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桔子july
元,万物之首,万物之始,万物之根本。
今天我们要讲的故事就发生在元的世界——元界。
有修仙者,逆天而行,可腾云驾雾,可刀枪不入,不食五谷,不入红尘。这是一个传说,而在元界,这种传说令人们疯狂,因为在某些秘地,修仙者是有迹可循的。
在东南方的一个小国家,依山傍海,生活安逸,名曰华陵。
华陵是一个地道的皇权国家,皇族华清氏统治着这个国家已有数百年,现任的皇帝华清昭帝年方三十,正是干劲十足的时候,他信心满满的想要扩大自己的疆域,巩固自己的政权。
除了皇权,华陵国还有一个更为神秘的地方——玄云观,据说有仙人在此居住,而华清氏很清楚他们就是这个世界真实存在的修仙者,每个玄云观主都是本朝的国师,福佑这一方土地。
“国师大人,请为我占卜我此行的吉凶!华清昭将为您奉上最鲜美的贡品。”昭帝站在玄云观门前,俯首行礼,想要为这次进军梁国占卜。
“陛下此行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说话的是一个面相大约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一身天青色的道袍,同色的发带,行走见衣袂飘飘,宛若仙人。这就是现任玄云观的观主——道衍仙长。
“多谢国师,昭告辞。”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昭帝匆匆离去,这玄云观不是他这等凡夫俗子可以久呆的地方,玄云观也会在华陵招收有仙缘的童男童女,只是数量上只是凤毛麟角罢了。
昭帝离去后,道衍仙长面色有些恍然,“师父派我来寻找有缘人,这昭帝的命格有益,莫非有缘人就在这华陵王宫不成?”
——
沙场点兵,旌旗飞扬,华清昭帝带领着百万雄师出兵邻国大梁,试图扩大自己的版图。两军对战,杀戮四起,血流成河,到处都是为了战争,为了利益倒下的士兵……
华陵国的皇宫,此刻紧张万分,昭帝的夫人原本是熊国的公主,嫁给昭帝已有十年,生有两个公子,现在这位熊夫人将要再次临盆,惊险万分。
“快,快去准备热水!”
“快,请有经验的老人过来……”
“夫人,夫人坚持住啊!陛下在等着您呢!”
宫里的侍人紧张万分,王后已经发作了十个时辰之久,已有难产之像,现在昭帝不在国内,他们又该怎么办才好?
上苍,请指引我们方向,保佑我们和善仁爱的王后!侍人在心里祈祷。
玄云观,道衍仙长盘坐在练功房里,面前的天盘显示着混乱的卦象,此卦甚凶!
“沉鱼,陪我进宫一趟!”道衍仙长吩咐。
身边的小童面上惊异,仙长可是从来都不会主动离开玄云观的啊!“是是是,我这就去准备。”
此刻华陵皇宫上方一片异像,天上祥云缭绕,霓虹漫天,一片吉祥之色,陡然,天边霓虹化作一只火红的大鸟,围着华陵王宫嬉戏玩耍。
“竟然是朱雀异像,看来天道将会厚待华陵。”道衍仙长看着华陵王宫上空的朱雀形象,担忧,此行任重道远啊!
“仙长,那是,那是什么啊?”小童沉鱼看着天上的朱雀合不拢嘴。
不仅仅是沉鱼如此,此番异像让华陵国上下沸腾,惊讶,恐惧,欢呼……
“国师,请您救救我们王后吧!她现在情况很不好。”一个侍女看到道衍仙长,跪下请求到。
“好,我尽力而为。”说罢,手里多出了一枚丹药,晶莹剔透,香气四逸,“这是固本培元的丹药,快去给王后服下。”
“是是是,多谢国师大人,多谢国师大人!”侍女千恩万谢的结果丹药,视若珍宝的喂给了王后。
“哇——”终于,婴孩落地。
谢天谢地!
天上的朱雀形象化为点点星光,全部会聚在新生的婴儿身上,消失不见。
“此子将有大造化啊!”道衍仙长看着新出生的婴孩造成如此异像,修仙界应运而生的孩子不少,可在如此贫瘠的凡人界却是更为可贵。
“王后,是位小公主,是我华陵的第一位公主!”侍女兴奋的汇报。
“天佑我华陵,天佑我儿!”王后激动的感叹了一声,“快去,快去谢过国师,派人去通知陛下。”
……
“公主,我华陵竟然有了一位公主!上天福泽我华陵!”接到消息的华清昭帝满心欢喜,“将士们,我华陵有了一位公主,一位货真价实的公主!将士们,拿起你们手中的宝剑,冲啊!”
“冲!冲!冲!”
士气大振!
无外乎会有这样的情况,几百年来华清氏没有一位公主出生,那是源于华清女的诅咒,延续了几百年,如今终于有公主出生,那就意味着他们华陵能有新的未来!如何不激动人心!
华陵大胜梁国,开疆扩土,凯旋而归。
庆功宴上,华清昭帝喜不自胜,抱着新生的公主宣布,“我华陵的第一位公主,取名‘无双’,她将是我华陵最尊贵的公主!”
“陛下,公主天命不凡,该入我仙门!我奉师父之命来华陵寻找有缘人,此人就是无双公主。”道衍仙长在宴会上提议。
“国师是想收无双做徒弟?”昭帝压抑不住心里的欢喜。
“以我的资质,不足以做公主的师父,只能先教导她,日后回我仙门在拜高人为师。”道衍仙长仙风道骨,如此谦卑。
“好,好,好!我儿之幸!”昭帝连说三个好字,心里的激动难以表述,有仙缘啊,他的女儿,华陵的公主是个有仙缘的孩子啊!
无双小儿生的玉雪可爱,乌黑的眼珠四处乱看,似乎对这个长得很漂亮的大哥哥很有好感,伸着两只小胖手就要去戳他的腮帮子,胖乎乎的小身子软的不行,让从没有碰过小孩子的道衍仙长不知所措。
小家伙盘着腿儿坐在床上,送给道衍一个无齿的微笑,看的一边的沉鱼心都快化了!
公主好可爱……
“从今天开始,无双的起居由你照料!”道衍下了命令,自己当了甩手掌柜。
本来昭帝是安排了不少的仆侍照顾公主,可无奈玄云观里的灵气太盛,并不适合**凡胎生活,只好作罢,把这差事丢给了观里的小童。
沉鱼乐的自在,无双自幼生的可爱,性格乖巧,从来不哭不闹,沉静的不像个孩子,沉鱼看着这个可爱的小肉团子也是打心眼里喜欢,平日照顾自然用心。
就这样,我们的无双的修仙历险之路开始了,预知后事如何,且听我下章讲来。
...
玄云观离帝都陵城甚远,在华陵的一座山上,此山名为广元山,山高险峻,群山连绵,林木葱翠,灵气甚多。
树木苍翠,山林有灵,枝繁叶茂之间,依稀可以看见一个红衣女童灵活的穿梭其中,女童头顶两个小包子,红色的短打看着干爽利落,粉白的小脸上沁出汗珠,看着娇嫩可人,这就是已经五岁的无双。
“师兄,我回来了!”玄云观自打多了无双这个丫头,添了不少的人气,沉鱼恨不得拿她当眼珠子一样宠着,每日的吃穿用度,起居食物,无一不亲自过问,处处留心。
“今日的功课做完了吗?”道衍仙长还是五年前的那副尊容,丝毫没有变化,这就是修仙的好处了。
“做完了!”无双脆生生的回答,一张小脸看着很是严肃。
“那好,从今日起每日打坐冥想两个时辰。”道衍布置下了新的功课。
“知道了,师兄。”严肃的小包子脸脆生生的回答。
“嗯,快去吃饭吧。”看着可爱的像是一个雪团子的无双,道衍也心软了几分,语气上也柔软了不少。
自打无双会走路起,道衍就给他布置了诸多功课,强身健体,修行体魄这一类的自不必说,更为有趣的是在山林中穿行,感受自然的气息,和万物沟通,与飞禽作伴,以走兽为友。
无双盯着桌子上的白玉羹和蜜汁藕片垂涎不已,还有沉鱼搭配好的紫雾茶,美味无比,香气四逸。
沉鱼看着平日里总是沉稳过头的无双露出少见的孩童神色,深感欣慰,自从听道衍仙长说修仙者辟谷以后就不用再进食,这小丫头就对食物产生了巨大的兴趣,变成了一个小吃货。
“沉鱼,可以吃了吗?”包子脸上两只眼亮闪闪的看着沉鱼,充满渴望。
“可以了,今天的不会很多,晚上仙长还让你冥想呢,积食可不好。”沉鱼不放心的叮嘱。
“知道了,谢谢沉鱼。”小包子礼貌的道谢,埋头对着桌上的食物努力。
——
元界,自然中存在一种能量,修仙者把它们叫做灵气,所谓修仙,修炼的就是这种能量,把自然中的这种灵气转化为自身的力量,加以利用,让自己的身体经过灵气的锤炼,更加坚韧。
只有成功的把这种力量化为己有,才能真正的算是一个修仙者,只有对自然的感受更为透彻,引气入体的可能性才更高。
沉心静气,抱元守一,感受自然中存在的灵,协调身体的感官,感受能量的存在,感受他流动的轨迹……
无双按照道衍指点的方法盘腿坐在院中的空地上,这里是离自然最近的地方。
万物有灵,她能听见植物雀跃的声音,感受到他们哀伤的声音,她能看见水中游鱼的兴奋,能看见一朵花的喜乐……她就是自然,她也是自然的一部分。
闭着眼睛,无双能看见天上漂浮着许多细小的光点,红色的,蓝色的,绿色的,黄色的,棕色的……它们团聚在一起,你抱着我,我抱着你。
这就是灵气吗?无双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如此漂亮!像是梦幻一样的景象,看着好漂亮,五颜六色的零散飘在每一处,它们附着在花花草草上,附着在植物上,这真是个奇妙的世界!
无双引导着灵气光点向自己身体里前进,她放空自己的心灵,让自己的身体达到最干净最通透的状态,放开自己的防御,给它们准备好一席之地。
“啊——”痛,好痛!
看着美丽的光点一进到身体里就是针扎一般的刺痛感,猝不及防的无双一声惊叫,自然也就从灵台空明的状态醒了过来。
“怎么了?”恢复意识的无双睁开眼睛就看到道衍师兄站在一旁,满脸严肃。
“师兄,我看到了很多漂亮的东西,它们让我很痛。”无双小声说,她意识到自己好像做了一件错事。
“漂亮的东西?”道衍有些不能理解小孩子的世界,“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再修炼,今晚好好回想一下今日的成果。”
“是,师兄。”无双站起来抱拳离去了。
“第一次冥想就能感受到灵气,这孩子的天赋还真是可怕……师父说的一点都不错,看来这次,华陵无双的传说要实现了啊!”无双走后,道衍看着她的背影略带担忧的感叹。
“唉,算了,最重要的还是保护她安全成长起来啊,也不知道宗门那边是怎么打算的……”道衍满怀忧虑的想着,一个有潜力的孩子会是他们宗门的希望,却也是引起别人嫉恨的原因。
无双躺在床上,想着刚才冥想时感受到的玄妙境界,有些心动,那种心神放空,无欲无求的感觉,仿佛灵魂自由的飘荡在自然之中,通体舒畅。
第二日清晨,无双早早地起来练功,反正道衍告诉她的方法就是去山林里跑,把自己当成动物,感受自然。晚上继续冥想,无双想着再次找到那种境界,却不知为何一直没有成功,看来也像是书上所说的“机缘”。
道衍对她的教导方法一直都是放任自流,告诉她基本的要素,却不会告诉她具体的感受,自然是为了能让她摸索出最适合自己的修行之道,也是为了不让某些先入为主的东西给她桎捁。
终于,第七天晚上。
无双今天在林子里待了整整一天,她似乎感受到了水流的轨迹,看着奔流直下的瀑布,她心神通透,再一次感受到了“灵”的存在。
它们欢呼着,跳跃着,附着在水珠上,随着水的流动叫嚣着,奔腾而下。它们争先恐后的顺着水流兴奋的摇摆,表达着自己的喜悦和激情。
……
月光下,扎着两个小包子的无双在院子里盘腿而坐,一身天蚕丝织成的白色寝衣在月华下散发着悠悠的流光,七彩的光点围着她旋转,跳舞……
陡然,光点化作利剑,一股脑儿的涌向无双的身体,依稀可以看见小小的身体似乎在膨胀,再挤压,再膨胀,再挤压,周而复始……
那小小的身体一次次的承受着疼痛,皮肤涨得通红,满脸都是汗水,紧紧的咬着牙,死命的坚持着!
“守住灵台,引导体内的灵气,让它们游走于你的四肢百脉,不要积聚在一起!”
快要晕过去的无双脑海中一到灵光,道衍的话突然闯入她的意识中,帮助她引气入体,以免身体承受不住太多的灵气爆炸。
无双不敢耽搁,赶紧顺着他的话引导灵气,所到之处,无不是撕裂一般的疼痛,那是静脉在扩宽,在拉扯……
疼,疼,疼……
...
疼痛,剧烈的疼痛折磨着小小的无双,她身上的的每一寸血肉都在重组,碾碎,挤压,恢复……意识渐渐模糊……
雄伟庄严的华陵王宫,一个小小的红衣女童在其中畅游,没有拘束,自由自在,偌大的王宫任她翱翔。
威严的华丽宫殿,已经中年的华清昭帝正襟危坐,处理着这个国家所有的事务,维持着华陵的正常运行。
看着奔跑而来的女孩儿,昭帝松开紧蹙的眉头,抱住这个可爱的公主,慈爱的问“无双丫头,今天回来了啊!怎么这么淘气?”
自从无双满月以后,就一直跟着道衍仙长在玄云观修行,自己和王后这做父母的倒是没有几次机会能见到她,这孩子早慧,自幼聪明伶俐,和这个做父王的倒也不生疏。
“今日师兄放了假期,我回来看看父王母后。”无双脆生生的回答。
……
“你是华陵的公主,华陵的希望。你是我华清氏唯一的公主,我们华清氏唯一的希望,我们华清氏的复兴就在你身上了……”
无双恍惚中看到了一年前回王宫父王面带忧虑的嘱咐他,看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满心忧愁,他肩负着华清氏的责任,这些无双并不懂,她看不明白父王的忧愁。
“父王,为何华清氏没有公主?”无双懵懂的问。
“我儿,你长大自然就明白了!”昭帝搪塞。
对这个问题不是很执着的无双很快就放下了,心里却是记住了华清女的重要性,记住了自己必须要坚持。
必须要坚持!
疼痛已经不那么折磨人,她已经感觉到麻木,浑身开始冒出血珠儿,浸湿了天蚕丝织成的白色衣服。
道衍看着快要晕过去的无双心里也看是担忧,只是一个引气入体,怎么会变成这样?
修士只有成功的引气入体才能算作真正踏入修仙,根据个人的资质不同,成功的时间也不尽相同,五岁的无双虽然早了些,可也不应该会出现这样的意外啊!
道衍从容的表情破裂,看着地上快要坚持不住的无双,手里凝聚出一股真气就要输入无双的体内,试图引导她体内的灵气……
大不了这次失败,还可以下次再来,也是自己贸进了,要是毁了这孩子可怎么是好!道衍很是自责的想着,手里的真气慢慢探进无双的身体……
“咦?”道衍诧异,这怎么可能?
他的真气一遇到无双的身体就失去控制的往里涌进去,似乎看到了让它们兴奋的东西,不管不顾!
道衍吓得急忙缩回手,这样下去的话,大量的灵气和真气会让无双的身体难以承受,爆炸的啊!
怎么办才好?道衍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此刻的无双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意识了她所凭借的不过是一股韧劲儿,凭借着当初父王的忧虑……
她身为华清氏唯一的女子,必须要肩负起那不为人知的责任,她必须要坚持,才能知道她这一族所背负的东西……
碾压,撕裂,重组……
一次又一次的破坏,一次又一次的重生……
大量的灵气游走在她的筋脉,撕裂她的血肉,转化的真气又把她损伤的身体修复,重生,新长出来的嫩肉又再一次的被破坏……
周而复始……
意识已经昏聩,无双安静的睡着,她的身体还在蜕变,道衍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着,生怕一个不小心这孩子有什么变化,更加危险。
天边渐渐亮起鱼肚白,折腾了一夜的无双身体变化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小小的身子躺在血水中,皮肤越发白皙,看着惊心动魄。
道衍被这一幕刺伤了眼,他觉得这孩子日后的路恐怕不会简单,也不会顺遂。修仙之路本就艰难,逆天而行,所谓的命格有异的孩子更是如此。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无双身上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睛,触目所及便是身边的那滩鲜血还有自己那有些不正常的苍白肌肤。
“这是?”无双有些不敢相信。
“都是你的,感受一下身体的力量,试试如何了!”道衍恢复了平日里波澜不惊的样子,一身白衣看起来有些狼狈。
无双没有去在意师兄有什么异样,她盘腿而作,开始冥想修炼,很快就进入了“内视”状态,浑身的静脉她能“看”的很清楚,让她吃惊的是,自己的下腹部丹田处有一个小小的气旋!
“这是?”无双吃惊,赶紧又操纵着自己的意识往那气旋靠近了些,“看”到这个气旋就是所谓的灵气漩涡,进入身体的灵气游走于四肢百脉,最终都归于此处。
“师兄,是气旋!”从修炼状态脱离出来的无双有些雀跃的对着道衍道。
“那就好,看来你引气入体成功了!”道衍神色未变,从容不迫。
其实不用无双说,道衍就能看得出她成功了,刚刚引气入体还不能很好的控制体内的灵气,自然真气外放,自然能感觉得到。
要是在她面前的是凡人,肯定会直接感受到一股压迫感,这就是修士的独特之处,善用自然,凌驾万物之上。
“你如今刚刚引气入体,好好自己试着调理气息灵力,以免在体内於塞,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去书阁查阅。”道衍扔下一句就自顾自离开了。
看清楚自己现在的样子,无双还是急忙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先洗澡换衣服再说啊!躺在血泊之中,满身血污,衣服早已经看不出来是什么样子的,头发也一绺一绺的皱了起来,完全没有一个公主的样子啊!
沉鱼早在的就给她准备好了热水和美味的饭菜,配上香气四逸的果茶,让人食指大动。
“谢谢沉鱼哦!”
无双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填饱肚子之后无所事事,先来想去还是进了山里。
置身于最古老的自然之中,感受她的力量和生命流动的气息是无双每天的功课,久而久之也成了一种习惯。
今天却有什么不一样了!无双走进树林的第一刻就意识到今天的树林似乎活了过来。每一棵树的摇摆都表达着他的心情,每一朵花的微笑都有她独特的意味……
以前无双只是能隐约感觉到他们的心情,如今却是能完全感受到他们所感受到的变化。
...
置身于自然,无双感觉通体舒爽,她能感受到花开花落,倾听每一朵花的声音,数目生长,落叶,它们的历程也让无双沉醉不已。
无法形容她此刻内心的兴奋,无双盘腿坐下,慢慢试探着运转自己体内的灵气。
果然!
和她的猜想一样,越接近自然,灵气越活跃,修炼的效果越好!
她身体里的灵气配合着自然之中的灵气一起舞蹈,旋转,洗涤着她的躯体,在她看不见的时候,看不见的地方,改造她的凡胎**。
书里写过,灵气是有不同的属性,自然是由五行构成,五行相生相克,互相依存。
土、木、火、水、金。
自然在五行的基础上加以衍变,最终又衍生出了雷、风、冰三种属性。灵力也是有各自的分别,有属于自己独特的属性。
无双现在还不知道她是什么属性的修士,她体内现在的灵气是单纯的白色,也就是被转化过以后形成的可为修士使用的真气。
山林之中存在的灵气以木、土、水三种为主,这也就是树木生存的经历,土生木,水生木,他们循环往复,造就了这片古老的山林。
大量的木属性灵气涌入无双的经脉,她感觉和山林的沟通似乎更强了!她置身其中,仿佛自己也变成了一棵树,呼吸,吐纳……融合……
修炼无岁月,无双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发现自己体内的灵气漩涡有增大的趋势,而且似乎能更好的控制灵气,而不是让它们随便的流露出来了。
第二日一早,道衍就难得的把无双叫过去,嘱咐一些关于修炼的常识。
“自打引气入体,你才能真正的算上一名修士,关于这些本应该是你的师父教导,可你现在还没有正式拜师,我变越俎代庖先告诉你。”
道衍所在的地方是玄云观的中心,玄云殿。
流水潺潺,枝叶茂盛,草木葱翠,灵气充裕。玄云殿地基下面是一个巨大的聚灵阵,灵气是附近的五倍以上,刚好能满足道衍修炼的需求。
“谨遵师兄教诲。”无双小包子一身水蓝色的长裙,小小年纪玉雪可爱,态度却是一本正经好不有趣。
“修士修炼的时候,引气入体便是修炼的第一个阶段,之后锤炼身体里的灵气,是为练气期。练气之后便是筑基,严格来说,筑基的修士才算是一个修行者,筑基就是凝气为液,再然后是结丹期,顾名思义就是身体里的灵气化丹,这也是一个修士的根本。”道衍侃侃道来。
关于修士的常识无双还是两眼一抹黑,虽然之前在书阁里看了不少,可在自己亲身体验之前所有的东西都是虚浮的,是不具有真正的核心的。
“师兄,那你所说的修炼界又是什么样的?”无双瞪大眼睛好奇询问。
“修仙界其实和这里差不多,我们同处在一个世界,只是修炼界的修士更多,哪怕有凡人生活也大多都是在仙山附近。”道衍给无双的疑问解惑,少有的耐心十足。
“修炼界和我们现在的地方差很大吗?”
“这些你以后到了仙门就明白了,如今我先给你几块灵石,你好好利用。”道衍说罢从腰上解下一个乾坤袋,红色荷包样式,看着精致漂亮,给无双挂在了脖子上。
“这个东西叫乾坤袋,东西可以放在里面,我叫你使用它的口诀。”
“好!好神奇!”
看着乾坤袋在自己的操纵下打开口子,无双惊讶的叫出声来,记得之前自己对这个小荷包很好奇,可是都打不开的!
“呵呵……就是这样的!看看里面还有给你准备的东西呢!”道衍一改往日难以接近的形象,微笑着对无双道。
的确,里面有不少好东西,无双一件一件的取出来看,漂亮精致的镯子,还有不知道什么材料制成的衣服,最让无双好奇的是一个青绿色的藤蔓,看着就像是外面生长的藤蔓。
“这是什么?”无双拿起那块绿色的藤蔓,好奇。
“无双你是木系灵根,这个是宗门那边给你准备的法器,木心藤。你控制着灵气温养它,让它慢慢适应你。”道衍解释道。
“木灵根?木心藤?法器,它日后会是我的武器吗?”无双好奇。
“是啊,这是木灵根的得天独厚,属于木系的生命之力,你能很好的利用它的,好好熟悉。还有那两件衣饰,都是防御用的法器,穿在身上可以抵挡筑基修士的一击,在凡人界足够了。”道衍拿过那件白色的衣服,层层叠叠的轻纱裙摆看着飘逸,腰间的腰链是银白色的,广袖一直拖到裙摆。
“很漂亮,是宗门的一个师兄炼制的,他的手艺很好,穿上看看。”道衍很满意这件鲛纱织成的白色流仙裙,点点头很满意。
“这个穿着不方便吧……”无双有些犹豫。
“法器,不会的。”道衍把裙子递给她,把手镯也给她带上。
“日后好好修炼,不可懈怠。我有些事情要回一趟宗门,玄云观会有新的观主,你不要调皮,待时机成熟我再回来接你。”道衍一件一件的嘱咐。
“离开?师兄你要走了吗?”陡然听到这样的消息无双有些无法接受。
“是,玄云观的观主每五年更换一次,因为放心不下你,我已经耽搁了两年,宗门已经在催促了!”
面对即将而来的临别,两个人都无言,这些年两人朝夕相处,个中情意不是旁人可比,虽然道衍总是不苟言笑,总是冷着一张脸,可对无双却是真心疼爱。
“好吧,不能耽误你修炼……”无双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眶,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好了,你快回去修炼吧,我也一定会努力,争取早一点就能赶上你的,看你还敢不敢小瞧我!”
“好,我等着你早点来!”道衍轻轻的抱着无双,这是他第二次抱着这个小姑娘,“我等着你。”
“师兄,什么时候走?”无双扬起小脸问,两颊还有泪水的痕迹。
“……明天。”道衍犹疑不安。
“这么快啊!”刚刚还想着最后好好和他相处几天的想法瞬间破灭。
“我会等着你强大起来的那一天,我会来接你去我们的宗门的。”道衍信誓旦旦的承诺,“新来的师兄也是宗门的弟子,他也会很照顾你的。”
“嗯。”无双委委屈屈的点头。
星河坠落,夜幕降临。
无双和道衍坐在院子里整整一夜,道衍给无双讲了很多修炼界的事情,讲了他的经历,讲了他们的宗门,还有他的师父。
这是无双生命中的第一次离别,小小的她第一次明白不是所有的人都会陪着她的,他们也有自己的一切,自己的生活。
...
玄云观新的观主也是一个看着二十来岁的青年修士,据他说道衍是他的师兄,他们同为天玄宗的弟子,他说自己的道号“清然”。
清然性情平和,个性温顺,并没有给无双的生活带来多么大的变化。
玄云观主第一件事就是接任华陵国的国师,国师是整个华陵的信仰,此事非同一般,乃是全国的头等大事。
无双拿着道衍留给她的木心藤去了林子里,清新干净的植物让她压抑的心情得到了舒缓。
一棵百年老树叶子随风沙沙的响,无双站在它的地下,抱着树的主干,“他离开了,他离开了……”
小无双被道衍的离去弄得心神不安,对她而言,道衍即是她的师兄,也像是她的父亲,可终有分别的一天……
新来的清然师兄对她也很好,清然师兄性情温和,他还会经常指点无双修炼上遇到的问题,无双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清然师兄也会耐心的给她解答,可是,哪怕是这样,道衍的离开也让无双心里难受……
总有一天,我会变得强大,到时候就能去找你了!无双暗暗发誓。
从怀里掏出木心藤,大约一尺长,青绿色的藤蔓,这几天在无双灵力的温养下颜色看着比原来清透了不少,无双不知道这个法器究竟有多重要,可也知道这会是她的武器,对修炼者来说,本命法宝至关重要。
木心藤一见到空气,似乎就活跃了起来,在无双的手里颤动,像是饿了多年的酒鬼看到上好的佳酿一般,无法抑制自己的渴望。
无双是木系灵根,按照道衍的说法,在山林之中修行最有效,同理,做为木系的法器木心藤对这个地方也尤为喜欢。
按照道衍教导的,无双把自己体内的灵气试探着输入木心藤,带有自己主人的气息能让法器和主人更契合。
“嘭!”
糟糕,木心藤爆炸了!!!
无双急忙收回灵气,手掌因为刚才灵气的爆炸受到波及,手腕被震得发麻,掌心沁出血珠儿。
怎么回事?木心藤怎么会爆炸!
无双拿起木心藤,里里外外的看了一遍,发觉这东西还是原来的样子,似乎刚才的爆炸完全没有波及到它,反而颜色似乎更鲜艳了一些!
这是什么原因?法器本来就不是凡人拥有的,无双一个练气初期的小修士造成的灵力爆炸肯定不会伤的了它,可是为什么还看着更有活力了?
无双大约也知道刚才肯定是自己对灵力的操控性太差,才导致刚才的意外,看来以后修炼的时候得好好注意啊!
国师的继任庆典是华陵国的一件大事,本来华陵国的国师五年一次更替,上任国师道衍仙长在任七年,已经是最长的一位了。
其实对这些宗门俊秀来说,虽然在华陵国出任国师能得到整个国家的尊崇,能得到整个国家最尊贵的宝物,可对他们来说,这并不划算。
华陵国的宝物再贵重,也不过是普通的凡俗之物,百姓的尊崇在高,换来的也仅仅是一些功德。这里的灵气太稀薄,并不适合他们的修炼,所以来这里的一般都是修行上遇到困难的弟子,算是一种磨炼心境的办法,出世必先入世。
继任庆典定在下个月的七号,之所以推迟这么些天也是为了给全国的百姓一些准备时间。
按照惯例,新的国师在继任庆典上会为百姓祈福,这恐怕也是他们唯一能见到国师的时候了!历任国师大人都在玄云观深居简出,其实这也是修士必须遵守的规则,不能插手凡俗事务,不过玄云观是个例外。
无双是华陵的公主,也是玄云观的弟子,所谓的继任庆典是必须要参加的活动,沉鱼早早地就给她备好了一切要用的东西,贴心之处可见一斑。
“清然师兄,我们该出发了!”五岁的无双小大人一样的看着清然,一板一眼的说道。
“嗯,知道了!马上就好。”清然看着硬装大人样的无双,啼笑皆非。
眼前的小丫头穿着一身白色的流仙裙,轻纱裙摆层层叠叠,无风自动,宽大的袖子正好垂落到小腿处,腰上挂了一块玉禁步,脑袋上的两个小包子上也扎上了一条白玉丝带。
清然的眼光自然能看得出这浑身的衣物都不是凡品,看样子道衍师兄对这个小师**爱的紧,连鲛纱这样难得的物件都送给她做了衣服!
“小无双,今天可真漂亮啊!”清然赞美道。
“我是华陵的公主,自然要保持华清氏的优雅风度,不能让国民失望!”无双一本正经的回复他,眼神里透露出的是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责任感。
“……”清然真没想到无双是这样想的,以前在宗门也见过不少的孩子或是女人,再早慧的孩子也没有五岁就有这么大的责任感的,至于女人嘛,无论什么样的环境,恐怕都不能压抑她们对美得渴望与追求!
“哈哈……那好,今天就让他们看看,华陵公主的风采!”清然哈哈一笑,难得露出和他不怎么相符的洒脱霸气。
无双听闻此言,笑的眉眼弯弯,开心的看着眼前这个比她高出很多的大哥哥,真正从心底认同了他。
一大一小两人并排着上了清然的一个飞行法器,那是一朵云,只要注入真气便可操纵方向,浮华而不实用,速度还很慢,唯一的好处就是看着仙气飘飘,不似凡人。
这也是华陵国师的一**宝,是历任的玄云观主用来铺排场的道具,没办法,相比那些实用的飞剑,葫芦一类的,白云飘飘看起来更有仙气……
广元山和陵城的距离几乎横跨了大半个华陵国,使用那飞云不过是几刻钟的时间。
无双拉着清然的袖子,心里有些害怕云飞的这么高,不过面上强装镇定,只是略微有些颤抖的双手出卖了她。
“怎么,无双害怕吗?”清然细心的侧过头来询问。
“没有。”无双坚定的回答,死要脸皮。
“是吗?无双不怕?”清然戏谑的看着强作镇定的无双。
“不怕不怕……”
哼,才不承认自己害怕呢!公主怎么能怕这么点小事!不过真的好高啊……
“好,看看下面那座山。”清然指着前面的一座山给无双看,“记不记得从我们广元山看,冬边有一座很高的山,我们都看不见远处有什么呢!”
...
无双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壮士断腕一眼的伸头往前瞄了一眼,“看见了……”
“这就是它啊,现在看那座山还有那么高吗?”清然微笑着把无双朝着自己这边拉了拉。
“没有了,看起来好矮,就是一座普通的山。”无双好似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也顾不得自己还在害怕,恨不得趴在云边上仔细看个清楚。
“所以说,你只有站在高处才能看得见更美的风景,而当你站在高处的时候曾经那些不可跨越的障碍在你眼里就不值一提了!”
清然拉着无双的手,许是告诉无双人生的第一堂课,许是单纯为了排解小孩儿恐高的心理,但不管目的如何,却是现在沉稳但还是单纯的无双上了一场课,无双感觉新世界的大门向她打开了,至于以后的日子里,会有一个将力量和权利贯彻到底的女魔头出世,就不是清然能预料到的了!
且不说清然和无双一路上趣事,咱们来看一看陵城的风光。
天高云淡,万里无云。
往日热闹繁华的国都陵城现在安静肃穆,从华陵四面八方赶来的百姓聚在此处,为的就是观看新任国师的继任庆典。
国师继任时会给全国百姓祈福,在场的人都能受到福泽庇佑,百姓趋之若鹜。
高大的祭台耸立在陵城西郊,这是华陵的第一任国师移山填海,用仙法建成的,直冲云霄,庄严肃穆。
祭台连着一道长长的索道,那是唯一能通往祭台的道路,被称为“天之路”。
祭台的入口处,二十个五官俊俏,身强体壮的男子并排而立,都是全国选出来的青年才俊,这是继任时需要的“神使”,白色的宽袍大袖,腰带紧束,随风而动飘逸的不似凡俗之人。
再往后是二十个年轻女子,花容月貌,骨骼清奇,淡施粉黛,清雅宜人。这些更是全国范围挑选的神女,不光是相貌出挑,性情品行也是一等一的好!
高大的祭台上现在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威武的华清昭帝,昭帝一身黑色镶金的龙袍英武不凡,丝丝挺立的头发用黄金九龙冠束起,一颗鸽卵大小的红色珊瑚珠镶在上面,画龙点睛。
祭台中央有一块巨石,上书,“天命神授”,巨石前面的祭台上盛放着历代华清帝的指尖血,也是华清氏最为重要的传承,汇聚数百年的华清氏精血如今已经是金色的清澈液体,散发着幽幽的荧光。
巨大的华盖覆盖着华清氏的精血,护住这个国家的命脉传承,高大的华盖之上,四象栩栩如生。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各自镇守东南西北四房,守着华清氏的命魂。
下面人山人海,不管是陵城当地的百姓还是各方赶来的,看着这巨大的阵仗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华陵的盛典吗?好雄伟!”一个年轻人被震撼到。
“这才不过是开始,国师来了以后才是最神奇的呢!”身边的中年男人看着似乎经历过这样的事,倨傲的彰显自己的见识。
“都安静,现在可不是你们喧闹的时候!”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使劲磕着拐杖,严肃道。
旁边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唏嘘着闭上了嘴,不敢多言。
就在这时,天边金光闪现!
一朵祥云从西方的天际缓缓飞来,看似缓慢悠然的速度,不过几息的时间就到了众人眼前!
祥云散发着金光,一个男子身形显现出来,雪白的道袍上似乎有不知名的金色咒文流转,众人不敢再看,急忙低下头齐齐的跪下,那男子的气场太强让人根本不敢直视。
“参见国师大人,参见国师大人……”呼声震天。
清然身后的无双小手拉着他的衣摆,好奇的看着眼前的难得一见的情景,这可是华陵的盛事!
清然看了眼前跪着的一片人,并没多言,无悲无喜,右手轻轻一抬,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拖着他们的膝盖,缓缓而起。
“咦!”
“这是国师大人的神力啊!”
……众人窃窃私语,畏惧感涌上他们的心头,再想跪下朝拜的时候,惊觉他们再也不能跪下!
无双瞪着眼睛看着这一切,好厉害!
她能很精确的感觉那是清然师兄的真气,把真气如此利用无双还是第一次见,自己现在连真气外放都不能,唉——
“恭迎国师大人——”
“恭迎国师大人——”
二十个神使加上二十个神女并肩前行,宽大的袍袖随风飞扬,走到清然身前,齐齐弯腰行礼。
“请国师随我们前行!”
最前面的神使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面容英俊,体格精炼,正是无双的大哥,华陵国的大王子。
无双对着大哥做了个鬼脸,真没想到平日里总是一身戎装的冷面阎王穿着神使的服装还这么风华四溢呢!
大王子月荣狠狠地瞪了无双一眼,告诫她现在可不是能放肆的时候。
清然轻轻点头,右手轻抬做了个“请”的手势,一排男女随即引领着清然走上“天之路”,这是继典最重要的流程,也算是真正的开始。
无双亦步亦趋的跟着,前面的清然步步生莲,每踏一步天之路上就会盛开一朵粉红色的雪莲,美丽妖娆,清雅动人,四溢的雪莲香气弥漫在整个祭台四周,让人沉醉。
无双的角度能看得见下面的人都是一副如醉如痴的神情,表情梦幻,仿若看到了神仙下凡。
只是一些幻术而已啊!
无双前几天还看见清然在鼓捣这些玩意儿,大多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他还特意嘱咐她不要学来着。
这其实也是为了满足百姓们的幻想,在他们的想象中,仙人就应该是那种白衣飘飘的形象,出现时往往都自带背景,让人一眼就能看得出这人是个福佑人的仙人!
实则修仙者完全没有那样的条件,修炼本来就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这种逆天而行的事情哪有那么美好啊!
所以说这点小小的戏法是完全有存在的必要的!无双暗搓搓的想。
“汀——”
利刃出鞘的声音划破长空,在寂静的祭台上尤为突出。
持剑的人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把手里的狠狠地掷了出去!
……
寂静,全场寂静……
鸦雀无声!
...
锋利的短剑泛着寒光,每个人都能感觉的出这把宝剑的森冷寒意,真真正正是一把凶器。
短剑从华清昭帝的手里掷出,在场的每个人都屏息凝神,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宝剑的轨迹……
本应该落地的短剑却是仿佛有了灵性一样,飞到了祭台上那团金色的精血之上,那团精血也像是找到了主人似的,金光四射,耀眼的光芒笼罩着整个祭台!
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震惊,原来继典的流程如此神奇,难怪那些参加过的人都说是自己看到了神迹!
无双也是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团精血,她能感受到祖先血脉的牵引,那是同为华清氏的联系,相比大哥二哥也有这种感觉。
无双心头发热,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血脉在沸腾,她听说过关于华清氏的诅咒,只是不太清楚具体的缘由,恐怕这种反应也和她是百年来华清氏唯一的女子有关!
那团金色的精血沸腾着,叫嚣着,似乎要冲破束缚它的枷锁!
陡然,金色的液体腾空而起,全部沁入了还悬在上空的短剑,消失不见。
同时,短剑的变化清晰可见,原本泛着寒光的坚韧变得透明,金色的液体在其中流动,从外面就能看到那些液体流动的轨迹。
妖冶,漂亮……
每个人都一眨不眨的盯着浮在上空的短剑,生怕一个不注意它又有什么新的变化。
果然……短剑在经过血液的淬炼之后,彻彻底底的变成了半透明的金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它动了!
无人操控的短剑在空中飞行,虽然美丽无双,却是凶煞无比!
它仿佛在选择自己的目标,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无双定定的看着它,它已经影响到了无双的心神,让她感觉的一股焦躁不安的力量。
怎么办?
无双捂着自己的胸口,不经意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怎么办,怎么办?
那短剑离她的距离越来越远,它似乎是认定了目标,无双受到的影响也越来越低。
父王!它的目标是父王!
无双大惊失色,看着她不对劲的清然一把拉住她的袖子,“别急,你父王不会有事!”
“是吗?可是,可是它……”无双语无伦次的表达着她的不安。
“这是祭祀的过程,静观其变就好!”清然把她拉到身边,轻轻的安慰她。
噗通,噗通,噗通……
无双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也似乎能听到这里所有人的心跳声,她紧张的看着这一切……
短剑飞到华清昭帝面前,刺入了他的胸膛!
!!!
父王!
无双眼前一黑,也顾不得什么祭祀,什么仪式,就想着往昭帝那边冲过去!
袖子被人狠狠地拉住,无双也被清然抱在怀里阻隔了她的行动。
“你干什么!”无双生气的质问,这个人肯定一开始就不安好心!
“等着!”清然转过无双的身子,让她继续看着眼前残忍的一幕。
此时此刻,祭台周围一片哗然,围观的百姓不知道作何反应才好,年轻一点的已经被惊呆了,他们雄才大略的帝王,怎么会?
他们无法接受!
年老的则是红了眼眶,强忍着眼里的泪水,唉~每次都是这样,每次帝王都要经历这样的痛苦!
真是作孽啊!上天为何要对华清氏如此的残忍?他们每一代的君王励精图治,要不是他们,华陵早就不成样子了啊!
老天,你为何如此苛刻!
短剑在昭帝的身体里停留片刻,缓慢的自己又拔了出来,无双这时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
终于,变成红色的短剑从昭帝的胸口完全的出来,昭帝脸色苍白如纸,胸口的伤却一点也没有出血!
“以我华清氏鲜血为祭,保佑华陵福泽昌盛!”昭帝脸色苍白的喊出这一句,这是华清氏的誓言,也是华清氏的诅咒。
无双第一次感觉到无力,华清氏的诅咒,这是她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华清氏身上背负的沉重包袱,可她却无能为力……
自己要面对的太过于强大,无双现在连知道对方的资格都没有,现在她能做的只是为了华清氏的未来战斗!
短剑带着新的血液重新回到祭坛那里,鲜红的血液妖冶鬼魅,刺激着每个人的眼球。
清然放开呆呆的无双,伸手掐了一个法诀,真气造成的术法打在刚才的短剑上,金色的红色的血液缓缓从剑上流出,剥离……
几息的时间,短剑就失去了意识,重新变成那把古朴的兵器,看着普通,现在却没有一个人再敢把它当成普通的兵器!
血液混在一起,铺满了整个祭坛,泛着金光的鲜红色,看着妖冶鬼魅,清然的法诀再一次打在那团血液上,原本平静的血液开始翻滚,沸腾……
“凝!”
看准时机,清然不敢耽搁,“凝”字诀出,沸腾的血液慢慢凝结成一块透着血红色的晶体。
大约有女人拳头大小,表面光滑圆润,淡淡的琥珀金色包裹着中间的血红色,这样的一块结晶美得惊人,看着它都有种要沉沦的感觉。
原来,华清氏的护佑就是这样来的吗?
无双想起以前在道衍身上看到过这样的晶体,一摸一样,连气息都分毫不差,道衍曾经告诉过自己那是华清氏的护佑,华清的命脉,原来就是这样吗?
是不是以后自己的大哥,自己的二哥,还有她都会变成这晶石的一部分?
清然看着稳定下来的晶石,施施然走上前去,用他那干净洁白的手指轻轻的拿起了它,放在手上托举着。
耀眼的太阳光穿透它,经过折射,炫目的光彩溢满整个祭坛,在场的人都能感受到它发出的光。
暖洋洋的,那是生命的力量啊!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那些绚烂的光线化为一颗颗小的光点,消失不见。
它们并没有消失,而是进入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身体,他们感受到了生命流动的气息……
这就是继典上的祈福,用华清氏鲜血为祭,用国师的术法,换取上天的福泽,这是对被抛弃的人唯一的救赎……
...
7
“嘭!”“嘭!”“嘭!”
鼓声震天,随着鼓声响起的是悠远古老的音乐,那仿佛穿越了历史的痕迹的声音让所有人心神完全沉浸其中。
“呜——”“呜——”
号角吹响,历经岁月洗礼的女神踏空而来,穿着七彩斑斓的裙子,戴着柳枝和花瓣编制的花环,翩翩起舞。
那是继典上的舞者,是华陵最出名的舞者跳的祭祀之舞,没有温柔缱绻,没有舞步翩翩,没有柔情似水,没有妖艳容颜……
她是古老而神秘的代言者,她的每一步似乎都在挑战着生理的极限,弯腰,踏空,翻转……一次又一次诡异无比的动作充满神圣感,带着人穿越进那古老的世界。
震撼!
无双感到了震撼,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震撼人心的力量。
最后一个动作做完,跳舞的女子脱下脸上的面具,对着高大的祭坛跪下朝拜,神圣而又庄严。
无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神秘而又充满鬼魅的气息,今天的一切她都不能理解,这些事打破了她以往的认知。
她呆呆的看着清然缓缓走过去,扶起刚才跳舞的女子,仿佛是对着最忠诚的信徒,伸手在她的额头上轻点了一下,无双能感受得到那一刻真气的波动,接下来就看见那女子神情肃穆的跪下,好像是在感谢,又好像是一种解脱。
“你该回去了!”清然看着她神色冷淡的说。
那女子点头,一瞬间的表情有怨恨,有不舍,最终还是放下重担一般的解脱,最后朝着祭台看了一眼,闭上了眼睛。
无双愣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刚才那女人看的好像是自己,应该不会吧……
那一眼包含的太多,无双不敢想下去了,她要做的已经有很多了!
那女子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满面迷茫的神色,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了解,愣愣的看着面前的清然,迷茫。
“你的任务完成了,你做的很完美,你会是一个幸福的人!”清然神态温柔的看着那女子,言语间流露出的温情让她心神恍惚。
“哦哦,我完成了?”她迷迷糊糊的重复。
“是的,你可以下去休息了!”清然的声音带着温柔的蛊惑,那女子果然神色恍惚的下了祭台,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自然都不记得。
继典的仪式已经过去了大半,所有的流程都古怪诡异,说是神迹也不为怪,可是无双是大概明白修仙者的奇异之处,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也不是不可理解,只是心头总是有种诡异的不安感觉。
或许是一开始的血脉召唤,又或许是那把奇怪的短剑,再就是刚才那女子前后不同的反应,这里的一切都透露着古怪!
接下来的时间完全就是国师清然的任务,施法祈福,为在场的每一个人送上祝福,保佑华陵在接下来的日子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百姓安康……
这些人人期待的祈福仪式无双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她满心都是刚才发生的诡异事件,一切都太古怪了!
还有父王,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事,那把剑可是切切实实的插入了他的胸膛啊!还有那么多的血液,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啊!
对了,大哥!
无双四下搜寻大皇子月荣的身影,发现他还是和那一群神侍站在一起,离得太远无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似乎能感受到他浑身的阴郁气息,无双心里一痛,大哥他,是不是一直都知道华清氏要面对的是什么?
正在无双走神的时候,发下下面的人神情激动,一个个的都掩盖不住心里的喜悦,更有甚者都站起来欢呼,怎么回事?继典不是一直都很庄严的嘛?
无双这才意识到继典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了,也就是挑选神侍,难怪他们会这样激动!
这里的神侍,和刚才那二十个年轻健壮的男子不同,这个神侍指的其实就是有仙缘的孩子被挑选到玄云观跟随国师修炼,同时也是负责玄云观一概杂事的存在。
尽管平日里要负责玄云观的上下杂务,可对普通人来说,这也是最接近修炼者,也就是他们所谓的“仙人”最近的地方了!只要能得到仙人的一点庇护,那这一辈子就不用受红尘之苦了!
其实在观里修炼的那些童子,真正能引气入体踏入修炼世界的不过十中之一,少之又少,首先凡人界的灵气太过稀薄,本来就不适合修炼,再者能有那份数十年如一日的韧劲儿,坚持下来的也不是很多。
无双记忆里最近的一个成功引气入体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跟着道衍修行六年才引气入体,其实已经错过了最佳的修炼时间,不过上天就是这样,对待每个人都不会公平。
所谓的有仙缘其实就是有灵根的孩子,大部分的修士其实就能看得出这些孩子身体的状态,所以选择其实并不是一个很难得过程。
索然都知道自己机会渺茫,但大部分的孩子还瘦跃跃欲试,难以掩盖心里的激动。
五岁到十五岁的孩童,男女不限,这个范围还是很大的,无双没有兴趣继续在这里看下去,找了个机会就溜了。
人群都集中在祭台前面,这四周反而是静悄悄的,祭台建在陵城西郊,附近都是些高山树林,父王母后和参见继典的人就住在后面临时搭建的帐篷里面。
好多啊!无双看着到处都是帐篷有些无奈,没办法,除了文武大臣,还有那些挑选出来的神使神女,还有负责继典一切工作的人员,他们都住在这里。
大帐篷,小帐篷,精美的帐篷,简单的帐篷,混在一起,让无双半天都找不到出去的路。
“陛下,您感觉如何,好些了吗?”
有人!无双高兴,终于找到人了,不用在这里打转了!
“寡人无碍!”低沉沙哑的声音满满的都是威严的气势,正是华清昭帝。
接着传出的声音无双也听过,那是父王身边的一个内侍,很是忠心。
“陛下,心头血可不是小事啊!您怎么能硬撑着啊!”
什么?心头血!
无双大惊,那竟然是心头血!
“谁,谁在那里!”听到枯叶想动的昭帝大怒,竟然有人偷听!
...
8
“父王,是我。”无双整理了一下因为跑动有些褶皱的裙摆,神色从容的站了出来,脸上平静的不像是刚才听到那么震撼的消息。
“是无双啊,过来过来,让父王好好看看!”看见是无双,昭帝杀气沉沉的脸色和缓下来,满脸慈爱的对着无双招手。
小脸上撤出一个明媚的微笑,无双走过去扑倒昭帝怀里,“父王有没有事啊,刚刚吓到我了!那把剑好可怕啊!”
昭帝蹲下身子看着眼前的女儿,心头泛酸,这是他的女儿啊,他唯一的公主,她应该享受天底下最尊贵的生活,应该得到尊高贵的崇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面对他们的磨难,她还这么小……
“父王当然没事,父王这么厉害一把剑怎么能伤的了我!”昭帝信心满满的拍着自己的胸口,表示自己真的很健康。
“嗯,父王是最棒的!”小小的女孩儿斩钉截铁的说,满心都是对自己崇拜的人的信任。
一旁的内侍看着眼前的这对父女,老泪纵横,眼里的泪水就要止不住的往外流,老天啊,这么多年的惩罚难不成还不够吗?
对于祭坛上发生的事情,两人都心知肚明,可都一致的没有再提,把这一页揭过。事情大家都知道,为了华清一族的未来,他们努力了这么些年,虽然还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可无双怎么能退缩!
自己的父王,小心翼翼的治理着这个国家,励精图治,自己的王兄,随时准备接过这一个摊子,以自己的鲜血换的父王的一世平安,自己的母后,贤惠的打理着这个国家的后方,用她那单薄瘦弱的身体守着这个家……
无双,我是无双,我不能退缩,不能害怕……
“来,这么久都没回来了,这次可得好好陪陪父王啊!你的新师兄如何,和他相处的还好吗?”一年多没有见面的一对父女有说不完的话,昭帝对这个从小不在自己身边的女儿更是心疼关心,有求必应。
“一切都很好啊,清然师兄他性情温和,人很好的父王不用担心。”
……
看着抵不过疲倦睡过去的昭帝,无双心疼的不行。
他一向都是战场上最骁勇善战的勇者,这个国家最核心的大脑,他永远那么自信满满,何曾这么脆弱过?
“公主,陛下睡了,您也去休息会儿吗?”年长的内侍春桐是从小看着昭帝长大的,忠心耿耿。
“春桐,我想多看看父王,先在这陪他一会儿。”无双轻生道,满脸的沉稳不像是一个垂髫小儿。
“是,公主!”春桐慈爱的看着无双,对着华清氏唯一的公主,实在是让人很难不喜欢。
“吩咐人去给父王安排些补身体的药材膳食吧!”无双神色淡然的吩咐。
“老奴已经备下了,在锅上炖着呢!”春桐笑的满脸褶子。
“就知道春桐你最细心了!”无双也很喜欢这个上了年纪的爷爷,笑嘻嘻的看着他。
“公主有事吩咐老奴一声就好。”
“好。”
无双从怀里取出木心藤,静心冥气,小心翼翼的引导着自己身体里的灵气灌入木心藤,这样的行为对她来说还是很有难度的,但是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的木心藤明显兴奋了起来,本来很普通的绿色变得清澈透亮,整个的藤身像一块晶莹的玉石。
“啊啊,这……”一旁的春桐掩盖不住惊讶,很快捂住了自己的嘴。
虽然不知道公主到底要干什么,不过应该是很厉害,而且不能被打扰的吧!
