很远,没打中关键位置,汽车在开阔处一个甩尾摆正方向,加大马力逃窜了。

    因为车不停在附近,同事们没法追击,只能恨恨收枪,耿直过来查看刘汉东,只见他坐在地上,背靠着电线杆,防衣的半圆形下摆上,嵌着一枚已经变成蘑菇状的手枪子头,青烟袅袅,子头陷进去一半,要不是这件防衣规格较高,刘汉东就得重伤。

    “奔雷手,怎么样?”小方上前要搀扶刘汉东。

    “别动他,先缓一缓。”耿直制止小方。

    这颗子打穿了车门再打中防衣,动能被消耗了许多,但依然强劲比,小腹又是人体最柔软的部分,里面是肠子,经不起重击,刘汉东脸sè很难看,扭头呕吐起来,吐了几口才舒服,解开防衣,慢慢站了起来。

    “车号我记下来了,是江cwz235,车型是老款别克君威,右车门上有洞,大概三十来岁,戴眼镜,蓝sè竖条纹衬衫,三七分头,大众脸。”

    刘汉东慢慢说道,耿直听完,立刻请平川同行进行协助,全市缉拿这辆别克君威,并且请当地公安机关提高jing惕,这是穷凶极恶的毒贩!

    方正要搀扶刘汉东,被他拒绝:“屁大点事,又没打着。”自己拎着防衣走了回去,找个地方坐下,从防衣上抠出蘑菇头,又拿出昨天的手榴保险销,不禁苦笑。

    “刚到禁毒大队不足一天,就收到两份礼物,怎么样,开心吧?”小方坐过来,递给他一支烟。

    “简直爽死了。”刘汉东说,他也是战场上过来的人,经历过生与死的考验,但是对缉毒jing这种整天游走在死亡线上的生活还是有些不习惯。

    方正抽了口烟,悠悠道:“其实我也遇到手榴,是耿大队救了我,他一脚把我踹开,扑在冒烟的手榴上……”

    “怎么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刘汉东不解。

    “那是一枚哑,二战时期的家伙,失效了。”方正拍拍刘汉东的肩膀,“奔雷手,放宽心,越是不怕死的,子越是绕着你走,也活该你倒霉,我们攻坚的一个案子正到了冲刺阶段,最近特忙,平时也不是天天枪战来着。”

    远处耿大队和当地缉毒中队的jing察发生了争执,大概是关于管辖权的问题,耿大队要把人犯和罪证都带走,当地jing察说他们也盯了这个地方很久了,坚决不放。

    “好吧,我让禁毒总队的领导和你们领导打招呼。”耿直拿起了手机,可是打了几个电话未能奏效,因为现在还不到上班时间,找不到大领导进行协调。

    协调需要时间,耿直留下看守的人员,让弟兄们进城吃饭。

    民营工业园很萧条,方圆几公里没有卖早点的地方,方正带着刘汉东和几个伙计,驾车在附近转悠,发现一处卖包子胡辣汤的摊点,于是停车吃饭,点了几斤包子,每人一碗汤,刘汉东四下打量,这里是平川市郊,时间尚早,街上门面开的不多,对面是一所学校,挂着平川第一高级中学的牌子。

    咦,浣溪不就是这所学校出来的么,都说平川一中是北清学子的摇篮哩,穷地方的学生就知道拼死学习,升学率比省城这些名牌高中都要高,基本上九成学生都能上大学,每年都有好几个被北清大学录取的好苗子,不过真没听说这些学生毕业之后有什么大成就,估计是过于刻苦的学习耗尽了灵感和想象力吧。

    早点摊开在一所旅社的楼下,这旅社是面对陪读的学生家长的,平川一中校风极严,学生谈恋爱的情况几乎没有,所有并不像其他学校附近的旅馆那样,名为旅馆,实为学生廉价炮房。

    旅馆是24小时开门营业的,此时从里面出来两个人,刘汉东不由得站了起来:“梅姐,浣溪。”

    真是巧,梅姐和浣溪就住在这家旅馆,想必是到平川一中来办事,昨晚来不及了先住一夜今天早起吃饭去学校办事。

    “哎呀大东,怎么你也来了。”梅姐看见刘汉东,满心欢喜,浣溪只是在一旁静静站着。

    刘汉东招呼她俩坐下,又点了两份包子辣汤,方正也不搭话,只顾自己吃饭,他是刑jing出身,梅姐一身风尘气怎么瞒得过他,为避免尴尬,还是别问的好。

    刘汉东倒没这些顾虑,他问起浣溪的学籍问题,梅姐立刻愤愤然起来:“现在的老师和我那时候真没法比,眼睛里只有钱,不给他们上供就不给办学籍,说是什么怕往届生影响升学率。”

    “往届生不占升学率的吧,只计算应届生。”方正插了一句。

    梅姐说:“我也闹不清楚,反正是老师也找了,教导主任也找了,校长也找了,就是不给办事,我还不知道,这帮道貌岸然为人师表的,就想着占便宜哩,要不然给钱,要不然给人,简直就是禽兽!”

    浣溪咬着嘴唇低下头。

    “还有半拉月就高考了,再不办学籍怎么行,白耽误一年,我找他们去!”刘汉东一拍桌子,盘子碗乱晃。

    “我看行,你穿jing服去,有面子。”在梅姐心里,jing察就是最大的,社会上不管是谁,都得给jing察面子。

    刘汉东没说话,毕竟他还在执行任务之中,私自跑出去算怎么回事,组织纪律啊。

    方正拿起手机,打给了耿大队:“耿大,奔雷手有点事儿要办,能不能给他一上午的假?嗯,好,知道了。”

    挂了电话,笑呵呵道:“行了,帮你请了一上午的假,抓紧办事。”

    刘汉东左顾右盼,干咳一声道:“把家伙给你吧,我带着不方便。”

    他指的是配枪,那把七七式。

    “没事,你带着吧,别弄丢就行。”方正吃完了一抹嘴,拎着外卖的包子上车走了。

    七点钟了,平川一中的早自习铃声响起,三人吃了早饭,前往学校再次为浣溪申请学籍,重点中学的大门没那么容易进,门口站着俩保安,还有一位很负责的老大爷。

    刘汉东的jing服果然好使,大爷和保安都对他客客气气,简单登记后进入学校,浣溪高中就是在这里读的,熟门熟路,带着他们来到高三年级组办公室,找到了自己曾经的班主任。

    这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戴着近视眼镜,她的态度很不热情,一口回绝:“老师管不了这个,上教务科找去。”

    于是又前往教务处找领导,路上刘汉东问浣溪:“丫头,你老师看样子不喜欢你啊。”

    浣溪说:“俺家太穷了……”

    “穷不穷有什么关系,老师不是喜欢成绩好的么?”刘汉东奇道。

    “我去年落榜了,耽误了学校的升学率。”

    “哦,这倒是有可能。”

    来到教务处,一位国字脸的中年教师正准备出去,衬衫雪白,西裤笔挺,还打着领带。

    “王主任,我们又来了,蓝浣溪的学籍还得麻烦您。”梅姐上前拦住此人。

    “我说过了,不好办,学校有学校的政策,再说这都什么时候了,报名都截止了,没法办,我要去教育局开个会,你们有事找别人吧。”王主任看看手机,匆匆走了。

    “等等,需要什么条件,您尽管开口。”刘汉东叫住了他。

    王主任看看刘汉东:“你哪个单位的?”

    “近江刑jing。”刘汉东颇为骄傲的报出自己的单位。

    王主任显然对近江的jing察没什么兴趣,如果是平川的jing察他或许还能利用到,摇摇头道:“不是什么条件不条件的,是政策不允许,政策是学校定的,你们有意见就找校长去。”

    说完继续下楼,刘汉东束手策,难道掏枪威胁王主任不成。

    一个瘦瘦的男教师路过,扶了扶眼镜道:“这不是蓝浣沙同学的姐姐么。”

    浣溪的弟弟今年上高一,也在平川一中,学习成绩极好,老师们对他都有印象,因为姐弟同在一个学校,所以老师们对这对姐弟有些印象。

    梅姐跟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抓住这位老师请求协助,老师摇头道:“我帮不上忙,学籍的事儿都是教务处管理的,高三年级组的还能说上话,我是高一的,挨不上边啊。”

    梅姐问:“到底有啥政策不让往届生考学啊?”

    老师说:“往届生当然可以参加高考,不过平川一中很重视升学率,应届生还管不过来,哪有jing力管往届的。”

    梅姐说:“妮儿学习可好了,绝对能考上重点,不给学校丢人,还能给一中张脸哩。”

    老师说:“一中最不缺的就是好学生,再说往届生不占升学率,她就是考上哈佛牛津也没用啊。”

    梅姐都急哭了:“妮儿苦读了一年,不能白搭工夫啊。”

    老师说:“你急的啥啊,高考不一定要有学籍啊,有同等学力的社会人员都可以报名参加,哪怕你八十岁了呢,只要愿意就能去考。”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三十六章 熟人好办事
    一语点醒梦中人,梅姐忙不迭的表示感谢,老师摆摆手说没什么,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最

    一句话的事儿,可就是没人愿意说,班主任、教务处主任,都懒得搭理他们,真是愧对老师这个神圣的称号。

    梅姐说:“再请问一下老师,上哪儿去报名。”

    “教育局招生办公室,带着相关证件,高中毕业证,身份证户口本什么的,到地方再问吧。”老师说完就走了。

    梅姐拉着浣溪就要走:“妮儿,去教育局。”

    浣溪说:“姐,我想去看看小弟。”

    自从chun节后离家,一晃几个月过去,浣溪没见过父母和弟弟,想的很。

    梅姐说:“既然来了就去看看,二小子在哪个教室?”

    “我知道。”浣溪像个欢的燕子一般在前面带路,刘汉东和梅姐在后面跟着,教学楼上书声琅琅,各个教室内都是正在自习的学生,小弟在高一五班,到底是重点高中,没有老师看着,教室内一点都不乱,大家都在认真看书背诵单词什么的。

    一个妙龄少女和一个身材高大的jing官出现在门口,教室里的读书声顿时停顿下来,六七十双眼睛盯过来,浣溪的脸有些发烫,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刘汉东眼尖,一眼瞅见蓝浣沙,喊了一声:“蓝浣沙,你姐来看你,出来一下。”

    蓝浣沙急匆匆出来,走到门外,一脸的惊喜:“姐,你咋来了。”

    “姐来看看你,都饿瘦了,过的咋样?”浣溪上下打量着弟弟,小弟个子不高,比浣溪略高一点,白皙,显瘦,秀气,两人站在一起,不像是姐弟,倒像是姐妹俩。

    “过得挺好,我享受希望工程待遇的,有好心人每月给学校汇款,包我的学杂费和伙食费,不用家里掏钱。”浣沙幸福的说道。

    “嗯,养好身体,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大学。”浣溪平时是个楚楚可怜的小女孩,在弟弟面前却是稳重的大姐姐,她从兜里掏出一张五十块钱的钞票塞在弟弟手里,“买文具用。”

    “姐。”浣沙喊了一声,眼睛湿润了。

    “姐就来看看你,姐走了。”浣溪嘴上说走,脚步却挪不动。

    正好高一五班的班主任来了,见状过来搭话,浣溪脸皮薄,在母校老师面前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梅姐也是个上不了大台面的人,倒是刘汉东侃侃而谈,向老师询问了浣沙的学习情况。

    老师说:“这孩子很聪明,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稳定在前三,在全年级也是排名前十的,就是还没用全力,没发挥出潜力,另外和同学关系不是很融洽。”

    刘汉东也是经过学生时代的,他看得出浣沙是个老实孩子,所谓和同学不融洽,肯定是个别同学嫌他学习好,家境贫寒,所以经常欺负他,这事儿很常见。

    既然来了,就得给浣沙架着点,刘汉东揽着浣沙走进教室,站在门口冲全体同学说:“我叫刘汉东,是浣沙的哥哥,我是干什么的,你们也能看出来,我就一句话,谁敢欺负我弟弟,就是给自己找不痛!”

    他身材高大,穿着jing服,本身又有一股经常杀人形成的戾气,制服的威严加上个人的气场,立刻震慑了这些高一的娃娃,平川一中到底是重点高中,虽然也收一些高价赞助生,但不成气候,总体风气还算良好,刘汉东这一顿威慑,作用相当大,从浣沙的表情上就能看出来。

    “去吧,好好学习,给你姐姐争脸。”刘汉东拍拍浣沙的脑袋,打发他回了座位,三人和老师打了招呼,转身离去。

    浣沙的同位问他:“那人谁啊,没听说你有个当jing察的哥哥啊?”

    “是……是我姐夫。”浣沙撒了个谎,其实也不算是谎言,他很期待这个大哥哥能真正成为自己的姐夫,有当jing察的姐夫撑腰,自己不受同学欺负不说,家里的ri子也会好过,爸妈的病也能治了……

    刘汉东带着梅姐和浣溪出了校门,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教育局。

    “去老教育局还是教育局?”司机问道。

    “去教育局招办。”刘汉东道。

    “那兴许是教育局,在城区市政大楼里面的。”司机说着,径直向前开,笔直的大路两侧是造型优美的路灯,车流不多,两边绿化挺好。

    司机是个碎嘴,开着车也不闲着,唠叨着:“建设城区,这帮当官的可没少捞,这么多的路灯杆子,等minzhu了怕是都不够挂的。”

    很到了市政大楼,这是一片宏伟壮观的建筑区,主楼极其庞大,立方体建筑,前面是占地颇广的喷泉,两侧有副楼,上万平米的大理石广场,高高的旗杆上,五星红旗猎猎飘扬。

    市政大楼的正门非常气派,是一座雄浑的穹顶,门前是电动伸缩门,挂着市zhèngfu通行证的车辆开近,门禁系统收到车上的ect信号,自动开启,节省人力,门前有哨兵,是穿着礼服配着绶带的武jing,手持镀铬的五六半自动步枪,威严神圣。

    出租车开到门前,三人下车,付了车资,登记进门,大概是因为刘汉东的jing服缘故,进门还挺顺当的。

    教育局在市政大楼内,进了大门,是宽敞比的大厅,地面铺着大理石,正面是万里长城的油画,门旁摆着一张桌子,坐着保安人员,问清楚他们要去的地方,指明楼层,有专门的电梯小姐送他们上楼。

    梅姐见人就喜欢唠嗑,和电梯小姐攀谈起来:“小姐,在市zhèngfu上班待遇咋样?”

    电梯小姐满脸倨傲,随口答道:“工资一般,福利还行。”

    梅姐说:“像你们这样在市zhèngfu工作的年轻人,家庭背景都不得了,手眼通天的。”

    电梯小姐露出一丝笑容,似乎很自豪。

    到了三楼教育局,走廊里静悄悄的,空荡荡没有一人,办公室没有表明职能科室的牌子,只有门牌号码,推一推门,出了厕所,每一扇都是锁死的。

    刘汉东从第一间开始敲,咚咚咚的敲门声回响在走廊里,没人应声,他狐疑的问梅姐:“今天星期天?”

    “不是啊,今天上班的ri子。”梅姐也很纳闷。

    继续敲,还是没人答应,刘汉东敲门的力气越来越大,终于有一个人从走廊尽头的屋子出来,很愤怒的喝道:“敲什么敲!这里是zhèngfu机关!”

    刘汉东也怒了:“zhèngfu机关没人上班,这是你们养老的地方么!”

    男子看清刘汉东身上的jing服,语气立刻和缓许多:“不是没人上班,现在都去开会了,你们找谁?”

    “找招办。”

    “哦,招办不在这儿。”

    “那在哪儿?”

    “在老局机关,市区里面。”

    “哦,谢了。”

    出师不利,三人心里都不大舒坦,出了市政大楼,外面宽阔的马路上一辆车都没有,这是城区,开发程度还不足,出租车都没有。

    不过先前载他们来的哪辆出租车并没开走,远远的停着,司机拿着鸡毛掸子在车上扫着浮灰,见他们出来就笑了:“我就知道你们过不了十分钟就得出来。”

    刘汉东奇道:“为啥?”

    “你们是来办事的吧?”

    “是啊。”

    “这不就结了,这是给老百姓办事的地方么,除非认识人,要不然十分钟就得出来,门难进,脸难看,话难听,事儿难办,别管事情大小,起码折腾你一两个月。”

    招生办在市区老机关大院内,这里的建筑也是崭的,教育局是一栋duli的办公楼,门口一样有保安站岗,进去之后转了一圈,终于找到招办,里面一帮年轻工作人员正在忙碌,问谁是领导,答曰领导不在,我们都是临时工,来帮忙的。

    等了半个钟头,领导终于来了,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听说是社会人员报名高考的事情,立刻摇头:“不清楚政策,我们平川招办很少有社会人员参加高考的。”

    刘汉东说:“很少有,那就是有了,麻烦您,我们跑好几趟了,就给办一下吧。”

    妇女说:“上面没政策,我也不好办,这样吧,你们到局机关去问一下领导。”

    “局机关在哪儿?”

    “在城区市政大楼。”

    踢皮球啊,刘汉东恼火了,可是一点办法没有,这帮尸位素餐的官员就是属算盘珠子的,领导拨一下,就动一下,在群众面前就是稳如泰山,天崩地裂都不动的。

    只能再想办法,出了教育局往外走,考虑着去教育局直接找局长解决,忽然刘汉东注意到路边停着一辆朗逸轿车,车牌号码很眼熟,仔细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想起来是那天来接被拐孩子的家长开来的。

    这里是机关大院,来办事的社会车辆只能停在外面,朗逸停在固定车位上,说明此人是zhèngfu工作人员,再看风挡玻璃,确实有机关大院通行证,还有市zhèngfu家属院的出入证。

    可是不清楚姓名,这里这么多机关,怎么找?刘汉东有办法,向门岗咨询,可是门岗很有jing惕xing,推说不知道。

    刘汉东急了,猛拍车身,朗逸的jing报器叫起来,楼上匆匆下来一人,打扮考究戴着眼镜,正是被拐的“小宝”的父亲。

    “哟,是你啊。”他认出了刘汉东,转怒为喜。

    “来平川办点事,看见你车了,问保安车主在哪儿他也不说,我就出此下策了。”刘汉东笑道。

    “怎么叫下策,这是最好的办法,中午别走,我安排!上回真是太匆忙了,没来得急感谢你,刘jing官,中午不许走啊,到了平川就是我的地盘了,你要是走了,就是不给我面子。”

    刘汉东道:“不走,我还有事想麻烦你呢。”

    “哎哟,你这话就是骂我,什么事你只管说,能办的我给你办妥,不能办的,我找人给你办,归口哪儿管的,直接找局长,局长不行找市长,市长不行找书记,平川地面上,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三十七章 平川的酒局
    经过交谈,得知被拐小孩的爸爸叫高启文,是平川市zhèngfu办公室的副主任,在本市可以称得上呼风唤雨,没啥办不成的事儿。

    刘汉东把浣溪准备以社会人员参加高考的事情说了一下,高启文面露失望之sè:“就这个事儿,太简单了吧,我给教育局老郑打个招呼就行,不过我建议不以社会人员身份参考,随便找个中学办个学籍,跟着大家一块儿考,也方便,不然啥事都自己跑,太麻烦了。”

    “高主任,这事儿就拜托你了,我还有任务,下午要返回近江。”刘汉东和高启文握手道。

    “下午走啊,那中午必须安排。”高启文拉着他的手不放。

    “我还有同事。”刘汉东婉言谢绝。

    “一起喊上,吃顿饭而已。”高启文豪气万千。

    刘汉东看看手机,已经临近中午了,自己的一上午假期结束了,如果不按时归队就是违纪,如果再续假期就是心里没数,眼里没水,多少同事连天加夜的奋战,家里事儿一点都照顾不上,自己为了朋友就请一天假,说不过去啊。

    此刻他深深理解了缉毒jing察们的辛酸与奈,家里的事儿一点照顾不上啊。

    可是再看看浣溪期盼的脸,他还是不能忍心撒手不管,高启文看的是自己面子,如果自己不留下吃饭,就是不给他面子,万一再出点纰漏就麻烦了。

    思来想去他还是给耿大队打了个电话,把事情说了一下,没想到耿大队很通情达理:“好啊,中午吃饭是吧,我去。”

    平川人都好面子,官场中人是如此,高启文得知江东jing界有名的耿直大队长要来赴宴,觉得倍儿有面子,工作暂时先放一放,全力以赴安排中午的酒局。

    市zhèngfu办公室副主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是正科级的干部,任谁都得给点面子,高启文一通电话,联系了不少各方面重量级的朋友来陪客。

    酒场上,陪客人的身份也很重要,级别太高太低都不妥,要和客人对应才行,要在当地有身份,能谈政治,能说段子,最重要一定要能喝,能陪客人喝尽兴才好。

    至于酒宴场所,这个不需要低调,因为是高启文自己私人宴饮,和公务招待两码事,人家找回他被拐的孩子,属于救命恩人,隆重招待那是应该的,任谁也挑不出理来。

    相比起来,浣溪的高考学籍问题,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高启文平时在市政大楼上班,今天碰巧来老机关大院办事,索xing也不回去了,开着朗逸载着恩人和梅姐浣溪,直接来到一家装潢豪华的大酒店,大堂经理迎上来招呼:“高主任来了,有什么安排?”

    “一号大包中午有空么?”

    “必须有啊,订了也能给高主任腾出来。”

    “那行,我们先上去坐坐,泡壶极品龙井。”

    “好嘞。”

    高启文带着大家上楼,包间就在二楼,面积极其宽敞,摆四张桌子都够,里面有自助微型ktv,有洗手间,铺着厚厚的地毯,帘桌布都是崭的,液晶电视足有七十寸,硬件设施在整个平川市都算一流的。

    梅姐见的世面多,倒也所谓,浣溪从没来过如此高档的场合,有些手足策,不过高启文没注意她,光忙着招呼刘汉东了。

    服务员泡了一壶茶,又拿了两盒苏烟摆在茶几上,高启文一看就说不行,换九五至尊来,自己先从包里拿出软中华请刘汉东抽,做办公室主任的人都是很有眼sè的,高启文察言观sè,看出刘汉东对浣溪挺关心的,立刻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打完了才说:“一个朋友,是民办中学的校长,都是自己人,这些小事儿一句话就办了。”

    浣溪和梅姐对视一眼,欣喜万分。

    过了一会儿,陪客们陆续来到,有治安大队的中队长、城管局的大队长、zhèngfu机关的一个科长,基本上都是高启文圈子里的人。

    “都是自己人,随便坐。”高启文嘴里说随便坐,大家还是很有眼sè的坐了下首。

    又过了一阵子,耿大队和平川当地缉毒的中队长来到了酒店,大家寒暄一阵就坐,在座的政法口的居多,光jing察就四个,城管大队长勉强也算国家暴力机关的人,也能说上话,大家有共同话题,谈的就开心,关系也就迅速拉近了。

    十二点左右,一个男子送来四瓶酒,两瓶部队特供茅台,两瓶五粮液,高启文介绍说这是市zhèngfu小车班的小王,招呼他坐下一起吃,小王很勤有眼sè,给大家倒酒点烟,忙前跑后的。

    冷盘端上,大家杯中酒满,梅姐和浣溪倒了果汁,正要举杯,刘汉东说:“要不等校长来了再开席?”

    “我打个电话催一下。”高启文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没人接,只听走廊里传来手机铃声,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夹着皮包拿着手机,呵呵笑道:“不好意思,学校里有点事耽误了。”

    高启文说:“这是我哥们,育才中学的肖汉,肖校长,老肖你来晚了,自罚三杯。”

    肖校长找了个位子坐下,自己倒满了白酒就真要罚酒。

    “过会再喝你的罚酒,我给你介绍一下……”高启文又重介绍了一遍,顺便提了一下浣溪参加高考的事情,肖校长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

    人到齐了,酒宴正式开始,大家一起干了三杯,然后各自展开,平川的规矩多,喝酒也比较猛,一轮下来,一瓶白酒就见底了,大家酒意也上来了,梅姐见状起身说话,端着果汁要替浣溪敬肖校长一杯。

    “换白的,果汁哪行。”高启文说。

    梅姐爽人,直接换了大杯子,白酒咣咣咣倒满,一仰脖干了,亮出杯底,博得一片叫好声。

    这场酒喝的痛,四瓶白酒喝光,又拿了四瓶红酒,两箱雪花啤酒,喝的是昏天黑地,起初大家还互相称呼头衔,到最后就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好的宛若一母同胞的兄弟,一直到下午三点钟,肖校长喝的出溜到桌底下,其他几个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唯有高启文、刘汉东和耿大队还比较清醒。

    “没陪好省城来的领导,真是过意不去。”高启文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

    “下回去省城,我安排。”别看耿大队平时板着一张臭脸,该说场面话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

    高启文送他们下楼,让没喝酒的小王开车送一下。

    平川之行顺利结束,浣溪的事情圆满解决,下午直接去育才中学办手续即可,高考在即,浣溪也不用再回近江,直接住在育才高中宿舍里和同学们一起复习,等待高考的到来。

    缉毒jing们押着疑犯和罪证踏上归途,刘汉东和耿大队一辆车,坐在面包车后排休息。

    “耿大,你酒量不错啊,今天你喝的最多,一点不见醉啊。”刘汉东道。

    耿直说:“大部分都被我吐了,这种场合,都是萍水相逢,犯不上豁出命来喝。”

    刘汉东奇道:“那你为啥还去应酬啊,再说那都是好酒啊。”

    耿直说:“不是正和平川缉毒中队争案子管辖权的么,借花献佛了,酒桌上谈事儿,效率高,这不就解决了么,那两瓶茅台,未必是真的。”

    “假酒啊。”刘汉东笑了,高启文堂堂市zhèngfu办公室副主任,居然拿了假茅台来充数。

    “不真,但也未必是假酒,茅台每年出厂就那么个量,哪能供得起全国市场,尤其是这些带特供、军供字样的,其实都是茅台镇周边厂子生产的,质量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可以放心喝。”

    “耿大队懂得真多啊。”刘汉东笑道。

    “你这个马屁拍的没水准,驳回重拍。”耿直笑笑,调整座椅靠背,躺着睡觉了。

    三小时后,车队抵达近江,刚进院子,一个同事就急匆匆过来报告说,出事了,林小武在押往看守所的路上跑了!

    “怎么办的事儿!有伤亡么?”耿直大怒。

    “一个同事被打成脑震荡,还有一个鼻梁骨断了,汽车也差点报废。”

    耿直松了一口气,没有牺牲就好。

    “全力搜捕。”

    “是!”

    缉毒jing察们再次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去,根本没有时间休息,刘汉东作为队里的实习人员,是忙的连轴转,什么都得向前辈们学习。

    大家正在忙碌,一辆jing车驶入大院,车上下来三个jing察,蓝sèjing服衬衫的胸口挂着银sè的盾形督查徽章,夹着公文包匆匆上楼,迎面遇到端着茶缸子的耿直。

    “什么事?”耿直一愣。

    “耿大队,我们是来找刘汉东的,他在么?”

    “找他干什么?”

    “涉嫌违规使用jing械,现在人家都闹到市局来了,我们要带他回去调查。”督查客客气气的说道。

    “胡闹,不就是打死两头藏獒么,缉毒人手这么紧张,还要抓我的人,不像话,我给你们队长打电话!”耿直拿出手机直接拨到市局督察队,经过一番交涉还是果。

    刘汉东被叫了出来,耿直拍着他的肩膀说:“早去早回。”

    “知道了。”刘汉东坐进了涂着jing务督察的字样的jing车,离开了缉毒大队驻地,同事们都停下手头的活儿驻足观望,默默看着曾并肩战斗、生死与共的战友被督察带走。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三十八章 我就是她妈!
    jing务督察并没有给刘汉东戴手铐,只是例行询问调查而已,不过这种感觉总归不好,刘汉东很愤怒,耍起了态度,不但不配合调查,还质问起督察来,问他们怎么不去抓纵容猛犬伤人的坏蛋。访问下载txt小说

    “态度端正一点,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让你脱衣服。”负责调查他的督察严厉的训斥他。

    刘汉东当即将jing服衬衫脱下甩过去:“脱就脱,这样的jing察不当也罢!”他气得脖子上青筋乍现,两眼都红了。

    没想到督察的态度立刻和缓起来,说:“刘汉东你不要有情绪,我们也是按照程序办事,群众投诉公安人员,我们就得出jing,就得调查问讯,并不是说就要处理你,事情的经过我们已经初步了解过了,现在就需要你的口供了。”

    刘汉东情绪稳定了一些,开始叙述当ri事发经过,说到自己擅自开枪的时候,两个督察疑惑的对视了一眼,问他:“你没接到分队长的开枪命令?”

    “没有,姬扬没有下令,是我先开的枪,然后其他同事才跟着开枪的。”刘汉东斩钉截铁的说道。

    “好吧,下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开那么多枪,把子都打光了。”督察继续做着记录。

    刘汉东想了想说:“那两头藏獒非常凶悍,体型庞大,而且我怀疑有狂犬病,如果只开一枪的话,很可能法将其制服,反而激怒它,周围群众很多,冲进人群,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开了五枪,然后又用手枪shè击,打了十五发子,也未能使第二头藏獒彻底丧失行动能力,是同事们补了几枪才解决问题的。”

    督察点点头,写了一段话,合上记录本,关了摄像机,对刘汉东说:“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这样就完了?”刘汉东很纳闷。

    督察笑了:“你还想留下来吃饭啊?走吧,再不走,耿大队该来要人了。”

    刘汉东起身捡了衣服离开,走到门口督察又说道:”说句不该说的,你没给jing察丢人,换了我也会开枪。”

    “谢了。”刘汉东yin霾笼罩的心灵终于透入一丝亮光,还是好人多啊。

    他走出督察办公室,手机就响了,是林连南打来的。

    “小林,啥事?”

    “找你好久了,你手机怎么关了?废话不说了,你摊上大事了,打死那两头藏獒,我cāo价值上千万,人家天天堵着支队的门闹事,你是一走了之,大家可都倒霉了,跟着你开枪的几个伙计都离岗了,姬扬也停职了,听说狗主要起诉你呢。”

    “起诉我?这货当法院是他家开的啊。”刘汉东气笑了。

    林连南说:“哥们,你说错了,这个李随风能量很大,要不然支队能让人堵着门还不敢出声么,现在上都是不利于咱们的帖子,你有空搜搜看。”

    “行了,我知道了。”刘汉东挂了电话,长吁一口气,天上艳阳高照,他却有一种乌云盖顶的感觉。

    ……

    宋欣欣从解剖室出来,长吁一口气,点燃了一支香烟,静静的抽了几口,压制着心中的愤懑。

    她是江东医科大学的法医学硕士,毕业后考入近江市公安局,四年后破格提拔为刑侦大队法医鉴证中心的副主任,晋升三级jing督,穿上这身制服已经五年了,见过各种各样的尸体,残杀的,肢解的,**的,到现在基本免疫了,不会产生心理上的波动。

    但今天解剖的这具尸体,却让宋欣欣动容了。

    死者叫王凤霞,六十岁,市政环卫处临时工,一个月八百元工资,属于外地户籍务工人员,两ri前早上工作的时候被两头藏獒咬成重伤,送医后不治身亡,伤痕累累,触目惊心,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被畜生撕咬至死,整个过程竟然没人过问!jing察来到现场也能为力,又拖了半个小时,直到防暴jing赶到击毙恶犬才救出伤者。

    解剖的时候,宋欣欣看到死者一双粗糙的手,指甲缝里都是黑泥,脸上皱纹沟壑纵横,这是一张朴实的、卑微的农妇的脸,像极了自己的外婆。

    宋欣欣是孤儿,从小被外婆带大,这也养成她孤独而偏执的xing格,总是呈现要强的一面,第一次参加工作,刑jing队的同事讥讽她是娇小姐,干不了活,宋欣欣硬是穿着裙子下到污水潭里,将装着腐尸的编织袋拖了上来,亲手打开,已经巨人化的腐尸因为内压巨大,**物质从嘴里喷出来,所有人都吐了,唯独宋欣欣纹丝不动,当时就把全部人给震了,从此不敢小觑这个年轻美丽带着神经质的女法医。

    死者的胃里有食物残渣,是白水面条,连咸菜都没有,这再次让宋欣欣想起了外婆,外婆没有工作,在街上摆摊卖些针头线脑养活自己,自己高考那年,外婆整天吃白水挂面,却被自己买肉补充营养,每每问外婆为什么只吃面条,她就笑呵呵的说,外婆不喜欢吃肉。

    解剖完毕,死因确定,并不是因为藏獒撕咬直接致死,而是过度惊吓导致的突发xing心脏病,宋欣欣在死因鉴定报告上签了名字,出来抽烟,她本来不会抽烟,只是为了压制尸臭才学会的,每次只抽半支。

    抽了半支烟,将烟掐灭在手中的烟灰缸里,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怯生生的看着自己,身上衣服脏兮兮,两条麻花辫很蓬乱。

    “小妹妹,怎么在这里?”宋欣欣蹲下来问道。

    这里不是公安局,而是医科大附属医院的法医鉴定中心,因为设施比较齐全,公检法都喜欢借用这里做鉴定工作。

    小女孩吸了一下鼻涕,说:“nǎinǎi在里面。”说着指了指解剖室的大门。

    宋欣欣想起来了,王凤霞重伤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就带着个孙女,民jing询问过,她们祖孙俩相依为命,平时扫大街,孙女就帮nǎinǎi的忙,如今yin阳两隔,小女孩却不知情,以为nǎinǎi还活着,还在抢救,所在守在冷森森的解剖室门口。

    “你叫什么名字?”宋欣欣鼻子一酸。

    “我叫毛丫,阿姨,nǎinǎi啥时候好啊。”

    “毛丫,nǎinǎi受伤了,要住院,住很长时间。”

    “你骗人,nǎinǎi说明天带我去吃粘玉米的,一块钱一个,我不用nǎinǎi掏钱,我自己有,我攒的钱,好多呢。”

    毛丫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都是毛票和硬币,忽然她发觉不对劲,歪着头看了看宋欣欣,“阿姨,你怎么哭了?”

    “阿姨没哭,迷眼了。”宋欣欣将毛丫抱在怀里,泪水扑簌簌落下。

    “nǎinǎi说,迷眼吹吹就好了。”毛丫很认真的说。

    宋欣欣强忍着不哭出声来,但眼泪却如同开闸的洪水泛滥,这里是医院最僻静的角落,偶尔经过的工作人员都好奇的看着这个穿着白大褂的女jing察抱着脏兮兮的小女孩在哭泣。

    远处走来几个人,是负责此案的民jing,以及社会福利院的工作人员。

    “宋jing官,这是怎么了?”民jing很纳闷。

    宋欣欣立刻收起泪水,站起身来,却依然紧紧拉着毛丫的手,冷冷道:“没什么。”

    “毛丫,跟这个阿姨走吧。”民jing指了指福利院的工作人员。

    毛丫摇头:“不,我要nǎinǎi。”

    福利院的工作人员过来牵毛丫的手,她吓得躲到了宋欣欣背后。

    “你们这是干什么?”宋欣欣质问道。

    “是这样,这个孩子是被王凤霞收养的弃婴,没有户口,也没有亲人,现在她nǎinǎi死了,就只能送社会福利院了。”民jing解释道。

    毛丫哇的一声哭了:“胡说,nǎinǎi没死!nǎinǎi住院了!”

    宋欣欣恶狠狠瞪了那jing察一眼,抱起毛丫说:“她哪儿也不去,和我在一起。”

    民jing很尴尬,福利院的人却说:“收养孤儿也要走程序的,不能说收养这就抱回家去,要审核条件,办理领养手续。”

    宋欣欣说:“我会办的,但孩子绝不能跟你们走,她有家,有亲人,有妈妈,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她妈!”

    众人很为难的彼此看了看,决定妥协:“好吧,就暂时寄养在你这儿,手续等你有空了再补办。”

    等人走了,毛丫才问宋欣欣:“阿姨,你真是我妈妈么?”

    宋欣欣严肃的点头说:“是的,我就是你的亲妈妈,你小时候妈妈有事出差,现在才回来,nǎinǎi有病住院,现在妈妈来照顾你。”

    毛丫半信半疑,不过宋欣欣白大褂里面穿着jing服,小孩子也知道jing察是好人,是不会骗人的。

    “那我以后能喊你妈妈么?”毛丫想了半天才问道。

    “能,我就是妈妈。”宋欣欣再次泪奔,她也是孤儿,从小最大的愿望就是喊一声妈妈。

    “妈妈,妈妈,妈妈。”毛丫喊个不停,似乎很兴奋,宋欣欣却泪流满面,不能自已。

    毛丫身上的衣服鞋子全都是捡来的,小孩许久没洗澡,一身的馊味,脸上尽是污垢,只有一双眼睛是亮晶晶的,宋欣欣不嫌她脏,带她打车来到zhongyāng大街的帝豪商厦,直奔童装柜台。

    销售小姐见到这么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登时一副嫌恶的样子,宋欣欣才不理会她们鄙夷的眼神,掏出帝豪钻石贵宾卡和工商银行公务员信用卡往柜台上一拍,指着几件最贵的女款童装说:“这些我都要。”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三十九章 放松操
    宋欣欣是穿jing服来的,这么漂亮整洁的女jing官和脏兮兮的小乞丐肯定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商场的销售小姐都是察言观sè,极其擅长辨别顾客身份高低的人jing,她们立刻说可以,但不能试穿只能直接买走,因为脏了就影响二次出售。

    宋欣欣在公安局内部有个“冰山”的称谓,但实际上她平时并非冷若冰霜,反而很平易近人,只是别惹到她,不然翻脸跟翻书一样,可以瞬间从温柔可亲的大姐姐变成冷酷情的女法医。

    这几个童装柜的销售员就惹到了宋欣欣,话虽然对,但态度实在让人不爽,何况宋法医本来就不是通情达理的人,她也用不着和她们废话,买了衣服直接走人,在回家的出租车上,打了个电话给帝豪商厦的总经理进行投诉,去年chun天,帝豪商厦的地下停车场发现一具女销售员的尸体,造成极大恐慌,是宋欣欣凭着蛛丝马迹破了案,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抓住了凶手,这张钻石贵宾卡就是总经理代表商厦送给她的谢礼。

    “宋jing官,我马上处理,把她们辞退掉,不尊重顾客就是不尊重上帝。”总经理当即做出承诺,不管是真是假,这个态度就让人满意。

    宋欣欣说声谢谢挂了电话,毛丫问:“阿姨,去哪儿?”

    “喊妈妈,咱回家。”

    出租车司机狐疑的看着后视镜中的这一对“母女”,怎么看也不像一家人。

    宋欣欣在市区买了一套小户型的酒店式公寓,只有三十平方,厨房洗卫俱全,复合地板,板材家具,收拾的干干净净,帘、床单、还有墙上的画,都是黑白sè调的,就是衣柜里的衣服,除了牛仔裤,其他的衬衫外套风衣裤子也都是黑白灰三种颜sè。

    脏乎乎的毛丫不敢进去,她从没住过这么豪华的房子。

    其实宋欣欣是有些洁癖的,尤其是从事法医之后,容忍不了任何肮脏的存在,她将毛丫的旧衣服全都扔了,把她放在淋浴头下好好的冲了半个钟头,本来以为毛丫会抗拒洗澡的,可事实上毛丫很喜欢洗澡,因为nǎinǎi很少带她洗澡。

    宋欣欣决定,明天就去订购一个浴缸,天天给“女儿”洗澡。

    洗完澡穿上崭的童装,一个小脏猴变成了可爱的小萝莉,令人眼前一亮。

    现在是中午,不慌忙着回去上班,宋欣欣打开冰箱,拿了一罐斯帕姆午餐肉,打开用油煎了,煮了两个白水鸡蛋,下了两包统一ri式豚骨拉面,又开了两罐冰镇可乐,做饭可不是法医的强项,这已经是她能拿出手的最强阵容了。

    可是毛丫吃的狼吞虎咽,小嘴吧唧吧唧响。

    “好吃么?”宋欣欣有些忐忑。

    “嗯!好吃!”毛丫猛点头。

    手机响了,是鉴证中心领导打来的,询问她验尸结果,宋欣欣躲到阳台去打电话,说致死原因是心梗,当然这是猛犬撕咬过度惊吓导致的。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领导叹了口气,“本来说今天开闻发布会的,看来开不成了。”

    “怎么?”

    “藏獒的主人,背景非常之大,手眼通天,市里已经打过招呼了,要和谐,不能掀起盲目的仇富思cháo,总之错综复杂,这个闻发布会一开,jing方里外不是人,很被动啊,算了,等你来了再说吧,挂了。”

    手机里传来忙音,宋欣欣才醒悟过来,社会上的丑恶与黑暗力量竟然如此庞大,简单比的案情搞得极其复杂,辜的群众被藏獒咬死,不但正义法伸张,恶犬的主人竟然反客为主,气焰嚣张,将jing方往死角里逼。

    宋欣欣在阳台抽了半支烟,定一定心神,出来说:“毛丫,妈妈要上班去了,你在家待着。”

    “嗯。”毛丫点点头。

    宋欣欣觉得孩子很可怜,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ipad给她:“会玩么?”并且演示了一下。

    毛丫两眼放光,兴奋万分,大概她从没见过这种东西。

    “你慢慢玩吧,尿尿的话这里是洗手间,想喝水自己倒,有事就打电话,会用电话机么?”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宋欣欣才出了家门,打车回市局。

    ……

    淮江波涛荡漾,两岸建筑耸立,江中沙洲郁郁葱葱,绿树掩映中是一座白墙灰瓦的徽派建筑,这是李随风名下的“名流”会所,近江最高档的娱乐会所之一,因为只有乘坐游艇才能登上沙洲,所以高度安全,官场中的朋友都喜欢到这里消费。

    水榭亭台中,瑶琴轻,陈设古sè古香,黄花梨的圆桌上摆着各sè佳肴,一瓶极品花雕已经喝掉了一半,来赴宴的都是近江黑白两道的顶尖人物,娱乐大亨李随风做东,黑道天王龙开江作陪,请的是市局一把手的公子詹子羽和金市长的大秘周暨。

    菜品都是污染的绿sè蔬菜和特供肉食做的,所有的辅料也都是jing挑细选的,厨师是高价聘请来的顶尖人才,这样的一桌酒宴在市面上花钱都办不来,不过酒桌旁的四人并没有大朵颐,他们是来谈事情的,不是来饱口福的。

    “老五的事儿,就拜托子雨老弟了。”龙开江点燃一支哈瓦那雪茄,慢条斯理的说道,李随风是他的拜把子兄弟,今天请他出马帮着说话,自然要尽力。

    詹子羽不过三十岁左右,论辈分比龙开江和李随风都低,但是人家尊称他一声老弟,给足了面子,心中得意,拍着胸脯说:“市局这边没什么压力,我能罩得住,就是社会舆论方面,得周秘书出马了。”

    周暨说:“好办,我给宣传部打个招呼,封帖子查论坛,不过只能局限在近江内部,微博上咱们没有力量,鞭长莫及啊。”

    李随风道:“那怎么办,最近微博上的消息对我很不利,这帮穷逼,就知道仇富,***我也是受害者啊,两头藏獒上千万损失,我找谁说理去,我一年贡献国家多少税款,她一个扫大街的还吃社会救济呢,咬死她那是为国家清理负担,子羽老弟,周秘书,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詹子羽笑道:“李老板逻辑分析能力很强嘛,对,就是这个道理。”

    周暨笑了笑:“道理是道理,但是这话只能咱们私下里说一说,决不能公开,毕竟公众习惯同情弱势群体,这件事在社会上影响很大,李老板要变被动为主动才好,不然的话,后果会很严重。”

    李随风说:“对,我听说已经有人在人肉我了,还想查我的税务帐什么的,简直就是找死,等我找出来是谁干的,我弄不死他!”