春桐欣慰的看着眼前的小小少女,果然是跟着仙人修行的,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做到这么神奇的事情了!
木心藤的光越来越茂盛,随着无双身体里灵气的运转,木心藤似乎也在生长,更为奇妙的是,它发出的莹莹绿光飘落在整个帐篷里,尤其是熟睡的昭帝身上。
一边的春桐惊讶的瞪大了双眼,置身于绿光中的他感觉同体舒爽,此刻他要是还不明白公主是在想办法恢复陛下的身体,那他这六十多年可真是白活了!
木心藤散发出的绿光正是木系灵气转换而成的生命之力,以无双现在的能力使用这种治愈术还是很勉强的,可现在也没有别的方法了!
木系灵根的好处就是自然和再生的能力,它取之于自然,生命的力量生生不息,无双要是继续修炼下去得话,这种级别的术法不用使用木心藤就能做的到,可现在还不行。
无双长吁一口气,收回了灵气的输入,她身体里储存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现在浑身累的不想在动一下了!
“公主!您还好吧?”春桐担心的上前询问。
“我没事,这件事别告诉父王,我先去休息了!”无双看了他一眼,硬生生的撑起身子往外走。
“公主,我送您回去。”春桐跟在后面不放心的喊。
“无事,照顾父王吧你留在这。”无双拿着恢复正常的木心藤,转身往自己的帐篷那儿走。
外面的人比起刚才多了不少,看样子选择徒弟的仪式已经结束了,无双脚步虚浮,现在只想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现在知道累了啊!刚才呢,就不知道量力而行吗?”身后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语气却是嘲讽。
“清然师兄……”无双无奈瞅了他一眼,“那是我父王!”
“我知道,我带你回去休息,他的损伤我会尽力帮他恢复,不过总是不可能那么完美就是了。”清然疾步上前把无双抱起来,有些抱歉的在她耳边说。
“师兄你已经做了很多了,这些本就和你没关系的不是吗?”无双力竭,靠在他怀里不想起来。
“你是我师妹啊,而且以你的资质,回了宗门必定是难得一件的天才,日后师兄还要仰仗你呢!”清然半开玩笑的戏谑,弄得无双哭笑不得。
“休息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忙。”把无双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清然就要离去。
“谢谢你!”
“什么?”清然诧异的转过身,看着有些局促变得无双。
“谢谢你,清然师兄。”无双捏着被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谢谢你帮我。”
“呵呵!”清然转回来,捏了捏无双发红的脸颊,“美丽的女士有值得优待的权利,我的小姑娘。”
清然脸上的笑像只狐狸,狡黠又带着诱惑,温润迷人,那是无双见过的笑的最好看的人没有之一,从那以后铭记了数年,温暖着她的心。
...
灵力枯竭的无双很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脑袋一片混乱的她睡得天昏地暗,待她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翻身而起想要去倒点水的无双看见帐篷门口好像有个人影,刚才因为天色太暗没有注意到。
“谁?”无双厉声问,浑身的肌肉紧绷。
“双儿,是母后。”女子的声音响起,温柔的不像话。
“母后!”无双听见她的声音,激动的翻身下床,跑过去狠狠地扑在她怀里。
“母后,我好想你。”毛茸茸的小脑袋蹭着她的母亲,华陵的王后,熊夫人。
这位王后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保养极好的她看上去像个只有二十出头的女子,美艳娇嫩,更为独特的是她的气质,温婉的像是水一样的女子,却带着属于她的坚韧,那是种很含蓄的美感,不犀利,不夸张。
就像现在,她穿着一条藕荷色的交领曳地长裙,外面是淡紫色的缠枝花半臂,浓艳的紫色披帛,不饰珠翠,几支素净的簪子点缀在流云一般的发髻上。
她永远不会吸引别人的目光,她似一汪清泉,也没有会忽视她的存在,这就是她的独特之处。
“多大的孩子了,还这么不稳重,怎么光着脚啊!”熊夫人笑着斥责无双,看着无双光着的小脚丫满是心疼。
“没事的,我忘了!”无双笑着转移话题,母后总是这样,温温柔柔的看着你的时候,没人会拒绝她的话。
熊夫人拿起床边的那双小绣花鞋,俯下身就要给无双穿上,粉色的绣鞋在她那干净修长不染尘埃的手里格外漂亮。
无双有些局促,她自幼没有和父母一起生活,平日里虽是亲近,可这样的事还是不太适应的,何况她也知道,就是从小一起长大,以母后的身份,替她穿鞋也不是很好。
“母后,我自己来就行。”无双单着一根腿儿后退了两步,傻愣愣的站在那里的样子有些滑稽。
“你是我的女儿啊,我为你穿鞋又怎么了?”熊夫人的声音很平缓,语气也没有什么大的波动,可无双却能听出一种哀伤。
无双心里一痛,自己怎么就拒绝了呢!母后明明一直很在意这些的,孩子不能在身边长大这已经是让她很难过的了,自己还拒绝她……
“我,我……母后,我不是觉得我自己来就行了啊……”无双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被熊夫人那样看着真的压力好大的!
“去看过你父王了?”熊夫人抱着无双坐在小桌子旁边,无双安排的帐篷并不是和皇族一起,而是和玄云观的人在一起,所以布置上简单清雅,更倾向于自然的修炼者。
“嗯,回来的时候见过父王了。”无双的声音闷闷的,筷子戳着碗里的蛋羹,那是熊夫人特意端来的。
“别难过,没事的,我们都很好。”熊夫人听出无双的不自在,抱着她轻声安慰。
“我知道,我不会让华清氏失望的,我也会想办法把那个什么诅咒解决了的!”无双看着自己的母后,眼神中慢慢的都是坚毅。
“孩子,为什么这些事偏偏都要你背负着啊!”熊夫人突然就掩饰不住心里的哀伤,抱着自己的女儿哭的泣不成声。
这是无双第一次见她母后如此失态,她不知所措,只好伸手轻轻的揽着熊夫人的背,紧紧的抱着她。
“王后,公主。”帐篷外有人轻声喊。
熊夫人回过神来,擦了擦眼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这才从容不迫道,“进来!”
一个侍女走进来,低眉顺眼,“王后,陛下已经醒过来了,派人来请您参见晚上的晚宴。”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熊夫人仪态翩翩,根本看不出来刚才有那么失态的时候。
“是。”侍女轻手轻脚的退下,不敢影响王后和公主相处,曾经昭帝下令,每次只要公主回来,任何人不能打扰他们一家团聚,自己这次领到这么个任务心里还是很忐忑的,虽然王后一向温柔,性情也极好,但唯独在公主的事情上从不让步。
“晚宴开始了,母后快些过去吧,免得父王等急了。”无双给熊夫人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和妆容,轻轻的催促。
“怎么,就这么盼着母后离开?”熊夫人有些伤心的看着无双。
“母后,等会还是能看见的啊……”无双撒娇。
“和母后一起过去吧。”熊夫人有些期颐的看着无双。
“我还得去找清然师兄,师兄说了,这次我能多陪陪你们,过两天再回玄云观。”无双有些兴奋,再怎么沉稳的性子也终究是个孩子,何况是在自己的亲人面前。
“那也好……”王后不舍的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带着门外等着的一群侍女离开了。
无双的确得快点去找清然师兄了,自己刚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但还是记得是他把自己送回来的。
自己贸然使用木心藤的回春之力,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还有挑选神侍的那件事也全部丢给了他,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烦呢!
无双好心情的想着清然那温润如玉的脸上染上不耐烦的神色就是一阵好笑,道衍师兄倒是经常不耐烦,他看什么也不耐烦!
也不知道道衍师兄现在怎么样了,会了修炼界的话怎么实力也得提升了吧!
唉,自己还是好好修炼吧!
“清然师兄!”无双看见他的时候他正领着一群小萝卜头,因为温柔的性格和小孩子玩的似乎很好,那群孩子也对他没有太大的畏惧,看着一点儿也不拘束。
“过来!”清然对着无双招手,“认识一下这些人,都是要回观里的人。”
这个无双很有兴趣,玄云观里的神侍都上了年纪,最小的也是道衍师兄当年带回去的那些,怎么着也有十四五岁了,一点意思都没有,一个个的都和道衍师兄一样板着一张脸!
“咦,好多啊!清然师兄,怎么会有这么多?”无双看着眼前的一群孩子惊讶无比。
其实每次挑选有灵根的孩子数量都不会很多,华陵毕竟是凡人界,有灵根的适龄孩童可以说是万里挑一也不为过,这次也不过是十个孩子罢了,可比起以往的两三个实在是夸张!
“啊,好可爱!”无双一声惊叫扑倒其中一个孩子身边,下的那孩子愣愣的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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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起无双注意的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那孩子大约七八岁的模样,白瓷一样的皮肤吹弹可破,两只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古井一样幽深,小小的身子和无双差不多大小,穿着纯黑色的裙子,脸上的表情很是冷淡。
清然看见这个女孩子的时候也很吃惊,他能感觉得到女孩身上有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却无法感知这股力量的来源和属性,也是因为觉得特别,才破格招收了她。
“你叫什么名字?”无双看着这个冷淡的少女,好奇的问。
那女孩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对周围的一切并不感兴趣,对这个精雕细琢的小姑娘倒是有几分兴趣,“若。”
“什么?”无双迷茫的看着她。
“我的名字,若。”那冷淡的女孩补充了一句。
“哦,真好听啊,你也好漂亮,好神秘的样子啊!我是无双。”无双很兴奋找到了能说得上话的朋友,对这个叫若的女孩很热情。
“我知道你,华陵的公主,无双。”若直视着无双的眼睛,眼神似乎能穿透一切迷雾,幽深清澈。
“我很喜欢你,和我做朋友吧!”无双试探着拉了拉她的手,没有感觉到她的抗拒,笑的像一朵花。
“嗯。”若冷清的脸上绽出一抹浅笑,看着无双的眼神意味深长。
清然有些担心的看着两个女孩子很快建立了友情,有很怀疑自己把那个女孩带回来的决定是否正确了,总感觉她太过神秘了,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你姓什么啊?若。”无双拉着她好奇的问,总觉得这个名字好特殊啊。
“我没有姓,和你一样,我没有姓。”若的声线很冷清,七岁的少女说起话来一板一眼,看着无双的眼神也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
“这样啊,和我住一起吧!”无双兴奋的拉着她的手跑去了晚宴那里,把身后的清然和一群小萝卜头甩在后面。
清然看着跑远了的少女,并不担心他们的安危,在华陵的地界恐怕还没有什么人胆敢对公主出手,倒是自己,这一群小萝卜头还真是个麻烦啊!
“仙长,我们也能去宴会吗?”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怯生生问。
“接下来跟紧我,要是有跟不上丢了的人我可不会去管你们。”清然冷声道,转身带着一群孩子往宴会的方向走去。
这里就要说一说这群孩子的身份了,虽说一入仙门基本就断绝了红尘往事,专心修炼了,可人终归有七情六欲,凡心难舍,关于他们的身份还是要有个交代的。
加上刚才离去的若,总共有十个孩子,六男四女,和整个华陵的人数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可相比往年的人数却是成倍的增长。
最小的孩子今年五岁,是个瘦弱的男孩,穿得很朴素干净,看着家境一般,应该是个三灵根的孩子,叫李环。
还有个衣着华丽的小胖子,今年八岁,也是三灵根的资质,应该是出身商家的孩子。
再者还有个年龄大一些的少年,有十一岁的年纪,粗布麻衣,面色刚毅,少年老成,他说自己叫琨。这个孩子最为古怪,清然能感觉到他身上有股力量,而且他能够自然的运用,着实让清然感到惊喜。
还有一个叫蒙玉的九岁男孩,力气很大,恐怕也是身体的灵根已经显现。
再有两个七八岁的孩子,一个叫徐欢,一个叫徐乐,是兄弟俩,都是双灵根的资质,生的白净清秀。
女孩子这边要有趣的多,除去刚才的若以外,还有一个七岁的三灵根,活泼开朗,叫椿芽。
一个大家闺秀一样的十一岁女子,应该是个双灵根的孩童,温婉大气,唤作戚梓沐。也的确出身不凡,乃是昭帝弟弟一个旁亲,也是贵族女子。
最后的女孩子是个八岁的小团子,干净可爱,应该是个和无双一样的木灵根。
继典的后续也就是现在的晚宴其实很简单,杀猪宰羊,埋锅造饭。
今晚的主角是新任的国师清然仙长,可无奈仙长是一朵凡人不可及的高岭之花,哪里会在这里烧烤,或是守着锅子喝汤。
玄云观来的不止清然和无双两个人,那些之前进玄云观修炼的孩童们现在就派上了用场,玄云观的一概俗务都是他们在打理。
可别说,这些人再怎么修炼也是那个样子,最多长到二十来岁就不怎么变化了,在凡人看来这是很神奇的,其实也无非就是修炼者身体衰老的更慢罢了。
各个都是素白色的道服,宽袍大袖,收腰极细,穿行人人群之中应付那些想和玄云观打好关系的人也是赏心悦目,更不用说他们个个都是整日在玄云观里熏陶的,每个师兄师姐都是抢眼得很。
清然早早地把那群孩子扔给一个弟子就去躲清净去了。
无双的身份特殊也没有几个人敢上来和她说话,倒是拉着若玩的不亦乐乎。
昭帝看上去脸色好了很多,估计除了无双的木心藤之外,清然还给他疗伤了。
王后熊夫人和一群女子在那边说话,眼神时不时地看两眼无双的方向。
大王子和二王子混迹在一群青年才俊之间不得脱身,看着无双的清闲很是幽怨。
最兴奋的就是那些远道而来参加宴会的人了,他们得到了赐福,得到了庇佑,现在满心都是欢喜。
那些自家孩子幸运的被仙长选中的父母们也是与有荣焉,自家出了个有仙缘的孩子,怎么不让人激动!
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别人羡慕的看着,都是一副吾儿有成的感受。
那群小萝卜头紧紧的凑在一起,看着那些比他们更早修炼的师兄师姐们,眼里都是艳羡,好神奇,好厉害啊!
椿芽性子最活泼,看着一个白色道服的女子直接羡慕的感叹,“我什么时候也能那么厉害就好了!”
“我看啊,国师才是真的厉害,看继典上他露的那两手,真神!”蒙玉手舞足蹈的比划着,眼里全是对力量的渴望。
“你们说公主厉害不厉害啊?”一直沉默的青萝突然说。
“肯定厉害了,公主那么漂亮!”小胖子苏宇成傻兮兮地啃着鸡腿一边说。
“切——”
众人极有默契的发出一声长叹,鄙视苏小胖子。
...
12
“要我说啊,公主肯定厉害,不都说是公主是难得一见的天才,所以上一任的国师才带她回玄云观修炼的嘛!”白净清秀的哥哥徐欢坦言。
“我到不觉得,公主再厉害今年也不过是五岁,怎么能比得上那些修炼更久的!”蒙玉有些不赞同。
“那可不一定啊,仙长不是说修炼一事看的是机缘吗?”青萝笑眯眯的看着徐欢徐乐两兄弟。
“要我说啊,还是国师大人最厉害!”沉默寡言的李环弱弱的出声。
“废话!”
众人齐齐的鄙视他。
话题很快就跑的没边了,对这些单纯的孩子而言,生活就是那么简单,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什么心机的一群小萝卜头面对未知的未来,很容易就抱成了一团。
“争论这些有什么用啊!”年纪最大的琨看着一群小家伙吵的不可开交,有些无语。
“小孩子好奇罢了!”戚梓沐看着冷峻的琨温柔的说。
“你也好奇?”
“不会。”戚梓沐看着琨,狡黠的眨眨眼睛,“因为我知道,无双公主现在已经很厉害了!”
“你怎么知道?”琨的好奇心成功被这个女孩子挑起来了。
“以前见过吧,还是两年前,她就能用奇怪的身法从两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手底下逃出去了!”戚梓沐的神情似乎有些怀念,“何况是现在呢!”
“你认识她?”琨好奇。
“谁不认识她呢,她终归还是不记得我了……”
黑暗中,篝火照在这个寡淡似水的女子脸上,映射着她所有的哀伤和落寞。
接下来的两天,无双都陪着自己的父王母后,享受难得的亲子时光,昭帝的伤也在清然的调理下慢慢恢复,只是失去的元气却是很难补回来的。
王后对若很感兴趣,都快超过无双这个亲生女儿了!
“母后,你又来看若了!”无双看着端着点心前来的熊夫人有些吃味的说。
“我看着若儿喜欢的紧,她父母都不在身边,我也想着照应几分。”熊夫人揉揉无双的脑袋,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儿。
“知道知道,我才不会吃醋呢,我也很喜欢若!”无双难得的孩童心性,抱着清冷的若就要亲上两口。
柔软的触感让若愣住了,贴在自己脸颊上的正是无双的唇瓣,小小的年纪表达自己喜欢的方式就是这么简单,却是让若措手不及。
“你看看你这孩子,吓到若儿了!”熊夫人看着若愣愣的坐在那里没反应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太“热情”了!
“没有。”回过神来的若还是冷清的样子,只是耳尖上的一抹红晕有些显眼。
其实若并不是华陵的人,她是熊夫人的故国熊国的人,虽然身份没有直说,大概熊夫人也能猜出几分,只是没想到那个家伙竟然舍得自己的女儿自己一个人来华陵,而且竟然会把孩子养成这样,好可爱!
趁着无双被清然叫出去的空当儿,若看着熊夫人直言,“我是不是应该叫您姨母?”
“这孩子,你愿意叫我就叫,你母亲还好吗?”熊夫人慈爱的看着若,比自己的无双大不了几岁呢!
“她还好。”若说的很慢,似乎在斟酌该怎么表述,“她说出来生活对我很好,我听说有个表妹就来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熊夫人上前抱着若,心疼的看着她,“无双也是个好孩子,你们能好好相处的。”
“嗯,我喜欢她。”若坚定的说,她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女孩儿。
回广元山的时间被定在两天后,神侍们早就先行一步,只剩下清然仙长,无双和一群小萝卜头。
两天的时间这群孩子早就已经打成一年,除了看着就不好相处的年龄最大的琨和一直冷清的若以外,别人相处的还算不错。
许是因为无双的身份不同,始终没什么人敢和她说话,无双倒是并不怎么在意,她在意的只有她自己感兴趣的人罢了。
因为人数比较多,清然选择的还是来的时候使用的那团云,不出意外的,几个孩子看到如此高大上的东西,反应那是一个激烈啊!
清然从乾坤袋里取出飞云,输入灵气让它变大的时候一群孩子就已经目瞪口呆。
“这是,这是……什么啊!”
“好神奇,这么大!”
“我们就是坐这个飞回去吗?”
……一群孩子七嘴八舌的议论,吵的清然头都快要炸了,无奈他的教养不允许他对着这么小的孩子不礼貌,只能继续忍受。
真是残忍的折磨!
“再吵的话,师兄会把你们丢下不管哦!”无双看着惊奇的孩子们,恶劣的对着他们一下,阴森森的恐吓到。
好了!
达到目的的无双拉着若就跳上了飞云,不理会后面一个个惊恐脸的孩子们。
“上来吧!”清然面无表情的看着一群孩子,淡淡的招呼。
虽然过程有些无耻,但目的还是达到了,清然暗搓搓的想,终于安静了……
因为无双之前的恐吓,几个孩子还都心惊胆战的,生怕他们再吵闹的话仙长会直接把他们扔下去,因此一路上他们乖巧的不行。
苏小胖心里在流泪,女神怎么这么残暴啊!其实他觉得把他们扔下去的人更有可能是无双,只是他不敢说罢了!
琨倒是极有兴趣的看着前面无双的背影,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并肩坐在飞云最前面,看着安静美好,只是没想到那个看着就高贵的女孩还有那么腹黑调皮的一面,真是有趣。
戚梓沐眼神悠悠的看着无双的背影,有些羡慕,当初的女孩长得这么漂亮了,性情也变了好多,不过,幸好,她一切都好!
高大的山,奔流的河,茂密的森林,在他们眼里此刻都像是渺小的蚂蚁一般,站在高空的感觉让人沉醉,让人疯狂!
刺骨的风刮在脸上有些轻微的疼痛,每个人都没有去在意,眼前难得一见的景象让他们都有些回不过神来,感叹,吃惊……
广元山近在眼前,玄云观门前已经有好几个术士在等着他们了。
高大的山门,巍峨的巨峰,苍劲有力的“玄云观”三个大字,这些都直观的展现在他们眼前。
迎接他们的是新的未来!修炼者的明天。
...
继典过后,无双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前天天修炼的日子,因为有了自己的目标,修炼起来明显比以往更加认真。
新招收的那一群孩子和他们的师兄师姐一起住到了偏院,无双倒是很舍不得若,不过想来她也有自己的功课要做,两个人只好分开。
无双感觉自己体内的灵气浓厚了几分,自打上次催动木心藤以后,自己和木心藤的联系感觉也似乎更紧密了!
这个发现不同寻常,上次是因为过度消耗灵力难不成是只有在体内的灵力消耗一空的条件下,灵气的总和才会增长吗?
这难道就是一种修炼方法不成?
无双决定试一试,反正现在是在玄云观,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什么危险,既然能验证自己的才想,还是要找个机会试一试才好!
白天的时候无双大多待在书斋里或是森林里,清然也贯彻了道衍不教不讲的教学方法,所有的一切都要无双自己去发现,自己去领悟。
太阳西斜的时候,无双从书斋里出来,今天的收获很大,她发现了关于法器和使用者沟通的书籍,对现在的她很有帮助。
书上说大部分的修士最重要的便是本命法器,本命法器一生只有一个,类似一种本命契约,同生共死,本命法器也不是能随意更换的,自然也是这个修士的命脉。
无双不知道木心藤算不算是她的本命法器,但她知道自己和木心藤还没有什么契约,但要想把自己的实力和木心藤的实力提升一大截的话,还得加强她们之间的联系。
无双打算今晚找机会试一试把灵力消耗一空,看看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就这样决定了,晚上是最好的时机。
“小师妹!”
遭了,清然师兄怎么会在这里!
无双僵硬着转过身子,看着温夕阳下仙风道骨,温润清俊的清然,踏风而来不似凡人。
“师兄……”无双僵着声音喊。
“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吗?”
清然走近,揉了揉无双的脑袋,关切的询问。
“嗯,做完了,我刚从书斋出来。”无双不敢多说什么,她还惦记着晚上的突破尝试呢!
现在可不能被师兄发现!
“嗯,挺努力的。”
清然似乎很喜欢无双这个小师妹,不仅无双修炼上的难题耐心的解答,就是平日里无双有什么问题,清然也会不遗余力的帮她。
“清然师兄不是下山去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无双有些疑惑的问。
华陵东面出了一个巨兽,百姓深受其害,所以求到了国师身上,清然估计可能是什么异兽,所以前两天自己亲自去了,按理说不能这么快回来啊!
“本以为是个什么异兽的,没想到只是一直狮虎兽,当地的百姓没有见过,以为是妖怪呢!”清然有些遗憾。
“狮虎兽?”
“嗯,就是狮子和老虎杂交生出的后代,存活率极地,但是能活下来的一般都很凶猛。”清然没能见到异兽有些遗憾,看着无双好奇就给她讲了起来。
“自然中有很多千奇百怪的生物,他们的力量取决于他们生存环境的强大与否,像是在凡界大多都是些猛禽猛兽,像是狮虎兽这种力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就很难存在。”
“那修炼界会有别的吗?”无双好去,她接触到的知识大多都是人类的,对于这些动物并不了解。
“会有很多,大部分的异兽和妖兽都要比这里的猛兽厉害的多,也有一些进化或是变异了的,对修士来说都是强大的敌人。”清然有些怀念修仙界的一切。
“好神奇啊!那还会有比你生活的世界还要在厉害一点的地方吗?”
无双听着清然的描述,对那个只从别人的解说中一知半解的修炼界格外好奇,恨不得现在就能去看一看。
“当然有了,我所在在的也只是一个小的区域罢了,元界可是很大的,只是有些地方被艰难的险境分割开来,我们的实力还不足以跨越它们。”
清然说去未知的世界有些遗憾,修炼之人都会对实力有更高的向往,他因为实力不够止步于前,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
“我们总会有一天会跨越的!”无双信心坚定的说。
“小丫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清然摸着她的脑袋,嘴里都是苦涩。
无双悄悄地回了房间,终于找到没人的时候了,贸然这样做还是很害怕的,万一被师兄知道了的话搞不好会责怪自己乱来,还是等实践完了再告诉他吧!
无双盘腿坐在蒲团上,明心静气,开始一点一点的运转体内的灵气,似乎因为有木心藤在旁边的缘故,灵气运转的速度明显有些变快。
很快,灵气就已经运转了一个小周天,这次无双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灵气走遍全身经脉的每一处角落,力求把那些平日里总是忽略的地方也慢慢的洗刷一遍。
果然,当那股灵气再次回到丹田处的气旋时,身体的经脉已经因为那些角落的扩充感觉通顺了很多!
那股灵气也变得比刚才更为厚重,无双心里高兴,却没有停下,以她现在的体力,在运转一个小周天不成问题。
身体本来的灵气在身体里运转,自然也带动了空气中蕴含的灵气,散发着微弱绿色能量的木灵气不断涌向无双的身体,和原本的那股力量汇聚在一起,加速无双对自己身体的洗涤。
在经过手指,脚趾等那些比较窄小的地方时,那股庞大的能量明显遇到了阻碍,速度慢了下来。
无双有些不甘心,那些地方要是淬炼的强度不够大的话,身体的强度也会有所减弱,有没有能让这些地方也一起提升的办法?
扩宽!对了,就是那样!
磅礴的灵力被凝聚在一起,像是一根坚韧的麻绳,狠狠地对着最细微的那处经脉冲了过去!
啊——
身体被撕裂一般的疼痛那可不仅仅是血肉的伤害,那可是经脉啊!对人体最重要的经脉!
无双有些后悔,看来自己还是贸进了啊!早知道告诉师兄一声了,经脉毁了的话自己会变成个废人了吧……
眼皮越来越重,身体传来的疼痛让她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对了,还有一个方法,无双脑海中灵光一现!
...
还有一个办法,无双看着一遍因为灵气进入发着荧光的木心藤,脑海中想出了最后一个法子。
就只能这样了,赌一把吧!
无双试探着收回灵力,因为刚才的那股力量太过庞大,现在只好一丝一丝的控制着它们引导进正确的方向,才不会在她的身体里乱窜!
这可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如此精密的控制灵力无双还从没有试过,真没想到第一次就要在自己的身体里挑战啊!
无双苦中作乐的想着。
无双闭上眼睛,屏气凝神,专心致志的开始操控灵气,不敢有丝毫懈怠!
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眉头紧紧的皱成了一团,看来要挑战的难度一点都不小呢。
一丝,一丝,一丝……
最后的一缕灵气穿过经脉到达丹田处的气旋时,无双终于松了一口气,成功了!
太好了!太好了!
无双激动的想着,就连当时引气入体是的喜悦都不能比得上,没办法,上次晕过去了,意识不那么清楚。
还差最后一步,今晚的尝试就能结束了。
最后一步了,可千万不能功亏一篑啊!
无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静静躺在那里的木心藤,没有灵气的滋养,它看上去就是一根普通的树藤,有些干枯的绿色藤蔓,还带着几片不那么精神的叶子。
就看你的了!
无双把所有的灵气在体内运转,不间断的循环往复,右手轻轻的贴在木心藤上,准备注入灵气。
“唰!”的一道光芒,刺激的无双睁不开眼睛。
果然,木心藤这次一接触到无双的灵气,不可抑制的兴奋起来了!似乎以前那些对它而言不过是小打小闹,现在才是它真正的表现时间!
冲天的绿色光芒覆盖了整个玄云观,还在熟睡中的人被这种奇艺的能量惊醒,看着它的源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仙长,这是无双道长的房间,我们该怎么办?”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不放心的看着无双的房间,询问一旁孑然而立的清然。
清然穿着的是他一向习惯的天青色道服,身上已经被露水沾湿,背着手看着混乱的玄云观,显然不是刚从房间里出来的样子。
“没什么事,只收无双在修炼,你们都回去吧。”清然淡然的说。
“是。”众弟子虽然还是有诸多疑问,可也知道现在不是他们能干涉的,一个个乖乖的回去了。
众人走后,清然这才看向无双的房间,口中呢喃,“你这孩子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那么危险的事情都敢随便尝试……”
天知道他刚才看见无双那副样子直接恨不得冲上去打断她,可事已至此,只能期望小丫头自己控制住自己的力量了,要是旁人打断的话,终究会对她往后的路造成影响。
唉,幸好,幸好!天佑我哉!
新晋的弟子房里,若瞪着眼睛看向无双的方向,难怪自己的预知告诉自己她会有危险,原来是这样!若苦笑一声,看来自己的这个妹妹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啊!
旁人的反应无双自然是不知道的,她此刻正在尽力把全部的灵力输进木心藤,看似简单的工作却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上次的时候,木心藤会转化成治愈的回春之力用来疗伤,可这次木心藤明显没有转化的必要,所有的灵力都一股脑的灌入其中,终于也到达了一个临界点。
无双有些担心木心藤会不会和自己一样,也会经历刚才的“爆体”,要是那样的话,法器爆炸的威力可不是她小小的身板能承受的!
正想着收回灵力,却发现木心藤似乎还很活跃的粘着她,似乎还想要更多的灵力,甩都甩不掉!
这可怎么办?
无双一惊,到底是木心藤吸收成了一种惯性还是它现在真的需要?
两种情况造成的结果可是天差地别啊!
无双不敢怠慢,继续试探着灌入灵力,发现木心藤没什么不良反应之后高悬的心这才放下了一点点。
无双继续灵力的输出,终于小心翼翼的在把体内灵力基本耗尽的情况下,木心藤有了变化……
无双吃惊的不行,这是什么鬼东西!
眼前的家伙浑身碧绿,身上还耷拉着几片叶子,无双基本可以确定这就是木心藤,可是这个自己生长出了根系还往自己身体里扎的家伙是什么情况!
无双惊悚了,这是要把自己当肥料吗?还是说还要继续吸收灵力啊!
眼睁睁的看着木心藤伸着不怎么长的根须往自己身上戳,无双心里怕的要死却也没有能力阻止。
啊啊啊!无双心里鬼叫,真的戳进去了啊!
好奇怪,一股舒适的力量流进她的身体里,暖洋洋的和她在森林里感受到的那种树木的生命气息一摸一样,只是,似乎比那些还要浓郁!
无双顾不得去管戳尽自己体内的根须,反正看起来没什么坏处就是了!道衍师兄总不会给自己个吃人的东西作法器的吧!
她现在满心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共生”,共生一般存在于自然之中某些和谐相处的关系,也有一些属于单方面的利用,不过那个是寄生。
共生必须是双方都会受惠的一种关系,有点类似于契约,本命法器和修炼者其实就是一**生关系,自己和木心藤现在算不算也是“共生”了?
无双没办法确定,她现在只能看着木心藤在自己身上继续生长,根须已经和她融为一体,绿色的藤蔓也不在干枯,而是散发着一种苍翠的绿色,饱含生命源源不息的力量!
藤蔓上的那几片叶子也像是活了过来一般,随着能量的注入,拼命地生长,摆动着它们娇小的身子。
更为奇妙的是,藤蔓还在继续生长,最顶端的那里,细小的藤蔓开始抽长,一个枝丫处慢慢鼓起一个米粒大小的小鼓包,小包慢慢变大,慢慢生长,大约有指甲盖那么大的时候,裂开了……
小鼓包裂开的那条细纹中慢慢抽出了一个碧绿的花骨朵,花骨朵还是被花萼和嫩叶紧紧的包裹着,看不出里面的景象,无双觉得自己体内的能量已经枯竭了,估计现在没办法支持木心藤继续生长了!
果然,花骨朵冒出来之后,木心藤就渐渐的不在继续长大,而是抓紧这个难得的机会对着月光狠狠地吸收自己需要的灵气,无双也终于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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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淡淡的月华照在大地的每个角落,广元山的夜晚沐浴在浅白色的月之精华中。
玄云观无双的住处永远是最奢华的,不管是道衍还是清然,从来没有亏待过她一点点,更别说还有宫里她的父王和母后了!
低调奢华的修炼室,无双娇小的身子躺在地上,手臂已经被藤蔓紧紧包裹起来,绿色的木心藤甚至长出了花骨朵!
女童如瀑布一般的乌发被汗湿,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似乎是还不适应身体的变化,昏迷中的她紧紧皱着眉头,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绿色的藤蔓,黑色的发,白色的肌肤和红色的裙交织在一起,就那样肆无忌惮的摊开一片,躺在铺了软垫的练功房里。
窗外一直在关注着她的情况的清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这个孩子终究还是太过妖孽!修炼界早晚会因为她的缘故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如今还能控制的,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难怪,难怪当时道衍师兄如此忧虑……
想想他自己,五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就算是自己出身修炼世家,掌握着最好的资源可自己那个时候不过是才开始尝试着引气入体罢了!
更为可怕的是,在华陵这样灵气稀薄的贫瘠之地,无双能这么小的年纪表现出如此巨大的潜力,难免不会让有心人……唉……
为今之计,能瞒着一天是一天了!
满心忧虑的清然步履沉重的推开无双紧闭的房门,那些简单的禁制和门锁什么的对他来说形同虚设。
步履款款,只觉得一阵仙风吹过,白衣的仙长已经走到昏睡的无双身边,看着因为木心藤的共生紧皱眉头的无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昏睡中的无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眉头微动似乎要醒过来,她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靠近,可她现在睁不开眼睛,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清然凑近她,伸手抱起她小小的身子,似是高高在上的神沾染了人世间的哀伤,沾染了凡俗的生老病死。
看着无双睡得极不舒服,清然伸手在她额头上轻点,声音温柔的似要淌出水来。
“自己怎的这么不小心,出了事可如何是好,小姑娘,安心些睡吧!”
似乎是感受到来自清然的抚慰,刚刚还不怎么安静的无双很快放松下来,睡得不知事。
黑夜,月华的映照下,一切的黑暗无所遁形……
清然双手掐诀,刺眼的金色光芒在狭**仄的暗室中亮起,一道又一道的禁锢法诀落到无双身上,金色的符文像是一条条的锁链,禁锢着不知道什么不应存在的东西……
符文渐渐的失去光泽,一切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归于平静!
天,要乱了……
清然看着熟睡中的少女,心里的忧虑难以言表,但愿你能坚韧的走下去……
晨曦的第一缕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落在熟睡的无双脸上,女童皱了皱眉头,悠悠转醒。
“咦?师兄怎么会在这?”无双看着坐在床边的清然,疑惑到。
她非常怀疑自己看错了,清然师兄一大早怎么会在这里呢!呵呵呵……
“醒了,你说我为什么会在这?”清然的声音低沉,一点都没有惯常的温润,让无双喘不过气来。
遭了,师兄不会是知道了吧……
无双打了个冷颤,想起之前道衍惩罚她的那些手段,一身的鸡皮疙瘩。
“师兄……”无双舔着脸去拉清然的袖子,试图蒙混过关。
“别做这些没用的!无双,长本事了啊!”清然冷哼一声,甩开无双抓着他的手。
“知不知道那样有多危险,知不知道一个不小心你这条小命儿就得玩完!”清然恨恨的指着她的脑袋教育。
无双一声也不敢吭……
她这个师兄,看似温润如玉,其实就是个腹黑的狐狸,而且骂起人来好可怕……
“师兄,我错了!”无双态度诚恳的认错。
“师兄,书上不是说‘不破不立’吗!还说‘破而后立’我也是想着尝试一下嘛!”
小小的白嫩脚丫在绯色的长毛地毯上尤为显眼,乱七八糟的穿着昨天弄乱的衣服的无双一副做错事还有理的态度,哪里还能看出半分公主的骄傲!
清然看到她这个样子就来气,这鬼丫头的性子也不知道随谁,华清氏可没有这么调皮的家伙,总不会是“那个人”吧!
……清然一个哆嗦,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把自己收拾好来前殿,我有重要的事情呀告诉你!”清然扔下一句,高冷的转身离去。
眼不见心不烦……
被撇下的无双一刻也不敢耽搁,飞速给自己找了一件正红色的裙子换上,头发随意绾成了一个松松的垂髫髻,抹了两把脸正打算跑出去的时候,看到了静静躺在床上的木心藤,心里一个咯噔。
木心藤,木心藤,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刚才或许还觉得昨晚的一切只是在做梦的无双,现在看到木心藤那不正常的翠绿色,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
道衍师兄,这就是你给我的法器吗?这就是她的神奇之处?
无双慢慢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把木心藤揣在怀里,努力忽略心里不安的感觉。
玄云观正殿,大大小小的众弟子都在这里做早课,聆听有学问的师长讲道,也就是修炼者的文化课。
无双一向是不参与这些课程的,这主要还是因为道衍的命令,只准无双自己去书阁研读,去伪存菁,而不是学习旁人的观点,给以后的仙途留下什么不好的影响。
无双倒是不在意,这样她就有更多的时间待在树林里了,那里让她觉得更舒服,许是因为属性相同,在树林里的无双,简直如鱼得水。
“无双,怎么今日有空来前殿?”
授课的弟子叫做玄木,是当年道衍带来的弟子,也是目前众弟子中修为最扎实的一个。看着常年不在前殿出现的无双,明显很是吃惊。
“我来找师兄,他在吗?”无双对着玄木示意不要耽搁了他们的课程,这才问。
“仙长在后殿呢,看着脸色……”玄木有些欲言又止,看着无双的眼神又是敬畏又是同情。
“那我过去了……”无双苦哈哈的看着玄木,有种要上刑场的既视感。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殿后,传来惊天动地的喊声,一点都没有惯常的如玉气质。
...
对上那双充满担忧的眼神,无双心里感动,这世上还是两位师兄对她最好了!
“我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灵力运转的速度快了很多,而且我感受到了一种很舒服的境界,灵气源源不断的朝着我涌来,那感觉很舒服……”无双说着说着眯起了眼睛,似在回味刚才的那种感受。
“还有呢?”
“还有我丹田处多了一个绿色的珠子。”无双把刚才她看到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告诉师兄,希望事情不是她猜想的那样。
听了无双的赘述,清然也陷入了沉默,这种事实在是关系重大,让人没有头绪。
清然虽然今年真的只有二十出头,可也是天玄宗的核心弟子,其阅历不是旁人可比,但就算是这样,练气修士在丹田里发现一枚珠子,也是匪夷所思的!
对修士来说,丹田是最重要的一个地方,如果说人最重要的是大脑和心脏,对修士来说,最重要的反而是丹田和魂源,别的地方损伤了,只要找到合适的东西还是有可能再修复的,丹田一旦损毁,那就绝无可能再造了。
珠子,珠子,珠子,对了,该不会是这样吧!
清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抓着无双的肩膀问道,“是不是像一颗种子?”
他的眼神热切,锐利,透着一种狂热的光芒,似乎要把一起灼烧殆尽。
“是,是一颗种子的形状。”无双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有些忐忑。
那就是了,果然如他所料,这样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
难怪道衍师兄费劲心思给她炼制了木心藤做为法器,难怪木心藤会在她身上生长,如果是那样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
“无双,你听我说,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告诉第三个人,谁也不要告诉!听到了吗?”清然紧紧的抓着无双的肩膀,眼里露出的疯狂和坚定让无双愣怔。
她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告诉旁人。
“你放心,那是木心藤的种子,它不会对你有什么伤害的,它会保护你,日后它会是你最重要的伙伴,你们是共生的,你们本来就应该是一体的!”清然小心翼翼的安慰着无双,眼里神情说不出是兴奋还是狂热。
“我知道了。”虽然还是有些不懂清然师兄的意思,不过无双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反正师兄是不会害她的!
“嗯,乖孩子。”清然抱着无双轻生呢喃,温柔的声音满满都是抚慰的意味,“快去修炼吧,不要想太多,那些还不是你现在能面对的,好好修炼,好好生活,不会有事的。”
“我先走了,师兄!”无双迷迷蒙蒙的走出清然的大殿,外面的阳光照在身上很舒服,她能感觉的到身体的一种兴奋,那是对阳光的渴望,也是对生命的一种敬畏。
或许有一天我真的会变成一棵树,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那样也很好啊!无双如此想到,不管以后如何,终归自己还是自己,要面对的还得面对……
想明白的她感受到的是从没有过的舒畅,或许这就是植物对生命的理解吧!
另一边,看着无双远远走去的轻快身影,清然的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用这种方法削弱那些人的怀疑,道衍还真的是煞费苦心啊!
但愿你能成功,也希望无双不要受那么多不属于她的苦难……
师兄,你好自为之……
有一种人,即使身披粗布麻衣也是美丽的,他们通身的气度决定了他们注定不会湮没在人群,戚梓沐是这样,若是这样,琨也是这样。
君子之交淡如水,君子之间的吸引力也是上天注定的,或许没有整日的缠绵腻歪,或许没有放心不下的牵肠挂肚,可他们之间的那种感觉是难能可贵的。
若的冷清让别人不敢靠近,她冷淡的似乎对一切都不感兴趣,和她走得近的唯有无双一个人。
戚梓沐也是这样,她的冷和若不同,她的冷取决于她通身的高贵气质,不如凡俗,哪怕是在玄云观这样的地方修炼,也不过是增加了她难以亲近的格调。她是大家闺秀,名门望族,自幼受到的教育让她与别人不同,自然渐渐的也就被孤立起来了。
在一个就是琨,他是这批弟子之中唯一一个让无双有兴趣的男弟子,自然不是因为他的长相,而是那种感觉。看得出来,琨是他们之间最成熟的一个,别的孩子还在人格形成的初期他就已经可以在这个社会上独当一面了!
他不屑与别的孩子一起行动,因为他们思维不在一个频率上,他的性格也是出了名的冷酷,他是那种外放的冷酷,锋芒毕露,让人不敢接近。
就是这么几个独来独往的人,却莫名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感,或许对对方的好感并不是很多,可也偶尔有少量的交流,真是难得。
早课结束时,无双刚好从后殿走出去,迎面看到若和戚梓沐并行走来,心里压抑着的阴霾也在一瞬间散去。
“功课结束了是吗?要一起出去吗?”她迎上去,习惯而自然的挽着若的胳膊。
“出去。”若依旧是冷若冰霜,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对无双是不同的。
“好,我也要出去,一起。”无双特意柔软下来的语调有些撒娇的意味,听着就让人心软。
“无双妹妹真是一如既往地活泼啊!”戚梓沐面上有些羡慕,不咸不淡的说。
“只是习惯了去森林啊,要不是梓沐姐姐和我不同路,我倒是想我们一起呢!”无双甜甜一笑,纯真爽朗的性格很难让人不喜欢。
“我也就是随便说说,看着你们感情这么好真羡慕啊!”戚梓沐道,面上有些羞涩。
“我和梓沐姐姐感情也很好啊!”无双拿另一只手揽着戚梓沐,三个女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结伴往外走。
“这几天都没有见琨师弟了呢!”戚梓沐突然道。
“我知道啊,琨被师兄派到风崖那里去了,听说对他的修行有好处。”无双坦言,想起风崖的恐怖之处,还是心有余悸。
“风崖?”若被挑起了兴趣。
...
明明是百花争艳的天气,这里却永远有恐怖的像刀刃一样的风呼啸,万丈悬崖下面就是这里风的始源地,也是狂风肆虐最严重的核心。
这就是风崖,广元山的后山。山前百花争艳,春光明媚,林木苍翠,山后却是这样一副景象,荒芜,连野草都不存在的风崖,恐怖的存在。
就在这样严酷的环境里,每走一步都要经受风刃肆虐的苦楚的地方,却有一个半大的少年坚定的迎着风小心翼翼的的前进。
他的一只手拉着绳子,侧着身子贴着峭壁前进,以减小风刃对他的侵袭,哪怕是这样,他的衣服也已经破落的挂在身上,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
这就是被清然赶到这里苦修的琨,这个十一岁的少年竟然是变异的风灵根,这着实让清然惊喜,对这个少年更是愈加看重,要求自然严厉。
按照清然的想法,风灵根便是风之子,只有在经历了风,体会了风的时候,才能真正理解自己掌控的力量,于是琨就被他扔到了风崖苦修,只要在这里不借助外力生活一个月,他这次的修行就算是合格。
琨看着远处峭壁上的一株草,绿油油的叶子在狂风中格外显眼,恐怕是这里唯一能果腹的东西了,今天应该已经是第十六天了吧,还好已经过了大半。
他现在饿的两眼发昏,到这里第七天的时候他幸运的捕到了一只鹿,真是难得一件的猎物,饱餐一顿之后那头鹿被他整整的吃了五天,在那之后他就没见过任何的活物了!
他试探的拉了拉绳子,这东西还能承受他的重量,幸好!
随身携带的匕首狠狠地插入右边的石头缝里,脚底下试探着找了一个接力点,一个灵活的动作时候,他终于离那株草更近了一步!
唉,看着还有一块的距离,琨苦笑一声,难怪平日里无双总是对“风崖”避之不提,现在自己总算是切身体验了一把什么叫真正的“风”,也难怪小无双提起清然的惩罚就怕的要命,原来也是感受过的啊!
再重复了几次刚才的动作之后,琨感觉一阵乏力,眼前都是一抹黑,不过他也终于踏上那个小平台拿到了那株草!
几天没吃的他看着那草的眼神都在发光,肥厚的叶片包裹着鲜嫩的肉,晶莹剔透的汁水,叶片足足有他的手掌那么宽厚,看来够他吃的了!
小心翼翼的把肥厚叶片剥开来,水润饱满的叶肉在琨的眼前展现开来,对饿了许久的他而言,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水莹莹的叶肉入口,那是难以言述的满足感,清甜的味道带着一丝微苦,实在是让他幸福的想哭。
清凉的食物入口,琨立马觉得体力恢复了不少,他不敢再耽搁时间,在一个地方待的太久对他没有好处,他几下把剩下的叶片吞入腹中,惬意的享受这难得的安静时光。
琨眉头一皱,这是……
一个热力突然从他的腹部升起,一种难耐的燥热从他的丹田处升腾,他感觉抑制不住身体里这种让他不舒服的感觉了!
丹田处越来越热,琨有些着急,该死,难不成是那棵草的原因吗?
唉,他现在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饿急了好不容易找到点东西吃结果还遇上这样的事情……
现在还不知道那棵草是好是坏……
要是有益的话到还好说,要真是什么危险的有毒的东西,还真是个麻烦了……
为今之计还是先把身体里的这股力量解决再说吧!
琨觉得那股能量越来越旺盛,热的他都有些眼前发黑,整个身体都在燃烧,烧的他已经快要分不清楚东西南北了!
啊!
他试探着按照清然教导的方法开始吐纳,调息,试图压制住这股力量,并且试着疏散它。
呜……
还好,还好,还是能控制住的……
琨松了一口气,继续按照刚才的方法吐纳。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琨睁开了眼睛,紧皱着眉头,那方法虽然管用,可是终究难以抵挡那股磅礴的力量,那股子热力快要把他给撑爆了,他觉得浑身的经脉都在撕裂都快要爆炸了!
按照他吐纳的方法,能控制住的不过是千中之一,现在这样的时刻,这千中之一不过是杯水车薪,哪里能解决他的困境啊!
体内的那股力量肆虐的越来越严重,情况越来越危急,琨觉得,按照现在的情况,不出几息的时间,他绝对会爆体而亡,死无全尸!
看来,只好用那个了……
琨有些不甘心,为什么自己还是摆脱不了他的控制,只能一步步的看着自己成为他的傀儡吗?
不甘心啊……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诡谲又莫测,一团黑雾紧紧的包裹着琨,脸上黑色的纹路显现,让这个半大的少年显露出一种妖冶感。
远远的只能看见黑雾包围着少年,几息的功夫,连里面的少年都看不见了,那可怖的黑雾用吞噬一切的霸道把琨吞没。
一条吐着艳红的信子的蛇盯上了这个巨大的力量团,眼里的贪婪和渴望不加掩饰,色彩艳丽的身子扭动着慢慢靠近,森冷的毒牙从下颚伸出……
危险渐渐靠近,剧毒的毒牙就要靠近,眼看着就要咬上那少年的臂膀……
少年紧闭的眼眸忽的睁开,眼里的寒意未做掩饰,那双眼睛让人心惊胆战,只要一眼,便可让人坠入森罗地狱。
少年的右手抓着的正是刚才的那条毒蛇,刚才还想着能大补一场的毒舌此刻已经没了气息,肌肉还在反射性的挣扎着,身子在少年的手里扭来扭去……
他脸上的纹路还在,配上他让人胆寒的阴险笑容,让人心惊胆战……
他徒手把那条还在挣扎的蛇撕开,从鲜血直流的蛇腹里掏出一小团还在抖动的肉,吞进了嘴里,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
这哪里还是那个坚毅冷峻的少年啊!这根本就是个恶魔!
吃饱了的少年一脸餍足的看着那条蛇的尸体,意犹未尽,遗憾的再次闭上了眼睛。
...
一天之中难得的一线阳光照在峭壁上的少年身上,在这荒凉寂寥的风崖中,平添了几分萧瑟。
琨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是在那方寸之地的平台上,触目所及的是之前吃剩下的那株植物的根,还有一笑鲜血四溅的蛇的尸体。
那条蛇已经被开膛破肚,琨拨弄了几下,发现腹中的蛇胆依然不见,这才苦笑一声。
嘴里还有浓郁的血腥味儿夹杂着苦胆的味道,让他觉得恶心,可那又怎么办呢,自己终究还得依附于他……
没有时间可以耽搁了,这里的诡异气息早晚会引来更多的捕食者,此地不宜久留。
琨掏出腰间的匕首,面不改色的处理那条蛇,既然还不能与之对抗,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琨看着这条死的透透的蛇,约摸有手臂粗,两人多长,白色的蛇肉还带着鲜红的血丝,看上去新鲜有人极了,还好,这几天的食物有找落了!
把蛇皮剥干净,蛇肉剁成一块一块的肉段,混合着刚才剩下的几个植物肉叶,用随身带着的荷叶包好,还不错。
处理完蛇肉的琨看着陡峭的悬崖,眉头微皱,昏迷的时候绳子早已经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他所处的这个平台也不过是刚还让他躺下的大小,离地面却是万丈深渊,现在可怎么办可好?
他探出身子看了看,绳子离他的距离太远,恐怕还没有办法过去,只好放弃。
往下的距离深不见底,整个风崖究竟有多深还没人知道,琨可不想贸然去送死!
为今之计,只有往上一条路了!
顺着他下来的路径,慢慢爬上去,琨现在真是后悔的不行,为了一株草把自己陷入这样的绝境,真是不值,何况那株草还差点要了他的命!
他紧了紧腰间的绑带,深吸一口气,健壮的臂膀抓在了上方凸起的石头上,同时脚下一个借力,修长有力的大腿紧紧的抓住了石壁……
常年的艰苦生活给了他一副强健的体魄,加上这些日子的修炼,攀岩这种事情对他来说难度不是很大,唯独让他揪心的还是距离。
要是他的记忆没错的话,这里离着崖顶至少还有**十米的距离,不借助绳子的前提下,实在是一个不小的难度……
琨自小就是个孤儿,爹妈都没见过面,他起初是跟着自己的叔叔一家长大的,后来就就自己出去干活打猎,养活自己也回报自己叔叔。
看着他年纪虽小,可是心智却比这次的任何一个弟子都要坚毅,常年的磨难让他不再对这个世界报以简单幼稚的幻想,对他而言,力量才是一切致胜的根本。
接触到玄云观招收弟子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不过这个聪明的孩子很快就意识到这对他而言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他知道自己的不同之处,虽然那是一个隐患,可也终究还是让他离修炼界更近一步,他明白,他怎么也不可能在凡人界碌碌终生,这是他的宿命——不成仙便成魔!
这个坚毅的,目标明确的少年,他的身体和他的脸都表露出他不同寻常的心性,没用多久的时间,他找到了一个惊喜——他之前固定绳子的地方。
他紧靠着峭壁,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把绳子拉上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哪怕他身体再健硕,此刻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半大少年而已,血肉之躯迎接这样大的挑战,那难度可想而知!
身上的灰色麻衣早已经被汗水浸湿,手肘那里也早就被磨破了好几个窟窿,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额头上,脸色是不自然的潮红。
呼——好累……
琨长吁一口气,把自己摊开在狭小的空地上,抓紧时间喘口气……
从来就没这么累过,这风崖可真******坑人啊!
他心里咒骂,这样的苦境修炼还要是不锻炼人的心智的话,他就可以去死一死了……
他躺在那里,看着上方灰蒙蒙的天空,因为这里到处都是风刃和旋风,所以天去不怎么晴朗,脑海里莫名想起了那个少女……
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只能在下面看着她,她一身白色的华服,优雅端庄,虽然小小年纪,却是一板一眼,从不失态。
再次见面,他要唤她“师姐”,明明是个比他要小的孩子,却是把他落下了那么远……
素日里相处,她性情率真,洒脱明媚,美好的让他羡慕,可她也是他们之中最努力的一个,她时刻维持着她的骄傲,她的风度……
她总是说风崖那么那么可怕,也不知道她当初如何在这里生存下来的,那样软,那样小的孩子,真有那么大的韧劲儿吗?
“嘎嘎——”不知道什么鸟的叫声打破了刚才的寂静,也让沉迷在幻想中的琨适时的清醒了过来。
他暗恨得的锤了锤脑袋,这么危险的时候乱想什么呢!
脑海中她巧笑嫣然的画面挥之不去,满脑子想的都是她,高傲,洒脱,顽皮,大气,美丽,优雅……
自己这是怎么了?
琨恨恨的锤着脑袋。
陡然,眼前的少女向他跑过来,笑容明媚的扑在他怀里,甜甜的对他说“琨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啊!无双好想你……”
无双,无双……
琨分不清眼前的景象是真是假,怀里的女孩儿香软可口,他多想有一个这样的妹妹,护她一世……
“嘭……”“哐啷——”
巨大的爆裂声在他耳边炸裂,震得他满脑袋冒金星,脑袋里嗡嗡作响,刚才明媚的少女也消失不见……
真的只是幻想啊,琨有些遗憾的想着。
他警惕的朝四周看过去,爆炸的方向有两只兽在斗法,一只半人高的蜈蚣和一只双目赤红的兔子,两兽互不相让,这时候的琨才发觉兔子周身有一层粉红色的雾气,看起来漂亮又充满危险。
爆炸是刚才的蜈蚣弄出来的,琨隔得远远的看见蜈蚣似乎很不适的样子,迷迷糊糊的在另一边的峭壁上扭动……垂死之兆。
果不其然,兔子陡然发动攻击,粉红色的迷雾逐渐朝着蜈蚣聚拢过去,那种东西不知是有毒还是怎么的,很快蜈蚣就坚持不住彻底当然晕了过去,没动静了!
...
竟然如此可怕!
琨暗自心惊。
粉色的烟雾被风吹的散开了一些,琨突然觉得这味道有些让人心醉……
香香甜甜的,闻着很舒服的感觉……
对了,就是它!
难怪,难怪自己刚刚总是头脑不清晰,原来就是这畜生设下的幻阵!
一只兔子而已就这么可怕,这风崖可真是藏龙卧虎啊!琨苦笑,自己这十几天没遇到这些东西还真是幸运……
自己方才吸入的不过是风吹散的一点残余就这么可怕,他不敢想象处在那粉红烟雾之中的蜈蚣会是怎样一番情景了!
那蜈蚣很快就没了气息,再也不动弹半分,琨躲在峭壁后看着那只兔子上前,利落的用尖牙吧蜈蚣咬成两半,也不知道吃了蜈蚣的什么东西,心满意足。
兔子不是吃素的动物吗?
这兔子怎么也这么犀利啊!
琨躲在峭壁后,他可不想这个时候打扰那只兔子大爷进食……
兔子吃完蜈蚣之后,眼睛舒服的眯了起来,懒洋洋的靠在一边小憩。
琨心急的看着这一切,他所在的那处藏身之地刚好正对着那只兔子,中间是万丈深渊,可难保他有什么动静兔子不会发现他,进而做出什么反应。
果不其然……
吃饱喝足的兔子朝着对面琨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嘲弄……
琨气血上涌……
不想承认,他的确是在害怕,害怕那只恐怖的兔子。
那一个眼神,那是强大的人对弱小的蝼蚁的嘲弄和不屑,让琨心痛,却也是无可奈何。
兔子饶有兴趣的看着琨,像是在逗弄有趣的玩具。
……
终于,兔子走了……
琨一刻也不敢耽搁,他必须尽快爬上去,不能再耽误更多的时间了!
他现在的地方离崖顶大约还有三四十米的距离,对他来说这个难度不算是很大,只要掌握好方向,对,方向!
爬上崖顶的琨重重的瘫在了地上,四仰八叉的喘着气,太累了……
“琨,琨——”
是幻觉吗?暖洋洋的太阳晒在他身上,他舒服的眯了眯眼睛,怎么听见有人在叫他呢!
不会还是那兔子搞得鬼吧!
琨——
喊他的那个声音还在继续。
无双从一簇灌木后面走出来,鲜艳的大红色衣裙,乌黑的发扎成双丫髻,笑吟吟的看着他……
真好啊,真好……
琨看着活蹦乱跳的无双,重新闭上了眼睛,还好,她一切都好,还是那样光彩照人……
“哎哎哎,这是怎么了?”
无双看着他又晕了过去,吓得不行,拉着戚梓沐和若的袖子问。
“怕是脱力了吧!”戚梓沐面色略带忧虑,晕了的话难不成还得她们三个女子把他拖回去吗?
“许是太激动。”若事不关己,她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崖底,很想下去一探究竟的样子。
“……”两位姐姐,你们还能在敷衍一些吗?
还能吗!
“联系师尊吧还是,总不能晕过去了还要继续历练吧!”还是戚梓沐更有同窗爱。
“好……”无双弱弱的回应。
“师兄……”无双拿起腰间挂着的一枚玉佩,那是修炼者惯常使用的传音玉符,因为上面篆刻了声音阵法,使用方便,自然价值也是不菲的。
清然的回应很快就过来了,也很干脆利落,晕过去的话就把人扛回来好了!
……呵呵,终究还是得把他扛回去就了。
因为若对无双言语中的风崖很是感兴趣,于是原本要去前面的树林的三人便来了风崖这里,没成想刚好遇见刚从崖底上来的琨,也是喜闻乐见,至少免除了琨一个人躺在这里会被野兽分食的可能性。
“下面有什么?”若站在崖边,一身萧索。
“应该是什么都有的,猛兽,异兽,怪石,异草……若可不要随便下去哦,很危险的。”无双思索片刻,规劝道。
“嗯。”
看着若那副样子,无双就知道这家伙大概是没怎么把她的话放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继续去鼓捣琨去了。
“要是想下去的话,提前和师兄说一声,再有就是至少过两年再下去好吧!”无双妥协。
“好,我答应你。”若看着无双,很认真的承诺,笑了!
那一笑真是倾城绝世,如寒冰中盛开的清丽雪莲,让人回味无穷。
“……”无双汗颜,这姑娘不笑是对的。
“梓沐,我们还是回去叫个人吧,好重啊!”无双看着不省人事的琨发愁。
“想来我们三人还是能把他抬回去的。”戚梓沐捻着秀发,淡淡说道。
“还是拖回去吧,女子光天化日扛着一个男子终归是不好的。”若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认真。
天知道她什么时候在意过这些事情!
“无双你的术法学的如何?不能把他弄回去吗?”戚梓沐问。
“……当然不能了!”无双翻白眼。
“那就拖回去吧!”戚梓沐拍板。
琨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三个风华各异的少女,或温婉大气,或清冷绝艳,或明媚俊雅,着实美丽养眼。
可此时此刻,三个美丽的女子却是在讨论用什么样的方法不失优雅的把他“拖”回去……
女子啊,狠起来真是如狼如虎。
琨苦笑。
“我想,我还是能自己回去的。”琨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醒了?”若看他一眼,“醒了的话,修炼不要继续了吗?”
“……”琨现在的表情生无可恋,他很想再回到峭壁上,离这几个毒舌的女子越远越好。
“师兄说,带他回去。”无双认真的用葱白的手指戳了戳他,对着若到。
“我能自己走,我自己回去就好……”琨弱弱的说。
他现在很认真的思考是不是回去之后就和这几个女子断交,要不然以后的日子可怎么是好!
戚梓沐道,“还是早点往回走吧,这个地方胎太危险。”
“好。”
三个少女搀扶着一个病弱少年走在广元山后山,最危险的地方夕阳下显出几分美丽风采,西沉的落阳拉长了四个人的身影,他们自会相伴走过他们的青葱岁月。
风崖下,一双锐利的目光炯炯的盯着几人离去的背影,“这些年天玄宗的那帮小子越来越有趣了!”
似乎感觉身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琨回头,风崖还是风崖,树木还是树木,没有任何不同。
“怎么了?琨。”
“没事,有些舍不得啊!”琨半开玩笑的说,还是不让她们担心了好了。
“好敏感的感知力,这小子不错!”
风崖归于寂静,万年不变的风仍然在呼啸,没人知道这里隐藏了多少秘密。
...
这是玄云观最为精致的一处院落,或许更应该称之为“殿堂”,雕梁画栋,层楼叠榭,墙上装饰的是那深海中难得一见的珍珠贝母,桌上摆设的是精巧的青花雅瓷,插着两支明媚娇嫩的桃花,开的热烈,开的娇艳。
二楼的茶室里垂着水蓝色的青云纱,微风吹动,荡起蹭蹭涟漪,桌上的陶壶热气袅袅,夹杂着桃花甜蜜气息的茶香味四散开来。
清心草编制的蒲团上盘腿坐着个红衣少女,少女眉头微蹙,认真的引导着体内的灵气。
“呼——”
无双长吁一口气,从修炼状态醒过来。
这阵子她的修炼一直卡在那里不上不下的,一直没有进步的迹象,这不由得让她心里着急。
这次倒是难得有了不小的突破,许是因为在风崖的一番际遇,让她体内沉寂许久的灵力再次有了活跃的感觉。
练气三层……
其实这些大境界之中的小境界没有那么明显的划分,一两个小境界代表的也不是多大的差距,所谓的等级只是个人对自己力量的一个基准判断而已。
即使是这样,对于无双而言,自打上次木心藤的时间以后就没有什么明显的灵力波动,这样的成绩也让她很惊喜了!
她盘着腿儿坐在那,深深地伸了个懒腰,一脸的满足,修炼并不会让她觉得疲累,反倒是精神奕奕,或许这就是修炼的魅力所在。
拿起桌子上透着晶莹水珠的红心果,咬一口汁水泛滥,清甜四溢,也不知道琨现在怎么样了……
事情还要从七天前说起,身体很虚弱的琨被她们三个从风崖带回来之后就昏迷过去了,闻讯赶来的清然师兄把他带回了自己的住处,这都已经七天了,还是那副昏迷不醒的样子!
唉,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师兄对此讳莫如深……
“无双,清然道长叫你过去呢!”门外传来沉鱼清亮温柔的声音。
无双应了一声就呆呆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看着琨的样子实在是担心得很……
春光明媚,花开的正好。
四月份的天广元山还是清凉舒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醉人的香甜气息,甜蜜的味道调皮的在每个人心上跳跃,撩拨着少年少女的内心。
“师兄,寻我何事?”
清然的静室朴素干净,墙面还是地板都是木质结构,整个房间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简单的桌子,简单的椅子,简单的书桌,简单的床榻……都是它们原本应该有的样子,朴实无华。
听到无双的声音,桌子旁边拿着书卷的清然抬头看来,青色的道服,润白如脂的皮肤,修长的手指,温润的气质,一瞬间,让无双心神恍惚。
“师兄,我过来了,可是琨有了什么变化?”无双的声音也不自觉的放缓,轻柔的能滴出水来。
“叫你过来却是因为琨的缘故,却不是因为他身体的变化,你来看这个。”清然从桌上拿起摊开的书卷,递给无双。
“好。”
小小的少女看着书上的内容,眉头皱的越来越紧,柔若无骨的小手不断的在泛黄的纸张上流连,心里的惊恐越来越盛。
“师兄,琨他的症状是这样吗?”
良久,忐忑的无双终于开口。
“是,书上说,被魔种附体的人类亦或是其他的什么生灵,都会有一个蜕变的过程,也就是魔种和自主意识竞争的过程,琨现在的症状……很像。”
清然的话虽决绝,话里话外的不舍无双却看的分明,明明是他挑选的最适合自己的徒弟,竟然会成了这样……
魔种附体!
“师兄是怎么发现的?琨的异状。”她觉得有些不舒服。
“让他去风崖历练的时候,我一直在暗中监控他的情况,本来的目的是看看这孩子心性品格,却没想到感测到他身体内另外一股强大的力量,不属于他。无奈,我只好让你们先把他带回来了……”
无双无言。
魔种……顾名思义那是魔的种子,却不是随随便便能种下的东西,一般都是一个魔在生死关头凝结而成的力量所化,也是他生命的延续。
现在只是不知道琨体内的魔种是哪一个魔凝聚的,还有最为重要当然一点——
琨的意识,还能坚持多久?
无双不敢断言,清然也不敢断言。
让那些年纪大,经验足的老修士来,他们也不敢断言。
元界,是由很多个小世界组成的,所有的生灵在元界基本都有立足之地,虽然种族之间的战争不断,却没有哪方压倒性的虐杀。
但是,无双所在的这个世界,凡人界却是对魔很厌恶,唾弃的。
几百年前,华陵的邻国熊国出了一个魔,没人知道他出自何方,来自何处,被人注意的时候他已经屠戮了好几个城镇了!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白骨累累——
那时候的熊国惨不忍睹,后来还是一位仙长经过此处,把那魔给消灭了。
熊国受到的毁灭性的打击却是没有办法消去的,也就造成了凡人界谈魔色变。
其实往大了说,魔并没有那么可怕,至少在元界,也是有他们的一席之地的,只是一些刚形成的在认知方面的缺失,难免会做出屈从于本来的**的行为。
杀戮,进食……
这也就是魔的恐怖所在。
“师兄,那你打算怎么做?杀了他吗?”无双说这句话的时候,心脏隐隐作疼。
“暂时还不行,就算是现在杀了他,魔种也会寻找下一个寄主,到时候对我们来说更危险。”清然语气酸涩。
对这个各方面都很满意的少年,他实在狠不下心来。他本身也不比他大了几岁不是吗?
“现在还不能确定魔种究竟是那个人留在他体内的,这是重中之重,我们必须探查明白。”
“好,我去做吧!”无双主动请缨。
“也好,你小心些,多带上几个弟子同行。”清然很放心的答应了。
半大的少年身体已经发育的极好,抽长的身子躺在清然的床上看着柔弱无力,苍白的面色让无双有些不忍。
鸦羽一般的睫毛轻轻颤动,少年俊秀的脸上带着种让人不敢亵渎的神圣感,难以想象这样的一个人日后会变成魔物……
无双意念微动,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仿佛看见少年眼皮动了一动!
...
凝神细看的时候,少年还是昏厥不醒。
无双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妄想了……
“……师姐……”
转身正打算离去的无双听得这么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按耐不住心中的惊喜转过身来。
果然,少年已经醒了!
病弱瘦削的脸上带着迷茫,也难怪,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还是太过杂乱,干裂的嘴唇喂喂嗫嚅着,发出意义不明的音节。
“……”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无双惊喜的扑上去,紧紧抱着琨不想撒手。
对这个孤单的女孩儿来说,朋友是应该尊敬,珍惜的,任何一个心存善念的人都值得被好好珍惜,何况是她的朋友。
“无双……?”琨有些不确定眼前这个情况。
“嗯嗯,醒了,担心死我们了!”无双跑去给他端了杯水,温热的花茶带着少女葇荑的香软气息,让琨脸上有些燥热。
静静地看着少年慢吞吞的喝水的样子,无双有些懊恼,该怎么和他说被魔种附体的事情啊!
——师弟,你放心,我们会帮你解决的,我们会一起想办法的!
——琨哥哥,我们不会放弃你的!
——琨,你撑住,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些想法在无双的脑海里飞过,然后被一个个的啪飞。
“无双,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琨看着无双焦躁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啊?没有啊,没有……”无双嬉笑着打马虎眼,心里泪流满面。
到底怎么说啊!
“是关于我的问题吧,我猜猜看,是不是我的身体有异状?”
半大的少年勾起唇角,笑的干净爽朗,带着青少年独有的朝气蓬勃,他刻意流露出的风采让无双有些招架不住……
男色惑人啊!
“琨,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的确是关于你的事情。”思索半天,无双还是决定直说,“你身体里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你知道吗?”
许是被无视突然严肃起来的态度弄了个措手不及,十一二岁的少年就那样呆呆的看着她忘记了说话。
“啊?啊!什么,不属于我的力量,我知道啊。”
回过神来的琨挠着脑袋,难得露出几分羞涩的表情,“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来陵城拜师的,想让仙长看看我的身体有没有办法恢复,没想到竟然还真的选中我了!”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无双小心翼翼的询问。
“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会死吗?”
那一瞬间,无双听到自己的心跳慢了一拍,或许很长的一段时间它都没有继续跳动。
少年的那种孤寂让她陷入了沉默,灰色的阴郁的气息从他的身上弥漫开来,让人心疼。
“怎么会呢!”这一刻,言语都是无力的。
他从来没觉得这个总是沉稳的,有活力的少年也会有这样脆弱的时候,像是不堪一击琉璃……
琨抬起眼眸,认真的看着无双,然后他就笑了,笑的单纯,认真。
“可能会死的是不是?还有可能会被人类杀死,他说过,我本来就不应该生活在人类的世界……”
无双很想坚定的告诉他不是,可想起师兄对魔种讳莫如深的样子,终究还是合上了了还未出生的嘴。
“……”
香软的女童扑倒琨怀里的时候,他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上一秒他还在思索怎么样让无双不怀疑他,下一秒就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搞得回不过神来。
“琨,我们一起去你的家乡看看吧,师兄说可能会找到线索,再加上既然你也是有印象的,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女孩儿亮晶晶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琨,包含着无限希冀。
真美好啊!
真单纯不是吗?
相比自己刚才还在无耻的想着这么脱罪怎么让他们降低戒心,这个小丫头是不是有点太好骗了……
伸出自己坚硬的手掌揉了揉女孩儿的脑袋,“好。”
一个很不认真的承诺就这样形成了,在以后漫长的年岁里,伴随着孤寂的琨走过一年又一年的时光,陪他渡过一次又一次的蜕变……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房间里,淡青色的色调,两个半大孩子的气氛安逸美好,一种叫做“温馨”的氛围萦绕着四周,精密美好。
清然抬手悄悄玄关的木头,试图引起两人的注意。
闻声抬起头的无双怔怔的看着清然,有些茫然。
“我来告诉你们关于这次任务的一些事情,毕竟是无双你第一次出去历练,万事都要小心。”
衣袂飘飘的清俊男子顾自走到长凳上坐下,明明是在和无双说话,眼睛却是一直盯着琨不眨。
“什么行动?”琨疑惑道。
“去你家乡探查魔种的事情,无双会和你一起。”清然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带着几分嘲弄。
突然凑近了两人,“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被突然放大的这张俊脸吓了一跳,也被自己向来风轻云淡的师尊吓了一跳的琨木然摇头,同时傻愣愣的思索自己怎么惹着自家师尊了。
“除了你们两个以外,我还安排了玄木和你们一起去,还有鹞萝和蒙屠,万事小心,此事关系重大。”清然略有些担忧。
“无双也要去吗?不会太危险了吧……”琨有些不确定。
“危险?哪里危险?还是说,你知道些什么?”清然咄咄逼人。
对这个有几分好感的小徒弟惹出来的事情让他现在心情复杂得很,满肚子的火无处可发,这样重大的事情哪里是几个孩子能招架得了的,此事关系重大,他压着不禀报上层就已经……
唉,不说也罢!
“给我带来异变的的那颗种子原本只是山上一株普通的植物,一个老汉把他送给了我,说是对我的伤有好处,当时我被林子里的野猪上了肩膀,那老汉是我们那里有名的大夫,所以我也没想到他会害我……”
“只是一个普通的老者吗?”清然问。
“是,他在我们那行医至少也得有二三十年了,人品什么的都没话说,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给我的‘良药’是这么危险的东西的!所以我担心,这次无双过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毕竟,这件事发生后,我对那个地方印象实在不好……”
琨神色凄楚。
“还是过去看看吧,就这样决定了,再说无双可不是你这个傻子,随便什么人都能骗了你!”心情不好的清然战斗力可怕的飙升,其毒舌的功夫无人能及!
...
四月的时节,天气转暖,鲜花遍地芳菲不说,娇俏的女儿家也都换了薄薄的春衫,粉红浅紫,鹅黄淡绿,好不明媚!
无双穿着一件绯色的小襦,陪着点缀着桂花的粉白长裙,腰间绣着藤萝的紫色腰带缀着几把银丝流苏,头发用两根雪青色的丝带绑成两个小团子,清贵中带着点俏皮。
春光明媚,她却无暇顾及,手里拎着的是若和梓沐为她准备好的吃食衣物,想起那两人一个温柔柔的,一个冷清清的看着她,她还是无力招架。
“小无双,要不要我帮你拿啊?”看着无双一路来的苦瓜脸,全程围观了出发前那场“难舍难分”的鹞萝调笑到。
鹞萝是个十**岁的女子,做事干练,性子爽直,平日了这些弟子和无双玩笑惯了,开起玩笑来也毫不顾忌。
“不用了……”无双翻个白眼,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的塞给了蒙屠。
“蒙屠帮我拿好不好?”笑的甜甜的小丫头看着足有两个她还要高的壮汉,脆生生的请求。
“好,我帮无双妹子拿着。”那足有两米多高的大汉脸色有些泛红,羞涩着接过无双的小包袱。
前头走着的玄木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这个小师姑啊,真是没分寸……
按辈分来算,玄云观的诸位弟子都要喊无双一声师姑,但她年纪尚幼,加上观中此事一向不严,自然大大小小的闹开了也就没个分寸,加上无双看着清贵华气,却是个最不讲究那些的,自然辈分什么的早就抛之脑后了!
琨刚醒来没多久就上路了,脸色还有些发白,看着倒是没平日里那样的故作老成,多了几分孩童模样。
玄木对这个小师弟兴趣甚浓,一板一眼的样子和之前的道衍师父怎么那样相似,加上两人实际也相差不大,很快就凑过去两人说气话来。
“琨师弟,我们此行可是你的家乡?”
“嗯。”
“琨师弟家乡可有什么特色,有什么吃食?我可好奇想去看看呢!”玄木平日总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却是个最爱吃爱玩的,广元山虽不重视苦修清修,可在吃穿用度上也不算富余奢贵,这人总是找着机会出来做任务顺便跑出来吃吃东西。
唉,无双三人扶额,还是老样子啊!
“没什么好吃的。”琨淡淡到。
“唉,你怎么不爱理我啊!怎么会没有好吃的,我还不信了,定要找出点好吃的好玩的带回去给他们看看!”玄木暗暗发誓,疾步去追已经走远的琨。
无双一身利落的凑到琨旁边,道,“琨,你家乡可是很远?我们要走多久?”
琨看了看她,道,“挺远的,在华陵东南角沿海的那片地方,是个渔村,一面是山,两面是海。”
“竟是在那里!”无双讶异。
这华陵虽然不是什么太大的国度,但是元界广袤,哪怕是区区凡人界的一个小国,其疆域也不可小觑,那么远的路途,琨他是怎么走来的?
“我孤身一人,一边做工赚些旅费,一遍行走,日子久了就到了。”
听着琨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无双才反应过来刚才不自觉把自己的疑惑问出来了,看他的样子,还未长成的少年孤身一人横跨了大半个华陵,也难怪他总是那班成熟稳重了!
“渔村,那岂不是有鱼蟹海鲜吃了,当真极好!”玄木耳尖,听着有海鲜吃抚掌大笑,看的其余几人扶额叹息。
“我们先乘马车一路向东,到了阡洲在坐船过去,无双可吃得了那份苦,舟车劳顿可一点都好呢!”琨眼神带笑,看着无双的眼神带着几分戏谑。
“不就是坐马车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琨你走着都能走完,何况是坐马车,我怎么就不行了!”无双不服气道。
她怎么着自幼也是每日坚持修炼的,最早的时候身上绑缚沙袋,铁块,每日围着广元山上上下下的日子也过了好几年,风崖也是进过几次的,哪里能连这点苦都吃不了!
“那我们就到时候看看吧!”琨似笑非笑着看着她,好似在等着看笑话一般。
话说,这人怎么自打出了玄云观性子变得越发奇怪了!
他们此行之所以选马车,而不是乘坐更快的飞舟法器,为的也是看一看沿途的风土人情,一是为了玄云观大体对华陵国庆民情有个了解,二来也是为了众弟子的修行,修仙必要脱离红尘,斩断情根,要想脱离红尘之外,必先看破红尘,也就是常说的出世必先入世,方才能磨炼心境,直通青云大道!
一行五人先去买了辆马车,干净宽敞,倒也不错,外加三匹健硕的成年马匹,也都是膘肥体壮,皮毛油滑光亮。
无双看着一匹白色的很是眼馋,那匹马四肢修长有力,蹄子身形健硕,鬃毛顺滑,性情看着也是个刚毅的!
光是看着无双就能想象骑上它该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霸气,只可惜被一个青年男子抢先一步,只好作罢……
“无双,看看这匹马如何,喜欢的话咱们就选它了!”玄木招呼无双道。
无双抬眼去看,虽然不如刚才那匹白马,却也英姿飒飒,骨骼修长,“就这匹好了,在挑下去保不齐连这个都没了!”
“那我就选它了!”
牛马市场很热闹,也不知今儿是什么日子,人挤人,到处都是贩卖牲畜的,买主也比往常多了好几倍,大多都是添置家里,像他们这样赶路的反倒是不多。
“早就听说陵城的山市热闹,今天可算是见识了!”鹞萝心有余悸的感叹。
方才她在人群中差点挤丢了,还好有蒙屠这个大块头旁人不敢靠近,要不然还指不定到现在还挤不出来呢!
看着刚才还白衣飘飘,一派清流贵公子模样的玄木现在灰头土脸,连发冠都被挤得歪歪斜斜的狼狈之色,几人赫然,这“人海”还真是恐怖至极!
“你们这几个没良心的,要不是我,我们还抢不到马匹呢!你们就等着走着去吧!哼!”玄木看着这几人憋笑憋的辛苦,气不打一处来。
“玄木,可别忘了这可是陵城,此次虽是私服,可我们也不至于费这么多功夫,去西郊的马场选几匹就好,你何必非得来受这份罪!”无双嗤笑。
西郊马场……
玄木捶额,怎么就忘了以这丫头的身份,什么样的好马弄不到呢!
……哼!心情更郁闷了……
...
渔
无双可算是明白世界上有些事情是比修炼还要难的,不说别的,光是她身上带的那几个负重环加起来便有二三十斤重,遑论还有每日的体术修炼,在这一点上,道衍还是清然对她都是严格要求,从不许她懈怠半分。
可是在马车上过了三个月她才知道之前琨那似笑非笑当然表情究竟是何含义……
这三个月来,京畿的宽敞大路,城镇的平整街道,郊外的石子路,乡间的羊肠小道……可以说他们一行人横跨了整个华陵,真真正正体验了一把人间辛酸。
马车总是摇摇晃晃的,颠的无双苦不堪言,没办法她只好寻了个由头随着琨和玄木二人一起骑马,哪怕是磨得大腿青紫,也好过颠簸的肠子都要出来的好。
“我就说这路上可一点都不好玩吧!”琨摇头笑着打趣无双。
“的确不好玩,这时候才懂得修炼的益处,至少有了御剑之能,免于受这舟车劳顿之苦。”无双一脸悻悻,摇头晃脑的说。
“要是师尊知道你修炼的目的竟是为了以后不坐马车,怕是又要罚你了!”玄木在一旁打趣她。
“那又如何,管它目的为何,反正走的都是仙途大道不是!”无双倒也豁达,对这些不甚在意,乖巧的窝在琨怀里——她年纪小,不方便自己骑马。
“前面不远就是阡洲地界了,终于快到了。”鹞萝从马车里探出头,右手在额前搭了个蓬,惊喜叫道。
“鹞萝姐姐也坐够了马车了吧!”无双笑嘻嘻的打趣。
“哼,也不知道是谁一入夜就钻进来,赶都赶不走!”鹞萝双手抱胸,挤兑无双。
“……”无双汗颜,这倒是事实,大晚上的夜深露重,马车倒是极为舒适。
“好了,我们加快脚步,午后就能赶到阡洲了!架——”玄木打断两人没有价值的口角,快马加鞭。
乡野官道上,盛开着几簇素白的或是姜黄色的野花,略带苦涩的清新香气弥漫,一行人绝尘而去,留下一行沙土漫天。
阡洲地处海崖,因为华清氏开放口岸,互通贸易,这里一向最为繁华富庶,往来的商旅络绎不绝,更是周边各国能人异士汇聚之地。
“我们现在这里停留两日,略做整顿添些补给,也就近打探些消息再入海。”玄木看着熙熙攘攘的大街道。
“好,前面有家客栈,看着热闹,我们过去看看。”无双从琨怀里露出半个脑袋,四处打量。
“好。”琨小心翼翼的控制着马缰绳,以免这丫头不小心摔下去。
阡洲的大街上极为热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海水味道,并不会让人觉得不适,反而爽朗,这里的小伙子多半****上身,只着一条粗布短裤,在阳光下尽情挥洒他们的青春和汗水,肆无忌惮的展示他们健壮的身材。
女子多数穿一件深蓝花布织成的无袖上衣,露着洁白的藕臂,同色的长裙摇曳生姿,顶着竹篓,走在海边的潮起潮落间……
几人选了个看着干净整洁的客房,这里的伙计也是个话多的,迎上来就是好一番热情招待,领着几人去了客房,果然干净舒适。
无双好几天没睡过正经地方了,一进门看到软绵绵的被褥,整齐的床,眼睛都快直了!
“我去打探一下这里可有什么异状,玄木师兄去租条船吧。”琨提议。
“好,你对这里较为熟悉,打探消息也好,鹞萝和蒙屠一起去,无双留下看着行李。”玄木略作思索拍板决定。
这位玄云观的大师兄虽然某些方面有些让人扶额,可大事上还是个拎的清的,颇得道衍的真传。
“好好好,你们快去吧!我现在可一点都不想再出去了……”无双扑在被子上懒洋洋的开始赶人。
“……”这丫头。
舒适的环境,无双很快就睡着了,迷迷蒙蒙之间似乎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身上磨蹭,弄得她不舒服极了……
“唉……去,去……什么啊!”她拍打着手,想要把那恼人的扰她睡梦的东西拍开。
继续,还在蹭……
“什么啊!啊!”无双迷迷糊糊睁开眼,继而被房间里的景象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情况……
吓死人了……
不是别的,正是木心藤的生长形态。
翠绿色的藤蔓变得足足有手腕粗壮,一根根的盘踞在一起,中间的主根是从无双的手臂上长出来的,早已经看不出原来娇小玲珑的样子……
无双的四肢和它有种奇妙的联系,她能感觉的到它生长的雀跃,最为恐怖的是,无双有种想去地下扎根的冲动……
扎根……呵呵……
她是人啊,扎什么根啊!
长大后的藤蔓塞满了大半个房间,从无双所在的床上开始蔓延,一直到另一边的桌子上才能看着最末端。
末梢的花骨朵含苞待放,包裹着它的花萼一副就要撑破的样子,隐隐能闻着一股清淡的香甜味道,清新迷人……
整个房间都充斥着那样的气息,甜蜜蜜的,无双轻嗅着那种味道,很喜欢。
真是意外啊!她暗自思衬,怎么睡一觉的功夫木心藤竟然长得这么大了?
也不知道上次师兄弄得那个什么禁制有没有管用,这次生长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发觉,还是快些收回来的好。
刚这样想的时候,藤蔓上的绿色叶子就拼命地摇摆着自己的身体,似乎很不愿意再回去过不能照着阳光,不能见着空气的生活……
“你不喜欢回去吗?”无双对着木心藤问。
叶片纷纷点头,竟还带着几分委屈,看的无双心里叹气。
“可是你们这样大,在外面待着也不好啊,再说还是长在我身上呢,出去会吓到别人的。”无双很有耐心的劝解,希望木心藤打消继续在外面的念头。
一大屋子的藤蔓似乎在思索,半晌才委委屈屈的把自己伸出的枝条缩了回来,最后却也没有再回到无双身体里,而是凝聚成了一根真正的藤蔓。
半透光的翠绿色握在手里冰凉柔润,水莹莹的有几分玉石的质感,两根藤蔓绞缠在一起,几片雕花的叶子点缀其中,末梢还是那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清新灵巧。
约摸有三尺来长,藤蔓灵活的缠在她的腰上,便是一条别致的腰带,打扮的小无双也更活泼了几分。
...
“无双,在干嘛呢?还不快下去吃饭!”
正在无双研究木心藤幻化而成的软鞭时,门外传来鹞萝清脆的声音。
“哦,我知道了鹞萝姐姐,马上下去!”无双答应一声,把软鞭缠在腰上,急急忙忙跑去开门。
门外鹞萝面色略微有些交集,他们几人本是出去打探消息,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无双房间里没了动静,只好上来看看,要是小丫头出点什么事的话,他们几个可都别想着好过!
“吱呀——”年久失修的房门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无双……”
鹞萝抬头的功夫直接楞在了那里,要问是什么原因,她也说不太好。
眼前的姑娘明明只有一个下午未见,怎么感觉好像变了很多呢?
确实,无双自己没感觉,但她的的确确是有了某些难以言说的变化,最为直观的便是身量,五六岁的年纪正是长得快的时候,几天没见就能窜出一大块的个子,却也不至于一下午就长出十几公分吧……
无双现在看起来已经有七八岁那样高了,白白嫩嫩的皮肤玉雪可爱,看着还是那副小份团子样,可五官确实有了些细微的变化,不甚明显,却也动人。
鹞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的震惊,应该说眼前的女童算是少女了吧!比之前更加精致可爱了些……
“鹞萝姐姐?你怎么了?”
眼看着她半天没反应,无双诧异的询问。
“没事,没事……”
虽然心里震惊,可她也不是个拎不清的,修炼者本讲究的就是天分血脉,做为华陵公主的无双不说血脉传承什么的,光是修为就在他们几个之上,叫一声师姐或是师叔都不为过,遑论小丫头一直和他们平辈相交,有些事确确实实不是他们能过问的!
两人相携往楼下走去,经历了一下午的生长,无双也没觉得腹中饥饿,可有些事情还得弄个明白。
玄木三人早已经点了一桌子的吃食,蒙屠闻着一阵阵的鲜香,早已经口水横流了!
阡洲地处海崖,各色的海鲜自然是少不了的,也不用讲究什么高深的烹调方法,大盆大盆的清蒸海鲜极大程度的保留了它们的鲜香味美,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蒙屠,克制些!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等着无双和鹞萝一起。”
玄木笑盈盈的看着他制止,果然蒙屠再也不敢放肆,虽然他们这个大师兄性子有些奇怪,可威望在众位弟子中那绝对不容人质疑,整人的手段层出不穷,他可不敢去触他的眉头!
喧闹的大堂有一瞬间的寂静,诸位食客眼神直挺挺的往楼梯上看去,更有甚者筷子掉了,酒撒了都不自知……
发生什么事了?
三人都感觉奇怪,顺着旁人的目光看去,原来正是无双和鹞萝两人。
鹞萝是玄云观的佼佼者,她能以女子之身在众多弟子中脱颖而出自然心智不凡,品性才情自不必说,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好。
一件鹅黄小衫,嫩绿纱裙把她姣好的身材展露无遗,柔顺的秀发盘成单螺髻,用一朵小巧的黄色宝石花点缀,肤如凝脂,唇色嫣红,举手投足皆是风情,整个人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迎春花,娇嫩清新。
更别说鹞萝本就是仙门众人,气质风采也是一等一的好,行走间有种不属于闺阁女子的莲步,反而英气勃发,精神奕奕。
当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回眸一笑不知道晃花了多少人的眼!
然而美人儿旁边的少女更让人移不开眼。
一头柔顺辫子,一身白色长裙,一根藤蔓腰带,一个素银镯子,少女全身别无它物,简单干净。
然,女孩儿一步一步,优雅有度,仿若不是行走在简陋的木质楼梯,而是那堆金砌玉的宫殿,下巴维扬,眼睑微垂,她仿佛在看着你,却又在无视你。
嫣红的嘴唇微动,听不清她的呢喃,葇荑微抬,看不懂她的意义,一双星眸仿若深海黑洞,让人不敢直视……
“当啷——”
满室寂静,不知道谁终于打翻了手里的瓷碗,惊醒了呆楞中的众人。
怎么会看着一个小女孩失了神!众人齐齐想到,纷纷懊恼自己刚才的行为。
不过话说回来,那孩子长得可真是好啊,不似凡俗中人……
“小娘子花容月貌,小可这厢失礼了!”一青年男子朗声笑道,似乎为刚才的事情道歉,眼里的猎奇却是难以遮掩。
无双抬眸,看他一眼,那男子只觉得心神都要被虏获了去……
素手轻抬,继而垂下眸子,再议不理睬他。
“啊——”那男子却是忍不住低哼一声,五脏六腑针扎一般的疼痛,更别说眼睛那一瞬间的刺痛了!
“你……”他气急败坏的质问,却发觉自己说不出话来,心中惊骇,自己这是惹着什么人了……
“好看吗?”小小年纪的少女冷声问。
“……”那男子哪里还敢答应,面色苍白,额头渗出大颗大颗的汗水。
“好让你知道,有些人不是你能看的。”无双凑近他一些,冷然道。
“……我,我再也不敢,不敢了,冲撞了贵人……还请您宽宥……”那男子再也不敢耽搁,忙跪下请罪。
“哼!”
无双一言不发,甩袖离去。
“啊,我的眼睛……”与此同时,刚才面露猥琐神色的众人各个不是一脸痛苦的趴在桌子上哀嚎。
围观了刚才发生的一幕的玄木三人面色诡异,看着犀利的少女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无双拉着鹞萝坐下,看着面色奇怪的三人诧异问到。
“那人,怎么样了?”玄木咬着牙问。
“只是疼上一个时辰罢了,谁让他无礼!”无双面色不善,“在陵城的话,可是要掉脑袋的!”
呵呵,玄木三人呵呵了!这还是那个一路上娇娇弱弱,马都不敢骑的小丫头无双吗?
那个温柔活泼的小无双哪里去了?
无双拿起筷子叉了一块雪白的鱼肉,面不改色,“欺辱皇家公主本就是重罪,虽是在外面,可那些淫邪之人不给他们个教训哪成!要是普通女子,可不一定会怎么样呢!”
“就是,无双说的对,要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能不能囫囵着走出这里都难说,就得好好给他们个教训!”同为女子的鹞萝拍着桌子认同,一脸气愤。
呵呵,你们说的对……
三人相顾无言。
...
“今天下午出去可打听到什么?”无双拉了一下袖子,接过玄木递过来的小锤子。
“这阡洲可真不是什么安稳地方,难怪师尊让我们前来。”玄木一遍敲蟹子一遍感叹。
“是啊是啊,乱成一团!”蒙屠苦着脸趴在桌子上。
“发生什么了?”
“我本打算去码头租一条船,却没成想船夫听了我们要去洛家村都是一脸青白之色,恐惧不已!我逛了半天竟然每一个愿意过去!”玄木气愤极了。
“什么原因?莫不是人家看着你可怕不成?”鹞萝打趣道,这姑娘一向都以调戏大师兄为己任,且在这一条路上坚持不懈。
“一边去!”玄木拿扇子敲她一下,“是洛家村出事了。”
“哦?出何事了?”无双好奇。
这洛家村便是琨的老家,比阡洲还要更深入海崖,需得坐船过去,听琨说,这里的人世代以打渔为生,老实巴交的,要不是这次因为琨的事情,恐怕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怎么洛家村还出事了呢?
“听说是闹鬼了。”玄木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歪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条小鱼干,哪里还有风光霁月的样子。
“自打三个多月前,洛家村就一直有人失踪,刚开始的时候,不过是些过路的人,都是身强体壮的大汉,先是在山里昏迷一夜,等被人发现的时候,就一副活见了鬼的样子,身体虚浮无力,脸色青白,所以啊,人都说洛家村有鬼怪出没,专门吸食人的精气……”琨看不惯玄木故作神秘,遮遮掩掩的样子,抢过活头解释。
“鬼怪?吸男人精气,莫不是个美艳的女鬼?”鹞萝调笑。
“还有呢?此事应该还有后续吧!如何了?”无双夹一块雪白的鱼肉,抽空问。
“后来这鬼怪的胃口大了,开始抓村子里的孩子,男男女女都有失踪,又有了鬼怪抓童男童女练功的传言,也开始向本村的男人下手,越来越猖狂过分!”
“鬼怪?妖魔?这洛家村可真是热闹啊,又是吸人精气,又是抓童男童女的!莫不是只美艳的狐狸妖不成?”鹞萝嗤笑一声,“我们都是仙门中人,怎么也相信这些妖魔鬼怪之说!”
“鹞萝,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据实把查到的事情说起来罢了,什么相信不相信的!再说了,你怎么知道这世上没有妖魔鬼怪,只是我们还没遇见罢了!”玄木和她争辩,两人又是一番唇枪舌战。
“别吵了,这世上种类万千,又岂是我们能说的清的,不管是什么妖魔作祟,既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作怪,就别怪我们无情!”无双端坐,小脸上满满的狠厉之色。
“那是自然,无双说的对……”玄木讪讪道,凑过来讨好的给无双夹了一只虾。
“哼不和你一般见识!”鹞萝也冷哼一声,抱拳坐下。
“可还有别的线索?这妖魔作祟的说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无双端着小酒杯,沉思道。
“听说官府派人查过,可因为迟迟找不到头绪,加上事情本就诡异,便说是妖魔作祟!”玄木把查到的事情一一说出来。
“说起妖魔,这阡洲城也有一件事离奇得很。”鹞萝想起一事,过来说。
“你不是不信妖魔吗?”玄木讽刺道。
“闭嘴!”无双无奈睨他一眼,看向鹞萝,示意她继续。
“阡洲城这些日子一直有女子失踪,闹得人心惶惶,家里有女子的都不敢出门,未出阁的姑娘也都把自己糟践的丑到不行,可真是奇了!”
“女子失踪?”这下几人都有些疑惑,这事怎么和妖魔扯上关系了!
“失踪的都是十五六岁的未出阁女子,长得都算是漂亮清秀,起先也有人以为是采花贼,但那些女子失踪的离奇,不像是人力可为。久而久之,就有人这样说了,官府也应了这样的人说法。”鹞萝面色逼不善。
她同为女子,自然知道女人的苦楚,这阡洲城不是女子失踪,就是孩童被抓,可真是讨厌得很!
“这可真是热闹,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都赶着这关头出来作乱!”琨嗤笑一声,不屑道。
“不管事情究竟怎么样,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洛家村的事情得查,阡洲的失踪也不能放过,可怎么是好!”玄木纠结。
他们本来只有五个人,也没想到这里竟然会出这么多乱子,现在可真是热闹了!
“不如我们分头行动?”无双提议。
“不行!”
“不行!”
“不行!”
几人齐齐拒绝,默契出乎意料的好,就连一直埋头哭吃的蒙屠都抬起头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是最好的办法,洛家村的不能耽搁,这儿也不能耽搁,我们必须双管齐下,就这样决定了!”无双拍板决定,满脸的坚定不容人拒绝。
“无双,这样太危险,我们不知道对方的深浅,贸然分开就是找死!”玄木说的直接,可也是事实。
“必须分开行动!我和鹞萝留下,你们三个先行一步去洛家村。”
无双放下筷子,雪白团子一样的小脸上透着红晕,双目深邃悠远,不似一个六岁孩童,红润的小嘴抿成一条直线,透露着坚定的神色,腰杆挺得笔直,一派天家贵胄风范。
玄木直直的看着她,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坚定,看到了自信,看到了她的信念属于她的骄傲,属于她的风采。
是啊,这人是华清氏的公主啊,平日里再平易近人,她也是华陵的唯一一位公主,生来便赐予国姓的华陵无双,她岂容人看低她岂容人不相信她的能力!
她生来就应该是一把利剑,坚韧锋利,百折不挠,就应该是在一次次的生死磨难中成长打磨,透出她最后越来越耀眼的锋芒!
她绝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她是利剑,她生来就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路,哪里需要他们护着?
面对这样的眼神,这样的态度,他终于想明白了,还是软下了态度。
“好,我们分开行动,你务必要保证自己的安全,要是洛家村的事情能尽早结束,我们会早些赶回来帮你!”
“师兄!这怎么行?”
“师兄,这太危险了!”
“不行,我不同意!”
话音刚落,另外三人齐齐拒绝。
“就算分开行动,无双也能保护好自己,我们应该相信她的实力,难道你们能打得过她吗?能算计得过她吗?”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三人齐齐沉默。
“玄木,多谢了!”
...
五人商议完毕,决定了明日的章程这才静下心来进食,当夜各自休息不再赘述。
夜凉如水,深蓝色的星空带着迷惑人的妖冶,飘忽的一片乌云遮住了莹白的半月,有些昏暗的月华透过窗棂,撒在这个男人的脸上。窗外传来几声犬吠,伴着夜枭不详的叫声,平添了几分诡谲之色。
月光照的男人面色苍白,高凸起的眉骨让他看上去冷峻无情,深邃的双目仿若能容纳星辰大海,紧抿的薄唇,皱成一团的眉头,修长有力的手指在桌上敲打出的节奏,无不显示出此刻男人的不虞,线条分明的脸上明明暗暗,焦急之色尽显。
“主人,那逆贼已经伏诛,请主人判决!”一身黑衣悄无声息的暗影从黑夜中显形,声音低哑的回禀。
“嗯,杀了吧!不过是一个贪心不足的蠢货。”男人心情不爽,手指敲打的节奏缓慢了几分,寂静的夜里,听的人心头发慌。
“是。”暗影领命,继而有掩在黑夜中,身影气息难寻一丝,当真是个隐匿的各种高手。
“啪嗒,啪嗒,啪嗒……”有节奏的敲击声一下又一下的响起,在这寂静的夜里尤为鬼魅。
“可查到今日那一行人了?”良久,男子再次开口,低沉的嗓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清冷又透着点惑人的缱绻。
“那是玄云观的弟子,那少女是华陵的公主,也是玄云观观主亲自教导的弟子,无双。”暗影的声音再次传来,话语间对无双等人很是了解。
“无双?那个一出生就?以国为姓的公主?”
男人唇角微沟,脑海里浮现出下午少女沉稳却是锋芒毕露的样子,有些意趣,这等心性坚韧且手段狠辣的女子,当真是对他的胃口,只可惜竟是华陵的那位公主,不然也可讨来做个徒弟,看着那小娃在自己身边长大,一步步露出她锋利的爪牙,倒也有趣的紧!
唉,可惜了!
暂且不说有什么人盯上了无双,第二日一早,五人接连起身用过早膳,便急急忙忙的直奔一处幽静的海岸而去。
翻腾不息的海浪一**的撞上海岸边的礁石,撞得粉身碎骨,继而再次凝聚身形,再次狠狠地撞上去周而复始,永不停歇。
无双站在礁石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裙裾,她的额发。
“无双,小心些,这里礁石上可不稳当,不如海岸上好玩安全!”琨拨弄着变大的穿云梭,看无双站在礁石上不由出声提醒。
“嗯,我没事。”无双答应一声,声音清脆爽利,全然没有昨日展现出来的冷然。
穿云梭是临行前清然赠予的飞行法器,身形轻便,便于操控,本就是为了给几人应急之需,设计也较为小巧,凡是入门的修士均可操控,用来跨越这一片海岸再好不过!
“这东西还真是不错啊,无双,你那里好东西可真不少!”玄木看着变大后的穿云梭,啧啧称奇。
“师兄借给我们应急的,看起来还很方便。”无双面色不变,淡然的态度让人舒心。
“原来看着那副小船的样子,真看不出来变大了还这么威猛啊!”蒙屠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庞大的帆船,喜爱之情不加掩饰。
“是啊是啊,可惜了,我没那个福气能坐上一坐……”鹞萝笑着打趣道,面露遗憾。
“等下我们过去的时候,早晚也要用到的。”无双安慰道。
“要不,还是蒙屠或者我留下来吧,你与鹞萝毕竟都是女子!”琨面露担忧,对着无双道,希望她能再次认真考虑一下。
“不用了,那边的事情更紧急,你在的话行事也方便一些。”无双拒绝。
“唉~那好吧。”看着少女坚定的不容人置喙的神色,琨轻叹一声,无奈的转过了头。
也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办,魔种,魔种……他给了自己难以拒绝的力量,可也让自己堕入地狱,永远不能生活在阳光下……
他不敢想象,万一,万一有一天自己不能坚守住自己的心,魔种觉醒的那一天,他该怎么办?彻底变成魔物吗?
可是,哪怕是光明的,又有什么值得自己坚守的?
“琨?”
沉浸在自我厌弃中的琨被无视的声音惊醒,对上的就是一双明亮的狭长凤目,眼角微挑,眼波流转。
“琨,相信自己,一定不会有事的!”少女笑的粲然,晃花了他的眼。
“那要是……我没能挺过去呢?”琨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涩然。
“那就随遇而安吧!”无双忽的抬眼,直视着远方的地平线,目光悠远。
“成魔成仙,成佛?既然天道创造了他的存在,那必定有他存在的道理!天地厌弃又如何,既然天地厌弃,那就冲破天际又有何妨!”
!!!他听到了什么?
不敢置信!