    周暨说:“稍安勿躁,不宜站在群众的对立面,我有一个办法,能扭转乾坤。”

    “周秘书请赐教。”李随风拽了句文绉绉的词儿。

    “其实很简单,找专业的水军公关公司,在微博上发帖支持你,将火力引到jing方身上,矛头对准乱开枪的事情,当然你也要做出一些表率,比如慰问一下死者家属,随便打发几万块钱,这样主动权就到手了,微博上都是些智商为负数的盲从分子,谁声音大,理直气壮,他们就信谁的。”

    李随风挠着头:“行么?”

    “怎么不行,方-舟-子那样的都有人信,何况李老板还占着理,也是受害者呢。”周暨狡黠的笑了笑。

    “那行,我这就找水军公司!来,咱们走一个。”李随风举起酒杯。

    大家喝了一个,詹子羽道:“老李,堵门的事儿得继续啊,不能虎头蛇尾,这回坚决把石国平给扳倒。”

    李随风说:“必须的!石国平仗着省厅的关系不服詹局长,就是和我过不去,办他!”

    酒足饭饱,李随风拍拍巴掌,来了三个貌美如花的旗袍女子。

    “陪老板们放松放松。”李随风说。

    “我就免了。”龙开江道。

    “是老了肾虚了还是觉得小弟我这里不安全,放心,绝对没有针孔摄像头,放松,放松cāo,哈哈哈。”李随风肆意的大笑起来。

    龙开江不好这一口,周秘书行事谨慎,借口下午还有重要会议,于是李随风派游艇送他们上岸,这下便宜了詹子羽,来了个一拖三,三飞!

    ……

    巡特jing支队打死两头天价藏獒的事情也传到了宋剑锋的耳朵里,沈秘书将相关资料都送到了他的案头,开枪责任人居然又是刘汉东,这小子简直就是一个惹祸jing,不过能惹祸也能立功,说明jing力旺盛,这是好事。

    “宋厅,要不要下个指示?”沈秘书道。

    宋剑锋摇摇头,省厅一把手不能事巨细全都插手,这件事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李随风不是傻瓜,不会为了两头藏獒和jing方叫板,他背后一定有人,所图的目的也不是赔款,而是要扳倒某人。

    “省里的形势对我们很不利,弘毅,你跟了我这么久的秘书,也该放出去锻炼一下了,趁我还有一些能力,我想把你放在一个重要的位置上,你看平川的市委副书记怎么样?”

    平川是省管县级市,市委副书记也是副处级,但属于地方官,在个人发展方向上,秘书外放是必经之路,从jing界进入政界,向上的路子宽了,沈弘毅没什么不满的。

    “宋厅,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沈秘书一如既往的沉稳。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四十章 大状出马
    宋剑锋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来的省委徐书记表现的很弱势,朱省长似乎掌握了大权,开始重部署人事,收复失地,而作为前任省委书记嫡系的宋剑锋就在被清理之列。

    清理需要过程,毕竟是省公安厅长,不能说免就免,这个口期,宋剑锋也要进行博弈,不会轻易就范,让他退下来可以,但必须有个交代,不能亏待了下面的人,安排好下属的归宿,就是宋剑锋下台的交换筹码。

    在宋剑锋的这份要照顾的名单里,刘汉东的名字排在最后。

    ……

    刘汉东从督察队出来,先给耿直打了个电话,报告说自己没事了,耿直让他立刻滚回来,一大堆事等着呢。

    打车赶回大队,就听到会议室里的掌声,走过去一看,表彰会结束了,一位穿白衬衫的三级警监在众人簇拥下走来,看见刘汉东停下脚步道:“这就是奔雷手刘汉东?”

    “报告,我是刘汉东!”

    “小伙子很有干劲嘛,好好干。”领导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点点头走了。

    刘汉东问后面出来的方正:“那是谁?”

    “支队长。”方正小声答道。

    领导走了之后,耿大队又召开小会议,话就一句:“大家辛苦了,回头到内勤那领奖金。”

    一阵欢呼声。

    耿大队又安排了几个人值班,宣布散会,过来问刘汉东:“督察那边怎么说?”

    “例行公事,把事儿说清楚就行了。”

    “行,你也辛苦了,今晚上别值班了,放你一晚上的假。”

    刘汉东苦笑,进了缉毒大队,自己的时间都不是自己的了,比在防暴那边还辛苦。

    因为破了一桩大案,捣毁了制毒工场,市局奖励了一笔钱,分到每个人头上也有二三百元,刘汉东领到了二百块钱,到了下班时间,耿大队倡议大家一起吃烤串去,干警们纷纷响起,让耿大队请客。

    “没问题,我请!”耿直拍了拍钱包。

    忽然手机响了,耿直看了看来电号码,赶紧毕恭毕敬接了:“领导好,领导辛苦,有什么指示?”

    大家就都窃笑,刘汉东拿胳膊肘捣了捣方正:“谁的电话?耿大队这么严肃。”

    “嘻嘻,还能有谁,他媳妇呗。”

    耿直打完了电话,一脸苦相:“对不起同志们,晚上吃不成烤串了,得回家一趟。”

    大家又起哄,说耿大队多久没交公粮了,嫂子空虚寂寞冷了,再不回去,头上就得绿了。

    耿大队也不生气,拿起皮包下班回家,刘汉东今晚不用值班,也跟着出去了。

    “小刘,你住哪儿,我送你吧。”耿直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因为缉毒工作的特殊性,他开的是公车,但上的是民用牌照。

    “我住铁渣街。”刘汉东说,自从前天赶到缉毒大队报到以后,已经两天两夜没回去过了。

    “正好,我住黄花小区,上来。”耿直打开了副驾车门。

    刘汉东上了车,两人驱车回家,一路上也没说什么话,到了黄花小区门口,耿直忽然降低车速冲着路边一群小孩喊道:“耿楚涵!”

    路边蹲着玩耍的小男孩回过头来,兴奋万分:“爸爸,爸爸!”扑过来拉开车门,要拖耿直下去。

    耿直熄了火,下车,被儿子拖到一群小朋友面前。

    “这就是我爸爸!我是有爸爸的,你们相信了吧。”小男孩骄傲的说。

    小朋友们点头如捣蒜。

    “儿子,咱们回家。”耿大队抱起儿子回到车里,刘汉东已经下来了:“耿大队,我先走了,很近了,我走过去就成。”

    “行,明天见。”耿大队发动了汽车。

    ……

    宋欣欣下班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六点半了,打开门一看,酒店式公寓的房间里黑漆漆的,没有毛丫的踪影,吓了她一跳,到处找了一下,发现毛丫躲在桌子底下,很惶恐的样子。

    “毛丫,怎么了?”宋欣欣蹲下柔声问道。

    “我弄坏东西了。”毛丫低着头说。

    “弄坏什么了?”宋欣欣左顾右盼,家里整洁如初,没看到坏了什么东西。

    毛丫一指ipad,“这个坏了,不亮了。”

    宋欣欣拿过来点了下圆键,根本就没坏啊。

    毛丫很纳闷,宋欣欣却明白了,平板电脑自动黑屏,被毛丫认为自己弄坏了昂贵的东西,惶恐不安,所以躲在桌子底下。

    “没坏,好好的,看妈妈给你带的什么好吃的。”宋欣欣拿出肯德基外卖,和“女儿”吃起来,毛丫显然没吃过这么高端的垃圾食品,吃的津津有味,吃完了还要舔手指。”好吃么?”

    “好吃!”

    “还想吃么?”

    忽然毛丫不说话了,将手中的汉堡小心翼翼用包装纸包好,放进纸盒子里盖上。

    “你这是干什么?”宋欣欣奇道。

    “明天去医院,带给奶奶吃。”毛丫很认真的说道。

    宋欣欣觉得嗓子眼发堵,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

    吃完了饭,毛丫收拾桌子,打扫的干干净净,还会拿抹布擦桌子,勤的不像她这个年龄的孩子,这也难怪,毛丫一直跟着奶奶干环卫,别说是家里的清洁卫生,就是大街她都扫过。

    宋欣欣开始考虑怎么睡觉的问题,从外婆去世后自己就单身居住,家里忽然多了个人,真有些不习惯。

    “我想回家。”毛丫小声说。

    “这里不好么?”宋欣欣奇道。

    “好,可这不是我的家。”

    “你家在哪儿?”

    “在街上。”毛丫也说不出个具体地址,但宋欣欣知道,毛丫心中的家,是王凤霞租住的房子。

    “行,妈妈带你回家去看看,拿些东西,然后再回来住,好不好?”

    这回毛丫点头了。

    宋欣欣打了几个电话,查到了王凤霞的暂住地址,带着毛丫打车前往铁渣街,毛丫的“家”就在这儿的一处出租屋,杂乱的院落门口摆着两个简陋的花圈,是环卫处的同事以集体名义送的。

    院子里坐着两个人,笔挺的西裤一尘不染的皮鞋,一看就不属于这里,他们正在和王凤霞的儿子、媳妇谈善后处理事宜,宋欣欣没有上前打断,在一旁静静听着。

    “张先生,你母亲已经去世,人死不能复生,不如把精力放在活人身上,这样,我的委托人答应先给你三万块慰问金,如果你能尽火化尸体,另外再给你五万,一共是八万块,你考虑考虑。”

    王凤霞的儿子张小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媳妇却很精明的样子,代替丈夫进行交涉:“我婆婆才六十,还能再干好几年,她老人家省吃俭用,每月工资都贴补我们的,我苦命的婆婆啊,让畜生活活咬死了……”

    媳妇说着就抹起眼泪,给对方施加压力。”这样吧,火化后再加两万,不过你们要签署一个东西,承诺不再追究。”律师见惯了这种农村刁妇,才不会被她压制住,所谓的让步不过是策略而已。

    “再加两万,一共才十万……”媳妇嘀咕道,“婆婆每月工资千把块,一年就是一万多,再干个十年,也有十万,干到八十,就是二十万……”

    律师冷笑:“账不是这么算的,你婆婆每月工资六百元,加上各种补助和加班费,才八百出头,还要付房租,还要养捡来的孙女,吃喝上再节约,一个月也要三四百吧,再说王凤霞已经六十岁,患有各种慢性病,且不说环卫处不能让她干到七八十岁,就是能,到时候也是满身伤病,住院看病可是大头,你能负担得起?现在人走了,一了百了,丧葬费不让你出,你还想什么去?还不如拿十万块回家,一点力气不花,反正这么妈你也是三两年不来看一回的。”

    媳妇在乡下也是个角色,听了律师的话就开始瞪眼:“你们城里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十万块就要买一条人命,太不把俺们农村人当人看了,十万块,绝对不行!”

    律师摘下金丝眼镜,慢条斯理的擦着,和颜悦色道:“好啊,你去告啊,你尽管去告,李老板在近江的势力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他是省政协委员,省里市里关系多着呢,再说他也是受害者,两头藏獒价值千万,就这么说没就没了,他也正一肚子火呢,你们要是去打官司,一分钱也捞不到!”

    旁边另一位年轻律师负责唱白脸,“大姐,何苦呢,民不与官斗,你看法院、政府门口那些上访的,有用么?再说就算你告赢了,你妈已经六十岁了,每月工资就这么点,法院判下来的赔偿金,指不定还没十万呢,听我一句劝,拿着钱赶紧回去吧,何苦闹这些没用的,这样吧,我帮你支个招,告环卫处,绝对能弄一笔赔偿金,我可以给你当律师,费用可以打八折,公家的钱么,和私人的钱不一样,这个官司好打。”

    金丝眼镜见对方有退缩的意思,立刻加码:“你不是有个儿子在上技校么,如果你同意签署文件,李总会考虑给你们的儿子安排工作。”

    张小柱两口子对视一眼,觉得差不多了,一起点了点头。

    律师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让他们签字画押,然后拿出三万元现金来递过去,媳妇接过来蘸着唾沫一张一张的点着,发现不对劲的票子还拿出来对着亮光看水印,检查的一丝不苟。

    钞票点完之后,张小柱拿起笔,在协议书上歪歪扭扭签下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写了一张收条。

    “那我们就先走了,火化后再付余款。”律师完成任务,起身告辞。

    律师走了,张小柱两口子窃喜不已,媳妇说:“值了,上回咱村老徐家的三姨,被车撞死才赔了七万,咱娘死的不亏。”

    忽听旁边一个声音冷冷道:“十万块就把你妈给卖了,你们还是人么!”

    “你是谁?”张小柱两口子看着这个陌生的黑衣高个子女人,她身旁的小女孩倒是认识,正是母亲捡来的孤儿毛丫。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四十一章 抄了李随风的场子
    “我是毛丫的监护人。”宋欣欣凛然道。

    张小柱想了想,虽然搞不清楚监护人是个什么玩意,但可以确定,这个小孩不用自己负责任了,这倒是好事一桩。

    不过他媳妇却不这么想,眼珠一转道:“凭啥你就监护了,这是俺婆婆捡的孩子,按理说该跟俺走。”

    宋欣欣鄙夷道:“你是不是也想把毛丫卖钱?”

    妇女道:“俺不是这个意思,可你也不能就这么把孩子领走啊,让俺怎么和死去的婆婆交代?起码给个三五万的。”

    宋欣欣打开提包的拉链,从里面找东西,张小柱两口子眼巴巴的等着拿钱,哪知道拿出来的是一个黑皮工作证,上面是jing徽。

    “讹人讹到我头上了是吧?”宋欣欣亮出jing官证,两口子顿时哑口言。

    宋欣欣拉着毛丫进了房间,这是一间九平方的小屋,屋里乱糟糟的,堆积着各种捡来的破烂电器、衣服、废纸,床铺是两块木板搭在椅子上,铺着草席,一床薄被,枕头上绣着鸳鸯,看样子有年头了,枕头皮已经被扯开,大概是为了寻找老人留下的存折现金等物。

    毛丫拿了一个黑乎乎的布娃娃和一个铅笔盒,这是仅有的几样属于她的东西。

    “妈妈,咱走吧。”毛丫说。

    “走。”宋欣欣和毛丫目不斜视的走出了屋子,张小柱的媳妇还想检查一下娃娃和铅笔盒,被宋欣欣恶狠狠的瞪了回去。

    刚出院子,就看到刘汉东和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抬着花圈过来。

    “咦,这不是缉毒大队的小刘么,你怎么在这儿?”宋欣欣很惊讶。

    刘汉东说:“我就住这儿,刚知道被咬死的环卫工人也住这条街,我和她也算有缘了,就买个花圈送过来,这是我女朋友,马凌,这是公安局的宋jing官。”

    马凌伸出手,落落大方:“宋jing官您好。”

    宋欣欣和她握了握手,很客气的打了招呼,又问刘汉东:“你认识王凤霞?”

    “不认识,那天出jing我在场,藏獒是我开枪打死的,这不还惹了一身sāo,上午被督察大队叫过去审了半天呢。”刘汉东说。

    “原来开枪的是你啊,好样的,我挺你!好了不说了,我们要回去了。”宋欣欣点点头,带着毛丫走了。

    刘汉东不由自主的回头去看女法医颀长的背影,忽然感到耳朵火辣辣的疼,原来是马凌在痛下杀手:“盯着人家看什么?”

    “放手放手,我不是看她,我是看那个小孩,好像是被咬死环卫工人的孙女,怎么和冰山在一起啊?”

    “什么冰山?你们管她叫冰山啊?我看一点也不冷啊,挺热情的。”马凌也瞅着宋欣欣的背景,狐疑万分,不过她看的是宋欣欣的身高,这位女jing官大概有一米七六的样子,比自己还高几个厘米。

    “人家这么叫,我也跟着叫,听说她是法医,整天解剖尸体什么的。”刘汉东道。

    马凌倒吸一口凉气:“哎呀,我刚才和她握手来着。”

    刘汉东嘲笑道:“切,那又怎么了,照你这么说,人家都没法吃饭了,再说解剖都是戴手套的,算了,跑题了,送花圈去。”

    将花圈摆在门口,刘汉东和马凌进去慰问,张小柱两口子没料到还会有人来吊唁母亲,赶紧摆出一张苦大仇深的脸来应酬,刘汉东给了二百块烧纸钱就离开了。

    “马凌,今天晚上我有空,到我屋里看书去吧,我买了几本郭敬明的书,你一定喜欢。”刘汉东心怀鬼胎的说道。

    马凌哼了一声:“你咋知道我喜欢郭敬明,我喜欢的明明是韩寒。”

    刘汉东道:“韩寒的书我也有,大把的,走,看看你,喜欢就借给你两本。”

    两人来到108号,上了四楼,一进门,马凌四下张望,一间破屋,有个屁的书。

    “书呢?”

    刘汉东拦腰抱起马凌,横着丢在床上,然后扑了上去。

    ……

    连续数月的忙碌,耿大队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他伸了个懒腰,在家里的沙发上躺下,他倒是想躺在床上,不过媳妇不让,只能在客厅里栖身。

    还没一分钟呢,手机就响了,是巡特jing支队打来的。

    “老耿,刘汉东在你那儿吧,让他回来,这小子捅了大篓子,人家要告他。”

    “咋回事?”耿直邹起眉头。

    “还是打死藏獒的事情,李随风一定要一个说法,现在市局给我们很大压力,顶不住了,刘汉东虽然调到缉毒去,但还是巡特jing的人,得让他回来接受处理。”石支队长似乎很愤怒。

    “能怎么处理?”

    “搞不好要判刑的,听说检察院都介入了。”

    耿直从沙发上翻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走着,心中怒火熊熊。

    “石支队,李随风要说法,那就给他一个说法,我们缉毒大队准备在全市娱乐场所开展一次突击检查,想请巡特jing支队给予支援。”

    石国平答应的很爽:“没问题,我们巡特jing坚决支持禁毒工作。”随即挂上了电话。

    “这个老狐狸,明明自己能处理的事儿,非得拉我当垫背的。”耿直嘀咕道,给二拿打了个电话,“今天晚上搞个突击检查,扫一下市区的几个娱乐场所,查吸毒为主。”

    二拿奇道:“这种低端的事儿咱们也做?”

    耿直道:“没办法,撬了人家的墙角,就得帮人家擦屁股。”

    二拿问道:“具体怎么搞?”

    耿直说:“李随风找巡特jing支队的麻烦,他们不方便出面,咱们上,姓李的名下好几家夜总会酒吧歌厅什么的,这些地方少不了溜冰的,先派人进去侦察,确定有人涉毒,直接进去抓捕,封门,要不了一星期,李随风就得求饶。”

    二拿想了一下说:“最近事儿挺多,实在抽不出人手来。”

    耿直说:“我知道,可是李随风是冲着奔雷手来的,这小子在防暴大队惹下的祸,得咱们帮着善后,没办法,谁让他是缉毒大队的弟兄呢。”

    二拿:“懂了,我马上安排人手。”

    耿直说:“你打算让谁去?”

    “谁惹得祸谁去。”

    “可以,事不宜迟今晚就得行动。”

    打完电话,耿大队起身穿衣服准备出去,媳妇刚洗了澡,香喷喷的从浴室里出来,正要打发耿直去洗澡,却看见丈夫

    ……

    刘汉东和马凌两人打闹了一阵子,刚纠缠在一起热吻,手机就响了。

    “妈的!谁啊这么不长眼!”刘汉东拿起诺基亚1110,恶狠狠的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二拿的声音:“小刘,赶紧回队里,有任务。”

    刘汉东说:“知道了。”

    旁边马凌掠了下乱糟糟的头发,不满道:“缉毒这么忙啊,连正常生活都没有。”

    这话被二拿听见了,质问刘汉东:“你旁边说话的是谁?”

    “是我女朋友。”

    “正好,一块儿带来,今天的任务比较简单,带你女朋友去夜总会玩。”

    “酒水饮料什么的报销么?”

    “别扯那些,赶紧的,这是任务。”

    挂了电话,刘汉东说:“马凌,走,带你潇洒去。”

    “什么?哪儿去?”马凌忙着系胸前的扣子

    “去夜总会玩儿。”刘汉东一头雾水,手中的诺基亚被马凌看见。

    “咦,怎么换手机了,我给你买的酷派呢?”

    “掉臭水沟里,报废了。”

    “好啊,我买的东西都不知道珍惜,我打!”

    ……

    半小时后,两人来到缉毒大队驻地,马凌是jing察的女儿,从小就在派出所长大,要不是学习不好,当年也想考jing校来着,这次要配合jing方执行任务,别提多开心了。

    耿大队不知道为什么迟到了,二拿主持大局,他对参加行动的兄弟们说:“今天晚上的目标是铂乐门夜总会,查吸毒的,有一个查一个,有两个查一双,奔雷手和小马先进去侦察,获取证据后大队人马进去抓人。”

    方正举起手来:“二拿,百乐门可不好硬来,起码养着几十个打手,咱们这几个人镇不住场面。”

    二拿说:“这个你不用担心,兄弟单位会有支援,咱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技术人员在马凌胸前装了一个伪装成胸针的微型线发shè摄像头和麦克风,试验了一下音效和影像效果,缉毒大队用的技侦设备和国家安全局是同样的,电子部件都是军用品级别,绝非世面上随处可见的普通货sè。

    马凌兴奋万分,跟着刘汉东上了白sè富康,直奔近江最豪华的娱乐场所,铂乐门夜总会。

    铂乐门夜总会是李随风的产业,夜夜笙歌,门庭若市,去晚了都挤不进去,每天晚上门口停满了各sè豪华汽车,有人曾说,在近江想看车展随时都可以,只需夜间到铂乐门就行,除了过于逆天级别的布加迪威龙,什么劳斯莱斯宾利迈巴赫保时捷法拉第样样俱全。

    夜,十点半,一辆风尘仆仆的白sè富康驶入铂乐门夜总会的停车场,岗亭里的保安赶紧跑过来摆手:“没有车位了。”

    富康里的男青年指着尽头空荡荡的车位道:“这是什么?”

    保安说:“这是预留的贵宾车位。”

    “哦,不好意思。”刘汉东开始倒车,可是此时后面灯光猛闪,一辆阿斯顿马丁堵在了后面,一人探出头来喊道:“傻逼,给爷让开!”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四十二章 猛警缉毒
    刘汉东和马凌都不是善男信女,遇到这种嚣张跋扈的富二代,只有一个对策,就是砸车揍人!

    不过今天不适合发飙,因为肩负着艰巨的缉毒任务,所以刘汉东轻拍马凌的手,低声道:“淡定。最”

    马凌点点头,很镇定的说:“我明白。”

    两侧的车位已经停满各式豪车,前面一个空车位是人家的预留贵宾车位,只有倒车出去才能让后面的阿斯顿马丁进来,但这就需要阿斯顿马丁先倒出一段距离。

    刘汉东伸手向后指了指,示意后车先倒,哪知道阿斯顿马丁竟然熄火停车,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男的个子不高,从发型到服装都是相当的时髦,翠绿sè的裤子大红sè的板鞋,女的倒是打扮的相对清纯,清水挂面的长发,身段窈窕,至少能打九分。

    两人下了车,居然径直就要离开,这意思是要把富康堵在里面。

    “哎!说你呢,你什么意思?”刘汉东下车吼道。

    男子闻言止步,奔着刘汉东就过来了,走路八字步,很拽,很嚣张,女孩挽着他的手臂跟着过来,嘴嘟着:“老公,又要打架。”

    抗少嘴里嚼着口香糖,上下打量着刘汉东,问道:“你谁啊?这白车你的?”

    刘汉东比他高了整整一头,居高临下瞪着这小子:“怎么了,有意见?”

    “cāo,这是谁的地盘你知道不!”抗少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李抗的地盘,还他妈跟我咋咋呼呼,道歉!马上给我道歉!”

    保安过来劝架,当然是拉住刘汉东不让他伤到抗少,不过也是出于好心,停车场的保安不是那种打架的特保,而是招募的一些下岗中年人,两个大叔一边把刘汉东往后拉,一边劝他:“年轻人,别冲动,铂乐门是抗少家开的,给抗少道个歉,不然你今天走不了。”

    刘汉东明白了,这位李抗是李随风的儿子,黑二代!他的拳头不知不觉握紧了。

    马凌也下了车,她知道刘汉东这头蛮牛脾气容易冲动,平时也就罢了,打就打谁怕谁,今天有任务在身,必须低调。

    “对不起抗少,是我们错了,不知道这是预留车位,一不小心就开进来了。”马凌拉住刘汉东的胳膊,低眉顺眼的说道。

    抗少看了马凌几眼,觉得很对自己的胃口,心情好了一些,但还是指着刘汉东的鼻子说:“不行,这逼还没给我道歉。”

    马凌悄悄掐了刘汉东一下,刘汉东只得忍气吞声,低声道:“对不起抗少。”

    “大声点,听不见。”李抗夸张的将手拢在耳朵上。

    “对不起抗少!”刘汉东加大了音量。

    “傻逼一个,以后别让我看见你。”李抗挽着小女友,调头走了。

    刘汉东强压下怒火,也挽着马凌进了夜总会。

    马路对面停着的面包车里,二拿叼着烟说:“奔雷手这脾气还得改改,动不动就喜欢揍人可不好,要不是小马跟着,李抗鼻子就开花了。”

    ……

    铂乐门夜总会一共五层楼高,迪厅、酒吧、ktv于一体,能容纳上千消费者,这种地方必定少不了摇头丸、k粉之类玩意儿,缉毒大队早就从一些瘾君子那里掌握了情况,只是懒得查而已,毕竟这些终端消费者抓起来也没什么实质意义。

    刘汉东和马凌是来取证的,很凑巧,一进门就遇到了谭帅等人,大家一起上楼进了包间,点了一堆酒水,轮流点歌唱。

    过了十分钟,刘汉东借口屋里太闷,带着马凌出去溜了一圈,上上下下转了一圈,在迪厅里拍摄到了有人交易摇头丸的画面,舞池中一群男的围着个女的在跳舞,女的疯狂的舞动着头发,竭斯底里,看这样子就是吸毒之后的高cháo样子。

    听方正说过,在这种地方,几粒麻古就能让女孩心甘情愿的跟你到洗手间的隔间里去打一炮,果然,灯光黯淡处坐着几个叼烟的少女,眼神迷离,jing神恍惚,来了个小痞子附耳说了句什么,就拉了个少女往洗手间方向去了。

    回到楼上,忽然在走廊里见到了刚才停车场里陪着抗少的女孩,她面sècháo红,叼着一支香烟,正在打电话,声音很大:“你有事么?没事不要打我电话,我已经有老公了。”说完狠狠挂了电话,回了包间,开门的一瞬间,刘汉东看到屋里茶几上摆着好几个插着吸管的依云矿泉水瓶子!

    他知道,这是烤食冰毒的工具“冰壶”这个包间里有人吸毒!

    刘汉东使了一个眼sè,马凌会意,步上前推开门,胸前的微型摄像头将包间内的一切传输到了通讯车上。

    这是一个豪华大包,环形真皮沙发,大液晶电视,巨大的大理石茶几上摆满了洋酒、啤酒、自制冰壶,锡纸,切粉用的卡片,花花绿绿的药丸子,一帮男女正陶醉在毒品带来的虚幻兴奋的感觉中,角落里甚至有一对野鸳鸯当众就干起来,女的骑在男的身上左右摇晃,前后耸动,喉咙里发出嘶吼。

    忽然有人闯入,包间里的人都扭头看过来,李抗认出了刘汉东,当即站起:“靠,你还找上门了,不服咋地?”

    刘汉东的蓝牙耳机里传来二拿的指令:“他就是李随风的儿子,控制住!我们马上就到!”

    就等这句话了!刘汉东对马凌说:“你守住包间门。”

    马凌点点头,退到了门口。

    “你有病吧,知道这是那儿么,这是铂乐门!”抗少抄起酒瓶子就上来了,被刘汉东一记重拳掏在胃部,疼的蹲了下来,其他人等赶紧放下手中的冰壶和酒瓶子,张牙舞爪冲上来,吸了毒的人jing神亢奋,但这帮醉生梦死被酒sè掏空的家伙岂是刘汉东的对手,被他一顿乱拳全都放倒在地,角落里那对野鸳鸯,依然在闭着眼睛做着运动,包间里音乐声太响,他们也太投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刘汉东将抗少提了起来,两只手指捏着他的下巴大声说:“抗少,知道我是谁不?”

    抗少晃了晃脑袋。

    “我是你爹的克星!给老子跪舔!”刘汉东一脚将抗少踹飞,人横着砸在沙发上。

    忽然门开了,一个服务员端着托盘进来收拾,发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人,抗少也疼的佝偻着身子在沙发上翻滚,顿时尖叫一声跑远了。

    马凌紧张起来:“怎么办?”

    刘汉东示意她将音量调小,面对门口坐下,自己将李抗揪过来,左手揽着他的脖子,静静等待铂乐门的特保。

    但凡娱乐场所,都养着一批打手,铂乐门也不例外,常年备有数十名特保,听楼上呼叫说是有人闹事,立刻上来十几个人,一水的黑衬衫黑裤子,都拎着橡皮棍,进门一看,吓了一跳。

    居然有人单枪匹马到铂乐门来闹事!

    特保们正要冲进来,刘汉东手腕一翻,亮出一把77式手枪。

    靠!喷子都出现了!铂乐门的特保都是社会上招募的狠角sè,区区一把小手枪威慑不住他们,真正能吓住他们的,是刘汉东的话。

    为首的特保面sè不改道:“朋友,有什么梁子咱们慢慢解决,动了喷子对你我都不好,你觉得你有把枪,就能活着走出铂乐门么?”

    “都他妈别动!谁过来我开枪打谁,我是jing察!缉毒大队刘汉东!”

    特保们面面相觑,刘汉东的名字在近江道上也算小有名气了,他的事迹和其他道上好汉有所不同,四个字可以形容:杀人如麻!

    一般道上好汉,拿刀捅过人就能吹个十年八载了,如果手上就人命,简直就是一辈子的光荣,刘汉东才到近江不满一年,手上八条人命,还全都是合法杀人,和这样的煞神对阵,令人不寒而栗。

    这货绝对敢开枪,而且绝对一枪爆头。

    但特保们不能后退,一来抗少在人家手上,二来后退名声就完了,所以他们站在原地,怒目而视,妄图向刘汉东施加压力。

    与此同时,一楼涌入了十余名身穿缉毒jing察背心的便衣,夜总会的保安人员立刻涌出来挡住他们,缉毒jing虽然有枪,但人家根本不怕枪,因为吃定了你不敢随便开枪。

    几十名黑衣特保吵吵嚷嚷,气焰十分嚣张,丝毫不将jing察放在眼里。

    “闪开,jing察查毒品!”二拿喝道。

    “查你妈比,搜查证有么?谁让你来的!”特保们骂骂咧咧,寸步不让。

    耿大队长拿起对讲机:“出动!”

    夜总会周边忽然jing笛四起,深夜的街头闪耀着红蓝jing灯,运载着大批防暴特jing的jing用大巴直接开到夜总会大门口,大批身着凯夫拉防暴服,头戴全封闭防暴头盔,手持玻璃钢盾牌和jing棍的特jing冲了进来。

    两下里只对峙了不到一分钟,气焰嚣张的特保们就主动发起了进攻,防暴特jing们以盾牌阵推进,jing棍狠狠挥舞下去,防暴枪装填疼球镇暴,不要钱一般往人群里猛shè。

    铂乐门豢养的打手在国家暴力机器的强力打击下溃不成军,jing方的援军还在陆续赶到,数十名黑sè反恐打扮的特jing手持冲锋枪冲入夜总会,带队jing官用大喇叭宣布:“鸣枪jing告效后可以击毙!”极大的震慑了犯罪分子们。

    夜总会的抵抗很被瓦解,轰鸣的音响停止下来,镭shè灯关闭,大灯开启,舞池中的人们都停了下来,疑惑不解的看着大队特jing冲进来。

    “所有人站在原地,不许动。”特jing们严厉的喝止一些人趁乱逃走的企图。

    缉毒jing们走进来,走进人群直接揪出来几个贩卖毒品的拆家,他们都是在缉毒大队挂号的瘾君子,一眼就能认出来。

    二拿在人群中走来走去,时不时挑出一个人,让特jing给他(她戴上头套押走,他选中的人,都是吸毒溜冰玩k的,基本没跑。

    楼上,对峙还在继续,忽然有人上来对特保队长附耳说了一句,特保队长一摆手,弟兄们有序撤离,队长临走前不忘恶狠狠指着刘汉东说一句,姓刘的你等着,我记住你的脸了!

    “慢走不送。”刘汉东笑道,用枪管拍打着李抗哭丧着的脸,“抗少,刚才在停车场你不是挺牛逼的么,继续啊。”

    抗少的女朋友扑过来哀求:“求求你不要伤害我老公,要什么我都给你。”

    刘汉东刚想说这女人真贱,抗少就一脚踹了过去,将女孩踹了个四仰八叉,底裤都被人看光光了。

    “cāo!不许求人!”抗少的气xing还挺大。

    刘汉东抽了他一记耳光:“我让你说话了么?”

    抗少嘴角流血,用手背抹了一下,不屈的瞪着刘汉东。

    刘汉东反手又是一记耳光,脆响。

    抗少再次扭过头来,狠狠看着刘汉东,如果目光能杀人,刘汉东这会儿都死八次了。

    “妈了个逼的,堵老子的车是吧,给我道歉!”刘汉东又抽了他一个嘴巴,紧跟着翻来覆去的猛抽,力道不大不小,不一会儿抗少的嘴巴就被扇烂了,满脸的血。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四十三章 捞到大鱼
    李抗很硬气,脸都肿了就是不道歉。

    “挺倔啊,等到了缉毒大队,我看你能硬多久?”刘汉东停了手不再打他。

    铂乐门夜总会彻底安静下来,只有楼道中警察急促的脚步声,警方动用了数百警力,三只缉毒犬,彻底搜查每一个房间,只要发现有涉毒迹象,包间内所有客人都要带走尿检,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要拘留。

    一楼大厅内,数十名鼻青脸肿的黑衣特保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手持防暴枪的特警在一旁监视着他们,每一个楼梯口都站着警察,从顶楼开始,一层层的往下押人。

    外面马路上的汽车都停了下来,欣赏只有香港电影里才有的景象,夜总会的客人们排成长龙,后面的人扶着前面人的肩膀,依次登上警用大巴,其中不乏衣衫不整的男女。

    也有一些吸毒吸嗨了的人,被警方上了手铐,戴了头套,直接提到警车上去的。

    夜总会豢养的打手们,基本上都是警方挂了号的刺头,治安拘留的常客,他们也被单独押走,严肃处理,暴力对抗执法,就这一条罪名就够他们受的。

    楼上包间,刘汉东燃一支烟,翘着二郎腿等着,缉毒大队的同事们走了进来,举起单反相机啪啪的拍照,将桌上的吸毒用具全都装进塑料袋,抗少和他的伙伴们被戴上手铐,蒙上黑头罩带走。

    “奔雷手,你逮了条大鱼啊。”二拿脸上一丝笑意若隐若现。

    “领导指挥的英明。”刘汉东得意的笑了,别看他表面上一副愣头青的样子,心里有数的很,缉毒大队突然抄了李随风的场子,肯定是因为李随风派人堵巡特警支队大门的事情,黑社会想和警方斗,还嫩。

    涉案人员被押了下去,刘汉东发现桌上放着阿斯顿马丁的钥匙,捡起来放进口袋和马凌也跟在后面下楼,忽然看见谭帅等人也被警察押着,愁眉苦脸的一幅倒霉相。

    “哎,那是自己人。”刘汉东上前说道。

    他现在是缉毒的人,但在巡特警这边熟,弟兄们都认识刘汉东,当即就把谭帅等人给放了。

    “以后别到李随风的场子来玩,不安全,赶紧走吧。”刘汉东说。

    “谢谢东哥。”谭帅等人如蒙大赦,赶紧跑了。

    刘汉东带着马凌来到停车场,看到阿斯顿马丁依然当着富康的路,拿钥匙开了车门,心念一动,拿出手机喊了一个缉毒大队的同事,戴上手套钻进车里搜索了一番,果然颇有斩获,座位下面藏了上百粒麻古,甚至还有几颗高纯度的“缅麻。”

    “这下够枪毙那小子的了。”同事拍拍刘汉东的肩膀,大有赞赏之色。

    这次行动动静很大,交警总队也派了大队人马配合,其中有两辆拖车此时正好派上用场,将阿斯顿马丁作为证物拖走,刘汉东指挥拖车倒车:“倒倒倒,好了。锁住,拖走!”

    停车场的保安目瞪口呆的看着刘汉东。

    “其实我是警察。”刘汉东凛然道。

    马路对面一辆临时指挥车里,石国平满意的笑了:“今天差不多了,明天去扫李随风的洗浴中心,一天一家,我就不信他不肉疼。”

    ……

    江心洲名流会所内,李随风正在听取手下军师吴兴发的汇报。

    “大哥,公关公司已经找好了,是国内水平最高的,策划炒作过好几个著名的案子,旗下几十万水军,在微博、贴吧、天涯、猫扑、人人上都有大批账号,造势铲事儿什么的对他们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不错,要价多少?”

    “五十万。”

    “我靠,他们怎么不去抢!”李随风大怒,“在上发几个帖子就要我五十万!宰人也不是这个宰法。”

    “大哥,人家说了,咱们这个案子比较难办,藏獒咬死环卫工人,这地太难洗了,一般的大v、公知都不愿意接招,开价再高都不行。”

    李随风想了想说:“不是还有自干五么,听说他们洗地的本事比公知还厉害。”

    吴兴发苦笑道:“大哥,自干五洗地也分对象的,不是什么地都洗的。”

    李随风说:“好,五十万就五十万,得把地给我洗干净了,他们有什么方案?”

    吴兴发说:“公关公司还真有不少高人,他们制定了一套迂回战略,不直接洗地,而是从死者方面入手,把这个死掉的环卫工人说成是在农村钉子户,漫天要价勒索政府的刁民,而且年轻时候生活不检,是个破鞋,她不是捡了个女童么,其实不是捡的,是她五十多岁的时候跟拾破烂的老头子生的……”

    李随风一拍大腿:“高,实在是高!妈了个逼的,五十万真不是白拿的,人家有这个本事!”

    吴兴发笑道:“就是,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除了这一招,还有其他的呢,从技术角度进行剖析,王凤霞的死和藏獒一关系都没有,纯粹就是讹人!然后再大力渲染警察滥用警械的事情,这样三管齐下,把水搅浑了,上这帮吃饱了没事干的家伙就会各取所需,自动扑上去咬,公知帮咱们骂政府,自干五帮咱们骂王

    凤霞,上舆论一边倒,我就不信咱们赢不了。”

    李随风兴奋起来:“五十万值!马上给钱签合同,办好这件事,请他们到我会所来坐坐,大家交个朋友,以后有用得到的机会。”

    忽然电话响了,吴兴发帮着接了,捂着听筒道:“大哥,出事了,铂乐门让巡特警和缉毒大队给抄了,抓了几百人,李抗也进去了。”

    李随风勃然大怒:“操***石国平,敢阴我!打电话给詹子羽,让他把我儿子先弄出来。”

    吴兴发头,拿着电话说:“你们几个出去避避风头,钱会打到卡上,就这样。”挂了电话,又打给詹子羽:“子羽老弟,我老吴,出事得麻烦你……”

    ……

    从铂乐门抓来的人经过甄别,只留下三种人,涉嫌吸毒的,涉嫌卖-吟的,以及夜总会的打手,他们的罪名是阻碍执法和袭警,吸毒人员从戒毒所,卖-吟的送派出所罚款,打手交巡特警支队处理,缉毒大队只留下了李随风的儿子李抗,罪名是涉嫌贩毒。

    这一招打到了李随风的七寸,第二天巡特警支队门口的示威人员烟消云散,好像从没来过一样。

    李随风是老江湖了,这一次也不免胆寒,儿子车上发现大批麻古,如果真的立案处理,那可是枪毙的死罪!他开始后悔和警察叫板了,但是骑虎难下,眼下只有请詹树森出面往下压。

    近江市公安局长詹树森,就职只有不到一年时间,人事部署还没理顺,下面有些人很不服他,所以想借着这次机会扳倒几个人,可是事情发展到一半的时候就觉察不妙,不但法打压到对手,还激起了反,巡特警支队和缉毒支队联手行动,扫了铂乐门夜总会,还把李随风的儿子给抓了,表面上是针对李随风,其实打得是自己的脸。

    “备车,我要去缉毒大队视察。”詹树森对秘书说。

    所谓视察,就是施加压力,大发雷霆,台词都想好了,缉毒警察不去抓毒枭,反而盯着一些本市娱乐场所,这是没有主观能动性的表现,也是没有大局观的表现。

    秘书立刻着手安排,打电话给缉毒支队说詹局长今天要过去看看,对方回答,是不是和宋厅长一起过来?

    “没有啊,稍等一下吧,我再确认一下。”秘书挂了电话,问詹树森:“詹局,宋厅今天到缉毒那边去调研,咱们要不要一起过去?”

    詹树森顿时明白了,宋剑锋肯定是去给他们撑腰打气的,虽然姓宋的下台了,但目前还是厅长,还不能和他正面交锋,去了只能跟他当陪衬,自找难堪。

    “不去了。”詹树森冷冷道。

    秘书头,回复了缉毒支队。

    可是电话又响起来,是省厅办公室打来的,说宋厅长下基层调研,请詹树森局长陪同。

    “我没有时间!”詹树森愤怒的一挥手。

    秘书小声劝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好吧,我去。”詹树森从善如流。

    ……

    省厅一把手宋剑锋在詹树森等厅局领导的陪同下视察了缉毒大队、巡特警支队等单位,对干警们一不怕死而不怕苦的顽强精神给予了高度评价和充分肯定。

    巡特警支队的操场上,两个大队的备勤干警静静肃立,听宋厅长讲话。

    “同志们,你们辛苦了,我代表省厅、市局机关来看望你们……”宋剑锋讲话从来不念稿子,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他先提到了昨晚的多警钟联合行动,大力赞扬了这次行动,说打得好,打掉了犯罪分子的气焰,对近江的社会治安有着积极正面的作用。

    “像这样的娱乐场所,涉黄涉毒涉赌,从而成为犯罪的温床,警方必须严加管控,不能眼睛只盯着经济效应,我们需要一个良好的投资软环境,但是不需要毒品!”

    下面一片掌声,石国平微笑着鼓掌,瞟了一眼詹树森,詹局长脸色如常,笑容可掬,果然是厚黑高手。

    宋剑锋伸手四下压了压,又说:“最近一段时间,烈性犬伤人事件频频发生,我们不禁要问,是谁允许这些人在市区豢养藏獒、杜宾之类的烈性犬,市区禁止豢养大型犬,烈性犬的规定早就制定出来,为什么有人能钻空子?前几天巡特警支队击毙两头伤人的藏獒,这枪开的好!”

    下面一阵热烈比的掌声,民警们这些天憋屈坏了,昨晚上才扬眉吐气了一把,今天又得到省厅领导的肯定,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我听说,藏獒的主人还雇佣了一些社会闲散人员,打着横幅在巡特警支队门口示威,上也发布了一些颠倒黑白的帖子,这很不正常,公安机关的正常工作秩序被严重影响,这属于严重的违法犯罪行为,一定要严肃处理!我还听说,狗主人之所以这么猖狂,是因为有背景,有身份,有钱,但我要说,任何人都不能逃脱法律的严惩!”