满意的看着琨目瞪口呆的样子,无双显然被愉悦到了,笑的眉眼弯弯,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晕。
琨心里翻江倒海,其纠结,震撼的程度难以用语言表述,他已经被无视的一席话吓疯了,无话可说……
“你……”他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相信我,不要告诉别人,相信自己。”少女看着他,认真的说。
“琨,还在磨蹭什么,我们走了!”远处,玄木喊道。
“快去吧,别耽搁了。”无双催促,好像刚才说出那一番话的不是她一样。
看着穿云梭远去,在云层中模糊了形迹,混杂着橙色的阳光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我们得回去了,阡洲的事情还得好好查一查。”鹞萝拉着无双的手,有些忧虑。
“那就回去查吧,先去那些失踪的女子家里看看。”无双抬头灿然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在无双身边,有种安心的感觉呢!虽然自己年岁是大了些,可无双就有那么种让人安心的能力。
清晨的海岸,伴着朝阳,一个嫩绿色的娇俏身影带着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走在光秃秃的礁石边,踩着打上来的浪花,一步一步,优雅从容。
暗处,一双阴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渐渐走远的两人,嘴角扯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
“就让你们先得意一阵吧,看着那小姑娘的样子,修为不错呢!不知道吃了能不能突破凝元期……哈哈,哈哈……”
...
朱红色的瓦片层层叠叠,高挑的檐角雕刻着精致的兽首,白灰的墙面光滑平整,两层的小楼古朴大气,静静地诉说着属于阡洲的故事。
然而此刻这里却弥漫着一种忧伤的氛围,失去女儿的打击让这两个两鬓斑白的老者泣不成声,整日里以泪洗面。
“两位真的是前来除妖捉鬼的仙人?”老人看着眼前妙龄少女加女童的组合,面色怀疑的问。
“我们是玄云观的修士,奉师父之命前来前来阡洲除妖,两位可明确告知令嫒失踪的情况。”鹞萝冷着一张脸,一派世外高人风范。
眼前的老汉不敢再怀疑,这两位虽然年纪不大,可听说修士都是能长生不老的,再说玄云观啊,那可是华陵国师修行的圣地啊!
“仙人,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女儿啊,我苦命的女儿啊,她,她……”穿着华丽的老妇人精神不济,衣衫都乱七八糟的不加修饰,听闻两人是玄云观的修士,立马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无双和鹞萝对视一眼,两人都是自幼离开家门的修士,对着儿女长情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应对。
“夫人且放宽心,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看看有什么线索,了解一下你们女儿失踪前后的情况,我们一定会尽力找到她的!”无双眼神坚定,对着老妇人劝慰,脸上干净纯白的笑容让人放心。
“向我们说说令嫒的情况,也好有个大致了解!”鹞萝在一旁插嘴,直奔主题。
“好好,两位仙人请坐,坐下说。”老汉看着几人还在厅堂门口站着的窘况,急忙那两人让进上堂,吩咐侍女上茶。
“我家小女今年刚好二八,小名唤淑华,性情温和,不喜热闹,年前和前街张员外的小儿子定了一门亲事,这几个月都在闺阁绣嫁妆,不爱出门。月前的一个早晨,她的侍女秋菊叫她起床吃饭的时候,发现房里已经没人了,我们本以为是她有什么事情出去了,便没太在意,却没想到……”说到这里,老汉泣不成声。
“却没想到她再也没有回来是不是?”无双接话。
“是,到了中午淑华还没见影子,我们这才意识到不对,情急之下派人出去寻找并且报了官,却没成想官府说是妖邪作祟……我苦命的女儿啊……”老汉难以抑制心中悲痛,伏在桌上哭泣。
这老汉原本是阡洲的一个富商,虽不说是身家丰厚,但也是当地的一个受人敬仰的善人,平日里的沉稳大气哪里还有,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失去儿女的可怜父亲。
“带我们去她的住处看看,许会发现什么线索。”鹞萝开口提议。
“好好,两位跟我来!”老妇人擦干眼泪,双眼通红,起身招呼两人。
“有什么发现吗?这可是最后一家了!”鹞萝看着眼前互相搀扶的两人,凑到无双耳边小声问。
“还不确定,看看再说。”无双敷衍过去,侧目看着院子里这条小路,铺着圆滑的青石板,带着沿海地区特有的潮湿,两侧的院子里栽着几棵树,茂盛的叶子里开着几朵艳丽至极的花,无双挑眉,这家人的品味可真是奇怪啊……
两人今天已经跑了好几个地方,失踪的女子形形色色各不相同,酒楼家的女儿、商户家的女儿、仵作家的女儿……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她们大约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云英未嫁,待字闺中。
正当无双神游天外的时候,一行人已经到了小姐淑华的闺房,两层的小楼精致干净,在这个院子里格格不入,雕花的木制家具,华美的刺绣品……
走过狭窄的木楼梯,推门进去就是小姐的闺房,入目是一片玫红色的纱幔,半开的窗户吹进来的清风荡起蹭蹭涟漪,晃花了人的眼。
“这就是小女的闺房,她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都在这里。”老妇人掀起纱幔,给无双两人介绍。
房间带着种传统的少女气息,正对着门地是件四格的屏风,进门看去,精致的长案上摆着插着枯萎花枝的梅瓶,罗汉床上扔着几个绣垫,还有一张琴案,摆着一架华丽的古琴,一看就是华而不实,做做样子。雕花的大床上挂着玫红色的床帐,一旁摆着几个厚重的大箱子……
无双抬脚进去,一处一处的仔细查看,桌上的枯枝,未完成的绣品,半开的窗户……
“仙人,这位小仙人是……?”两夫妻看着无双看的仔细,心里疑惑,又不好直接询问,对着鹞萝一脸忧虑。
“不用担心,那是我师叔。”鹞萝看着无双沉稳的背影,淡然一笑,这个时候一味地隐瞒身份可没有好处,倒不如让他们猜测。
“师叔?那位小仙人竟然这么厉害?”两夫妻都是一脸惊吓,说不出的震撼。
鹞萝看了他们一眼,不再言语。
“自打淑华小姐失踪后,你们可动过这屋子里的摆设?”无双回头问二人。
“没有,一切都是那天早上的样子。”老汉想了半晌,这才肯定的回答。
“窗户呢?也本来就是开着的吗?”
“窗户?”老妇人沉吟片刻,“是开着的,当时我们还出去看过,官府来人也说妖魔走的窗户,我们也没干动。”
“好,关于淑华小姐失踪的事情,我大题有了些想法,我去探查一番,过两日有了结果再来告知你们!”
无双一番话惊呆了房里的众人,两夫妻不敢置信,生怕这次又会失望,至于鹞萝,为什么线索都被无双发现了呢?这脑子是怎么长得啊!
“仙人,我家小女可还能救回来?”老汉声音颤颤巍巍的,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我不能保证,一切都有变数!”无双冷然道。
“求求仙人一定救救淑华,小老儿我无论如何也愿意……”老汉哭泣着跪下,连带着老妇人也屈膝跪下,满屋子哭泣哀求声。
“起来吧,我会尽力,这的确和邪魔有关,别的我不便多言!”无双手里一缕真气打到两人腿上,把二人轻轻托起,这一招还是跟着清然师兄学的,简直太有用处!
果然,感受到这股无形的力量,两人急忙起身,对这个垂髫女童更感高深莫测,也对她能救回自己女儿多了几分信心。
无双两人辞别两夫妻,走在青石街道上,看着两侧琳琅满目的各色摊位,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涩然。这世上总是这样,有人喜,有人悲,人性如此,情之一字实在是难解。
“无双,你发现什么了?”鹞萝好奇,询问。
“是魔气,我发现了魔气!”
...
“你能确定吗?”鹞萝不敢置信的问。
“十之**。”无双也很不想承认自己的发现,这次出来关于琨的问题,只有他们两人知道,旁人都是不清楚的,可是如今发现了魔气,那这阡洲城的水可不是随随便便能涉足的了!
“那我们还要继续查下去吗?”鹞萝声音颤抖,面色不太好看。
“必须得查,不能放弃!”无双咬咬牙,袖子里的手攥成了一个拳头。
“也是,我们仙门中人怎么能惧怕区区魔物!师尊说我们应以除魔卫道为己任,是我胆怯了。”鹞萝脸色又青又白,有些羞愧。
“我查探到魔气了,可是这股魔气并不强烈,想来这背后之人也不是什么太过厉害的存在,我想以我们两个,还是能把他拿住的。”无双从腰上解下一个小锦囊,招呼鹞萝一起看。
“这是寻缘石,里面灌注了修士的灵力,感觉到魔物的时候会有强烈的反应,你且拿着防身,也好有个警示作用。”
“那你呢?你怎么办?”鹞萝看着无双把闪烁着白色光晕的石头往她手里塞,急忙推拒。
“我没事,我还是能感应到一些魔气的,我不需要这个。当务之急还是得找到那魔物,我很担心洛家村那边,会不会也是……”
“那可遭了!”鹞萝想起这一回事,惊得脸色煞白。
“放心吧,玄木不是那等冒进的人,他也不会有事的!”无双睨她一眼,慢悠悠道。
“谁担心他了!”
果然,鹞萝瞬间变成炸了毛的猫,死不承认。
“哈哈,哈哈……”
“你是怎么知道有魔物的?明明我们看着的都是一样的东西?”看她笑够了,鹞萝急忙转移话题。
“前几处我着实没能发现什么,只是那些女子失踪的蹊跷,现场也没留下什么东西,我变怀疑会不会真的是异类,知道最后淑华那一家。”无双抬眼看着远处刘府的房子,露在墙外的正是淑华小姐的闺楼。
“你可还记得她的院子里栽了许多树,那话开的艳丽,一朵一朵的红色,鲜艳极了?”无双话锋一转,反问。
“记得啊,那花实在是难看,也不知道那姑娘是个什么品味,怎么会稀罕那些东西!”鹞萝想起那满院子俗不可耐的,艳丽至极的花,还有些无语。
“它们的确是不好看,却是对魔物最敏感的一种植物,淑华小姐房间里也插了这样一根花枝,已经枯萎,却不是因为日久,而是因为魔气。”
“哦?还有这事?”
“嗯,那花名曰‘依兰媚’,传闻是千百年前一名被魔物害死的女子的怨气所化,开的妖艳正如她刻骨的恨意,开的旺盛就是为了驱逐魔物,花开似燃烧的烈火,正是为了焚烧魔物。可惜,它终究只是植物,被魔气沾染就会迅速枯萎,枝丫发黑,那屋子里的那支依兰媚就已经枯死,所以也是那魔物留下的唯一证据。”
那满院子的依兰媚开的热情似火,像是燃烧自己的生命一般,可即便是如此,也没能阻挡那魔物的脚步。
“还有这样的奇花!那你说淑华小姐知不知道这花的作用?”鹞萝追问。
“想来是知道的吧,看那院里的依兰媚都是新栽的,破坏了院里原有的布局,恐怕这位姑娘知道的比我们想象的多啊!”无双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有些伤感。
“不管了,我们还是先找到那魔物再说吧至于别的,管它呢!”
“今晚不出意外的话,那魔气会再次犯案,我们最好来个引蛇出洞!”
“等等,你说今晚?为什么?”鹞萝追问。
“……”忽的,无双有些为这眼前的家伙担忧,就这智商,真的能追到玄木吗?
“那魔物每隔半月犯案一次,不要告诉我你没发现!”无双拎着她的耳朵,往客栈里走。
“我还真没发现啊……”
夜黑风高,白日里熙攘的阡洲城寂静一片,天上没有月亮,没有星星。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今夜就连狗叫都没有一声,寂静的可怕。
“嗖-”。
一个黑影在夜空中飞过,隐约可见两颗尖利的牙齿。
黑影悄无声息的落到一处院落,静悄悄的院子,主人家睡得深沉,看着眼前的景象,黑影嘴上扯出一个阴险的笑。
“哈哈,看来今晚的猎物有着落了啊!真美味呢……”
他低叹一声,身形化作一阵青烟,转而到了房内。
掀开一道道幕帘,揭开一层层床帐,他放佛在拆开自己的礼物……
一个明丽的少女躺在床上,眉头微蹙,似乎睡梦让她极不安稳,少女雪白的肌肤被淡绿色的丝质寝衣衬的格外晶莹剔透,眉眼精致,嘴唇红润,随着她的呼吸被褥一起一伏……
在黑影看来,少女周身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灵气,这是云英未嫁的女子身上最好的灵气,真是诱人极了!
……
“你是谁?”突然,少女睁开眼睛,被眼前的异像惊吓的不行。
“哼!”黑影冷笑一声,直接用被子卷了少女离开,不忘给她扔一个禁言法术。
“今晚收获可真是不错啊!这么有灵气的女子可不多见……哈哈”黑影奸笑,卷着被子纵身离开,却没注意少女那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黑影裹挟着少女离开此地,他身形轻便,行走在房檐屋顶,树枝树梢。
“咦?果然不出我所料,就是在城外呢!”紧随其后,隐去身形的跟踪者轻笑一声,继而隐身在黑暗中,紧紧跟上。
眼前的场景很快就由精致漂亮的阡洲城区变得越来越偏僻,房屋越来越稀少,破旧……
终于,黑影裹挟着被子出了城,走到一处荒林。
他放下手里的被子,摊在一处平整的地方,小心翼翼的解开,眼里都是邪恶的光芒。因为太过激动,双手不停的颤抖……
少女惊恐的看着眼前的黑影,他形容枯槁,双目浑浊,“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抓我?啊啊!救命啊,救我!”
“哈哈,小美人可是我的大补之物,等我和你共赴极乐世界,我可就能突破凝元期了!哈哈,小美人别怕,我会让你长生不死的……小美人……”
“啊,救命啊!救命……”少女哭喊不听,看着靠的越来越紧的那双像是枯木一样的手,更是惊吓恶心的不行。
...
“啊!救命啊——”少女惊慌的喊声在荒野里回荡,可惜半夜遇鬼时分,又哪里有人呢?
“小美人,别喊了,我会让你不老不死的,只要你助我突破凝元期!”黑影一双鹰爪,就要朝着少女袭去。
“哼哼!”少女在黑影看不见的地方狠笑一声,眼里的不屑和志在必得掩藏在了惊慌失措之下。
她右手背在身后,暗暗蓄力……
好,就是现在,时机正好!
“嘭!”
“是何人偷袭我?偷偷摸摸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突如其来的爆炸在黑影身后炸开,要不是他躲闪及时,现在恐怕已经是一摊碎肉了!
“我还要问一问阁下,夜班三更劫持良家女前来,阁下所图何事?安的又是什么心!”
一道清脆的声音带着冷厉的质问,随声而来的是一个六七岁的女童。
女童半大的身子掩盖在一件宽大的黑袍下,稀疏惨白的月光映的她的脸格外苍白,嫣红的唇勾出嘲讽的幅度,冷冷的看着黑影。
她浑身透着一股冷淡弑杀的气息,袖袍下的双手蓄势待发,浑身的每一块肌肉紧绷,随时准备一击毙命!
“你是什么人?”黑影厉声质问。
这里怎么会有别人,哪个不长眼的会大半夜跑到乱坟岗来!该死,会不是是特意跟踪来的!
黑影有一瞬间的慌乱,不过看到眼前的女童时,很快又镇定下来,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罢了!
“杀你的人!”话音刚落,无双就躬身一个箭步,冲上前,手里的真气团也顺势扔到了黑影身上。
无双心里忐忑,糟糕,这人太厉害,看他的气息路数,也根本不不是什么魔物,而是一个切切实实的魔修!
她暗骂一声,华陵怎么会有魔修出没,还真是奇怪,这魔修可比魔物难对付多了,至少他还是能自主思考,自主修炼的。
“哼,你这小丫头还真有一手,且等我把你抓住,你就是我上好的炉鼎!”黑影被刚才的攻击激怒,看着无双又上前,心里不耐。
嘭!
真气团爆裂,掀翻了黑影身上的兜帽,与此同时,凌厉的攻击也到了无双腰侧。
“无双,小心!”从刚才就一直被忽略的少女,也就是鹞萝惊叫,手里飞出一排排金针。
“哼,雕虫小技!我倒是没想到你们竟然是一伙的,不过那又怎么样,姐妹两个一起,倒是更有意思,哈哈哈……”黑影淫笑不止。
无双一个侧身,加速,躲过刚才的一击。
“你这魔修,真是无恶不作,抓了那么多无辜女子,丧尽天良!”鹞萝怒斥道。
“哼,那又如何!”黑影阴森恐怖的笑声在黑暗中想起,像是被打磨的石头一样嘶哑。
无双这时候才看清那魔修的长相,一张脸像是风干的橘子皮,双眼浑浊不堪,粗糙的像是鹰爪的双手紧紧抓着一根木杖,看起来是他的武器。他的脸几乎已经算不上是人脸了,到处都是肮脏可怖的脓疮,鼻子高突,上面有腐烂的痕迹……
无双甚至能闻得到空气中弥漫的腐肉气息,这人还真是恶心啊……
“这人还真是恶心!”鹞萝嫌弃的看他一眼,把身上多余的东西扯下来,满脸厌恶。
“小心点,这人很厉害!”无双提醒她一声,身体紧绷。
“哼,还敢反抗,看我不把你们抓起来狠狠折磨一顿!”魔修那仿若沙石摩擦的嗓音再次响起。
无双手一扬,朝着那魔修不知扔出些什么东西。
那魔修急忙抬手一挡,发现手里没有东西的时候,看着两人的目光充满嘲讽。
“哼,这才对嘛。”无双暗搓搓的一笑,运转身体里的异能,心跳加速,紧张的不行。
细密的汗水从她额头上沁出,满满的她额前的一缕秀发也像是被水打湿了一样,她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实战中尝试这一招,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行?
怎么还没有反应啊!
无双心一沉,这可怎么办?
“哈哈,怎么,两个小丫头可是没办法了,那就等着做我的炉鼎吧!故弄玄虚。”魔修嘲讽一笑。
“无双,快点……”鹞萝暗暗着急,她的灵气本来就算不上充裕,能控制着金针发动攻击实属不易,现在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金针一次次的靠近魔修,成排的金针一溜溜的不断骚扰着魔修,带起的风刃也刮着魔修的皮肤。
“哼,我可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了!”魔修被那些细小的金针划破了好几处皮肤,脸上也有好几处地方渗出血迹,兜帽也被划得破破烂烂。
猛虎难敌群狼,何况是这么小的金针形成的群攻!他也渐渐有些吃力。
“好,就是现在!”无双心神一动,催动身上全部灵气对准魔修的胸口。
“鹞萝,配合我!”无双大喝一声。
“好!”鹞萝答应一声,又抽出一根金针,灌入真气。
“就是那里!”
“玩够了吧,玩够了就等着爷爷我杀了你们好了,两个贱人……”
魔修刚才高傲放肆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明显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之处。
“你们做了什么?”他的声音染上惊恐的神色,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胸口。
之间那里刚才被金针刮伤的洗小伤口,现在开始蠕动,放佛有什么东西在皮肤底下要破土而出!
那一处鼓起一个大大的肉包,蠕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突然,一棵黑色的沾着鲜血的树芽破土而出,浸染了魔修血液的黑芽一见了空气,立马兴奋起来,生长的速度也比刚才更甚,不出几息的功夫,魔修的胸口处已经有了一根粗壮的植物!
“蚀骨草?你干了什么,贱人!”魔修看着胸口的植物,气急败坏的骂道,手上也不停歇,一个魔气组成的大招朝着无双铺面而来。
“小心!”看着慢慢靠近的魔气,鹞萝着急的大喊,可惜为时已晚……
以无双现在的身手,根本躲闪不开……
怎么办,难不成就眼睁睁的看着……
鹞萝一边往无双的方向跑,一边暗恨。
“去死吧!”魔修奸笑,不忘伸手去扯胸口的蚀骨草,他只觉得胸口出的疼痛开始飞速蔓延,腰腹,四肢,头脑……
这蚀骨草实在是毒辣,只要靠近活物,便是有去无回,慢慢化为一摊脓水,作为它的养分吸收何况是直接种在人的心脏上……
“无双!!!”看着被刚才魔气包裹的无双,鹞萝泣不成声,撕心裂肺。
...
“无双!不,不……”鹞萝双目通红,定定的看着被魔气轰出一个大坑的那出地方,说不出话来。
怎么可以这样,无双呢?无双呢?快回来,不能有事,你不能有事!
鹞萝狂奔过去,恨不得把这里的土一寸寸的挖出来,然后把无双抠出来,怎么会没有呢,怎么会不见人影?
好好,没见人好啊,一定是躲过去了,一定是躲过去了……
鹞萝前言不搭后语的想着,脑子里一团乱,那个小小的雪团子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少年老成,优雅持重,时而笑的开怀,时而绷着一张脸让人发笑……
无双,不要有事……
“哈哈,她死定了,死定了!中了我的魔毒掌她死定了,连头发丝儿都不剩一根……”沙哑的声音恶毒的诅咒,伴随着随时咳出来的血迹,恶狠狠的诅咒。
“滚!”鹞萝这时才顾得上去看刚才的魔修,哪里还有刚才意气风发的样子,胸口的蚀骨草已经包裹住了他的半个身子,胸口不断流出血水脓液,手脚无力的垂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一抽一抽的。
“中了师叔的蚀骨草,你就别想活着,要是师叔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让你求死不能!”鹞萝赤红的双目盯着魔修,甩出一针把他钉在地上。
“无双,无双,师叔,无双,师叔……你快出来啊,快出来,不要吓我……”转过眼去,鹞萝双目莹满泪水,一声声的喊着。
“无双!你在哪里?”
“无双,快出来!”
……
没有,没有,什么也没有!夜半的荒野除了风刮的声音,没有别的声音,因为刚才几人斗法闹出的动静太大,附近的动物们遵从趋避厉害的本能,早早地不知道跑了哪里去躲避去了。
阴凉地风吹过,乱葬岗发出一针鬼泣声,阴森森的,直冲人的大脑,阴凉地风一下子就打透了鹞萝半个身子,也让她的心如置数九寒天。
无双……
此事无双在哪里呢?
她也说不清楚,她睁开眼的时候,入目是一片阴冷潮湿的墙壁,看着就是一条狭长的甬道,两侧燃着一排排的长明灯,也不知道是什么燃料,在毫不通风的狭窄长廊里竟然能经久不灭。
“这是哪里?好奇怪,我怎么会到这里?”她揉揉自己的脑袋,从地上爬起来。
怎么回事到底?她还记得自己是跟那魔修在缠斗,自己的蚀骨草本来能把那魔修置于死地的时候,那魔修放出一大招……对了,就是那一掌,不对不对,那一掌有问题!
无双心神一凛,终于想起有什么不对了,自己看着那一掌迎面而来的时候,忽然身体就像是定住了一样,之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掌落到自己身上!
难不成,自己这是死了?
无双不敢相信这个猜测,脑子里一团乱麻,似乎又有些头绪,她干脆不在去想,起身查看四周。
的确,这里是一条狭长的通道,大约只能容纳三个人并排前行,两边都是深不见底的黑洞,没有尽头,仿若是吞噬人的野兽。
墙壁上隔段距离就燃了一盏灯,所以这通道倒不显得昏暗,只是那种压抑的气氛实在是让无双有些不适应。
没事,没事,我是华清氏,不能畏惧这小小阴邪之物,我又先祖血脉护体,那些阴私伤不了我……
无双一边给自己作心里建设,一边往墙壁处走去,灯光映照下,墙壁上似乎有些什么东西,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凑近细看,无双却差点没绷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太可怕了……
之间那墙上雕刻的密密麻麻的都是一群凶兽,各个青面獠牙,形容可怖,没一头凶兽都看不出原本的面目,有的似羊,却长着尖利的牙齿和虎的身子,有的似狼,却带着半边蛇尾,头上长角……
它们都难以看出是什么品种,一个个的青面獠牙,似乎在咆哮,在怒吼,在守护着这段不知道通向何处的长廊。
无双镇定下心神,一点点往前走去,一点点看着墙上雕刻的异兽,浮雕栩栩如生,也不知道是何人刻画雕琢,无双只暗恨那人,干嘛弄得这么吓人!看着就像是随时要跳出来撕裂你一样,甚至还能想象出它们咆哮怒吼的声音。
一排排看过去,异兽们都是一头头的并列,虽然咆哮不安,却齐齐望着一个方向跪拜。
这倒是有趣,无双暗自思衬,从乾坤袋里摸了一颗火石,以备不时之需。
顺着异兽们朝拜的方向,无双发现,墙上的浮雕也在慢慢变化,刚开始她看见的那些形象很难说出都是些什么鬼东西,可渐渐的,无双能大体辨认出一部分了!
吼、貔貅、鬼车、夔牛、毕方、梼杌……
獬豸、穷奇、白泽、麒麟、饕餮、金乌……
无双眼睛慢慢瞪大,她实在是理解不了这浮雕的内容,似乎是把所有的异兽全部刻画在上面了!
单说她能认识的,凶兽,瑞兽,神兽,这里几乎都能找得到,她隐约有种感觉,这走廊,恐怕快到头了!
她紧紧握住手里的火石,一只手紧紧抓住木心藤,这可是她现在唯能想到的保命的东西了!
手里紧张的出了一层黏腻的汗水,拿着火石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那是恐惧也是兴奋,对未知的恐惧,也有对强大的挑战的兴奋感,她的心脏在狂跳,比刚才面对那魔修的时候兴奋一千倍,一万倍!
她的血液在燃烧,在沸腾,在叫嚣着身上燃烧的战意!
战!!战!!战!!!
我要战!!!
终于,在这种极度疯狂的状态下,她看到了最后的一幅图……
那是四灵四象——麟、凤、龟、龙。
麟以麒麟形象,凤以朱雀形象,龟以玄武形象,龙以青龙形象,另加星宿白虎形象,五神兽雄姿飒飒,英武不凡,祥云加身,此刻却都安静的俯首,心甘情愿低下他们高贵的头颅,只为站在高位的那一人!
无双心中惊骇难以言说,是什么人,能令百兽称臣,是什么人,能让神兽俯首?
她抬眼去看,竟然……看不清,看不清,一片模糊!
只能看到一人身着长袍,身形如青竹挺拔,不不,青竹哪能有他的半分风骨!只是一个虚影,就让素来以高傲气质不可磨灭的无双折服!
这一定是位神!
除了神,哪还能有这般让人心醉神迷,不敢亵渎的风华气质?
...
这是谁?
何人能有这等风采?
他脚下踏着的是肮脏浑浊不堪的血池尸海,他周身萦绕着的是青面獠牙,恶意昭彰的妖魔鬼怪,他令万物匍匐,百兽稽首……
他一身青衣长袍,松松散散,狂放不羁。
他一头墨发不加约束,随风飞舞。
他一柄长剑,浸染鲜血,杀气四溢。
他是那样让人心惊,他又是那样矛盾的让人不知如何形容。
他是战神,屠戮了不知几何的妖魔鬼怪,他也是一个孤单寂寥的单薄青年……
无双直楞楞的看着壁画,眼神渐渐的迷离,不觉看的痴了……
“小儿!小儿!”
正在愣怔间,耳畔忽听的有人呼唤。
谁?
无双转头四处查看,心神一凛,这长廊走了这半天,终于有人了是吗?倒要看看究竟是敌是友!
“小儿,是我,墙上!”
那声音看的无双反应,不觉失笑,忙又补了一句。
无双听闻此言,忙又往墙上看去,之间壁画浮雕上的那仙人影子逐渐清明,从浮雕上慢慢升起一层薄雾,那层薄雾又逐渐凝聚,凝实,终于显出一个半透明的人形。
“你是何人?”无双厉声质问。
“我自然是这画上的人!”那虚影勾唇一笑,令日月失色。
“可笑,这画不过是死物,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出来!”无双嗤笑一声,把木心藤化鞭挡在身前。
“小儿警惕性还好,只是这武器有些太差了些,也罢,看在你也算是我的族人份上,我且把我的传承给你也好!”那虚影自说自话。
无双满头黑线,这是什么节奏?
苦命小草根****运冲天,得高人传承,从此一飞冲天?
这可是比鹞萝几个常看的那些人间话本子还要不靠谱!
那虚影若有所觉,讪讪到,“我的确不是这画中人,我是他坐下一员战将,这里是他的飞升之地,我也只是被留下的一缕元神罢了!”
“……”无双无言,不敢相信他所言。
许是看清无双脸上的不屑,虚影无奈苦笑一声,“我是华清一族。”
“什么?”无双这下可有些被惊住了,华清氏,要是他所言非虚,那可是她的老祖宗啊!
她紧紧手里的鞭子,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
“我所言非虚,我乃是华清一族尚玄二十三代,兄长为华清政帝,想当年也是个威名赫赫的国君呢!”
尚玄二十三?华清一族渊远流长,时间久了,族人便把五十代为一个新的纪元,重新计算,尚玄乃是上一个纪元的名号,无双是黎贞十七代,也就说是眼前这人已经是七八百年前的人物了!
“你有何凭证?”无双还是不能确信。
“你说呢?你我,血脉相同,难道没有感应不成?”虚影回答。
也是,血脉牵绊是做不了假的,哪怕这人只是一缕元神,无双也能感觉到心底的那种悸动。
“老祖宗?”无双试探着唤了一声。
“我名作敬。”
“敬老祖,受子孙一拜,子孙乃是黎贞十七,无双。”无双此时也不敢托大,急忙跪下一拜再拜。
“起来吧,能有这般出色的小辈,我心甚慰,华清一族现在怎么样了?”敬老祖虚扶起无双,问。
“回老祖,华清氏一直遵守古训,不敢僭越,蜗居华陵小地,等待复起之日!”说起此事,无双心中悲痛。
随着她年纪渐长,自然也就从父王母后口中知道了华清氏的魔咒,自然也就从那堆成山的经文典籍中翻出一二了。
“唉,作孽啊!”敬老祖轻叹一声,“想来我也遇不到别的族人了,今日我就把这份传承留给你,也好光复我华清氏。”
那人似乎不愿意在宗族运道上多谈,拉着无双的手腕就要探查资质经脉。
咦?
被那敬老祖拉着手腕,无双只觉得触手一片冰凉,放佛三九寒天的冰块一样,又仿若山间最清澈的山泉一样……
“怎么会?怎么会?”眼见得敬老祖的虚影眉头渐渐蹙起来,无双心神不安。
“老祖,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唉,罢了,罢了,你虽是我华清一脉,但却是个有大造化的,我这份传承反倒是辱没了你,我也没那么个胆子敢把你作传人!”
无双只听得敬老祖神神道道念叨了半晌,她也不敢详细询问,复又听得他言,“我这里有份传承,于你既然不成,那也先存放于你那里,待找到有缘的族人,再交出去也未尝不可。至于小儿你,顺着这里往前走,寻那里的一柄剑,也就是我的尊上使用的这柄,要是有缘,你自然能带的走,要是无缘便算了!”
“是,老祖。”无双只觉得一阵心神恍惚,身子便随着老祖言语中的地方去了。
走过几盏灯的距离,触目是一扇巍峨的大门,整个门均是石头雕琢而成,两面另有雕了些异兽看守门庭,青面獠牙,怒目圆睁,威风凛凛,见者生畏。
竟然又是一扇门,莫非这门后有有个什么仙人不成?
无双思衬间手已经到了门把上,正要一个用力,没成想那门却是自己开了!
这倒奇了!莫非真有什么机缘等着我不成?
无双抬脚往前迈步,不管是不是有什么机缘,或许前面等着的是刀山火海,油锅地狱,此时也没有后退的机会了!
是的,没机会了!
无双知道,自打入了这个长廊,她就一直在随着这里的人设置好的模式做事,不管是一言一行,还是一举一动,都是遵循了这里主人的心意……
事已至此,哪怕前面是地狱,也得去闯一闯了!
狭长的走廊燃着星星点点的火光,走廊尽头是一处石室,周围除了无双的脚步声,呼吸声,心跳声,寂静的可怕。
“啪!”“啪”“啪!”
脚底的青布长靴踩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声音在整个石室里回想,石室空旷的可怕,普通的可怕,与修炼之人的静室一般无二。
一张宽大的石床,上面铺着有些腐朽的兽皮,另一侧有废弃的香炉,香案,蒲团……
无双挨个地方查看了一番,发现此地并没有什么危险之物这才作罢,走到香案旁,仔细研究了半晌,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竟然没有什么异状?
不可能!
无双飞快思索,要是自己藏东西会藏到哪里去呢?
对了,那里!
整间石室最为蹊跷怪异之处,直接连伪装都没有的地方!
就是它了!
...
对了,只有那样东西!就是那把剑,待整个石室中显得突兀的那把剑!
那把剑看似灰突突的朴实无华,任谁也想不到,那会是壁画上那仙人手中剑。
无双急忙过去仔细查看,果不其然。锋利的剑锋被一层厚实的锈蚀包裹,哪里还有原先半分的锋芒毕露,剑柄也是普通的木质,黑漆漆的看不出半点颜色。
这就是那把屠戮世间妖魔的剑吗?
看着这毫不起眼的剑,无双反而有些不敢相信了。
她轻轻伸出右手,触摸那把让她感到灵魂悸动的利刃。
“噌——”的一声。
这可真是来自灵魂的悸动!一瞬间,无双感觉大脑像是爆炸了一般,眼前只觉得一道白光闪过,脑海中一阵清明,那感觉比之前道衍师兄给她洗经伐髓的时候还要好的太多太多。
他只感觉全身的每一片毛孔都张开了。某种不知名的灵气亦或者是灵液进入她的全身,游走在他的四肢百脉,洗涤着她的每一片肌肤,每一片毛孔,每一块骨肉。
这种感觉让她痴迷,像是第一次引气入体的时候被灵力洗涤过全身一样。这是对修仙之人来说最好的奖励,也许通体舒泰的时候。无双不知道为什么仅仅是触摸一把剑就能给她带来如此大的变化,但她此刻一点都不敢耽误,也不想浪费。闭上双眼引导体力的灵气,让刚才进入身体的灵气加快流动,不落下身体的每一点细微之处。
一圈两圈三圈……
刚才那一股迅猛的灵力终于被无双化为己用,连带着自己体内原本的灵力,归于丹田。
哎?
内视状态下的无双吃了一惊,原本只是初入练气中期的修为竟然整整提高了一个小阶层,现今已经是练气高阶!
虽然只是提升了一个小境界,但无双还是吃惊不已。要知道修炼之人提升灵力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日积月累的打坐修炼吸收空气中的灵气,化为己用。
哪怕即是如此,还需要根据个人的根骨和资质判断。根骨好的修士修炼起来更加容易,受天道眷顾自然畅通无阻。根骨差一些的修士,要想成就万人之上,便更要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
由此可以看出资质对一个修士的重要性,灵根的重要性也在于此,单灵根的修士身具灵体,自然能更好地与万物天地产生共鸣,休成大道。灵根驳杂的修士则正好相反,身体杂质太多,不易与天地共鸣,修炼的条件自然就慢了下来。
无双本就是木属性天灵根,其身体的融灵度高达九成以上,是天地间难得一见的。
修炼天才,只是因为血脉等诸多原因,两位师兄设下的禁制这才压制了她飞速上涨的灵力。
如今也不知是何原因,刚才那一股磅礴的灵力竟然一下子让突破了一个小境界!
如果,在没有禁制压迫的情况下,那一股灵力又能让自己进益多少呢?
无双不敢深思,修炼一道本就是逆天而行,求的不过是一个境界稳固,好将来得道飞升,要是自己急然贸进,损了根基,落得个境界不稳,反倒是得不偿失。
无双收回刚刚放空的心神,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看着自己没什么问题这才去看刚才那把剑。
此剑长约四尺,约有成人手掌宽,剑锋被包裹在厚厚的锈蚀之中,看不分明,此剑无鞘,木质剑柄看起来黑乎乎的,无双却能认的出来,这分明就是千万年的玄铁木制成,遇火不燃,遇水沉底,钢劈不折,斧砍不弯。
华陵的藏宝库里有这样一把玄铁木制成的刀,被誉为国宝,此剑更胜一筹!
无双能感觉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的狂跳,她颤抖地伸出右手再一次抚摸上那剑柄,掌心有些汗湿的黏腻感,她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优雅,掀起衣袍一角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仔细擦拭干净,唯恐亵渎了这国宝级的重剑。
手抚上剑身的那一刻无双感觉到了一种来自心神的震慑,恐惧,那是恐惧!浓烈的杀气震的无双不敢动作,随之而来的是滔天的战意。
她要征服这把剑,征服这把杀神利器!
都说万物有灵,不仅花草树木,飞禽走兽,自然也包括那些万古流传下来的奇珍异宝,法器仙器,其中以武器为最。
这把剑,散发着浓烈的杀气,一看就不是好相与之物。也不知道屠戮了多少人杀戮了多少妖,沾染了多少鲜血,收割了多少生命!
这一切无双浑不在意,她要的就是这种真真正正能与她并肩作战的锋芒毕露的利器,他自然也能让这把重剑臣服于她,认她为主,哪怕并不是现在……
她双手用力想要从被劈开的巨石上把它拔出来,许是因为年久巨石风化的原因,倒是没费多少力气。
只是,那剑挣脱了束缚就一直处于兴奋当中,浑身战栗,震得无双虎口发麻,几乎要拿不住它。
喝!不过是区区一柄剑罢了,而敢如此狂妄!
无双心里嗤笑一声,哪怕是流传万古的宝剑又如何,不过也是区区死物,竟敢违抗与我!
虽然她对这厮很是满意,但也仅仅限于一个听话的伙伴,若是这厮不识趣的反抗,自己也不必给它留什么面子机会!
既然不服,那就打到你服!
她可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双手掐了一个法诀,蓬勃的灵气凝聚成团,就朝着剑飞速而去。
“砰”一声巨响。
灵气团遇到剑身那一刻,爆炸。
接着,石室里飞尘漫天,顷刻间便什么也看不见了,无双给自己撑起一个小结界,挡住了爆炸激起的飞沙走石,也看得清楚,那剑刚开始反抗的激烈,随着无双持续的攻击,也渐渐安静下来,看样子是无力支撑了。
对就是这样!这样才有一把武器该有的样子!
无伤心中高兴,却也没立马上前,而是又打出一个法诀,将剑身紧紧包裹,也不用双手去触碰它,就这样隔着远远地把它拖走。
无双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心知以自己这点微薄的力量,绝无可能与一件恢复过来的,法器或者是仙器抗衡,何况是一件已经生出灵智的宝剑,刚才不过是投机取巧,现在再凑上去无异于自寻死路!
她可不敢托大,“唰”“唰”“唰”往剑上拍了几张禁锢灵符,直到剑身青芒散去,不再动弹的时候这才作罢。
很好!无双这才伸手拿过剑,满意一笑,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些许狡黠,活像是一只偷吃的心满意足的小狐狸。
...
石室里除了这把剑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无双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做逗留,从床上扯了一块兽皮把剑身仔细包裹了两层,确定看不出什么迹象这才停手,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根细长的布条,狠狠地把兽皮系紧,这才一下子背到背上,她还要继续寻找出去的路呢!
狭长的看不见尽头的长廊里,只有星星点点燃烧的火光指点前行的道路,幽暗的散发着莹绿色的火光映照着人心的黑暗。
墙壁上青面獠牙的异兽排列成行,被那透的绿色的火光照得明明暗暗更显恐怖,灯笼大的眼睛仿佛有了灵智,齐齐看向走廊里的小姑娘。
女童娇小瘦弱的身形隐藏在宽大的黑袍之下,黑袍上沾染了许多灰尘和泥土,却丝毫不损女童原本的风华气质,她身后背着一把布条缠绕的笨重武器,几乎与她等高。
宽大的兜帽下隐约可见一张雪白的小脸儿,有些狭长的凤眸透着凉薄的精光,殷红的嘴唇微挑,似乎对这种吓人的手段不屑一顾。
她一步一个脚印风度翩翩,仿若脚下不是布满脏污的狭窄长廊,身边不是青面獠牙的恶鬼妖魔,她是走在高贵优雅的宫殿里,踩着干净无尘的洁白玉石,穿着华美贵重的绣金长袍,她应该是享受天下尊贵的公主,她也的确是这样。
视线扫过身旁的浮雕壁画,原来是这样吗?
无双看见这一幕正是百兽跪拜的那一幕,中间的那个人,或者说是神,遗世**,清贵高雅,他手握重剑,脚踏尸山血海,睥睨天下。
对了,他手里的剑!
看那大小,花纹,样式,不正是自己身上背负着一把吗!虽然被厚厚的锈蚀包裹,也不知道这等名剑为何会隐藏锋芒,但想来也应该是什么封印一类的吧!但依稀可见,形状式样均为浮雕上所刻。
难不成,敬老祖所言的尊上就是这壁画上雕刻的人不成?至于所谓的飞升之地,就是刚才那间简陋的石室吗?而自己背着这把剑岂不是位大能作用的武器?
呵呵……
这可真是天上掉下了一个大馅饼!
本以为是无主的武器竟然是一位大能所拥有的,可就算是这样,那位大能飞升之际为何不把自己的配剑带走呢?
真是奇哉怪也!
算了,事已至此想那么多干什么,既然这把剑现在是自己的,那就好好利用罢了,如此也不负那位大能的盛名。
想到这里无双从背后解下那把剑,放在身前,自己则俯身跪下行礼。
“晚辈无双,偶然得先辈佩剑,惊为天人,心中仰慕不已,为先辈风姿倾倒,晚辈与此剑也算是有缘,先暂借使用,来日能遇见先辈,再行归还之事。还请先辈宽恕晚辈无礼!”
言罢,无双对着浮雕壁画磕了三个头,算是拜师礼。
向浮雕上的大能言明情况之后无双这才起身,拍打了一下身上粘染的灰尘泥土,这才复又背起剑往前走。
地底长廊中,无双孤单的身影仍然朝着,看不见的尽头走去,步伐坚定,希望能找到出口,何鹞萝汇合也免得她再担心。
此刻九天之上,仙界。
一名俊美青年却看着刚才下界发生的一幕勾唇而笑,清冷的面庞上沁染出的欢快笑意是个人都能感受的到,也就引起了其余众位仙君心中狐疑面面相觑,这位主儿今天这是吃错什么药了?万年不化的寒冰脸竟然笑了?众位仙君心中忐忑,莫不是他们有什么地方伺候的不好,惹着这位生气了?
真真是好可怕,求满天神佛保佑!哎,不对,他们好像就是满天神佛……
且不管旁人如何狐疑,那俊美青年却是满脸含笑,心中欢快。
他此生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小娃儿,明明是以蛮力制服了自己原来的佩剑,还非得说些什么惊为天神,仰慕不已什么的,真是睁着眼眼说瞎话,不过这瞎话说的倒是一本正经,当真有趣。
“朔方战君,可是下界有什么不轨之人,可要属下先去擒拿?”旁边侍立的神侍垂眸恭敬询问,不敢造次。
俊美青年一身绣满彼岸花的黑色长袍,与这仙气飘飘,清雅高贵的仙界显得格格不入,却没人敢置喙,宽大的勾着金边的黑色袍袖一抚,“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神侍退下众人也不敢多言,复又是一片歌舞升平,舞乐喧嚣。
只是在朔方战君心中,那些个高贵优雅的仙子们却都没了意思,还不如底下的那个小人儿来的有趣!
天上仙界发生的事情无双全然不知,自然也就不知道有一个偷窥狂在窥视自己,她全神贯注的寻找出口,希望能早点走出这长廊。可诡异的是,无论她再怎么走,这四周的景象丝毫没有变化,也找不到尽头。
往前望去就是那黑黢黢看不见的无底洞,似要把一切吞噬殆尽的无底洞。
不对,这都不对!
无双站定,不再往前走一步,仔细回想自己自从进了这个长廊所经历的一切。
自己是在和那魔修缠斗中,那魔修一掌破空而来时自己失去意识的,再次醒来就到了就长廊之中。可是当时自己记得分明,明明两边几乎是同样的景象,都是幽深似无底洞一样的,自己只是随便选了一条路就能通往那石室,现在看来这另一边分明就是不存在的!
对,的确是不存在的。不管此地的幕后操控者是谁,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发现那间石室,或许是拿到宝剑,或许是见到自己的老祖。
现如今,目的达成,这里岂不就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那自己何苦在这走了半天!
对,对,对!
如今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幻象,都是不存于世的,那也就是说自己刚才经历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更谈不上什么迷路,找不到出路。不过是作茧自缚,庸人自扰罢了!
想明白这一切,无双心神一阵清明,心随意动,随从本心……
全力一击!
就对着身侧的浮雕壁画,这就是出路!
果然,在迅猛的攻击之下,眼前的一切,扭曲,变化,终于灰飞烟灭,不留下丁点痕迹。
“无双,无双……”
听得耳侧传来呼唤自己的声音,无双复又睁开眼睛,眼前仍是那片阴风阵阵的乱葬岗,鹞萝焦急的声音撞入耳膜,旁边那一团是毫无还手之力的魔修,刚才,且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
惨白的月光照在几块残破的墓碑上,还有裸露在泥土外的些许森森白骨,树林里刮来阵阵妖风,吹起一身鸡皮疙瘩,这可着实不是一个好地方。
“无双,无双,你可算是回来了无双。”
“吓死我了,你去哪儿了啊!半天都找不到人。”
还没能适应周围环境的变化的无双被扑上来的鹞萝抱了个满怀,鼻翼间充斥的是少女独有的馨香,不过此刻无双却有些尴尬,自幼就从来没有与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
“我没事,没事,放心吧,鹞萝。”无双伸出双手拍打着鹞萝的后背,温声软语的安慰她,她也知道刚才这一阵是把这姑娘吓到了。
没事儿没事儿就好,一切安好。
好半天鹞萝才恢复镇静,拉着无双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要不是顾忌此刻在郊外,恐怕是恨不得把无双的黑袍扯下来仔细查看,是不是受了伤。
……无双满脸黑线。
“好了,放心吧我没事。”无双把扑在她身上的鹞萝扯下来,心里的尴尬这才减去一些。
“那魔修可是被制服了?可问出那些失踪女子现在何处?”无双指着不远处被捆成一个粽子的魔修问。
“还没呢,你一下子就不见了,我光顾着找你,哪还顾得上这家伙!”这会儿鹞萝才恢复正常,踢了一脚被捆成一团,狼狈不堪的魔修。
“还是快些问清楚吧。”无双上前一步。
鹞萝转身去审问那魔修,希望能找到那些女子的下落,也希望他们还活着。
无双这才发现身后竟然还背负着把其貌不扬的剑,怎么会这样?刚才的一切,难道,不仅仅是环境吗?
可不管事情如何诡异,那把剑确确实实现在就带她背上背着,上面还包裹着那些残破不堪的有些腐烂的兽皮,还扯着一根从她乾坤袋里拿出来的绳子。
的确确是那把剑,不是环境!莫非刚才的一切,只是刚才那位大能做开辟出来的一方小世界不成?若是如此的话,那浮雕像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正在思衬间,鹞萝和那魔修争执的声音传进无双耳中。
“怎么啦?可是出什么事了。”无双抬脚走过去看着气鼓鼓的鹞萝问道。
“哼。这厮死鸭子嘴硬死活不承认自己捉了那些女人,打死也不说说那些女子被关押的地方。”
鹞萝气急,对着魔修就是一脚,无双清楚地看到那人的脸歪了了一歪。
……这样的手段竟然还问不出来吗……
该说这魔修确实心智坚定吗?
呵呵……
这可当真有趣,无双上前两步,从宽大的黑袍掩映下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雪白莹润的指肚轻轻抚过刀刃,少女红唇微启,对着到刀刃轻呼出一口气……
“呼——”
一层轻薄的水雾附着在寒刃上,黑夜里散发着森森寒光。
匕首轻轻贴到魔修脸上,冰凉的触感激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的汗毛直挺挺地站了起来。手中的利刃随着他的身体缓缓向下,贴上了他的脖颈,附上了他的动脉……
一个用力,一滴殷红的血珠缓缓渗出……
“怎么,还不肯说吗?现在我倒是期望你晚点再说,那样我就能带你身上试试这剥皮之刑,我还从没见过呢,听说你们魔修也时常这样玩儿,我还真想试试。”
少女清冷的声线如珠落玉盘,温柔缱绻,身后的鹞萝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更别说切身处地的魔修了,此刻少女的声音在他听来无异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尸海中索命的修罗。
身后准备作壁上观的鹞萝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小师叔越来越犀利了怎么办?
匕首森冷的寒意透过皮肤,刺激着那魔修的神经,他哆哆嗦嗦话不成声,“我说,我全说,那些女子都在西边的一处坟窟里,我在那里开辟了一处洞府,她们都在那里……”
“很好,早说不就行了!”无双收起匕首,眼含嘲讽的看了那魔修一眼,面露不屑。
“快些带我们过去!”鹞萝又把刚才的那根缚魂索捆到他身上,拖着他去寻找那些女子的藏身之处,缚魂索那是当地修士常用的法宝,捆缚神魂,压制修为,当为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之法宝。
看着两人渐渐走远,无双也不是很想上前,那些女子的境地反正不会太好就是了,修炼界当做炉鼎的存在那有什么好结果可言,何况她们皆是凡胎**……
甩甩头把脑海中胡思乱想的思绪甩出去,她无双烦躁的一把扯下兜帽,沾染了不少灰尘泥土的斗篷随着她的动作应声落地,露出少女一身黑色的劲装,她从身后取下那把剑,放在眼前仔细把玩研究,灰突突的其貌不扬的剑身,虽是千年玄铁木但是却沾满污浊的剑柄……
接着月光,在树林里仔细把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无双有些愕然,这把剑就算是封印了,这也太磕碜了吧!
要知道这等神兵利器一般都会生出灵智,神剑化灵,这弄这个封印的人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把这把剑弄成现在这个惨样啊……
剑灵真心能接受吗?
无双的双手抚上剑身的那一刻,一股子寒意穿透厚厚的锈蚀钻入无双掌心,直逼她的心脉!
糟糕!这厮该不会是要觉醒吧?
无双心神巨震,手中聚力,用一丝神识控制着自己的灵气注入那剑中……
“轰——”
“啊!”
一股巨力激得无双后退两步,不由得惊呼出声,再细看去,她的手里还死死的抓着那把剑,鲜红的一丝血线从掌心渗出……
“吧嗒!”
鲜血落地,沁染了乱葬岗的土地。
无双暗自思衬,这把剑当真是个厉害角色,不过这样更好,待会玄云观且给师兄看上一看,要是什么邪兵的话就趁早把它封印起来才好,要是神兵利器,那也算是天大的福缘了!
正在此时,一道金芒闪过,无双定睛看去,原来正是手中利剑散发出来的,那道金芒呼啸而过,只是一瞬的功夫,剑又恢复原样……
怎么会这样?还能发光?
无双愕然,双眼盯着那把剑,似要把它看出一朵花来。
变了,真变了!
无双的心跳声加速,双目放光,眼中的兴奋不加掩饰,渐渐的,剑身上覆盖的那层厚厚锈蚀层层剥落,露出闪着幽蓝青芒的剑锋……
这才是真正的样子,真正的宝剑!!!
剑,当为天下最锋利之物。
无双虽然年少,可也不是眼界浅的,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且不说她的两位师兄手里好东西太多,光是华陵的宝库那就是多的让人眼花缭乱,上品宝剑自然也是看过许多,然而都不及眼前这一把来的震撼!
表面那一层灰突突的锈蚀完全脱落,剑身宽约一掌,长四尺,月光下,剑刃散发着幽幽寒芒,这绝对是一把染血的神兵,它不知道沾染可多少亡灵,只望着它一眼,便觉得一股幽森寒芒直射心底!
“咦?小师叔,这是你的剑吗?怎么之前没有见过,这也太大了吧?”
突然听见鹞萝惊奇的呼喊声,无双抬头这才发现她已经带着被捆缚的魔修和那些被解救出来的少女回来了。
“嗯,我的剑。”无双不欲多言,重新找了一块火云豹的皮包裹起剑身,这才看向那一群人。
一共**个少女,皆在十五六岁花一样的年纪,此刻却个个神情萎靡,双眼无神,失踪之前还是鲜花一样娇嫩的妙龄少女,现在却皮肤蜡黄粗糙,头发也失去了莹润的光泽,枯黄杂乱的像是野草,大多衣不蔽体,只是用几块破布堪堪遮住身子罢了!
这魔修,真是丧尽天良!
“小师叔,她们可怎么安排啊?”鹞萝一脸气氛,看着魔修的眼神恨不得生啖其肉,无双也发现那魔修身上又多了几处伤痕……
不过那又怎么样,反正和她没关系就是了……
“找个地方帮她们整理一下仪容,让她们个子回家吧,想必她们父母也不想看到她们这幅光景!”无双淡淡开口,眼神中没有丝毫波动。
“这……是,我知道了。”鹞萝欲言又止,还是接过了这个差事。
“多谢两位高人救命之恩,小女子淑华无以为报,愿为两位设下长生牌位,日日供奉。”一个看起来精神还不错的女子跪下,对着无双和鹞萝感谢道。
这女子生的眉清目秀,举止有度,自然而然带着一股大家风范,另无双多看了几眼。
“淑华?可是阡洲城西刘府的姑娘?”无双想起那满院子的依兰媚,出言询问。
“正是小女子。”
“原来如此,姑娘好胆魄,诸位还是早些找一处地方收拾下,快些回家去吧,你们的家人都担心多日了!”无双称赞一句便不再与那淑华多言,对着众位女子劝慰。
“呜呜,呜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还有什么脸面面对亲族好友……”一女子忍不住哭泣,连日来的惊吓,恐惧,委屈全部糅合在这哭声里,让人听了心酸。
悲伤是一种会传染的情绪,尤其是她们共同经历了那样惨不忍睹,不可言说的悲痛经历之后,片刻后,诸位女子一个个的找到了发泄情绪的途径,大声哭嚎,低声哀泣……
迷茫与恐惧充斥着她们的内心,魔修惨无人道的手段让她们恐惧害怕,却不敢言,失了清白,失名节,失了健康的体魄……她们更不知道未来该何去何从……
“不管之前的经历如何,现在看来,至少你们都活下来了不是吗?要是哪个觉得活着无趣,我现在立马帮她一次,了解了她!”无双的话语说不清是劝解还是威胁,直听得身后还觉得有些别扭的鹞萝眉眼直抽抽。
小师叔最近这是怎么了?邪神附体不成?
诸位女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她们被无视刚才的一段话惊呆了,这小娃娃如此心狠手辣!
“多谢这位仙长,是姐妹们一时想岔了,仙长说的对,什么也没有活着重要!”最后,一个看着性子就火辣的女子出来,朝着无双躬身一拜,对着其余女子劝解。
因为正是黑夜,城里的客栈酒楼哪里还有开门的地方,再加都是女子,无双也就没那么多忌讳,抬手布下一个结界,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些女子里外衣物,钗环发簪,这才回避。
结界外,鹞萝看着无双的背影久不能言。
“想说什么就说吧。”无双抽出匕首,拎着那魔修远远遁走,对着鹞萝道。
“无双,你,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鹞萝吞吞吐吐。
“什么话?可是要帮她们自行了结?”无双淡然道。
“嗯,可是真的?”鹞萝的声音带着颤音,似乎害怕。
“你说,她们回去会经历些什么?”无双没有直言,反而眼神看向结界对着鹞萝问。
“这……许是风言风语,又或许是家人真心安慰?”这一刻,鹞萝不确定了。
“是啊,左右不是什么好的结果,要是心智不坚定,她们又能坚持几天?邻里嘲讽,亲族厌弃,八卦流言,这些可都是杀人的一把把利刃,比我手中的这个可好的太多!”无双盯着手里的匕首,双目透出一股森寒的冷意。
“……这,这……”鹞萝无言。
“况且,她们都伤了根骨,想必也没有多少年能活了……”
黑夜中,少女的声音孤单寂寥,随风消逝。
猎猎寒风刮起了落叶,不知道刮到了谁心上的寂寥和浮躁……
“小师叔……”鹞萝的声音带着些哭音,不知道是在哀泣那些苦命的女子,还是哀泣天道的不公。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两人都不想再谈,满腔的怨气对着魔修而去,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两位,我说,我全说……”看着逐渐逼近泛着寒光的利刃,那魔修哪里还能招架的住,“我本来只是阡洲北面豫灵岛的一个武者,家破人亡,天地厌弃这才入了魔道,我是被一个黑衣尊者指点入门,本质是个半吊子,我那师傅才是真正的厉害,我修为常年未有寸进,这才起了采补的念头。”
“黑衣魔修,你的师傅?”无双鹞萝二人齐齐哑然,万万没想到这事情身后竟然还有黑手!
“是是是,小的实在是不敢欺瞒,其实那人也算不上是我的师傅,只是我的一位前辈,小的行这法子实在没有几日,也真的没害过别人……”
“你身上冤孽如此多,还敢说没害过别人!”鹞萝气急败坏照着他一针。
“小的……小的……”
“那黑衣魔修你可知道?”无双厉声问。
“小的不知,那位前辈只是对我稍加指点,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哪里啊!”那人一副怂样,跪在地上哀求。
“哼!别听他花言巧语,搞不好这人还瞒着什么呢!”鹞萝金针又要扎上去。
“别浪费灵力了,传信回去告诉师兄,让他处理吧!”无双道。
“好吧!”
一波又一波的海潮拍打着礁石,撞得粉身碎骨,后面的浪花前赴后继的再次撞上来,冲击,破碎,周而复始。
阡洲这座百年古城,朝阳再次升起,昨天的一切阴暗都没能让这个城市的时间停步,过去的伤痛只属于她们自己,没人会帮助她们分担。
看着一个又一个女子收拾好自己,心怀忐忑的走上回家的路,无双和鹞萝相顾无言。
太阳照常升起,或许她们该放下昨日,庆幸自己还能看见太阳!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师尊说会尽快派人过来,我们也得尽快去洛家村和玄木他们会合了。”鹞萝道。
无双斜睨她一眼,打趣道,“你是想玄木了吧!”
“胡说些什么呢,别以为你小我就不敢打你!”鹞萝面色通红,活像是一只煮熟的虾子,张牙舞爪。
“那也得看看你能不能打得过我!”无双嗤笑一声,转移话题,“关于那魔修你可有什么想法?”
说起正事,鹞萝也正了心神。
“想来是个厉害的角色,不是现在我们能干预。”
“没错。”无双同意,“而且这让我感到好奇的是,那满院子的依兰媚,到底是无心之举,还是特意为之?”
鹞萝:“……”
依兰媚?那不是刘家小姐淑华院子里种的植物吗?也正是这种东西发现了魔气,找到了魔修的存在,可这要是特意为之的话,阡洲可真是藏龙卧虎啊……
鬼怪出没的传言扔在阡洲肆虐,无双二人找不到愿意出海的船只,又因为穿云梭已经给了玄木三人,于是只好自己买了一条船过去。
翻滚的海面上摇荡着一叶扁舟,小舟无人摇橹,无人扬帆,却能在这不平静的海面上乘风破浪,当真是奇妙至极!
小舟上两女子盈盈而立,一女子身形窈窕,肤白貌美,淡绿小袄,鹅黄裙裾,生的美丽动人。
另一人半大身子,还未长成,肤若凝脂,星眸闪耀,身量虽小,脊背却挺得笔直,深紫色的长袍包裹着她的小小的身子,腰间系着一条绿色的腰链,整个人身边环绕着一股清净宁和却又高贵坚毅的气息,与她稚童之龄不符的还有一双充满智慧的双眸,深沉的好似大海般让人看不透。
“看着虽然简单,这划船可真不是件容易事,更别说扬帆起航了,真是累人啊!”鹞萝看着风平浪静的海面感叹。
海面上风平浪静,她们的小舟却也颠簸的厉害,更别说等会儿起了风的时候,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两个人丝毫没有划船的经验,又雇不到得力的船夫,只好自己上阵。在折腾了半天没有结果之后,无双这才想出以灵力催动小船前进的法子,虽然一路上会有些消耗,但终归是安安稳稳地开始前行了。
“那是自然,这大海本就是一片险地,所以才催生了那诸多勇士们,也让他们有安身立命之地。”无双看着她浅笑。
“这倒是,终究我们修炼之人也不是万能的。”鹞萝也看得开,不在此事上过多纠结。
遥远的海平面上突然出现一片连绵的岛屿,还稀稀拉拉的系着几艘渔船,偶然有几只海鸟落下,从沙滩上啄起缺水的小鱼亦或是张开的贻贝,又大大方方地飞走。
“看样子我们就要到了。”无双看着远处的景象,转身对着鹞萝道。
“是啊是啊,应该就是那里了,可算是不用在海上飘荡了。”鹞萝喜笑颜开,大半天的时间可算是看够了这水天相接的景色了,触目都是要晃花人烟的蓝色,更别说还有她们对付不了一只小渔船这样的黑历史。
洛家村虽说是个村,却是由连在一起的四五个岛屿组成,地方也很大,真要说起来,倒是比陆地上一个镇子还要大上一些,只是岛屿中间有些深山,人烟罕至,算上来,倒只有靠近海的一溜儿地方住着人。
“到了到了,快下去吧。”鹞萝一个借力把船停下,系在并排的渔船上。
无双一个纵身跳下了船头,干净的洁白细沙的触感让她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这沙滩的触感竟然这么好!踩上去舒服的让人沉醉!
这样想着的无双干脆脱了鞋子,挽起裤脚,放慢了速度一步一步地走在这细滑的沙滩上,享受这难得的静谧时光,也好好拯救她被那魔修和幻境伤害到的心灵。
垂髫少女拎着鞋子漫步沙滩上,小脸儿笑得灿烂,脚步也活泼轻快了许多,整个人像是一只游戏花丛,翩翩起舞的紫色蝴蝶。
鹞萝看着这一幕不禁失笑,这才像是六七岁女孩儿应有的样子呢!平日里总是太过拘谨了一些,总是显得过于刻板,过于安静了些!
无双在踩沙子玩儿的时候,一双沾满细沙的小手伸到她面前,手心里躺着一只漂亮的,五彩斑斓的贝壳,抬眼看去,一双干净的眸子充满渴望的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褂子,深蓝色的裤子高高挽起裤脚,露出光着的小脚丫,浑身沾满细白的沙子,小麦色的皮肤充满阳光的味道,一双眸子温柔闪亮。
早在他靠近的时候,无双就有所察觉,只因为这孩子完全没有恶意,这才索性不管他,却没想到他是把自己当成朋友了吗?
无双心里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像这样有孩子捧着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她,想和她交朋友的经历实在是太过罕见,我们高贵的公主大人实在是没有这样的经历,难免多看了他几眼,心里开心的不行。
“是要给我吗?”无双小小的脸上全是惊喜的神色,看着那男孩子的眼神也充满善意,全然看不出这厮现在一肚子坏水儿……
“给你,好看。”男孩又往前凑了凑小手,顺势把贝壳就要递给无双。
“好啊,真漂亮!谢谢你。”无双结果贝壳,两人双手交错的时候有一瞬间的碰触,轻的好像不曾存在过,却看到男孩儿耳尖慢慢涨红。
无双好似没有发现他的窘境一般,右手把玩着那颗炫目的贝,五彩的颜色,珍珠般的质感在阳光下绽放出一种别具一格的美好,与珠玉,金银不同,那种美变换莫测,充满自然的神秘。
本来只是为了逗弄这个小少年,现在无双真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了,无外乎别的,这颗贝实在是太美!
鹞萝:“……”
怎么办?小师叔要被熊孩子拐走了,现在的少年实在是太犀利,这么小就知道骗女孩子,这要是两人有个什么舍不得,该不会还得带一个回去吧……
好可怕,师尊会杀了我的……
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基于这种不详的预感,鹞萝急忙上前一步,凑到两人中间,巧妙的把二人隔开。
“小弟弟,你可见过我们的朋友?是三个大哥哥。”
无双:“……”鹞萝这是什么意思?
“大哥哥?”有着一双闪亮眸子,灿烂笑容的少年面带疑惑,那双本来就干净透彻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的人心都要化了。
“是啊,有几个大哥哥前几天来了你们村子,你有没有见过?”鹞萝压下心里莫名其妙的怜惜,继续问。
“见过,前几天来了三个哥哥,说是要帮我们抓妖怪,可厉害了!”
少年眼睛里充满崇拜的光芒,好不可爱!
“能带我们去见他们吗?”鹞萝顺势问。
“好,我带你们过去,他们就住在我家隔壁!”
小少年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身形矫健像是一只灵活的兔子,还时不时的转过身来看看无双两人,让她们快点跟上。
无双从沙子里出来,套上鞋子,拉着鹞萝跟上去。
一路上,她们了解到少年乃是洛家村的一个孤儿,只和自己的一个远方表哥相依为命,身世孤苦的紧,少年有个和自己单纯的性子相仿的名字——林简。
“就在前面了,琨大哥他们就在前面了!”林简领着两人,跨过一大片的白色沙滩,指着前面的一排石头房子道。
现在刚好是午饭时间,各家的烟囱里升起的袅袅炊烟在碧蓝如洗的天空上描绘出一副美妙神奇的画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粮食的香气和鱼虾特有的鲜香味道……
琨这阵子心情压抑,自己身体里的那颗魔种随时都会侵蚀自己的心智,占有自己的躯体,虽然拥有无穷的力量,却连自己的本心都不能保证……
它就像是一颗炸弹,随时随地会让自己陷入无尽的深渊地狱……
『成魔成仙,成佛?既然天道创造了他的存在,那必然有他存在的道理!天地厌弃又如何,既然天地不容,那就冲破天际又有何妨!』
女孩儿稚嫩坚定的声音放佛在耳边炸开,琨心神巨震,他又想起当初无双在他耳畔说的那一番话,也是,成魔又如何,保持自己的本心即可!
既然天地厌弃,何必在这人世间蹉跎!
海天相接的地方,三个人并肩而行,缓缓走来,少女的脊背挺直,一步一步都像踏在华美的宫殿,优雅从容!
她身后的金色太阳给她镶了一层金边,她一身紫色长袍,通体华贵气度,漫步而来,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神坻,带着神谕拯救她的子民……
那一刻,她身边的一切都成了虚影,成了背景,琨满心满眼只能看到一个她,他听到了自己的那颗干枯的心脏发芽开花的声音,他陡然明白了,自己坚持的一切有什么意义,他拼劲一切保持本心为的是什么!
守护!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重若千斤,只因为有了想要守护的人……
他不敢置信,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的时候,宛若神坻的少女还在那里,向着他走来,展颜一笑。
“嘭!”
那颗残破的,重新愈合的心脏终于支撑不住,爆炸。
“琨,我们可是胜了,比你们了结的可要快多了!”
“是,是,你们快……”
琨完全听不见她再说什么,眼里只有那嫣红莹润的唇瓣,一张一合,那张粉嫩的小脸儿上,志得意满。
“哎?该不会是痴了吧!看他这幅样子!”鹞萝看着新鲜,上前使劲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啊?”琨茫然惊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丢了多大丑。
“哈哈哈,哈哈哈……这人还真是呆了!”鹞萝肆意的嘲笑,笑的狂放不羁。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他面色涨红,声音也带着些不自然的轻颤。
“那里作祟的是个魔修,我们已经把他捉住,汇报了师兄,所以尽快赶来了,怕这边有什么意外。”无双道。
“魔修?”听到这个敏感的词汇,琨心里一惊,不会是……
“只是一个误入歧途的可怜虫,并不算是真正的魔道中人,只是他身后还有个更加强大的人!”无双把了解到的事情详细和他说了一遍。
“玄木和蒙屠呢?怎么没看见?”两人正在交流信息的时候,鹞萝已经绕着房子走了一圈,没看到想看的人,有些不甘心得问。
“出去了,后山发现了线索,他们去探查了。”琨道。
“琨大哥,无双她们也是来捉妖的吗?”小少年林简眨巴着眼睛问。
“呃。”琨被这孩子的话弄得一愣,随即笑到,“是啊,是啊,也是来捉妖的!”
鹞萝折腾半天,端出来一壶上好的清心茶,选用玄云观后山采摘的灵茶制成,有洗涤心境,祛除浊气,增加灵力的功效,是玄云观上上下下最为偏爱的茶饮。
沁人心脾的茶香直击着在场每个人的心神,随着茶香的弥漫,淡绿色的茶汤从白玉壶嘴缓缓倾泻而出,鹞萝玉白双手执壶,破有种贵族仕女的感觉。
“给你,尝尝看如何!”无双把一杯茶轻轻推到小林简面前,微微一笑。
“好……”可怜的小林简被这一个甜美的微笑迷惑了心神,抓着杯子的小手轻颤,看着淡绿色的茶汤充满渴望。
琨:“……”好不爽!
“玄木他们发现了什么?”无双想起正事,不在开玩笑,正色道。
“刚开始以为是妖物,却没想到昨日在后山发现了一缕魔气,还发现了……”琨面色不善,有些哽咽。
“发现了什么?”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无双追问。
“发现了海大叔和陈二的尸体!”小林简气愤喊道,满脸愤恨,眸子里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尸体?”无双吃惊。
“的确,海大叔和陈二是最早失踪的两个人,发现的时候两人精气全失,身体干枯,一看就是被掠夺了生机。”琨解释,声音里有几不可察的颤音。
掠夺生机、魔修、怪物、还有那神秘的黑衣魔修……这一切织成了这个本应该平静的沿海小城。
对了,还有那个环境,华清氏的先祖,他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阡洲,洛家村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隐秘?
还是回去的时候仔细问问师兄才好,一切小心为上!还有那把剑,到现在还是一副桀骜不训的模样,真是气人!
“吃过午饭,略做休整我们就上山,势必要把一切查个清楚!”无双决定。
洛家村所在的一片岛屿中间有片连绵的深山,不见人眼,常有猛兽出没,毒花异草遍地,真算起来,对修士来说倒是一片洞天福地!可在这个岛屿上,对当地的百姓来说可真是险境迭出,今儿出来个猛虎,明儿出来个毒花,实在是让人伤神!
吃过午饭,几人收拾好行装,就要准备上山。
“琨大哥,无双,请你们一定小心,也希望你们能把小邵救回来!”林简看着几人,眼神恳切,态度认真。
“好,放心吧,小邵不会有事。”琨摸着少年毛茸茸的脑袋,宽慰道。
被摸头的少年有一瞬的不适,眼眸中有看不清的情绪闪过,只是此刻被他很好的掩藏住了。
一行三人往山里前进,少年林简就靠在院子门前,眼巴巴的看着几人走远的背影,眼神中的孺慕之情可见一斑。
“小邵是什么人?”无双好奇。
“是林简的远房表哥,一直和他相依为命,也被那魔修抓走了,林简这阵子一直担心的不行。”琨解惑。
“原来是如此。”两人了然。
“小心!”琨拉住无双,把她身前的一株翠绿的锯齿状植物拨开,“这里的草木大多有毒,且毒性凶猛,小心些。”
“好!”无双干脆右手拉着琨,左手拉着鹞萝一起,以免以为意外情况失散,也更好的预防危险。
温润柔软,肌肤柔滑,触手的温软让琨一瞬间心跳加速,手掌也不自然的用力几分,“小心些,虽说是修士,可难保这些毒不会有什么异变,我在这里生活多年,倒也熟悉,跟紧我!”
一路上,三个人同行,倒也免除了不少意外,有琨这个优秀的向导和无双这个暴力分子在,一路上那些个危险因素也没造成什么太大影响。
在砍了第七只发育的凶猛的“妖兽”,把除了不知道几十株有毒植物后,鹞萝身心俱疲。
“天哪,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谁能告诉她,有牛犊大小,门牙一尺长的兔子是什么?碗口粗,尖牙历齿,赤红双眸的毒蛇又是什么鬼?
……
无双也颇为认同,这片山林实在是诡异,动物发育极好,变异的让人几乎认不出原型,好在它们还都安安稳稳的待在林子里,没有跑出去兴风作浪,要不然这个小小的洛家村还不够它们玩的!
其实哪怕没有魔修出没,那些人半夜出没也能被这些猛兽玩儿死,一只兔子的攻击力都让人难以招架,更别说更危险,强大的生物了。
一路上,无双一行人收获颇丰,她不停的依靠琨强大的辨识力和丰富的经验采集了很多灵药,年份极佳,药性很强,想必师兄会很喜欢,当然,那些毒性强烈的毒草她也没放过,依照各自的特性也采集了一些样本,想必会给玄云观的毒经记录再添上一笔!
“哎!快过来看,这是玄木他们留下的!”鹞萝图突然上前,看到的正是一片雪白的衣角。
“还真是呢!”无双上前一步,蹲在地上研究了半天,“是玄云观的弟子服,也是玄木惯爱的颜色,只是不知道究竟是无意识留下的还是他们特意留下的线索……”
“要是特意留下的话,事情可不妙啊!”鹞萝担心极了。
“要是我随着他们一起上山,恐怕也不会有危险了……”想到此处,琨愧疚的不行。
“别自责,事情和你没关系,你留下是最正确的选择。”无双宽慰他几句,复又拿起那块雪白的布料仔细研究,想要把它看出一朵花来。
无双道:“应该不是故意给我们留下的信息,这衣角干净得很,要是留信儿的话不如写下什么线索,总比我们干猜要强!”
“既然知道了他们走的这条路,我们就沿着这里往前走吧!”鹞萝道。
两人都无异议,一行三人继续往前。
郁郁葱葱的林木生长的极茂盛,参天大树一层叠着一层,透不进阳光,越往里走,侵蚀人心智的黑暗笼罩在他们心头,颇感不适。
层层落叶堆积在地上,经年累月的腐烂,散发着让人窒息的味道,更别说还有烦人的蚊蝇不停的在耳边嗡嗡,哪怕是木系灵根的无双也对这个诡异的地方产生了一种不适感。
“在往里走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里面有什么危险也不是我能预测的。”
眼看着里面的情形更加诡异,就连一眼看过去都是无尽的黑暗,琨及时拦住了两人。
“你们没觉得有些不对吗?哪怕这洛家村岛屿再大,也不过是一个群岛,这篇树林也顶多半天的路程,可是我们走了多久了?这片林子就是在厚,再照不进阳光,也不至于整片都是黑漆漆的吧!”鹞萝拉着一根漆黑的树枝,说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
无双和琨两人心里都是一惊,难怪一直有种浓浓的违和感,难怪做为木灵根的无双会感觉这么不适,因为这一切都是假的!
假的,不是真正存在的,所以无双感应不到林木中的灵气,因为一切都是假的,所以他们无论再怎么往前走,也找不到本应该存在于此的玄木等人,更别说被抓走的那些村民!
只是,这究竟是一个幻境还是一个秘境的入口呢?
若是幻境的话,一切好说,只要打破桎梏,冲破幻境自然就能消除!
但若是他们踏足了一个还未发现的秘境的话,那事情可就玩完了!
所谓的秘境,一般极为凶险,虽然天财地宝不在少数,可其中的凶险自然也让人心生退意,尤其是这种还未被人发现开采的秘境,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有去无回!
金丹元婴期的真人对上这种秘境都敬而远之,更别说他们这三个练气期的小菜鸟了!给秘境塞牙缝都不够!
无双大脑飞速运转,判断这其中的凶险,得出的结果无论如何都算不上好,简直……毫无生机!
“……那我们怎么办?”此刻,不用多说,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个恐怖的事实。
“进,还是退?”琨一言道破他们的处境。
“进,如何进?退,如何退?”无双道。
“我们还能有退路吗?”鹞萝打了个冷颤,后背已经汗湿一片。
果然,再回头看去,他们来的那条路哪里还有,错综生长的树木,灌木早已经严严实实的把那路堵了起来,哪还有后退的机会!
“传音符也失效了,我们被孤立了!”鹞萝扔下闪闪发光,却半天没有效果的传音符,也把他们现在的境地摆在了眼前。
孤立无援,生死由命!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无双第一次切实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虽然在玄云观道衍或者是清然对她采取当的都是“放养”政策,在她养成“正确”的人生观的前提下,从来不过多干涉她的生长方式。
无声究竟是喜欢和玄云观上下诸多弟子打成一片,还是维持高高在上的公主模样,都不是师兄们需要去过多关注的问题,反正,修士嘛,什么奇葩的性格没有!
就是在关于自身修炼的这个问题上,虽然两位师兄年纪尚浅,自制力不足以媲美他们身后的诸位长老师尊们,但也是有自己的一套体系的。
勤,日日修炼不敢懈怠。
苦,不畏惧身体遭受的磨难艰险。
韧,拥有百折不挠的强大意志。
忍,敢于承受身体以及精神的双重折磨。
在教导师妹修炼这个问题,两位“万年好师兄”对待自己从小养大,宠爱非常的师妹一向是像冬天的寒风一样冷冽无情。
不论严寒酷暑,几斤,几十斤乃至上百斤的负重从来没有摘下来过,纤细柔嫩的手腕处都带着厚厚的一层茧……
小小年纪就被独自一人到凤崖去历练,那是无双这辈子打死也忘不了的经历。因为第一次直面敌人时的手足无措,腹部被凶狠的妖兽撕了一个大口子…因为是独自一人的历练,只好自己吞吃丹药包扎伤口……
……
可无论再怎么“放养”,最远的距离也不过是广元山的后山——凤崖,那个让琨一辈子铭记的地方。
也就是说无论出了再大的事情,只要在规定的时间无双没能出现在师兄面前,自己还是有一条退路的,这也是所有人,包括无双自己能够放心的原因。
可现在呢?
看看此刻的情况,他们在没有任何人知晓的情况下误入一片可能从未有人发现过的古怪森林,没有充足的后备资源——快速补充灵力的丹药,一招制敌的符篆,甚至失去了和宗门联系的条件!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无双,琨,鹞萝三个位长成的半大的孩子,人生中所经历的第一场真正的考验。
闷热而又压抑的环境,充斥着鼻的**气息,暗无天日的黑夜……无不考验着他们的耐力和神经!
“我们到底要怎么办才能走出去啊,或者是找到羡慕和萌图他们的线索也好啊!”
在这片迷宫一样的森林里转了不知道多久之后鹞萝终于坚持不住开口抱怨。她重重的,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丝毫不在乎那些**的枯叶和泥土会沾染她的衣服。
“不知道。”无双没有撒谎或者是安慰人的潜质,她实事求是的表述。
……这话还真是实诚的让人想哭。
琨也摘下背上沉重的行李靠在一棵树边,他苍白的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细密的汗水沾湿了他的鬓角——他大病初愈还未彻底康复的身体很难有足够的体力让他支撑这么久长时间的体力活动。
这一点倒是无双欠考虑了,她不该把他们全部的人手都压在这次进山上的,至少,至少留下一个人留意事态发展能及时和玄云观取得联系的。
不过想来不论把谁留下,。想来最终的结果只能会使他们更分散罢了,无双只好打消自己这个不切实际的设想。
“快点,喝点水,你需要它还有休息。”鹞萝把自己随身携带的水囊递给琨,细心劝慰。
在此之前的任何一天,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竟然会因为没有足够的水源,感到干渴,甚至因为这干渴,对他们造成极大的伤害。
没办法,修士虽然能辟谷,但那也是至少筑基期才能办到的事情!而他们现在当修为最高高的一个——无双,如今也不过才是初入练练气高阶而已!
至于琨那才真是刚刚引气入体的菜鸟中的“菜鸟”!
他们还都是指望玄云观少见的饭菜,或者是半个月一颗的辟谷丹活着的生物,水——对他们而言,还真是一个必不可少的东西。
“不用了,你喝吧。”琨推辞道,这倒不是他矫情,而是鹞萝干裂的嘴唇实在是太明显,明显到想让他忽视都难。
正在两人为这一能谁到底谁来喝而争执不下的时候,沉默半晌的无双终于插话,“你们两个现在都严重脱水,别争了,都快点喝!”
在看到两人明显不舍却又带着点渴望的表情时,她慢悠悠的取出一只素净的青瓷小壶,满意的收获两人羡慕愤恨的眼光。
这小壶是清然。师兄闲时无聊打发时间的玩意儿,说什么可纳四海汪洋,永不枯竭的无上法宝,其实就是个流不干的水龙头……
鹞萝:“……”
琨:“……”
所以说他们刚才的行为是有多土鳖呀!这就是毫无背景的修士和背靠大树,不,大山的修士最大的差别吧!当你还在为基本的生存感到压力甚大时,对他们来说,一个闲时解闷的玩具就能完美解决这一问题。
所以说,仇富还真是所有人亘古不变的话题啊!
鹞萝:“所以小师叔你刚刚是以什么心情围观我们争执的?”
鹞萝的语气凉飕飕的,让无双瞬间有种不做课业被师兄抓住的既视感——虽然对无双来说,那种事情基本不可能发生。
琨:“索性这地方没别人,你要是带着这种法宝招摇过市的话可不一定回到出什么乱子呢。”
无双:“……”
我有那么白痴吗?
我还不是看你们被刚才那压抑的感觉搞得喘不过气来,这太活跃活跃气氛嘛!都影响士气了好吧……
“小心!”
但随着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惊叫而来的还有无双飞速掷出的匕首。
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在鹞萝和琨的耳边响起,他们甚至能感受到那一股气流与他们的耳朵擦肩而过。
它是那样的快,快到两人都来不及反应,它又是那样的凉,凉到他们甚至以为下一刻他们的生命就要结束。
当那把被随意掷出的匕首狠狠的钉在他们身后的树干上时,两人脸上的惊惧和错愕还来不及收起,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两人来不及过多的反应,便被无双狠狠的一把拉到了自己身边,惊疑与错愕很快便被紧张取代,那是面对强大的对手才会露出的紧张感,浑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攻击!
这是一个良好的武者必备的基本反应,话不多说,再看他们的对手,却是一个身长不足三寸的小玩意儿!
浑身不足三寸,通体幽红色,尾巴处有一圈夺人眼球的金色纹路,这是一条小得不能再小的蛇。柔软小巧的身子甚至还赶不上一条蚯蚓大,两颗看着凶狠的牙齿也仅仅有米粒般大小。
这是让无双变色的对手?
的确,它的确是!
哪怕现在不能百分百的确认,可是这种浑身如同鲜血浸泡过的颜色的袖珍小蛇,还有那显眼的金色圈圈,实在是让人浑身不舒服,那是一种在修真界都不算多见的妖兽——赤尾金环蛇。
蛇类,向来让人闻风丧胆的不是它们的体型,而是它们千奇百怪的毒性!糟糕的是,赤尾金环蛇就是这其中的佼佼者,它娇小的让人难以发现的体型,剧毒物比的毒性使它臭名昭著!
“大家小心,这蛇行动敏捷,灵活狡诈,还剧毒无比,可千万不要被他咬到!”无双因为扔出了惯用的匕首,只好拿着木心藤化作的长鞭暗暗防备,同时还不忘叮嘱另外两个同伴。
“真是糟糕,那是刚刚被它咬的话可真就完了。”鹞萝满脸晦气,虽然手执金针,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就是那种暗地下黑手黑色的角色……
在他们这三人严阵以待的时候,赤尾金环蛇那边也是丝毫不示弱。
它随时准备出击,给自己的这三个猎物来个致命一击,娇小却柔韧的身子绷出一个优美的弧度,不得不说那真是优雅迷人极了,黄豆般大小的口腔张开,露出两颗米粒大小的牙齿,要真是不细看的话还真是看不到……
它鲜红的身子在黑色枯木一样的树干上毫不显眼,但它又那样从容不迫,似乎并不畏惧它的对手亦或者是猎物发现它的痕迹。
三人一蛇八只眼睑大眼瞪小眼。他们在耗费时间,也是在压着对方,现在拼的就是一个耐性!
这种鬼话会有人相信吗?
他们只是在等待一个适合出击的时刻罢了,一击制胜!双方的目的在这一刻诡异的相同,因为他们都是优秀的猎手。
终于,赤尾金环动了!
它似乎是瞅准了时机,身体一个用力就飞速弹射了出去,它像是在飞!
面对这快的不可思议的速度普通人恐怕只能望洋兴叹,然后乖乖等着赤尾金环扑到自己的身上,收割自己的生命。
但不巧的是,它今天遇上了修士。
三人的神识早已经锁定了这条蛇的动向,自然能对它“飞行”的轨迹一清二楚,交叉锁定,狙击目标,按理说这条蛇没有丝毫逃脱的可能性。
可要事事许多按理来说的话,那命运也就没有它存在的必要了,他从来都充满了不确定性以及让人崩溃的感觉。
比如此刻……
无双的鞭,琨的双刀,鹞萝的金针
它们撞在了一起,而那条“罪魁祸首”却因为速度太快,早已经趁着三人发动攻击的时候逃之夭夭!
鞭子缠上了双刀,金针也因为碰上这混乱的局面失去主人的控制,不知道扎到了哪个犄角旮旯儿……
这就是他们应对实战的能力吗?
就这样也能算得上是玄云观最优秀的几名弟子?
面对突发情况只会手忙脚乱,连自己的武器都不能好好控制,这也能称得上是“优秀”二字吗?
巨大的羞辱感浮上三人心头,脸色涨得通红,一股热流窜过他们脸上。
好在三人都不是那种会被一次失败打击的体无完肤的人,很快他们就意识到,现在,必须在极快的时间里找到最合适的对战方法,打败这条赤尾金环蛇,否则丢的可不仅仅是面子,还有生命!
电光火石间,几人的思绪飞转。
“鹞萝,你修行的法子更为精细,试试看能不能织造一张网困住它!”无双趁着个空档儿对着鹞萝道。
“我试试,只是那样我没法锁定它的位置!”鹞萝有些为难。
“放心,这个我来!”无双道。
接着,有几个闪身窜到琨身边,“困住它,给它一击绝杀,不要留手!”
“是!”
赤尾金环的速度还是快的让人难以招架,在枯木中间跳来跳去的身影快的只让人看见一个个残影,眼花缭乱。
恐怕现在不是神识锁定的话,早就不知道那小家伙儿跑到哪里去了!
“就是现在!”无双大喝一声,同时分出两缕神识从两方锁定它的位置根本上杜绝了它还能继续逃窜的机会!
一道淡金色的光芒碰上赤尾金环的身体,迸发出一片片耀眼的金色光芒,那是鹞萝的“困境”!
“琨!”两人同时惊呼一声。
之间此刻半大的少年脸色苍白,双手不断输出力量,凝聚成巨大的风璇,风璇中夹杂着无数的风刃,似要切割天地万物。
因为巨大的风璇需要的力量太多,少年脸色发白,后背有轻微的颤抖,那双清瘦有力的手却是死死的坚持着,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好了!”听到两人的叫喊声,琨对准那片淡金色光芒,终于把手中的风璇扔了出去!
“好,好,就是这样!”三个人满心都是激动的神情,看着那片被击中的金色光芒,无双鹞萝两人同时把自己的神识收回来。
那片爆炸中,小小的赤尾金环浑身抽搐着,极大的痛苦折磨着它,本来就鲜红的身体现在更是变成了艳红色,身上还有更为奇怪的深红纹路游走,尾部的金色圈圈也发出耀眼的光芒,比囚禁它的那片金芒更为耀眼,更为鲜艳!
风刃在赤尾金环的身上切出一个个细小的伤口,切碎了它的鳞片,搅碎了它的血肉,淡金色的血液顺着它的身体缓缓溢出,滴在地上发出“嘶嘶”的响声。
“啊!”看到这幅场景,三人都变了脸色,这畜生的毒性竟然如此强大!
“这毒,这毒要是……要是真被它咬到,那该有的救吗?”鹞萝声音颤抖的问。
“恐怕不是有神医或是极好的炼丹师,恐怕就真的……”无双脸色同样不好看,惨白惨白的看着还在苦苦挣扎的金环蛇。
“未免事情生变,还是尽快把它制服才好。”琨苍白着脸色提醒看戏看晕乎了的两人。
“哦哦,对对对……”
木刺,金针,双刀齐齐上阵,彻底斩绝了赤尾金环的最后一条生路。
扭曲挣扎,赤尾金环抽搐的身体终于消停。
“还真是可惜,本来还想着说不定若会喜欢这些东西呢!”拿着失而复得的匕首拨弄着死透了的金环蛇,无双不无可惜的感叹道。
鹞萝,琨:“……”生死关头谁还顾得上啊!
“若?她会喜欢这种东西吗?”琨想起若那张冷清的脸,有些无语。
“嗯,她会喜欢。”无双拿了个干净的玉盒,把赤尾金环蛇的尸体小心的收起来。
“我们先休整一下还是继续往前走?”鹞萝看着黑漆漆的回忆森林,焦急的揉捏着自己的武器。
“先休整一下吧,休息休息。”无双道。
“真没想到这么一条小蛇都让我们招架起来这么困难,实在是……唉!”鹞萝恨恨的踢了脚边的一块枯木桩,“咔嚓咔嚓”的声音在这片诡异的森林里格外明显。
“还是平日的历练太少了。”无双叹气道。
“回去之后,我想去凤崖继续历练。”一直沉默的琨突然出声。
“我们一起。”无双看着面色依旧苍白的吓人的琨,心里蓦地一阵不舒服,言语上温和柔软了不少。
一阵暖流从琨的心里升起,刹那间,原本已经放弃的希望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旺盛过,心里的火苗熊熊燃烧,灼烧的他的心滚滚发烫。
“好!”他听到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有些低沉,他受惊的不敢在出声,静静地看着那个少女冷清的身影依靠在枯树干上。
“给你,吃了它。”一双纤细柔软的小手伸到他眼前,刺激着他紧绷的神经。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傻透了!
“哈哈哈,哈哈哈……”
他听到鹞萝那个讨人厌的女人狂妄的笑声。
无双一张干干净净的小脸儿凑到他眼前,嘴角轻柔勾起的笑意温暖可爱,手里那个白玉小瓶儿又往她身前凑了凑。
“好。”一颗淡绿色的丹药滚到他手心,那是低阶修士最常用到的补灵丹。
丹药入口既化,那股子沁人心脾的药香味道充斥着他的口腔,磅礴的药力化开,充斥着他的经脉。
“哈哈哈,哈哈哈……”又是鹞萝那个该死的女人的笑声,真是,真是讨厌!
……
“好了,大家都休息好了吗?”一阵儿过后,无双看着两人问道。
“好了。”
“好了。”
两人从修炼状态醒过来,看着样子都是已经恢复好,精神奕奕的。
三人继续沿着刚才的方向往前,只是这次精神更是警醒,紧绷着神经随时注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树林里妖风阵阵,刮得干枯的枝干唰唰的响,整个树林没有一丝生气,动物植物,这里全是没有生命的死物。
压抑,寂静,恐怖!
这样的氛围让他们觉得恐怖,周围只有他们踩断脚下枝干的声音和他们的心跳声。
“小心点。”琨走在前面,回头招呼两人。
“咔嚓!”又是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快看,那是什么?”鹞萝有些失真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成功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啊,天哪!”
“那是什么?”三个人齐齐看着展现在他们眼前的一幕,嘴巴长大,震撼,惊讶,恐惧……
那是什么呢?
该如何形容?那是一座小山,可它也绝对不是一座山,它是有生命的,它是这座森林迄今为止唯一让他们感觉到生命的气息的。
“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琨呢喃。
他刚刚可是一直看着眼前的路的,这突然出现的“东西”实在是太挑战他的承受能力了!
“可能是刚刚转过身来?”鹞萝苦着脸猜测,试图调节气氛。
“尸香魔芋?”三人心头同时浮上这样的猜测。
眼前的“小山”至少有十多米高,浑身都是让人觉得不舒服的黑紫色,光滑的表层带着凹凸不平的凸起,那是它的脉络。
从无双他们的角度来看,这座“小山”是高大的,恐怖的,他们只能看到它的下面,带着长满“细刺”的叶子,就算是细刺也有无双背上的那把长剑那么宽!
“唔……”
“好难闻,这是什么鬼东西?”
一阵让人难以形容的味道弥漫开来,毫无防备的窜入三人的鼻翼,差点硬生生把三人直接放倒。
那是一种类似于尸体腐烂的气息,却又不同,它还夹杂着一种让人晕眩的香气,平心而论,那种香气实在算不得太好,绝对当不得“好闻”二字。
“这就是‘尸香’?”鹞萝有些无语,她用手帕狠狠地捂住口鼻,可这样也是于事无补。
无双和琨早早地封闭了五感,哪怕是这样,那股让人不舒服的气息也从他们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入侵,让他们的骨头,肌肉,经脉都陷入一阵阵的疲软晕眩……
“这东西……太邪门……”无双眼皮子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嘭!”
似乎,有谁倒了。
眼前一阵花花绿绿的光芒闪过,她最后听到了琨倒地的声音,还有,那是什么?
一道黑影,那是她失去意识眼前最后的东西。
五彩缤纷的色彩在她脑海中调和,混乱,揉捏,搅啊搅啊,最终鞣杂出浓重的深绿色。
脑海里混乱一片,沉重的让人不想动弹,眼皮也沉重的睁不开,像是浇灌了沉重的铅。
“嘤——”
“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温和的声音像是一股清泉,叮叮咚咚的打在人的心上。
“玄木?”眼前的身影有些狼狈,白色的衣襟上沾了许多灰尘污渍,此刻看在无双眼里却不亚于天上来的仙人。
“嗯,是我,先喝点水。”玄木把水杯递过来,甘甜清冽的水让她的喉咙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爽。
“鹞萝他们呢?怎么样了?”
“他们还昏迷着,你是第一个醒过来的。”玄木把她扶起来,这时候无双才看清楚这里竟然是一个树洞,四周都是黑乎乎的树干,下面还铺着乱七八糟的棉絮和兽皮,锦被,看样子是玄米收拾出来的。
“还真是个好地方,你怎么找到的?”无双问。
“机缘巧合,你们怎么进来了?”玄木道。
“阡洲的事情解决了,我们找到了琨,觉得事情不对,这才进了山,却没想到这里这么邪门!”无双道。
“唉,现在可好了,都进来了!”玄木哀戚的靠在身后的树壁上,哀愁。
“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无双问,她想起那座可以称得上是“魔鬼”的花,还是心有戚戚。
“说来也巧,我们竟然走的是同一条路,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早就没了退路,直到被外面那花给挡了去路,这才找了这么个地方安顿下来。”
“这里离那花很远吗?”无双问。
“不远,就在附近。”
“什么,还没离开那朵妖花!”突如其来的惊叫让无双和玄木吓了一跳,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原是昏迷的鹞萝已经醒了。
“精神不错嘛!”玄木戏谑笑到,看着鹞萝的眼神充满揶揄。
多日不见的小情人儿见了面可不是腻腻歪歪,反倒是互相嘲讽,互相挤兑。
眼看着两人快要打起来的样子,无双汗颜,凑啊凑的凑到了还昏迷着的琨面前,给他喂了些水。
好像,一直有什么被忽略了……
“哎,对了,蒙屠呢?”鹞萝的话惊醒了无双,难怪好像一直少了什么东西呢……
“他出去了,附近有一种植物,它的汁液能抵挡外面那妖花的气味,算是它的克星。”玄木把玩着一根干枯的树藤,答道。
“尸香魔芋的克星!”鹞萝惊讶道。
“尸香魔芋?那妖花的名字吗?”玄木好奇的看向鹞萝。
“嗯,那是一种很少见的植物,也算得上是妖兽那一类的吧,只知道这东西恐怖异常,却没想到手段这么卑鄙!”鹞萝愤愤不平道,想起被那东西熏晕了的事情还是不想再提。
“原来如此!”玄木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植物,心中好奇。
“它的克星什么样子?”无双插话道。
玄木道:“看,这就是。”
说着,手中拿着一种深紫色的一簇簇的果子,外形像是葡萄,果实只有绿豆大小。
“咦!就是这东西吗?”两人都有些不可思议,看着那小小的果子,怎么也想象不到这东西是怎么能对付得了尸香魔芋的!
“的确是,很神奇是不是?那一天……”玄木看着两人的表情,慢慢讲起之前他们刚来这片秘林的场景。
原来,他和蒙屠两人实在无双三人出行的前一天就进了山,因为路途不甚熟悉,加上那片森林危险层出不穷,两人很快被一只状似犀牛的凶猛妖兽打的落花流水,无奈何只好暂时到一处洞穴暂避。
却万万没想到,那洞穴后面别有洞天,竟然深入到这片更诡异的秘林之中,当他们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早已经没了回头路!
无奈之下,两人只好想着先在这片秘林寻得一线生机,也免得被那些稀奇古怪,危险至极的妖兽杀死。
却没料到竟然碰上外面那妖花,见到一种小鼠去寻了这种紫色果子在靠近妖花,两人这才意识到或许这紫色果子就是他们的生路。
蒙屠出去的时候,玄木不巧听见外面有些奇怪动静,想着或许是别的误入森林的什么人,却没料到竟然是无双他们,又马不停蹄的把他们拖回来。
自此,就是他们相遇前经历的一切了。
“这下可到好了,都进来了,本来还想着你们看事情不对能联系师尊,现在,唉……”玄木没精打采的靠在树壁上,泄愤一般的扯着那些乱糟糟的东西。
“传讯符早已经没了用处,你刚才说你们是通过一个山洞进来的?”无双问。
“是啊,过了一个山洞,我们就进了这里。”玄木虽然不懂无双问这话的意义,还是老实回答。
“发现了吗?”无双看向鹞萝。
“嗯……”突然听见一个沙哑的男声呻吟。
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果然,刚刚还昏睡不醒的琨现在已经恢复了意识。
“我们来的路径不同,却都到了这片地方,所以你的意思是不管走的什么路,洛家村后面的森林都会将人传送到这里?”琨哑着嗓子猜测。
“也就是说,我们走的路相当于一个大型的传送阵,这里已经和洛家村不是在同一个地方了?”玄木顺着他的思维猜测。
“传送阵?这么大的手笔啊!会不会只是一个迷宫之类的,或者是环境?”鹞萝闻言也加入了这个思维扩散游戏。
“可是我们村子之前也有人进来过,没有出现这样的问题啊!”琨想起最近发生的怪事,觉得自己脑仁都开始疼了。
无双端着水递给他,道,“先别想了,喝点水缓缓再说。”
“外面的东西都是真实的,我不觉得那是环境或是迷宫,我更倾向于这是另一方小天地。”玄木并不赞同鹞萝的观点。
“咦!怎么这么多人,都在呢!”树洞唯一的一个入口被两米多的大汉挡住,顿时比刚才更暗了几分。
“小师叔你们怎么也来了?”蒙屠揉着脑袋疑惑的看向挤得满满当当的树洞。
“蒙屠,快进来,外面危险。”
待大汉也挤进来之后,原本就不怎么宽敞的树洞更显逼仄,几人继续刚才的话题。
“其实我更好奇的是,不管是一方小天地还是个阻隔人意识交流的阵法,这一切究竟是什么人做的?”无双终于说出自己的顾虑。
“…………”死一般的寂静。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这背后之人必然不同凡响,也决计不是我们几个能招惹的……”玄木向来温和的声音变得冷冰冰的。
“的确,这阡洲实在是诡异,一件件的事情都……唉!”
“其实,还有一件事也超乎常理,我之前看到了我华清氏的先祖……”
无双把自己在乱坟岗的经历向几人道出,只略隐去了关于笔画上那男人的影像,只因,她总觉得此事事关重大,有些不宜在此时多言。
呵呵……众人齐齐无语,这阡洲实在是太妖邪,也不知道师尊把他们派到这里究竟是为的个什么!
“为今之计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
鹞萝一向都是充满正能量的代表,她英姿飒爽,行事干练果决,也有些小女人的娇羞,有些伶牙俐齿,但不可否认,她的的确确是他们之中不可或缺的一个最完美的女性角色。
她可以温柔大方,可以在你受伤或是需要安慰的时候给你最真切的鼓励,她不缺少勇气,她随时随地都能招到自信,并且为之努力,她也会害怕,也会彷徨,但不可否认,她一向是最勇敢,最聪明,最温柔的一个。
恐怕,这也是她受到玄云观大大小小一致喜爱的原因,坚韧勇敢,善良无畏,热情洋溢!
“我总觉得,打败外面那尸香魔芋,或许就有我们的出路。”玄木看着浑身燃起斗志的鹞萝,笑的温柔灿烂。
“那好,我们就从那妖花开始!”无双拍板决定。
玄云观
清然看着推演出来的阵盘,心头“突突”的跳个不停,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大凶之兆,大凶之兆!
缥缈俊逸的清然仙长看着东南方向的阴云,胸口发闷,阵盘也掉在地上跌的乱七八糟……
一丝银红从他嘴角缓缓渗出,终于“噗”的喷出一口鲜血!
无双,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东南方一片阴云翻滚,像是那片不安分的土地压抑多年,终于,要爆发了……
就在无双五人商量着怎么对付那妖花的时候,阡洲城的一处幽静院落。
“那小姑娘胆子还真是大,竟然真的进了枯树林!”戴着面具的黑衣男人声音略带着几分嘲讽,但其中的笑意却是掩盖不住。
“主人,可要属下……”站在一旁的黑色影子低声问,右手抵在脖子上暗示。
“哼!”面具男人斥责一声,那张绘这森罗地狱的银白色面具冒着森森寒气。
“别做无谓的事情,留心注意她身边那个少年。下去吧。”面具男人坐在椅子上,看着院子里精致但是没什么心意的景色,突然间觉得意兴阑珊,还不如那个小姑娘好玩儿呢,真是可惜了……
视线再转回枯树林,这片埋葬了数以万计的生灵的地方。
巨大的尸香魔芋尽情的享受着这片死亡森林的气息,摇摆着它巨大的花瓣,鲜艳的黄色花粉随着风带着它独特的“香味”让人吃不消。
就在巨大的花朵下方,五个看起来小的不能再小的小虫子捏碎了手里的紫色果实,慢慢的靠近那对他们来说显得巨大的妖花。
“尸香魔芋随着花粉散发气味的时候,是它防范心最松的时候,就是我们行动的时候!”
“趁着它放松警惕的时候,爬到它的身上,给它致命一击!”
总的来说,这就是他们的计划,趁着它传播花粉的时候,靠近它,杀死它!