    又是一阵掌声,石国平慢条斯理的鼓着掌,心里在考虑是不是以“过失杀人罪”把李随风给办了。

    偶然间注意到,宋厅长身边似乎少了一个人,以往如影随形的沈秘书这次没有出现。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四十四章 伶牙俐齿女法医
    宋剑锋来巡特警支队调研之前,沈秘书已经在省委组织部的一位处长陪同下前往省直管县级市平川履去了,他的岗位是平川市委副书记,不入常委,排名最末,主管维稳。:看小说

    这是宋剑锋能给沈弘毅争取来的最好的位子了,担任地方官比继续留在公安系统内要强,平川是省管县,凭沈弘毅的能力,想必用不了很久就能脱颖而出。

    当然,这只是宋剑锋的美好愿望,政治上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而且不是以实力论英雄,决定政治前途的,往往是站队的方向。

    收回思绪,宋剑锋再次注视着面前数百名干警,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以公安厅长的身份检阅下属了,不禁有些唏嘘,眼角扫过詹树森,立刻收起感慨之情,说下面让詹局长讲几句吧。

    宋厅长已经定了调子,詹树森还有什么好说的,照本宣科的讲了几句套话就结束了。

    ……

    李抗的倔脾气完全是惯出来的,从小出生在黑道家庭,论闯多大祸事都有人替他摆平,上小学的时候因为殴打同学,被老师批评,结果李随风派人把老师打的住了半个月的医院,上初中的时候,打死了外班一个男声,因为未成-年免于法律惩罚,家里托了关系弄了个医学证明,连少管所都不用进。

    长大之后,李抗加嚣张跋扈,在近江地面上横着走,与其他几个恶少并称近江四少,开豪车,泡**。出没于夜店欢场,身边的妞儿走马灯一样的换,也收拢了一帮跟着他混吃混喝混逼日的小弟,年纪轻轻,已经有乃父三分之一的风采了。

    这回折进来,李抗一点都不害怕,他考虑的不是如何脱罪,如何出去的问题,那些都是老爹的事儿,他想的是出去之后怎么报复刘汉东,是杀他全家,还是零刀子剐了他。

    一整夜,李抗被关在羁押室里没人提审,甚至没有人搭理他,期待中的律师并没有出现,没人来捞自己。

    李抗有些小小的担心,不会是外面出了什么事吧?

    羁押室只有一扇很小的户,翘起脚来都够不到,灰色的水泥墙潮湿阴冷,天花板的角落里,摄像头对着李抗,他知道那后面一定有警察在盯着自己,脱下鞋砸过去,连声痛骂,骂的嗓子都哑了也没有人来。

    李抗颓丧的坐在地上,一种前所未有的助感潮水般袭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抗正蜷缩在地上打盹,听到铁门打开的声音,睁眼一看,两个高大的警察走了进来,将自己从地上提起来,脚不着地的往外拖。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知不知道我爸爸是谁!”李抗愤怒的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脱警察铁钳一般的大手。

    李抗被带进了审讯室,关进一个不锈钢做的半人高的笼子,手铐是固定在笼子上的,警察给他戴上手铐,关上笼子,坐在对面栏杆后面的是两个警察,其中一名带三级警司肩章的正是昨晚抓捕自己的刘汉东。

    “姓名?”

    “李抗。”

    “性别?”

    “男”。

    “年龄?”

    “二十一。”

    李抗没有耍横,经过一夜的羁押,他有些惴惴不安,而且对面坐着的是刘汉东,昨晚十几个耳光抽肿了自己的脸,和他对抗,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刘汉东拿起一个塑料袋说:“李抗,你知道这是什么?”

    李抗犹豫了一下答道:“不认识。”

    刘汉东冷笑:“你搞搞清楚,这里不是治安大队,不是派出所,是缉毒大队!你这点伎俩没用的,这一包是病毒制品麻古,一共五十六粒,冰毒是什么你知道吧,我给你科普一下,这是甲基苯丙胺类毒品,属于硬毒品,危害相当之大,这些麻古,每一粒净重是0.09克,五十六粒的总重量是五点零四克,贩卖毒品五十克以上可以枪毙,你说五克能判多少年?”

    李抗失声叫道:“那不是我贩卖的,我就是自己用的!”

    “你自己用的!你用的了这么多么!从哪儿进的货,你又卖给谁了!”刘汉东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李抗冷汗都下来了,他开始狡辩:“这不是我的货,你们少栽赃陷害我。”

    刘汉东指了指旁边的摄像机:“你刚说的话就往回吞,你觉得法官会信你么?好吧,我就让你死个明白,这些毒品是从你的车里搜来的,上面有你的指纹,你的同伙已经把你卖了,你向他们兜售毒品。”

    李抗咬牙切齿道:“我要见律师,我要打电话给我爸爸。”

    刘汉东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这会儿你爸爸恐怕不能接电话,他因过失杀人罪被捕了。”

    李抗一听这话

    ,脊梁骨一股冷流通过,如同烂泥般瘫软下来,额头冷汗直冒,不停舔着嘴唇,开始招供,一五一十的。

    刘汉东暗笑,这小子的猖狂劲儿都是充话费送的吧。

    ……

    其实刘汉东是在吓唬他,逮捕一位省政协委员级别的企业家没这么简单,此时市公安局正在召开案情发布会,会场上云集各路记者,长枪短炮密布,大家都憋足了劲准备提问。

    台上坐着五个人,有公安局政治部的领导,闻发言人,法医鉴证中心的法医,以及巡特警支队的一位大队长等。

    发言人叙述案情,说两头藏獒在人看管的状态下自行从犬舍中走出,因为天气炎热导致犬类性情暴躁,在受到攻击的情况下对环卫工人王凤霞进行了撕咬,双方都有责任,最终伤者送院就医,死因是心脏病突发,而藏獒则被我警方当场击毙,为避免再次伤害群众,警方发射了多发子,鉴于藏獒体型巨大,这不属于过度使用暴力。

    记者们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和稀泥啊,谁也不得罪,纷纷举手提问。

    闻发言人并不急着回答问题,而是向大家播放当天事发现场治安摄像头拍下的场景,两头藏獒在路上溜达,忽然环卫工人王凤霞用大扫帚挥舞,做出击打的姿态,藏獒被激怒,扑倒了王凤霞进行撕咬,镜头似乎经过了剪接,有些不太连贯。

    有记者提问:“王凤霞为什么要主动攻击藏獒,我们要看完整的视频。”

    发言人顾左右而言他:“警方采取了适当的措施,击毙藏獒,及时将伤者送医,经过解剖分析,死者的主要死因并非撕咬,而是心肌梗塞,下面由法医鉴证中心的宋警官来回答大家的提问。”

    宋欣欣穿着笔挺的警服,头发挽起来,显得干练而冷艳,她先出示了法医鉴定结果,列举了一些专业名词,然后接受记者提问。

    “请问法医,死者的死亡和藏獒攻击有没有直接联系?”一个男记者大声问道。

    “当然有,虽然藏獒没有对死者的咽喉部位进行撕咬,但是身上肌肉筋腱多处严重撕裂,失血过多,心脏病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宋欣欣坦然答道。

    “我不太明白,你刚才说死者是死于心脏病,现在又说和藏獒攻击有直接联系,那么为什么送医院后这么久才死?”一个女记者提了个愚蠢的问题。

    宋欣欣说:“我想请问你,比如我捅了你一刀,你到医院挨了三天才死,那么你到底是死于刀伤还是医院的救治不力?”

    一阵肆忌惮笑声响起,随即是热烈的掌声,笑声为女记者的知,掌声是赞美女法医的伶牙俐齿。

    宋欣欣完全脱离领导的授意,自行发挥回答,让发布会有些失控,领导们面色铁青,因为他们随机应变的能力很差,只能一言不发,倒是有些经验的发言人赶紧草草收场,宣布发布会结束。

    离开会场的时候,政治部的领导冷着脸,没和宋欣欣打招呼,不过宋法医的脸比他还冷,宛如一座冰山。

    发布会后,藏獒饲养员投案自首,警方依法对其进行了刑事拘留,罪名是过失致人死亡。

    由于有关部门打了招呼,近江的媒体对这起案件没有过多报道,倒是络上颇多微词,有人爆出原始视频录像,证明王凤霞为为了保护孙女才主动向藏獒挥动大扫帚的,而这两头藏獒,也没有办理养犬证,属于证饲养。

    不过与此同时,不一样的声音也出来了,有人爆出死者王凤霞的私生活极不检点,所谓捡来的小孙女其实是她和一个拾荒老头生的,而且王凤霞在农村是钉子户,耽误国家重点工程好几年之久,开出五百万的天价讹诈政府什么什么的,言之凿凿,立刻有大批的转帖和跟帖,对王凤霞疯狂攻击,说她死有余辜,藏獒为民除害,当然也有很多人反驳,双方战成一团,从一边倒变成了一潭浑水。

    又过了一天,李随风被警方传唤。

    前段时间围堵巡特警支队大门的社会人员,警方早已掌握了他们的个人资料,一声令下,全部抓捕归案,罪名是围攻政府机关,妨碍司法。

    警方自相矛盾的各种做法引起了社会舆论的哗然,各级有关部门的舆情管理机构迅速介入,删帖洗地,尽量消除负面影响,连上任的省委书记徐红兵都做出批示,处理相关责任人,严禁市区豢养大型烈性犬。

    一场轰轰烈烈的打狗行动展开了。

    李抗被缉毒大队正式立案调查,铂乐门夜总会因消防设施不全等问题被有关部门查封。

    正当一切事情向正轨靠拢的时候,一则爆炸性消息突然传来,宋剑锋被免去公安厅长职务,担任省委政策研究室主任。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四十五章 七字五毛
    最快阅大主宰,,欢迎登陆阅读全文!

    虽然省委政策研究室主任也是正厅级编制,但对于显赫一时的公安厅长宋剑锋来说,被流放到这个位置上意味着政治生命的终结

    离职之前,宋剑锋抓紧时间完成了很多人事上的部署,大多是省厅范围内的,但名单上最后一个人,也就是刘汉东的转正手续却卡在近江市局,县官不如现管,市局是詹树森的自留地,随便哪个环节拖延几天事儿拖就黄了。

    不过刘汉东并不知道机会和自己擦肩而过,他依然在缉毒大队干的风生水起,不过有件事让他很郁闷,警方决定不起诉李抗,只是将他作为吸毒人员送去强制戒毒。

    李抗被送走的时候很老实,傲气戾气一扫而空,低眉顺眼的像个受气的服务员。

    刘汉东风风火火闯进耿直的办公室:“大队长,怎么不办李抗?这小子贩毒证据确凿啊!放虎归山,必有后患啊。”

    耿直说:“刘汉东,你是警察么?”

    刘汉东一愣:“我是啊。”

    耿直说:“既然你是一名警察,就要秉公执法,不能被个人仇恨蒙蔽了双眼,更不能带到工作中来,我问你,假如李抗不是李随风的儿子,他也没有在停车场和你生口角,你会不会这么恨他?”

    刘汉东想了一下说:“可能会好一些。”

    耿直说:“李抗家里很有钱,开的是阿斯顿马丁,他根本不需要贩毒,他只是供自己吸食,我们不能把罪名强加给他,哪怕他是李随风的儿子。”

    刘汉东扼腕叹息:“难道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强制戒毒没那么舒服的,好了,你出去吧。”耿直摆摆手,打刘汉东滚蛋。

    刘汉东刚值了夜班,最近没有什么大案子,和二柜打了招呼回去休息,驾车回到铁渣街,看到梅姐出来倒垃圾,停车招呼了一声,梅姐拎着垃圾桶眉开眼笑跑过来,说浣溪的事儿办妥了,已经住进育才中学,跟着同学们一起复习,学籍什么的完全不是问题,等着高考就行了。

    “人家肖校长还给她专门搞了个测验,你猜妮儿成绩怎么样?”梅姐故意卖关子。

    “赶紧说。”刘汉东急不可耐。

    “人家校长说了,就没见过这么有天赋,这么会考试的学生,我都怀疑,去年妮儿是咋考砸的……大东你放心好了,这回妮儿要是考不上重点大学,我把头揪下给你。”

    刘汉东笑道:“别,妮儿还指望你供她上学呢。”

    梅姐飞了个媚眼过来:“还有你这个当哥哥的呢,也得意思意思。”

    刘汉东道:“放心好了,学费我包一半,那啥,你先忙,我走了。”

    回到1o8号,蹬蹬上楼,路过二楼的时候和张大姐打了个招呼,又看见朱小强在屋里啪啪的打着键盘,过去一看,桌子上居然摆着牛肉村的外卖,还有一个空啤酒瓶子。

    “哟,小强,生活水准上去了啊。”刘汉东现电脑屏幕上不是r界面,而是新浪微博,纳闷起来,“不写书了?”

    朱小强自豪无比道:“两不耽误,我的《至尊无敌护花特种兵王在校园》已经成功签约,还给我申请了新浪微博认证,我现在也是大v了,你看看。”说着指着屏幕上自己的身份标签。

    刘汉东仔细一看,朱小强的叫“国士无双陈子锟”,认证是17签约作家,座右铭是”用键盘和鼠标捍卫红色江山”。

    “啧啧,还是大v啊。”刘汉东赞道,顺手打开朱小强的主帖,看到以下内容:我真是无法理解那些没事就辱骂攻击我们伟大祖国的卖国贼们,中国不需要你们兜售的那一套民煮自由骗鬼的玩意,请滚出我的祖国!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我虽然只是一个贫穷的写手,但是我问心无愧,还是那句话,打台湾我捐一个月全勤低保,打美国我捐一年全勤低保,打日本,我他妈捐一条命!

    下面有几十转,十几个回帖,还有两个赞。

    “你现在也是公知了啊。”刘汉东不禁肃然起敬。

    “东哥你外行了,我是七字党,专门反公知的,随便谈点心得体会而已,我现在现,弄这个比写书来钱快的多。”朱小强颇为自豪的打开一个论坛,点开自己布的帖子,说道:“我一个有质量的帖子,就能得五毛钱,一天二百个帖子,就是一百块钱,够吃够喝够房租网费……”

    刘汉东道:“原来你是五毛啊。”再看朱小强的帖子,竟然是谈藏獒咬死人事件的,说王凤霞是钉子户,上访户,刁民,并且从技术角度进行了分析。

    “王凤霞大概是想讹诈藏獒的主人,才主动挑衅藏獒,我们知道,藏獒是一种西藏神兽,能打得过狮子老虎,如果两头藏獒想咬死王凤霞,只需要一秒钟,直取咽喉即可,但受过训练的藏獒并没有起致命攻击,它们只是自卫而已,王凤霞的死是自己有病造成的,我们可以猜想一下,为什么她主动招惹藏獒,难道不怕死么,真相只有一个,王凤霞已经身患绝症,想利用自己的性命讹诈一笔钱来养活私生女,所以才故意攻击正常散步中的藏獒,很不幸,在我国的体制下,刁民再一次的成功了。”

    这些是朱小强的帖子内容,下面有人支持有人骂。

    “这帖子,起码值五块吧。”刘汉东脸色变的有些难看。

    “不是我写的,是公关公司文案策划的,我转的,还是给五毛。”朱小强有些不好意思道。

    “小强,听哥一句劝,这事儿别干了,损阴德。”刘汉东说完上楼去了,留下满脸疑惑的朱小强。

    ……

    蕴山别墅88号,黑色大铁门紧闭,里面隐约传出狼犬的吠声,一辆银色劳斯莱斯古斯特驶近,黑衣保镖打开大门放汽车进来,停稳后,从后门钻出李随风。

    吴兴迎上来:“大哥,没事吧?”

    李随风傲然道:“能有什么事儿?现在是詹局长当家做主,一般性传唤而已。”

    走进客厅,李随风叼上雪茄,吴兴给他点燃,说道:“李抗被送去戒毒了。”

    李随风一愣:“**!”

    吴兴忙道:“詹子羽说了,两天就能搞出来,没啥难度。”

    李随风说:“小抗啥时候吸毒了!*****,是扎针还是溜冰?这毒品能碰么,这小子傻了吧,这玩意只能卖给别人赚钱,自己绝对不能碰!不要捞他了,让他在戒毒所给老子好好戒毒瘾!”

    吴兴说:“毒瘾是一定要戒的,只是戒毒所的条件很有限,不如在自己家戒毒,找几个医生来制定个方案什么的,循序渐进的戒。”

    李随风摸摸大脑袋,想了想说:“不行,就让他在戒毒所关着,老子一世英明,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出来,将来怎么继承我的事业。”

    吴兴说:“大哥,这样就苦了孩子了,不过你的做法是对的,混社会归混社会,打架斗殴嫖娼赌博喝酒吸烟都可以,就是不能碰这玩意,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一辈子就完了。”

    李随风摆摆手:“不管这个瘪犊子了,说说场子的事儿,咋样了?”

    吴兴说:“铂乐门停业整顿,消防、卫生都来查,罚款,请客送礼,都不能少。”

    “操***,被詹树森当成枪使了,我就说了,民不与官斗,混社会混得再牛逼,人家当官的一句话就能把你办的服服帖帖。”李随风摇头叹息。

    “大哥,事情要分两面看,这回咱们为他冲锋陷阵,损失不小,詹局长是个讲义气的人,肯定不会亏待咱们的。”吴兴劝道。

    李随风说:“对,所以我是硬着头皮也要上,现在詹树森上位了,如果他能当上省厅一把手,以后近江,哦不,江东,就是咱们的天下了。”

    吴兴说:“听说省厅一把手的人选不是詹树森,目前是政法委书记暂代,具体安排还得再等几天才能揭晓。”

    李随风陷入思索中:“我靠,政治上的事儿,真是千变万化啊。”

    吴兴说:“估计上层还在博弈,新来的徐书记不会轻易丢掉这一块阵地,如果是詹树森上位,他就不会同意拿掉宋剑锋,公安厅长这个位子太重要了,谁也不会撒手的。”

    李随风道:“依你看,谁能赢?”

    吴兴道:“肯定是徐书记,我听说六十年代的时候,他当过造反派,踢断他爹三根肋骨,这样的狠角色,朱省长一介文人怎么是对手。”

    李随风将手上的雪茄叼在嘴里,拍起了巴掌:“兴,你要是不当官,都白瞎你这个脑子了。”

    吴兴笑笑:“相机而动吧。”

    一个保镖走进来说:“老板,有人找你,是个小妞。”

    吴兴拿起遥控器一按,客厅里的电视屏幕上出现了大门口的监控画面,是个长得还不错的女孩子,锥子脸,长头,黑丝短裙高跟鞋。

    “妈逼的,我没叫外卖啊,老吴,你替我叫的,怎么知道我就好这一口。”李随风很感兴趣,让保镖放人进来。

    吴兴两手一摊:“我没叫啊。”

    不一会工夫,女孩子进来了,羞答答的,两手交叉放在胸前,大概是李随风的霸气吓到了她,站在门口不敢往里面走。

    “妹子,在哪个场子做的?包夜多少钱?”李随风色迷迷的上下打量着女孩,饶有兴趣的问道。

    女孩说:“叔叔,我是李抗的女朋友,我怀了他的孩子,这是妇幼保健院的化验单。”

    李随风呆若木鸡。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四十六章 奶奶没了
    最快阅大主宰,,欢迎登陆阅读全文!

    到底是混迹江湖多年的社会大哥,李随风很就恢复了正常,笑问道:“小妞,你怎么能确定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李抗的种?”

    吴兴发不动声色接过化验单审视着,当然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女孩很镇定的回答道:“是不是李家的种,等生出来做个dna测试就行,叔叔什么身份,社会上没人不知道,给我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骗您。”

    李随风哈哈大笑:“这倒是实话,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大学毕业的?”

    女孩说:“我叫叶婉儿,是近江艺术学院舞蹈系的,大四了,马上毕业,工作还没联系好。”

    李随风说:“工作的事情不忙,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兴发,给她拿钱。”

    吴兴发拉开公事包,开了一张两万元的现金支票拿过来。

    李随风接了支票递过去,叶婉儿刚要接,李随风的手往后一缩,晃了晃支票说:“敢哄我的后果,相当严重哦。”

    叶婉儿怯生生的头:“知道的,叔叔,我和李抗是真心相爱的,如果不是他出事联系不到,我也不会来找您。”

    李随风说:“以后需要用钱,直接来找我,怀了孩子就不要整天乱跑了。”

    “嗯。”叶婉儿头如捣蒜。

    李随风这才将支票递过去,女孩接了,说声谢谢就要走。

    “兴发,安排车送一下。”李随风道。

    吴兴发陪叶婉儿出门,让司机开李老板的劳斯莱斯送女孩回学校。

    “谢谢叔叔,不用了,太奢侈了,让学校同学看见不好,我自己打个车就好。”叶婉儿很乖巧,吴兴发眼中闪过一抹欣赏之色,“好,那你自己打个车吧。”

    返回客厅,李随风已经从酒柜里拿出珍藏的拉菲红酒,正在往两个高脚水晶酒杯里倒,吴兴发赶紧打开冰柜,拿了一罐冰镇雪碧,兑入红酒杯,这是十几年前的老土喝法,现在已经不流行了,但架不住李老板就是喜欢这个味儿。

    “老吴,这个女的你见过么?”李随风问。

    “见过的,确实是李抗最近泡的马子。”吴兴发端起酒杯。

    “查查她的底子,我刚才想了一下,不如让李抗结个婚,给他个猴牵着,以后说不定能老实。”李随风也拿起酒杯,和吴兴发碰了一下杯。

    “恭喜大哥抱孙子啊。”吴兴发笑眯眯说道,“这个办法不错,人不结婚就不能长大,李抗也二十多了,也该收心了。”

    “干杯。”两人碰了杯,一饮而尽。

    ……

    宋欣欣在情况说明会上拆了领导的台,很多人替她担心,但人家根本不在乎,法医学硕士的学历,市局法医鉴证中心副主任的资历,虽然工作时间不长,但成功协助刑警破获几十起案件,这个辉煌的光环顶在头上,谁也不敢给她小鞋穿。

    王凤霞被藏獒咬死这件事最终还是不了了之,只赔了十万块钱,刑拘了饲养员,环卫处方面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也给了五万块,这些钱都被王凤霞的儿子媳妇拿走了,毛丫一分钱也没有,宋欣欣很气愤,但能为力。

    这几天宋欣欣一直在忙毛丫的领养手续和落户问题,即便她是警察身份,办齐这些琐碎的事情依然比的麻烦,尤其户口很难解决,毛丫是弃婴,从小就没上户口,从法律意义上来讲就是黑户,国籍的人,省城的户口很难上,不上户口就不能入托,不能入学。

    毛丫已经六岁半,正是该上小学的年纪,宋欣欣工作很忙,不可能天天照顾她,可是没有户口就法入学,找了几家幼儿园人家也不收,最后还是联系了小区内的一家加坡人办的双语早教幼儿园,收费相当昂贵,优是不需要本地户口,宋欣欣花了六千块钱把毛丫送了进去,希望老师能教毛丫一些知识,因为她色基础实在太差,只认识10以内的数字,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今天单位开会,政委不名的批评了个别人不顾全大局,给公安脸上抹黑,宋欣欣知道指的是自己,冷哼一声,起身走人,将孤傲的背影留给了领导和同事们,大家面面相觑,有人替她担忧,有人幸灾乐祸。

    宋欣欣心情不好,将几份检测报告带回家去分析,走到小区门口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女儿”放在幼儿园,赶紧过去接人,园长接待了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是六千元学费。

    “这是什么意思?”宋欣欣已经猜出来了,对方变卦了,不愿意收毛丫。

    真不好意思,这个孩子不太合群,一下午就打了三个小朋友,还把其中一个小朋友的衣服撕破了,玩具也被她破坏了不少,家长们很有意见,我们也没有办法……”园长满脸歉意,但很坚决的说道。

    “好吧,真是过意不去。”宋欣欣表示了歉意,园长让老师把毛丫领过来,可是老师去教室看了一眼,惊慌失措说孩子不见了。

    这下大家都着急了,丢孩子可是重大事故,一群人到处找,将幼儿园的每个角落都翻遍了依然不见踪影。

    询问门卫,也说没见到,好在门口有监控设备,调取视频一看,毛丫竟然从门卫室的户下面爬走了。

    宋欣欣拿出手机打算报警,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家去看看,因为自己给过毛丫家里的钥匙,急匆匆来到楼下就看到一大群人围着,物业公司的工作人员正在维持秩序,宋欣欣心中隐约感觉不妙,迅速上楼,果然是自家出事,楼道里都是没散尽的烟雾,原来是厨房着火,好在邻居发现的及时,报告了物业,这才将火灾掐灭在萌芽状态。

    屋门大开,毛丫一脸茫然的坐在地上,小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厨房烧的一塌糊涂,瓶瓶罐罐都打碎了,抽油烟机报废,地板上尽是水。

    物业人员严肃批评了宋欣欣,说她不该把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这要是把整栋楼烧了,后果不堪设想。

    宋欣欣的脸火烫,又是一番赔礼道歉,把物业送走,冷下脸来训斥毛丫:“你为什么要打小朋友!你为什么要偷跑!你为什么要玩火!”

    毛丫小嘴一扁要哭,宋欣欣厉声喝道:“不许哭,深刻反省!”

    忽然手机响了,是鉴证中心打来的,宋欣欣接了到阳台去说话,原来有一个鉴定报告下面人不敢确定,打电话来请教她,费了一番口舌解释清楚,幼儿园老师又打电话来询问毛丫到家了没有,打完这两个电话,宋欣欣的怒火也消散了一些,回头想去哄哄毛丫,却看见房门开着,人已经不见了。

    “毛丫,毛丫。”宋欣欣喊了几声,走廊里空荡荡的,没有人。

    她慌忙冲出去,先看楼梯里有没有人,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坐在楼梯道里抽烟,下意识的觉得毛丫也会这样做。

    可是防火通道里没有人,宋欣欣心中一凉,这孩子不会生气跑了吧,急忙回屋拿提包和手机,出门前瞥了一眼厨房,不锈钢操作台上放着青菜、大葱、还有一碗打好的鸡蛋,她心里一疼,毛丫是打算做晚饭呢,因为没用过煤气才引起事故。

    来不及多想,急匆匆出门下楼,奔到小区门口询问门岗保安,保安说确实有个小女孩哭着走了,身高衣服什么的都和毛丫一致。

    以毛丫的速度,肯定跑不远,宋欣欣央求保安和自己一起寻找,保安二话不说答应了,分头寻找,可是找了一圈下来依然没有踪迹,宋欣欣在街上边走边喊,嗓子都哑了,心中是急得一团火在燃烧。

    毛丫会到哪里去了?她最亲的人是奶奶,应该是去医院找奶奶了!宋欣欣打了一辆车直奔医院,找到王凤霞曾住过的外科病房,询问值班护士,护士说确实有个小女孩来找奶奶,不过已经是半小时以前的事情了。

    “女孩哪去了?”宋欣欣心中燃起希望的火花,有踪迹可寻就能找到。

    “不知道,她奶奶不是那个被狗咬死的,已经火化了么?”护士狐疑的看着她。

    “谢谢。”宋欣欣转身就走,她知道毛丫这会儿去哪了,铁渣街,一定在那里!

    晚上近江市区大堵车,宋欣欣赶到铁渣街的时候已经是九钟了,来到王凤霞曾经居住过的出租屋,这里已经换了的住客,王凤霞的所有遗物都扔掉了,据房客说,没看见小女孩来过。

    宋欣欣心中一阵失落,偌大的城市上哪里去找毛丫。

    她落寞的走在寂静的街头,深深自责,毛丫是跟着扫大街的奶奶长大的,没享受过父母的温暖,王凤霞是农村人,没文化,没有教育孩子的能力,毛丫拥有的东西很少很少,仅有的亲人也不在了,自己收养毛丫是一时冲动,事后也后悔过,小孩子总是敏感的,想必已经伤到毛丫的心了。

    走着走着,天下起了雨,宋欣欣跑到路边公交站台下避雨,不经意间瞥到树下有一辆垃圾车,车厢后面蜷缩着一个小女孩,正是毛丫。

    宋欣欣急忙上前抱起毛丫,急切道:“毛丫,你怎么跑了,急死妈妈了!”

    毛丫抗拒的伸手低着她说:“你骗我,奶奶没有了,你也不是我妈妈。”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四十七章 喜当爹
    最快阅大主宰,,欢迎登陆阅读全文!

    宋欣欣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低估了毛丫的心智,通常这么大的孩子还是父母怀里的小公主,而毛丫从小跟着王凤霞扫大街,吃苦受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的心智已经超过同龄的孩子。

    “毛丫,你听我说,奶奶是不在了,她受伤很重身体撑不住了,但***灵魂还在,她就在你身边,每天看着你,因为奶奶不放心你,她舍不得走,舍不得上天堂去享福。”宋欣欣很严肃的望着毛丫的眼睛说道。

    毛丫迷茫的看着她,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那奶奶能听到我说话么?”

    “能,但她不能和你对话,也触摸不到你,我们和她不在同一个世界。”宋欣欣决定将这个谎言保持下去。

    毛丫看看四周,眼泪夺眶而出,抽泣着说:“奶奶,我想你……”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宋欣欣蹲下来抱着毛丫,眼泪也哗哗的流着,“毛丫,我确实不是你的妈妈,我和你一样是孤儿,从小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是外婆把我养大的,咱们都是没有妈妈的孩子,应该互相照顾,毛丫你说对不对?”

    毛丫哭的喘不过气,还是用力的着头。

    天边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夜空,雷声滚滚,毛丫全身淋湿,嚎啕大哭着,宋欣欣给她擦着眼泪,不过在大雨中这个动作似乎有些多余。

    “不要哭,你一哭,奶奶就舍不得走了,就不能上天堂去享福了,你要笑,天天乐乐的生活,这样奶奶才能放心。”

    宋欣欣的话很有用,毛丫虽然很伤心,但还是止住了哭声,说来也怪,暴雨忽然停止了,空气中弥漫着湿泥土和青草的味道,垃圾车的铁质把手上栓了一个木制的小玩偶,忽然摇动起来。

    “奶奶来了!”毛丫尖叫起来。

    宋欣欣知道这是风在吹拂的缘故,但她却认真地说:“奶奶在给你打招呼,和奶奶说句话。”

    毛丫想了想说:“奶奶,你赶紧上天堂享福去吧,天堂不用早起扫大街,夏天没蚊子,冬天不冷,天天吃十块钱一份的盒饭。”

    木制玩偶不再摇动,静静低垂。

    “奶奶走了。”宋欣欣将玩偶摘下,放在毛丫手中,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是一辆蓝绿相间的捷达,稳稳停下,宋欣欣拉开车门先说不好意思,身上都是水,弄湿座位多给车费什么的,司机师傅是个宽厚的中年人,连声说没关系,赶紧上车。

    宋欣欣让毛丫先坐进去,司机师傅拿了条干毛巾递过来,回头的时候看见毛丫,不禁奇道:“这不是毛丫么?”

    毛丫疑惑的看着他,不说话。

    司机开动了汽车,开始讲述认识毛丫的经过:“我和这孩子的奶奶都住铁渣街,平时经常见她们娘俩,毛丫可乖了,小小的个子抱着个大扫帚帮奶奶扫地,累了就睡在垃圾车旁边……”

    又开始下雨,细密的雨落在风挡玻璃上,司机启动雨刷,外霓虹斑驳灿烂,宋欣欣搂着毛丫,久久不语,她明白毛丫为什么要睡在这辆垃圾车旁边了,因为这辆车是奶奶用过的,唯有在这儿她才能找到安全感。

    出租车一直开到楼下,司机递过一张名片:“以后需要用车打我电话。”

    宋欣欣接了名片,上面印着张爱民的名字,还有电话号码。

    “谢谢师傅。”宋欣欣道,目送出租车离开,带毛丫上楼,两人换了衣服,***扫房间,收拾厨房,又下了一锅白水挂面,打了两个鸡蛋,兑上香油酱油鸡精调的高汤,撒上细碎的碧绿小葱,热腾腾的吃了。

    吃完饭,宋欣欣才问道:“毛丫,为什么打小朋友啊?”

    “他们说我是野种。”毛丫撅着嘴说,“下回还打!”

    “好吧,咱们不去幼儿园了。”宋欣欣做出妥协,“那你想不想上学?”

    “想。”毛丫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好,我来教你写自己的名字。”宋欣欣拿过纸笔,她决定亲自教育毛丫,担负起妈妈的职责。

    外电闪雷鸣,毛丫吓得一抖,扑进宋欣欣怀里,抱着这孩子,宋欣欣有一种内心被填满的感觉。

    ……

    一夜大雨,朱小强彻夜未眠,在各个论坛站微博中转战,不停切换id,发帖、转帖、评论,忙的不亦乐乎,到早上五钟,实在困得不行才关上电脑,粗略估算一下,一夜战果颇丰,起码一百块钱。

    朱小强受雇于某家水军公关公司,不光负责洗地,还替书籍、电影造势,根据作品的定位,或者夸或者骂或者引发争议,总之吸引眼球就好,朱小强有着多年在论坛和人吵架的丰富经验,他的杀手

    锏就是将对方的智商拉到和自己一样的水平,然后轻松击败之,单方面宣布胜利,这一招往而不利,为朱小强赢得不少收入和公司高层的赞誉。

    他打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踢掉拖鞋,胡乱在床上刨个坑拱进去睡了,睡得很甜,因为梦到了自己的女神。

    “主人,来电话了,来电话了,接电话啊……”诺基亚5230欢的叫起来,将朱小强从美梦中惊醒,打断了他和女神的巫山相会。

    “**!”暴怒的朱小强从床上蹦起来,抓起手机一看,满腔怒火顿时烟消云散,因为屏幕上显示“女神”来电!

    朱小强的手在颤抖,心在战栗,肾上腺素极度分泌,努力控制住情绪,按下接听键:“喂~~~”

    梦中设想了数次和女神通电话的场景,心中设想了千言万语的台词,早已烂熟于心,可是临到跟前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喂了一声之后就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手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朱小强立刻心如刀绞,焦急万分的问道:“汪红,你怎么了,你说啊,你不说我就要急死了!”

    过了半天,汪红才幽幽道:“朱小强,我有事儿找你帮忙,你帮不帮?”

    “帮!”朱小强斩钉截铁的说,同时捏了捏自己的钱包,最近收入了不少,银行卡里已经有上千块了。

    汪红又开始哭,就是不说什么事,朱小强使出浑身解数,又是学狗叫学驴叫,又是说笑话讲段子,就是没能逗笑汪红。

    “朱小强,你到妇幼保健院来一趟,我在门口等你。”汪红说完,挂断了电话。

    妇幼保健院?汪红去那儿干什么?附近有咖啡厅还是有小饭店?朱小强冥思苦想,一个不好的念头忽然闪现在脑海中,难道说……他不敢继续想下去,痛苦万分的抽了一支红梅,然后换下黏糊糊的内裤,打了盆水胡乱擦了把脸,把眼屎和污垢洗掉,用夜市买的剃须刀刮了脸,穿上干净的衣服,背着双肩电脑包出门,打了一辆车直奔妇幼保健院。

    到地方的时候已经上午九,大门口并没有汪红的身影,朱小强等了一会儿,忍不住打了个电话,和以前一样,女神没有接自己的电话。

    过了一会儿,汪红发来信息:“来接我。”

    朱小强毫不迟疑打了出租车直奔汪红的住处,上学的时候汪红就在外面租了房子和男朋友一起住,朱小强曾经去过一次,当然是去修电脑,后来经常在附近徘徊,希望能有个美丽的邂逅什么的,可是每回都是见到汪红和那个体育班的高大男友在一起,伤透了他的心。

    如今咱也能光明正大的去接女神了!想到这个,朱小强就忍不住心潮澎拜,事业爱情双丰收,可喜可贺,今晚争取和女神有实质性的发展。

    必须摸到她的手!

    出租车开到女神租的房子楼下,朱小强发了个信息,女神回复:等等。

    等了十分钟还没下来,司机有些不耐烦:“到底还来不来,耽误我多少生意。”

    “师傅,再等等吧,麻烦你了。”朱小强低声下气的求道。

    又过了五分钟,汪红终于出现,虽然化了淡妆,但看起来气色不太好,朱小强赶紧下车帮女神拉开车门,汪红一屁股坐了进去,朱小强刚想挨着她坐下,女神道:“你坐前面吧。”

    朱小强只好坐在副驾驶位子上,出租车向妇幼保健院驶去,一路上朱小强没话找话说,汪红爱答不理,眼睛望着外,一副忧郁的表情。

    来到医院,朱小强付了车资,陪汪红走进去,大厅里人满为患,大多数是来检查的孕妇和家属。

    “汪红,你怎么了?”朱小强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怀孕了,要打掉。”汪红眼圈红了,“那个没良心的,知道我有了孩子就跑了,打电话也不接,我真是瞎了眼,看错了人,小强,还是你对我好。”

    朱小强心中一股热流涌过,深吸一口气道:“汪红你不要担心,有我在!”

    接下来就是朱小强的事情了,挂号交费,签字画押,然后陪着汪红去手术室做引产手术,花掉辛辛苦苦发帖挣来的一千五百块钱,朱小强丝毫也不觉得心疼,当那个上年纪的女医生语重心长的叹息现在的年轻人不懂得爱护自己的时候,他甚至有些骄傲的感觉,仿佛女神肚里没成型的孩子是自己播下的种。

    手术室和产房在一层楼内,朱小强坐在长椅上等待汪红做完手术出来,心中盘算着下个月的工资下来之前应该怎么糊口,忽然产房的门开了,护士出来报告道:“王星家的生了,龙凤胎,母子平安。”

    坐在旁边的一个秃头高个子兴奋的站起来,手舞足蹈。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四十八章 调离缉毒
    最快阅大主宰,,欢迎登陆阅读全文!

    朱小强认识这个刚升级做父亲的男子,好像去年到铁渣街来找过刘汉东,世界真是太小,没想到今天竟然在妇产医院遇到,不过人家是生孩子当爹,自己是陪女神打胎喜当爹。

    当爹和喜当爹虽然只有一字之差,意义却天差地别,朱小强不禁憧憬起来,某一天自己飞黄腾达了,和汪红结了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也像今天这样守在产房门口等待着升级做父亲……

    手术室的门开了,护士冷冷道:“21号的家属。”

    “我是。”朱小强蹭的站起来,几步抢上前去,扶住了脸色煞白的汪红,心里一阵激动,终于摸到女神的小手了。

    汪红从朱小强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虚弱的摇摇头:“送我回去。”

    朱小强忙前跑后,打了出租车送汪红回家,结果人家一进门就将朱小强关在了外面:“谢谢你小强,有空请你吃饭,我累了,要休息了。”

    “啥时候有空?”朱小强忍不住追问。

    “再说吧。”汪红很憔悴,关上了门。

    朱小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怅然若失,盘算了一下,今天打车加上医疗费,花了一千六百块钱,结果只摸了一下小手,似乎亏大了。

    账不是这么算的,早晚在汪红身上讨回来,憧憬着女神委身自己的时刻,朱小强流着口水望着天笑了,路过的邻居看着他这副傻样急忙躲得远远,低声道:“神经病。”

    朱小强敲敲门,说声汪红你好好休息,有事招呼一声,等了半天没有回答,估摸着女神睡着了,于是轻手轻脚的离开,没舍得再打车,从兜里摸了个游戏币挤公交车回去了,回到出租屋,想来想去放心不下,又在淘宝上订购了两包红糖,收货地址填的是汪红的。

    忙完这些,已经中午一了,一股倦意袭来,整夜未眠又忙了一上午,朱小强已经熬不住了,可是公关公司的上线又发来了邮件,让他去洗地,只能打盆凉水洗洗脸,在太阳穴上抹风油精,继续忙碌。

    啪啪打了一阵键盘,忽然朱小强的眼眶中盈满了泪水,因为他意中打开了李毅吧,看到了别的**丝苦追女神的感人故事,用手背擦一下泪水,暗自感慨自己是幸运的。

    钱花的见底了,兜里只剩下十几块钱,朱小强精打细算,准备买两把挂面,借邻居的电磁炉下白水面条吃,一天吃一顿差不多就够了,反正整天坐在电脑前不运动,消耗也不多。

    ……

    王星依然守在医院里,老婆怀胎十月终于给他生下一对龙凤胎,欣喜之余是愁云密布,一个孩子的花销就够头大的了,何况是两个孩子。

    他的青石高科安保高级顾问的工作已经没了,半年合同到期,人家不再续聘,只能继续干私家侦探,这一行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上次寻找舒帆的十万块佣金被他用来买了一辆长城哈弗h6,每月一万块的顾问津贴除去还房贷所剩几,现在又添了两个孩子,存款嗖嗖的往外出,日益窘迫。

    对青石高科解聘一事,王星不免有些怨言,其实绑架舒帆的幕后真凶是谁已经呼之欲出,只需要自己再努一把力就能找到确凿的证据,可是夏青石却忽然提出解聘,既然人家都不想追究了,自己何必穷追不舍,王星只好收手。

    两个生婴儿体重偏轻,需要放在保温箱中,每天的费用就是两三千块,王星的信用卡都刷爆了,护士来了好几次催他去交费,愁得他焦头烂额,在花园里不停地抽烟,拿出手机来翻看着号码,想想还有谁没被自己借过钱。

    忽然一双穿着黑丝的美腿站在了面前,王星的目光慢慢往上抬,映入眼帘的是浅色一步裙和收腰小西装,翠绿色的真丝衬衫和顺滑乌黑的齐耳短发。

    “是佘助理啊,你来看病还是?”王星问道,这位大姑娘是青石高科总裁办的行政助理佘晓青,负责端茶递水打电话发邮件订盒饭之类的跑腿活儿。

    “王先生,这是安总让我交给你的,请签收一下吧。”佘晓青递过来一个带青石高科logo的浅绿色信封。

    王星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五万元的现金支票。

    “这怎么好意思,太感谢了。”王星立刻将支票塞进了口袋,在佘晓青的财务存根本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安总让我替她向你祝贺,以后可以过父亲节了。”佘晓青嘻嘻一笑,转身走了。

    “等等。”王星喊道。

    “有事?”佘晓青停步。

    “这笔钱是安总给的,还是夏总的意思?”王星问道。

    “有区别么?”佘晓青嘻嘻一笑,袅袅婷婷的去了。

    “叮咚”王星的手机响了,是舒帆从美国发来的信息,祝贺他荣升父亲,这丫头已经在美国上了私立中学,短期内恐怕是不会回国了。

    夏青石为什么将女儿放在美国,又为什么解聘自己不再追查,其中的原因,王星也能猜到……

    王星品尝初为人父的喜悦和囊中羞涩的郁闷之时,刘汉东正在江北执行任务,据江北警方通报,一个名叫李智勇的人符合平川毒枭的特征,不过行踪不定,很难掌握,于是近江缉毒大队迅速派员前往。

    两地警方汇聚一处,江北刑警二大队的韩光向耿直通报了情况,李智勇,男,三十五岁,干部家庭出身,曾经当过江北中级人民法院的法警,后被旷工被除名,这人交际很广,出手阔绰,近年来神龙不见首尾,有情报显示他曾经购买过一辆二手的别克君威,颜色和牌照虽然对不上,但套牌和重喷漆是很容易的事情。

    韩光调出李智勇的户籍照片给刘汉东看,他也法确认是不是平川制毒工场外的那个人。

    “都是大众脸,有四五分相似之处。”刘汉东说。

    “罪犯有枪,极度危险,宁可抓错不能放过,立刻进行抓捕,近江来的同志们辛苦了,你们先休息,抓捕李智勇的事情我们负责。”韩光自信满满的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耿直客气了一句就不再坚持,这很出乎刘汉东的意料,印象中耿大队是个很强势的人,自己的案子和犯人,绝不会假他人之手。

    韩光看看刘汉东:“听说你号称近江奔雷手?还耍过手榴?”