“……”这么大的东西,表皮光滑,他们之前设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啊。
几个呼吸的时间,无双已经借着尸香魔芋的尖刺窜了上去,只是魔芋花那光滑的表皮还是让她吃尽了苦头,根本无法借力。
同一时间,玄木和鹞萝纵身飞起,他们选择了与它遥遥相对的一棵大树,两人相互配合,默契无比。
蒙屠的修行专注力量,此刻他也彻底发挥了自己的强项,从地面入手,正打算照着尸香魔芋的根系入手!
琨早在捏碎果子行动的那一刻就不见了踪影,风系灵根的他早已经不知道随着风隐藏到了哪里去了……
思衬间,无双已经看到了魔芋花的顶部,一颗颗的鲜艳的花粉堆积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气息,但好在几人都提前有所准备,这个味道也只是让他们略微有些不舒服罢了。
花瓣周围极为滑腻,无双费心的控制着自己的平衡,就在这时,整个花瓣轻轻一颤,差点把无双给一下子摔下去。
“呵呵,已经开始攻击了吗!”无双唇角勾出一个凉薄的微笑,讲木心藤幻化成长鞭,这次的绿色长鞭带着些黑色的细丝,甚至其中还夹杂着尖利的荆棘倒刺。
尸香魔芋又是一次剧烈的颤抖,下方的蒙屠已经用他巨大而笨重的斧子对着它的根茎部砍了一下又一下。
那魔芋根茎坚韧,还遍布“细刺”,根本让人无法靠近,也亏得蒙屠防御力极强,那柄几百斤的笨重斧头在他手里轻巧灵活,完全看不出那让人心惊的重量。
就在此时,玄木的利剑也狠狠地刺入魔芋的肥厚的花瓣,随之而来的是鹞萝一排排的金针。
金针的虚影伴随着飞剑的身影,看上去就像是二者合为一体,一个大的飞剑四周包裹着数量众多的金针,攻击力也让人望而却步。
果然,那凌冽的攻击让魔芋抖了一抖,原本还对着天的花盘倾泻,慢慢的朝着自己受伤的方向倾泻。
此刻,玄木和鹞萝早已经朝着相反的方向逃开,为的就是避开那魔芋花致命的攻击。
“嘭!”的一声巨响,震惊了天地,也震惊了攻击的五人。
这家伙,竟然还能发动这么凶猛的攻击,那他们以前认为的自己有的优势又在哪里?
情况千钧一发!
“木心藤!”鞭影一闪,黑绿色的带着倒刺的长鞭狠狠地抽上尸香魔芋的花壁,带起一层翻卷的皮肉,渗出粘稠的汁液。
“啊!”尸香魔芋吃痛,狠狠地大幅度摇摆自己的身体,恐怕要是能出声的话,它早已经惊叫出声。
无双被魔芋花一下子甩出去,顺势跌到了旁侧绵软的一层腐叶上,一个翻滚立马平衡了身子,战意慢慢的看着还在挣扎的魔芋。
“十小剑!”
玄木的剑影早已经分出十几个虚影,完全看不出那个是它的本体,那其中的每个虚影也带着无尽的杀伤力。
金针在飞剑周身飞旋,数十根金针包围着一把飞剑,那是数百根金针十几把飞剑,它们全数朝着魔芋的花瓣前进,试图伤害那恐怖的妖花。
“木心藤。”长鞭再一次毫不留情的甩出,顺着飞剑的轨迹,紧随其后伤害着魔芋原本的伤口,加剧了它的痛苦。
“琨呢?人呢?”四处看不见琨的身影,战局已经开始这么半天,他却还没有攻击的意向,无双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知道!”玄木在费心心思操控着飞剑,哪里还顾得上琨那小子去了哪里。
无双心里焦急,手上的攻击有凌厉了积分,不断输出灵力凝聚在鞭子上,一下一下挥舞的虎虎生风。
“啪!”“啪!”“啪!”
长鞭破空,抽打着魔芋花的花瓣。
“唰!”“唰!”“唰!”
利剑,金针刺破花瓣表层的声音。
“铿锵”“铿锵!”
砍伐根茎的声音!
粘稠的汁液从魔芋浑身的伤口中流出来,一阵清风,一股清甜黏腻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大家小心这味道!不要着了它的道。”无双大喊。
几人急忙忙封闭五感,生怕这味道再和之前的类似,把他们齐齐放倒。
就在这时,尸香魔芋突然痛苦的挣扎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几人惊愕,看着魔芋,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嘭”“嘭”“嘭”
花盘里喷出一团团的液体,落到地上就是一个大规模的爆炸,几个人此刻哪里还顾得上攻击,纷纷用上了自己最快的速度躲避着这恐怖的液体爆炸!
“这鬼东西……”无双暗骂一声,看着急剧而来的一团液体,速度飞快的蹿了出去。
“啊——”假设尸香魔芋会惊叫的话,想必它现在已经痛苦的难以承受。
终于,尸香魔芋的一侧花瓣终于坚持不住,浑身烂兮兮的汁液横流,根茎部的倒刺也断了很多根……
细小的风刃飞速旋转,带起那些粘糊糊的植物肉,混着粘液飞溅在天上,还有乱七八糟的一坨糊在了白衣飘飘的玄木身上,本来这几天灰头土脸,不似以往潇洒的玄木脸黑的都能滴出水来。
无双,鹞萝,蒙屠:“…………”
真的好想笑,不行,不行,现在不是嘲笑队友的时候。
“哈哈,哈哈……”
“撕拉——”
尸香魔芋肥厚的花瓣被撕开一个大口子,伴随着凌厉风刃出来的是个半大少年,身上站满了黄色的花粉,加上流出的黏腻汁液一起黏在那身灰色短打上,这形象实在说不上太好。
少年灿若星辰的黑眸中折射着森冷的寒光,如同被他握在手中的那一对双刀,他整个人凝聚成了一把利刃,无所畏惧的劈开挡在他前面的阻碍!
“这,这是,琨?”玄木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不敢置信,他的右手还抹了一把粘糊糊的液体垂在身侧。
“真的是他,是他,琨,他做到了,他劈开了花瓣!”身形魁梧的壮汉看着此情此景,激动的不能自已,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好小子,你都能劈开这花瓣,也不枉我费力的砍伐这妖物的根了,哥哥我也不能输给你!
“愣着干什么,继续攻击啊!”
无双甩出鞭子,再一次抽到它薄弱的地方,其实这木心藤很不适合对付这种情况,杀伤力太小,要不是在这之前她在里边附上了玄木拿着的那种带着荆棘的枯藤,恐怕现在还不能伤它分毫呢!
玄木长剑出鞘,鹞萝金针紧随其后,琨双刀配合,无双长鞭骚扰,蒙屠攻击根系。
五个人类在它身边围着它打,和尸香魔芋庞大的小山一样的体积比起来,就像是五个小虫子一般大小,他们拼命地上蹿下跳,躲避着它是不是喷出的那种会爆炸的液体,还得防备着它那杀伤力巨大的味道!
那花朵不在鲜亮,那叶片已经残破,那根茎乱七八糟……
终于——
那庞大的尸香魔芋坚持不住,它扭动着笨重的身子,使劲的左摇右摆,晃晃荡荡。
随着它的起伏摇摆,大量的黄色花粉飘散而出,伴随着那种甜腻惑人的香味,刺激着人的鼻息。
“大家小心!”
其实,倒也用不着无双提醒,几人都纷纷封闭了五感,为保险起见,也都再次使用了那紫色的果子。
尸香魔芋疯狂的扭动着身子,果然,渐渐的,它周边的那些植物,本来看着就黑漆漆的仿若枯死的树木,花草,在它这场献祭生命的舞蹈中死去。
它们在枯萎,真正的枯萎,它们渐渐失去了力气,失去了生机,它们在哀嚎,在不甘,在咆哮,可是,只有死亡……
这是在干什么?
看着那逐渐往尸香魔芋那里凝聚的生机,无双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
“快,快阻止它,不能让它继续了。”
众人闻言加大了手里的攻击,事已至此,胜利就在眼前,万万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
“啊~啊~”
尸香魔芋发出这种扭曲的低沉吼声,那声音直击人的灵魂深处,不适,酸麻,恶心的感觉让无双快要疯了,这种来自灵魂的攻击实在是让人吃不消。
这鬼东西,一定要杀了它,拔了它的根,烧的灰烬不剩!
“木心藤”
长鞭再一次狠狠甩出,不同的是,这次鞭影是完完全全清透的碧绿色,代表着生命的翠绿,生机盎然,在这整片森林都笼罩着死亡气息的地方格外明显。
那是生的希望!
“天地宁和,清心静心,万物繁茂,生生向往,百木葳蕤,百花夭夭,天地大道,生生不息……”无双一边抵抗着灵魂中的不适感,一边用夹杂着灵力的声音诵读《清心咒》,减少尸香魔芋对自己的伤害。
“天地宁河,清心……”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刚开始只有无双自己的声音,慢慢的,浑厚的男声,清脆的女声,沙哑的少年嗓音,清越的男人声音……
他们一起诵读,这是玄云观弟子的必修课程,大大小小没有不会的,同时,这也是一部返璞归真的修炼心法,简答,明朗,通俗,深奥。
似乎也是察觉了无双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她,让自己的攻击显得无力,是她,一次又一次的坏自己好事!
尸香魔芋被激怒了,它也找准了自己的目标,它要把这个罪魁祸首先干掉,哪怕是死,它也要拉着那个人族的小丫头一起去死!
粗壮的根茎开始慢慢弯曲,倾斜,巨大的花盘朝着无双的方向扣过来,虽然残破但还依旧完整的花瓣小山一样的朝着她的方向罩下来。
刹那间,天地失色,所有的光线都被隔绝在外,无双说不出此刻是个什么感觉,只觉得这一刻仿若和天地都失去了联系。
“无双!”
“无双!”
恍惚间,她好像还听见了外面那些人喊她的声音,可她此时此刻只能感觉到翻转,摇摆,翻滚,沸腾……
呼啦啦,天旋地转。
她的肠子都快转出来了,鼻翼间还充斥着尸香魔芋那让人无法言说的味道,实在是让人恶心到不行。
“木心藤。”
狠狠地把长鞭甩出去,荆棘倒刺刮住了花瓣的内壁,有些滑腻的表层触感让长鞭很难找到着力点,但好在最终还是及时抓住了一处脉络。
退,退,退,翻滚……
终于,无双借着木心藤的抓咬能力稳住了身形,此刻那也顾不上别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哇哦,我这是被尸香魔芋给吃了?这家伙怎么还会吃人!!!”
这鬼东西要怎么破开然后出去呢?也不知道刚刚琨是用了什么办法才破开它的花壁,可糟糕的是,它刚才的伤口已经被它分泌出来的那种粘液给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所以说,现在无双她要面临的境地是再次破开这狂化的魔芋花瓣,而且她的同伴们此时此刻面临的情况更紧急——灵力几近枯竭。
木心藤的破坏力的确很好,可面对这种必须要“冲刺”的情况实在是没什么用处……
身体难以平衡,刺鼻难闻的气味儿,恐怖的消化液……
无双慢脑门冷汗,这可怎么办?怎样才能绝处逢生?
绝处逢生,对了,绝地,绝地,现在就看看它能不能行了。
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千万不要!
无双心里祈祷,满心决绝,双手从后背摘下那柄重剑,现在,它是唯一的希望了……
好重的剑!
双手握上剑柄的那一刻,一股磅礴的力量汹涌的冲进无双的身体,顺着她经脉冲进她的丹田。
“嘭”
几乎要爆开,那股凶猛的灵力一遍又一遍的冲击着她的经脉,原本只像是一条小溪的经脉忽然被一条大河中汹涌的河水冲开,把它们拓宽成了一条河。
完了,再这样下去可真的要爆体了……
血液奔涌,从没一个它们能找的出口流出来,不出几息时间,无双就已经成了一个刚刚从血池里捞出来的血人,可怜又可怖。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得尽快拿起剑,杀死这妖花。
无双双手13执剑,体内的灵力飞速运转,一次又一次的压迫着她的丹田里的气旋,她体内的经脉也在一次次的拓宽,一次次的爆炸。
“啊——”
惊天地的怒吼声。
血人,她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不能放弃,不能让他们失望。
鹞萝、玄木、蒙屠、还有,琨,他们都还在努力……
自己又怎么能放弃。
挤压,爆炸,她的经脉尽毁,一次次的收到伤害,可是那丰厚的生机携带着旺盛的木系灵力一遍遍洗涤着她的经脉,恢复着她的肉身。
灵魂,像是要被撕裂了一样……
啊——
砍!
终于,无双颤抖着身子举起了剑,双手脱力,却丝毫没有颤抖。
那是信念,她坚定的拿着剑,调动全身的力量,把全身的灵力附着在手中的剑上。
劈,排山倒海之势!
砍,荡进山河之威!
那一剑,霞光流泻千里,那一剑,毁天灭地之势。
一剑出,无双被残余的威力狠狠地震到后面,重重的撞到后面的花壁上。
“嘭!”
五脏六腑都似要狠狠地装出来,骨头都要散架了一般,无双被撞的双眼冒金星,再加上之前的伤势,整个人被撞的七荤八素。
“啊~”
无双拄着剑慢悠悠的站起来,唉,她现在双腿都软软的浑身使不上力气。
“噗通”一下子又摔在了地上。
这可怎么办才好?
无双看着现在失去了气势,安安静静的躺在她身边的那把剑,心中不免思虑,这剑还真是妖邪。
不说别的,光这把剑对自己使用者的要求,就不是无双现在能掌控的,果然,自己还是太过冒进了。
无双看着安静下来的剑,叹了口气,现在还是别想那么多了,先看看现在的情况才是要紧。
无双再一次爬起来,这次她又甩出木心藤紧紧抓住魔芋的脉络,拿起那把剑慢慢靠近了自己刚才攻击的那处花壁。
刚站起来,身上就猛的出了一身冷汗,刚才灵力大规模的输出让她现在浑身就像是散了架子一样,往自己的丹田处一看,果然,空空如也!
原本很活跃的气旋现在早就奄奄一息,只是还能支撑着自己不倒下罢了。
“咦!”
看清楚花壁的样子,无双惊讶的出声。
原因无它,刚才剑光劈开的地方虽然还是连接在一起,可仔细看去的话,就能发现那脉络其实已经断了的!
那就是说……
“啊!”
看着迎面而来的剑影和金针,无双简直要给外面这两人给跪了,你们就不能早点或者晚点吗?
这是要送我上西天的节奏吗?
呵呵,呵呵……无双此刻恨不得出去把那两个整天里秀恩爱的两只给劈死!
无双往侧面翻身一滚,那姿势实在是不怎么美观,不过此刻也顾不上那些了。
飞速而来的剑影和那金针很容易就顺着花壁的伤口,碰到那花壁立刻爆炸开来。
无双看着这一切心底更加抑郁,这两人现在的攻击了还真是让人吃惊啊!
冲天的火光爆开,从魔芋的内部炸开,无双也随着这股气流顺势炸了出去,在看着火光在自己身边炸开的一瞬间,她用尽全部力气在自己身上不下了一层一层又一层的结界。
“嘭!”
结界炸开,炸开,再次炸开!
这次,五脏六腑可真真的在她肚腹里翻滚开了,那感觉实在是让人招架不住!
这是要死了吗?
看着眼前的白光,无双黯然。
就在之前没多久的时候,玄木等人看着尸香魔芋将无双吞下的一瞬间,几人都有种要命的感觉,先不说无双对他们的重要性,光是这几天的相处,他们就没法看着无双生生去死。
“无双!”
“无双,不要,不要……”
琨眼睁睁的看着无双被吞进去,眼睁睁的看着那魔鬼把那个小姑娘吃了,自己却是无能为力。
他看着眼前这一幕,往前跑去,就要去拉住无双,双目涨得通红,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事情会这样……
“你冷静点,我们得想办法救她出来!”蒙屠从后面拉住他,不让他去作死。
“无双……”琨一瞬间失去了全部的力气,顺着蒙屠的胳膊滑倒在地上,就那样软软的挂在他身上,眼前一片空白。
他很自己,要是没有他,无双不会跑来阡洲,不会进了这鬼地方……
要是刚才他能在一开始的时候,远离……
一起都不会发生。
身形未足的半大少年苍白着脸色,满脸泪水,头一次看到他这么悲痛,这么孤寂的神色,可现在没人顾得上去看他失态,他们的状况都算不上好。
玄木灵力枯竭,只能真刀真枪的对着魔芋攻击,鹞萝的气息也紊乱得很,金针发不出一根,蒙屠死死的拉住琨,也是满面悲痛……
就在这时,一道冲天的耀眼光芒从魔芋花的内部炸开,那道光似乎带着万千的攻势,似乎要斩断一切!
“是剑,是剑,那是剑招!”
玄木是其中唯一一个用剑的修士,他早早地就分辨除了那道光的来源。
剑招,难不成是……
几人都有些振奋,他们在怀疑,在希翼,在猜测着那最不可能的可能性。
那道金芒斩破天地的威势让人心境不已,这真的是无双做到的吗?
最好是……
“趁着现在,攻击它!”琨看着刚才一瞬间爆发的攻击力,趁势大喊。
下一瞬间,剑影,金针,双刀,巨斧,齐齐上阵。
然而,就在四个人八只眼睛看着尸香魔芋的时候,那花却,突然爆炸了!
那一瞬间,冲天的火光照耀着每个人的脸颊,一瞬间,似乎有晶莹的泪水滑落……
“无双……”
琨看着燃烧的火光,静默无言。
蒙屠一下子把琨扔下,朝着刚才爆炸一瞬间炸出来的那些碎片跑去,刚才那个椭圆的东西……
“无双,无双。”
几人齐齐朝着那个蚕茧一样的东西跑过去,那黑漆漆的紫色,还带着股凌厉的剑芒,那是无双?
无双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原本穿在身上的那件深紫衣服也残破不堪,裸露在外的皮肤血迹斑斑,满身的血污反倒是给她添了一种诡异的美感。
那张精致的脸上,双目禁闭,但他们都知道那双深海一般的眸子有多么吸引人……
可是,此刻……
“无双……”
无双身上仓促间布下的一层层禁制结界早已经破碎,浑身的灵力也已经消耗一空,手里还紧紧的握着那把剑,残破的躺在刚才被爆炸伤害的枯叶上,火海包围着她。
尸香魔芋已经死了,那场爆炸彻彻底底的把它炸成了碎片,唯独留下了14颗鸡蛋大小的结晶。
它晶莹剔透,比世间的没一块名贵的宝石都要动人,它的内里时时刻刻都有光华流转,诱惑着每个人去占有它。
现在,四个人却是没什么心情去研究这结晶,无双的伤情让他们担心不已,她还没醒过来。
玄木仔细检查过她的身体,发现除了灵力枯竭之外,她的经脉也处在一种极为紊乱的状态,残的,破的,断的,裂的……
那惨状让玄木直接红了眼眶,对修士来说,经脉尽毁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不清楚,经受的痛苦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去尝试,无双她……
怎么就这般命苦!
鹞萝给昏迷的无双仔细擦洗了身上沾染的血污,露出来的干净小人依旧可爱白嫩,却死气沉沉的没有生气。
给她换上干净漂亮的衣服,爆炸好外伤,鹞萝早就哭的泣不成声。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应该在阳光下笑的肆意,无法无天,时时刻刻端着公主的架子,却从来不高傲的看不起人……
“我带着她走。”琨看着收拾好的无双,主动请缨。
“你身体也还没恢复,不要逞强。”玄木眉头紧皱,道。
“我没事,我对不起她。”这个冷清的少年,最近一直沉迷寡言,总是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或是修炼,或是搭理他的双刀,眼睛却一直沉默的看着无双的方向。
那样子,让人忍不住心疼……
“好吧,你带着她走,坚持不住了就换个人,不要逞强!”
玄木睁开紧闭的双眸,终究还是答应了。
几人的状态此刻都算不上太好,然而现在他们除了往前走别无他法。
晚上,常年不见阳光的枯树林也更暗了,林子里寂静的可怕,然而,此刻的危险却不亚于白天。
“先休息,明日再走。”玄木看看周围的景色,再看看自己这边的战力,现在只能休整。
几人的动手能力都堪称一绝,尤其是还随身携带了诸多生活用品的前提下,停下也是为了更好的养精蓄锐。
无双被安置在一块看起来很舒服的毯子上,刚好靠近他们生的火堆,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琨小心翼翼的把她放下,又盖上被子,也好被角。
少年看着她的眼神充满自责和保护,他不在像是之前对她,亦或是对别人的那种冷心冷清,此刻的他是温暖的,是热情的,也是愧疚的。
就在他刚刚找到生活下去的动力时,他的信念因为他遭受了伤害……
之前,他不小心进了尸香魔芋的肚腹,还是,借用了那颗魔种的力量,才能破开,可是,无双呢?
他见识过那花里面的景象,更知道在那里面有多么艰难,可是她做到了,依靠自己的力量!
或许他一直错了,像他这样邪恶的存在本就不该有光明,迟早会被他毁掉的……
无双,对不起。
琨如此在心里暗暗说道。
鹞萝不想起打扰那两小只,干脆在不远的地方直接倚着玄木休息,这几天,精神都快要绷断了。
夜晚,寂静的让人心慌。
枯树林并不是没有生物的,可现在的寂静反而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玄木和琨都没敢闭眼,只好抓紧时间修炼,一来可以恢复灵力,二来,提提神也是好的。
他们休息的地方是棵看很大的老树,干枯的树干正好挡住了一部分吹来的冷风,在这漆黑寒凉的夜里为他们筑造了一处安稳之地。
玄木看着黑漆漆的夜空,眼神放空,突然道,“我到玄云观的时候,和你一般大,当时因为遭人陷害,不用说钱财金银,就是果腹之物也难以寻到。”
“之前因为被保护的太好,我压根不知道这世上还有那么多的黑暗,恐怖,肮脏,混乱,就在我流浪了三个多月之后,道衍仙长给了我一丝希望……”
“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愿不愿意修仙,呵呵,我那时候看着他,只觉得全天地下的光华都聚集在他身上,他笑的很温柔,很和善,却又那么高高在上。”
“我早就知道在这世上活着不易,有这么一根救命稻草伸到我眼前,自然要狠狠抓住,我跟着他到了玄云观,他教我做人,叫我武术,教我读书,教我念经……”
“那年,华陵战乱,师尊他整日带着我们在外行走,自然也看到了这天下百态。回来的时候,师父很惊慌……”
“我是第一次看到他那样,他一直都是从容的,冷静的,可那时候,他慌了……”
“因为无双!”
说到此处,玄木轻缓带着怀念的嗓音突然停下,看着还在昏迷中的无双,放佛透过她看着七年前的场景,还有……那个人。
“她出生的时候,震惊了整个华陵,伴随着她一起来的还有在整个国都闪耀的朱雀异像。”
“师父很激动,我们的心里却觉得怪异,天命,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说真的,我不觉得。”
“直到,现在,她经历了这一切,天命之人可真不是那么容易能活下来的。”
听到这里,琨心里翻江倒海,他只知道无双身份特殊,却没想到之后还隐藏着这么多隐秘。
低头看着少女安静的容颜,瘦弱的让人心疼,天命就选了这么孱弱的一个人吗?
难道不应该是强壮的,坚毅的?
这样的小孩子不就应该受尽万千宠爱,享受荣华富贵吗?
“当年师父离开的时候,让我照顾好她,无论后果如何,我这条命自然也是她的,不能辜负师父。”
玄木看向琨的眼眸带着冷厉,刻骨的寒意直冲向他的心神,让他无路可逃。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会来这里?你们两个之间到底隐瞒了什么事?”
他知道,他竟然知道?
琨麻木的看着玄木,是啊,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我……”他失声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应不应该说。
“到底是什么?”玄木步步紧逼。
“师尊是知道的。”
也就是说你是没有资格知道的!
哼!
“是谁?”
突然两人同时看向右侧的方向,手里的攻击也如风一般破空而出。
寂静的夜里突然出现一阵沙沙的响动,在这个诡谲的树林里格外的危险,两人身上的寒毛直竖,死死的盯着那一处有响动的草丛。
“两个小家伙警惕性不错,可惜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危险的味道,让玄木也顾不上琨的事情,他浑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攻击,亦或是,逃亡。
这枯树林竟然还有别人!
安静的夜里,气氛诡谲。
从树丛里出来的男人一身精致的黑色长袍,盛开着仿若妖魔的彼岸花,脸上覆着一张银白色的面具。
柔顺的黑发从他的肩膀上滑落,轻轻柔柔的在他的肩膀上磨蹭,偶尔有几根不那么乖顺的发丝跳到肩上深红的纹饰上……
他是阴沉的,他是强大的,可又因为那看着柔顺的黑发看起来柔和了不少。
森冷的枯树林放佛成了他的庄严殿堂,腐烂的枯叶成了玉石铺就的地面,他迈着缓慢优雅的步子,淡漠的看着眼前紧张的看着他的两个“小家伙”。
“你是谁?”玄米定定的看着他,开口。
他身上的没一块肌肉紧绷,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势太过于强大,他能感觉的出来自己在颤抖。
男人淡漠的眼神看向玄木和琨,随即移开,似乎这两人随时要爆发的状态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男人走过玄木身边,玄木不可控制的打了个冷颤。
太强大了……
那一刻,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双腿发软……
“你要干什么!”
玄木刚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的时候,又听见琨炸毛的喊声。
回头看去……
琨老母鸡一样的拦在还在昏迷的无双面前,看着那男人的眼神充满危险,一副随时要扑上去和他拼命的样子。
“呵!”
男人看着琨这幅样子,嘲讽一笑,下一秒又恢复了平静无波的面容。
他似乎是被无视吸引了注意力,很有兴趣的看着他,伸出一只手似乎要触碰她。
“住手!”
琨的双刀已经出鞘,干脆利落的杀招朝着神秘的男人袭去。
男人看着他,平静的脸上仍旧没有一丝表情,挥挥衣袖的功夫,琨的攻击已经荡然无存。
男人继续看着无双,忽而抬起衣袖卷着她,身影消失在这一片区域。
玄木楞楞的看着这一切,满心只觉得荒谬!
怎么会这样?枯树林里有人不说,还带着无双走了?
“该死!”
琨突出一口鲜血,他被那一击甩出好几十米去,五脏六腑都在疼。
两人正因为刚才的变故愤恨不已的时候,却没料到下一刻他们都莫名的昏了过去。
昏暗潮湿的山洞里。
无双神色安静的躺在一张还算的上干净的石床上,对周围的一切丝毫不清楚。
神秘的面具男人坐在一旁,似乎想要伸手去碰碰她,终究还是放下了。
只是那样看着她,眼睛里意味不明。
琨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在他看来,分明就是那面具男人意图图谋不轨!
“你放开她!你要干什么?你放开她,别伤害她!”
少年此刻的样子像一只暴怒的小兽,双眼冒火的看着入侵他领地的人。
男人似乎对他打扰了自己刚才的好兴致很不悦,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让琨遍体寒意。
这人,太强大了!
眼看着男人又伸出手想要去触摸无双的面颊,琨只恨不得把那双手给砍下来!
“你别碰她,别碰她!”琨继续挣扎着,喊叫着,怒吼着。
面具男人只觉得这家伙真是聒噪,早先还觉得魔种入体的孩子很有趣,现在只觉得他实在太烦了!
“别吵!”
男人看着琨道,皱起的眉头代表着他现在心情不好。
“你是魔种。”男人的注意力终于从无双身上转移,看着琨说道。
琨现在只觉得愤怒,这人究竟要对无双做什么!
“你放了她,我是魔种。”
琨如此说道,他希望自己能让这个人有兴趣,说不定到时候他就不用折腾无双了。
“先天魔种入体还能活到现在,也算是有趣,不过你太聒噪!”
让他失望的是,男人不过是说了一句,便没了继续和他说话的**,又转过身子继续看无双去了。
“…………”
琨更愤怒了,恨不得将这男人千刀万剐。
这样说起来,好像还是他没用,害她又一次遇险……
神秘的男人只是静静地看着昏睡的少女,没有什么别的动作,眼神淡漠,没有喜欢,没有厌恶,没有特殊,就那样安安静静的看着她。
看了一会儿,琨也觉得似乎这男人现在不打算对无双做什么,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是眼睛还死死的看着他。
玄木就在他身边,还在昏迷着,看起来之前就是这男人把他们带到这里来了。
可是,也不知道这男人究竟为了什么?
无双?好像也不是很像啊……
鹞萝不在,蒙屠也不在,有些难办啊!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在那处林子里……
虽然现在没有离开那片树林的办法,可大家都在一起的话总是安心些……
无双还在那个厉害的人手里,虽然他暂时似乎没打算对无双怎么样,可谁知道过一会儿呢?
琨四处乱看,发觉这里应该是一个山洞,阴暗潮湿,凉嗖嗖的风直往他身上吹,这感觉真糟糕。
他和玄木被扔在山洞的一角,还有连七八糟的些骨头和皮毛,无双在的那里看上去要好些,这倒是让他放心了些,她伤的很严重,这样糟糕的环境会加剧她的伤势!
山洞中还弥漫着一股不详又危险的味道,夹杂着尸臭和血腥味的恶心味道。
琨这才发现不远处有一处不怎么美观的地方……
尸山,血池。
十几具被剥了皮的尸体像是肉干一样挂在一起,排开,那种不新鲜的红色和风干的纹理实在是让人有些……恶心。
尸体下面是一池子血水,似乎还有一些骨头或是皮在里面翻滚,血池有种要沸腾的感觉,还“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
呕……呕
琨觉得眼前的景象实在是挑战他的三观,这,这是人干的事情吗?随着池子沸腾,有更浓重的血腥味窜进他鼻子里……
呕——
琨看着还在一旁看着无双的神秘男人,只觉得这厮简直就是一个恶魔,干的事情也真是令人发指!
遭了,无双还在他手里……
亏自己还以为这厮暂时不会伤害无双,简直是瞎了眼了!
哎,黑衣,魔修!该不会这个就是无双说的那个在阡洲作恶的魔修吧!
琨也顾不上四处乱看,一双紧盯着男人的眸子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觉醒魔种的力量,应该能打败他,救出无双吧……他这样想到。
只是,自己到时候恐怕就是和这魔修一样的残忍,嗜血了吧。
自己最近已经动用了一次魔种的力量,也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找回神智……
“琨,我们这是在哪儿?”
浑身魔气涌动的琨被玄木的一句话惊醒,对了,事情还不到最危险的时候,现在,还不行……
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他们的境况。☆☆ m~精彩~东方~文学~☆☆
现在恐怕说什么,那个男人都能知道吧!既如此,还不如不说。
玄木顺着琨的视线看去,那戴着面具的男人有些病态的看着无双的眼神让他心悸。
“那边!”琨捣了他两下。
侧腰上一疼,看来伤的不轻啊!
顺着琨指的方向看过去的的时候,他还有些不悦,毕竟无双的安危是最重要的不是!
可是,他看到了什么啊!
呕——
玄木苍白着脸看着那一片恶心又残忍的场景,胃里翻江倒海,他真是恨不得把肠子也吐出来算了!
这,这还是人吗?
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人是有多么丧心病狂!
两个人脸色都难看的不行,心里不停的盘算现在以他们的武力,跑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呵呵,结果真是不尽如人意。
就在这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
进来的是一个瘦削但看起来很精壮的男人,他也是穿着一身黑衣,看着就是那种很利落,很可靠的下属或是跟班,这人的脸色有种不健康的苍白,也就映衬的那双眸子格外漆黑。
这人直奔那边的血池而去,手里还拎着一个软趴趴的东西,把手里那一坨随手扔在地上,重物落地的“噗通”声让方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面具男人抬了抬头。
“主上,抓到他了。”黑衣下属察觉到了男人的眼神,恭敬行礼汇报。
面具男人看了看地上的那一坨,随即转开了视线,充分表明那“东西”让他觉得无趣了。
黑衣下属似乎是习惯了自己主上这样,也不多言,自顾自把袖子挽起来,胳膊上结实且线条流畅的肌肉绷出一个诱人的弧度……
这人神色淡然的把手伸进血池里搅和,也不顾忌那血水是否沸腾,亦或者里面那些漂浮的骨头和人皮……
呕——
更想吐了,看不下去了怎么办?
也不知道他从血池里捞到了些什么东西,看着黏黏糊糊的一团,还稀稀拉拉的留着殷红的血水。
他把那团粘糊糊的东西塞进地下的那坨“东西”里,两人这才看清那是一个昏迷的人。
一下肚,刚才还没个人样的一坨就立刻恢复了精神,刚开始还对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处境感到害怕,发现自己恢复了正常也就有恃无恐起来,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你们好大的胆子,也不去打听打听我血魔道人……”
沙哑难听的嗓音听着就让人浑身鸡皮疙瘩,和他比起来,面具男人和他下属的嗓音简直是好听的不行。
现在,这难听沙哑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着脖子的公鸡,看着坐在石床旁边的男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主,主上……主上……”
他哆哆嗦嗦,抖如筛糠,看着安静的坐在主位上却气场强大,不容人忽视的男人,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跳出来。
“哼!”
看着跪瘫在地上丑态毕露的那团东西,剑临有些意兴阑珊,这些肮脏的东西还不如这小姑娘来的有趣呢!
“矛皋,带他下去,审问清楚吧……”
黑衣下属似乎对自家主上的行为有些不解,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看到那双冷厉的眼眸,再也不敢造次。
迎接琨和玄木的还是无尽的黑暗……他们又被打昏迷了……
玄木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刺目的阳光,突如其来的明艳阳光让他不适的闭上了眼睛。
身下是干净柔软的被褥,带着阳光和海洋的气息,屋子里也整洁的不像话,让这几天不是枯树林,就是尸山血海的玄木颇感不适应,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清淡苦涩的药草气味儿。
窗外有鹞萝清脆还大大咧咧的嗓门,蒙屠委委屈屈,憨厚的声音,好像还有些别的什么人的声音……
玄木有些诧异,这是怎么了?在哪里?
尸山血海,阴暗山洞,诡异枯林……
那些,都过去了吗?
推门的声音惊动了玄木,看向房门那里就被一道刺眼的阳光闪耀的不得不眯起眼睛。
鹞萝换上了简单清新的渔家女打扮,阳光在她背后镶上了一层金芒,她手中的水盆早已已经因为过度吃惊掉在了地上,玄木隐约看到了她的脸上似乎有几抹晶莹划过……
“鹞萝……”
他轻生呼唤,温柔缠绵。
只一瞬间,女子终于坚持不住,泪流满面的扑倒她身边,颤抖的抓着他的手掌。
“玄木,玄木,玄木……你没事了……”
女子泣不成声,白净的脸上全是泪水,狼狈极了。
“我没事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玄木极尽温柔的安慰着她,同时他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在枯树林昏迷之后,鹞萝和蒙屠就莫名出现在了洛家村,因为找不到别人,只好联络了玄云观,在顺便在周围寻找。
几天后,昏迷不醒的玄木和重伤的无双突然出现在他们暂住的院子中,着实下了两人一跳。
“当时你满身是血,昏迷不醒,吓死我们了,倒是无双,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只是现在还一直昏迷着。”
鹞萝说起此事,又是后怕,又是担心。
“琨呢?他不在吗?”
“不在,只有你们两个,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过来的,看着像是被人送回来,只是没看见任何人。”
怎么会,琨不是和他们一起的吗?
“对了,还有一件事,村子里失踪的人的尸首都回来了。”鹞萝看着玄木,又道,“林简失踪了。”
“什么?林简失踪了!”
玄木惊得从床上做起来,也顾不上还虚弱的身体,结果虚弱的又歪在了床上。
“你慢点!”
鹞萝看着他这样不禁有些生气,斥责道。
“好木看着她温柔安慰道。
“我只是担心,这事情太诡异,师尊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师尊说,再过三四天他就到了,但愿他有解决的办法。”
“但愿吧!”
玄木伸手把眼睛通红的女子揽进怀里,这几天磋磨的满是血痕的心灵享受这片刻的温暖祥和。
一室阳光,浅海微风。
蒙屠看着相拥的两人,默默地放下手里还湿哒哒的衣服,看着海边初夏的暖阳,岁月静好。
面具男人看着山下的那处村庄,面露不舍,“我还真想看看,到时候她还能不能认得出你来!”
“我真没想到堂堂的魔尊剑临竟然还会委委屈屈的蛰伏在这么一个小村庄扮成一个孩子,只为了骗我们几个人,魔尊大人真是‘光明磊落’!”
身边的少年面露讽刺,锋芒毕露。
<
面具男人不理会琨的出言不逊,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虽然还略有遗憾,但眼前这头幼狼也着实有趣。
看着洛家村的方向,他勾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心里有种莫名的期待。
总有一天那小娃娃会成长起来的,还真是期待呢!
“走!”
剑临一挥衣袖,连带着琨化作一阵黑雾,渐渐消失。
从今往后,形同陌路…
无双,再见了!
洛家村这片历来安静祥和之地最近不甚太平。
妖魔光顾,修士来临,这让村民们有些惶惶不安。
这一日,海边又来了一群人,他们从天而降,仿若踏云而来,他们大多穿着淡青色抑或是灰色的道袍,有的手执拂尘,有的腰配宝剑,各个神采奕奕,精神抖擞。
这可是吓坏了还在海边劳作的渔民,这阵子出于对妖魔的恐惧,他们已经很久没敢出海了,现在妖魔已除,他们自然还得好好过日子。
众人窃窃私语,各自心中皆有猜测,只是心中也知道,这大概也是仙人,可不是自己这些凡俗之人能编排的。
其中一位中年汉子上去交涉,引着那一行人进了村子,众人虽然好奇,也不敢妄议。
来人正是玄云观的几位弟子,此次阡洲出了这么大的事,清然直接带着人来收拾残局。
看着走在前面,面色冷静的师尊,众弟子心中都不免打颤,小师叔出了事情,这可真是要人命啊!
唉,师尊气成这样,也不知道回去又是怎样一番腥风血雨!
清然脚步可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想着三天前自己看到鹞萝的传信,当时差点没吓死。
不管是出于道衍师兄的交代,还是宗门对无双的重视,她都出不得半点意外,更何况,这几年,那姑娘的性子着实让他不得不多疼爱几分,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出事!
走到他们住的那处小院,守着火炉的鹞萝看到疾步而来的师尊,急忙起身行礼,泪水涟涟。
“师尊,弟子知罪,请师尊快些救救小师叔。”
这个总是活力四射的女子跪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已,一遍遍的哀求着。
“她在哪儿?”清然的声音有些颤抖。
“在这儿,在这儿,师尊快跟我来!”
鹞萝急忙带路,领着清然进了安置无双的房间。
床上躺着的少女一下子就撞进了清然心里,她神态安静,就像是平日睡熟了的样子,恬淡的让人不想移开眼睛,衣着脸面都很整洁,美好的不似真人。
好像,瘦了些呢!
清然脑海里冒出诸多奇奇怪怪的念头,却总是没有上前查看的勇气。
三日前,接到鹞萝的信笺,她伤的很重,情况很不好……
不好,不好是个什么意思?
这是他养大的孩子啊!万一有个什么事……
他不敢再想下去。
清然闭上眼睛,压下心里胡思乱想的念头。
一定,不能,有事。
脚步极轻,像是怕惊扰了熟睡的女孩儿,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那是他描摹了无数次的眉眼,趁着她熟睡的时候。
他曾想过,再过十几年她会长成多么惊才绝艳的女子,她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闯荡出一片天地……
她会找到怎样的夫婿,那样他就能牵着她,放心的交到别人手里了……
可是,她现在怎么会重伤!
颤抖着终于把手搭在她的手腕上,仔细探看她的伤情。
刚分出一缕神识,就被她体内乱七八糟的状态给吓了一跳。
经脉尽毁,丹田皆空。
有的爆炸,有的撕裂,有的挣断……
这得经受多大的痛苦啊!
修士的身体一般比常人坚硬,强韧,但也是他们一点点修炼出来的,还没筑基的小弟子哪来的钢筋铁骨?
这般程度的破损,还能修复吗?
清然忍住心中的怒气,神识继续探查。
咦,这是?
无双身体现在处于一种很奇怪的状态,按理说应该是濒临崩溃的状态,却偏偏还有了另一处意外。
她丹田处的种子,长大了!
那颗木心藤的种子刚开始和无双合体的时候,清然是一万个不同意,生怕会给无双的身体带来什么不好的变故。
可现在,那颗碧绿的种子在她的丹田里慢慢旋转,周身萦绕着一层淡绿色的微光。
清然的神识继续又往前探了探,甚至还去碰了碰那颗绿色的种子,种子高傲的不搭理他,但是他能从中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生命力!
这还真是,幸运呢!
有了这东西,无双就有救了!
清然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松开握着无双的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现在事情就没有那么棘手了。
“跟我出去说话!”
站起身来,清然复又恢复了那副淡漠无尘的样子,也不管鹞萝担心的情绪,自顾自走了出去。
鹞萝心中忐忑不安,也不知道师尊有没有治好无双的法子,至于这些天发生的一切,还真是找不到头绪和师尊交代!
唉,麻烦事一桩接一桩,哪有那么简单啊!
鹞萝叹了口气,帮无双掖了掖被子,顺带着关上了门。
院子里的男人长身玉立,不知道吸引了华陵男男女女的目光,可在鹞萝看来,这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角色,他也不像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般温和。
鹞萝直接跪在他身前,“师尊,弟子办事不利,害得小师叔受伤,还请师尊降罪。”
态度极其谦卑,头也埋得极低。
“魔修,这里的魔修是谁?”
清然的语气有些玩味,“还有,无双是谁伤的?”
鹞萝不敢隐瞒,把后山枯树林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当然还不忘从玄木那里得知的一切。
“尸香魔芋……死了还真可惜。”
“师尊可知道那魔修是谁?”鹞萝试探着询问。
“这事不是你该管的,好好照顾无双。”
清然不再言语,鹞萝看她没有再开口的想法,自己悄悄地退下了。
清然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张信纸,一个简单术法,燃起的火舌将信纸吞噬,化为飞灰。
堂堂魔尊,竟然连自己的下属都不能约束,跑出来为祸人间!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倒是解决了一个小麻烦,那个叫琨的少年,留在这里终究是个麻烦啊!
唉,还是得想办法尽快修复无双的身体才好,伤的那样重,要不要回宗门求助?
还是算了吧,那边最近也是乱七八糟的,还是不要去掺和好了……
还是先去守着无双好了,出来这么久也没个信儿穿回去,一上来就伤成这样,真是不乖啊……
昭帝最近心情不好,国师传来消息,无双因为受伤,所以要闭关修养。
昭帝在殿中烦躁的踱步,夫人担心这个唯一的小女儿,刚刚又亲自来问,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唉……
已经一年多了,还能瞒多久呢?
昭帝又重重叹了口气,眉头紧皱,“来人,准备车马,朕要去广元山拜访国师。”
今年的第一场雪,天上零零星星的飘着几个雪花,昨夜气温骤降,众弟子在忙着安置过冬要用的蔬菜瓜果,山上一片忙碌,倒也添了几分人气。
玄木分派完任务,照例去了玄云观最高的紫云阁——无双沉睡的地方。
一路上安静的可怕,一年前,师尊下了禁令现在弟子不得接近紫云阁,打扰无双休息,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一处禁地。
道上的雪扫的干净,没有一点泥污,路两边摆着精美绝伦的汉白玉雕,精致大气,漫山遍野的梅花林已经有了小小的花苞,听闻无双苏醒那天这里的梅花会尽数绽放……
玄木顺着白石小径到了紫云阁的殿门口,正要推门而入,却发现房中已有了一层禁制。
咦?莫非清然师尊在里面?
玄木苦笑一声,也就是清然师尊会在紫云阁下禁制了。
玄木也不进去,转到殿前,看这漫山遍野含苞待放的梅林,一年前无双刚昏迷的时候,这里的梅树还萎靡得很,现在倒好,可算是精神起来了。
也就是,无双,快醒了吧!
紫云阁中。
清然坐在床头,看着昏睡不醒的少女。
一年的时间,少女看起来身子又长了不少,原本白嫩嫩的婴儿肥脸看起来也瘦了下来,有了几分少女的明媚秀丽。
清然看着,不禁有些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少女身上笼罩着一层淡绿色的光波,这是半年前突然出现的迹象。
光波包裹着她的身子,滋养着她的身体,同时也抗拒着别人靠近她。
床上堆放着一堆一堆的天财地宝,都是对经脉修复,身体重塑有好处的东西,都是清然想办法四处寻摸来的,既然喂不进去,都放在这里也是有好处的。
清然在旁边坐了半晌,静静地看着。
自打发现无双体内的种子会慢慢的修复她受损的经脉,清然就打消了提前将她送回宗门的想法,操之过急对她没有好处。
想到如今总门里那些人明争暗斗,真不知道贸然把无双送回去是不是什么好事了!
想到此处,清然淡漠的脸上染上一丝愁容,很快…就得…回去了……
宗门暗战、弟子大比,还有,那边对无双的态度……
唉,都是麻烦啊!
清然推开门看到的就是梅林里的俊秀青年,这个玄云观的“大师兄”深得他的那位道衍师兄真传,面子里子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也真难为他有如此忠心的追随者了!
“弟子见过师尊。”
玄木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回过神来恭恭敬敬的行礼,姿态优雅的挑不出一丝错处。
清然心中嗤笑一声,叫了起。
“来这里有事?”
清然神情冷肃的问,面上有些不悦。
“回师尊,弟子前来看望小师叔,没成想,打扰师尊了,实在是抱歉。”
玄木的态度恭敬,语气祥和,只是到底有几分真情实意别人就不知道了。
自打小师叔无双陷入昏迷,大师兄玄木和师尊清然的关系降至冰点,这是玄云观众弟子都知道的事情,玄木不满清然的决策害了无双,尤其是在出了琨这个异类之后。
至于清然,那是确确实实没有把玄木看在眼里,反正玄云观的大小琐事都有几位弟子管理,他,左不过是个吉祥物罢了!
“师尊,昭帝传来密信,他已经在来广元山的路上,前来拜访师尊。”玄木又道。
“我知道了,安排好一应招待礼仪,本尊还要闭关。”
说罢,清然踏着路上刚下的那层薄薄的白雪,悠悠离开了只留下一个白衣胜雪,与天地融为一体的背影。
无双是昏迷着的,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因为过度透支灵力,加上贸然使用那把剑的反噬,再受到尸香魔芋自爆的波及,她伤势过重,一度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了,亦或是变成个废人。
可是,事情总是有很多奇妙的转机的。
比如现在,她当初冒冒失失的和木心藤和为了一体,却没想到此刻竟然是靠着木心藤保住了一条命!
木心藤是什么?那是修仙界都难得一见的宝贝啊!
元界这么大,已知的大大小小好几个大陆不说,光是那些修炼界和凡人界的差别就不是常人能想象的。
这么大的地方,木心藤现世的消息都没有几个,这么稀少的东西自然是至宝。
可惜的是,木心藤是一种木系灵植,疗伤无用,炼丹无用,练气无用,就是把它扔在阵法中当个阵眼支持,那都是没用的。
久而久之,这也就成了元界最鸡肋的一种法宝了!
也不知道道衍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选了这么珍贵却又没什么用处的木心藤作为无双的本命法器,也算是他另辟蹊径了!
本命法器的好处便是,木心藤蓬勃顽强的生命力,虽然不能为人所用,但是,一旦和它结契呢?
那就等于共享它的生机啊!
修士是傻得吗?自然不是!
那为什么没人使用这个办法,反而被无双捡了这么个大空子呢?
这还要从它的危险说起,木心藤结为本命法宝,除了本身必须是纯度极高的木系灵根以外,还得以自己的血肉作为养分,支撑木心藤的生长。
问世间,又有几人能将这么个不确定的因素放在自己的丹田里,它可是随时会噬主的危险元素啊!何况,共享生命还不一定能成功呢!
幸运的,无双就是这个有着纯度极高,灵性极好的木灵根,还误打误撞的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法和这难得一见的木心藤结为一体,还没遭到反噬的幸运存在。
可是,这冥冥之中,到底是运气还是天命,又有谁知道呢?
总归,这个幸运儿还是靠着木心藤的生机活下来了,而且,会活的更好!
现在无双的意识是清醒的,只是还不能完全操控自己的身体,现在她正在自己的身体里“遨游”。
就是遨游,不是一般修士的那种可以看见自己身体的“内视”而是真真正正的存在自己的身体里。
顺着经脉,血液,肌肉,骨骼,探寻自己身体的奥秘。
很神奇呢,亲眼看着自己的经脉,顺着经脉一点点的走是什么样的体验?
无双就在尝试。
看着自己的血管,顺着血液流淌是什么体验?无双还在尝试。
大大小小,错综复杂。
不得不说,人体真的很丑陋,但她又很漂亮,那纤浓有度的曲线,凹凸有致的弧度,简直让人心醉!
人生能有几次机会能够透彻的了解自己的身体?
哪怕是修士,这样的契机也是难得一遇的,无双虽然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但也清楚,这绝对不是什么坏事!
无双看着眼前流动的血液,心中也不免有种极为奇妙的感觉,这样神奇的佳作,也是自然孕育出来的灵物啊!
看着流动的鲜血,精妙的经脉,强壮的骨骼,无双不自觉看得呆住了。
顺着经脉的走向,无双终于到了一处较为宽阔的地方,那里空荡荡的,唯有中间长着一棵鲜嫩旺盛的小苗。
那是…木心藤?
无双看着那颗小苗,嫩嫩的,绿绿的,娇娇柔柔的茎上长着三四片大大小小的叶子,看着就是刚生长出来的样子。
木心藤无根,以人体的血肉灵力供养,它周身散发着一种淡淡的绿色光晕,看着它,不觉得感到神清气爽,就连多日来一直浮躁的心也渐渐静了下来。
小小的木心藤幼苗似乎感觉到了无双的存在,摇摆着头上娇嫩有活力的叶子朝着无双致意,那活泼的样子活像是个看到了亲人的孩子!
无双看的有趣,脚步轻轻的往前走,生怕惊扰了这株脆弱的小苗。
感受到无双的靠近,木心藤幼苗摇晃的幅度更大了,从头到脚都在表达着它的喜悦,无双却看着小苗,不能在靠近半分,这里似乎有种肉眼不可见的屏障挡住了她。
木心藤,想必这就是自己的丹田了吧!
无双这样想着。
看着那还在雀跃的小苗,虽然不能靠近有些失望,却也没怎么太过在意,既然自己都不能靠近的话,那想来这里的安全也是能保障的。
小苗看着无双被那虚无的屏障挡住不能上前,有些萎靡,随即又一副“好宝宝求表扬”的样子看着无双,好似在表达着什么意思。
嗯?
木心藤,还这是通灵宝物啊。
无双试探着感受小苗的想法,终还是分出一缕神识向着它的方向探去。
果然,畅通无阻!
神识触碰到木心藤幼苗的那一刻,无双的心神一凛,这种感觉……
就像是沐浴在春日的阳光下,遨游在秋日的晴空中,就像是通身沐浴在最纯净的静灵液中,就像是听着自然的歌谣,享受着微风的爱抚。
那是一种灵魂上至高的享受,那一瞬间,无双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通体舒爽,只觉得眼前都有五彩的霞光闪耀,浑身被七彩的祥云缭绕。
无双沉浸在此中享受时,木心藤幼苗颠颠的点着小脑袋,雀跃的享受着无双神识的触碰。
无双感受到的其实就是木心藤身上明心静气的功效,也就是说,自此刻,无双终于和木心藤结成了共生的契约。
与此同时,无双的本体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奇特的变化。
她的经脉终于在长达一年多的日子里,终于被木心藤无限的生机治愈,现在可不仅仅是受伤前的样子,反倒是因为被那把长剑中磅礴的灵力给扩充的比原本还要粗壮几分。
可不要小看经脉的这一点点长进,要知道对修士来说,经脉就是修炼的根本,有些天生废体,无法修炼的人可不就是因为经脉无法打通,堵塞了一辈子才永远不能踏上求仙大道吗!
要说无双原本的经脉那是一条涓涓细流,那现在就是一条奔涌的河流,自然能容纳的灵力也不是之前可比的!
可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不过,若不是之前无意中和木心藤融合,无双也是死路一条,所以说,仙道讲的还是个机缘巧合。
话不多言,再说现在无双的身上,那层笼罩在上已有六七个月的绿色光雾,看着和木心藤幼苗上的那层光晕有异曲同工之妙。
现如今,那层光晕终于被无视的身体逐渐吸收,与她融为一体,她的身体也逐步恢复生机,周身笼罩着一种生命的活力。
她的肌肤润泽,雪白透亮,泛着淡淡的粉红色,完全看不出一年前那种浑身憔悴的感觉。
终于,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精致的描绘着飞天神女的天花板,眼神有一瞬间的空洞迷茫……
不是刚刚还在自己身体里,和木心藤在一起吗?
现在是什么情况?这又是哪里?
她试探着动了动手脚,发觉自己似乎是恢复了意识,简直惊喜的不行。
她赶忙又探查了自己身体的状况,这一下子可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记得最后的时候,自己因为那尸香魔芋的缘故,伤了经脉,明明感觉自己就要爆炸了的样子,却被尸香魔芋的自爆给炸了出去,也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可现在呢,她的身体不仅没有一丁点的伤痕,没留下一丝一毫的暗伤,反倒是比之前更加强健了几分!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怎么回事?这真的是自己的身体吗?
无双满脑子的疑问无人解答,爬起身的动作因为有些生疏弄得浑身不利索,又迷迷糊糊的跌到了那张精致华美的白玉床上。
这可真是丢脸啊!
无双暗暗想着,看来自己昏睡的时间不短啊!
起身随便披了件外袍,看着周围的环境,屋子里陈设大方,精致典雅,淡淡的香气缭绕,穿过雕花镂空的屏风能看见那边的静室,几个清心草编制的蒲团放在地上,墙上挂着的都是玄云观的几位国师留下的佳作。
看样子,这里应该是玄云观最不为人知的紫云阁了吧!
只是,紫云阁里什么时候有了如此精致的卧室?
无双也不在意这些,想来都是师兄安排的吧,那个人,总是这样照顾自己!
推开门,饶是无双在少年老成,也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漫山遍野的红梅在一瞬间尽数开放,像是燃烧的火,燃烧着这片冰雪王国,燃烧着无双的心,燃烧着冰冻许久的紫云阁。
玄云观的诸位弟子都养成了做事之余看看山上紫云阁的方向,今天也不例外,在红梅绽放的那一刻,清然,玄木,鹞萝,蒙屠,若,戚梓沐……都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一道道流光飞过,还不会飞的几位也用上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往山上窜去,惊扰了一群群的飞鸟,惊扰了诸位弟子。
几天前就到了玄云观的昭帝看着突然消失不见的清然国师留下的空荡荡的蒲团,满心惊愕,还是旁边的小道士沉鱼笑眯眯的说“想来是无双公主终于醒了吧!”
说罢,笑眯眯的看着山上的漫山红梅,也不管听了这话就不见人影的昭帝!
真是老当益壮啊,这么大年纪还跑的这样快!
沉鱼笑的极不厚道……
无双还没搞清楚现在究竟是怎么个情况的时候,就被在紫云阁门口聚集的黑压压一片给吓到了。
这是,玄云观要开会不成?
“师兄,这是……”
无双上前一步,对着站在最前面,风光霁月的清然师兄躬身一礼,态度恭敬从容。
“可算是醒了,师兄这一年来的努力没白费啊!”
清然看着活蹦乱跳的小姑娘,满脸欣慰,之前还是个雪白团子呢,现在都成了半大的少女了,可真是恍若隔世……
“师兄,我昏迷了一年?”
无双真心被这个消息给吓到了,一年啊!
接着就是玄木,鹞萝众位比她年长,但辈分要叫她一声“小师叔”的,一个个的上来关心问候,热情的让无双难以招架!
“女儿,女儿,我的女儿啊,你终于醒了,可担心死父王了……”
一个中年美大叔朝着无双的方向飞奔而来,那张刚毅冷硬的脸上情真意切,一片拳拳爱女之心。
“父王……”
唰的一下,无双的眼圈就红了,看着这个自幼严肃的父王,如此情绪外露,就是再冷硬的心也柔软的不行,何况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
“无双,无双……”
昭帝看着现在活泼的女儿,柔软的不行,这个孩子,从始至终都是坚强的,刚硬的,将整个华清氏的复兴抗在肩上……
一阵的寒暄问候,父女相见之后,无双也大概搞清楚了自己现在的状况,重伤昏迷暂且不说,在洛家村的那些经历实在是……
还有……
琨。
他也走了,终究还是没能留下来。
玄云殿
“师兄是说,之前阡洲的事情那是魔尊剑临的手下管教不严出来作乱?”
听清然讲述完一年前的始末,无双觉得满心都是不可思议,这魔尊也真是不靠谱,放纵手下,到底是真的放纵还是无意,谁知道呢!
“的确,而且,剑临带走了琨,说是看上了那么个好苗子!”
清然说起此事,脸色极不好看,无论如何,自己座下弟子出了这等事情,都是他这个“观主”的责任,魔种?还被魔尊讨去做了弟子!
“师兄何须为此事伤怀,反正琨已经入了魔界,以后与我玄云观自然没有关系,天地,自然有他的去处。”
无双倒是看的淡然,自然也不会提起在那之前对琨说的一番话。
“也好,也好,天地大道,自有他的去处!”
清然心平气和的接受了自家师妹的安慰,闻着桌上袅袅热气的清心茶,心情舒爽。
“那些被抓走的村民…可是救出来了?”
无双问的小心翼翼,“还有那个林简的表兄,他还活着吗?”
闻着茶香,满脸餍足的清然听到这话立即黑了脸,“那个林简,那个林简,哼!”
“咦?怎么了?”
“好一个林简啊,林简,剑临!堂堂魔尊屈在一个小渔村里装成个幼童,也真是简直了!”
“啊?!林简就是魔尊剑临?”
“当然是,这厮真是……”清然气的说不出话来,在静室里走来走去的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
“师兄,这是我在阡洲偶然得到的一把剑,你来看看如何!”
无双看着清然,有些好笑,把刚才就一直带在身边用丝绢包着的剑放倒桌上,朝着他推了推。
“剑?”
清然惯用的武器就是一把剑,唤作“清霜”,听说是他的师尊——一位金丹真人专门为弟子寻摸的法宝,他也是个爱剑的。
看着摆在桌子上的剑,清然小心翼翼打开包裹着的绢纱,眼前的剑长四尺,宽一掌,剑芒锋利,剑锋透着森森的寒气,以他的经验来看,这绝对是一把染血的凶兵。
清然伸出手抚上那把剑的剑锋,一阵寒气顺着他的手指直接窜进四肢百脉,一下子,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
这剑,煞气如此重!
“师兄,怎么了?”
无双看他一下子苍白了脸色,觉得事情不对,上前把那把剑夺下放在一旁,急忙扶着师兄坐下。
“师兄,师兄……”
无双的手触到清然的一瞬间,那刺骨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哆嗦,担心的同时心里也有几分纳闷,怎么会变得这么冷?
把一小点真气顺着他的手腕送进去,免得时间太久,他再冻出什么毛病。
一会儿过后,清然才渐渐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想起刚才那股寒意入侵,还是心有余悸。
透骨的寒意,入侵心肺……
冷……
“无双,这把剑是哪里来的?”
清然语气严厉,阻止了无双继续给他治疗,拉着她神情严肃的询问。
看着永远一派风轻云淡的清然难得黑了脸色,无双也不敢,而且不想隐瞒,把乱葬岗那场幻境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自然也就没有落下对付尸香魔芋所经历的一切。
把这一切听完的清然沉默半天,看着桌上那把剑的时候,目光里已经有了忌惮。
“无双,这件事最好还是要保密,为避免有心人猜忌,还是不要泄漏这把剑的来历。”
“我知道的,师兄。”
“还有,这是把绝世凶兵,煞气慎重,在你有足够的能力掌控之前,不要轻易动它,以免……被它侵蚀了心智。”
清然面色肃然,对着无双细细叮嘱,生怕这个不省心的丫头再走上邪路。
“我都知道,我虽想战胜这把剑,但也有自知之明,这把剑,还不是我能掌控的。”
无双目光幽幽的看着桌上的剑,忽然看到那把剑靠近剑柄的地方刻着两个繁杂晦涩的图案。
“咦?这是什么,怎么以前没有发现过?”
清然看着那把让他心生恐惧的邪兵,凑过去看了看,“想必是什么文字吧!刻在这里的话,应该是这把剑的名字…”
师兄妹两人又说了半天话,公事私事,指导修炼,谈经论道,汇报情况……
不知不觉,月上树梢。
无双就要告辞离开,嘴角一抹苦涩的微笑悲伤寂寥。
终于,无双的肩膀轻轻颤抖着,压抑了整整一天的她转过身子的功夫,眼圈红红的噙着泪水,就要滑落下来却死死坚持着。
“师兄,无双自请去凤崖修炼,不突破筑基,绝不出关!”
少女跪在地上的身子颤抖着,小小的一团,这是第一次,她在清然面前如此可怜,这也是第一次,她入玄云观行大礼……
“无双,你要知道,境界有时候不能代表一切,你需要的不是突飞猛进,而是稳扎稳打。”
“我明白,请师兄再帮我设下禁制,我会努力压制,专注凝结灵力。”
清然苦笑一声,“好,去吧,好好修炼,我不会给你准备任何帮助。”【大家期盼已久的小说手机客户端上线啦!客户端支持离线阅读,无广告,上百万本小说免费看!字体和亮度调节、夜间模式、阅读进度记忆等多种强大功能。下载方式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gegegengxn(按住三秒复制)
三月,春光正好。
广元山一簇簇的鲜花盛开,争奇斗艳,春光明媚。
弟子都不是入了空门,断了六根,不食五谷的世外清修之人,自然这样的日子也容易春心萌动,国师大人虽然是高岭之花一朵,但也不是不近人情,对这些事,只要不是闹得过分,失了礼数,也不会过多干涉。
这不,女弟子居住的云漪院外墙总有些面红耳赤的野小子转悠,即便是不能如同玄木师兄那样抱的美人归,那看两眼过过眼瘾也好啊!
众位小姐妹也乐的跟他们打两句话,三三两两的调小几句,左右不过都是同门,闹不出什么闲话。
就在这样一个遍地春意弄弄的季节,云漪院最僻静的一处独立小院,两个独特的没人却是愁眉不展。
戚梓沐出身公侯世家,更别说身上还有华清氏沾亲带故的血脉,自幼教养不说,自己本来也是个宁静淡泊,温闻有礼的性子。
若那更是出了名了冷美人,虽然如今年纪尚幼,但玄云观众位弟子那个不知道她,何况这位小美人的修为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再说,还有一些师尊可从来没教过的邪门手段,看的人心惊胆战。
这样两个性格相左的人竟奇迹般的成了朋友。
两人在一起虽然有时候一天不说一句话,可那种默契却让人羡慕,或者说……情敌的默契?
戚梓沐拿着手里的书卷——那是藏书阁里寻来的经书,读的津津有味,只是要忽略她那微蹙的眉头和许久没有翻页的书。
“你急管什么用!”
若瞅了她一眼,手里的动作不停,淡绿色的液体冒着可怕的泡泡,看的人心惊胆战。
“你说她就把我们扔在这儿不管了?”
戚梓沐满心苦楚,无处言说。
“这样挺好的……”
若语气淡淡的,并不理她。
她们说的就是在年前终于醒过来的无双,眼见将近两年未见的小伙伴终于痊愈,自然高兴。
但是……
小伙伴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跑去风崖闭了死关…
还让不让人好好做朋友了!说好的一辈子好姐妹呢?
真是的!
若心里暗骂了两句,也知道无双现在的选择最好的,可是…心里就是过不去啊!
“唉,要是我们修炼还能再快一点就好了……”戚梓沐黯然。
她本来就是因为无双才踏上这条仙路的,比别的背负重任的要好得多,只是,被人丢下…终究…不甘心呢……
两人现如今都是练气三层的修为,只是修炼两年就有这样的进益着实让清然侧目,这样的资质与心性,就是那些老牌修仙世家,也难得培养一个出来,他竟然白白“捡”回两个!
对此,清然只能说,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且不管众弟子如何春心萌动,两美人如何磨刀霍霍,先来看风崖下无双的修行。
小时候,因为犯了错,被师兄丢在这里好几次,没回虽然都收获满满,可按照无双那尿性,是不愿意来的。
哪怕,这里的实战,对修士来说,受益匪浅。
这一次,无双下了决心,自请前来“历练”,她暂时还没有那个胆子,独自走遍天下,历练成长,可在自家后山努努力还是能做到的!
反正,风崖底下妖兽众多……
够杀的,也饿不死。
之前和鹞萝对上魔秀,就觉得自己应对起来困难,遇上那妖花更是不必说,玄云观弟子的脸啊……
都给丢尽了!
还有…琨
嘴上虽然没再提起过他一次,可是…那样的一个人,自己又怎么会忘了!
魔种,魔尊
要不是为了自己几人的性命,以琨的性子,恐怕不会乖乖的跟他走吧。
他那么倔强,独来独往。
魔修,虽然是目前他能走的唯一一条路,可是,哪里是那么简单的……
天道不容。
但愿,还能有一天,我们还能活着再相遇。
但愿,那时候,我们还都好好的……
压下心里烦躁的思绪,无双还是专注于眼前的问题。
要如何从长尾猴手里抢食物……
无双看着树上蹦蹦跳跳的猴子,简直要给跪了,它们的速度简直不是人!
好像,本来就不是人来着……
长尾猴,是广元山的一大特产。
它不算是妖兽——就是之前琨遇上的那种半妖半兽可以进阶的那种,它也算不上灵兽,毕竟灵兽这东西稀缺,而且各个都是宝贝!
它就是一普普通通的猴子,但是,数量少,放眼整个华陵,乃至整个南大陆,广元山这些都是独一份。
这些猴子是通人性的,比如现在……
一个灰白色的猴子蹲在峭壁上一棵歪脖子树上,那树离着无双刚好有二十米那么远,因为有乱七八糟的荆棘,乱石,爬上去的功夫猴子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那灰毛猴子瞪着两个乌黑的圆溜溜的眼珠子,拿着一颗红艳艳的饱满多汁的果子对着无双笑的极其欠扁!
你来拿啊,你来拿啊!
拿不到吧,拿不到就是我的了!
那猴子看着无双的眼神充满鄙视,戏谑。
那目光看的无双眼角直抽抽,被一只猴子鄙视了……
到底要不要上去追呢?
长尾猴速度极快,身形敏捷,翻山越岭,荆棘乱石,林间树梢……
就没有它们征服不了的地方!
可是,那果子真的好好吃啊,而且蕴含了很高的灵力呢!
无双双眼放光的看着猴子手里的果子。
闭关苦修为的就是锻炼自己,那么…去追猴子应该也算吧……
毕竟猴子的速度那么快……
对,就是这样,就当成修炼身法好了,反正自幼这样的训练没少做!
只是,树林换成了峭壁罢了!
就这样,无双的“猴”口夺食拉开了帷幕。
不得不承认,那猴子身法实在是敏捷得很,乱石峭壁,荆棘丛生,对它来说却是如履平地,如入无人之境。
相对的,无双就狼狈多了。
乱石,没关系,躲过去,又来,没事,继续躲,还来,跨过去,再一块,我接着跨!
荆棘…砍了,荆棘我再砍,还是荆棘,控制植物……一边去,别挡路!
坑,我跨,我跨,我再跨!
沟……峭壁上哪来的沟啊!
一开始还行,无双应对这些乱七八糟的地形也算是敏捷,可是,禁不住这些实在是太多啊!
渐渐的,小姑娘不行了,浑身灰头土脸的不说,还被荆棘划破了好几个口子,狼狈不堪。
再看看前面的猴子呢!
它乐颠颠的看着无双的狼狈样,笑的直不起腰呢!
对了!既然是峭壁,这里也有树和荆棘这样的植物,自己为什么不能利用呢?
眼波流转间,计上心头。
无双看着猴子栖身的一颗歪歪扭扭的松树,普通的树种,唯一奇特的就是生长环境的不同了。
看着那棵“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歪脖子松树,无双心中敬佩。
这树,真是高风亮节!
抬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猴子……
催生,助长!
这可是木系仙法最实用的一种了,通俗易懂,简单易学,居家旅行必备!
那棵歪脖子松树虽然坚强的在峭壁中生长,可也毕竟只是一棵未成年树,无双没费多少功夫就控制了它或许还没有的灵智。
下一秒,松树身上伸出几根柔软扭曲的树枝,直奔着它身边的长尾猴而去。
猴子动作敏捷,反应迅速,可面对“活”过来的植物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于是,它悲催的被缠住了。
为了避免猴子逃跑,松树上还冒出许多密密麻麻的松针…全部乱糟糟的扎在了它的身上。
原本灰色的猴子变成了绿毛“刺猬”,松针虽然柔软,可也禁不住变异啊,数量多了扎在身上也是疼的!
吱吱哇哇的声音穿出去老远,长尾猴表情扭曲的看着无双,一双黑亮的圆眼珠子就要瞪出来。
无双走上前去,看着猴子的表情充满嘲讽,你快又怎么样,不照样是被我抓住了吗!
这是有效的利用自己的优势!哼!
无视“绿毛刺猬”一脸要喷火的愤怒表情,无双悠闲地啃着手里的果子。
难怪它那么宝贝,甘甜多汁,入口即化,果实简直不能再鲜美!
而且,要是无双的感觉没有错的话,这果子应该是有些许灵力的,勉勉强强算是灵果了吧。
无双吃的开心,心里却是暗自想着以后的修炼路子了。
首先,师兄说过,灵力进阶可以先不要急,而且自己的经脉现如今那么“粗壮”,吸收的灵力多了,自己必须得好好利用才是。
再者,实战训练也是必须的,要不然空有一身法力有什么用处,面对对手都不知如何作战,简直笑死个人!
至于修炼的心法,最基础的还是道衍师兄给的《清心咒》,看似简单却蕴含着无穷的变化,实在是不好摒弃。
再者,自己是木系灵根,必然要有几套对应的书法,除了之前使用的控制,催生以外,也就是通灵还算拿的出手。
只是,这些都只是一些基本的东西,至于系统的法术,现在还是没能找到适合自己修炼的,那得以后再看了!
武器,那绝对是木心藤,和自己合体了的本命法宝,用的不要太顺手!
道衍师兄可真是好啊,这么爱护师妹,无双想着以前那个总是冷冰冰的师兄,现在也不由得觉得想念……
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机会再见……
至于在风崖的时候,修炼,战斗,总少不了这两样的。
无双盘腿坐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看着猴子上蹿下跳,好不自在!
对了,无双灵光一现。
这猴子身形这么灵活,不利用起来简直可惜了啊!哈哈。
就这样办!
于是,无双又开始了她的苦修生涯,和长尾猴在山崖峭壁上上蹿下跳,锻炼身法。
顶着崖底随处可见的肆虐都像风刃打坐修炼。
到处追着最凶猛的妖兽单挑,次次把自己弄得浑身是血,伤的惨兮兮的再次上阵。
对着崖底难得一见的植物进行“心灵”上的交流,化身新一代“植物小精灵”……
世间就这样不疾不徐的走着,在无双努力的时候,别人也没有落下。
玄云观。
戚梓沐一遍又一遍的修习着最基础的心法,她如今已经是高阶弟子了,也算是有机会踏入修炼界的人。
另外她还跟着一位长辈开始学习医毒之术,这方面天赋极高,入门极快,想来日后专研此道,成就必然不俗。
一身素雅青色道袍淡而不俗,举手投足稳重大方,优雅有度,和无双那随时会暴动的性子,她更有一位公主的风姿。
温婉知性,娴静大气,形容她再合适不过。
少女的身形一天天的抽长,越来越风姿绰约,不知道撩动了多少思春少年的心。
“梓沐的剑法越来越娴熟了,舞剑都别有一番魅力,也难怪那些小子们春心萌动了点!”
最后一招,刚收起势,就听见鹞萝调笑。
利剑出鞘——
“呃,呃……呵呵,呵呵…开玩笑呢…开玩笑……”
鹞萝呆呆的看着耳朵边那绺被削断的头发,冷汗岑岑。
人比人气死人,这人不过是为了强身,有一自保之力才练剑,怎么成效这么好啊!
当真是天命眷顾吗?哼!
自己惹她干嘛啊!
梓沐不去管这个最近一直不太正经的大师姐,许是无双的缘故,让她多照顾几分也好,自己承了她的情,左右性子也合得来,交往的也还算不错。
转身正看见刚从房里出来的若,一身白带着水汽的头发就那样披着色丝绸单衣,罩了天青色的淡色纱袍,带着水汽的头发懒懒散散的披在肩上,也不打理。
极为简单,极为诱人。
这样的一个美人却是无人敢惹,高阶弟子的身份,犀利的行事作风,还有神秘诡异的“巫术”……
呵呵,看你不顺眼,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就中招了呢!
“无双应该快要出来了。”
若看了眼院子里的两人,自顾自找了个舒适的地方晒太阳。
“你怎么知道?”
“她要筑基了?”
两人同时惊讶,看着若的眼神奇奇怪怪的,这人…有些神秘啊。
“我和她有些血脉关系,有些微薄的感应,何况,你我都已经练气八层了,她要筑基还不是轻而易举?”
若看着二人的目光透着些戏谑,充满了对无双的自信。
“血亲?”鹞萝疑惑。
“母族那边的亲戚,只是有些隐秘,一直没和她相认。”若淡淡道。
这也算是解释了为何一开始就和她那么亲密的原因了,只是其中的诸多细节隐秘之事,不足为外人道。
“原来是王后的亲戚。”戚梓沐恍然大悟。
那个温婉若水的女子,简直就是整个华陵的写照,楷模——熊夫人,华陵唯一的王后。
若笑笑,并不说话。
风崖里的无双的确如若猜的一样,成功筑基了。
只是有些许不同,并不是和她们以为的是到了练气十层,找到契机,而是生生把自己的修为压制到了最后关头,把自己的灵力一遍又一遍的的凝练,压制,梳理,最后到了练气大圆满,一举成功突破筑基期,正式踏入仙门。
这样做的原因一是为了基础扎实,日后仙路顺畅,二是为了看看,没有丹药辅助的效果究竟如何!
果然,修仙一途,终究还是得一步一个脚印,循序渐进,稳扎稳打啊!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这几个字用来形容修士的生活在贴切不过,随随便便闭个关,出来的时候就不知今夕何夕了……
小无双九岁那年筑基,之后就没了消息,虽然一直有人说她在广元山闭关修炼,可大概只有几个亲近的人知道,筑基后,她就和梓沐,若同行,三人走上了踏遍南大陆的征程。
华陵就是南大陆的一部分,是其中千千万万国家的沧海一粟,世俗界分为南北两个大陆,要去北大陆,只有通过修炼界才行。
在外游历的过程是有趣的,也是艰辛的,她们虽是修士,可终究不入凡俗,衣食住行都要自己动手。
呵呵,三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呦!
一路上,她们走过危机四伏的妖兽森林,差点葬身猛兽的肚腹。
一路上,她们无意被卷入一场边境战争,差点被当成敌国间谍,被斩于城墙之上。
一路上,她们途经古老神秘的食人部落,差点被当成盘中餐……
但是……
她们也看遍了山川,走遍了大河,看透了民俗,堪破了红尘。
生、老、病、死、爱、恨、情、愁。
人生不过是如此!
一年后,清然回归修炼界带走了玄木,鹞萝等十二名优秀弟子。
随后,新国师上任,也是与清然同辈的一名仙门弟子。
无双趁着祭典的时候回去见了一面,三十来岁的相貌,大胡子,满身肌肉,长相刚猛,使一把大刀。
不得不说,无双真被吓到了,这位师兄真是画风清奇……
新上任的这位师兄叫火鸦,好战刚猛,作风犀利。
又过了三年,无双三人结束了她们的游历,回了玄云观潜心修炼。
四年来,她们收益良多,现在只是缺少那么一个契机,慢慢梳理身体内的能量罢了。
几人又开始了她们的清修生活,不问世事,自然也就不知道山下因为她们造成的风波。
华陵北部有一个叫舟娅的国家,面积是华陵的两倍还要多,近两年飞速发展,兵强马壮。
这人一旦进步太快,自然心就大了,也就不能很好的判断自己的定位。
这不,麻烦来了。
三人游历之时,曾路过这个舟娅国,其中还遇上了不小的麻烦,也就是为此,才会被三皇子舟渲盯上。
这位三皇子刚愎自用,好大喜功,虽然自身的能力卓绝,可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看见出落得越发美丽动人的三位美人,心中起了霸占的念头。
现如今,这位三皇子就大张旗鼓的进了陵城,且大放厥词,要迎娶华陵公主,陪嫁两位天仙般的侍女!
呵呵……
要知道,这位三皇子可是家有娇妻美妾若干,听闻自己的府邸都要不够住了呢!
或许在他心中,华陵不过是一个弹丸小地,要兵没兵,要钱没钱,只要他发话,昭帝就得颠颠的把女儿送给他!
但是,事实是怎样的?
华陵公主无双那可是一出生就受仙人福佑的,那可是华陵的希望!更甚,无双在民间的威望,要比昭帝还要高!
这位三皇子直接被愤怒的华陵民众拦在了城外,拒绝收容,不用说什么两国邦交,都欺负到人家头上了,还不准人家反抗吗?
再说了,还有个傻爸爸昭帝呢!
昭帝直接用玄云观求来的传信符纸给舟娅的国王送了一封信,对三皇子的行为大加斥责,骂了个狗血淋头!
舟娅皇帝虽然也是个好大喜功的,但能把国家发展的那么快,也不是个傻得。
华陵,那是已经有几百年历史的地方啊,虽然和旁的国家缺少交流,可人家讲究的是个传承啊!
几百年屹立不倒,凭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仙人护佑!
看看人家,传信用的都是这么神奇的仙法……
自己这个倒霉儿子,怎么就惹到人家头上了!唉,还是不堪大用啊……
这起事件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解决了,甚至无双都没听到一点风声,但华陵公主无双的名号,可是就这样传出去了。
那被传的神神秘秘的无双此刻在干什么呢?
她被那位好战的火鸦师兄拉了壮丁,陪他打架……
事情起源于一个阳光明媚的冬日上午,结束了一晚上修炼的无双刚从树林里回来,被火鸦拉住,师兄直接说无双这个小身板太弱,不禁打……
对这个师兄无双还是了解的,他整日喜欢和人对战,其实这四年也没几天老老实实待在山上,幸亏那些被他打的半死不活的不知道他是华陵的国师,要不然,呵呵……
于是,无双就开始了每日修炼之余接受火鸦师兄实战“指导”的日子。
每天被打的惨兮兮的爬不起来,然后第二天继续……
弄得玄云观上下一阵的人心惶惶,生怕哪天小师叔坚持不住了,他们顶上!
不过,虽然被打的很惨,可进步却是实打实的,摒弃那些华而不实的招式,招招狠辣致命。
紫云阁。
梓沐拿着白玉一样的药膏往无双悲伤涂,那里血呼啦一片,都是今天留下的新伤。
“火鸦师尊这是何意?整天把你打成这样!”梓沐心疼的皱着眉。
“训练,进步可到时快了,他的实战经验丰富,那可都是宝贝!”
无双眼睛亮闪闪的,后背火辣辣的疼,但是,疼那么几天,学那么多东西,真划算。
“哼!”看着无双那副贱兮兮的样子,梓沐怒从心头起,手上的动作又用了几分力气。
“啊啊啊,啊哦,啊,哦——”
仙境般的紫云阁,一片凄凄惨惨的哭嚎声。
梓沐听着她的惨嚎,手上可是一点不留情,真不明白,在外行走的这几年,这厮怎么变得这么“贱兮兮”的?
公主风度呢?
唉,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那个软萌小包子,一去不复返了……
“被他揍两次又怎么样,反正少不了肉少不了皮的,等我把他的东西学完,到时候,哼哼……”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无双越战越勇,屡战屡败……
令人吃惊的是,火鸦发现每次无双战斗都能用上之前自己使用出来的技巧,而且还根据她的习惯融会贯通,相互结合。
此子,当真可怕!
难怪,难怪……
也不知究竟是我天玄宗的救赎,还是劫难!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确是个极好苗子,根骨不凡,心性豁达,可是要是将来有一天,威胁到天玄宗的话,休怪我无情!
无双,不要让我失望啊……
努力修炼,准备迈向新大陆的无双并不知道,危险正在一步步的向她逼近,诱惑着她,期待着她落入陷阱……
夜凉如水,皎洁的月华倾泻而下,给广元山这个平淡无奇的夜晚添了一抹亮色。
说是平淡无奇,倒也不然。
今晚是火鸦回归的日子,或者说,更重要的事情是,无双终于要踏进修炼界的大门了!
同行的弟子个个神情肃穆,却也压不下心底的激动!
拜入仙门为的是什么啊?不就是能有一天得高人指点,从此青云直上吗!
前来送行的弟子也都是一副艳羡的神色,看着比自己优秀的人有更好的出路,满满的都是羡慕啊!
无双也是激动的,背负着华清氏的荣辱,她,今天往后,将踏上她从来不了解的地方,为了自己,为了华清氏……
左边站着的是娴静淑雅的戚梓沐,一身简单大方的云纹青衣,腰间一柄轻剑,当真是风姿卓绝,清雅出尘。
右边站着的是若,墨色的衣裙映衬的肌肤格外白皙,就连嘴角常年那抹凉薄的笑意都那么动人心魄,当真是一个冷艳的妖精!
此次要去修仙界的弟子并不是很多,总共才稀稀拉拉的八个而已,大多是上届弟子中的佼佼者,年少的还未能成长起来呢!
火鸦还是那副暴躁的嚣张模样,看了看神情紧张的一群小萝卜头,兴致缺缺。
只是,不是到是不是无双的错觉,总觉得火鸦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那是一种带着探究,带着怜悯,还有嘲讽的复杂神情……
无双不是傻的,从清然偶尔透露出的一些事情来看,她也大概明白自己这个所谓的“天命之人”在天玄宗恐怕不是那么受欢迎的,只是,这个火鸦,恐怕,也不是什么干净的货色!
但愿,不要惹到我的头上,还有你背后的那群人……
否则,哪怕是,倾尽我毕生所学,我也要将伤害我的,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无双垂下眸子,遮起了刚才一闪而过的狠厉。
“既然都到齐了,我们启程。”
火鸦环顾四周,没发现什么异状,干脆利落的下令,又对着身后送行的众弟子,“新任国师很快就会归位,你们且安心等着。”
“是,谨遵师尊敕令。”
众弟子齐齐应声,五年一次的改换门庭,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反正对弟子而言,表现好的有出路,就是根骨不那么好的,也能在玄云观混个管理层当当,再不济,在世俗也是许多高门大户争抢的法师,当个富贵闲人绝对不是妄想!
就是心大的,出了华陵,凭借学的那些本事,也都是别的国君的座上宾,只能说,人各有志,也不是所有人都打着成仙的名义的!
一行九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玄云观,去了通往修炼界最近的大门——风崖崖底。
火鸦在前面领着一群手段稚嫩的少年,在崖底七拐八绕,终于看到了他们的目标。
那是一处很高很好的山崖,两侧的山壁几乎直立,中间的缝隙也不过是恰巧能容一个人通过,当真可以算的上是“一线天”。
无双看着这地方有些无语,自己在风崖崖底修炼了两三年,竟然从未想到这通往修炼界的大门竟然会是这样一副样子。
不止无双,其余的几人脸色同样不好,风崖他们都是下来过得,只是,这么重要的地方都会被他们忽视了吗?
火鸦看着面色不好的一群小子,心里得意,看你们那点成绩就飘飘然了,那是没见识过真正的修炼界好不好!
就世俗这边灵气这样稀薄,真是,能引灵入体就不错了!
火鸦也不多言,直接在前边开路,反正这些事日后会有他们的教导师傅操心,他管那么多何干!
众人小心翼翼的跟着火鸦前行,时刻注意脚下的乱石,荆棘,沟壑,就怕一个不小心踩错了!
心里打鼓,咚咚咚的似小鹿乱撞,修炼界啊!
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哪个不是有野心,希望日后能傲世群雄的?且不说他们的想法现在有多么不识好歹,可到底他们也是激动的。
修炼界就在眼前,还能不激动吗?
还能不热血吗?
终于,一束白光从前方照进来,让习惯了长时间黑暗的众人不适的眯起了眼睛。
但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阻挡他们内心的激动,要不是火鸦在前边走着的话,恐怕他们早就一个个的冲上前去,冲到他们梦寐以求的修炼界了!
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火鸦似乎也能理解他们的心情,脚下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让众弟子看他的眼神都变得热切。
真是好师尊啊!
倒是无双看着火鸦,有些玩味,这人,可不是那么能理解他人心思的人呢!
看他这样子,恐怕只能是,为了看戏吧!
呵呵,果然如此……
无双拉着梓沐和若出来的时候,看着眼前满目的荒凉,看着之前几人呆楞楞的的站在那,满腹委屈的时候,心里有一种莫名的酸爽……
终于,看着几人大失所望的神情,她还是忍住了不厚道的笑,眼角抽抽。
眼前的是什么?一片山
哦,仙山啊,那不是很好吗,仙山上不都有仙人吗?
呵呵……
什么仙山,这就是一片普通的山,有多普通?呵呵,还不如广元山呢!
广元山山清水秀,人杰地灵,还能看到不少的人参灵芝,珍贵药草呢!
这里呢?这里就是一片荒山啊!能捡到个蘑菇就算是幸运的了……
没看见那还有个樵夫吗,可怜兮兮的两捆干柴,腰上还串了几个蘑菇……
“敢问师尊,这里就是修炼界?”
终于,一个性子跳脱的男子忍不住问,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当然……”
“嗯?”
众弟子怒目而视,就要冲上去群殴这个没靠谱过一次的火鸦师尊。
“…不是,修炼界也是有凡人的,自然也就有了凡人居住的村庄,城镇,乃至国家。”
火鸦的大喘气让人恨不得撕了他,无双却有些好奇,这修炼界中的世俗,又是个什么样子?
还有,自己的这个上属宗门——天玄宗,在偌大的修炼界,又是个什么情况?
满腹的疑问不能向别人诉说,自然也就无人解答,为今之计,只有先安顿下来,了解了这里之后,再细细打算!
一行人跟着火鸦继续往前走,只是,经过了刚才的“泼冷水”,众人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修炼界,一切都还是未知的。
这里,究竟会是一个未知的开始,还是不幸的源头,还有待商榷。
无双握紧了梓沐和若的手,三人相视一笑,无形的默契流淌其中。
不管如何,今日,对我们而言,将会是登顶的第一步!
到你站在高处的时候,那些曾经不可奢望的存在,其实也不过如此。
脚下踩着的是疾驰的飞剑,身侧环绕着氤氲的云朵,看着那些高不可攀的山崖峭壁都在自己身下,脸呼吸的空气都觉得清新了许多。
出了“一线天”之后,火鸦就带着这一群没见过世面的稚嫩小子上了飞剑,御剑飞行。
飞行,是修士必修的一项法术,只是之前他们也就是在华陵飞飞,像这样的高空快速飞行,还不是他们能坚持的。
弟子们分为两组,相互配合,极大的加快了飞行的速度,且减少了体力的消耗。
“师尊,还有多久我们就能到宗门了?”
苏小胖性子活跃,也是第一个忍不住的。
“两天。”火鸦答的干脆利落,只是没几个人相信罢了!
原本只有两天的路程生生变成了半个月,幸运的是,半月之后,他们终于看到了她们的目的地。
眼前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雄壮迤逦,山间灵气氤氲,山前有护山大阵,只能看到雾气缭绕,葱翠的山木,依稀能看到来往游走的人影……
山门大开,一到通天山路直冲着山顶,山路崎岖,望不见尽头。
山前有一块巨石,镌刻着“天玄宗”三个大字,银钩铁划,气势如虹。
无双定定的看着巨石,只觉得一股冲天气势迎面袭来,似有千军万马,踏破山河之势,又有浴血疆场,一剑破竹之威。
剑,剑,剑……
走进了再看,才发现这三个大字根本不是镌刻上去的,这明明就是剑痕,坚硬如铁的巨石,剑痕深入一掌之深,更不用说还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的风化……
这位大能的剑,真称得上是雷霆万钧,势如破竹!
几人在山前并未逗留多久,便跟着火鸦继续往前走,只见迎面而来一位灰衣修士,道袍整洁,气宇轩昂,看着火鸦躬身行礼。
“弟子见过清筠师叔。”
“不必多礼,掌门师叔现在可在山中?”
“掌门前几日刚出关,清然师叔刚历练回来呢!”那灰衣弟子笑眯眯的回答,看着一行人渐渐远去。
无双拉着梓沐和若,跟着众人前行,天玄宗依山而建,风景秀美,雾气缭绕,宛若仙境。
却不知道,阴影处有一人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几人行走到一座山峰下,火鸦吩咐一个路过的小弟子照看几人,自己进了一处雄伟的殿堂。
“这里可真是美啊,到处都像是仙境!”
“是啊是啊,这里人好多,看他们练剑都好威风,也不知道我们日后可不可以也那样厉害!”
“路上遇见的那位仙师可真是风姿卓越,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这里的一切都是新鲜的,都是有趣的,他们迫不及待的谈论着自己的见闻,分享着自己的奇思妙想。
那小弟子听了众人的讨论,面色如常,想来也是见惯了这样的情况了。
无双和梓沐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说话,饶是她们两个胆大心细,也禁不住此刻面对未知的惶恐。
“现在你们两个想这么多干嘛,难不成天玄宗这么大,还没有我们这几个小人物的安身之地?”
若看着两人犯傻,照着她们脑门就是一下子,到真是把两个“傻”东西给打醒了。
据身旁的小弟子介绍,这天玄宗是按照山峰而分,弟子都由各位峰主长老掌管,井然有序。
其中,掌门所在的玉清峰乃是天玄主峰,掌门道号“天泉子”,行事稳重,修为也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每一峰都有自己的真传弟子,都是峰主或者该峰长老选定的衣钵传承,也是弟子中身份最为贵重的存在。
除真传弟子以外,各峰还有精英弟子,层层筛选,能者居之,某方面来说,也是真传弟子的候选。
精英弟子以下,便是入室弟子,记名弟子,由该峰的真人,执事教导,偶尔能有真传弟子指点一二,见到峰主的机会少之又少。
再往后便是普通的内门弟子,凡是进入筑基期的弟子都有资格进入内门,至于之后的发展,全看自己的根骨资质,个人造化了!
“这天玄宗也到是调理分明!”
无双暗道,自己一行人,自己,梓沐,若,徐欢徐乐兄弟,都已经是步入筑基,看来无论怎样都能进入内门。
其余的几人也均在练气十层,练气大圆满的水平,之前火鸦一直压制着他们,让他们进入修炼界在行进阶事宜。
“修炼界的灵气浓度就是高啊,难怪火鸦师尊对我们那一百个嫌弃呢!”徐欢笑眯眯的,一双桃花眼上调,风情万种。
“不错,这会儿的功夫,我已经能感觉瓶颈开始松动了!”椿芽也是满脸的兴奋,蹦蹦跳跳的好不开心。
……
半晌,火鸦终于从大殿中出来,神情严肃,看着几人的眼神略有些奇怪。
“我已经禀报过掌门师叔,从今日起,你们就是天玄宗的弟子。跟着他去弟子阁办理身份玉牌,领弟子服。就把他们安置在玉华峰锦云门那里。”后一句是对着刚才的小弟子说的。
“是,弟子谨记。”
“日后还要各自拜师,不要叫我师尊了。无双,你随我过来。”
无双暗道一声,果然。
刚才就看着火鸦看着她的眼神奇怪,忌惮?怜悯?亦或者,杀意……
“好。”
无双对着担忧的几人微微一笑,旋即随着火鸦往正殿走去,宽阔的殿前,窈窕的背影显得那么单薄,那么孤寂……
似乎,下一刻就要随风而去。
窗明几净,简单素雅,干净的木色基调,带着玄妙的雕刻花纹,中间正对着大门处挂着历任祖师爷的画像,供子孙后辈瞻仰。
殿中焚香,带着几分竹叶的清香和松木气息。
“清筠见过掌门,掌门,人已经带来了。”火鸦对着右侧行礼,态度是难得的恭敬。
无双抬眼望去,蒲团上端坐着一位老者,之所以说他老,那是因为他一头如雪的银发,和他浑身的气势,可其实,那人满面红光,皮肤饱满没有褶皱,完全看不出他本身的年纪。
“就是这个丫头?”上方的老者开口,中气十足。
“啊……”
硬生生的,无双把嘴里的那口鲜血给咽回去,同时运转起全身的灵力抵御来自眼前之人的威压。
顷刻间,后背已经汗湿一片,嘴角终于忍不住沁出一丝血红。
这老匹夫!
有些长辈会给新弟子或是后辈一个教训,一是为了探查弟子的心性,二是为了考验弟子的资质,这些无双也是知道的。
可是……
可是……
这可不是简单的考验,这是杀意!
无双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虽未谋面的天玄宗掌门为何会对自己抱有杀意?
自己有这么大的脸?无双可不会这么认为,那就……
除非是…自己的身份会让他觉得难做,抑或者…忌惮!
华清氏,到底是一支什么样的种族?无双还不清楚。
但是,能让天玄宗不远万里,插手世俗之物的,华清氏,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而且,自己的身份也是个问题,天玄宗,真的是一心保护自己吗?
无双并不觉得世上有不需要付出的好事,她自认也没有那么大的脸面,关照她,保护她,好的资源也紧着她用。
那…这后面的一切,究竟是什么?
道衍师兄,清然师兄,他们对自己可不是敷衍,那是真心实意的保护,疼爱,可是,不代表天玄宗也是这样!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无双也在一分一秒的坚持。
思绪飞速旋转,不代表身体没有反应。
身体里的灵力运转的速度快的可怕,几乎要冲破经脉,好在修炼界的灵气浓度高,加上无双这次是头一次置身灵气丰裕的地方,身体吸收的速度也让人惊艳!
火鸦冷眼旁观,眼看着掌门和无双的单方面碾压。
掌门那端庄,正气凛然的脸上此刻却是满满的杀意和忌惮,他一次又一次的释放威压,无双抵挡的越来越艰难。
不对!
无双眉头一挑,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按照天泉子的修为,弄死一个筑基小儿还不是易如反掌!
可是,他现在为什么不直接动手?
忌惮?可笑,有什么值得他忌惮的?
华清氏?如今华清氏不过是世俗界一方帝王,有什么值得她忌惮的?
既然他迟迟不动手,那就是还有顾虑。
所以…现在只能继续僵持!
终于……
“哼!”天泉子冷哼一声,收回了自身的威压。
刹那间,加诸在无双身上的压力全然放开,她也浑身脱力,只凭着一股毅力死死的撑着没有倒下来。
“去缥缈峰吧。”
天泉子一句话决定了无双的去处,拍打着拂尘施施然进了内室。
火鸦看着无双的眼神极为复杂,但此刻,无双不想管他!
她现在只是借着那一口气撑着自己罢了,什么威压,什么杀意,什么对峙,自己不过是万千世界的一个蝼蚁罢了,脆弱的可怕……
颤颤巍巍的拒绝了火鸦的搀扶,无双如同行尸走肉一样走出了大殿,殿前广场上稀稀拉拉的几个弟子。
天上阳光明媚,骄阳灿如烈火,无双的身上却一片寒冰,身上的血液几乎要起冰碴子,快要不能呼吸。
眼前的光明变成了一片黑暗,她的世界似乎只剩下黑白两色,此时,她充分的认识到修炼界的残酷守则。
胜者为王!
说什么仁者为大,全是放屁!
一步,一步,一步…
她只能撑着自己的身体往前走,寻找那不知道在何处的“缥缈峰”。
“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无双终于支撑不住,浑身瘫软,靠着小径上的一块石头,蜷缩在阴影里。
纤细的身子不停的颤抖,从她的身体里发出一阵阵的呜咽,这是压抑许久的爆发,也是她不安的救赎。
道衍师兄,清然师兄……
这一刻,无双突然很怀念当初的时候,一切有他们,生活永远是那么温暖…
华清氏,玄云观,天玄宗,这一切究竟有什么关系?
无双的脸埋在双手中,在无人看到的角落,却是勾起一个凉薄的笑容。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
天玄宗又如何,从来都只有道衍和清然师兄而已!
把心里的恶意全部压下,无双对着山石扯出一个干净明媚的笑容,随便拉了个弟子询问了缥缈峰的方向,施施然离开了。
“呵!还是个没磨了牙的小豹子呢!”
阴影处,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无双离开的方向,手上一个用力,沁出艳红的鲜花汁液,散发着糜烂的味道。
无双顺着刚才的小弟子指引的方向,踩着自己的飞剑摇摇晃晃的去了缥缈峰。
一路上,无双听到不少诸峰弟子的家长里短,自然,仔细揣摩,其中便有不少的各家**,各峰之间的关系,当然还有所谓的缥缈峰。
其实,缥缈峰在天玄宗创建之初,乃是除了玉清峰以外地位最高的一峰,只是后来不知出了什么意外,缥缈峰遭受重创,从此一蹶不振!
自此以后的两三百年,缥缈峰一直沉寂,再没能出一个能挑起大梁的弟子,现任的峰主虽然是个分神期大能,可是早些年伤了元神,再不能进益半分。
一个伤了元神的峰主,多年来没有新鲜血液融入,甚至缥缈峰如今连个长老都没有!之前的弟子也纷纷离开,久而久之,此地就成了天玄宗的一个笑话。
无双看着与整个天玄宗相比,显得凄凉荒芜的山峰,暗暗嗤笑一声,也不知这天泉子究竟作何打算,真以为这样的地方就能毁了她不成?
且不说缥缈峰传承多年,底蕴深厚,哪怕如今没有能挑大梁的,可是俗话说“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一峰传承真是那么容易就没了的东西吗?
何况,既然衰败了还能屹立两三百年不倒,凭着那些吃人的家伙,没有点底气怎么行?
或许,天泉子该不会要…离间吧?
罢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至少,现在还要在人家手底下过活呢!
眼前的缥缈峰着实让人吃惊,稀稀拉拉的几棵树因为常年没人搭理,长得极为茂盛,形状古怪。
和精雕细琢的其余地方不同,这里完全就是一片荒原,山石就是山石,荒草就是荒草,通往山内的唯一一条路上,无双还看到了半人高的草丛里爬过一条花花绿绿的蛇……
更不用说蜻蜓、蝴蝶、蝈蝈、甲虫……这一类的昆虫了,这里简直就是它们的乐园!
无双扒拉开野草,总算是在一块半人高的石头上看到了“缥缈峰”三个大字,笔走龙蛇,苍劲有力,只是,现在也只能掩埋在荒草底下了!
顺着山门往里,无双终于找到了缥缈峰的主殿,荒凉,破败…这是她能想到的所有形容词了。
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木质的门窗都已经腐朽大半,依稀能看见里面墙上的雕刻上都落了厚厚的灰尘,更别说烂的都拿不成团的蒲团和快要长在那里的香案了!
更为显眼的还是门上把守的那个铁将军,冷冰冰的就像是在嘲笑无双刚才的自作多情!
这里…压根就没人住好不好!
破败,荒凉,这就是缥缈峰。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这里的人呢?
再怎么也是天玄宗的一峰吧!弟子呢?不是还有个分神期峰主吗?
主殿都已经破败成这幅样子,缥缈峰还真的有人吗?
“当,当,当……”
突然传来一阵类似撞钟的声音,空洞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缥缈峰传的格外远,听着格外凄凉。
这里…还是有人的。
不自觉间,早就顺着声音的方向寻找去了。
不自觉的放缓了脚步,似乎是生怕惊扰了这片山的山灵,手上拨弄着身前挡路的杂草,它们实在是太茂盛了,无双这小身板都快要埋在里面了。
偌大的缥缈峰竟然只剩下了刚才那废弃的大殿一处建筑,看着那广阔的平底,想来这里原本的成片的建筑都已经倒塌,废弃了!
无双顺着钟声,几乎要走过了大半个缥缈峰,她也如愿以偿看到了敲钟的人。
一个男人,一个几乎完美的男人!
他沐浴在日落的霞光里,夕阳的金色却让他显得更寂寥,身上宽松的淡青色竹纹道袍随着黄昏的凉风飞舞,似是下一秒,他也会随风而去一般。
他的身影如青松一般挺拔,哪怕是盘腿坐在那里,脊背也挺得笔直!
他的皮肤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像是常年不见阳光的阴郁,隐约似乎能看见皮肤底下淡青色的血管。
这样的一个人,按理说应该是压抑的,是不健康的,是让人看了就觉得不舒服的,可是……
他一双眼睛比大海还要深邃,比星星还要明亮,那是一双历经沧桑的眼眸,那是一双看遍了人生百态的眼眸。
灿若星海,让人不自觉的沉沦。
英俊的五官在一双眼睛的映衬下完全失了颜色,一眼万年……
他单薄,瘦削,还有…死寂。
他明明坐在那里,一下又一下的敲钟,可就是给人一种他会随风消失的感觉。
不要走,不能走!
无双这样想着,突然伸出手来想要抓住他,不让他离开!
“嗯?”
似乎是发觉了这边有动静,被惊扰了的男人转过头来,那双沧桑死寂的眼眸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无双。
无双浑身都要烧起来了,刚才失声喊出那句“不要走!”就已经让她尴尬的不行,现在还像个傻子一样维持着抬着一只手要去抓住什么的僵硬姿势……
男人继续用那样平静的眼神看着她,对无双并不关心。
无双觉得,要不是自己突然出现在他的地盘上,恐怕男人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
那不是高傲,那是真正的淡漠,脱离尘世一样的淡漠。
“敢问这位前辈,这里是缥缈峰吗?我是新来的弟子,不知要到何处报道?”
无双把脑海里纷繁的思绪压下去,整理好自己的仪容这才恭敬地行了一礼,态度恭敬。
“呵!”男人冷淡的声音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简单的一个音节,听的无双浑身汗毛直竖!
这真的是一个人吗?不是九天的神坻,抑或者勾人的妖精?