    刘汉东有些忐忑:“奔不好,瞎奔。”

    韩光拍拍他的肩膀:“那以后好好奔。”

    江北刑警离开之后。刘汉东不解的问耿直:“大队长,咱们就这么等着他们抓人?”

    耿直就说了四个字:“客随主便。”

    抓捕李智勇的时候,韩光邀请近江缉毒大队的同事在现场观摩,整个过程非常利索,李智勇下楼买早,被两个化装成遛鸟老头的侦察员一个饿虎扑食死死按住,飞的扭住手臂上了背铐,民牌面包车驶来,李智勇被塞进车里直接拉走。

    面包车上,刑警立刻提审李智勇:“你的枪呢!家里还有什么人!”

    李智勇紧咬牙关,一字不吐。

    刑警们直扑李智勇的住所,这个地址是二大队的线人提供的,如果由近江缉毒警察来查的话,恐怕短期内很难查到这个地方。

    防盗门紧闭,屋里没有动静,侦察员用李智勇身上搜出的钥匙打开防盗门,手枪保险打开,手指搭在扳机护圈上,蹑手蹑脚走进客厅,里面没人。

    卧室的门虚掩着,刑警上前一脚踹开房门,枪口指着房内:“不许动!”

    床上躺着一个女人,一丝不挂,瘦骨嶙峋,手旁放着冰壶,麻木的眼神看着警察。

    警察丢了一条毯子盖住女人,继续搜查房间,敲击着墙壁和地板,从夹缝里搜出摇头丸数百粒,冰毒十余包,还有一把制式手枪。

    有惊险,大获成功,可是手枪并不是在平川枪击刘汉东的那支,李智勇很狡猾,宁死不吐口,抽血检验,他和他床上的那个吸毒女人都患上了艾滋病!

    “怪不得这么硬。”刑警们恍然大悟。

    刘汉东去审讯室看了李智勇,一口咬定他绝不是平川见到的那个人,“眼神不对,那个人的眼神很犀利睿智,李智勇眼神冷漠迟钝,绝不是一个人。”

    李智勇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身患绝症又是贩毒的死罪,他索性什么也不说了,案情陷入僵局,警察们在会议室里讨论着下一步对策,大家都不停地抽烟,屋里烟雾弥漫。

    刘汉东脑海里忽然跳过一丝灵感,不禁道:“有了!查李智勇的近亲。”

    刑警们都是鬼精的人,一句话就够了,韩光立刻上调查李智勇的亲属,很从内上查到一个人,是李智勇的叔伯兄弟,名叫李智武,今年三十二岁,上大学后户籍已经迁到外省。

    “就是他!”刘汉东指着屏幕上的照片说。

    “你确定?”韩光道。

    “我认识这双眼睛。”刘汉东自信满满道。

    “申请通缉李智武吧。”韩光以探寻的目光投向耿直。

    内上李智武的信息不多,工作单位家庭住址都是过时的,护照记录显示曾多次出境前往东南亚诸国,但都是十年前的记录。

    “案犯很可能已经取得其他假身份,就是他了!报请上级,全国通缉!”耿大队一锤定音。

    李智勇交给江北警方处置,刘汉东趁着交接的空当跑了一趟民政局,将自己的退伍补助总共八万五千块钱领了出来,存到一张银行卡里,本想交给妈妈,可妈妈说儿子长大了,该学会自己用钱了,坚持不收,只好自己拿着。

    忙完这些,和同事们驱车返回近江,刚进办公室就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市局开展人事组织关系大整顿,所有借调人员全部返回原岗位,局领导还名批评了石国平,说巡特警支队是以权谋私的重灾区,勒令限期整改。

    刘汉东不得不离开已经熟悉了的缉毒大队,返回防暴大队继续当一名防暴特警。

    :“57小说”或直接访问“57xs”,阅读最章节,需注册即可下载txt小说,,页面清爽,为书友创造友好的阅读环境!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四十九章 高考
    最快阅大主宰,,欢迎登陆阅读全文!

    不光刘汉东回来了,此前借调到指挥中心、出入境管理局、车管所等单位的女同事也都回来了,大家纷纷怨声载道,不过说归说,谁也不敢脱衣服走人,小道消息称,这回整顿只是上面要让石国平难看,熬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原样。欢迎来到阅读

    防暴大队的工作枯燥味,说来也巧,自打刘汉东回来之后,再也没有遇到过需要动枪的火爆案子,每天就是巡逻、备勤、训练,每天的程序都是一样的,日子都过糊涂了。

    忽然有一天,上级下达指令,防暴大队出动协助交警维持路面秩序,保证高考顺利进行,刘汉东才意识到,浣溪该高考了。

    六月七日,瓢泼大雨,虽然为炎热的季节带来凉爽,但也阻碍了许多人的高考之路,光刘汉东遇到的就有三起,汽车抛锚的,被堵在路上的,还有一个最离谱的是掉进了下水道,幸运的是没被冲走,迅速就被路人救了上来,不过学生吓得半条命都没了,估计考试也要发挥失常。

    忙完手头的活儿,刘汉东终于有时间给梅姐打个电话,那只诺基亚手机已经还给缉毒大队,现在用的是买的小米。

    听筒里传来电视剧的背景音,梅姐满不在乎的说:“没事,妮儿又不是第一回高考了,又有肖校长照顾着,出不了事儿。”

    “那行,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刘汉东挂了电话,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

    平川市,育才中学女生宿舍,参加高考的学生全都提前回家了,除了一些家住在偏远地区的外地学生,比如蓝浣溪。

    天边一个炸雷轰响,将浣溪从睡梦中惊醒,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汗流浃背面颊潮红,两侧太阳穴隐隐有些发晕,下意识的看墙上的石英钟,早上六钟而已,外面大雨瓢泼,宿舍里空一人,舍友们提前回家了,只有她一个人留下。

    因为头疼,浣溪很想再睡一会儿,可是今天是高考第一天,辛苦一年就为这个,她不敢偷懒,穿衣起床,觉得口干舌燥,想喝口水,拿起热水瓶,是空的,想去茶水间打水,一拉房门,竟然是锁上的。

    浣溪心慌了,用力拽了几下,房门闪开一条缝隙,隐约能看见门上挂了一把硕大的铁锁!

    “来人呐,有人吗?”浣溪趴在门缝上喊道,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响,没人应声。

    她继续喊,声音都带了一丝哭腔,可是喊了数声,依然没有人来。

    浣溪很渴,喉咙沙哑,她回身去爬户,户上是一根根铁棂子,根本爬不出去,再说这里是三楼,爬下去不得摔死,就在浣溪摇晃着铁棂子的时候,忽然看到教学楼上的大钟,时间已经指向八钟!

    八了!还有一个钟头就要高考!

    浣溪一身冷汗下来了,心中闪过不好的念头,迅速翻看枕头底下,还好,参加高考需要的身份证、准考证都在。

    再看宿舍里的石英钟,是六十分,这座钟被人调慢了两个钟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但这件事和宿舍被锁想必是有联系的。

    浣溪拿起凳子砸门,可是宿舍的门很坚固,砸了许多下也只是砸出一些木屑来,再去摇户,一边摇一边哭喊,今天是星期六,校园里没有人,因为育才中学不是常规中学,它只是一所为高考落榜生再战考场进行培训的民办中学,高一高二两个年级形同虚设,今天考生们参加考试,教职员工都去考场了,学校里根本没人。

    浣溪绝望了,高考在即,她却被锁在宿舍里,叫天天不要应,叫地地不灵,她也没有手机,法报警求助,难道一年的辛苦就这么白费了么?

    一贫如洗的家出现在眼前,憔悴的父亲,病弱的母亲,懂事的弟弟,古道热肠的梅姐,还有情深意重的汉东哥,一一浮现,为了他们,也要参加高考!

    浣溪仔细查看台,发现铁棂子是插在木质台上的,宿舍年久失修,这些铁棂子虽然坚固,但台已经腐朽了,她翻出削铅笔的刀子试图削开木头,虽然有效果,但是效率太低,照着这种速度,弄好就得下午了。

    不管了,用牙咬,浣溪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上去用牙齿撕咬着台的木头发疯一样撕咬着,咬着咬着泪水就下来了,胡乱抹一把继续咬,她没有哭出声来,因为哭泣已经没有用了。

    咬掉了几块木头,效果还是不理想,浣溪又拿起板凳用力砸,砸了两下忽然醒悟,以物理学的角度来说,这种砸法受力太小,她拖过桌子,躺在桌用双

    脚猛踹,棂终于有松动的迹象,浣溪大喜,希望的曙光就在眼前,她使尽全身力气极其猛踹,终于棂断了。

    断了两根棂,这就已经足够,浣溪瘦弱可以钻出去,可这里是三楼,爬出去就得摔死,浣溪试图将毛巾被撕成绳子,但她手劲太小,铅笔刀太钝,能为力,瞥一眼外,计上心来,先将考试用的证件用塑料袋包好,贴身放着,然后小心翼翼爬出户,贴着湿漉漉的台向墙壁拐角处的落水管靠近。

    大雨如注,打湿了浣溪的头发,模糊了她的双眼,但她依然紧紧贴着墙壁挪动着身形,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挡她高考的步伐。

    终于挪到了排水管旁,浣溪抓住了水管,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她手脚并用向下爬,这种活儿难不倒农村长大的浣溪,体态轻盈的她很落到了地面上,来不及多想便向大门冲去。

    学校大门紧锁,门卫大爷正在屋里喝茶,看到一个浑身淋透的女孩拍打着大铁门,赶紧出去查看。

    “丫头,咋了,你咋在学校里?”

    “大爷,时间来不及了,高考!高考!”浣溪在大雨里喊道。

    大爷急忙打开传达室的门,拿了钥匙过去开门,浣溪道声谢就急匆匆走了,走出十几步忽然听到有人喊她,原来是门卫大爷拿了一个塑料雨披过来。

    “谢谢!”浣溪披上雨披,感动的稀里哗啦,再次踏上征途,育才中学在平川郊区,距离市区考虽然不算很远,但大雨倾盆,光靠两只脚是论如何也赶不到地方的。

    雨很大,积水很深,浣溪的凉鞋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索性将另一只也甩掉,深一脚浅一脚在雨水挣扎前行,心急如焚,嗓子眼冒火,她干脆仰天张开嘴巴,让雨水淋进嘴里解渴。

    突突突的机器声传来,一辆农用车从后面开过来,浣溪顾不上矜持了,跑过去扑通跪倒在车头前。

    驾车的是一个中年汉子,旁边坐着的是他的儿子,一个十七八岁的后生,两人下车询问究竟,浣溪拿出塑料袋包裹的准考证大声喊道:“高考!来不及了!”

    后生看了准考证上的考场,大声说:“你走错方向了!”

    浣溪惊的差坐在地上。

    汉子很干脆:“上车!”

    农用车的驾驶室只能坐两个人,于是后生爬到车厢上去坐,浣溪坐进驾驶室,心情终于稳定了一些。

    拉着货物的农用车驶入平川市区,很就被交警拦下,不过浣溪出示了准考证之后,警察立刻放行。

    平川市区不大,农用车开到考场附近,再次被交警拦下,理由倒不是农用车不许进城,而是噪音太大,怕影响到考生。

    大叔满怀歉意的说:“妮儿,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谢谢,谢谢!”浣溪此刻的语言很贫乏,千言万语不足以报答,唯有凝成两个字。

    浣溪下了车,回头望了一眼,将这辆农用车的车牌号码深深印在脑海中。

    后车厢里的后生爬下来,露出一口白牙笑嘻嘻向浣溪告别:“好好考,考个状元出来。”

    浣溪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用力头,拔腿向考场奔去,考场外的警察和工作人员几十双眼睛盯着这个没穿鞋的全身淋透的女孩奔向考场,这是本次高考迟到的最晚的一个了。

    还好,浣溪在入场时间截止前最后一秒进了考场。

    问题又出现了,她竟然忘带了文具!

    好在老师们早有准备,免费提供了2b铅笔和橡皮等文具。

    高考开始了,浣溪坐在位子上,头发和衣服还在不停往下滴水,老师拿来干毛巾让她擦脸,又问她需不需要其他帮助,这个细微之举让浣溪十分感动,世上总有坏人,但好人也比比皆是。

    考试题目很难,至少对其他考生来说是这样,但对浣溪来说根本没有难度,她是全考场第一个做完试卷的,但并没有急着出去,因为外面暴雨如注,而且她也家可归。

    浣溪不是傻子,高考前夕被锁在宿舍里,而且头晕目眩差没起来,肯定是有人不希望自己参加高考,育才中学已经是个危险的地方,接下来还有几天考试时间,如何吃饭住宿,成了最大的问题。

    第一场考完,考场暂时封闭,考生们大都是平川本市人,各回各家,有些外地来的则开了考场附近的旅馆酒店,中午时分,考场外恢复寂静,唯有饥肠辘辘的浣溪赤着脚站在屋檐下。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五十章 让她哭一会
    最快阅大主宰,,欢迎登陆阅读全文!

    浣溪借了考场附近小超市的公用电话打到了梅姐的手机上,诉说了自己的情况,梅姐一听着急了,让浣溪下午先考试,自己立刻赶过去,末了又交代她,千万别去回育才中学,那些人不靠谱。

    不用梅姐交代,浣溪也不会再回学校了,如果不是早上打雷下雨,如果不是自己舍命破,如果不是遇到那辆农用车,这次高考就废掉了。

    下午两点,考生陆续入场,浣溪的情绪已经趋于稳定,数学试卷很难,题目刁钻古怪,所有的考生都面露难sè,很多人直到交卷的一刻还在冥思苦想。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了,浣溪起身立场,忽然一阵头晕,眼前发黑昏倒在地,监考人员立刻报告领导,大家七手八脚将考生抬到yin凉处,值班医生赶来检查,并大碍,只是低血糖而已。

    浣溪很要强,挣扎着起来,她没有告诉老师,自己一天只喝了几口雨水,低血糖只是表象,其实昏倒在考场中完全是饿的。

    一个老师责备道:“你家长在哪里?这么不负责任,高考的孩子营养都跟不上。”

    浣溪没解释什么,默默走了,出了考场,处可去,下过雨的城市到处都是积水,看着考生们一个个钻进私家车或者出租车离开,她心里有些苦涩,还有淡淡的羡慕。

    又开始下雨了,浣溪站在一家小超市门口避雨,老板娘看她站在门口雨水都溅到身上了,招呼她进来站着,又看到浣溪脚上没穿鞋,便拿了一双塑料拖鞋给她,浣溪道了谢,接受了人家的好意。

    等了一会儿,梅姐还没到,却等来了另一个人,弟弟浣沙打着一把伞背着书包远远的过来了,浣溪赶忙出来喊弟弟,浣沙惊喜的跑过来:“姐姐,我还担心找不到你呢。”

    “你怎么来了?不在学校好好念书。”浣溪责怪道。

    浣沙腼腆的笑着说:“我就来看看。”

    浣溪不忍心批评弟弟,他才十六岁就一个人住校,因为家境贫寒受尽白眼和欺负,小小年纪背负太多委屈,自己是过来人,知道平川一中那个环境对于贫苦生来说有多么艰难。

    浣沙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塑料饭盒,里面装的是米饭和土豆烧肉。

    “中午在学校食堂多打了一份饭,姐姐你吃吧。”浣沙将饭盒推到姐姐面前。

    小超市的老板娘走过来好奇的问道你们的爸妈怎么没来,浣溪说父母都有病,家在偏远地区过不来,老板娘哦了一声,说这会儿也没啥顾客,你姐弟俩在这儿坐着,顺便帮我看会儿店。

    浣溪当然愿意,在人家店里避雨,这点忙自然要帮。

    老板娘进了仓库,不一会炒菜的声音传来,食物的香味也弥漫开来,姐弟俩不约而同的耸了耸鼻子,忽然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走进超市,随手拿了一瓶可乐拧开就喝。

    “哎,没给钱不能喝。“浣沙很尽忠职守。

    少年用奇怪的眼神看看他,喊道:“妈妈。”

    老板娘系着围裙拿着锅铲子从里面出来,“儿子回来了,进来盛饭,你们姐弟俩也别闲着,帮着支桌子,咱们一起吃饭。”

    浣溪姐弟面面相觑,随即醒悟过来,乐呵呵的帮着支起圆桌,从后面仓库旁的小厨房端出菜来,少年盛了四碗米饭,老板娘又拿了几罐饮料开了,往浣溪姐弟面前一放:“别客气,吃。”

    四菜一汤,都是简单的家常菜,却让浣溪眼圈红了。

    “咋的了,丫头?”老板娘奇道。

    “没啥,我很久没吃过妈妈做的饭了。”浣溪小声说。

    “现在高考,别想太多,专心考试报答爹娘,来,咱干杯。”老板娘举起了可乐瓶。

    四个人就在小超市里面吃起了晚饭,时不时有人来买东西,老板娘还要去招呼,吃饭的时候三个孩子攀谈起来,原来老板娘的儿子也是平川一中的学生,今年上初三,就要参加中考了,第一志愿当然是本校高中部。

    浣沙是住校生,不能在外面耽搁太久,吃完饭之后在姐姐的催促下恋恋不舍的走了,弟弟一走,浣溪顿觉孤单,老板娘倒是很仗义,说没地方去就先住在店里,支一张行军床就行,离考场这么近也方便。

    正说着,电话铃响了,是店里的公用电话,老板娘过去接了,原来是梅姐按照来电显示打回来的,她正在赶来的路上,可是半路长途汽车爆胎侧翻,一车人伤了大半,梅姐也骨折住进了医院,暂时赶不过来了。

    老板娘很热心,说孩子这几天食宿我都包了,别的先不管,集中jing力考试要紧。

    梅姐千恩万谢,承诺以后加倍付钱,老板娘说别客气,万事考完再说。

    当夜浣溪就住在了店里,第二天一早起来帮着打扫卫生,老板娘一把抢过抹布说你看书去,轮不到你干活,浣溪就说没带书,也不需要再看,考试考的是知识的积累,不是一时半会的死记硬背。

    “听听,跟你姐学着点。”老板娘对自己儿子说。

    第二天的考试很顺利,天公作美没有继续下雨,浣溪考完回到小超市帮着做饭看店,搞的老板娘很过意不去,其实浣溪明白,不是人家帮忙,自己怕是要露宿街头了。

    下午考完,浣沙又来探望了姐姐,讨论了一下高考题目,浣溪想到梅姐,打了个电话过去慰问,梅姐说我没事,过两天就能出院,妮儿你千万别分心。

    第三天,一切照旧,浣溪轻装上阵,考完了最后一门,向老板娘借了一百块钱的路费,赶过去探望梅姐。

    梅姐的腿上打了石膏,气sè尚好,因为惦记着儿,不敢在医院耽搁,见着浣溪之后就一起回了近江,ri子和以前一样,并太大差别,只是浣溪在忙碌之余,会留心高考成绩发榜的ri子。

    时间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月底,高考成绩可以在上查询了,浣溪打开电脑,输入准考证号,轻轻按下回车,随即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刚上高一的那年,班主任在课堂上对所有生说,高考是你们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也是目前社会唯一还算公平的上升渠道,想出人头地,想飞黄腾达,就拼了命的学习吧。

    这话至今在浣溪耳畔回响,但她努力学习却不是为了出人头地,而是为了给爸妈治病,不再受穷,不再挨饿,不再为了生计而在社会的最底层挣扎。

    这种信念,是浣溪前进的动力,远比单纯为了发达而学习来的顽强和不懈。

    浣溪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屏幕上显示自己的总分数是721分。

    她感到一阵心悸,江东省的理科高考总分是七百五十分,考到七百二十一分这种级别,简直可以用逆天来形容了,绝对的全省第一,毋庸置疑!

    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颤抖着手再输入了一遍进行查询,依然是721总分。

    虽然知道这回考的不错,但是没想到考了这么高的分数,浣溪激动的站了起来,去找梅姐报喜。

    梅姐腿上打了石膏,正坐在床上和儿玩,见浣溪泪流满面的进来,赶紧道:“妮儿,咋了?”

    “姐,分数出来了。”浣溪哽咽着说。

    梅姐心一沉:“妮儿,又考砸了?没事儿,不上大学咱照样吃香喝辣,姐教你几招,以后保管你当头牌……”

    “姐,没考砸,七百二十一!”浣溪打断她说。

    “啥?七百多少?”梅姐一下愣住了。

    “七百二十一!”

    “啊!那满分是多少?”梅姐对高考成绩没什么概念。

    “满分七百五。”

    “我的亲娘哦!”梅姐拍着自己的脑门,“满分七百五,你考七百二十一,这是多高的分数啊,怕是北清大学都能横着进去了吧?”

    “北清大学的分数线也就是六百多……”浣溪没说完,梅姐已经撑着拐杖下地了,从床底下拽出一个箱子,里面是一挂大地红,足有五千响。

    “走,放炮去,姐都给你预备好了。”梅姐豪情万丈,撑着拐杖拿着鞭炮来到洗头房门口,在地上铺开,点了一支烟,用烟头点燃炮仗,五千响大地红噼里啪啦炸起来,硝烟散尽,铁渣街上的熟人都来问,梅姐你这是闹哪样?上房还是娶媳妇。

    梅姐骄傲的说:“妮儿考上大学了,放一挂炮仗算什么,我还要摆酒哩,在牛肉村整两桌,不醉不归。”

    屋里,浣溪用梅姐的手机打给了刘汉东,向他报喜。

    “哥,成绩出来了,我考了七百二十一。”

    “这么高!”刘汉东明显是吓了一跳,“恭喜恭喜,我得空过去一趟,那啥,学费不用愁,你哥我包了!”

    “谢谢哥哥。”浣溪打完这个电话,又给平川二中门口小超市打了电话,向老板娘通报自己的成绩。

    老板娘很高兴,问浣溪这个分数能上什么大学。

    “大概是省内前三名的分数吧,基本上什么大学都能上。”浣溪这样解释,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她现在还不敢确信自己是省内最高分。

    当晚,江东闻报导了今年高考成绩发布的情况,洗头房的一帮老娘们小丫头都坐在电视机前眼巴巴的盯着看。

    主持人说,今年省高考状元已经诞生,是一位平川的女生,理科总分为七百二十一分,比几年前江北一中的高考状元温雪还高了一分,不过据反映今年的高考题目很难,能达到这个分数实属不易。

    “本台记者将会赴平川进行采访,请继续关注。”主持人开始谈其他社会闻,洗头房内欢腾一片。

    “咱店里也飞出金凤凰了。”梅姐感慨道。

    “浣溪,以后发达了可不能忘了你梅姐。”小雅笑嘻嘻道。

    浣溪突然泣不成声,继而嚎啕大哭,劝都劝不住。

    “咋了,考这么好还哭?”小丽磕着瓜子,不解的眨着眼睛。

    梅姐摆摆手:“都走,都走,妮儿熬得太苦了,绷得太紧了,让她哭一会儿,好好发泄发泄。”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五十一章 蓝凤凰
    浣溪成为本届高考状元的喜事迅传开,铁渣街上的熟人朋友们都为之骄傲,屠洪刚表示赞助八桌酒席,阚万林说回家需要用车招呼一声,只收汽油钱就行,街上的洗头房、按摩店的小姐妹们都凑了份子送过来,浣溪的学费是不用愁了.

    “走,喝酒去。”梅姐招呼大家,一起来到屠记牛肉村,山炮早已预备好了酒菜,客人们也6续来到,当然是以街上的外来务工人员为主,花火村的人倒不爱凑这个热闹,火联合例外,他是有酒场必到的,并且还要担任主持人,端着酒杯讲两句,还别说,长期唱红歌养成的干部气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位领导呢。

    酒过三巡之后,阚万林醉眼朦胧,说浣溪你该回家报喜,让爹娘也高兴高兴。浣溪说已经给村里打过电话了。

    “那不行,这么大的事儿得亲自回去说,再说了,你马上就要进北京,上大学了,以后回家的机会就少了,赶紧回去吧,爹娘眼巴巴的等着你哩。”阚万林虽然喝高了,道理却是摆的清楚,山炮和梅姐都深以为然。

    “收拾收拾东西这就走。”梅姐当机立断,这就坐长途汽车回家乡。

    “那不行,必须开车回家,咱妹子是高考状元,哪能坐长途汽车,掉价!我开车送你们,汽油钱过费费我包了!”阚万林很豪迈的一挥手。

    “你都喝成这样了,还开车送人家?还是我来吧。”刘汉东捧着一束鲜花走进来,他下班晚,赶过来的时候酒宴已经进行到一半了,不过正好,没喝酒可以开车送浣溪回家。

    浣溪接过汉东哥送的鲜花,今天她容光焕,配上娇艳欲滴的鲜花,简直称得上绝代芳华。

    阚万林痴痴的看着,忽然抹一把口水叹息道:“唉,早没下手,这么好的媳妇飞了。”

    坐在旁边的山炮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拉鸡-巴倒吧,怎么也轮不到你啊。”

    阚万林抗议道:“咋就轮不到我?我有房有车哪点不好,哦,你的意思,就能轮到大东?”

    山炮正色道:“这话以前说还对,现在大东也赶不上趟了,这丫头出息大了,这条街上没人能配得上她。”

    阚万林深以为然,点头道:“浣溪是咱这儿飞出去的金凤凰啊。”

    梅姐插嘴道:“怎么能是金凤凰呢,妮儿姓蓝不姓金,是蓝凤凰。”

    大伙儿又喝了一轮,山炮忽然端着酒杯站起来说:“我决定了,让两个内弟都去上大学,跟着我打工没出息,只有读书才能出头。”

    大伙儿哄然叫好。

    酒足饭饱之后,梅姐当即拄着拐杖回去收拾行装,带着儿和浣溪回老家,刘汉东打电话到队里请假,虽然防暴大队工作很忙,但刘汉东身份不一般,同事们都佩服他,领导也看重他,别人请不下来的假,他一句话就成。

    事不宜迟,刘汉东驾驶着富康载着梅姐浣溪儿踏上归途,与上次回乡之路不同的是,现在是夏季,道路畅通天气适宜,刘汉东保持在一百二十公里的时,吃晚饭的点儿就赶到了平川市区。

    浣溪要去感谢二中门口小市的老板娘,如果没有她的无私帮助,浣溪就不可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

    老板娘正拿着蝇拍子在店里百无聊赖的坐着,学校就要放暑假,小市的生意一落千丈,没什么人来,忽然一辆白色富康停在门口,车上下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孩,与高考那天落魄窘迫的形象相比,今天的浣溪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阿姨,我来了。”浣溪腼腆的笑着。

    “快进来,分出来了么,考得咋样?”老板娘急忙丢下苍蝇拍起身相迎。

    梅姐从车里艰难的爬出来,大嗓门嚷道:“姊妹!全托你的福,妮儿考了全省第一,七百二十一分!”

    老板娘差点傻了:“我的乖乖!状元啊,状元在我店里吃过饭,还住过,不得了,我也沾了灵气了,二宝!快出来,别打游戏了,来见见你状元姐!”

    儿子一脸不情愿的从屋里出来,看到浣溪,眼前就是一亮,他也是刚参加完中考的学生,对于考试状元这类人有着天然的敬畏心理,况且浣溪如此光彩照人,简直让少年不敢直视。

    “一中门口挂了横幅哩,说庆祝本校考生考取全省第一。”少年道。

    梅姐脸色大变:“这些不要脸的,妮儿想挂个学籍都不愿意,这会儿又跳出来把荣誉往自己头上揽。”

    少年挠挠头说:“不是的,一中的状元考了六百八十五分,好像是应届生状元。”

    梅姐说:“还是不要脸,真正的状元是浣溪,是育才中学出来的,哎,不对啊,育才中学也不是好东西,把门锁上不让妮儿参加考试,这笔帐还没和他们算哩。”

    浣溪轻轻一拉梅姐的衣服:“姐,别说了,过去了。”

    刘汉东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梅姐将当日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大家都很动容,为浣溪的坚韧和毅力,也为某些人的无耻。

    “这事儿要查清楚,我马上去找那个姓肖的。”刘汉东怒容满面道。

    老板娘劝他:“别急,他们又跑不掉,吃了饭再走,我请客。”

    梅姐也劝:“大东别火,你一出手就要人命,冷静冷静,兴许不是肖校长干的呢,可能是下面人干的好事。”

    刘汉东点点头:“好吧,咱先吃饭。”

    老板娘说啥都要请这个客,盛情难却大家只好答应,在附近找了一家颇上档次的酒店,点了一桌六百八十八的“谢师宴”,刘汉东要开车不能喝酒,梅姐和老板娘开了一瓶自己市带来的红酒,浣溪也喝了几杯,脸色绯红更加,娇艳不可方物,老板娘的儿子时不时偷窥两眼,情窦初开的少年心中小鹿乱撞。

    刘汉东喝饮料,一瓶可乐下肚,出去上厕所,走廊两侧都是包间,忽见一个粗壮的身影拿着电话走出房间,铃声很熟悉:“今天好运气,老狼请吃鸡……”

    是育才中学的肖校长,这厮喝的面红耳赤,正出来接电话,站在厕所里大声嚷着:“行,我知道了,明天中午醉仙居,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一回头看见刘汉东,吓了他一跳。

    刘汉东一把揪住肖校长的白衬衣领子,将他推到墙角提起来,手上用力,肖校长脸憋成了猪肝色,说话都艰难:“别……别动手,有话慢慢说。”

    “说!谁让你对浣溪下绊子的!”刘汉东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

    “大哥,你搞错了吧,我不清楚啥事啊。”肖校长辩白道。

    “***不老实,不见棺材不落泪!”刘汉东推开厕所隔间的门,将肖校长的头按近了马桶里,同时扳动把手放水,可怜堂堂一位校长,被人折辱成这样,衬衣前襟全湿了,眼镜也掉了,一绺头耷拉下来,说不出的狼狈。

    “再来一回!”刘汉东等他喘了一口气,又将其按在马桶里。

    肖校长手舞足蹈,嘴里吐出一串气泡。

    刘汉东又将他提了出来:“想起来了么?”

    “想起来了,这事儿不赖我,是下面人干的,有人想让蓝浣溪考不成。”

    “谁!”

    “我也不知道,关系托关系,是学校教导主任老张联系的事儿,也是他派人锁的门。”

    “姓张的在哪儿?”

    “在……不清楚。”

    刘汉东薅住肖校长的头道:“哄我是吧,你不知道我干什么的么,姓张的就和你坐一块喝酒对吧?”

    肖校长点点头。

    “打电话叫他到厕所来。”刘汉东喝道。

    肖校长不敢不从,拿起手机打过去:“老张,到洗手间来一下,有点事和你说。”

    过了一会,一个戴眼镜的白胖子走进了洗手间,还没搞清楚什么事儿,就被人放倒,揪着脖子按进了出酒桶。

    酒店洗手间里通常都会备有一个大桶,学名叫出酒桶,其实就是供人喝多了呕吐用的,今天酒店生意不错,不少客人都喝高了,出酒桶里内容不少,气味刺鼻,张主任被按进去之后就觉得被熏得喘不过来去,脑袋上沾了不少污物,恶心的吐了出来。

    刘汉东将他提出来,推到窗口,这里是四楼,摔下去就是一个死。

    “我就问一遍,答的不能让我满意,我就送你下去。”刘汉东道。

    “大哥你说。”张主任的眼睛被污物糊住,带着哭腔喊道。

    肖校长想悄悄溜走,刘汉东回头一声厉喝:“你他的还想走,给我站住!”

    “我不走,不走。”肖校长吓得一激灵,他是文化人,哪见过这样的恶人。

    刘汉东继续逼问张主任:“说,谁让你害蓝浣溪的,锁上门不让她参加高考,还在她饭里加料。”

    张主任哭道:“真的不干我的事儿。”

    刘汉东将他半个身子都推出窗外,张主任屁滚尿流:“我说,是朋友的朋友托的关系,也没想害人,就是想让蓝浣溪迟到,没给她饭里下料,就是两片安眠药。”

    “说重点,到底是谁!”

    “是蓝田村的村主任赵默志!”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五十二章 村长摆酒
    刘汉东怒火中烧,手上一用力,张主任的身子就从户飞了下去,惊得肖校长惨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张主任并没有摔下去,刘汉东还拽着他一只脚,整个人悬在外面杀猪一般嚎叫着,热津津的液体倒流出来,从胸口淌到脸上,咸乎乎骚哄哄,是尿失禁了。

    刘汉东把他提了上来,丢在地上,恨恨道:“妈了个逼的,弄死你都不解恨。”

    洗手间门口围了一群人,酒店保安探头进来,也不敢管,只是问发生了什么事。

    肖校长说:“没事没事,几个朋友喝多了。”

    原来是醉鬼闹事,围观人等也就散了。

    “其实我们心里也有数,这样做不对,可是朋友的面子不能不给,所以才出此下策,不过还是留了余地的,要是把孩子的准考证给藏起来,她就参加不了高考……”肖校长狡辩道。

    刘汉东知道肖校长这种人心里怎么想的,贪婪成性又胆小如鼠,既想把事儿办成又不想担责任,所以采取了一些小人招数,锁宿舍门,饭里掺安眠药,调慢时钟,这些都可以事后用谎言掩饰,如果故意不发准考证就太低级了,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我再问你,赵默志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给你多少好处?”刘汉东再次提起张主任。

    “我真不知道,赵村长和蓝浣溪是一个村的,兴许有仇吧……没给什么好处,就是几张购物卡,县里人都讲面子,姓赵的是大户,他开口托人办事,没人能驳面子,我们是搞教育的人,也不想这么干啊。”

    “放你妈的屁。”刘汉东一脚将张主任踹翻在地,转身就走,吓得肖校长赶紧捂住了脸:“千万别打脸。”

    刘汉东没打他,嫌脏了自己的手,出了洗手间的门,拿出手机放了刚才录的音,这就是罪证。

    回到包间,梅姐嗔道:“怎么去这么久,年纪轻轻前列腺就不好啊?”

    刘汉东嘿嘿一笑不解释。

    洗手间里,肖校长将腿软成面条的张主任搀扶起来,在水龙头下面冲洗着身上的污物,张主任心有余悸,说话都发颤:“校长,咋整?喊人吧?”

    “喊什么喊,这人是省城的缉毒警察,身上带枪的,小不忍则乱大谋,等着吧,有人拾掇他。”

    张主任洗干净脑袋上的呕吐物,两人正要出去,忽然张主任指着肖校长头发说:“校长,你头上有屎,赶紧冲冲。”

    ……

    这顿饭是老板娘请的,梅姐也没和她客气,代浣溪认下了这门亲戚。

    吃过饭之后,刘汉东提议不要在平川市区耽搁,一口气赶回蓝田村,浣溪归心似箭,自然同意,临走前刘汉东忽然问道:“姓赵的在平川是不是很吃得开?”

    老板娘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那可是,县委书记就姓赵,你说吃得开不?”

    刘汉东又问梅姐:“你们村长和县委书记是亲戚?”

    梅姐不假思索道:“一个赵,是本家。”

    刘汉东头,没说什么。

    大家在酒店门口辞别,刘汉东驾车连夜赶往蓝田村,因为过年的时候走过一次,这回轻车熟路,只是乡下道路实在难走,水泥路被运煤的卡车压成了搓衣板,坐车就跟坐船的感觉差不多,速度实在开不,两个小时才到村口。

    富康慢慢开进了村里,惊起一片犬吠,雪亮的灯光下,各色杂毛狗欢的蹦达着,远处伫立着一座农村别墅,在一片低矮的平房中如同鹤立鸡群,别墅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q5。

    “那是村长家。”梅姐说。

    刘汉东哼了一声,先将车停在梅姐家门口,儿已经睡着了,梅姐将她抱下车,说你们先去,我等会过去。

    浣溪早已等不及了,下车往家跑,奔到自家土坡下面就忍不住喊道:“爸爸,妈妈,弟弟,我回来了!”

    小破屋里亮起了烛光,村里拉了电线,但是供电所隔三岔五就要拉闸停电,所以村民还是以蜡烛油灯照明为主,浣溪家的狗最先窜了出来,摇头摆尾的欢迎主人回家,然后是浣沙,穿着一条校服裤子跑出来,瘦骨嶙峋的身子顶着个大脑袋,喜不自禁的喊道:“姐!”

    浣溪跑过去,责备道:“咋不穿褂子,有客人。”

    浣沙看到刘汉东,惊喜道:“大哥也来了。”

    刘汉东笑着头:“来了。”

    浣沙的父亲也出来了,穿着遍布孔洞的烂背心,手里拿着蒲扇,招呼客人进去坐,刘汉东说天热,在外面坐会儿就行。

    今晚月朗星稀,凉风习习,蓝老师将瘫痪在床的妻子背了出来,放在屋外的躺椅上,又切了个西瓜,一家人吃着瓜畅谈着浣溪美好的未来,浣沙说姐姐考这么高的分,肯定能上北清大学,刘汉东说何止北清大学,国内大学随便上,浣沙就问姐姐,你想上哪所大学?

    浣溪不假思索地说:“上江大!”

    浣沙说:“江东大学好,离家近,回来也方便,我开学就是高二了,明年就上高三,后年也要高考,我也上江大,咱还一个学校。”

    蓝老师笑道:“你盘算的倒好,家里可没钱供两个大学生。”

    刘汉东说:“浣溪是省高考状元,学费的事儿你就别愁了,我敢保证,不但学费全免,还得有学校愿意出高价请咱浣溪去上哩。”

    “对,就算学校不减免,还有我呢。”原来是梅姐来了,她安顿好女儿睡下就过来了。

    蓝老师急忙招呼:“他姐,吃瓜。”

    大家吃着西瓜,忽然远处一声巨响,地皮都跟着发抖。

    “没事,矿上又放炮了。”蓝老师说。

    炮声不能打扰大伙的心情,他们又聊了一会,心情大好,连浣溪的母亲都陪着说了几句话,吃了四五片西瓜。

    当晚刘汉东就睡在浣溪家门口的平地上,夏天方便,铺张草席就能睡,刘汉东累了一天,倒头呼呼大睡,睡到半夜被

    尿憋醒,一睁眼就看到旁边坐着个人,正拿着蒲扇帮自己扇风。

    是浣沙,夜色中少年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你怎么不睡觉?”刘汉东问他。

    “乡下蚊子多,帮你扇扇。”浣沙说。

    刘汉东很感动,这孩子本性纯良,知道自己对他们家有恩,以为报只能以这种淳朴的方式来感谢自己。

    “睡去吧,我没事。”刘汉东说。

    “哥哥,我不困,睡不着。”浣沙的眼睛熠熠生辉,姐姐考了状元极大的激励了他,心情兴奋自然睡不着。

    刘汉东了一支烟:“既然睡不着就聊聊,你成绩怎么样,将来想上哪所大学,什么专业?”

    浣沙说:“我想上江大,学生物学。”

    刘汉东说:“为什么要是生物学?”

    浣沙说:“我想从生物遗传学的角度来解开诸多人体之谜,研发出癌症和艾滋病的克星药物。”

    刘汉东赞赏道:“小伙子有出息,我就纳闷了,你们姐俩怎么成绩这么好呢?是不是你爸教育有方?”

    浣沙说:“其实我们不是蓝田村的人,文革的时候我爷爷叛逃国外,我奶奶带着我爸爸下放到这里,为了表示和爷爷划清界限,全家改姓蓝,后来奶奶去世了,爸爸在这里扎下根来,又娶了我妈妈,生下我们姐弟俩,我家以前有好多书,后来都卖掉了……”

    刘汉东恍然大悟,看来基因很重要啊。

    浣沙满怀憧憬道:“姐姐这回上了大学,家里就有奔头了,我打算暑假去勤工俭学,自己挣钱攒学费,不让爸妈操心。”

    刘汉东头:“有出息,年轻人多历练是有好处的,我上高中的时候也勤工俭学过,在台球室当服务员。”

    浣沙道:“一定增加了许多社会经验。”

    刘汉东一笑:“可不,天天和人打架。”

    两人聊到东方破晓,雄鸡引吭高歌,浣溪从屋里出来,挑水做饭,家里用的还是烧柴火的灶台,浣溪一边拉风箱一边往炉膛里递柴火,烧了一锅稀饭,就着咸菜当早饭,大家正蹲在门口吃着,远处过来一个人,斜披着西装褂子,威风凛凛的,离得老远喊道:“蓝老师,晌午到村委会来一趟。”

    蓝老师喊道:“赵会计,啥事儿啊?”

    会计喊道:“好事儿,村长请你喝酒,别忘了啊,早过来一会。”说完扭头走了。

    蓝老师自言自语道:“一定是村长知道浣溪考了状元,摆酒庆贺哩。”

    刘汉东哼了一声道:“酒好酒,宴好宴,赵默志肯定没安好心思。”

    蓝老师扶了扶眼镜:“村长这个人比较霸道,但也只有这样的人能压住场面,能办成事儿,村里的煤矿是他开的,每年都给村民发好几百块钱的补贴,我觉得,大面上的事情他不会太马虎的,象浣溪考状元这种给村里长脸的事儿,他不会装不知道。”

    刘汉东道:“煤矿那是大家的共同财产,分给你们几百块就打发了,太好糊弄了吧。”

    蓝老师道:“几百块不错了,别的村子,村主任霸占集体资源,一分钱都不往外吐,大家还不是得忍着。”

    刘汉东刚想说赵村长干的龌龊事儿,却见浣溪投来紧张的一瞥,便硬生生忍住了,蓝老师是老实人,也是个迂腐的人,和他说这些只能平添烦恼不安,并益处。

    “这样吧,中午我陪你过去。”刘汉东道。

    “行。”蓝老师很高兴,有刘汉东这样的关系,在村里也能显摆一下。

    上午十半,蓝老师和刘汉东就步行去了村委会,村委会就在赵默志的别墅前面,是一排红砖平房,圈了个院子,门口挂着平川市大墩乡蓝田村村委会的白木黑字牌子,煞是威风。

    会计站在台阶上正在抽烟,见蓝老师来了便招呼他进来坐,看了看刘汉东:“这位是?”

    “哦,是妮儿的表哥,在省城干公安的,刘汉东。”蓝老师颇为骄傲的说道。

    会计上上下下打量着刘汉东,掏出烟来:“来来来,吸烟,吸烟。”

    “不客气。”刘汉东将烟卷挡了回去。

    会计自己了一支,抽了一口道:“蓝老师,听说你闺女这回考的不孬,全省第一名,村长指示我给你们操办一场,你看,酒席都预备好了。”

    果不其然,村委会院子里停了一辆小货车,工人正在往下搬塑料桌椅和餐具,院子角落里,临时灶台也搭了起来,是村里请来办红白喜事的班子。

    “让村长破费了。”蓝老师颇为感动。

    客人们陆续来到,都是乡里的头面人物,开的是本田雅阁、帕萨特这样的好车,不大工夫,村主任赵默志也出现了,他四十来岁年纪,头发茂盛,往后梳着,穿一件黑白条纹的梦特娇,鳄鱼皮带上悬挂着一大串钥匙,丁玲当啷乱响,手里拿着金光闪闪的滑盖手机,大声嚷嚷着:“行,知道了,我马上派人处理。”

    赵默志来到跟前,豪爽一笑,指着院子里支起的十几张桌子说:“蓝老师,够场面吧,这都是为你预备的。”

    蓝老师受宠若惊:“不敢当,不敢当。”

    赵默志揽过他的肩膀:“咱弟俩客气啥,回头好好整两盅。”

    会计干咳一声道:“主任,这位是省城来的刘公安。”

    赵默志做恍然大悟状:“哟,干公干的啊,我有个仁兄弟也是干公干的,乡派出所的所长刘忠文,不知道你认识不?”

    刘汉东摇摇头。

    “没事,一会介绍你认识。”赵默志大手一挥。

    三个灶台一起开伙,用的是煤气罐,案板上摆满了凉菜,什么黄瓜拉皮花生腐竹毛豆子都用大脸盆盛着,分成均匀的十几份,炒鸡蛋一炒就是几十个,用铁锨炒菜,场面蔚为壮观,就是乡下大户人家结婚,也不过是这个级别。

    赵默志如此破费,让蓝老师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第二卷 第五十三章 难为人
    十一点半,酒宴齐备,客人到齐,赵默志宣布开席,他一站起来,下面乱哄哄的场面立刻变得鸦雀无声,大墩乡的头面人物们纷纷安静下来,听老赵哥说事。

    赵默志干咳一声道:“今天呢,把伙计们喊来主要是这么几个事,第一,咱村煤矿日产量过百吨,可喜可贺。”

    下面一阵掌声,今天来的尽是乡里有身份的人,穿的都体面,短袖衬衫或者t恤,上衣扎在西裤里,腰带上大串的钥匙,裤腿提的老高,露出尼龙袜子和皮凉鞋,当然也有一些肉瘤脑袋挂金链的汉子,身上有纹身,他们是矿上的打手,干这一行,没有自己的武力可不中。

    赵默志伸手四下压了压:“同志们,这第二件事呢,是祝贺咱们平川的市委书记,也就是我本家兄弟,赵默成赵书记,当选市十大优秀干部,大家鼓掌!”

    在赵村长的带动下,大伙儿热烈鼓掌,比刚才更持久了一些。

    “这第三件事呢,是咱蓝田村的自家事儿,我这个兄弟,蓝老师的闺女,这回高考考的不孬,给咱村争光了,大家说该不该庆祝一下?”

    “该!”下面一个留着寸头挂着金牌的小伙子站起来带头鼓掌,眉眼和赵默志有些相似,他一起头,下面人又热烈鼓掌起来,蓝老师站了起来,四下鞠躬,身子微微颤抖,脸上是病态的红晕,村长这么给自己面子,实在激动。

    三件事讲完,赵默志宣布:“开喝!”

    各个桌子分别进行,刚才那个寸头小伙子也坐在第一桌,他拿起淮江纯酿给大家倒酒,这是三星纯酿,一瓶售价五十八元,在乡下算好酒了。

    蓝老师和刘汉东都坐第一桌,他们是主宾,陪客的有乡上的派出所长刘忠文、矿上的工头、乡完全中学的副校长,赵默志的儿子赵二虎,就是倒酒的这个小子。

    赵默志酒量很好,连干三杯,又单独进行,蓝老师有病,不胜酒力,喝了一杯就不行了,可赵村长很执着:“二虎,给你叔满上,妮儿考了状元,这是喜酒,不能不喝。”

    蓝老师痛苦的摆着手:“不行了,真喝不动。”

    “叔,我爹敬酒,乡里没人敢不喝的,就你特殊是不?”赵二虎瞪着眼,凶巴巴的,真有些虎劲。

    “我替他喝。”刘汉东拿过蓝老师的酒杯倒在自己面前玻璃杯里,一饮而尽。

    刚才派出所长刘忠文和刘汉东聊了一下,得知他在缉毒大队干过,现在特警队,穷乡僻壤的没听过刘汉东的光辉事迹,但省城来的公安身份在这儿摆着,不能不给面子,所以赵二虎虽然不太高兴,但没说什么。

    “二虎,怎么和你叔说话的,你叔有病,意思意思就行。”赵默志训斥儿子道。

    蓝老师说:“我还行,就是喝的太猛了。”

    赵默志招呼他:“叨菜,叨菜,压一压。”同时使了个眼色,桌上其他人等就端着酒杯去串桌了。

    见时机成熟,赵默志开始说正事:“蓝老师,妮儿这回考的挺好,有啥打算么?”

    蓝老师刚想说让女儿上北清大学什么的,忽然觉得这种场合应该听听村长的意见,便道:“还没想好,村长给出个主意。”

    赵默志笑了笑,端起酒杯干了,说:“要我说,妮儿这个大学,还是别上了。”

    蓝老师如遭雷击,顿时僵住,筷子悬在半空中。

    刘汉东不动声色,手伸进裤袋里,打开手机录音键。

    赵默志道:“都是本乡本土的,我也就不瞒你说了,我也有苦衷,为啥妮儿不能上这个学呢,因为妮儿的身份已经被人占了,去年妮儿考的就不错,但是呢,咱乡有个领导的孩子没考好,孩子寻死觅活,没办法,就用妮儿的名义顶上了,这个事儿呢,是他们做的不对,我呢,一直也想找个机会给你赔礼道歉……”

    蓝老师呆若木鸡,半晌才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浣溪去年就考上了,白耽误一年,白耽误一年啊。”

    赵默志说:“妮儿的户籍已经转出去了,这个名字已经有人顶了,所以,今年考的再好也不能上了,我这个当大爷的也很遗憾啊,总之一句话,很抱歉,我会适当补偿的。”

    蓝老师的眼泪涌了出来:“怎么补偿!我闺女明明考上了,被你们冒名顶替,我没法子只好让人带她进城打工,打得什么工我这个当爹的心里明白啊,我没脸见祖宗啊,我闺女学习那么好,她争气,今年又考上了,还是省状元,你们还不让她去上,没天理啊。”

    赵默志叹口气:“我理解,那不是没办法的事儿么,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得坦然面对不是,听老大哥一句劝,女大不中留,妮儿学习再好,将来也要嫁人不是,还得指望儿子,这样吧,我出个方案,让妮儿也别打工了,到我矿上当会计,给她安排个好对象,吃公家饭的,你家二小子的学费我包了,将来上大学找工作,我也全包,另外给你也安排到乡里上班,每月少不了七八百的收入,你看咋样?”

    蓝老师缓慢的摇着头:“我已经对不起女儿一回了,不能再对不起她,这个大学,一定要上。”

    赵默志气笑了:“你咋这么倔呢,不说了么,妮儿已经没有户籍了,换句话说,蓝浣溪另有其人,已经在江东大学上大二了,你家这个蓝浣溪怎么可能再上一次大学?”

    蓝老师瞳孔收缩了一下:“你们伤天害理啊,毁人家一辈子!这是要遭天谴的啊!”说着痛哭失声。

    院子里喝酒的众人听到哭声都扭头观看,赵默志忙道:“没事,我兄弟喝多了,高兴的,今天实在太高兴了。”

    大伙儿就都继续喝酒,他们心知肚明,赵村长在处理事儿,不该看的就别看。

    赵二虎拎着酒瓶子过来了:“咋的了,蓝叔,我爹就求你这点事都不行,难为你了是不?”

    蓝老师哭道:“伤天害理啊,你们还有点良心么?”

    赵二虎道:“**的,别给脸不要脸,我爹是仁义,讲究,才请场和你说事儿,这是给你脸知道不?要让我做主,一把火点了你家房子,烧死你们全家,谁他妈知道有你们这一户人,实话告诉你,大墩乡我们老赵家说了算,让你死你就得死,让你活,你才能活!”

    刘汉东看看差不多了,起身说话:“小子,说话别闪了舌头,大墩乡是**的,轮不到你姓赵的。”

    赵二虎眼睛一瞪:“别以为你省城公安就了不起,到我大墩乡来,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煤矿底下不缺你一具尸体!”

    “二虎!”赵默志厉声喝止,“蓝老师,刘公安,你们别生气,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具体赔偿条件可以再谈,实在不行的话,我给妮儿再安排一个身份证,明年再考,这总行了吧,学费我照样出。”

    蓝老师还是摇头:“浣溪熬得太苦了,这话我没法对她开口。”

    赵二虎大怒:“我操!你还得理不让人了是吧!”过来揪蓝老师的领子,被刘汉东一把捏住手腕,反关节折过去,疼的赵二虎嗷的一嗓子,整个院子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投过来。

    登时几个打手就横眉怒目过来了,只见刘汉东回身从案板上抄起一把剁骨头的大菜刀,刷的一下劈下来,擦着赵二虎的鼻尖剁在桌子上。

    赵二虎被按在桌子上,脸贴着桌面,菜刀近在咫尺,他又怒又惊。

    赵默志挥手让打手们退下,变色道:“蓝老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孩子上学的事儿终归是小事,怎么谈都行,我已经拿出我的最大诚意,你不接受也就罢了,动刀动枪的算什么?”

    赵二虎嚷道:“爹,别和他们啰嗦,关门放狗,谁也别想走!”

    刘汉东手上一用力,赵二虎的胳膊咔吧一声断了,疼得他惨叫一声,头上豆大的汗珠滚了下来。

    赵默志腾的跳了起来:“上,都给我上!”

    早已按捺不住的打手们冲了上来,这些人别看五大三粗,都是乡下野路子出身的粗笨汉子,岂是刘汉东的对手,只见他动作快如闪电,一击必中,打得都是腋下、胸口、喉头等神经丛位置,一拳放倒一个人,毫不拖泥带水。

    院子里虽然有几十口子,但都是乡里的场面人,不是地痞流氓,仗势欺人他们在行,真打起来就都怂了。

    五个打手都被放翻在地,赵默志傻眼了,见到人群中的刘忠文,急忙喊道:“刘所,抓他!”

    刘忠文喝的醉醺醺的,掀开蓝色警服上衣,露出腰带上别的六-四小砸炮,刚拔出手枪来,刘汉东已经欺身上前,一把夺过手枪,两手一挫弹匣套筒就下来了,手枪成了零件,子弹撒落地上,撞针也被弄断。

    刘汉东将残缺不全的手枪丢给刘忠文:“下次喝酒别带枪。”

    刚才这一举动,把刘忠文吓得酒劲都醒了,丢枪可是大过,搞不好要扒衣服的。

    刘汉东的身手震慑了全场人,没人敢拦阻他。

    “蓝老师,咱们走。”刘汉东搀起蓝老师向村委会大门走去。

    忽然两头猛犬窜了出来,白森森的獠牙闪着寒光。

    刘汉东腾空而起,一个回旋踢,穿着警用皮鞋的脚重重踢在狗头上,猛犬横着飞出去,倒在地上呜咽不止,另一只扑了个空,夹着尾巴灰溜溜的窜了。

    刘汉东整整衣服,呸了一口:“狗仗人势!”
第二卷 第五十四章 围追堵截
    刘汉东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搀着蓝老师离开了村委会大院,外面一群狗围着他狂吠,但没有一只敢扑上来,狗和人一样,欺软怕硬。

    蓝老师脚都软了,嘴里喃喃道:“没天理啊,没天理啊。”

    刘汉东说:“站直了,别趴下,没有天理,那就找出一个天理来,村里没天理,乡里没天理,市里省里还能没有天理么。”

    这话给蓝老师鼓了劲。终于直起腰杆,匆匆往家走,村长豢养的打手们追出来,但不敢靠前,刘汉东一回头,就吓得他们往后退。

    刘汉东终于理解了,当年两个日本兵就能横行乡里的原因,这帮怂货,欺负老百姓在行,稍微遇到厉害的就变孬种。

    回到家里,浣溪正在锅屋烧饭,刘汉东喊道:“别做饭了,快出来,回省城!”

    浣溪紧张兮兮跑出来:“哥,咋的了?”

    “打了村长的儿子,有麻烦。”刘汉东没有解释更多,怕浣溪心理承受不住。

    蓝老师进屋去搀扶妻子,他心里有数,得罪了村长必须得走,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浣沙快速收拾着东西,家徒四壁没什么财产,主要是他上学的课本文具。

    “把户口本身份证都带上。”刘汉东道。

    蓝老师一愣:“户口本和身份证都让村里收走了,说是办农保什么的。”

    刘汉东一跺脚:“靠,早有预谋啊,浣溪,你的身份证在不?”

    “在!”浣溪答道。

    “浣沙,有趁手的家伙么?”刘汉东问道。

    “有!”浣沙跑到门后拿了一根榆木杠子,刘汉东挥舞两下,感觉非常好用,比棒球棍还有感觉,随手扔进车里。

    “拿细软就行,快上车。”刘汉东进屋,也不顾臊臭气味,将浣溪的妈妈抱起来走到门外,打开车门将她放进去,浣沙提着书包,蓝老师拿着行李也钻进了汽车,浣溪坐在副驾驶位子上,刘汉东上车,系上安全带,让大家也都把安全带系上。

    “坐好,出发!”刘汉东一踩油门,富康如同离弦之箭,向村口疾驰而去。

    赵默志等人没料到刘汉东走的这么利索,还以为他闯了祸自己跑了呢,冲进蓝家一看,人去屋空。

    “给我撵!一定要撵上!”赵默志大吼大叫,大背头都散了,一绺头发耷拉在额前。

    打手们慌忙跑回去发动汽车,二虎胳膊骨折不能参加追击,咬牙切齿:“弟兄们,逮到人帮我狠狠修理一顿,往死里打,死了我负责!”

    蓝田村的追击车队包括一辆奥迪q5,一辆本田雅阁,刘所长的警用皮卡,还有一辆矿上通勤的北京吉普212,打手们和帮闲们钻进车里,大呼小叫着,狼烟滚滚,开始追击。

    村外的搓板路非常难走,极毁轮胎,富康是两驱家用轿车,底盘不高,走平坦道路还能斗一斗车技,走这种道路就抓瞎了,眼瞅后视镜中追兵越来越近,浣溪颤声道:“哥,咋回事?”

    “你去年就考上了,被人冒名顶替了,村长怕事情败露,不让你去上大学,设下鸿门宴给你爸施加压力,我动手了,就这样。”

    浣溪惊得语无伦次:“怎么……怎么能这样!我就觉得去年考的不差,老师也不让我查分,原来如此!”

    刘汉东单手驾车,掏出手机发送着刚才录制的音频文件,发送速度很慢,刘所长的皮卡一马当先追了过来,副驾驶上的刘忠文探出半个身子喊道:“停车!我命令你停车!”

    “停你妈逼!”刘汉东一打方向盘,将皮卡撞到了路基下面。

    奥迪q5紧随其后,怕富康的撞击不敢贴上来,到底是几十万的豪华车,撞一下维修费可不少。

    刘汉东看看手机,发送完毕,拨了一个号码,戴上了蓝牙耳机。

    响了很多声才有人接,一个慵懒的女声:“喂,谁呀,我睡午觉呢。”

    “是我,刘汉东。”

    “呀,是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要请我吃饭?”宋双的声音依旧那么清脆甜美。

    “你听好,我现在正被人追杀,地点是平川市大墩乡蓝田村外的县乡公路,追我的是村委会主任赵默志和他的帮凶,目的是杀人灭口。”

    宋双显然是吓到了:“你你你,你没开玩笑?”

    “不是玩笑,我已经将罪证发送到你的邮箱,你等下打开听了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如果我有意外,罪犯就是赵默志!”

    “喂喂喂!”宋双抱着手机喊道,对方已经挂了电话,她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手忙脚乱打开电脑,检查邮箱,果然有一封带附件的新邮件,下载了带上耳机听了,面色顿时大变,摘下耳机连拖鞋都没穿,冲到父亲书房里。

    宋剑锋正在挥毫泼墨,卸任之后只有闲职,他静下心来修身养性,没事看书练字,淡泊明志。

    “爸爸,你快来!”宋双大呼小叫。

    宋剑锋不满的瞥了女儿一眼,大夏天的女儿就穿了件长t恤,下面是两条光腿,得亏她妈不在家,不然又要唠叨了。

    来到女儿房间,宋双打开音箱,赵默志的平川口音传来:“妮儿的户籍已经转出去了,这个名字已经有人顶了,所以,今年考的再好也不能上了,我这个当大爷的也很遗憾啊,总之一句话,很抱歉,我会适当补偿的……”

    宋剑锋的眉头皱了起来。

    “**的,别给脸不要脸,我爹是仁义,讲究,才请场和你说事儿,这是给你脸知道不?要让我做主,一把火点了你家房子,烧死你们全家,谁他妈知道有你们这一户人,实话告诉你,大墩乡我们老赵家说了算,让你死你就得死,让你活,你才能活!”

    这是另一个人的声音,嚣张跋扈至极。

    “别以为你省城公安就了不起,到我大墩乡来,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煤矿底下不缺你一具尸体!”随着这句话,录音戛然而止。

    “不像话!“宋剑锋怒道,“简直无法无天!”

    “爸爸,刘汉东正在人追杀,赶快救他。”宋双急切道。

    宋剑锋沉吟片刻,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弘毅,是我。”

    ……

    沈弘毅现在是省管平川市市委副书记,在刚结束的常委会上被选举为市委常委,作为专职副书记,他的排名仅次于市委书记和市长,但实际上权力有限,因为平川市的政治生态圈已经完全本土化,由几大家族把持,基本上所有政府机关,以及重要国企的重要职务,全部由这几个家族的成员或者姻亲、同学、朋友等担任,水泼不进,针插不进。

    平川新区,市委大楼第八层,916号房是沈书记的办公室,这是一个套房,外面是六十平方米的办公室,里面是休息室和洗手间,有双人席梦思和浴缸,液晶电视等设备。

    手机响起,是熟悉的号码,沈书记虽然是地方官员了,但依然保持着秘书的本色,立刻接了电话:“老领导,有什么指示。”

    来电话的是宋剑锋,他告诉沈弘毅,刘汉东在大墩乡出了事,正在被村主任黑势力追杀,情况紧急,让小沈赶紧采取措施。

    沈弘毅心里很有数,自己这个“县委副书记”的实职,是宋剑锋牺牲了许多东西换来的,而刘汉东不但是宋剑锋这条线上的人,而且是宋双的恩人,无论处于哪个位置,他都要伸出援手。

    “老领导,我马上安排救援。”沈弘毅放下手机,按铃让自己的秘书进来:“小孙,你联系一下公安局的老魏,让他给我回电话。”

    公安局的局长魏金发是赵默成书记的一杆枪,他根本不把新来的市委副书记放在眼里,不过大面上的工作做的很到位,立刻打电话过来请领导进行指示。

    沈弘毅说接省里通报,大墩乡正在发生一起恶性案件,蓝田村的黑恶势力在县乡公路追杀省城公安人员,请魏局长尽快处理一下。

    魏金发一听就觉得不对劲,大墩乡蓝田村的村主任赵默志可是市委赵书记的本族堂兄弟,省城警察难道是来查他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他赶紧向赵书记做了汇报。

    赵默成立即作出指示,掌握情况,控制局势。

    魏金发心里明白,先把人控制住再说,于是立刻安排警车进行堵截。

    与此同时,奥迪q5停在路边,刘文忠狼狈不堪的从皮卡驾驶室里爬出来,钻进奥迪。

    “刘所,千万不能让他跑了啊,这人是省里来的,咱的事情一曝光,你也躲不了,无论如何也要把人拦下来。”赵默志急切催促道。

    刘文忠何尝不知道其中的厉害,他立刻拿起手机给所里打电话:“老李,有辆白色富康马上到乡里,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拦下来,车号是江bnq176,对176!必须拦住!”

    富康里,刘汉东也在打电话,他先打给了新上任的中队长姬扬:“中队,我回不去了,在平川被人追杀!”

    “怎么回事?报警没有?”姬扬很关切。

    “给你打电话不就是报警么,当地警察我信不过,他们都是帮凶狗腿子,弟兄们能来支援一下么?”

    “恐怕不行,今天出了几件大案子,人手太紧张了,你还是先报警,我这边帮你协调一下。”

    刘汉东挂了电话,他不怪姬扬,自己只是一个普通聘用制警察,无权无职,防暴大队又不是一般单位,不能因为个人的事情随便出动。

    他又拨了一个号码:“万林,我刘汉东,兄弟有难,需要你出手!”

    阚万林正在屠记牛肉村里和山炮喝酒,一瓶啤酒没喝完就接到了刘汉东的求救电话,当即将酒瓶子一摔,站起来喊道:“伙计们,大东出事了,平川佬欺负咱江北人,走,跟我干架去!”

    十几个黑车司机都跟着站了起来,山炮问道:“啥事儿?需要家伙么,我这有刀子有棍。”

    阚万林说:“浣溪村里的恶霸在追他们,人在平川,报警没用,咱得马上过去。”

    山炮当即进厨房抄了两把砍刀,招呼两个小舅子:“跟我走!”
第二卷 第五十五章 国道风云
    一伙人出了门,各自上车,正好对面有人盖楼房,路边堆满了砖头,山炮灵机一动,和房主打了声招呼:“老五,借几块砖头用用。”

    房主一摆手:“客气啥,随便拿。”

    黑车司机们打开汽车后盖,往里面扔起了砖头。

    火雷火颖兄妹各骑着一辆摩托车路过,见状奇道:“干啥呢这是?用轿车运砖头?”

    山炮道:“别问了,大东出事,弟兄们干仗去呢。”

    火雷二话不说立刻拿起手机发微信,召集暴走摩托党徒。

    铁渣街的兄弟们集结的时候,刘汉东已经赶到了镇上,这是大墩乡党委和zhèngfǔ所在地,乡长蓝文革和派出所副所长李大伟从酒桌上被电话叫起来,临时喊了城管队的两辆面包车和派出所的一辆桑塔纳,横在必经之路上拦截富康。

    城管队是乡zhèngfǔ掌握的一支强大的拳头部队,拥有正式编制工作人员十五名,临时工三十余名,装备防暴头盔和jǐng棍,关键时刻比派出所还管用,他们据守在面包车后面,李大伟检查着老旧的五四式手枪,刚才刘所电话里说了,必要的时候可以鸣枪示jǐng,无论如何把车拦下,不然大家都倒霉。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刘汉东望见路口停着的汽车,一脚刹车踩死,富康怪叫着停在路上,后面的奥迪、雅阁见状猛踩油门追过来。

    刘汉东下了车,打开富康后备箱,取出一支黑漆漆的自动步枪来。

    “快停!”刘所眼尖,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赶紧让奥迪停下,他本人早一骨碌出溜到车厢里,打开车门爬下去,电话铃响了,是李大伟打来的:“刘所,咋整的?咋还有枪”

    刘忠文说:“妈的,是省城特jǐng队的人,我也不知道他带枪了啊。”

    刘汉东没有枪,这把03式自动步枪其实是橡胶训练用枪,他从中队库房里顺出来玩的,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距离相对较远,派出所又没装备望远镜,看不清楚枪的细节,不过根据刘汉东的特jǐng身份来说,理论上是能接触到枪械的,所以李大伟等人确信这是一把真家伙。

    民jǐng、协jǐng、城管队员全都藏在了汽车后面,不敢露头,城管队长苦着脸说:“李所,这得呼叫武jǐng支援啊,叫俺们城管队的干啥,帮你们挡子弹啊?”

    李大伟说:“我他妈也不知道这小子有枪啊。”说着就弯着腰跑了,城管队长在后面喊道:“李所小心,别让子弹咬到你的屁股。”

    “毛!你以为趴汽车后面就没事?那是步枪知道不,面包车的壳子就跟纸糊的一样,根本挡不住子弹。”李大伟回头说道。

    城管队长一身冷汗,脑补了一幅画面,密集的子弹穿透面包车,自己和部下们被打成马蜂窝,浑身鲜血风中乱抖,他打了个冷战,立刻招呼部下将面包车开走,队里就这两辆长安之星,打坏了就得靠两只脚走路了。

    追兵们也全都下车趴在田埂下,谁也不敢露头,据说对方是特jǐng狙击手,把他惹急了,一枪一个,脑袋爆了,以后吃东西可就不香了。

    那边刘汉东已经上了车,右手驾车,左手平端着自动步枪伸出车外,如同中世纪的骑士一般冲了过来。

    这边堵截力量早就作鸟兽散,刘汉东收回橡胶训练枪,一踩油门从乡zhèngfǔ门前招摇过市,再往前就是相对平坦宽阔的省道,大墩乡经济不发达,路上汽车稀少,一马平川。

    “坐稳!”随着刘汉东一声提醒,富康降挡加速,咆哮着飞驰而去。

    赵默志等人追到镇上,会同李大伟等,纠集七八辆车继续追赶,不过不敢靠近,只是保持着二百米的车距。

    在公路上斗车技,刘汉东谁也不怕,不过车上坐满了人,富康的动力和cāo控受到了一定影响,他只想迅速赶回省城,不愿和这帮土霸王缠斗,平川市是绝不能去的,赵家势大,去那儿就是自投罗网。

    打定主意,刘汉东选择了一条近路,直接上国道,直奔近江。

    他却不知道,平川治安大队的jǐng察已经在收费站设下卡子堵截自己。

    平川市公安局长魏金发根据市委主要领导指示,抽调jīng兵强将赶赴通往省城的各个交通要道布控,同时打电话到大墩乡派出所询问情况,所里值班人员说不清楚,又打到刘忠文手机上,刘所长语无伦次的说劫匪有枪,抓了人质逃了,自己正在追击。

    市局立刻启动了紧急预案,请县武jǐng大队出动了应急小分队,携带八一杠,班用机枪等武器,乘着卡车赶往收费站。

    从大墩乡到平川国道收费站不过几十公里,半小时之后那辆白sè富康就出现在视线中,民jǐng和武jǐng严阵以待。

    刘汉东看见了收费站前的jǐng车,此时调转方向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除了赵默志等人的追兵,平川市区也有jǐng车拉着jǐng报赶过来。

    富康停在了路上,刘汉东编辑了一条信息群发出去,“我被平川jǐng方包围,救援!”分别发给宋双、姬扬,耿直。

    “哥哥, 咋办?”浣溪紧张兮兮的问道,一路追杀,吓得她面sè苍白。

    “没事,他们不敢怎么样。”刘汉东并不害怕,毕竟到了平川市区管辖范围,赵默志怕是没这么大的能量杀人灭口。

    刘汉东下车,高举双手表示没有武器。

    穿着防弹背心的jǐng察端着枪走过去,武jǐng战士继续将刘汉东锁定在准星护圈内,只要他有异动就开枪击毙。

    jǐng察走了过去,给刘汉东上了手铐,又从车里搜出一把橡胶训练枪,虚惊一场,原来是假枪。

    “我是近江巡特jǐng支队的jǐng察刘汉东,我们支队长是石国平,你可以打电话确认。”刘汉东说道。

    平川jǐng察才不理他,直接押着上jǐng车,市区方向的车队也到了,除了jǐng车,还有一辆黑sè小号段帕萨特,从车里下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雪白的衬衫,笔挺的西裤,皮鞋锃亮,头发一丝不苟的梳成三七分,一看这气派就是大领导。

    “怎么回事?谁让你们把他铐起来的!”男子严肃的质问。

    jǐng察们不认识他是谁,但又不敢反驳,只能干站着。

    帕萨特里另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介绍道:“这位是市委常委,副书记沈弘毅同志。”

    jǐng察们立刻挺直了腰杆,不敢怠慢,平川市的第三号人物,仅次于书记和市长的常委副书记,即便没什么实权,想捏他们这些平头小jǐng察还不是小菜一碟。

    “把手铐打开,他是近江的jǐng察刘汉东,立过功受过奖的。”沈书记道。

    jǐng察们立刻打开了手铐,但不敢放人,说这是魏局长交办的案子。

    “什么案子?立案了没有?乱搞!”沈弘毅很生气。

    他的秘书说道:“魏局长也是执行沈书记的指示,让你们保护刘汉东同志,你们怎么把他抓起来了呢?”

    jǐng察们唯唯诺诺,知道这回摆了乌龙。

    赵默志他们没敢上前,离得远远的停下车来观望着。

    沈弘毅暗自庆幸,幸亏亲自过来了,不然真把刘汉东抓起来,是白是黑就是人家说了算的了,平川官场太黑,自己一个新来的副书记暂时还斗不过他们,必须将案子上交到省里才行。

    想到这里,他拍拍刘汉东的肩膀说:“先回近江吧,路上小心。”

    “谢谢。”刘汉东和沈弘毅握握手,从jǐng察手里抽过自己的橡胶训练枪,返身回了富康,发动汽车,系上安全带。

    浣溪心有余悸道:“幸亏沈秘书来的及时啊。”

    刘汉东看看她:“记xìng不错嘛,还记得他。”

    浣溪认真地说:“帮过我的好人,我都记得。”

    刘汉东挂挡踩油门,富康通过收费口,向省城方向驶去,jǐng报解除,jǐng察们各自回单位,沈副书记望了望远处停着的几辆车,他知道那些人是追刘汉东来的,但他并不打算干预。

    以刘汉东的能耐,这些人根本不是对手,而且事情闹的越大越好,平川政坛太安静了,需要强烈的刺激,需要搅浑这一潭死水。

    他坐进了帕萨特,平静的招呼司机:“开车,回市委。”

    车辆散尽之后,赵默志的奥迪q5再次yīn魂不散的开过来,后面跟着几辆车,依次通过收费口,继续猛追。

    他们倒不是非要弄死刘汉东,事到如今武力已经解决不了问题,最重要的问题是不让事情扩大化,弄的不可收拾就完了。

    所以,要追上刘汉东给他开出不能拒绝的条件来。

    上了国道,奥迪的涡轮增压发动机优势就显出来了,迅速拉近着和富康的距离,刘汉东驾驶者富康左摇右晃不让奥迪超车,场面十分惊险,社会车辆避之不及,国道空旷的道路成了他们互相追逐的赛车场。

    其余追击车辆也在逼近,本田雅阁和大墩乡派出所的桑塔纳左右夹击,q5趁机冲到前面一个甩尾横在路上,挡住了去路。

    刘汉东猛踩刹车,富康怪叫着停了下来,轮胎在路面上磨出两道黑sè的痕迹。

    前方,烟尘滚滚,三十余辆奇瑞、比亚迪、吉利黑出租与五十余辆各sè摩托车组成的机械化部队正浩浩荡荡杀来。
第二卷 第五十六章 黑车军团
    刘汉东一直和阚万林等人保持着手机联络,知道救兵即刻就到,但没想到出动这么大场面,近江市郊江北籍的黑车倾巢出动,黑摩托也来了二十几辆,加上暴走e族的哥们,整个一个摩托化部队,起码是加强连级编制的。

    “哈哈哈哈。”刘汉东咧开嘴笑了,点燃一支香烟抽起来,拿出手机发出命令:“一个都不要放走。”

    阚万林一马当先冲了过来,他驾驶的是一辆比亚迪f3,平时总被山炮称之为逼养的,一怒之下改了车标,挂了个丰田的标志冒充卡罗拉,后来钓鱼岛反日大运动,又把丰田标扣下来,贴了个不干胶的五星红旗上去,从此没人敢说啥了。

    比亚迪在距离奥迪q5十米处停下,山炮从副驾驶位子上弹出来,掀开后盖箱,抄起砖头就砸过去,两个小舅子各持斧头菜刀出来,也有样学样,抄起砖头往奥迪车上扔。

    黑车们都停了下来,司机下车抛砖头,国道交通顿时堵塞,奥迪被砸的坑坑洼洼,玻璃都裂了,车身惨不忍睹,赵默志和刘忠文趴在车上大呼小叫,呼叫增援。

    后面还跟了好几辆车,满载着矿上的打手和乡里的帮闲,此时纷纷下车,抄起棍棒走过来,嘴里不干不净骂骂咧咧。

    火雷将手指伸进嘴里打了个唿哨,摩托军团如同下山猛虎一般黑压压冲了过来,引擎声震天动地,戴着全封闭头盔的车手们猛轰油门,前轮高高抬起压过去,吓得乡下土鳖们连连后退。

    火颖坐在摩托后座上,一手揽着哥哥的腰,一手挥舞着链子锁,如同流星锤一般专砸汽车玻璃,一时间警报声四起,没保玻璃险的车主们倒霉了。

    摩托车来回穿梭冲突,就像古代骑兵冲击步兵,如入无人之境,山炮看的心急,抄起大菜刀嗷嗷叫着冲过来,刘汉东也从车上下来,将烟蒂一弹,倒拖着榆木杠子杀入敌阵。

    国道成了战场,到处是惨叫声和钝器击打人体的闷声,来往车主纷纷停车观看,有人拿起手机拍摄,但更多的人还是绕道离开,避免被飞来飞去的砖头砸到。

    阚万林很机灵,上前拉开富康的车门,掩护浣溪一家人转移到自己车上。

    一场混战终于结束,赵默志带来的打手们全军覆灭,不是逃跑就是被放倒,村主任和刘所长都被困在奥迪q5里,瑟瑟发抖不敢下车。

    “妈了个逼的,下来!”刘汉东挥起榆木杠子,敲碎了一块玻璃。

    山炮跳上q5的引擎盖,用大菜刀的尖端猛嗑,玻璃慢慢龟裂。

    赵默志终于下车:“别动手,我有话说。”

    刘汉东扫脸给他一个大嘴巴:“说你妈逼,带走!”

    山炮两个小舅子上前将赵默志按在地上,捆了个结结实实。

    刘忠文强自镇定道:“你这是犯法行为。”

    刘汉东说:“你才是犯法,给我抓起来。”

    刘忠文喊道:“凭什么抓我,我是警察。”

    “凭什么?就凭你袭警!”刘汉东指了指自己带有警徽的腰带扣,“看清楚,我也是警察。”

    赵村长,刘所长,还有村里的会计都被捆起来塞进后备箱,刘汉东大手一挥:“开拔,回省城!”

    刚要发动富康,火颖一屁股坐了进来,小热裤配皮靴,白花花的大腿亮瞎人的眼。

    “你这样,我挂挡的时候会分神。”刘汉东说。

    “没事,想摸你就摸。”火颖抛了个媚眼过来。

    刘汉东无言以对,发动汽车离开了乱糟糟的战场。

    ……

    平川市委书记赵默成今天右眼皮老跳,他觉得不是个好兆头,赵书记是个兴趣广泛的人,喜爱研究玄学,周易八卦什么的都有涉猎,不过文化水平限制,研究的不是很透彻,只能弄个卦筒自己抽签玩。

    市政大楼的选址、设计、施工,办公室的家具布置乃至门牌号码,都是请大师看过的,光咨询费就花了几十万,年初冬天去泰国考察的时候,他还专门去拜访过算命大师白龙王,大师说他今年有灾,必须小心,所以每逢右眼皮跳,他就心惊肉跳。

    莫非是小人作祟?赵默成暗道,他心中的小人不是别人,正是新任市委副书记沈弘毅,本来出了缺,赵默成是想让自己的嫡系部下,宣传部长顶上来的,哪知道半路杀出个沈弘毅,生生抢了这个位置,打乱了自己的部署,实在可气。

    赵书记拿起签筒摇了摇,出了一支签子,是下下签,他顿时大怒。

    秘书走进来说:“赵书记,大墩乡出了点事,蓝田村的村主任在国道上和人发生了冲突。”

    赵默成心里一惊,这个赵默志算起来是自己的本家兄弟,虽然隔了五福,但还是亲戚,况且他逢年过节都很有表示,是个可栽培的人才,应该照顾着点。

    “是不是魏金发汇报的那个事?”赵默成心念一动,联想起来,立即让秘书打到魏金发的手机上,亲自和他说话。

    “金发,中午那个事儿怎么办的,就是沈副书记交办的事情。”

    “报告赵书记,沈弘毅亲自过来了,下面人不好驳他的面子,就把车放了。”

    赵默成勃然大怒:“我**的大血逼,魏金发你个狗日的到底脑子里有没有数,公安局是姓沈的分管的么?他说啥就是啥?你心眼都让狗吃了吧,你说你办的这叫什么事儿?你能干么,不能干我换人!”

    魏局长被骂的狗血淋头,心里却是一点不生气,能被领导骂是一种荣耀,是领导把你当作心腹的表现,如果领导对你客客气气的,那就说明你的政治前途基本到此为止了。

    “是是是,我马上派人追。”

    魏金发打完电话,立刻派出治安大队和交警中队沿着国道追赶,要求务必在平川境内把人拦下来。

    ……

    今天近江警方很忙,一连出了几个案子,把全市的警察都折腾的不轻,先是一个疯子拿刀当街砍人,造成一死五伤的严重后果,然后又是淮江出租公司报警称本公司一名女司机遭劫,gps已经搜索不到,警方迅速投入警力进行侦破。

    巡特警支队立即出动,全市布控,搜寻失踪出租车,可是毫无踪迹。

    被劫持的司机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据说她父亲也是开出租的,而且在同一家公司,淮江是近江市最大的出租车公司,旗下千辆出租车,司机们很团结,车里装载了gps设备和车载电台,平时都用电台互相联络,女司机出事,同事们立刻行动起来,也不拉活儿了,开着车大街小巷的乱窜,搜寻被劫车辆。

    刘汉东驾驶着富康行驶在国道上,旁边是火雷的摩托车,大家凯旋而归,斗志昂扬,忽然对面车道上试过一辆蓝绿相间的出租车,开车的是个青年人,穿着花t恤,后坐着似乎有三个人,两个男的夹着一个女的,女的穿着白衬衣,而白衬衣则是淮江出租公司的司机制服。

    只是惊鸿一瞥,出租车就过去了,刘汉东当了几天警察,养成了凡事都要怀疑的习惯,拿起手机打给阚万林:“万林,觉不觉得刚才那辆车有点奇怪?”

    阚万林说:“有啥怪的,出租车跑远路很正常。”

    刘汉东说:“司机不开车,让乘客开车,难道不正常?”

    “大东,你自己的稀饭还没吹冷呢,管人家什么闲事。”阚万林素来对正规出租车没啥好印象。

    刘汉东猛然一拉手刹,富康来了个漂移甩尾,一百八十度大调头,把火颖差点甩出去。

    “万林,我怀疑出租车被劫持了,过去看看。”刘汉东迅速换挡加油门,富康朝着平川方向追去。

    阚万林只好舍命陪君子,停下来慢慢调头,跟着追过去。

    摩托党徒们不知道发生了啥事,但不管什么事他们都乐于参加,也都调头跟过来。

    这是一辆半旧的捷达出租车,司机紧张兮兮的看着后视镜,生怕警车追来,后座上两个小子手里都捏着利刃,刀锋顶着女司机的腰眼。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钱给你们,车也给你们,还不行么?”女司机苦苦哀求。

    “闭嘴,再废话一刀捅死你!”劫持她的是三个毛头小子,大概是初次作案,兴奋之余是紧张和恐惧,拿刀的手都在发抖,但这种人往往最凶残,因为做事根本不考虑后果。

    后面没有警车,一切正常。

    忽然一辆白色富康发疯一般冲过来,从侧后方撞击出租车,驾车的小子车技很有限,努力掌握着方向盘却不得要领,被富康连续撞击之下终于冲下路基。

    国道旁边是河沟,夏天沟里蓄了水,不深,淹不死人,出租车一头扎进沟里,车里的人摔了个七荤八素,车门打开,一个小子爬了出来,手里还握着刀。

    女司机也爬了出来,披头散发的,惊恐万分,她后面是另一个拿刀的小子,雪亮的刀锋架在女司机脖子上,嘶喊道:“别过来!”

    刘汉东从车上下来,理都不理他,低头检查自己富康的伤势,右前灯撞坏了,保险杠废了,水箱叶片也变形,翼子板上全是撞击的痕迹。

    “妈了个逼的,你得赔偿我的损失!”刘汉东指着劫匪骂道。

    “**的,知道我们东哥这车值多少钱么,割了你的腰子都赔不起!”火颖也抱着膀子骂道。

    第三个劫匪也从驾驶室里爬出来了,他没系安全带,头撞破了,血留下来糊住眼睛,一头的雾水,这白富康什么来头,上来就撞,撞了还骂人,不讲道理啊。

    “住嘴!给我一辆新车,五万块钱不连号的半旧钞票,不然我撕票!”拿刀的小子气急败坏的大喊道,台词挺唬人,一听就是预备好的,不过台词是面对警察包围时候说的,对刘汉东不起作用。

    “我草你妈的,你香港烂片看多了吧,还他妈的五万块钱不连号的半旧钞票,你以为你抢银行啊?五万……五万点钞纸我都不给你!”刘汉东破口大骂,继续吸引着劫匪的注意力。

    阚万林已经悄悄从后面摸了上去,一把抱住了拿刀的劫匪,众人趁机一拥而上,棍子拳头链子锁可劲的招呼,三个劫匪被打的满地乱滚,杀猪一般惨叫。

    “大哥,你受伤了。”被劫女司机惊呼一声,原来阚万林动手的一霎那,被劫匪捅了一刀,血淋淋的口子不断往外喷血,甚是骇人。

    刘汉东急忙撕下衣服给他包扎,阚万林很快脸色就发白了,嘴唇也失去了血色,犹自嘴硬道:“没事,我没事。”

    女司机扑进出租车驾驶室,拿起电台带着哭腔喊道:“我是小玲,我是小玲,快来救人啊!”

    无线电波飞越天空,传到每一辆淮江出租车的电台里。

    几乎是同一瞬间,淮江公司上千辆出租车全都作出了统一行动,正在拉客的请客人下车,空车翻下空车灯,不约而同的驶向事发地点。

    一时间,近江市出租车变得极其难打,而通往平川的公路上,成群结队全是蓝绿相间的出租车,打着双闪鸣着喇叭,浩浩荡荡,宛如大军开拔。
第二卷 第五十七章 公路上的狂欢
    洪流一般的出租车大军中,夹杂着少量社会车辆,其中就有宋双驾驶的橙色手动挡雨燕,她是赶去营救刘汉东的,虽然明知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但她还是要去,因为她拥有近十万微博粉丝,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宋双的小十万粉丝并不是僵尸粉,而是她在去年关注社会底层失足妇女生存状态的时候每天坚持发相关微博而增加的粉丝,有大学生、有知识分子,但大多数还是无所事事的网民,因为宋双经常发自拍照片,又萌又软的亲和形象使粉丝们更加粉她,平时随便发一条微博,晒个食物什么的,都有几百个转发评论和赞。

    车流缓慢向前移动,宋双此刻体会到了手动挡的不便之处,需要频繁的踩离合换挡,她单手拿着手机伸到车外拍了一张,然后发布微博:我正在出城途中,遭遇大量空驶出租车,不清楚原因,等我采访一下告诉大家。

    正好旁边有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个留着马尾辫的男子,不停地按着喇叭,焦躁万分的样子。

    宋双问他:“对不起打扰一起,我想请问你们是去干什么的?”

    马尾男子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没搭理。

    宋双锲而不舍:“先生,你们这么多出租车集体行动,是不是公司统一调度的。”

    马尾男子还是不搭理她,径直下车到前面指挥交通,疏导车辆去了。

    后面一辆出租车里,大叔年纪的司机按了按喇叭,对宋双喊道:“哎,你是不是又萌又软的双儿啊?”

    宋双差点闹了个大红脸,“又萌又软的双儿”是她的微博名字,网上叫叫不觉得什么,现实生活中这么叫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大叔很热情:“看样子真是了,我是你的铁粉哦,我是苤蓝丝啊,每天都给你留言的那个苤蓝丝。”

    宋双张大了嘴:“啊!你的头像不是个帅哥么,怎么变大叔了?”

    苤蓝丝大叔笑道:“那是我二十年前的照片,现在也宝刀不老啊,对了双儿妹子,你这是采访去的么?”

    宋双点头如捣蒜:“嗯,是的。”

    苤蓝丝大叔口沫横飞道:“我给你讲讲来龙去脉吧,今天俺们公司有个出租车被劫了,你知道出租车遭劫是常事,杀人抢车,吓人的很,这回被劫的是个刚开出租不到一个月的女司机,她爸爸也是我们公司的老驾驶员了,年初得病死了,闺女没办法,顶了她爸的班接着开,车队的同事都照顾着她,到底是自己孩子,咱不照顾谁照顾,你说是吧。”

    宋双说:“大叔,捡重点说。”

    苤蓝丝拿出一个广口玻璃瓶,喝了口茶水道:“别喊大叔,叫大哥就行,不急,慢慢听我给你拉,反正这会儿也堵车,这个女司机呢,叫朱玲玲,大家都喊她小玲,有几个小伙子还看上她了,刚才那个马尾辫就是其中之一,这小子叫马伟,是公司六车队的刺头,整天喝酒打架,让派出所治安拘留过好几回呢,不过人家讲义气,朋友多,公司也不敢开除他。”

    宋双说:“大叔,还是没到**部分。”

    苤蓝丝道:“闺女,没有前面的铺垫哪来的**啊,你听我说,这个朱玲玲被劫持之后,就按了一个报警的按钮,这是我们公司新装的高科技设备,只有部分车上才装,和gps是连在一起的,公司接到报警就通知了警察,可是gps调不出位置来,消息一传出来,全公司的出租车都不跑活儿了,到处找啊,你想啊,朱玲玲是咱们这些叔叔大爷看着长大的,咱能不管么!”

    “然后呢?”宋双催促道。

    “然后就怎么都找不到,忽然电台里收到呼叫,说是被劫车辆发现了,在平川那边国道上,这不就都赶过去了么。”

    “那也去太多了吧?”

    “这你就不懂了,咱的哥讲究,仗义,自家闺女出事,能不过去看看?破着一天的生意不做也得去啊。”

    正说着,前面路通了,马伟跑过来钻进车开动,宋双也挂挡前行,苤蓝丝开车上来,示意宋双跟在自己车后。

    “叮咚”手机响了,是刘汉东发来的短信:我已安全,勿挂。

    可是宋双此时已经不能往回开了,她也不想回去,顺道去采访一下遇劫女司机也是大新闻一件啊。

    ……

    三个劫匪被打得连他们父母都认不出来了,用绳子捆的结结实实塞进车里,阚万林中了一刀,好在没刺中要害位置,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流血甚多,不及时救治还是不行,刘汉东给他简单包扎了伤口,安排一辆车就近送往医院急救。

    刚把车送走,几辆平川警车就开了过来,横在路上挡住去路,警察下车指着刘汉东:“别动,把手举起来!”

    刘汉东说:“你们干什么,我是近江特警!”

    平川警察不吃他这一套,刚才就因为放走了刘汉东,他们被魏局长痛骂了一顿,一个个都在火头上,管你什么身份,只要在平川地面上就照抓不误。

    火雷等人上前阻拦,无奈平川警察人多势众,手枪电棍俱全,真打起来必定要吃大亏。刘汉东急忙喝止:“火雷,别冲动。”

    平川警方还是留有余地的,没给刘汉东上手铐,正要把他押走,忽然近江方向驶来一辆民用牌照的越野车,开到近前急刹车停下,车上跳下来四个汉子,都穿着黑色防弹背心,上面写着“缉毒警察”四个字,腰间配枪,悬着手铐甩棍胡椒喷雾等武器,带队的赫然是近江缉毒大队的大队长耿直。

    耿直很霸道,径直过来将刘汉东拉住,严厉质问:“谁给你们的权力抓我们缉毒大队的民警!”

    平川警察辩驳道:“你们的人涉嫌打架斗殴。”

    方正上前道:“扯什么呢你,轮得到你平川县管么,你当你们县局是省厅啊!”

    平川是县级市,平川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称呼他们为平川县,警察们就有些恼了,仗着人多开始耍横,两边推推搡搡,马上就要动手。

    耿直当场拔枪,他的配枪向来都是实弹上膛的,拨开保险朝天镗镗镗三枪。

    瞬间整个世界就安静了,都能听见黄铜子弹壳在地上欢快跳动的声音。

    平川警察全呆住了,没想到耿直真敢开枪,县里的警察一辈子都难开上一枪,更别说整天驳火枪战了,而缉毒大队面对的是血与火的考验,生与死的较量,神经比一般警察要大条多了,什么开枪写报告,组织审查,全不放在心上,他们就知道一条,刘汉东是生死之交的兄弟,断不能让外人抓走。

    更何况,平川黑警的名声在外,进京抓上访的,在省城抓记者,不经过正常程序抓人大代表,这种负面事儿层出不穷,刘汉东落他们手里,没有罪也变有罪的了。

    耿直把枪插回聚合物快拔枪套,使了个眼色,方正将刘汉东拽过来。

    这时候,近江方向有大量出租车驶来,朱玲玲看见伙伴们来了,高兴的爬上车顶挥手大叫。

    出租车们开刀跟前,一个马尾辫男子跳下车冲过来,爬上车顶和朱玲玲紧紧拥抱在一起,朱玲玲嚎啕大哭。

    “劫匪呢?”马伟问道。

    “被大哥们揍了一顿捆起来了。”朱玲玲一指旁边的黑车……

    马伟跳下车,两眼通红,拔出匕首走向黑车。

    刘汉东上前拦住了他。

    “别他妈拦我,我宰了他们!”马伟吼道。

    “马伟,是这位大哥救了我。”朱玲玲道。

    马伟认识刘汉东,去年曾在交通职业技术学院门口和他打过架,不过两人并没有仇怨,打架只是受人之托而已,此刻明白对方是搭救自己女朋友的恩公,马伟立刻跪倒:“上次的事儿是我不对,我马伟啥也没有,就一条烂命,以后有啥事,只要你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我有半个不字就不是人养的!”

    刘汉东将他扶起:“说啥呢,打个架有啥对不对的,今天算是认识了,以后大家就是朋友。”

    火颖哧哧笑道:“东哥,你的朋友咋都是不打不相识啊,山炮哥是,万林哥是,我哥也是,这位马尾巴哥哥还是。”

    刘汉东道:“很正常啊,你经常做什么,自然就认识这方面的朋友多些,吸毒的朋友也是吸毒的,打麻将的朋友也是喜欢打麻将的,这就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马伟道:“没错,东哥这话在理,我的朋友都是喜欢喝酒打架开车的。”

    说话间,大群的哥围过来,开出租的都是话痨,咋咋呼呼的吵死个人,他们成了这台大戏的主角,刘汉东、耿直,以及平川警方反而成了陪衬。

    近江交警和刑侦部门的警车也赶到了现场,随之而来的还有特巡警的一个分队,将三名劫匪接手,大家开始返程。

    刘汉东上了自己的富康,火颖喜滋滋的坐了进去,远处雨燕里,宋双看见这一幕,不禁撅起了嘴,生气归生气,她还是尽职尽责的发着微博,刚才发的几条已经被转载了上万次,又萌又软的双儿粉丝迅速突破十万大关,并且以几何速度飞快增长中。

    由数百辆出租车,数十辆社会车辆加上警车组成的庞大车队向近江进发,马伟用车载电台调度出租车们统一靠边行驶,让出超车道供刘汉东等人的车辆通过,当白色富康急驰而过的时候,所有出租车一起鸣笛,打双闪向他们致敬。

    国道上汽笛长鸣,荡气回肠。
第二卷 第五十八章 访民
    大队人马都走了,只剩下平川的公安们,他们觉得非常没趣,也各自上车离去,往回开了一公里,抬头看见巨大的横幅:“开放的平川欢迎您”,带队的领导不禁暗暗叫苦,刚才是在近江市管辖范围内发生争执,真闹大了,对平川警方不利。

    车队进入近江市区,出租车各自散去,刘汉东安排其他人先将浣溪一家人送往铁渣街安顿,自己驾驶着富康领着押着囚犯的车驶入巡特警大队的驻地。

    劫车案的罪犯是刘汉东抓到的,这案子归巡特警处理,不过车里还有三个被绑的家伙,被提出来之后大家都不知道如何处理。

    这三个人,一个是赵默志,一个是村里的会计,还有一个居然是大墩乡的派出所长刘忠文。

    中队、大队领导都不敢接招,先吩咐把人绑绳解开,好吃好喝伺候着,然后迅速报告支队领导。

    石国平当即命人将刘汉东叫到自己办公室,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敲着桌子痛心疾首道:“刘汉东,你能有一天消停的么?回回给我惹出大乱子,上回你打死藏獒是为了救人,我也就不批评你了,这回又是怎么了?把平川的警察都给抓来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刘汉东岿然不动:“报告支队长,这回也是为了救人,派出所长勾结当地恶霸要杀人灭口,对了,还袭警,滥用警械,我身为公安人员,难道不该抓他,不能抓他么?”

    石国平差点气笑了,这个小刘耿直彪悍,就是心眼转不过来弯,巡特警支队的一名普通聘用制警员,是没有执法权的,只有现场处置权,他千里迢迢的把一个村主任,一个派出所长给抓了,这才是违法行为。

    不过石国平是个护犊子的领导,又懂得灵活变通,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傻乎乎处理自己的部下,他也不会太把一个偏远地区乡镇派出所长当回事,先安排人问话,搞清楚事实经过再说。

    赵默志等人被留在支队值班室里,有床铺有空调,没人难为他们,先前被没收的手机也发还了,除了不能擅自离开,其他随便。

    他们几个起初惊恐万分,后来发现事儿没有想象的这么恶劣,胆子便大了起来,赵默志给自己的妹夫,大墩乡的土霸王乡长蓝文革打了个电话,将事情原委诉说一遍,让他赶紧安排。

    蓝文革的媳妇是赵默志的亲妹妹,他有个女儿叫蓝莉莉,去年高考只考了三百多分,本来这也没什么,乡长家的闺女就算考不上大学也一样能安排进政府机关吃公家饭,可是莉莉寻死觅活闹着要上大学,而且一定要上江东大学,不然就不吃饭,绝食寻死。

    蓝乡长没辙,就请大舅哥出面想办法,赵家在大墩乡就是土皇帝,跺一脚都得地震的程度,可出了本乡本土就没戏唱,人家省城名牌大学才不认你这一套,就算想花钱托关系弄学籍也找不到合适的门路,想来想去,赵默志就把主意打到本村应届高考女生蓝浣溪身上。

    经过一番协调,县中、教育局招办、邮局、派出所,全都安排妥当,想办法不让蓝浣溪查到成绩,中途截下录取通知书,派出所更改户籍,名字,一切都顺利办成,蓝莉莉摇身一变成了蓝浣溪,以六百八十分的高分被江东大学录取,这在乡里就是公开的秘密,当然只限于高层小圈子,泥腿子农民是永远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

    这件事牵扯甚广,被揭出来大家全都得倒霉,蓝文革接到大舅哥的电话后心惊肉跳,立刻连夜协调,统一口径,争取把事情掩盖住。

    当天夜里,赵二虎吊着打石膏的胳膊,领着一伙人来到浣溪家里,泼汽油点火,将三间破屋烧成了白地。

    ……

    浣溪一家人住进了火联合的出租屋,正好二楼有两间空房,还有简单家具凉席子饮水机电风扇什么的,对一般人来说条件只能算勉强能过日子,但对蓝家人来说简直堪称豪华了。

    “这怎么住得起。”浣溪娘愁容满面,不敢上床,怕弄脏了人家的床铺。

    “没事儿,住就是了,房租我出。”梅姐走了进来,一脸的义愤填膺,她在村里就听说了这事儿,当即带着儿坐长途车赶了回来。

    “他大姐,又让你破费,真过意不去。”蓝老师搓着手说。

    梅姐道:“客气啥,都是一个村的,现在得赶紧想个法子告状才行,和他们打官司,打到底!”

    蓝老师愁容满面:“省城就来过一回,还是二十年前的事儿,东南西北都摸不清楚,怎么告状打官司?”

    梅姐说:“这个你不用操心,省城专门有人常年上访告状的,我就认识一个,有的是法子,等下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路子。”

    “麻烦你了,他大姐。”蓝老师道。

    梅姐立刻拿出手机,她说的这个老访民也是她的客户之一,上访之余会到梅姐洗头房放松一下,他接到电话,不到十分钟就赶了过来,这也不奇怪,花火村本来就是访民的根据地之一,这里房租便宜,管理松懈,有几个上访专业户常年住在这里。

    这位大哥四十来岁,穿的衣帽整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干部,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就没停过,他听蓝老师说了情况之后,皱眉道你们这个事儿不好弄,为啥捏,没证据,没证据就不好打官司,律师不愿意接,法院也不会受理。

    “妮儿大活人在这里,难道不是证据?”蓝老师很不理解。

    专业户说:“老大哥你太老实了,这是你家闺女你当然认识,可是别人不知道啊,你的户口本身份证呢?对吧,你没有证件,就等于没有身份,另外这些学籍、准考证、还有冒名顶替者的身份,这些证据你都不掌握,拿什么去告?”

    蓝老师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顿时绝望起来,两手抱头蹲在地上。

    梅姐道:“别卖关子了,有啥好招赶紧说。”

    专业户说:“办法当然有,就是直接去省政府大门前拦车喊冤,只要碰到清官大老爷,你们这事儿就有希望,毕竟不是涉及到当地鸡的屁的官司,不算难。”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去省政府大门口喊冤去。”梅姐拍了板,并且出钱买了几米长的白布,请人用墨汁写了字,准备明天使用。

    第二天一早,梅姐早早起床,浣溪一家人也起来了,整理好状子出发,打了一辆黑车直奔省府。

    省政府在中央大街上,是一个民国时期的建筑群,里面树木繁茂,大门两侧站着威武的武警战士,巨大的牌子上写着江东省人民政府的字样,进进出出都是黑色的小号段轿车以及考斯特、碧莲之类的高档面包车。

    蓝老师一家人下了车,看到威严的政府大门,腿就有些软,乡政府大院他都不敢进,何况是省府!

    “想想妮儿受的苦,还有啥不敢的,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梅姐给他们加油鼓劲。

    一家四口战战兢兢往前走,蓝家人不是那种滚刀肉的刁民,第一次上访,心里七上八下的。要不是梅姐跟着,兴许早就打退堂鼓了。

    忽然有几个人比他们先抵达了省府大门口,从包里取出横幅,刚要喊冤磕头,忽然从大门内迅速冲出一群战士,将这几个人抬起来就走,旁边驶出一辆面包车,访民被塞入车内开走,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反应速度之快令人目瞪口呆。

    大门口还有一些二三十岁的便装男子,目光锐利,手插在裤兜里,隐约能看见耳朵后面的空气耳筒,刚才战士们抓人的时候,他们制止了路人的拍摄,动作利索,态度坚决,想来是便衣警卫。

    蓝老师吓傻了,再也不敢向前。

    梅姐也有些傻眼,打电话咨询专业户,问他这些被抓走的人会怎么处理,专业户回答说没事,一般就是遣返原籍,或者交给地方上接访的人员,好吃好喝伺候着,没啥大不了的。

    梅姐是知道赵家的能量的,蓝家人被遣返原籍就是一个死,看来堵政府大门这条路行不通了,得再想办法。

    一家人垂头丧气回了铁渣街,正好刘汉东打来电话,问安顿的怎么样了,梅姐灵机一动:“大东不就是警察么,看他有什么好办法。”

    刘汉东也没有好办法,不过他认识有办法的人,就是宋双。

    宋双接到电话后说:“这件事我已经告诉爸爸了,我爸说不太好办,起诉的话也要先去地方法院,不能越级起诉,目前最合适的办法是去信访办,相信平川市会给他们解决的。”

    刘汉东半信半疑:“信访办能解决问题?”

    宋双说:“有时候也是起作用的,我爸爸现在省委政策研究室,他会打招呼的。”

    于是,中午吃过饭之后,蓝老师带着一双儿女,再度来到省信访办递交材料,这回倒是很顺利,信访办工作人员收下了他们的申诉材料,并且告诉他们,会尽快给予答复。

    蓝老师重新燃起了希望,他却不知道,信访材料在第一时间就被打回平川市处理,平川市信访机关又把材料发到大墩乡,交乡长蓝文革处理。

    蓝文革早已摆平一切,蓝浣溪一家人的户口都注销掉了,房子也被烧掉,从法律意义上来说,根本不存在这样一家人,当然“蓝浣溪”这个人是有的,但是他蓝文革的女儿,现在江东大学读书。

    同时,平川市教育局招办也发了个文,以大学在校生不能参加高考为理由,取消了蓝浣溪今年的高考成绩。
第二卷 第五十九章 失踪的考生
    平川市信访办将乡政府反馈的材料快递到了省信访局,因为宋剑锋曾经打过招呼,所以信访局将反馈资料抄送了一份给他。

    省委政策研究室,宋剑锋坐在办公桌后面,戴上眼镜翻阅着材料,才看了几眼就忍不住拍案而起。

    这帮村匪恶霸,实在是气焰嚣张,为所欲为,竟然销毁户口,把蓝浣溪一家人从法律层面给抹掉了,说查无此人,没法处理,这种做法既愚蠢又猖狂,不过联想到他们私改户口,冒名顶替的前科,干出这种事情也不奇怪。

    宋剑锋是从基层干起来的公安系统领导,知道农村户籍管理混乱,乡下恶霸横行,尤其村委会这一级,没有点手段根本当不上,任何不合理都有它存在的土壤,至少在大墩乡乃至平川市的某些干部心中,这些都是理所当然了,他们甚至懒得把谎言扯得更完美一些,因为没必要,上下关系都打点好了,任你上访到哪儿都没用。

    不过他们的这一套思维已经落后于时代,现在是信息爆炸的时代,自媒体取代官媒的时代,一份报纸,甚至比不上某些微博上的大v的影响力。

    如果浣溪只是一个普通的考生,他们的招数兴许能得逞,因为没有新闻价值,不值得挖掘,但蓝浣溪考了七百二十一分,是全省理科状元,这本身就是一则新闻,如果再加上状元身份被顶替,成绩取消,那简直就是爆炸性的新闻,区区乡下恶霸还达不到控制高层次媒体的能力,此事只要稍加引导,就能轰动全国。

    换句话说,赵默志等人这回摊上大事儿了。

    宋剑锋冷笑起来,打了个电话给沈弘毅:“怎么样,在平川的工作还适应吧?”

    “还可以,已经逐步适应了,感谢老领导关心。”沈弘毅答道。

    寒暄几句后,宋剑锋提到了蓝浣溪被冒名顶替的案子,问沈弘毅有什么看法。

    沈弘毅淡淡地笑了:“这种事儿在基层比较常见,只不过被曝出来的不多而已,由着他们闹吧,这是自掘坟墓。”

    宋剑锋也笑了:“弘毅,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上帝让谁灭亡,必然让他疯狂,让他们尽情的表演吧,把丑态暴露在全国人民面前,我看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和自己的官帽子过不去,平川的政治生态圈太死气沉沉了,需要动一动了。”

    ……

    平川市警方与近江警方在两地交界处发生矛盾,据说平川的一个派出所长也被扣了,平川市委市政府通过有关渠道向近江方面表示了不满,近江公安局长詹树森立刻作出指示,放人,处分相关责任人。

    赵默志、刘忠文,还有村里的会计被平川来人接走,乱开枪的耿直被停职检查,巡特警支队又挨了上面的点名批评,具体责任人刘汉东也被停职,暂时放大假,等候组织进一步处理。

    赵村长走的时候很牛逼,平川方面派了一辆宝马,两辆警车来接他们,不过并没有放狠话什么的,相反还很客气,一再感谢巡特警支队干警们的热情招待,邀请他们在合适的时间到平川来做客,仿佛他不是当了一天阶下囚,而是来考察的座上宾一般。

    终于离开省城,赵默志松了一口气,但依然心事重重,会计却神气活现起来:“草他妈的省城警察,敢逮咱们赵主任,这回非弄他们扒衣服不可,咱赵主任可是市人大代表!”

    刘忠文也说对哦,老赵是人大代表,可不能随便抓,这是犯法的行为。

    赵默志心里却很有数,他摇摇头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刘公安虽然年轻,在省城也是个角色,看得出来黑白两道通吃,再者说了,不能竖立过多的对立面,斗争要讲究策略,要分化瓦解敌人。”

    “高,实在是高。”会计挑起大拇指。

    赵默志打电话回去,询问妹夫事儿处理的怎么样,蓝乡长说他们在省信访办递交了材料,又发回咱乡处理了,我已经安排妥了,蓝家人连户口都销掉了,一家四口都是黑户,连个身份证都没有,任他们兴风作浪,也掀不起浪花。

    “大哥,我办事你放心,房子也烧了,村里人也不敢乱说乱动,就算中央派调查组来,我都能应付过去。”蓝文革这样说。

    赵默志放心了,因为蓝老师走的是上访的路子,说明他们也就这点能耐了,自古上访告御状的都没有好下场,官官相护是老传统了,只要不站错队,就绝对出不了事儿。

    即便如此,他还是隐隐不安,大概这就是第六感吧。

    ……

    省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正在平川育才中学采访,前一分钟他们还看到学校门口悬着横幅“热烈庆祝我校考生蓝浣溪取得全省第一的优异成绩”下一秒钟横幅就被撤下,采访教职员工,一律回答学校没有蓝浣溪这个人。

    记者们如坠五里雾中,摸不着头脑,后来以两盒好烟的代价终于请门卫大爷说了实话,当然不能摄像,不能录音,只能用笔杆子记录。

    大爷说,确实有这么一个考生,考试那天还差点迟到,因为被宿管人员不小心给锁到屋里了,是从窗户钻出来,顺着排水管爬下楼的,说着还给他们指了楼上的一扇窗户,窗棂子果然缺了两根。

    记者问大爷,为啥校方不承认有这么个学生,大爷摆摆手说别问了,县里的离奇事情多了,你们没法管,管也管不过来。

    记者们带着疑问离去,又到当日考场,平川第二中学去采访,学校正在放假,通过值班人员联系到了当时负责考场安全的某位教师,对他进行了电话采访。

    这位老师说,确实有一个考生来晚了,差点就不能进门,所以他记得很清楚,小女孩很可怜,穿个破雨衣,浑身都湿透了,中午从考场出来,就在校门外站了一中午,连饭都没吃。

    “我监考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可怜的考生,连双鞋都没有,就赤着脚在外面站着……“电话里的这位老师声音很低沉。

    “那么请问您,记得这位考生的名字么?”记者感觉挖到了大新闻,穷追不舍的问道。

    老师说:“记得,这个考生的名字很雅致,姓蓝,叫浣溪,浣溪沙的那个浣溪,我是教语文的,对这个很敏感,所以记得很清楚。”

    记者又问:“除了您,还有其他人对她有印象么?”

    老师说:“肯定有,这孩子下午考完晕倒在考场里了,医生检查是低血糖,现在想起来哪里是低血糖啊,就是饿的……对了,学校门口小超市老板可能掌握一些情况,你们可以问她……这个考生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记者说:“这个叫蓝浣溪的考生,是今年江东省理科状元,考了七百二十一分,是历史最高纪录。”

    老师突然兴奋起来,电话里的声音很激动:“我就知道,寒门出孝子,白屋出公卿,这孩子肯定有出息。”

    记者挂了电话,再去采访学校门口小超市老板娘,这回终于逮到大猛料了,老板娘巴拉巴拉说了许多,还给记者看了浣溪的照片,这还是上次一起吃饭拍的合影,照片中的女孩子纤瘦文静,我见犹怜。

    记者们做了记录,并且要了照片,向电视台领导做了汇报,领导感觉这也是一条大新闻,值得深入调查。

    于是,记者们驱车来到大墩乡蓝田村,试图找到蓝浣溪本人,可是遇到的每一个村民都不愿意回答他们的问题,问到蓝浣溪,都说没这个人,只有一个拾粪老头说了实话,指着远处土坡说:“蓝家就在那儿。”

    记者们走过去,发现满地焦黑,断壁残垣,显然是失火之后的迹象,而且这把火烧过的时间还不长,不远处躺着一只狗的尸体,是被乱棍打死的。

    摄影将这一切都拍了下来,大家均感事态严重,扑朔迷离。

    “干什么的!”远处来了一群人,为首一个家伙胳膊打着石膏吊在脖子上,后面是几个刺龙画虎的大汉,一看就是当地恶霸。

    记者们亮明身份,说是来采访高考状元蓝浣溪的,石膏男顿时大怒:“俺村就没这号人,你们走错地方了。”

    “难道这里不是蓝田村么?”记者们将话筒伸过去,石膏男打掉话筒,用手去遮挡镜头,招呼手下抢摄像机,殴打记者。

    记者们落荒而逃,上车跑了,后面几头恶犬追着咬了一路,一直到乡里,大家还心有余悸,继续采访,这回是到乡派出所去调蓝浣溪一家人的档案。

    “没有这户人,已经销户了,九十年代初期,他们家遇火灾,都烧死了。”民警一本正经的回答。

    “那您怎么解释,今年蓝浣溪参加了高考,并且取得第一名的事情呢?”

    “哦,这个蓝浣溪和你们说的那个不是同一个人,高考状元是蓝乡长家的闺女。”

    记者们面面相觑,峰回路转啊,看来这个新闻还真是精彩。

    “那么,我们可以在哪儿采访到蓝浣溪呢?”记者问。

    “哟。这个不大容易,蓝乡长的闺女在江东大学上学,暑假去欧洲旅游了,我这里有照片,你们可以看一下。”民警拿出一本乡里出的杂志,封面上有几个人像,据说是大墩乡十大优秀青年。

    “这个就是蓝乡长的女儿蓝浣溪。”民警指着其中一个女孩说。

    记者们仔细一看,封面上的女孩身材微胖,脸上有些雀斑,表情却是指点江山,挥斥方遒,颇有大墩乡公主的赶脚。

    “这个……就是蓝浣溪?”记者们实在无法将这个形象与冰清玉洁超凡脱俗的名字联系起来。

    “你们是哪个媒体的?记者证拿出来!”外面走进来一个警官,威严的喝道。
第二卷 第六十章 牛嚼波尔多牡丹
    记者们并不惧怕警察,他们坦然拿出记者证来,大墩乡派出所的副所长李大伟查看了记者证,这些人都是省级媒体的记者,贸然扣押肯定要闹出大乱子,但不说两句狠话也不妥,于是虎着脸说:“你们都是党的喉舌,在报道上出了偏差,是要负责任的。”

    记者们才不惧怕他一个小小的乡派出所副所长,纷纷请问他,什么叫出了偏差?

    “一切以我们乡党委宣传部门的通稿为准,我个人无可奉告,谢绝采访。”李副所长两手交叉抱在胸前,这是防范的表现,说明他心里有鬼。

    记者们嗤之以鼻,他们供职的江东电视台、江东报社,都是省委宣传部直管的媒体,区区乡宣传部还发通稿,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不过有人作祟,乡里是没法采访了,记者们也掌握了一些情况,便说我们知道了,采访已经完成,现在要回去了。

    李大伟不太放心,偷偷报告了蓝乡长,蓝文革接报立刻派出精锐,一路跟踪记者的汽车,一直跟到平川才罢休。

    记者们刚走,赵二虎的电话就来了,请李所长帮忙把那几个记者扣下。

    “二虎,别难为你叔。记者们都是省里来的,真扣了,你叔的饭碗就砸了。”李大伟劝道。

    “我又没让你把他们铐起来,留下就成,我和他们好好谈谈,要多少钱咱给。”赵二话这话显得还挺理智。

    “他们要是不听呢?”李大伟问。

    “不听,哼哼,矿井下面不缺他们几个,弄个车祸还不容易。”赵二虎狞笑道。

    李大伟吓了一跳:“大侄子,别冲动,不是咱本乡本土的人,瞎整容易出大事。”

    “我有数。”赵二虎道。

    记者们都是很敏感的,发现一辆城管面包车如影随形,纷纷笑言蓝乡长给咱们派了保镖呢,心里却很警惕,给单位领导打了电话进行汇报,把城管车的车牌号码也记了下来,不过等他们进了市区,大墩乡的城管车就不再跟随了。

    来到平川市,继续到教育局招办采访,工作人员拒绝采访,只是照本宣科的说,蓝浣溪是大学在校生参加高考,按照相关规定已经取消成绩,并且不会接收她的报名申请表。

    再问其他的,一概不回答了。

    记者们又发现,总有一些人鬼鬼祟祟的跟着他们,感到人身安全受到威胁,请示领导后,结束了在平川的采访。

    只好回近江,这些不甘心的记者继续到江东大学去刨根问底,学校里还有一些留校的学生,很轻松就照到了“蓝浣溪”的同学,不过据大家称,蓝浣溪只是档案上的名字,平时大家都叫她蓝莉莉,这个女生是高分考进江大的,入学之后成绩一落千丈,门门挂科。

    “蓝莉莉家里好像挺有钱,在学校外面租了三室一厅的房子,穿衣服都是名牌,也不大和同学来往,大家和她关系不怎么好。”

    “那么在哪里可以找到这个蓝莉莉?”

    “听说她去新马泰旅游了,暂时不在国内。”

    调查到现在事情已经隐隐有了眉目,真正的蓝浣溪身份被人顶替,而且某些势力还在极力掩盖真相。

    淮江日报社旗下晚报社的记者阮小川是江东大学新闻系的毕业生,他的爷爷曾任报社总编辑、社长,省委宣传部副部长等职,虽然爷爷去世多年,但人脉还在,所以阮小川毕业后就进了报社,一直在一线跑新闻。

    这回奔赴平川采访高考状元的新闻,报社方面就是阮小川担纲,他敏锐的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大的新闻,很值得深挖,回到家后,阮小川彻夜未眠赶稿子。

    ……

    与此同时,赵默志也在奔忙着,他听说省里记者到乡下采访,生怕露馅,于是托关系请客吃饭,中午喝了晚上喝,喝吐了好几回,幸亏喝的是红酒,要是白酒估计得喝成胃出血。

    最近平川官场流行喝红酒,说这玩意养生,美颜,疏通心脑血管,对健康大有益处,一瓶法国红酒动辄数千上万,都是知名酒庄出品,有防伪证书的,不但流行喝,还流行送,赵默志下了血本,买了十万块钱的红酒用来送礼,果然有效果,某位手眼通天的领导答应帮他摆平媒体的问题。

    “老赵,以前咱们市宣传部的黄部长,现在是省委宣传部的处长,说话管用着呢,你放心,绝对不会见报。”领导摇着高脚杯中的红酒,有些微醺。

    “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都在酒里头。”赵默志拿出喝白酒的架势,咣咣咣将满满一大玻璃杯的红酒干了,亮出杯底。

    领导哈哈大笑,鼓掌道:“老赵,好酒量,好酒品,不过这么喝,纯属牛嚼牡丹啊,哈哈哈。”

    酒桌上众人就都笑了,笑赵默志这个土鳖不懂风雅。

    赵默志憨厚的笑了:“俺是农村人,不会喝红酒,还请领导教育教育,指点指点。“

    领导借着酒劲说道:“红酒,要慢慢品,先摇匀,然后用味蕾慢慢品味,品的是什么呢,不是酸甜的滋味,而是法国的文化,波尔多的风情。”

    “说得好!”大家不约而同的鼓起掌来。

    领导志得意满的笑了,赵默志再次举起杯:“受教育了,还是领导渊博,我是喝不出文化和风情了,就觉得这红酒又酸又苦,贼难喝。”

    “老赵,你是喝不惯,我前年去法国考察的时候,也喝不惯,后来慢慢熏陶,也就习惯了,这不是苦味,是橡木筒的特殊香味,知道不。”

    “是是是,咱农村人还是习惯喝地瓜烧,那个带劲,过瘾。”在领导面前,赵默志向来低调,以淳朴形象示人。

    即便红酒不如白酒度数高,赵默志还是再次喝吐了,胃酸都给吐了出来,可是他喝口酸奶继续奋战,为了表示诚意,换了五星级的淮江特酿继续喝,往死里喝。

    ……

    阮小川熬了一夜,终于将高考状元被冒名顶替的新闻稿赶了出来,早上饭都没吃就赶到报社,将稿子打印出来交给主任,主任看了连声说好,马上排版,晚上见报。

    淮江晚报发行量巨大,在数字出版占据主流的今天依然保有大量拥趸粉丝,一份报纸最精华的就是新闻,晚报新闻报的同事们奔波在采访第一线,为广大市民带来了许多第一手的新闻,而不是象其他报纸那样,从网上抄来一些新闻来充数。

    阮小川确信自己这篇报道会引起轰动,心中不免得意,翘着二郎腿和同事吹起了牛逼,稿子迅速过了审,排版交付印刷,今天傍晚就能和读者见面了。

    中午时分,宣传部一个电话打到报社,询问有没有关于平川高考状元的新闻,报社领导立刻将稿子发了过去,那边看了之后回复,先压一压,最近平川的负面新闻较多,不宜再雪上加霜,而且这篇报道大都是推论和怀疑,未免有些站不住脚。

    打招呼的是省委宣传部的一个处长,据说是平川调来的干部,所以报社领导也能理解,立刻让下面紧急撤下稿子,可是已经交付印刷,临时改动也来不及,只好将先印出来的当成废纸打成纸浆,原来的版面开天窗太难看,加了一版广告凑数。

    今天的晚报出来的特别晚,读者们不免有些抱怨,但最抱怨的还是阮小川,他费尽心思呕心沥血写的报道居然被毙了,当即气得找到主任抗议,主任说这是社里的决定,你有意见找社长去。

    阮小川初生牛犊不怕虎,真的去找了社长,晚报社的社长当年跟他爷爷阮铭川当过一段时间的秘书,算起来也得喊一声叔叔了。

    “小川,不是叔叔批评你,做新闻不能只抓眼球,忘记了大局观,咱们毕竟是淮江日报社领导下的报纸,是党的喉舌,政府的传声筒,而不是纽约时报那样的反动报纸。”

    “可是王叔叔,我写的报道是真实的啊。”

    “报道我看了,写的很好,可是太负面了,让群众看了影响非常不好,现在资讯这么发达,要是传到外国某些**网站上,对我们很不利啊。”

    阮小川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说:“社长,我觉得阴暗面必须曝光,一味的遮掩只能助长他们嚣张的气焰,作为一个新闻人,我坚持见报!”

    社长冷冷的看着他:“你认真考虑一下后果。”

    阮小川拿出自己的记者证,放在了社长桌上:“我想好了,要么见报,要么辞职。”

    这回轮到社长沉默了,他点了一支烟,一边沉思一边抽烟,阮小川就这样静静站在一旁等着他。

    社长终于抽完了烟,叹口气道:“小川,你是一个真正的新闻人,记者证你留下,但报道不能发。”

    “为什么?”阮小川隐隐感觉到社长其实没那么食古不化,而是有他的苦衷。

    社长说:“晚报不能发表,别的报纸可以,拿着你的稿子,去早报找白娜,她会帮你的。”

    “白首席?”阮小川激动起来,白娜可是业内偶像级人士,当年她报道的红旗钢铁厂事件,感动的无数人泪流满面,那篇稿子被认为是新闻界的良心,也是白娜职业生涯的成名之作。

    而且,白娜的背景很不一般,她的伯父是省委常委,宣传部长白铭。
第二卷 第六十一章 闹大
    虽然天色已晚,阮小川还是跑到早报社去找白娜,不管是早报还是晚报,都是日报社下属单位,距离也不远,走两步就到,虽然已经是傍晚时分,早报社的大办公室里依然热闹非凡,记者、编辑们各忙各的,不亦乐乎。

    阮小川随便找了一个人打听白首席坐在哪儿?那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指着远处角落道:“桌上有名牌,自己找。”

    “谢了。”阮小川兴冲冲的过去一看却傻了眼,摆着“白娜”名牌的隔断里,桌子上一层灰尘,想来是许久没人坐过了,到底是大记者,整天在外面采访,从来不回单位,看来这次白跑一趟了。

    正要失望的离开,忽然一个女人风风火火的进了办公室,直奔阮小川而来,记者编辑们都抬头招呼一声“娜姐。”阮小川心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白娜,与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似乎过于漂亮了一些。

    白娜径直走过来,拿出钥匙开自己的抽屉,拿出一个长焦镜头往包里放,看这架势是立刻又要走的,阮小川忙道:“白首席您好,我是晚报的阮小川,有篇报道我们社长让我请你审审……”

    白娜奇道:“我又不是编审,找我做什么,不好意思让一让。”拿着东西就要走。

    阮小川紧紧跟着她:“白首席,我把打印稿带来了,您看一眼吧,就看一眼。”

    “放在我桌上吧。”白娜头也不回的说道。

    “您还是先看看吧,我知道您时间很忙,可这篇报道真的很有猛料。”阮小川还是不死心。

    “对不起,我现在要去采访,真的没时间。”说话间,白娜已经走到了门口,从包里拿出了汽车钥匙按了一下,大院里一辆白色吉姆尼越野车滴的响了一声。

    眼睁睁看着白娜坐进了车里,系着安全带,阮小川真急眼了,大声道:“白首席,他们都说你是业界良心,纯粹是胡扯八道,我对你太失望了!”

    白娜正准备发动汽车,听见这话动作停顿了一下,突然探头出来问道:“会开车么?”

    阮小川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忙不迭道:“会!”

    “你来开车。”白娜解开安全带,下车换到了副驾驶位子,阮小川屁颠屁颠过来,坐上驾驶席。

    “铂乐门夜总会。”白娜说了个地址,接过阮小川手中的稿子看起来。

    吉姆尼的个头很小巧,阮小川平时开惯了大车,驾驶这种小车游刃有余,夜晚的近江街头,灯火通明霓虹闪烁,车窗外是光怪陆离,阮小川偷眼看白娜,白首席的侧影很美,睫毛很长。

    白娜忽然转过脸来,阮小川赶紧正视前方,专心驾驶。

    “稿子你写的?”白娜问道。

    “是我写的。”阮小川答道。

    “你还没有采访到真正的蓝浣溪,报道不够全面,当然,这个事件很有爆炸性的效果,可以深挖。”白娜将稿子放进了自己包里,“我拿着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这就是给您的。”阮小川大喜过望,白娜愿意帮忙,这事儿就好办了。

    “白首席,是这样的,有关方面打了招呼,社里压力很大,不敢发,所以我才来找您。”

    “找我?难道我在你们心里就是个胆大包天的惹祸精?”白娜轻轻笑了。

    阮小川心说你不但是惹祸精,还是个白骨精呢,不过这话只能心里想想,铂乐门距离报社只有十分钟车程,转眼到了,正要往停车场开,白娜却说去楼后面,于是阮小川又驾车绕过去。

    铂乐门夜总会的后巷本来有一条道路,但是被夜总会封了起来无法进入,好在另一侧是十几级台阶,凭吉姆尼的越野能力,爬几个台阶不成问题。

    这时候阮小川已经猜出,白娜是在进行新闻调查,自己不知不觉就参与进来,隐隐有些小兴奋。

    白娜从包里拿出一台尼康相机,换上从办公室拿的长焦镜头,开始等待。

    等了半个小时,一辆货车从对面开了过来,停在夜总会后门,几个工作人员出来,从车上搬下来很多印着洋文的箱子。

    白娜坐在车内开始拍照,相机快门啪啪啪啪的连拍着。

    不大工夫,小货车搬完了,司机驾车离开,白娜急道:“倒车,绕到前面去盯着这辆车。”

    阮小川迅速倒车,从台阶上倒下去,又绕到夜总会前门的马路上,尾随着货车一路前行,这种盯梢没什么难度,不过对于阮小川来说也算惊心动魄了。

    货车一路开到郊区的近江保税区,跟到这里就跟不下去了,因为保税区是一片封闭的区域。

    “白首席,你在查什么?”阮小川问道。

    “查假酒。”白娜手持微光夜视望远镜看着保税区内的货场,眉头拧成一个川。

    “不会吧,铂乐门用假酒?这可是全市最豪华的夜场,号称货真价实从不用假酒糊弄人的,而且是从保税区拉出来的货物,不可能是假的。”阮小川是个时尚的年轻人,多次在铂乐门消费,喝过他们的红酒、威士忌、白兰地之类,感觉还可以。

    白娜根本没兴趣和阮小川进行真假问题的探讨,这个案子她已经跟了一段时间,有自己的分析判断,她让阮小川开车回去,路上再次拿出高考状元被顶替的稿子看了看,说:“报道如果晚报不能发,就交给我处理。”

    阮小川点头如捣蒜:“可以,可以,我就是这个意思。”

    白娜说:“稿子要补充调查,现在首要问题是找到真正的蓝浣溪。”

    阮小川说:“我打听过,可是没人知道他们一家去了哪里。”

    白娜说:“平川当地政府是接到省信访办的通知才想起销赃灭迹的,这说明蓝浣溪一家很可能就在省城,我打一个电话就行。”

    说着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直接告诉对方,自己在找一个叫蓝浣溪的上访户,请对方协助。

    十分钟后,回电来了,白娜接了电话嗯嗯了几声,挂了手机说:“去城南铁渣街,蓝浣溪在那里。”

    阮小川佩服的五体投地,白首席太厉害了,一个电话就能查到蓝浣溪的住处。

    “身为记者,和三教九流都要打交道,能出入上流社会的交际场所,也能和乞丐拾荒的一起唠嗑吃饭,刚才提供消息的人是我的线民,他是一个上访专业户,省城的访民都喜欢找他帮忙,访民也扎堆,抱团取暖,互相取经……”白娜对阮小川进行着教导,听的他频频点头。

    吉姆尼驶向铁渣街,白娜对这一带地形很熟,很快找到了蓝浣溪所在的108号院子。

    蓝家人递交申诉材料之后,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这一切,还在满心希望的等着沉冤得雪,记者的到来让他们的希望更增加了几分,因为媒体代表政府,代表国家,代表党,已经惊动了党,还愁事儿办不成么。

    白娜采访了蓝浣溪,上访的家庭她见过不少,但是像这样对比强烈的一家人还是头一次见,蓝老师夫妇俩都是慢性病患者,面黄肌瘦精神委靡,而一对儿女却出落得如同金童玉女一般,而且学习还那么拔尖,实在令人叹息,这姐弟俩真是投胎投错了人家。

    采访很简短,白娜一边问一边在笔记本电脑上打着字,因为前期阮小川已经积累了很多素材,她做的不过是补充善后而已,半小时后,采访结束,稿子也写完了,直接连上手机热点,发送邮件到社里,立刻排版印刷争取明天见报。

    早报上专门有白娜的一块地方,她是社里的首席,有直接见报的特权,但这回却不行了,刚回到车里,社领导就打电话来了:“小白啊,报道不能发。”

    “为什么?”

    “有人打了招呼,涉及平川的负面新闻要压一压。”

    “是私下打招呼还是正式下文?”

    “这事儿怎么能下文,当然是打招呼。”

    “知道了。”白娜没有啰嗦,直接挂了电话,凝神沉思起来。

    阮小川气坏了:“这帮贪官污吏,手伸得挺长!”说完眼巴巴看着白娜,他知道白首席的伯父是宣传部长,只要一个电话就能摆平这事儿。

    白娜却没有这样做,她知道这种事情即使求到伯父,八成也是否定的回答,倒不是说伯父愿意为那些平川佬担责任,而是身为领导一定要以大局为重,这种阴暗面曝光多了对党和政府的形象不利。

    当然白娜绝不会屈服,她将稿子和照片压缩打包,发邮件给了江北晨报,既然省城不能发,那就外地见报,效果一样。

    然后,她登陆自己的微博帐号,将新闻稿以长微博的形式发了出来,发完之后习惯性的搜索一下热点,发现这事儿已经在微博上闹开了,是一个叫“又萌又软的双儿”发的消息,被转载了几万次,评论也有数千。

    这个双儿的粉丝众多,但基本上以没有话语权的普通用户居多,影响力稍有局限性,而白娜的微博粉丝中有大批学者专家、政府官员、甚至演艺圈的红人,传播速度是几何级的增长,如同油锅里撒了一瓢水,整个微博都炸了。

    白娜拿起手机:“江副台长,睡了么,没睡就看一下微博,省高考状元被顶替的故事,我已经炒热了,你们电视台有兴趣接棒么?”
第二卷 第六十二章 省委书记上微博
    江副台长名叫江雪晴,说来也是个传奇人物,当年不顾组织严令,带着摄像师奔赴西非战区采访,头顶钢盔,身披防弹背心,亲历枪林弹雨的形象激励了一代新闻工作者,她拍摄的群众将怒放的天堂鸟花朵插在士兵枪筒里的照片,曾获普利策新闻奖,号称中国第一战地女记者。

    江雪晴的背景比白娜还要深厚,她的前夫是江东省委的正厅级官员,现在的丈夫是央视的某位大腕,自己又兼任着网络电视联盟的副理事长,tv也是大红人,副台长只是个绰号,意即江编导的权力之大,能顶个副台长。

    “小白啊,这件事我正在关注,有什么资源共享一下吧。”江雪晴是著名的夜猫子,这个点肯定不会睡觉,对社会热点的嗅觉更是灵敏无比。

    “没问题,回头我给你发邮件。”白娜挂上电话,问阮小川:“你家在哪儿,我送你。”

    “不麻烦了,我自己打个车就行。”阮小记者受宠若惊,今天他算是明白了,真正的新闻人的职责并不是挖猛料,出大名,而是将事实真相公诸于众。

    ……

    阮小川、白娜和江雪晴他们在网络上揭露冒名顶替真相的时候,朱小强也在熬夜奋战,他一边开着word码字,一边在lk论坛和人骂架,还不忘打开微博浏览着时事新闻,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钟,整座城市已经入眠,朱小强的生物钟却刚开启白昼模式,这是他精神头最足的点儿。

    忽然朱小强发现一则别人转发的微博,原博主叫“又萌又软的双儿”,微博内容是说今年高考状元被人冒名顶替,成绩作废,连户口都被销了等等。

    朱小强差点气笑了,这种离谱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出现,因为太不切合实际了,在资讯发达的今天,任何事情都是公开的,基层政府这么做简直就是掩耳盗铃,除非他们是傻子。

    他立刻到原博主的微博去看了一下,发觉博主似乎是个在校女大学生,于是再生狐疑,女大学生怎么可能关注这些负面新闻,她们该关注的是时尚、偶像、流行元素之类,所以,这个又萌又软的双儿很可能是一个营销帐号,表面上以女大学生示人,其实是一个团队。

    想到这里,朱小强为自己缜密的分析拍案叫绝,他端起中午吃剩下的方便面汤呷了一口,啪啪敲击着键盘键开始辟谣。

    “三岁小孩都能分辨出这是假新闻,博主哗众取宠制造热点,只为增加粉丝,实在令人作呕,冒名顶替上大学这种事情都是十年前的旧闻了,现在基本毫无可能性,而且博主是说是乡长的女儿顶替了农村考生,实在滑天下之大稽,乡长区区科级干部,哪有这么大能量摆平公安局、教育局、学校,改户口,改身份证,改报名表上的照片,再说江大这种重点院校对新生是很严格的,入学之后会有摸底测试,真有猫腻去年就曝出来了,博主还说乡下恶霸追杀该考生,更是可笑,你以为是拍好莱坞大片么,还公路追杀,惊心动魄,笑死哥了。”

    字数太多,只能发长微博,发的时候@了“又萌又软的双儿”,过了一会,朱小强的发言被“又萌又软的双儿”引用回复,还信誓旦旦的说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有很多出租车司机可以作证。

    朱小强嗤之以鼻,叼起一支红梅啪啪打着回复:博主歪曲造谣的本事真是一流,出租车司机组团营救的姐是另一回事,居然被你说成见证者,我真是服了你的智商了。

    刚发出去,就有人在评论里痛骂朱小强,是一个叫“苤蓝丝”的家伙,看头像是位大叔。

    朱小强毫不犹豫的回击,极其鄙夷的告诉对方,你这种脑残粉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你的女神其实是个抠脚大汉。

    苤蓝丝马上回复:“**崽子,你在哪儿住,信不信我过去砍死你。

    朱小强哑然失笑,很优雅的发了个哈哈大笑的表情,然后@了近江平安,说有人恐吓自己,然后又@了平川平安,网上报案称有人制造谣言,抹黑平川。

    又过了一会儿,朱小强发现微博有动静,原来是苤蓝丝在转发白娜的微博时@了自己。

    白娜是早报的记者,颇有些名气,不过朱小强不喜欢她,并且将她纳入“公知”的名单,这种人专门盯着负面新闻,丑恶事件,什么藏獒咬人、环境污染、地沟油、民工子女上学难什么的破事,以朱小强的逻辑来分析,网上发帖关注热点问题的人有三种,一种是拿五毛的正式网评员,一种是拿五美分的公知,还有一种正义的自干五,当然就是自己这样的人了。

    白娜的微博证据充分,逻辑清楚,还提到了宣传部门对记者调查的阻挠,这下朱小强再次鄙夷的笑了,啪啪打下一串字:“这种事情如果是真的,早就曝光了,平川宣传部的官员得有多脑残才会帮一个乡干部压下这种事情,反正我是不信。”

    朱小强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大批人附和他的观点,对白娜的微博内容进行了分析,找出了许多漏洞,大肆抨击,得到火力支援的朱小强洋洋得意,想看白娜怎么回复自己,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对方拉黑。

    鏖战了一夜,朱小强沉沉睡去,上午十点被手机短信吵醒,是女神汪红发来的,他顿时激动起来,划拉开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能借一千块钱么?

    朱小强盘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钱已经不够了,犹豫再三还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父亲的声音很苍老,但很兴奋:“强儿,工作还顺利吧?”

    “还好,最近公司要定制工作服,要六百块钱,我手头不太够……”

    “知道了,中午就打给你,六百够不?”

    “够了。”朱小强的脸有些发烫。

    肚子很饿,方便面还有三桶,舍不得吃,只好下楼把嘴伸到水龙头下面,咣咣咣灌了个水饱,走路的时候都能感觉到肚子在荡漾。

    ……

    白娜也在睡懒觉,手机铃声将她从梦中吵醒,迷迷糊糊拿起来看了看号码,陌生来电,直接挂断接着睡,过了几秒钟,手机又响了,对方锲而不舍的劲头让白娜很生气,还以为是推销保险之类的,接了骂道:“有完没完了!”

    “我是白铭!”手机里传出威严的声音。

    白娜吓得一哆嗦,竟然是伯父亲自打来电话,难道自己微博上的爆料惊动了宣传部?

    “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伯父道。

    “什么?”白娜还有些迷糊。

    “现在就过来!”伯父挂了电话。

    白娜一骨碌爬起来,先抽了支烟苦苦思索,觉得这事儿实在躲不过去,索性带上资料,穿上衣服略微梳妆打扮一下,开着小越野车直奔省委大院,将车停在门外,登记之后进入大楼,直上宣传部。

    省委宣传部长白铭还是郑杰夫在任时候的旧臣,按说也该推到政协人大养老去了,可新来的徐书记没有急着组建自己的班子,所以他还担任着目前的职务。

    白部长在开会,秘书接待了白娜,将她请到会客室,里面还坐着一个人,竟然是阮小川。

    阮小川忐忑不安,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身为媒体小记者,忽然被省委宣传部叫去问话,神经再大条的人也得哆嗦一下。

    “白首席你也来了。”阮小川起身打招呼。

    白娜只是微微点头,坐下来掏出手机上网,看微博,网络舆论现在已经一边倒的倾向于自己这一边,还有许多人列举了证据,证明蓝浣溪确有其人。

    过了一会,秘书打开门,进来一位中年人,白衬衣黑裤子,虽然身材不是很高,但长期身居高位形成的气场让人不由自主的不敢直视他。

    “大伯好。”白娜站起来坦然打了个招呼。

    阮小川却有些腿软,硬撑着站起来说:“白部长好。”

    宣传部长白铭看看他“你就是晚报社的阮小川?”

    “是我。”

    “挺有出息的啊,专挖负面新闻,敏感事件,哼哼。”

    白部长的冷笑让阮小川的冷汗刷的就下来了,后背全湿了。

    “你们两个,跟我走吧。”白铭转身就走,白娜紧随其后,阮小川吓得迈不动步子。

    “怕什么,你又没犯法,就算开除公职,也不是找不到工作。”白娜低声道,拽着步履踉跄的阮小川出了会客室。

    有白娜这句话,阮小川立刻变得坦然了,事情已经发生,就算求饶也没用了,还不如据理力争,说不定能挽回点什么。

    白部长带着他们进了电梯,上十楼,这个楼层办公的是省委书记、副书记、秘书长以及他们的秘书们,一出电梯,就有秘书等候着了,领着他们进了一间宽敞的大办公室,公务员来给泡了茶。

    过了一会儿,进来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身量很魁梧,两鬓略有白发,国字脸,神采奕奕,一身正气,这张面孔大家都很熟悉,正是电视上经常露面的新任省委书记徐新和。

    “徐书记,这两个人我给你带来了,任你处置。”白部长笑呵呵的说道,刚才他还是冷若冰霜的家长,现在却变成笑容可掬的弥勒佛了。

    徐新和微笑着伸出手,先和白娜握了握,又和阮小川握手,笑着说:“不要紧张,我看你们在微博上和人争论都很有气势的,怎么到了我这里就变成草鸡了?”

    白娜眼睛一亮:“徐书记,您也上微博?”

    徐新和笑道:“难道不可以么,我早几年就注册了帐号,不过很少发言,粉丝也少,就我的秘书和白铭同志两个,不像你那么厉害,有两百万粉丝。”
第二卷 第六十三章 政府道歉
    被省委书记夸赞,白娜竟然扭捏起来,说:“我那两百万粉丝,有很多都是僵尸粉。”

    徐新和显然不懂什么叫僵尸粉,将探询的目光投向白铭,白部长也不清楚这种网络名词,一时间答不上来,阮小川见机急忙插话:“僵尸粉就是虚拟的粉丝,只有个id,其实并没有真人,微薄上可以花钱买粉丝,成千上万的也不过十块八块。”

    省委书记爽朗大笑:“还是年轻人懂得多啊,不过看转发量和评论量,真实的粉丝还是很多的,起码我就是一个真粉丝,但我一般不发言,沉默的大多数也是不热衷参与争执的,但不代表他们分不清善恶美丑。”

    白娜瞪大眼睛道:“徐书记也是我的粉丝?太不敢当了。”

    “有什么不敢当的,我只是一名人民群众的服务员罢了,而你却是无冕之王,你可比我高级多了,是不是?”徐书记幽默的说道。

    这个笑话有些冷,但大家不敢不笑,白部长还鼓起了掌,附和道:“徐书记真是风趣啊。”

    徐新和笑了笑,忽然正色道:“媒体不但要担当党的喉舌,也要肩负起监督的职责,百姓民生疾苦,社会不良风气,乃至政府官员贪污腐化,该揭露的揭露,该曝光的曝光,决不姑息,总书记说过,我们党要容得下尖锐批评,目前意见最大,最多的就是网络,咱们新闻工作者要占领这一块阵地,咱们不占领,敌人就要占领。”

    白部长接口道:“我们省委宣传部已经做了一部分工作,比如进一步扩大网络评论员队伍,增加预算,进行系统培训,各级政府开设政务微博,与市民进行全方位沟通,等等。”

    徐书记大手一挥:“还不够,不能只依靠自身力量,要发动群众,开展网络上的人民战争,让群众主动帮党辟谣,帮党说话。”

    大家频频点头。

    秘书进来提醒,五分钟后有一个会议。

    徐书记说:“时间有限,今天就先聊到这儿,有时间咱们在网上交流吧。”

    大家起身告辞,忽然徐书记又提议大家合个影,于是秘书叫了一个摄影师上来,以会客室的油画为背景,白娜和阮小川分立在领导左右,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握手辞别。

    出了省委大楼,阮小川仿佛还在梦中一般,呢喃道:“徐书记真是太平易近人了,真没想到啊。”

    白娜说:“其实越是级别高的领导越不喜欢摆架子,越是县乡一级的官儿,越要摆谱,前呼后拥的像皇帝一样,出入要豪车,政策不允许就想方设法弄公务下乡车的名目,或者从企业借,腕子上的手表更是一个赛一个的豪华,对了,你注意到徐书记的手表么?”

    “没注意,我都紧张死了,哪顾得上观察手表。”阮小川摇头道。

    “是一块国产海鸥陀飞轮表。”白娜若有所思道。

    阮小川兴奋起来:“我知道,徐书记最提倡用国货,他的座驾是红旗h7。”

    两人说说笑笑出了省委大院,门口武警哨兵挺立如标枪,回头望去,大楼上空飘扬的红旗今天似乎格外鲜艳。

    ……

    医科大附属医院外科病房内,阚万林肚子上缠着绷带,穿着蓝白条的并病号服躺在床上哼哼唧唧。

    屋里摆满了鲜花、水果,贺卡,多的让人插不下脚,有见义勇为基金会送的,也有出租车公司送的,最多的还是司机们自发送的。

    “光送花和水果有啥意思,不如折现了。”阚万林咬着香蕉,发着牢骚。

    “得了吧,医药费全报,五千块奖金,你还想什么去?”坐在一旁削苹果的刘汉东揶揄道,他现在是停职放大假,特地来探望阚万林的。

    “我想的多了……哎,那个被我救了的女司机……好像年龄不大吧?”

    “嗯,不大,二十二三岁。”

    “长的还马马虎虎,是吧?”

    “八十分左右,怎么,看上了?”

    “没有没有,我就觉得女司机挺不容易的,想帮一把她。”阚万林略有心虚道。

    正说着,朱玲玲拎着饭盒和保温桶从外面进来了,声音清脆的像只小百灵:“万林哥,今天我特地给你炖的猪肚汤,吃什么补什么,喝了这个,你肚皮上的刀口一准恢复的快。”

    见刘汉东也在,朱玲玲大大方方招呼道:“东哥,饭菜够,一起吃吧。”

    阚万林爬起来接过保温桶,拧开闻了闻道:“还吃什么补什么,你万林哥我又不是猪,妈呀,这汤味这么冲……”

    朱玲玲虎起脸:“不喝也得喝,今天我看着你喝完,不喝完我不走。”

    刘汉东上前嗅了嗅,立刻明白了,猪肚没洗干净,也没加生姜和料酒,这味儿是够冲的,不过他很严肃的点点头:“汤浓味鲜,营养丰富,万林你得喝啊。”

    “快喝,别耍小孩子脾气。”朱玲玲将汤倒进碗里,用小勺子舀着往阚万林嘴里送,又对刘汉东道:“东哥你也喝一碗吧。”

    “我去接个电话。”刘汉东飞速遁走,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阚万林一脸苦相,不过这货心里肯定美滋滋的呢。

    “唉,朱玲玲可是有男朋友的啊。”刘汉东心中暗道,来到走廊里拿出手机上微博,看最新事态发展。

    信访办解决不了问题,网络舆论才是神兵利器,这一点刘汉东很清楚,不过他没料到事情解决的如此迅速,江东省委的政务微薄已经表示,一查到底,严惩相关责任人。

    ……

    朱小强收到了父亲汇来的六百元,加上自己发帖挣来的四百元,凑成一千送到了汪红家里,可女神不在家,让他直接打到卡上。

    汇完款,朱小强回了铁渣街,上了二楼,忽见对面房门开着,像是有新租客搬了进去,朱小强看了两眼,发现有个女孩子挺面熟,不正是在梅姐洗头房见过的那个女孩么,他顿时感兴趣起来,装着去整理天井衣架上晒的衣服,伺机偷-窥人家。

    屋里坐了几个人,衣冠楚楚拿着话筒和摄影机,好像在做采访,朱小强磨蹭到门边偷听,隐约听到“顶替”,“成绩作废”,“报考志愿“之类的字眼,

    过了一会儿,那几个人出来了,女孩的父亲千恩万谢的不停鞠躬:“谢谢,谢谢你们了。

    “蓝老师请放心,要相信党,相信政府,任何困难都是暂时的,有什么生活上的困难也可以提,我们会想办法解决的。”那些扛摄影机的人说话却不像记者,倒是有些官味。

    朱小强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回去打开电脑,习惯性上微博,却发现有很多人@自己,原来是昨夜的“高考状元被顶替”事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江东省委下属的网络舆情管理办公室认证官方微博发布消息,宣称事件属实,官方正在进行调查,将随时公布调查进展。

    靠,原来是真的,朱小强有些挫败感,再加上给女神汇了一千块钱,接下来要吃一个月的泡面,心情大为不爽,关页面,开游戏,打dota!

    ……

    其实省里并没有直接开展调查,这种事情大家心知肚明,根本不用查,只需拿出一个态度来,下面人就晓得该怎么处理了。

    平川市委立刻召开会议,市委书记赵默成责成有关部门在第一时间彻查并解决此事,赵书记很严肃的指出,基层干部的作风问题已经到了不抓不行的时刻了,市委市政府要借此机会,狠狠抓一下党风廉政建设。

    大墩乡政府,三辆市区牌照的汽车驶了进来,在院子里停好,纪委干部们下车上楼,蓝文革已经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情,一小时前市里就有消息过来了,身为基层干部,他倒颇有几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胆色,步履正常,神态自如,来到会议室听纪委干部宣布了对自己的停职决定。

    同时被停职的还有乡派出所的刘忠文和李大伟,他俩人涉嫌伪造篡改户口,被市公安局叫走问话,估计一段时间是回不来了。

    赵默志和赵二虎听到风声躲了起来,不过这个动作纯属多余,市里处理干部,暂时还轮不到他们。

    市教育局撤回了先前的决定,蓝浣溪的高考分数又有效了,并且平川一中正式拉出横幅,宣布我校培育出的学生今年考取全省第一名。

    育才中学更是不甘示弱,请了舞狮队在大街上表演,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高音大喇叭可劲的嚷嚷,说蓝浣溪是育才中学的考生,如果没有我校教师为她制定详细的复习方案,贴身打造学习计划,恐怕是无法取得这么优异的成绩地。

    平川市政府派了三辆车,由政府办副主任高启文带队,前往近江迎接高考状元,他们根据省里提供的地址,来到铁渣街108号院,先下车放了一挂鞭炮,这是去晦气的意思,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高主任笑容满面的进了院子,直上二楼,离得老远就喊道:“蓝老师,浣溪同学,我代表平川市政府,给你们赔礼道歉来了。”
第二卷 第六十四章 因祸得福
    政府道歉可是稀罕事儿,蓝老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待他看到高启文诚挚无比的向自己鞠躬的时候才如梦初醒,赶紧劝阻:“使不得,使不得啊,我们全家感谢党,感谢政府,感谢领导。”

    高启文鞠躬道歉不过是做个样子,被蓝老师劝了一下也就收了神通,笑容可掬的进屋,先表明政府的态度,坚决查处招生过程的任何违法违纪现象,不管是什么级别的干部,一查到底,至于冒名顶替的蓝莉莉,已经通报江东大学方面,估计是要开除学籍的。

    “初步是这样打算的,小蓝同学去年的成绩依然作数,我们市政府作担保,保送江东大学,或者以今年的分数,挑选合适的大学来上,学费嘛,你们自筹一部分,不够的政府来想办法。”

    蓝老师一家人感激涕零,激动万分,感谢的话已经不能表达内心的激动,蓝老师热泪盈眶,拉着高主任的手哽咽无言。

    看看时机到了,高启文说:“事情解决了,就不要继续留在省城了,我带车过来的,咱们一起回平川吧。”

    蓝老师和妻子对视了一眼,有些为难,虽然政府官员打了包票,他们还是有些疑惧,毕竟赵默志的势力大得很,回到乡下难保不被打击报复。

    “回哪儿去?房子都让狗日的给点了。”梅姐大大咧咧走了进来,毫不客气的指出,“不把赵默志父子俩逮起来,我们不敢回去。”

    高启文故作惊讶:“把房子点了?我还没掌握这个情况,这样吧,我马上向领导汇报,该逮捕的逮捕,该判刑的判刑,绝不能容忍不法之徒横行乡里!房子没了,可以先住市里,政府安排房子,没有收入,政府安排工作,还有低保、医疗保险,这些都好办。”

    如此优厚的条件,蓝老师心动无比,但他生性软弱,遇事不敢自己做主,看了看梅姐,梅姐也是个没主心骨的人,色厉内荏瞎嚷嚷罢了,倒是浣溪很有主见:“我们不回去,在这儿住着挺好。”

    高启文心中着急,他的任务就是把人尽快弄回去,蓝家人整天在省城住着,属于不可控状态,三天两头接受记者采访,平川的名声可就臭名远扬了,见蓝老师似乎有松动的意思,他再次出言引诱:“我是受咱们高市长的委托,接你们一家回去的,有什么条件你们尽可以提,只要能满足的,一定满足,毕竟是咱们市的高考状元,平川的骄傲嘛,现在网络上谣言那么多,都是捕风捉影的,咱们住在省城一直不回去,不正给这些造谣者提供了口实么?”

    高主任口才很好,威逼利诱,步步施压,更显他的急切,浣溪趁机提出条件,回去可以,但要有警察和记者随行。

    “可以,我马上安排。”高启文心中一喜,立刻拿出手机准备打给平川日报社,让他们派记者跟着,可是浣溪却说:“我说的警察是大东哥,记者是白大姐。”

    “没问题。”高启文一口答应。

    刘汉东正在放大假期间,时间自由,白娜专门盯着这个新闻,收到邀请自然欣然前往,而且还把阮小川也给捎上了,自从去过省委面见徐书记之后,阮小川在晚报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他写的稿子上了第二版,报纸日销量大增,总编让他跟踪调查高考状元被顶替事件哩。

    不大工夫,刘汉东开车回来了,高启文见了他就是一阵埋怨:“兄弟,出了事你找我啊,绝对给你摆平了。”

    这话纯属马后炮,高主任混官场全凭一张嘴,刘汉东也不和他较真,不过白娜眼里却不揉沙子,将高启文抢白了一顿,搞得他张口结舌没话说。

    在高启文的再三催促下,蓝家人终于启程,蓝老师两口子坐进市政府派来的面包车,浣溪浣沙姐弟却非要坐刘汉东的富康,阮小川自然是挤进了白娜的吉姆尼里,五辆车组成的车队蓄势待发,梅姐站在路边招手:“妮儿,常联系啊。”

    回去的路上,每个人都欢欣鼓舞,高启文完成了领导交办的重要任务,蓝家人沉冤得雪,女儿前途一片光明,两位记者更是成就感爆棚,相比之下刘汉东就像个打酱油的了。

    浣溪姐弟一路上兴奋的叽叽喳喳,已经在商量上什么大学好了,浣溪还是想上江大,不过浣沙更有想法,他说:“姐,你现在是全省第一,好大学随便上,当然要上最好的,咱不上江大,上北清!等我高考的时候也报北清。”

    刘汉东插嘴道:“到时候再考一个状元出来。”

    浣溪道:“弟弟比我聪明,肯定能考状元。”

    浣沙憧憬道:“我都计划好了,毕业之后继续读硕士、博士,然后出国留学,我要做世界一流的科学家。”

    刘汉东说:“留学要趁早啊,国内的大学缺乏学术氛围,都搞成衙门了,要想真的有大出息,就要早点走出去,比如浣溪,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建议本科就出去读,比如香港的大学就很好。”

    姐弟俩若有所思。

    回程一帆风顺,傍晚时分抵达平川,高主任将蓝家人安排在市政府招待所,开了两个标准间,又给刘汉东和两位记者开了三个豪华大床房,晚上安排了丰盛的招待晚宴

    宴席上用的是法国进口红酒,包装精美,上面还贴着“中国关税未付”的繁体字不干胶标签,白娜品尝了一口,露出古怪的表情。

    “娜姐,是不是假酒?”阮小川低声道,自从去过省委后,他铁了心做白娜的小跟班,连称呼都变了。

    “不是假的,但总感觉怪怪的。”白娜好歹也是去过法国见过世面的人,知道红酒的滋味,这瓶法国进口红酒是著名酒庄出品,包装精美,味道也很正宗,但记者敏锐的第六感却告诉白娜,这瓶酒可疑。

    “高主任,咱们平川流行喝红酒啊?”阮小川问道。

    喝的面红耳赤的高启文连连点头:“对,平川流行红酒文化还是跟你们省城学的,小地方嘛,总是慢一拍,来,阮记者咱们走一个。”

    ……

    蓝家人在平川暂时安顿下来,招待所住着毕竟不方便,市里给他们租了一个三居室,又给蓝老师安排了个图书管理员的活儿,每月一千多块钱的收入,浣溪母亲也给办了农村医疗保险,看病吃药都能报销,这些好事是他们本来想都不敢想的,如今一夜之间变成现实,说来也是因祸得福。

    事实证明市政府的决策英明无比,顶替事件曝光之后,大批记者云集平川进行采访,蓝家人心中充满对政府的感激,自然不会发什么牢骚,至于那些弄虚作假之人,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平川一中常务副校长、教育局招办负责人被处理,赵默志赵二虎父子被依法刑拘,公安人员在赵家的小煤窑里发现了数十名黑工,其中不乏精神残疾者,还从煤矿底下挖出了几具尸体,据说都是不服管教的矿工,直接打死埋了,总之赵村长摊上大事儿了,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众多高校向蓝浣溪伸出了橄榄枝,邀请她免费入学,其中就有国内排名第一的北清大学。

    江东大学这回也下了本钱,先是开除了冒名顶替者蓝莉莉的学籍,然后又承诺学费全免,保送研究生,力邀蓝浣溪来江大就读。

    这天下午,蓝家又迎来了一拨客人,从最初的受宠若惊到现在的坦然面对,侃侃而谈,蓝老师已经有了丰富的应对经验,他吩咐儿子端茶倒水,递上香烟,问对方是什么来头。

    这些人说带着浓厚粤语口音的普通话,他们是香港科技大学的招生工作人员,特地来平川对蓝浣溪进行面试。

    蓝老师就有些不悦了,人家大学都是开出丰厚的条件,求着女儿去上学,你名不见经传的香港科技大,有什么资格来考我女儿?况且又没有本地招办的熟人陪着,他就有些想下逐客令了。

    浣溪正好出去买菜回来,看到又有招生的老师前来,于是上前亲自接待,说着说着双方就换成了英语进行交流,谈的时间很长,看女儿一脸认真的样子,蓝老师有些着急,女儿可别被人骗了啊。

    谈了足有一个半小时,最后香港人起身和浣溪握手道:“恭喜你进入香港科技大学就读。”

    蓝老师急眼了:“浣溪,你怎么不和爸爸商量一下就决定了?这个香港科技大都没怎么听说过,香港又那么远,别说学费了,就连路费家里都供不起。”

    大学工作人员笑着说:“蓝先生,学费问题不用多虑,我们对蓝同学不但实行免费入学,还提供了一百万港币的助学金,此外还能申请加入香港籍,出国交流之类活动会很便利。”

    蓝老师傻眼了,一百万港币!天文数字啊,全家人一辈子都赚不来的钱,人家就拱手送来!还有香港户口,那可是花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听说那些歌星影星体育明星,都挤破头的想弄个香港户口哩。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你们当真?好好好,就香港科技大了,学校差点没关系,我们对这个也不是很在乎。”
第二卷 第六十五章 噩耗
    蓝老师虽然是读书人,但常年住在穷乡僻壤,看的书少,也不会上网,见识有限,在他心目中只有北清、人大、复旦、南大、武大、江大这些大学才是一流的,港台日新欧美的大学完全没有概念,尤其是香港,丁大点地方,怎么可能有好大学。

    浣溪一脸黑线,香港人也有些尴尬:“蓝先生,我们香港科技大学在亚洲的排名还是比较靠前的。”

    蓝老师很疑惑:“这么说是一本了?”

    香港人哭笑不得:“按照内地的算法应该是一类本科。”

    浣溪道:“爸,你就别说了,香港科技大学是亚洲排名第一的大学。”

    蓝老师这才恍然大悟:“哎呀,是我坐井观天了,丢人了丢人了。”

    大学确定,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不过香港科技大学承诺的一百万港币助学金不会立刻到账,要等浣溪入学之后分期支付,考虑到蓝家的经济情况,大学预先支付了一万元,用于办理出境手续、购置衣物等用场。

    事情传开,平川为之轰动,到香港上学是其次,一百万港币这个数字着实刺激到不少人,各所高中都以蓝浣溪的事迹激励学生,书中自有黄金屋的道理得到完美诠释,只要考得好,不等大学毕业就有滚滚金钱而来,一时间各学校纷纷邀请浣溪去传授学习经验,各类营养品厂家也请她做代言人,虽然代言费不高只有几千块,但对于蓝家来说也是一笔丰厚的收入了。

    蓝家一步登天,人逢喜事精神爽,蓝老师的慢性病都有了好转,浣溪妈这个旧病卧床的病秧子也是红光满面的,弄了几团子毛线给女儿织起了毛衣,说怕女儿在外地读书冬天没衣服穿。

    为了女儿体面的去香港念书,蓝老师这回也豁出去了,斥资五千元给浣溪买了一堆时髦衣服,都是大商场里的牌子货,连运动服都买的是美特斯邦威这样的名牌,还特地在专营店买了一部苹果手机,不过被浣溪偷偷给弟弟用了,现在中学生之间流行攀比,苹果手机是必备的。

    一中还没正式放暑假,浣沙回到学校,顿感老师同学对待自己和以往截然不同了,嫌贫爱富是一中的传统,如今浣沙家里也趁钱了,一百万港币的事儿谁不知道,不管男女同学,都爱和他搭讪套近乎,浣沙毕竟是少年心性,也有些飘飘然了。

    蓝田村的乡亲们也来了,成群结队的,来攀亲戚,打秋风,平川虽然是省管县级市,但老百姓收入水平不高,谁都想攀个阔亲戚,拉上个海外关系。

    家里宾朋不断,大多是这些不相干的人,偶尔有记者来采访,每天光茶叶都消耗的不少,不接待还不行,人家会说你忘本,没良心。

    起初蓝家人还乐在其中,过了一段时间就有些不胜其烦了,但已经骑虎难下了。

    这天中午,家里又来了客人,是个三十来岁的魁梧男子,秃头锃亮,大金链子挂脖子,乍一看是混社会的,但仔细一瞧,难掩一股乡土气息,这人拎了两个西瓜一塑料袋桃子,进门就喊姐夫,把蓝老师弄的一愣。

    “姐夫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四狗子啊。”来人拿出名片,上面印着平川广厦房地产公司项目经理的头衔,名字叫朱陶钧。

    “哦,是四狗子啊。”蓝老师恍然大悟,浣溪的母亲是朱家营村的人,似乎有这么一号堂弟,不过自家贫困,这些亲戚根本不屑来往,没想到浣溪考了状元,连多年不走动的亲戚都上门了。

    朱陶钧先是夸赞了外甥女的好成绩,说我这个当舅舅的脸上都有光什么的,说着说着就提到了自己的事业。

    “姐夫,我在我们公司大小也是有股份的,前段时间在开发区拿了一块地,准备上个大项目,投入资金这个数。”朱陶钧夹着红梅的粗壮大手翘起了大拇指和小拇指。

    “六百万?”蓝老师小心翼翼问道。

    “六千万!”朱陶钧猛抽一口香烟,意犹未尽:“项目做成了,起码挣三千万,对半的利润,那啥,姐夫,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现在公司资金上有点小缺口,贷款随时可以到位,但我想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如让姐夫你入股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发财,除了分红,再给你家两套房子,你看咋样?”

    蓝老师苦笑:“我家没钱投资。”

    朱陶钧笑道:“姐夫别哭穷,全县谁不知道你家空手套白狼弄了一百万港币。”

    这几天为了钱的事情蓝老师已经解释过无数次,这次不得不再次耗费唇舌,将助学金分期支付的原委到来,朱陶钧才悻悻然离去,不过话还是说的蛮漂亮。

    “姐夫,以后都住市里,有事你就招呼一声,你有我名片哈,留好,行,你不要送了。”

    目送朱陶钧夹着小皮包颠颠下楼,钻进一辆霸气无比的比亚迪s6,蓝老师不禁唏嘘,真是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啊,仔细一想不大对,现在自己是住在闹市的,不过道理还是一样的。

    忽然家里的电话铃响了,这是为了便于接受采访,市政府出钱安装的固定电话,蓝老师拿起话筒说了声喂,表情就僵住了。

    ……

    这几天刘汉东过的很舒坦,因为被停职放假不用上班,正好和朋友吃喝玩乐,马凌把攒起来的公休假一并放了,两人出双入对,整天黏在一起,除了最后底线没突破,该做的都做的。

    富康送修,暂时没车开,刘汉东骑着摩托车带着马凌来到市中心逛街,烈日当空,骄阳似火,两人逛了一会儿热得受不了,到商场地下一层的沃尔玛超市乘凉,顺便吃午饭。

    超市外面是美食一条街,什么日本料理韩国烤肉麦当劳肯德基必胜客,样样俱全,刘汉东手上有一笔丰厚的退伍费,花起钱来阔绰的很,请马凌吃韩国烤肉,生菜叶子卷五花肉,吃的满嘴流油,不亦乐乎。

    “对了,你准备啥时候买房子啊?”马凌忽然抛出一个尖锐无比的问题,近江的房价这几年涨的很快,一类地段要三万一平米,就连黄花小区那样的近郊都要六千元一平米了,以刘汉东的工资水平,八辈子都买不起房。

    “吃肉都堵不上你的嘴啊。”对于买房子的大计,刘汉东实在没心情探讨。

    马凌说:“我妈最近态度有所松动,不再坚持什么公务员、副科级什么的,但房子是必须有的,我觉得咱们可以先贷款买个二手房,六七十平方的,凑个首付,每月慢慢还按揭。”

    “七十平方也要四十来万,首付是能凑出来,可是以后每月生活就紧张了。”刘汉东虽然不愿意面对,但事到临头逃避不是他的风格,未来的丈母娘都松口了,自己也得拿出点态度了。

    “大家都是这么过的,工资少有少的过法,你爸妈资助一部分,我爸妈也能赞助一些,吃饭可以回家吃,又能省一笔,平时少买点衣服鞋子化妆品,少在外面应酬,还有你的香烟也少抽一些,不就行了?”马凌别看平时大大咧咧,盘算起未来的小日子,还是颇有小女人风情的。

    忽然刘汉东的手机响了,是中队长姬扬打来的,让他赶紧回队里报到。

    “我操,不是说停职放大假么。”刘汉东满腹牢骚,只能结账走人,先送马凌回去,自己再骑摩托去巡特警支队上班,可是一出商厦才发现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出租车很难打,拦了半天一辆空车都没有。

    “没事儿,你忙你的去,我坐公交回去,有职工卡能免费乘车的。”马凌说道,正要冒着大雨往公交站台跑,忽然一辆已经载了客的出租车停在面前,司机大叔探出头来:“你是刘汉东么?”

    “我是,你认识我?”刘汉东奇道。

    “我操,近江开出租的谁不认识你啊,打车么,上来吧。”大叔豪爽无比。

    后座客人提出异议:“哎,不能拼车啊。”

    司机大叔回头说道:“下这么大雨你就不能发扬一下人道主义精神,现在国家提倡精神文明建设,大家共同构建和谐社会,尊老爱幼,八荣八耻……”

    乘客说:“好了好了,怕了你了。”

    刘汉东说:“大叔谢了,您把我女朋友送回去吧,我骑摩托车。”

    “行,上来吧。”大叔推开了副驾驶车门,马凌坐进去,大叔眼睛一亮:“你不是520路的女司机么?”

    马凌很惊讶:“是啊。”

    大叔说:“可不是么,你开公交车太野了,仗着车身大经常欺负我们开出租的。”

    马凌不好意思起来:“真对不住,我记住你的车号了,下回不挤你了。”

    后排乘客忍不住插言道:“师傅,你怎么谁都认识?”

    司机道:“近江名人我都认识,对了你有微博么,咱们互粉一个,我叫苤蓝丝。”

    那边刘汉东已经冒雨骑着摩托车远去了,虽然摩托尾箱里有雨披,骑到支队的时候还是浑身湿透,这场雨太大了,估计市政排水系统又要出故障。

    巡特警支队停车场上停满了盖着篷布的卡车,弟兄们已经整装待发,防暴头盔、盾牌、应急棍,催泪瓦斯,还有全套的镇暴防护服,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战斗气氛。

    “怎么回事?哪儿出事。”刘汉东停好摩托就跑了过来。

    “平川出现骚乱,当地警方已经压不住了,向省里求援了。”林连南道,他正在检查武器,03式自动步枪,配发实弹。

    “什么原因?”

    “听说死了一个中学生。”
第二卷 第六十六章 盛夏的狂躁
    刘汉东很惊讶,死了一个学生竟然能引起骚乱,而且需要省城的防暴警察增援,这得多大的乱子啊,但是具体细节原委林连南也不清楚,不光他不清楚,带队领导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雨还在下,特警们在雨中集合登车,浩浩荡荡开往平川,刘汉东在车上换了制服和皮靴,和战友们挤在一起,大雨倾盆,苫布被淋得啪啪响,车外是一片白茫茫的雨雾,道路阻塞,半天都没前进一米。

    刘汉东百无聊赖,拿出手机上网,想搜寻平川骚乱的蛛丝马迹,可是任何渠道都没看到,别说,平川当局封锁的真好。

    “兴许等咱们到了地方,人群已经被暴雨淋散了。”林连南说,没人搭理他,大家都在闭目养神。

    在交警的大力疏导下,道路终于畅通,车队冒雨疾驰,火速增援,三小时后抵达平川,夏天的暴雨总是局部有雨,两百公里外的平川依然是酷热难当的炎炎夏日,空气中弥漫着焚烧轮胎的焦糊味。

    警队在马路上扎营,当地领导前来慰问了参战干警,来的不是市委书记和市长,而是专职副书记沈弘毅。

    沈副书记以前当过公安厅长的秘书,和省城警界的关系比较熟,由他来接待协调近江特警是很合适的。

    但刘汉东心中却有疑惑,按说地方上出了乱子是要尽力压下的,家丑不可外扬,闹到要请外地警察协助维稳,这不是嫌自己的乌纱帽戴的太久么。

    沈弘毅依然是白衬衫一尘不染,西裤笔挺,他和带队领导握手之后,立刻上了指挥车商讨下一步行动方案,特警们就地休息吃饭,饭菜是当地政府提供的盒饭,十五元一份,有荤有素,还有上百箱的娃哈哈纯净水随便喝。

    特警们饱餐战饭之后,领导们商讨的差不多了,大队长传令穿上护具,准备行动,大家互相协助着穿上黑色的护甲,戴上封闭式头盔,手持盾牌和警棍列队,大夏天整这么一身,汗水哗哗的流淌。

    大队长训话,介绍了一下案情,数日前发生一起自杀事件,死者家属不满意警方结论,聚众闹事,围堵国家机关,在一小撮别有用心的人挑唆下,大批群众走上街头打砸抢,情况非常严峻,必须立刻恢复正常秩序。

    近江来了两个大队的人马,防暴大队是重装部队,顶在第一线,后面是穿蓝衬衣的巡特警,头戴玻璃钢头盔,手持警棍;第三层是平川当地武警中队,穿迷彩服戴钢盔,拿的绿色盾牌和应急棍;最后是当地民警组成的阵列,徒手没有武器。

    四层阵列在马路上摆开阵势,等待领导的号令,刘汉东和林连南并肩站在一起,他们手中握持的是聚酯碳材质的长方形透明盾牌,上面印着警察的字样,手中是橡胶警棍,盾牌组成一道不可逾越的防线,不动如山,气势万钧。

    他们前面不远处,是骚乱人群,整座城市已经疯狂,大街小巷全是攒动的人头,街头是点燃的轮胎,黑烟直上天空,马路上是推翻的汽车,玻璃全被砸烂,轮胎被拆掉。

    “我操,这是索马里吧?”林连南扭头道,声音隔着头盔面罩,听的不太真切。

    刘汉东没说话,盯着百米外蠢蠢欲动的人群,很多青少年赤着精瘦的脊梁走来走去,捡着矿泉水瓶和石头砖块,积蓄着弹药,看他们兴奋无比的神情和穿着打扮,可以猜出这些人和死者应该没什么关系,他们只是平时混迹于网吧的无聊青年,压抑着荷尔蒙和网游pk养成的暴虐情绪,如今终于可以尽情发泄。

    高音喇叭响起,是领导在下令人群散开,自然是没人听从的,答复是一阵雨点般的碎石。

    催泪弹发射,四枚弹药落在人群中,呛人的烟雾让人睁不开眼,鼻涕横流,防暴队伍向前推进了,石头砸在盾牌上啪啪乱响,但丝毫阻止不了特警的步伐。

    这种毫无组织的乌合之众一冲就散,二十分钟后,大街恢复了平静,只留下满地狼藉,鞋子帽子碎石瓦块矿泉水瓶子。

    沈副书记指示,驱散就行,不要抓人,行动中警方一直保持着克制,所以并未有伤亡出现,特警这边略有损失,因为防暴护甲太过厚重加之天气酷热,体力不支中暑倒下,暂时退出了战斗。

    天上阴云密布,要下雨了,恶劣的天气是警方的盟友,也能浇灭那些精力旺盛的小年轻的火气。

    特警们继续在街头驻守,刘汉东所在的中队被临时抽调出来执行特殊任务,他们卸下护甲,狂喝水补充因汗水大量流失的水分。

    支队长石国平陪着沈弘毅来到大家面前,先是表扬鼓励了一番,沈书记和大家一一握手,点头致意:“辛苦了。”

    轮到刘汉东的时候,沈弘毅冲石国平点点头。

    “小刘,你出列换便服。”石国平点将道。

    “再来几个人,不要多,要有女同志随行。”沈弘毅道。

    石国平又点了几个人,都是队里的精兵强将,其中还有赵良璇,刚才中暑昏倒的也有她,不过这姑娘意志力坚强,一会儿就恢复了生龙活虎。

    来的匆忙没带便装,沈弘毅安排秘书带他们去了路边一家服装店,衣服鞋子随便穿,反正夏天衣物也简单,t恤加沙滩裤,运动鞋就行。

    这几名被挑中的特警配备了武器,电击器、手铐等,还有一把手枪,由中队长携带。

    换装完毕,大家登上一辆当地牌照的中巴车,刘汉东忽然发现几张熟悉的面孔,上次一起来近江的女记者竟然也在。

    白娜也发现了刘汉东,不过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寒暄。

    “你们俩,上我的车。”沈弘毅招呼道。

    刘汉东和白娜上了沈书记的帕萨特,沈弘毅坐在副驾驶位子上,向他们介绍起情况来。

    “具体的来龙去脉,白记者应该已经掌握,小刘还不知道,我给你简单说一下,死的这个人你认识,叫蓝浣沙,是平川一中的学生,开学上高二……”

    刘汉东如遭雷击,浣沙竟然死了!

    “怎么死的?”刘汉东急切地问道。

    沈弘毅说:“初步检测是跳楼自杀,但死者家属不接受,纠集了一批人大闹医院,进而形成了大规模的骚乱,其中不乏别有用心的人挑唆生事,这几天天气炎热,人们脾气暴躁,再加上长期以来干群关系不和谐,积累了大量社会矛盾,一个火星就能点着,现在谣言满天飞,唯独没有真相,打砸抢的乱象你们也看到了,对谁都没有好处,所以你们俩的任务是,劝说蓝家人尽快火化遗体,不要再被人利用了。”

    “浣沙竟然死了?”刘汉东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那个眼睛乌亮,坐在自己床边打扇的少年,那个志向远大,立誓要做科学家的少年,那个心地单纯,学习优秀,前途无量的少年,竟然已经与自己阴阳两隔!

    “白记者和小刘和蓝家人都比较熟悉,你们的话他们会听,现在已经不是简单的案件问题,而是关系到平川的稳定大局,必须以大局出发,尽快火化遗体,不要给个别居心不良的人以可乘之机,小刘,你的任务很重,这回完成任务,我相信谁也压不住你的转正问题。”沈弘毅目光炯炯道。

    转正,提拔,这是每一个聘用制人员梦寐以求的事情,刘汉东上回转正遭遇挫折之后,就断了这方面念想,现在希望之火重新点燃,转正为正式编制警察,意味着马凌母亲的阻力降到最低,工作稳定,工资调整,以后调职也不是难事,前途一片光明啊。

    “全靠你了。”沈弘毅看到刘汉东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拍拍他的肩膀,不再说什么,响鼓不用重锤,想必刘汉东心里已经有数了。

    车队行驶在路上,后面还跟了一辆卡车,坐满了全副武装的特警,想必是先礼后兵,谈不拢就直接抢尸体。

    车队开到平川第一人民医院门口,这里也是骚乱重灾区,医院大门外挂着白布黑字的横幅,上面写着“杀人偿命,还我正义”之类的话,还有几十个花圈横七竖八的摆着。

    只带了秘书、记者和刘汉东等四五名特警进入医院大厅。

    大厅已经被改成了灵堂,披麻戴孝的人一大群,一幅黑白遗像高挂,刘汉东看清楚遗像上的面孔,心头一阵黯然。

    遗像上的浣沙,面带微笑,栩栩如生,似乎对生活充满了希翼。

    浣溪一家人都在,母亲躺在担架上痛不欲生,父亲面无表情,精神恍惚,浣溪也痴痴傻傻的,整个人完全委靡了。

    旁边上蹿下跳的一帮人,虽然披麻戴孝,但是和蓝家人似乎没什么关系,没听说蓝家有这么多的亲戚啊,而且辈份还都比浣沙低。

    闹得最凶的是一个秃头,凶神恶煞面目狰狞,一看就不是善茬,他自称浣沙的舅舅,代表蓝家和政府谈判。

    沈弘毅试图和他沟通,这人伸出五根手指:“五百万,一分都不能少,我外甥死的冤,他根本不是自杀,是被那帮**害死的!”

    “我不是来和你讨论赔偿问题的,如果死者是被人害死,也是由法庭判决民事赔偿,而不是政府买单,而且你没有资格代表蓝家人。”沈弘毅鄙夷的看了朱陶钧一眼,示意刘汉东和白娜:“你们去和浣溪,天气炎热,遗体还是尽快火化,后续事宜可以再谈。”

    刘汉东明白为什么挑中自己了,沈弘毅想利用自己和浣溪的关系,迅速平息事态,为政绩加分,站在他的立场上这样做无可厚非,但是浣沙的死因到底是什么,似乎没人关心。

    白娜看了刘汉东一眼,心情复杂无比,前几天还欢蹦乱跳的少年,如今阴阳两隔,实在让人无法接受,作为新闻记者被人当了枪使,心中也有些不快,但事到如今,必须得顶上去,明眼人都能看出,蓝家人被利用了。

    刘汉东向前走了几步,朱陶钧挡在他面前:“干啥?”

    “我是他哥。”刘汉东道。

    浣溪站了起来:“舅舅,我认识他。”

    朱陶钧狠狠瞪了刘汉东一眼,让开了。

    这里人多眼杂,聚集了大批朱陶钧找来的三姑六婆,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连话都没法说,刘汉东低声道:“浣溪,你能撑得住么?”

    浣溪看看悲恸的母亲,呆滞的父亲,还有白布掩盖下的弟弟,家里唯一清醒的、能作出理智决定的只有自己了。

    “我撑得住。”浣溪站了起来,却摇摇欲坠,刘汉东一把扶住她向大厅一侧的急救室走去,白娜紧随其后,朱陶钧想阻拦,又找不出合适的名目,只好悻悻作罢。

    急救室里有氧气,但护士们已经跑光了,刘汉东将氧气管插到浣溪鼻孔里,让她平躺着休息,白娜打开手机录音功能,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浣溪眼眶中盈满了泪水,有气无力道:“放暑假了,浣沙和同学出去玩,一直到半夜也没回来,打手机关机,第二天才知道,说他跳楼自杀了……浣沙不可能自杀!一定是有人害他!”
第二卷 第六十七章 正确与正义冲突之时
    刘汉东和白娜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均感浣溪的话是对的,浣沙完全没有自杀的理由,他姐姐刚被香港科技大学录取,家搬到了城里,自己学习又好,前途远大,活的好端端的根本不可能具备自杀倾向。

    “警方怎么说?”白娜问道。

    浣溪痛苦地摇摇头:“派出所说我弟弟是自杀的,没有证据表明他杀。”

    “解剖了没有?尸体是在哪里发现的,和浣沙一起出去的几个同学调查了没有?最后一个见到浣沙的人是谁?”白娜到底是资深记者,懂得多,问的也透彻。

    浣溪说:“没解剖,他们就要拉去火化,尸体是在一栋废弃的烂尾楼下面发现的,所以没人承担责任,调查的事情我不清楚,派出所也没告诉我们。”

    刘汉东道:“那个人是你舅舅?”

    “不是亲舅舅,是我妈妈同村的,他说能帮我们的忙。”

    刘汉东明白了,浣沙死的不明不白,一帮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跑来“帮忙”其实是想借机讹政府一笔钱,蓝家人生性怯懦不敢闹事,加上对政府的不信任,被这伙人利用了。

    “浣溪,你冷静一下,认真想一想,你要的是什么,真相还是赔偿?”刘汉东问道。

    “我要真相,我要法律惩罚杀我弟弟的凶手。”浣溪咬牙启齿道。

    “现在外面什么情况你知道么,越闹越大,已经形成骚乱,省城的警察都出动了,如果你要真相,就不能被那个所谓的舅舅利用,和他们撇清关系,你爸妈伤心过度已经无法作出理智的判断,现在必须你顶上了。”

    听了刘汉东的话,浣溪抹一把眼泪,坚定道:“好,我相信你,现在我该怎么做。”

    刘汉东如释重负,可是突然发现白娜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猛然想起,沈书记交给自己的任务是劝说浣溪尽快火化尸体,而不是追寻什么所谓的真相。

    事情有些难办了,如果利用浣溪的信任把尸体骗走一把火烧了,想必没什么难度,可是那样根本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但不这么做又能如何,自己只是一名小小的防暴特警,没有权力,也没有能力帮浣沙伸冤。

    他决定找沈书记建言,将浣沙的尸体运到省城去找法医解剖,查出事实真相。

    “浣溪,你等我一会。”刘汉东起身走向外面。

    沈弘毅还在和朱陶钧对峙,双方唇枪舌剑互不让步,这个朱陶钧别看土鳖,还真是个人物,面对市委副书记丝毫不落下风。

    “沈书记,我想向你单独汇报。”刘汉东道。

    沈弘毅点点头,走到一边:“有进展了么?”

    “有,浣溪很信任我,她愿意出来说话,和这帮人撇清关系,也同意将弟弟的尸体送去解剖……”刘汉东巧妙地把话说成是浣溪的意思,为自己的灵机妙想小小得意。

    沈弘毅皱起了眉头:“这样可不行,越拖越麻烦,警方已经勘测过,确实是自杀,拉去解剖是节外生枝,还是尽快火化,平息事态,不要给某些人可乘之机。”

    刘汉东说:“沈书记,难道你不觉得查明事实真相才是平息事态的唯一办法么,就是因为各种掩盖,各种不透明,才使得一些人趁机闹事,把小事闹大,大事闹上天。”

    沈弘毅认真的看了刘汉东一眼,说:“好吧,我告诉你,蓝浣沙死前吸食了毒品,他的死亡,纯属意外,并且已经超出了一般刑事案件的范畴,平川市已经闹成什么样子你没看到么,再横生枝节,拖延下去,每天的损失是天文数字,刘汉东,我希望你充分理解,什么叫做大局。”

    刘汉东哑口无言,以沈书记的角度来看,死一个少年实在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闹得全市浓烟滚滚,鸡飞狗跳,动用大批警力维稳才是大事,迅速平息事态,方能证明他的工作能力,至于真相,除了蓝家人,没人在乎。

    “小刘啊,我知道你是一个正直的人,但人死不能复生,我想蓝浣沙活着的话,一定不希望看到今天这幅局面,在前天和昨天和骚乱中,已经有十几个人不同程度的受伤,严重的危及生命,想想自己的责任,还有头顶的警徽,这是一次契机,你个人事业的契机,一定要把握住啊。”沈弘毅语重心长,拍了拍刘汉东的肩膀。

    刘汉东的心很乱,但眼神坚定无比,沈弘毅觉得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以刘汉东的智商,岂能分不出事情的高低重要,该怎么做,他会有明智的选择。

    “沈书记,我明白了,你的决定是正确的。”刘汉东深吸一口气道。

    “很好,火葬场方面已经预备好了,待会儿看我手势行动,把尸体迅速转移,立刻火化,不要有任何停顿,明白么?”

    “明白。”刘汉东转身去了。

    回到抢救室,白娜迎上来关切的问道:“怎么说?”

    “抢尸体,立即火化,平息事态。”刘汉东道。

    白娜退后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怎么能这样?真正的死因还没查出来,把尸体烧掉不就是毁尸灭迹么!”

    刘汉东道:“以大局为重。”

    白娜勃然变色:“放屁!你们的大局就是大局,人家死了口人就是小事,就得一把火烧了,凭什么!我还以为你是条汉子,没想到是条走狗!”

    刘汉东沉着脸,没有说话,以前在报纸、网络上竟然看到某地发生案件死了人,政府派遣数百特警和家属抢尸体,没想到今天竟然落实在自己身上,最悲催的是,自己还是扮演邪恶的一方。

    浣溪听到他们的对话,惊呆了,半晌才道:“哥,这是真的么?”

    刘汉东张不开这个嘴,他无法面对浣溪纯真的双眼,但时间紧迫,大厅里的沈书记在不停的看表,他只能沉默着点点头。

    浣溪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她最信任的人,在她最需要依靠的时候背叛了她。

    一个贫民家庭,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少女,一边是政府强大的威压,一边是不良居心的所谓亲戚,每一个人都漠视他们的存在,无视他们的请求,求财的求财,求稳定的求稳定,最终牺牲的还是蓝家人。

    浣溪很柔弱,性子也软,但她同时也很聪明,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没了的时候,她选择了妥协。

    “好吧,我同意。”浣溪低声说,她抹了最后一把泪,竟然再不流泪

    白娜愤懑无比,蹲在浣溪身旁恨恨的盯着刘汉东冷嘲热讽:“你满意了?利用浣溪对你的信任完成领导交办的任务,很自鸣得意吧?

    刘汉东冷冷看着她,丝毫没有愧疚之意。

    “既然决定了,就宣布一下吧。”刘汉东道,伸手去搀扶浣溪。

    浣溪巧妙的躲开刘汉东的手,自己爬起来走向大厅。

    大厅内,依旧剑拔弩张,朱陶钧已经降低了价码,把赔偿金降到了三百万,但沈书记依然没有同意。

    浣溪的出现吸引了大家的目光,朱陶钧嚷道:“妮儿,他们没欺负你吧,有啥事和舅说,舅帮你做主。”

    浣溪根本不理他,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又拿了一瓶矿泉水,掀开尸体上面的白布,用手帕沾了水,开始给弟弟擦脸。

    “弟弟,你小时候姐就是这样给你洗脸的,以后姐不能照顾你了,这个世道太难了,你走了也好,用不着受那么多的罪了,可是把爹妈都丢给姐一个人,姐要去外地上学,照顾不过来啊。”

    她喃喃自语,仔细擦拭着尸体,浣沙是跳楼死的,后脑都摔烂了,但是面孔上并无伤痕,依旧清秀,睫毛长长的,宛如睡着了一般。

    大厅里嘈杂闷热,空调停了,大家都汗流浃背,朱陶钧雇佣来的几十个老娘们围坐在一起吃西瓜打牌,沈书记面露焦躁之色,不停看表,朱陶钧抱着膀子叼着烟,一副老子不好欺负的样子,蓝老师夫妇已经悲伤过度,人都傻了,唯有刘汉东和白娜静静的看着浣溪给弟弟擦脸。

    浣溪擦完了,抓住浣沙一绺头发,用力拽了下来,拿手帕包起来:“从今以后,姐去哪儿都带着你。”

    说完她站了起来,猛然一指朱陶钧,大声道:“我们蓝家和这个人没有任何关系,他不能代表我的父母,更不能代表我!”

    朱陶钧目瞪口呆,都傻眼了。

    沈书记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一挥手:“把尸体抬走,谁敢阻拦,立刻逮捕。”

    两个便衣上前抬起放着尸体的担架,朱陶钧刚想阻拦,立刻被警察扭住上了手铐,那些老娘们群龙无首,一时间没反映过来,尸体已经被抢运出去。

    距离最近的几个老娘们是朱陶钧的亲戚,也最为凶悍泼辣,张牙舞爪冲上去,包围了沈弘毅开始撕扯。

    刘汉东抓着浣溪的手往外走,白娜紧随其后,到了外面他大喊一声:“快去救沈书记!”

    守在大门外的增援人员哗啦一下全进去了,连同抬担架的两个特警。

    尸体已经被摆在一辆皮卡的车厢里,司机正在发动汽车,但没接到领导的进一步指示,似乎有些无所适从。

    路边停着一辆发动着的红色日产奇骏suv,车旁站立着一个记者,t恤外面是摄影马甲,手端单反相机,有些面熟。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大胆的计划乍现在刘汉东的脑海里,他一把拉过浣溪,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浣溪,你还相信我么!”

    浣溪迟疑了一秒钟,便被他眼神中的炙热与真诚所打动,用力的点头:“我信!”

    “去那辆红色车里坐着。”刘汉东说完,跳上皮卡,将浣沙的尸体连同白布抱起,虽然浣沙生前体重很轻,但死了之后变得很沉,像个毫无生机的面口袋。

    “你干什么!”皮卡司机大惊。

    刘汉东抱起尸体跳下来,直奔那辆红色奇骏,浣溪已经拉开门坐了进去,刘汉东就势将浣沙的尸体放在后座,砰的一声关上门,飞速绕过来上了驾驶座,挂挡踩油门走人。

    白娜反应很迅速,径直扑过来死死抓住副驾驶车门,刘汉东一脚刹车,白娜拉开门坐了进来。

    奇骏的车主正是晚报的阮小川,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他摸不清头脑,但有一点他是清楚的,这辆车是报社配给自己的,绝不能丢,趁着白娜上车的瞬间,他也冲过来拉开后门坐了进来。

    刘汉东一脚油门,奇骏向前窜去,白娜没来得及系安全带,差点撞在风挡玻璃上,后座上的三位更是集体惯性前冲,随即落了回去,浣沙头上的白布落下,血肉模糊的后脑靠在了阮小川肩膀上。

    “妈呀!停车!”阮小川魂飞魄散,失声大喊。

    刘汉东才不停车,反而加快了车速。

    “快把他放到后备箱去!”阮小川嘶喊道。

    “你是不是疯了!”白娜厉声质问。

    “哥,你要把我弟弟送哪儿去!”浣溪也喊道。

    面对歇斯底里的三个人,刘汉东反而平静下来,从兜里摸出一支烟点了,悠悠说道:“我在警校培训的时候,教官告诉我,当正确与正义不属于同一阵营的时候,要选择站在良知一方,我已经作出了选择,现在该你们了。”
第二卷 第六十八章 运尸车
    四个人,一具尸体, 挤在一辆汽车里飞驰,这种体验是每个人都不曾体验过的,刘汉东的话有些复杂,但大家都听懂了。

    最先作出反应的是阮小川,他出生在干部家庭,自幼受到父母的熏陶,做事循规蹈矩,但骨子里有着爷爷阮铭川遗传的猎奇与大胆,他问道:“你先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刘汉东说:“领导要火化毁尸灭迹,我把遗体抢出来了,就这样。”

    阮小川倒吸一口凉气:“你胆子够大啊。”

    这句话语带双关,也不知道指的是刘汉东枪尸体胆子大,还是违抗命令胆子大。

    白娜说:“刘汉东,我收回骂你的话,你不是走狗,是条汉子。”

    刘汉东说:“别给我脸上贴金,我又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浣沙是我的小兄弟,是浣溪的亲弟弟,蓝家的人,就算他不在了,遗体也是蓝家的,凭什么说火化就火化,没道理的事情,再说沈弘毅只是平川的副书记,又没兼着公安的职务,他管不着我,所以我也不算抗命。”

    这话说的轻巧,乍一听似乎也合情合理,但大家都明白,刘汉东这样做冒的风险极大,这不是单纯的遗体归属问题,也不是抗命的事儿,而是和整个官僚体系作对,虽然他貌似没有违反什么法律,但违抗了领导的意志,这可比违法要严重的多。

    “不,你不但是条汉子,还是个英雄。”白娜颇为动容。

    “哥,现在怎么办?”浣溪问道,车开的很快,为了不让弟弟乱晃,她伸手揽住了浣沙的身体,阮小川怕得要命,帮她用安全带绑住了浣沙,然后提议换个座位,浣溪同意了。

    刘汉东掌握着方向盘,注视着前方道:“暂时的计划是找法医重新鉴定死因,然后继续调查,一直到查出真相为止。”

    阮小川道:“恐怕没人愿意接这个招。”

    刘汉东道:“我认识一个法医,兴许她会接这个招。”

    ……

    医院大厅乱糟糟一团,沈弘毅被一帮老娘们死死拉扯着,其中不乏身患慢性病的病秧子,平时就是无理都要闹三分的刁蛮角色,这回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大干部,还不狠狠的碰一把瓷。

    特警们上前救援,这些老娘们扯开衣服,露出面口袋一般干瘪下垂的**,干嚎着警察耍流氓了,气得干警们浑身哆嗦。

    得亏特警队里还有不少女队员,上前一阵厮打,终于将沈副书记营救出来。

    “沈书记,把她们全部拘留起来吧。”一名警官愤愤道。

    沈弘毅心里很有数,刁民泼妇是最不能招惹的,他心中自有计较,拿起一只电喇叭喊道:“听我说,你们再这样下去,就以妨碍公务罪逮捕法办,不但要坐牢,还要罚款!”

    老娘们们才不怕这个,撒泼打滚闹成一团。

    沈弘毅接着说:“最先离开的十个人,每人奖励现金一千元,当场支付!最后离开的十个人,一分钱没有!”

    几个比较机灵的老娘们当即跳起来就往外走,嘴里嚷道:“哪里领钱?”

    难怪她们变得快,朱陶钧承诺的报酬也不过是每人二百块,现在有一千块这样的好事,还不争先恐后。

    沈弘毅一句话就瓦解了这帮顽敌,至于资金方面不成问题,秘书带着大量现金就等着干这事儿呢,万把块钱就能把这帮难缠的老泼妇打发走,实在是太值了。

    终于松了一口气,沈弘毅走到外面,看到皮卡还在,不禁奇怪,让手下过去问一下,得知刘汉东竟然抱着遗体上了另一辆车,顿时明白了什么,立即驱车来到街头巡特警临时指挥中心。

    临时指挥中心是一辆黑色涂装的大巴车,车里的座椅被拆光,换上了不锈钢的桌椅床铺,装了电脑和高频无线电通讯设备,在电话和手机通讯中断的情况下依然可以保持和上级的联络。

    在车里坐镇指挥的支队长石国平,他和沈弘毅是老朋友了,这次带队前来也是赌上了自己的政治前途的,此刻两人的命运紧紧相连,是一根绳子上的两条蚂蚱,搞得好,飞黄腾达,搞得不好,政治生命基本也就到点了。

    到目前为止,行动还算顺利,成功驱散了骚乱人群,而且没有造成什么伤亡,此刻乌云密布,一场大雨就要降临,这场雨会极好的起到“降温”的作用,估计暴雨过后,骚乱不会死灰复燃。

    沈弘毅突然驾到,石国平立即迎接,邀请他进入指挥车乘凉。

    “沈书记,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石国平信心满满的问道,他相信沈弘毅的工作能力。

    “基本上处理完了,就是死者遗体被刘汉东不知道带哪儿去了。”沈弘毅苦笑了一下道。

    石国平大惊:“又是这个刘汉东,怎么到哪儿都不安分!总要省事!真他妈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马上追捕,派车给我追,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抓回来。”

    沈弘毅摆摆手:“石支队,不要激动,事态已经稳住了,火化尸体只是我们的手段,并不是目的,只要保证尸体不落在别有用心的人手里,就没太大问题,我估计刘汉东是想查出死因真相的,他要么去省城,要么去江北,而且只能找司法口的朋友,所以在我们可控范围内,不必紧张。”

    石国平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不放心:“沈书记,你给我交个底,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沈弘毅说:“确实是自杀,身上没有殴打过的痕迹,抽血化验,吸食过迷幻药类的毒品,这人呐,就怕得意忘形,都是突然有钱闹得。”

    石国平紧紧盯着沈弘毅,他是刑警出身,并不相信这样的结果:“弘毅,真的是这样么,那你们为什么不解剖化验,非要急着烧掉?”

    沈弘毅正色道:“老石,你是老公安了,应该明白有些案子是查不清的,只会越查越乱,当晚和蓝浣沙在一起的几个学生,身份非常敏感,这也是谣言肆虐的原因,非要查下去,对谁都不好,政治就是妥协和交换,难道不是么?”

    石国平混到支队长的位子上,也不是一根筋的大老粗,他缓缓点头:“那只有这样了,我让人给刘汉东打电话,问问这小子怎么想的。”

    沈弘毅道:“别激他,我了解这家伙的性格,惹急了他能把天戳个大洞,只能顺势而为。”

    ……

    飞驰的奇骏里,铃声突兀的响起,是刘汉东的手机在响,他接了电话,喂了一声就不再说话,全车人都能听见听筒里一个男人气急败坏的叫声,让刘汉东赶快回来,不然依法从事云云。

    刘汉东默默挂上了电话,拔电池关机。

    “怎么办?”白娜小心翼翼的问道。

    “按原计划行动,把你手机借我用一下。”刘汉东伸出手来,接过白娜的手机按了一串号码举到耳畔:“方正,我刘汉东,有件事请你帮忙,市局女法医宋欣欣的号码你有么?别开玩笑,我找她有正事,好吧,你说,我能记住。”

    刘汉东跟着对方口述了一遍号码,后面阮小川用自己的手机记录下来,等他打完这个电话,便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刘汉东直接拨过去,没人接。

    继续拨打,连续十几次,依然没有人接听,刘汉东头上渗出了汗珠,他冒险将尸体抢出就是要找法医鉴定,联系不到宋欣欣,浣沙往哪里放都是个问题,现在可是夏天,气温高起来,要不了多久就要腐烂了……

    瞄一眼后视镜中的浣沙,如果忽略掉苍白的脸色,就像睡着了一样,刘汉东心中一疼,猛踩油门,提速前行。

    前面是近江高速公路出口,隔离带上停了几辆警车,警灯无声的闪烁,几个黑衣特警站在水泥墩子前面,手中持着冲锋枪。

    “警察~~”阮小川的声音都在颤抖。

    刘汉东丝毫无惧,迎着警察开过去,到收费口的时候,警察果然上前拦车,趴在车窗上搭讪:“哥们,怎么是你啊?”

    “哦,回家有点事。”刘汉东认识这几个警察,都是巡特警支队的熟面孔。

    “这是?”警察狐疑的看了看后座上的三个人。

    阮小川都快吓尿了,浣溪却不动声色拿起一瓶矿泉水往弟弟嘴边放,小声道:“喝口水吧,马上就到了。”

    “我表弟,在平川医院住了三个月也没治好,疑难杂症,怕冷打摆子,还裹着医院的被单子呢,我送他到医科大附院来看病的,病床都联系好了。”刘汉东解释道。

    “哦,那赶紧走,别耽误看病。”警察拍拍车顶,示意放行。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缴费过了闸口,进入平川市区,刘汉东再次拨打宋欣欣的电话,依然无人接听。

    “找不到人,怎么办?”刘汉东道。

    “要不送医院,先搁在太平间?”阮小川提议道。

    “那样立马曝光,我认识一个冷库老板,商量着先放一下,就怕人家犯忌讳。”白娜道。

    “送梅姐那里吧,开着空调,买些冰块堆在旁边。”浣溪也提出建议。

    这些方案都不咋样,刘汉东正在犯愁,忽然手机响了,是个熟悉的女声:“哪里,谁找我?”

    “宋法医么?我是刘汉东。”

    “刘汉东……哦,是你啊,有事么?”

    “有!见面再说,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十分钟后,奇骏开到了市公安局门口,这时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宋欣欣一身便装,撑着伞站在雨中。

    汽车开了过去,白娜下车请宋欣欣上来,自己去打了一辆出租车。

    宋欣欣狐疑万分:“这么急,到底什么事?”同时鼻翼耸动,“你车里装了什么东西?”

    回头一看,竟然没有半点吃惊:“咦,怎么带了具尸体?”
第二卷 第六十九章 证据
    听到宋欣欣的问话,浣溪当即答道:“这是我弟弟,他是被人害死的,我们想请您检查一下。”

    解剖尸体对宋欣欣来说是家常便饭,但都是通过正常程序,刑警或者交警方面委托受理,私下里接活还没遇到过。

    刘汉东解释道:“这孩子是平川一中的学生。”

    宋欣欣恍然大悟:“原来是他!今天网上才爆出来的消息,平川的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平息了,宋法医,您看?”

    “送医科大附院的解剖室,那里条件比较好。”宋欣欣道。

    刘汉东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她实情:“宋法医,遗体是我们抢出来的,或许会给你带来一些麻烦。”

    宋欣欣点点头:“我当然清楚,如果是正规途径,肯定不是这样运输法,快走吧,时间不等人。”说着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让女儿自己做饭吃。

    “宋法医,谢谢你。”刘汉东有些感动。

    “不客气,谁让我欠你一个人情呢。”宋欣欣毫不矫情,有话直说。

    “什么时候欠的情,我怎么不知道?”刘汉东纳闷道。

    “你开枪打死两头藏獒的时候。”宋欣欣道。

    奇骏在雨中疾驰,不大工夫来到医科大附院,来到院区深处,太平间附近的解剖室,宋欣欣拿出钥匙开门,让刘汉东把尸体抱下来放到不锈钢台子上,自己去换了衣服,戴上橡胶手套,取出全套手术器械,打开微型摄影机。

    忽然宋欣欣包里的手机响了,是局里打来的,她接了之后说自己已经到家,然后挂了电话。

    “局里告诉我,可能会有人带着尸体来找我,真被他们说中了,咱们必须加快进度,争分夺秒取得证据,我需要一个助手,谁来?”宋欣欣道。

    “我来。”浣溪站了出来。

    “还是我来吧,你会接受不了的。”刘汉东走进了解剖室,戴上手套,协助宋欣欣对浣沙的遗体进行解剖,锋利的手术刀切开了肌肤,腹腔被打开。

    浣溪不忍心看下去,扭转了头,双肩瑟瑟抖动,白娜心中不忍,搂住了她。

    阮小川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是社里打来的,他犹豫了一会,毅然掀开后盖取下了电池。

    白娜也有样学样,取下手机电池,现在他们和外界的联系全都切断了。

    解剖的重点是胃部内容物,食物经过发酵又在死人肚子里停了几天,味道相当难闻,宋欣欣却像闻不到一样,仔细检查着尸体,对摄像机口述检查结果:“尸体表面没有暴力殴打的痕迹,没有皮下淤血,没有软组织挫伤,除了颅脑之外没有其他部位的骨折……各脏器也没有器质性病变……”

    如同沈弘毅说的那样,从表面来看,浣沙确实是死于意外,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失足跌落,但事实真相真的是这样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浣沙身上每一寸皮肤都认真检查过,依然没有发现,宋欣欣思索着,忽然撬开了浣沙的嘴,无影灯下,口腔内部一览无遗。

    宋法医拿起小钳子,从口腔牙龈内上壁取下一根短短的,卷曲的黑色毛发。

    “你看像什么?”宋欣欣展示给刘汉东。

    “看不出。”刘汉东一头雾水。

    “是成年男子的阴毛,这是最重要的证据。”宋欣欣将这根卷曲毛发放在托盘上,继续拿起手术刀,这回她切开了尸体的食道。

    “你在找什么?”刘汉东问。

    “我在找前列腺液和**,如果是被人投下楼谋杀的,食道内应有些许残留,胃部内容物我会进一步化验,虽然被消化液侵蚀过,但dna还是能监测出的。”

    “你怀疑死者生前被人性侵?”

    “这孩子长的这么秀气,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宋欣欣说着,招呼刘汉东帮忙把浣沙翻过来,检查肛门。

    “没有性侵痕迹,也没有润滑物的迹象,可能是羞辱性质的强迫bj。”宋欣欣提取了一些组织切片,开始缝合尸体,她的动作很敏捷,不愧是市局第一女法医。

    不锈钢池子里满是血液,浣沙就这样静静的躺着,五脏六腑暴露在外,宋欣欣缝合胸腔,摘下手套叹口气:“好了,先冷藏起来,具体验尸报告我会在第一时间给你们。”

    解剖室的地下负一层有冷藏室,整面墙上是一个个抽屉,浣沙被放进其中一个抽屉。

    休息室内,阮小川已经买了几份盒饭,没人动。

    宋欣欣拿起一份吃起来,劝大家说:“吃吧,不吃没体力工作,我相信很多事情在等着你们。”

    刘汉东默默拿起了盒饭,浣溪也拿了一个。

    ……

    此时此刻,很多人在找他们,最急切的当然是蓝老师夫妇,他们在平川的房子内坐满了市里的大人物,沈副书记亲**问他们,并且提出一些无法拒绝的条件。

    “答应火化,奖励五万元,火化之后,再给五万元,丧葬费政府出,你们全家人的户口迁到市里,蓝老师的图书管理员工作可以转正,我再尽量争取一下,给你们安排一套廉租房,人死不能复生,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你们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希望总是有的,生活还要继续啊。”

    沈书记的话很有哲理,蓝老师不停点头,他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政府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大度了,换成别的领导,直接把他们拘了都有可能,况且女儿的港澳通行证还没办下来,真惹恼了人家,就是不给你办,香港科技大可就上不成了。

    他颤巍巍的跪下:“沈书记,青天啊。”

    沈弘毅一把托住他:“快起来,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不好受,还是尽快处理完毕吧。”

    蓝老师愿意打电话,可是浣溪的手机根本没带,打刘汉东、白娜等人的手机,也接不通。

    “沈书记,要不要动用技侦手段定位?”秘书建议道。

    “不用,也没那个必要。”沈弘毅摇摇头。

    与此同时,马凌也在不停拨打着刘汉东的手机,网上已经爆出平川的事情,各种照片,各种视频,充斥于各大论坛、微博,宣传部门也不再一味的封堵删帖,而是以事实真相辟谣,效果反而出奇的好。

    男友在平川维稳,马凌放心不下,可是电话总是打不通,于是打给刘汉东的战友林连南,小林倒是很快接了电话,可是他也不清楚刘汉东的下落,只知道被领导叫去执行任务,至今没回来。

    马凌心乱如麻,生怕刘汉东有个三长两短,此刻她终于明白父亲的话,嫁给警察,就要一辈子担惊受怕,这是警察家属的宿命。

    ……

    网上的照片和视频,有很多是白娜上传的,她自恃有徐书记授予的尚方宝剑,发起贴来没有任何顾忌,因为她知道,这些内容徐新和一定能看到。

    大家当夜都没有离开医院,随便打个地铺就睡了,浣溪整夜未眠,她在思念已经阴阳两隔的弟弟。

    第二天一早,几辆平川号牌的警车开到解剖室门口,下来的是平川市委副书记沈弘毅。

    刘汉东等人没料到沈弘毅来的如此迅速,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该提取的证物已经搞好了,现在火化也没什么损失。

    “呵呵,刘汉东你的主观能动性很强啊,怎么样,都处理好了吧?”沈弘毅笑容满面,丝毫没有指责他们的意思。

    刘汉东点点头,没说话。

    沈弘毅走向浣溪,双手放在她的肩头:“你很坚强,陪弟弟回去吧,让父母再见他最后一面。”

    浣沙的遗体从冷藏室取出,放入保温箱送回平川,直接送火葬场火化,蓝老师夫妇已经等在那里,火化之后,他们会拿到余款。

    浣溪没有回平川,她选择和刘汉东在一起,继续追查真相。

    而沈弘毅也没有返回平川,因为临时接到通知,省委徐书记要召见他。

    省委大院,徐书记办公室,沈弘毅被晾了整整两个小时,徐书记才铁青着脸色走进来。

    “动用特警镇压老百姓,你沈弘毅很威风啊。”徐书记第一句话就能把人压垮。

    沈弘毅丝毫无惧,中央有过指示,不许动用武警维稳,但对于骚乱还是要坚决平息的,更何况向省城请求增援是平川市班子的决定,省里也点头的,无论如何这笔帐不能算在自己头上的。

    “徐书记,平川的情况比较复杂,干群关系长期积累的矛盾到了一个临界点,群众的怨气得不到发泄,一桩普通的刑事案件就能引发巨大的社会动荡,这是值得反思的,当然首先要做的是维持稳定,我认为,关键时刻雷霆手段不能少,但为政一方,更需要的是菩萨心肠,我的话说完了,该怎么处分,我都没有怨言。”

    “雷霆手段,菩萨心肠,好,有魄力。”徐新和面色和缓很多,看得出他很欣赏沈弘毅,这让暗地里捏了一把汗的沈副书记松了口气。

    “平川的班子搞的一团糟,需要一点新气象了,弘毅同志,你要做好思想准备,挑更重的担子啊。”徐新和微笑道。

    “我一定不辜负领导的期望。”沈弘毅胸膛起伏着,心情很是激动,他去平川任职,纯粹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本想蛰伏个五六年徐徐图之,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

    平川爆发骚乱,市委书记赵默成和市长高显现束手无策,既不敢下狠手镇压,又不能拿出事实真相平息事态,因为这两位的信用在平川人民心中早已透支的一点额度都不剩了。

    赵书记的一帮狗腿子也都是烂泥糊不上墙的角色,遇到事儿全缩卵了,关键时刻是新来的副书记沈弘毅顶上去,毅然接招,赤膊上阵,身先士卒,特警弹压加重金赔偿,三下五除二就摆平了问题。

    这样有魄力,有手段的好干部,焉能不入徐书记的法眼。
第二卷 第七十章 塔吊之巅
    沈弘毅壮怀激烈的时候,刘汉东正面临难题,他临时组建的小团体有解体的趋势,宋欣欣要回家照顾孩子,还要上班,阮小川要回社里,白娜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忙,没人能继续和他并肩战斗。

    “等我把分析报告做出来,你们直接交给平川警方就行,铁证如山,谁也不敢包庇罪犯的。”宋欣欣说。

    白娜也附和道:“谋杀是公诉案,警方不理,直接找检察院,我就不信平川有人能只手遮天。”

    阮小川更是自信满满:“我相信省领导已经作出批示,那些警察破案的压力比谁都大。”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刘汉东也只能少数服从多数。

    于是大家互留了电话号码,各奔东西,刘汉东和浣溪无处可去,只好暂回铁渣街,在梅姐洗头房内等候,梅姐和众姐妹对浣溪一番安慰,劝她不要太难过,奇怪的是浣溪竟然一滴泪都没有流。

    到了下午,宋欣欣打来电话,说毛发的dna检测已经出了结果,让刘汉东来拿。

    刘汉东骑摩托去公安局拿了报告,然后与浣溪一起回平川报警,因为富康还在维修,两人来到长途客运站搭乘城际客车,客运站门口聚集了大量出租车、黑车、三轮载客摩托,以及各种小商贩,小偷小摸,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忽然一辆出租车停在他们面前,留着马尾辫的男司机露出头来:“刘哥去哪儿?上车。”

    “去平川,路远,就不麻烦了。”刘汉东道,他认出这是朱玲玲的男朋友马伟。

    “你救小玲的时候咋不嫌麻烦,上车。”马伟打开了后门。

    刘汉东也不矫情,带浣溪上了出租车,马伟驾驶着汽车如同游鱼一般从车河中钻出去,径直上了高速公路,直奔平川而去。

    大家都没心情聊天,一路沉默,两个小时后抵达平川,马伟把他们送到地方,去汽车站捡客人去了,刘汉东和浣溪上楼,拿钥匙开门,屋里坐满了人,除了蓝老师夫妇,还有居委会的几个老娘们,她们是组织派来做思想工作的。

    桌上放着一个红布包裹的木头盒子,雕龙画凤还是精美,小镜框里镶嵌着一张照片,是浣沙学生证上的照片,这盒子里装的是弟弟的骨灰。

    “弟弟是被人害死的。”浣溪平静地说。

    蓝老师说:“妮儿,别折腾了,爸爸已经答应人家了。”

    浣溪看了父亲一眼,眼神中有怜悯有哀怨,她不怪父亲,但也不能再听他的话,自己已经十八岁了,可以做决定了。

    刘汉东推门出去,浣溪也跟着出去了,两人去平川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报案。果然不出所料,警方不予立案,因为这案子已经结了。

    “我们有新的证据。”刘汉东拿出鉴定报告。

    警察还是推三托四,一会说领导不在,一会说程序不合规定,一会又说要研究研究。

    刘汉东急了:“你们还有没有人性!明知道是他杀却昧良心说谎话,你们对得起头上的警徽么!”

    警察们哑口无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民警将刘汉东拉到外面,语重心长道:“小伙子,我们比谁都明白,比谁都理解,可我们也有难处啊,警察也有上级,也有人管着,这碗饭吃的不容易,别难为我们了。”

    轮到刘汉东哑口无言了,他知道闹下去也不会有结果,拉着浣溪默默离去,又找到检察院和法院,却连大门都没进去,衙门口本来就难进,加上是这种敏感案子,他们连门卫这一关都过不去,就算想办法混进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忙乎了半天,一无所获,心力交瘁的刘汉东在夜色下的街头坐了一会儿,抽了半包烟。

    “哥,算了。”浣溪幽幽道。

    “他们不能查,我自己查。”刘汉东依然不死心,他拿出手机,开机,顿时几十个信息跳出来,有马凌发的两条,其余的都是中队长发的,各种勒令通牒最后警告,看时间是昨天发的。

    刘汉东一笑,删除了这些信息,打了个电话回去。

    “姬中队长,我是刘汉东,我想请几天假。”刘汉东道。

    “你不用请假了,你已经被解聘了。”姬扬没好气的说道。

    刘汉东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自己本来就只是聘用制警员,辞退就是领导一句话的事儿,昨天干出那么令领导塌台的事情,不辞退才叫奇怪,事实上昨天抱着浣沙上奇骏的时候已经有这种心理准备了,但亲耳听到,还是有些怅然,就和当初被部队勒令提前退伍一样。

    “唉,你这个事儿干的实在太莽撞了,都没法给你说情,支队长气得茶杯都摔了,我看是很难挽回了……”姬扬在那边叹息着。

    “知道了。”刘汉东挂了电话。

    “哥,怎么了?”浣溪瞪大眼睛问道。

    “没事儿,我早就不想干了,七天二十四小时的上班,一点自由时间都没有,不适合我的脾气。”刘汉东轻快的说道。

    浣溪紧咬嘴唇,她知道一份体面工作的重要性,刘汉东为了自己,为了弟弟,牺牲太大了。

    “哥,是我害了你,我早该听你的。”浣溪道。

    “我不是为你,也不是为了浣沙。”刘汉东指了指自己的心窝,“我是为自己,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浣溪明白了,深深点点头。

    “好了,现在有什么打算?”刘汉东轻松无比。

    “法律途径已经很难解决问题,我现在只想知道,是谁害死了浣沙,将来我好找他们报仇。”浣溪的头脑很清晰,这个想法也与刘汉东不谋而合。

    “查案不是我的特长,不过咱们可以雇佣一个侦探来调查,我知道一个人,专干这事儿。”刘汉东拿出手机,调出王星的号码打过去。

    王星正在给婴儿喂奶,一对龙凤胎让他焦头烂额,每月光保姆工钱就五千,加上房贷,吃喝穿用,钱哗哗的往外流,因为照顾孩子没时间工作,经济上只出不进,就快撑不住了。

    手机响了十几声,王星才抽身去接,竟然是刘汉东打来的,而且是委托自己查案,一桩并不算很离奇,但很敏感的命案。

    刘汉东简单叙述了案情后说:“你开个价吧。”。

    “拉鸡-巴倒吧,你这是害我知道不?另请高明吧。”王星挂了电话,继续哄孩子。

    “喂喂喂。”刘汉东听了听手机,确定已经挂了,骂一声我操,站起来焦躁的走来走去。

    路灯下,刘汉东的背影瘦长而孤单。

    ……

    最终他们还是妥协了,浣溪留在平川照顾饱受丧子之痛折磨的父母,刘汉东返回近江,他的处理决定已经正式通过,公然违抗命令在纪律部队是不可宽恕的罪行,支队班子一致通过,解聘刘汉东的劳动合同。

    刘汉东收拾了宿舍里的私人物品,将警服帽子徽章上交,临走的时候,几个女战友的眼圈都红了,林连南、常进、隋慕新等人的表情也很严肃。

    姬扬也来送行,战友们告诉刘汉东,为了保住他,姬扬在支队长面前都拍了桌子的,可是事情实在闹得太大,谁也无力回天了。

    “刘汉东,或许警队并不适合你,希望你能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姬扬用力和他握手,真诚的祝福道。

    “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一贯和他不对付的常进也有些黯然了。

    “刘汉东,我们女生都挺你,你是真男人!”赵良璇代表女警们发言。

    “哥们,开除了也没啥大不了的,等你混大发了,咱弟兄们都辞职跟你混去。”林连南笑呵呵的说道。

    “一言为定!”刘汉东和每个战友握手话别,仿佛不是被开除,而是即将出征的英雄。

    刘汉东提着自己的一包东西,走出了巡特警支队的驻地,回头望去,战友们依然在挥手告别,两扇大铁门缓缓关上,从此以后,自己和警界一刀两断,两不相欠!

    回到铁渣街,四楼的出租屋依然为自己留着,刘汉东把私人物品整理好,坐在床头呆呆想了一阵,下楼买了一包烟,一瓶烈酒,用塑料袋提着漫无目的的走着。

    铁渣街往东南方向,是一片废弃的建筑工地,大概是由于资金链断裂,工地成了烂尾楼,高高的塔吊锈迹斑斑,满地都是碎砖头和水泥袋子,茅草疯长,野猫出没。

    刘汉东鬼使神差的爬上了高高的塔吊,塔吊的长臂伸向天空,他慢慢的走过去,一步步的挪着,脚下是钢筋林立的烂尾楼,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摔个稀巴烂。

    终于走到了塔吊的尽头,起风了,夏日的南风温热扑面,夹杂着农村焚烧麦秸的烟雾与粉尘,呛得他流泪。

    刘汉东用牙咬开酒瓶盖,又点了一支红梅,高空风大,点了半天才点着,就这样迎着风,一边喝酒抽烟,一边流泪。

    酒喝完了,刘汉东用尽力气将空瓶子扔出去,酒瓶在夕阳下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远处楼板上,摔成了无数碎片。

    “刘汉东,你是个傻逼!”嘶哑愤怒的咆哮声回荡在塔吊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