就在无双一位男人不会再回答的时候,他继续用那清冷凉薄的声线挑战无双的自制力。
“新来的弟子…还是早些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
“前辈不试试怎么知道不适合我呢?”
无双反问,现在,她对这缥缈峰还真是来了兴趣。
“已经确定的事,何苦再试。”
男人眼睛看着无双,让她有种浑身都被看透了的感觉。
“弟子除了这缥缈峰,无别处可去……”
无双的语气突然变得苦涩悠长,带着淡淡的愁绪和无可奈何。
态度这么强硬的话,不如试试…装可怜?
“天玄宗这么大,怎会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男人声音如极北之地的寒冰,眼前的女子不能让他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前辈当真不能大发慈悲,收留我一下?”
无双挑眉问,嘴角的一抹笑容肆意邪佞,哪里还有之前可怜兮兮的模样!
“不想留。”
一如既往地古井无波。
“前辈可是这缥缈峰的峰主?”
无双问的放肆,面上也是一派玩世不恭的态度,刚才的恭恭敬敬似乎只是幻觉。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现在她的心脏快要不受控制的跳出来了,眼前的男人太强大!
他只是站在那里,并没有刻意的去压制你,但从他身上感受到的威压却丝毫不逊于天泉子!
一个刻意针对,一个云淡风轻,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听了这话,男人的终于施舍给了无双一个眼神,那双比星海还要深邃的眼眸静静地看着无双,无双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心悸。
无双看见他的眼神是如此的专注,让人觉得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他们彼此…
他的眼神是那样凉薄,无双觉得他应该是透过她看着另外的什么人,儿眼前的自己,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罢了!
良久,男人转身离去,单薄瘦削的背影在苍茫的缥缈峰上显得分外孤寂,淡青色衣袂随风飞舞,整个人好像随时会化作一阵清风消失在空寂的世间……
无双被他的一个背影吸去了全部的心神,一直看着他的身影隐入山崖下,清溪旁的一间木屋。
没拒绝?看样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峰主了!
无双脑海中想起关于现任缥缈峰峰主的事情,还多亏了道衍师兄留下的笔记,事无巨细的记下了天玄宗的大大小小。
现任峰主,慕玄宸,道号和敬。
现在的人恐怕没几个还记着四百年前昙花一现的天才,可在那个黑暗诡谲的时代,和敬真人可是当代修士心中的一抹阳光。
天玄宗内门,十五六岁自行筑基的不多,便被人称为“天才”,可在四百年前,和敬真人二十岁的时候已经结成金丹,不足半百破丹成婴,不足百岁就摸索出分身之道,成就分神期!
他是在之前对付鬼妖作乱一战中的顶梁柱,以百岁之龄号召人族修士保卫家园,抗击鬼妖他是人类的英雄。
可是,再那一战中,和敬真人伤了元神,从此再无进益的可能。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无妨,毕竟在天玄域,分神修士已是个中翘楚,但是,当你为这天下付出所有,却被狠狠地背叛之后,你还能如此想吗?
那时候,不知道因何原因,天下人突然相信和敬真人勾结魔修,枉为正道!
不知道和敬真人是如何想的,但自此之后,他再也没有出过缥缈峰,缥缈峰也随着他的沉寂再也不复往日繁华……
无双回忆着这些信息,只是还不明白,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和敬真人又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当,当,当……”
哼哧哼哧砍木头的声音在缥缈峰上传出去老远,木屋里,和敬真人好看的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放下手里摊开的剑谱,为以后的生活担忧。
刚才那个女孩儿看性子也不是个老实的,竟自作主张在缥缈峰住下了!还自己在那忙着建房子……
想到这里,和敬真人就觉得日后的清净日子恐怕就没了,山上为数不多的弟子或是仆从都知道他喜欢清净,都自觉跑到后山居住,也就只有外面那个胆大包天的小家伙了!
想到这里,和敬真人心神微动,不自觉的分出一抹神识去“看”外面的情况。
女孩儿干净柔滑的一袭青丝包裹在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兰布头巾里,额边漏出几绺碎发,深蓝色的衣摆被塞进腰里扎住,袖子挽到了小臂,她躬着腰好像在劈竹子,裤脚被她拉到小腿,露出线条流畅,雪白的小腿……
很美,很漂亮!
女孩儿现在的样子不修边幅,这幅打扮看着就像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村姑,会有哪个姑娘和她一般不顾形象?
和敬看着地上被她砍得七长八短的一摊竹子,有些头疼——她是直接打算把房子建在这里?
且不管和敬真人怎么想,无双现在忙的热火朝天,她几乎把整个缥缈峰都逛遍了,很遗憾,这里除了荒废的主殿,峰主的木屋,只有后山有一堆成排的建筑。
可是,那些“房子”,姑且称它们为房子吧,房梁呢?屋顶呢?窗户呢?那明明就是个帐篷好不好!
虽然修炼之人一般不注重享受,可是,连自己的安身之处都这么草率,真的可以吗?
无双是个断不会委屈自己的,既然打算在这缥缈峰安家,那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尤其重要!
至少,要离着“美人”峰主近一点才好!
要是和敬知道这厮的想法,哪里还顾得上头疼,不直接把她扔出去就极好了!
“喂,你是什么人?在干什么!”
无双正忙着呢,就听见身后有个声音喊她,听着…似乎…听愤怒的?
“咦?”“啊!”
还没等她转身看的时候,一记带着残影的鞭子朝着她飞来,来势汹汹,直冲着她刚打了个地基的房子。
“欺人太甚!”
无双气恼,祭出木心藤化为长鞭,和那鞭子缠斗在一起,那鞭子的主人也是个气性高的,看见无双回击,也带上了几分认真。
持鞭的是个长相美艳的少女,浓密的黑大夹着五彩的丝线变成小辫,俏丽活泼,鲜艳的红色无袖长裙上绣着精美的图腾,带着种神秘的异域风情。
少女的攻势和她的外表一样,充满攻击性,充满爆发力,手中鞭子舞的生风,只能看见红色的鞭影。
无双也不甘示弱,木心藤紧紧追逐着对方的鞭子,丝毫不落下风。
你勾,我缠!
你甩,我绕!
你破,我就夺你的威势!
本来只是为了自卫而已,渐渐的无双就开始被这场战斗吸引了全部的心神。
用鞭子的修士寥寥无几,这还是她第一次碰上一个能使鞭子和她打的不相上下的对手,这种时候,自然不能马虎!
“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跑到缥缈峰放肆?”
少女一边和无双较量,一边厉声质问。
“我说过了,我是新来的弟子……”
无双无奈,打就打嘛,为何不信人家都有说辞?真是的!
“不可能,师尊才不会收你这样的弟子!”
听了这话,美艳少女火冒三丈,鞭子的攻势也更凌厉了几分。
“哼!和你讲不清道理!”
无双懒得继续搭理这个疯女人,木心藤终于找准机会,缠住了对方的鞭子。
“呵呵!”
无双凝神,用上全部的力气,一拉……
“啊!你这个卑鄙小人!”
红衣少女被刚才那一下子,弄得失了平衡,手中的鞭子也已经脱手,气急败坏的指着无双的鼻子骂。
只是,为何骂来骂去都收这么几句?
这姑娘,该不会怎么骂人都不会吧……
“红璎,住手!”
说话的是从刚才起就站在一旁的几人中的一个,约摸二十来岁的模样,穿着板正的弟子服,腰上佩剑,五官俊郎。
青年语气虽然是在呵斥红衣少女,只是态度可是没有一丁点责怪的意思,反倒是看着无双的眼神不虞。
无双心底翻了个白眼,不就是护短妈,自家人做什么都是对的,不对也是对的,别人做什么也是错的!
无双觉得无趣,要是刚刚不是自己夺下了那叫红璎的女子的鞭子,那几人恐怕也不打算站出来吧!
反正伤的不是自家人!
或者,本来就是来自他们的下马威?
“如何,这位道友可是有什么指教?”
无双早已经把木心藤缠回自己腰间,手指在“抢”来的战利品上摩挲,凤眼微挑,看着对面两人笑的肆意。
实在是胆大妄为!
几人看着无双这个态度,更是火冒三丈。
“你什么意思?伤了我们小师妹还这么死不悔改!大师兄,揍她!”
“就是,大师兄,揍她,这女人太放肆了,一点儿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旁边的两人说的慷慨激昂,可真是恨不得把无双说成是毁天灭地,枉顾人伦的祸害,开始的那青年人却是淡淡一笑,拦住了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两人。
“这位姑娘既然说是新来的弟子,那总得有个规矩吧,来了这位缥缈峰那就是同门,既然如此,同门手足互相伤害那就不好了。”
“是吗?”无双反问,看着四人的眼神充满嘲讽,嘴角轻挑,笑的凉薄。
“既然这样……”无双伸出一根白玉一般的手指,指着自己脖颈上的一处红痕,刻意拉长的语气充满玩味,“那这是什么?伤害同门的…证据。”
“你,你实在是欺人太甚!”
“这…”青年男子被堵住了话头,“姑娘受伤是我们的不对,只是我这小师妹性子活泼,想来也是无心之失倒是姑娘你,对我小师妹下死手,又是为何?”
“呵呵…”
无双看着他,指了指身边一堆被弄乱的竹子,还有印着一掌多深鞭痕的地基,“是我先招惹的她吗?”
再伸手点点自己的脖子,“是我下的死手,咄咄逼人吗?”
再指了指除了失了武器,浑身上下完好无损的红璎,“我下了死手的话,她还能活着不成?”
一番话说的几人面红耳赤,几乎就要拔刀相向。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清冷的声音难得的严厉对着几人呵斥,看向无双的眼神带着几分玩味,“你可以留下,只是…我不会教你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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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和敬真人的允许,无双正式在缥缈峰安家落户了。★精~彩`东'方’文'学 df99.c○m手打★
和敬真人对缥缈峰上的一切毫不关心,或许说他对任何事都不关心,所以,无双很顺利的就在他的木屋隔壁建起了一座全新的竹屋。
竹屋造型别致,小两层的设计有种来自无双骨子里的淡淡的骄矜,像是一个含蓄骄傲的少女,挺胸颔首看着依旧荒凉的缥缈峰。
和敬真人无所谓,可缥缈峰原本的弟子却不怎么乐意了。
红璎三天两头的来“拜访”一番,为了找回场子,也为了报那夺鞭之仇。
还有那个所谓的大师兄,美色当前哪还顾得上别的,也不是个脑子清醒的,满脑子都是给自己家小师妹撑腰!
除了这两个奇葩以外,还有一些以为自己是掌门天泉子派来的探子,为的就是打入缥缈峰内部,离间!
看着窗户外边鬼鬼祟祟蹲点的两个,无双简直呵呵了!
探子?间谍?
自己就那么不像是个好人?
自己明明是被迫害的好不好!
虽然到现在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天泉子对自己起了杀心,但想来…缥缈峰还是安全的。
半个多月的时间,足够无双把这个地方调查清楚了,当然,只限于表面上人尽皆知的“秘密”,抑或者说是…规则。
缥缈峰弟子很少,全部加起来也不过百十来人,而这百十人又分为几种。
真心仰慕和敬真人,愿意放弃更好的资源,主动投入他门下的——这是其一。
小师妹红璎就是这样的存在。
再者就是各峰犯了事的弟子,罪不致死却要严惩的,大多被掌门或执法长老发配到这里。
这一种人大多是写刺头,流氓,品行不端者,极难管束。
再一种最为特殊,也就是真正的探子,也就是天玄宗的野心家派来的间谍,目的当然是瓦解缥缈峰,然后瓜分缥缈峰的资源和传承了!
看着缥缈峰的现状,无双不得不说,天玄宗第二大峰混成现在这个惨样子,和敬真人也是个极“厉害”的……
无双无聊的翻着手里的剑谱,想的全是那天的惊鸿一瞥,还有自己犯蠢的窘迫。
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气质寒梅傲雪,姿态青松挺立,眉间笼罩的阴郁也像是一层薄雾,诱惑着人靠近他。
停下,停停停!不能再想了!
无双烦躁的挥了挥手,想把脑子里混乱的想法驱散开。
这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意淫一位分神期的强者!
“无双,后天就是新弟子的测试了,你要不要一起来?我们现在都还在锦云门。”
窗边飞进来一只白色纸鹤,若独特的慵懒嗓音从那一张一合的纸嘴里传出来。
新弟子测试,也就是有机会进入内门的弟子一次基础测试,根据弟子潜质分派到各峰,某种程度上决定了改名弟子的发展方向。
无双看着纸鹤,唇角绽出一抹凉薄的笑容……测试,和自己没关系了不是吗?
不过,还是要去看看的,说不定能打听到道衍师兄的消息呢!
想起记忆里的那个人,无双的面孔不自觉的柔和了下来,或许是一种直觉,她就是觉得,无论发生了什么,道衍师兄是不会害她的。
三天后。
无双在苏小胖等人连声催促下,结束了早上的修炼之后,换了身利落的天青色窄袖掐腰长裙,背上了自己的剑,早早地赶到了锦云门。
“无双,快来快来。”
一进门,苏小胖就看到了无双,顿时两眼放光。
“无双,你可一定要让他们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好看,可你是只有他们才有天才的!还什么少年天才,天玄四少,我呸!”
苏小胖骂的慷慨激昂,无双默默地往一旁移了移,躲开漫天飞舞的唾沫星子。
“不就是个筑基中期的家伙,他厉害个什么劲儿啊!让他看看我们无双的,这才是天才……”
“我不会参加测试的。”
“……呃,你说什么?”苏小胖脖子僵硬的一点点转过头来,刚才的高谈阔论,志得意满自动消音,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说了,我不会参加测试。”
无双再一次重复,走向了若和梓沐那里,丝毫不管苏小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这是怎么了?”
无双下巴轻抬,看了看在那儿肚子泪流的苏小胖,对着若问。
“不用管他,我们能处理。”
若看着无双,满脸担忧,“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掌门会直接把你分到缥缈峰?”
“就是,要是这天玄宗容不下我们,还真不如我们一起做个散修,也好过这样!”
戚梓沐原本是个温柔的性子,但骨子里的高傲气性却是少不了的,尤其是这几年的磨练,反倒是让她变得更洒脱了。
“不用,事情没到那个地步。”
无双看着两人,坦言,“既然他还没动手杀我,那就是还有些东西是需要他顾忌的,现在不过是一个缥缈峰而已,还不必如此!”
“可是,万一哪天…他不顾忌,直接动手了呢?”
若看着无双,幽深的眸子好像看透了无双内心深处的隐秘。
“那我们更要在这儿了,而且要让人注意到我们,那样的话,即便他是掌门,也不能悄无声息的干掉我们,反倒是几个散修……死的无声无息可是太简单了!”
无双低垂的眼眸中划过一到暗芒,转瞬即逝。
“好,那就留下来,本来还想着这次测试…现在看来,还是得拼尽全力了!”
戚梓沐微微一笑,拉着无双的手却是暗自用了几分力气,心中不虞。
“嗯。”
看着两人如此,若压下了心里那抹不安的感觉,妥协了。
大不了以后多护着她几分,不过是一个天泉子而已。
“哎哎哎,三位姐姐,还在这儿磨蹭什么呢,测试就要开始了,我们快去吧!话说无双你真的不用参加测试了吗?”
几人正有些伤感的时候,苏小胖又恢复了以往的活泼性子,蹭了过来,腆着脸往几人身边凑。
“自然,我已入了缥缈峰。”
“唉,真是可惜呢,不能看你大放异彩,闪瞎那群狗眼!”
苏小胖一手拉着徐欢徐乐兄弟俩,一首拽着椿芽……
至于无双三人,呵呵……
他可没那个胆子凑上去。
“谢谢你们!”
无双用手指在两个姑娘的手心这样写,满意的看着俩姑娘露出笑容,无双心满意足。
美人是值得人去尊敬的,尤其是会设身处地的为你思考的美人儿。
无双成功调戏了俩姑娘之后,终于看到了今天测试的庐山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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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玄宗是天玄域最大的宗门势力,其底蕴不可小觑,光是一个新底子的测试,就让无双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大开眼界。
所谓的新弟子,一是十年一度山门打开招收的世俗弟子,而是成功筑基,有资格进入内门的弟子。
可以说,这两者都是天玄宗的新鲜血液,所以,这次的测试自然也是重中之重。
若、梓沐、徐欢徐乐他们参加的都是第二种,其余的几人虽然临近筑基法门,可现在却都是要参加第一种的。
“这灵根要怎么测?还有这个灵根的等级,该不会是那些金丹真人亲自来给我们测吧?!”
苏小胖向来都是最活跃的,几人还没到的功夫他就早跑过去把一切都打探明白了,咋咋呼呼的对着几人连比带划。
外门广场中央矗立的巨大石碑,上面标注了这个测试的内容,即灵根属性、灵根等级、骨龄、灵力储备。
“哪里有那么麻烦,想必这天玄宗是有什么秘术可以探查灵根吧,我们哪里当的起金丹真人亲自一个个的探查!”
徐欢仰头看着石碑上变化的金色文字,猜测道。
“这天玄宗还真是大手笔,这样珍贵的投影石就这样放在外门!”
若看着广场中央的巨大石碑,也不由得唏嘘。
“快看,测试开始了!”
几人正说话间,便听的旁边的弟子们一阵喧闹,看向中央看台的眼光也变得热切。
“快看,那是掌门弟子道恒真人,乃是我辈中的第一人呢!”
“是啊,听闻道恒真人不仅修为精进,而且有霜雪之姿,就连天山上的雪女见了他都自叹弗如呢!”
“真没想到我们这么幸运,能遇见道行真人给我们测试,天呢,快看,真人出来了,真的好迷人啊……”
周遭有几人在以一种狂热的态度谈论看台上的男人,无双不免也多看了那个方向几眼。
台上的男人穿着一身天玄宗弟子钟爱的白色道袍,风度翩翩,气质出尘。剑眉入鬓,星眸璀璨,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只是…无双总觉得似乎缺少了点什么。
在他看来,这位声名远扬的道恒真人还不如缥缈峰峰的那位“美人”峰主!
不过…毕竟和敬尊者那样的长相,那样的修为实在是万年难遇,哪里是一个掌门首徒能比的!
无双看着看台上的男人,暗暗想到。
掌门首徒?!
天呢!原来如此……
一刹那,无双想明白了个中缘由,脸色瞬间惨白。
道衍,道恒。
同辈底子,且都是掌门天泉子的徒弟。
掌门首徒,指的并不是辈分最高,拜师最早的那一个,而是所有弟子中天分,修为,品行的佼佼者,也是整个天玄宗弟子的标榜。
掌门首徒,非重大过错不能更换,这几乎相当于世俗国家的太子,乃是整个宗门的根本,也是宗门的希望。
道衍,便是掌门首徒。
可如今,这位道恒真人又是从哪里得了掌门首徒的称谓?道衍师兄又出了什么事?
无双脑子里一团乱麻,巨大的恐慌侵蚀着她的心智,打破了她坚硬的外壳,让她变得脆弱不堪……
小时候,陪伴自己,照顾自己的永远只有道衍师兄,虽然他总是冷冰冰的模样,可是在自己因为害怕一个人睡不着的时候,是他陪着自己。
无双还记得小时候自己还不能修炼,是师兄那个不通俗物,不食人间烟火的嫡仙一样的人物照顾自己,一点一点的给她喂食磨好的米糊……
五年,整整五年的时光,却是比一辈子还要久。
天玄宗!
无双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子,傻傻的跳进别人的陷阱里!
可是,自己一个普通的凡人,有什么指的他们算计的?
之前,清然师兄无意间流露出的隐秘,不就证明了这一切吗!天玄宗,根本就是一个容不下她的地方!
究竟为什么,只因为自己是是华清氏之女吗?
早晚有一天,我华陵无双会查出这些隐秘,手刃仇人!
道衍师兄,不管他们对你做了什么,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哪怕那是你的师父……
脆弱和惶恐逐渐被仇恨取代,那双本应该干净澄澈的水眸中更多的是坚毅和冷漠,这是她的宿命,无论她的敌人是多么强大的存在!
回过神来的无双安安静静的隐在人群中,和众人一起看着一个个弟子挨着测试,满怀希望,忐忑紧张的走上去,失魂落魄,垂头丧气的走下来。
当然,偶尔也有几个少年少女得意洋洋,满心欢喜,不用说,他们测试的结果自然是让人心生欢喜的。
灵根以五行灵根为基础,金、木、水、火、土,这些元素决定了修士的修炼方向,当然,根据不同人的修炼方向以及感悟不同,自然有可能会在原有的属性上产生一些衍生形态,比如说水灵根,就有衍生为冰、云、雾……这样的形态。
可即便是这样,也没几个人喜欢自己是变异灵根的,毕竟这样的人本来就少,修炼有成的更是凤毛麟角,去哪找前辈总结的经验?难不成全靠自己摸索吗?
大多数人的灵根驳杂,不能更好的吸收灵力,也就是所谓的杂灵根,这也就导致了灵根等级的划分。
灵根分为九级,以一级为最差,九级为最优。
当然,这些只是一个基本的标准,并不能完全决定一个人的发展方向,修炼一途,还是得循序渐进,脚踏实地,且要吃得了苦,受得了罪!
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外门底子的那群小萝卜头就已经测试完了,玄云观的几个人也随着他们一起测试完,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你们几个可不要给我丢脸,好好表现!”
无双指着梓沐几人调笑道,表情骄傲的像只孔雀。
“当然,怎么可能让小师叔你丢脸,您瞧好儿吧!”
“定不辱使命。”
几人都是笑闹惯了的,看无双如此表现,很自觉的就接上了话,配合的那叫一个天衣无缝。
看着几人接班走远的背影,无双心中刚才被压抑的惶恐最终化为虚无,无论如何,自己还有他们不是吗!这些人,自己一定得好好保护他们,万不能再因为自己的缘故伤了他们了……
“若,刚才为什么拦着我?”梓沐背过无双的视线,看着若的眼神疑惑且不赞同。
“她自己能挺过去,我们贸然插手反倒是不好。”若表情如旧,可眼底也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
“可……哎…”梓沐还想再说什么,想了半天,终究还是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世间事多是如此,瞬息万变,谁能想到刚才不过眨眼之息,无双陷入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心魔危机呢?
检测灵根的地方前面排着长长的队伍,若既然直接先去了测试骨龄和修为的地方。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还是这几个小渣子地方出来的‘天才’啊”
几人快到了测试的地方时,就听见一个嚣张的声音对着几人嘲讽。
对面开口的是一个态度嚣张的男子,一身深紫色的锦袍上缀着闪闪发光的上品灵珠,脖子上还挂着精致的金锁,腰上还挂着华丽丽的镶金玉佩……
他的四周还围拢着一大群的“狗腿子”,一副老子天下最大的样子。
这人…品味兼职能闪瞎人的眼睛啊!
看周围人那见怪不怪的样子,就知道这肯定是常态了,只是…欺负到自己人头上还不还击的话,可不是无双的性子!
“方未兴,你又来干什么!”苏小胖声色俱厉,还未等无双开口便跳了出来。
转而他的表情变的猥琐,不怀好意的往那方未兴的身上打量,语气玩味的开口,“莫不是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这次又是来找爷爷我教训你的?”
“你!哼!你等着瞧,还爷爷呢,我今天早晚要让你跪下求我,开口喊我爷爷!”
方未兴气急,脸色因为苏小胖的一番话涨得通红,看着几人的眼神也恶意满满,似乎是看到了他们接下来的可怜下场。
“就你?”
苏小胖输人不输阵,气势汹汹。
看出无双的疑问,徐乐主动给他解惑,“这人是玉华峰的弟子,有个能干的哥哥,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不知道为什么看我们不顺眼,前几天来挑衅,还对戚姑娘口出狂言……”
无双了然,原来如此,怪不得苏小胖这么积极,这厮一直以护花为己任,尤其是温文娴雅的梓沐。
“他哥哥是谁?”
“他哥叫方未铭,是净岚峰峰主的弟子,听说角逐首席弟子的资本很高。”
是吗?这可有趣了!净岚峰峰主的弟子,他的弟弟竟然盯上了自己这一群人,无双看着那个打扮的金闪闪的男人,笑的玩味,看来,还是有人看他们这些人不顺眼啊……
“我今天就是来看看你们所谓的天才是怎么打败我的,看看你们的天才是怎么让我大吃一惊的!”
方未兴一撩衣袍,自以为风度翩翩,身边的狗腿子已经拿出了随身的椅子摆上,服侍的那叫一个妥帖。
一群人恶意满满的盯着他们测试,浪子野心昭然若揭,他们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水平,可事到如今,还有别的选择吗?
测试的结果出来的很快,几人的水平在众多弟子中可以说是中等偏上,可禁不住旁边还有人虎视眈眈,这样的成绩实在是……不够打脸的。
因为方未兴的缘故,不少人对这边的测试也关注了几分,本以为又是一群被难为的倒霉蛋,众人虽然同情可也不会多管闲事。
三系灵根,双系灵根,虽然日后难以大成,但只要潜心修炼,有个千八百年的寿命也是可以的。
只是让人侧目的还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竟然是难得的单系七级木灵根,测试结果一出来的时候,无双看到周围许多人的眼睛一瞬间亮了。
**级的单灵根咱们抢不到,那都是峰主掌门预定的,可是,六七级的咱们可以争取一下啊,再说了,还是这么个清新可爱的少女,养眼!
邀请,邀请,赶紧邀请!
还没等他们向这位活泼可爱的小美女发出邀请的时候,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真是惊掉了他们的眼珠子。
若,八级上品土灵根,筑基中期。
戚梓沐,八级上品水灵跟,筑基中期。
徐欢,八级火灵根,二级土灵根,筑基初期。
徐乐,八级水灵根,三级金灵根,筑基初期。
可造之才啊!
诸位原本只是来打酱油,看热闹的长老们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今年优秀的小辈真不少……
哎,听说是和什么人打赌来着?这可必须要照顾着,不能委屈了,先抢过来拜了师再说,凭你是峰主能抢我的徒弟不成!
抢!抢!抢!
随着测试结果一个个的出来,方未兴原本志得意满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本来还算得上儒雅的脸扭曲的不成样子,整个人快要被羞恼和嫉妒吞噬。
怎么会这样,那个人不是说过,最重要的那人今天根本不会参加测试,这些人…竟然也深藏不露。
哼,那他们之前的表现…岂不是,岂不是在故意引我入彀!
苏正天(苏小胖名字),你给我等着,今日之辱我定要让你百倍偿还!
方未兴早在测试还没结束的时候就带着自己的人灰溜溜的走了,自然也就错过了后来他心心念念想要拜师的玉华峰峰主对梓沐等人的邀请。
几人当然不会错过方未兴离开时怨毒的眼神,只是都没怎么放在心上就是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况,这还只是个小喽啰罢了!
如今,还是眼前的事情更重要。
玉清峰、玉华峰、净岚峰、明仪峰、萃冉峰、缥缈峰,天玄宗共有这六峰开山立派,除去形同虚设的缥缈峰以外,其余五峰各有所长。
玉清峰自不必说,那是主峰,整个天玄宗的领导阶层几乎都在玉清峰,这里也是个阶层分明的地方。
玉华峰善战,弟子们大多都是凶兽堆里滚出来的,刀山火海爬出来的,尤其以峰主穆善尊者为最,那就是个凶兽!
净岚峰峰主是个器修,精于炼器一道,门下弟子也多少受他熏陶,属于技术流,炼器,符篆,阵法……
明仪峰和萃冉峰都是法修当家,作战的手段也都使用法术,仙气飘飘,地动山摇,排山倒海,遮云蔽日。不同的是明仪峰多出美男,萃冉峰几乎全是女子……
呵呵,听着就是单身狗的好去处,可是两峰的峰主可都不是好惹的,且两人都是极为护短的性子,放眼整个天玄宗,几乎无人敢惹这两位,自然,手下弟子的安全就有了保障。
至于缥缈峰,唉~不说也罢。
摆在几人眼前的问题就是——现在该去哪一峰?
新弟子是没有选择自己去处的资格的,完全服从上面的安排,可耐不住有人天分就是高,高到所有人都看着她眼热不是!
若看着无双的眼神恋恋不舍,似乎很想拒绝所有的邀请,跟着无双一起去缥缈峰。
无双握了握她的手,看着闻讯赶来的萃冉峰主,那是个成熟美丽的女人,像是完全绽放的花朵,她的自信和美丽让无双感到敬佩,那是镌刻在骨子里的强大。
萃冉峰峰主画画眉尊者如同二八少女一样娇艳,一头青丝梳成妇人样式,广袖长裙上似有月华流转,浅浅勾起的唇角温柔似水。
这人让无双觉得很有好感,她牵着梓沐和若,来到画眉尊者前面,对着她轻轻躬身施了一礼。
晚辈对长辈行的礼。
“梓沐和若都是我的朋友,还请尊者照拂一二。”
轻缓平静的声音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魄力,这是我的朋友,你要是想收她们为徒的话,日后必须好好护着她们!
“自然,这两个孩子我看着很喜欢,与我也投缘,要不是你已经进了缥缈峰,我倒是想去和掌门师兄讨了你来!”
画眉尊者的态度温和,并不在意无双刚才的冒犯,言谈之间玩笑的意味明显,隐隐有些平辈相交的意味。
“那就多谢尊者了,请受无双一拜。”
看了画眉尊者这样的态度,无双才真正放下心来,恭恭敬敬的给她行了全礼,把自己最放心不下的两人交到了这个温和坚强的女人手里。
看着几人都有了自己的去处,无双也不过多留恋,在这里,总有种被窥伺的的感觉,让她觉得浑身难受。
转身的背影潇洒自若,她就像一个孤独的行者,游走在天地间,寂寥的背影让梓沐看的心疼,那一瞬间,她很想去抓住她离去的影子。
画眉尊者自是发觉了自己新收的这个小徒儿的异状,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缓缓开口,“以后不想被留下的话,就想办法让自己变得强大吧,有足够的能力追随她,才是最长久的陪伴”
她的声音悠远空寂,似是从最深的山谷穿越了时间的洗礼而来,狠狠地撞击着两人的耳膜。
追随吗?陪伴,长久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努力吧!
孤身一人的无双没有打算回缥缈峰,那里如今对她而言只是一个容身之所,没有一丁点的归属感。
昨天,无双联系上了玄木,他已经在明仪峰站稳了脚跟,他告诉无双,清然早在四年前就再一次外出历练中途失去下落,至今生死不明。
先是道衍,后是清然,无双不知道下一个是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把自己弄得众叛亲离吗?
何苦这样麻烦,搭上了自己的首席弟子不说,还要把天玄宗的精英弟子弄个失踪出来!
无双收拾好东西,直奔容华峰,这是五峰弟子交流的场所,发布任务,领取任务,换取贡献值,商品交易大多都是在容华峰进行的。
无双随便接了几个方便她沿途完成的任务,最终看向了她此行的目标获得流焰城的火晶石。
流焰城,就是清然最后出现的地方,当初也正是因为火晶石的缘故,清然才会冒险进入流焰山腹地,进而失去了联系。
无双现在是筑基后期,听着比之前测试的大多数人要优秀很多,可她心里清楚,自己已经三年多没有进益了。
这三年,她修炼的灵力如旧,虽然还是像以往那样,不断的淬炼她的体魄,但是丹田中那颗筑基以后形成的小莲子,却像是死了一样沉寂,自己再也没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或许是她的身体出了问题,可她还是能照常修炼,莲子没有反应,那棵木心藤的幼苗反而长势喜人,蹭蹭蹭的翻了一番!
流焰城的可怕在于流焰山腹地,那里的恐怖绝不是一个筑基后期能应对的了的,可是现在无双别无他法。
无双接任务的时候,负责管理这边的那个清秀的小弟子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傻子!
又一个不知道自己斤两去找死的!
无双没兴趣管他想什么,急匆匆的领了任务就出发了,自然也就不知道随后流焰山一次涌入了大群大群的探险者。
流焰山位于天玄域和灵仙域交界处,离着天玄宗距离颇远,使用飞行法器也得飞上一个多月,何况无双这样的穷光蛋。
看着流焰城的方向,无双数了数自己的家底,沉默。
还是乖乖的自己想办法去吧!御剑什么的也是很快的
飞一飞有益身心健康!
无双赶了一个多月的路,中途砍死了一个贪官,两个骗子,端了三个土匪窝,终于在对付最后一个土匪的时候,马失前蹄,身负重伤。
荒郊野外,小树林。
无双借着惨白的月光给自己处理身上的伤,被那强盗打了一掌不说,腰上还被砍了一道大口子。
要不是无双起先下的毒起了作用,那强盗打着打着灵力外泄,支撑不住了的话,估计她现在就连小命都没了!
资料上说三道湾这里的匪盗只是筑基后期,无双提前踩点得到的消息也是这样,可是
谁来告诉她,经历过心动期的修士算是筑基后期吗?
无双一边往自己伤口上倒伤药,一边生闷气,完完全全忽视了身边委委屈屈蹲在那里的另一个人。
那是个青年男人,瑟缩在一棵树干旁边,偶尔抬起头来偷看无双两眼,发觉无双在看他的时候,立马又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把自己埋起来。
青年的一张脸平淡无奇,胆小懦弱更是让他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无双怎么看怎么像世俗那些读书读傻了的酸腐书生。
只是,天玄域没几个人正儿八经的读书吧!自然也不会有这个问题了。
无双看着他第九次把自己缩起来时,觉得头也开始疼了,这就是个麻烦!还是个大麻烦!
他是无双在三道湾的土匪窝里发现的,看着应该是被人掳来的“肉票”,他说自己是流焰城宋家的少主,出行的路上不小心着了这群土匪的道儿
无双杀死土匪头子之后,这厮就抓着无双死命的要跟着她,那个黏糊劲儿撕都撕不下来。
无双对他的话不怎么相信,宋家在流焰城那是数一数二的世家,说是当地的土皇帝也不为过,宋家的少主要是这么一副熊样,那宋家的未来岌岌可危。
只是反过来说,要是这厮是假的话,那他得有多大胆子,敢冒充宋家少主?
而且,冒充的形象还这么窝囊。
本着“带上或许有用”这样的想法,无双最终还是带上了他,就算是假的,拿去跟真的少主邀赏,应该也能换一笔吧。
穷光蛋的想法就是这么庸俗!
只是,这才走了不到半天的功夫,无双就差点被这厮的兔子性子给气疯了。
“知道这里有危险,明知道你应付不了你还不好好跟着我,还乱跑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无双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恨不能斯着他的耳朵骂他一顿。
夜晚的荒郊哪里是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爷或者是骗子能应对的?知道自己弱就别乱跑,竟然还去招惹了一头野猪
看着那头半吨重的野猪像一座小山一样吵着自己撞过来,无双真是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肾全都开始疼了……
“愣着干嘛还不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无双看着缩在那里瑟瑟发抖的宋易卿,颇为恨铁不成钢的拎起他扔到了一块很隐蔽的巨石后面,再三嘱咐他不要乱跑,不要添乱。
这个时候,野猪距离他们藏身的巨石不过三十米的距离!
“啊——”
无双恨恨的看了一眼把野猪的注意力引过来的宋易卿,终究还是拿了随身的短剑冲了出去。
果然,活蹦乱跳的无双一出现,就吸引了野猪的注意力,拳头大的赤红双眼死死的盯着无双。
这可是一头品阶不低的妖兽,而且野猪力大无穷,善于冲撞,对身负重伤的无双来说,这可是个难缠的对手。
地上的泥土被野猪的后蹄踢得沙土飞扬,野猪也看准了时机朝着无双冲过来,那迅猛的势头看的无双心惊胆战。
妈的,说好的野猪笨拙呢?
这快要赶上飞的速度也叫“笨拙”?
无双暗暗握紧了手里短剑,全部心神都凝聚在了移动的野猪身上,自己现在的体力不适合拖沓,必须速战速决。
十米,九米,八米……三米,两米。
就是现在!
无双看准了最好的机会,一个纵身掐上了野猪的脖子一个翻身,成功跃上了野猪的后背!
无双的举动成功激怒了它,它拼命的甩动自己的身体,想把无双从它身上甩下来。
翻转,跳跃,躬身,摇摆。
以前无双怎么也想不到这么笨重的野猪行动这么敏捷,但她现在也没什么功夫去感叹造物主的神奇了,在野猪背上的她只能死死的抓着它的鬃毛,不让自己摔下去。
不行,这不是长久之计。
早晚会坚持不住被它摔下去的。
腰上受伤的那里一片温热,还有种凉飕飕的感觉,无双心里清楚,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
只能…拼一拼了!
无双咬牙,左手抓着野猪的毛,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身体的平衡,右手终于握上了短刀,高高扬起。
“噗……”
利刃刺破皮毛的声音听在无双耳中是那么美妙,可转眼她就笑不出来了。
短刀虽然锋利,但遇上皮糙肉厚的野猪也得退避三舍,刀刃只堪勘划破了它一层皮……
不过这一下可是惹恼了野猪,怒极的妖兽加大了动作,誓要把赖在自己身上那只小苍蝇杀得片甲不留!
这次无双看准了之前划破的伤口,短刀再次狠狠地刺入,也顾不上自己基本已经枯竭的灵力,无双在刀刃上附着了一层薄薄的灵力。
就不信杀不死你!
“吼吼——嗷——”
短刀全部埋进了野猪的后背,野猪吃痛的嗷嗷叫唤,无双也终于坚持不住掉在了地上。
浑身的骨头像是散架了一样,动一动都疼的要死。
现在可不是松懈的时候,看着发狂四处乱窜的妖兽,无双就着地下一个侧翻成功找到了一个粗壮的大叔桩暂避。
野猪背上的伤口流血很多,地上,树上都是它甩出来的血迹,无双的手上也粘糊糊的都是猪血……
经过刚才的打斗,刚恢复了一丁点的灵力再次枯竭,静脉像是火烧一般刺痛,这感觉真心不好。
短刀被留在了野猪背上,现在还没办法拿回来,无双只能祭出木心藤,同时在鞭子上附着了在枯木林得到的那种干枯的荆棘刺。
整个鞭子一瞬间由绿色变成了泛着雾气的深灰色,这样的景象让不远处的宋易卿瞠目结舌,看着无双的眼神也晦涩不明。
外面的野猪越来越狂躁,无双跃上树桩,用尽全力将鞭子抽在了野猪的脖子上,荆棘插进血肉的一瞬间她的手有些颤抖。
这种阴毒的法子,自己还是头一次使用,看着一条强健的生命在自己手底下渐渐流逝,这种感觉……
“嗷—嗷嗷……”
野猪痛的站不住,倒在了地下翻滚,巨大的身子带起沙土弥漫,混着它自己的血液,这场景这是血腥糜烂得很。
这种感觉…无双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她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她们还想要更多!
更多的血液,滚烫的鲜血来填满她们饥饿的灵魂。
野猪还在地上翻滚,随着它的动作,那些扎在它身上的荆棘全部进了它的血肉,折磨的它更痛苦。
无双静静地看着若眼前的一切,双眸染上了血色,杀戮的**让她灵魂悸动。
“给它个痛快吧!”
平静淡泊的声音宛若深山里的清泉,干净清透,唤醒了无双的心智,随着天籁一般的声音,长剑狠狠地刺穿了野猪的腹部。
鲜血四溅,染红了天上的圆月。
握剑的青年神色冷淡,眉心溅上一点血,给平淡的五官硬生生添了一分妖媚,他的神情又像是九天上的寒冰,亘古不化的冰冷拒绝人们的靠近。
无双混乱的思维已经分不清真假,她看到的只有血液忽而杀戮,可这个身影却是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青年看着无双迷茫的双眼,有些意趣,一个天资聪颖的筑基修士,心魔竟然这样严重,看着简单善良的少女,竟然会入了杀戮一道,真是难得!
无双再次恢复神智的时候,看到的是鲜血淋漓的野猪尸体和守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宋易卿,无双揉着自己的发痛的脑仁,有些怀疑之前发生了什么。
明明记得…好想这个人杀死了重伤的妖兽来着……
气质冰冷的男人,剑术超绝……
再看看眼前,蹲在野猪尸体旁边瑟瑟发抖,还时不时的抽噎两声的软包子…还是不要毁了救命恩人的形象了。
“哎,你醒了啊,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看你流了那么多血,我还以为……你好厉害啊,都能把这么大一头野猪杀死呢,我们家的客座长老对付这样的……”
看着无双醒了,宋易卿软包子双眼发亮的扑过来,对着她就是一阵诉说哭泣,看着那通红的眼圈里似落不落的泪珠,无双只觉得头大。
“有水吗?”
哑着嗓子无双打断了这人的哭诉,看着摊在那里的野猪尸,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的状况。
自己……杀了野猪?
“哦哦水,水…看我,都忘记了!给你,快喝点吧,都是干净的。”
宋易卿小心翼翼的递了个水袋过来,无双享受着久违的甘甜流入喉咙,只觉得浑身舒爽,就连身上的伤都觉得不那么痛了。
“野猪死了?我杀得?”
“是啊,当然是你!”宋易卿挑眉看着无双,那眼神就是再说,不是你还是我吗?
暗红色的城墙拔地而起,守护着这片安详的土地。
流焰城是冒险者的天堂,是修炼者的乐园,不仅仅因为这里丰富的火属性能量,更因为大自然最好的馈赠——火晶石。
看着近在眼前的火红城墙,饶是无双这般无求无欲的人,心中也不免激荡澎湃,热血沸腾。
世事都是如此,一个人的力量永远不能和万千人的凝聚力相比,新兴的事物总不如千万年的传承。
流焰城就是这样的存在,这里集中了千万年来的冒险者的心血,留下了无数冒险者的脚印。
“太好了,我终于到家了!嘤嘤嘤……”
心里刚升起几分的热血立马被身边这个娇弱的男人声音浇灭,看着这个嘤嘤嘤哭泣的男人,无双的心情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汇来形容。
“你还真是宋家的少主?”
无双扬眉问,黑色的凤眸闪烁着怀疑的光芒。
“那是自然,如假包换!”
宋易卿拍着胸脯,一扫之前的哀戚神色,趾高气扬的对着无双道,“你救了我,我当然得好好报答你,说吧,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单刀直入,无双并不反感他这样的性子,反倒是觉得干脆利落。
“既然你是宋家少主,那给我一个进流焰山腹地的机会…总不会有问题吧?”
无双闪亮的眸子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看着宋易卿当然眼神充满玩味。
“流焰山腹地?!你疯了吗?那里可是地狱,金丹真人都不能活着出来,你想死吗?!”
宋易卿一听无双这话炸了毛,声音也高了八度,引得旁边的人频频朝这边看过来。
“我没疯,只要你给我一个名额就行,别的无所谓。”
无双恢复了冷漠的神情,施施然排进了进城的队伍里,浑不管身后的宋易卿如何心焦。
“少爷,少爷你怎么在这儿?老爷担心死你了,少爷,快跟我们回去吧……”
一群仆役卫士打扮的人看到队伍里灰头土脸的宋易卿,朝着他跑过来,眼里的惊喜神色不似作假。
“阿壮,卫风,你们怎么在这儿?”宋易卿看到几人很意外,尤其是看到他们两个身后的一大群人。
“少爷你快别问了,你失踪这段时间,老爷都快急死了,那些人又开始闹事儿,这不老爷让我们去找你呢!来来快回去吧!”
被唤作阿壮的年轻仆役拉着宋易卿的袖子就往里走,看样子也是个和他亲近惯了的。
“等等,还有这位救我的姑娘……”
宋易卿一边走一边吩咐身边的人安置好无双,被拉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的看着无双。
无双看着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发生的一切,嘴上勾起了一抹无奈的笑意,看来,这人还真是宋少主呢!
“姑娘,请随我来。”一身武者打扮的名叫卫风的青年态度恭敬的对无双说。
“多谢了。”
既然有便捷的方法能获得自己想要的,无双从来不会多走弯路。
流焰城很大,全部的流焰城几乎能赶上半个华陵那么大。
流焰城也很热闹,或许是因为这里独特的地址条件,这里的一切都是热情,爽朗的。
街道两旁泛着红色的建筑、冒险归来的赤膊汉子、满身风尘的历练者、身材火辣的姑娘、丰厚的腰包、火爆的脾气……
这里的一切和天玄域古板,守旧的风气格格不入,这里更肆意,更热情,也更…危险。
无双跟着卫风走过了喧闹的大街,两旁的景象越来越安静,墙壁也越来越高,最后,她终于看见了眼前的庞然大物——宋家主宅。
一个独立的城池基本不受皇权的约束,何况实在天玄域这样皇权形同虚设的地方。这里,城主就是老大,地头蛇就是老大!
很明显,宋家就是流焰城的地头蛇。
宋家、铁家、城主府,三足鼎立,维持着流焰城以及流焰山的平稳秩序。
无双此行本不打算招惹这三方势力但无奈要想进入腹地,必须征得其中一方人马的支持。但是,腹地的危险可想而知,相对的,利益也极为可观。
三方但我掌权者会定期组队进入腹地,只是没人会把这么珍贵的机会让给一个筑基期的毛丫头。
这样想的话,这次遇上宋易卿倒也是幸事一件,只是这宋家…怎么都觉得水很深啊。
想起刚才路人对宋易卿的指指点点,恐怕这“废物”一名叫了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可看着宋家的从属,对这个少主又极为恭敬。
对一个人的尊重和对他身份的尊重是不一样的,奇怪的是,宋家的从属对宋易卿的态度便属于前者。
宋家很大,房屋修缮的也很精美,风格以刚硬大气,恢弘典雅为主。
卫风带着无双来的客房就是这样窗明几净,宽敞大气,没有过多繁杂的装饰,只进门墙壁上挂着一张很重的大弓,散发着古朴恢弘的血煞之气。
看出无双注意那把弓,卫风主动解惑,“这是老家主惯用的兵器,射日弓,当年老家主就是凭着一身出神入化的弓箭术,才在这流焰山立足,也才有了今日的宋家。”
卫风的语气中有明晃晃的钦佩,看着弓的眼神火热,似乎透过它看到了老家主的雄姿英发。
“宋老前辈用的兵器…挂在客房里?”
无双疑惑,满脸不可置信。
“姑娘说笑了,这可不是老家主用过的,这是一把复制品,这里每一个房间都有这样的复制品,也是对老家主的敬仰。”
卫风讶异的看了她一眼,放佛很奇怪怎么会问这么傻得问题。
呵呵……
既然不是真的,你那副敬仰的模样是要闹哪样呢!
“姑娘就暂且住在这里,有事尽管吩咐下面人去做就好。”卫风尽职尽责的嘱咐了几句,又交代了下人好生伺候,不可懈怠,这才离去。
看着仆役们井然有序的做事,卫士们也个个的元气饱满,战役凛然,无双不觉也对这宋家的掌权者多了几分兴趣。
能把一个庞大的修炼世家管理的如此井井有条,这位也是个胸有沟壑的。
无双的注意力再次被墙上的弓吸引,满身的血煞之气,明显就是从死人堆里滚过的,这样的精品会是一个复制品?笑话!
可要是真品的话,怎么会随便安置在客房里?就不怕有心人起什么歪心思?这也太草率了一些!
无双摘下那弓仔细观摩,此弓乃是韧性极强且质地坚硬的青石木制作,弓弦至少是一头五级妖兽的筋炮制而而成,弓身上的绳子也是妖兽皮鞣成,纹理间浸染的血液早已经变成黑色……
金色的太阳染上了血红的旖旎,悄悄地躲进了西山下,无双一觉醒来发觉外面已经是黄昏时分,不觉有几分赫然。
本来还想着去找下宋易卿呢,不过,看现在这个时间,再过去好像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正在这时,门外一个约摸十七八岁长相清秀的少女说自家少主请她到正厅叙话。
无双应了一声,整了整自己的着装,跟着那少女走了。
路上遇见的几个宋家下仆均行色匆匆,做事虽井然有序,但心中的焦急之色确实掩盖不了的。
“府上可是出什么事了?”
无双故作不经意的随口询问。
“哪能呢!只是再过三天便是火山祭祀,家里正忙着准备呢。”少女心知不是什么秘密,便也不瞒无双,主动说了一堆关于火山祭祀的事情。
无双随着少女的引导往正厅走去,思绪却是转的极快,这火山祭祀便是每年能进入流焰山腹地的唯一一次机会,这次…可一定要好好把握啊。
大朵大朵的流焰和千日醉混在一起,呈现出一种惑人心神的靡靡之感,宋易卿一身蓝紫色的华服置身开的艳丽的花丛之中,真有几分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意味,就连那平淡无奇的五官也被脸上雍容的神态冲淡。
无双走上前,看着仿若换了芯子一样的男人,嘴角勾起的弧度意味深长“宋少主?”
“无双不都是直接叫我的名字的嘛,何必叫的如此生疏。”
宋易卿微微一笑,满身的风华难以用笔墨形容,只能说,这人通身气度当真是贵气。
“少主的气场可是让我不敢冒犯!”无双笑着说道,似乎之前青年的隐瞒并未让她生气。
“无双这话说的可就是生疏了,我们这半月来日日相处,说什么冒犯不冒犯!”
“少主还是有话直说吧,请我过来究竟有何事?”
无双受不了这种磨磨唧唧的交流方式,直接转了话题。
“……还真是这样的性子,无论如何我不能修炼是真的,我也的确欠你一条命,这是进入腹地的铭牌,我建议你与宋家的客座一起进去,以免有什么意外,再者,我宋易卿欠你一条命,只要你需要,我和宋家上下随时供你差遣。”
宋易卿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话里话外也表露了愿意和无双结交的心思,无双自然不会拒绝,只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把玩着桌上他推过来的铭牌,坚硬如铁的乌铁木制成,正面雕刻着火焰图腾,背面的古体“宋”字带着时光的洗礼,一股浓浓的古意扑面袭来。
“我只要这铭牌就好,谈不上什么恩情,更不敢劳烦少主费心了。”
宋易卿看着少女白皙的手指把玩着黑色的铭牌,黑与白的交错和融合那一刻美得惊人,一瞬间让他有种窒息的错觉。
“我的命我自觉还是比这块铭牌要贵的。”宋易卿笑的无奈,想起之前少女身上表现出来的异样,更加重了和她结交的心思。
“即如此…我们也算是同生共死一场,我斗胆和少主交个朋友,既然是朋友,就别说什么恩情不恩情的了!”
无双看出他的坚决,也不想再拒绝下去,一声朋友带过,合了对方的心意,宾主尽欢。
第二日清晨,流焰山口。
密密麻麻的修士在这里汇聚,他们全都是准备着进山历练或是淘金的冒险者,自然也少不了看准了商机打发横财的商人。
一群五六个人的小队正在盘点物资,脸上的表情实在是算不上好,这次进山他们损失了两个同伴,而且收获的东西也寥寥。
“东西越来越贵了,就我们这几块灵石能买着什么啊,这样再进去又是死路一条!”
一个身材火辣,高鼻深目的女子哀叹,看着自己快要见底的腰包,满脸无奈。
“那有什么办法?要是我们有灵石还用在这里折腾我们的小命?要是有灵石徐兰他们也不用送命!”
身材高大的汉子对着她呵斥,看着女人委委屈屈的模样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可能怎么办?
自己这个队伍在一起冒险已经快要一年了,生的生,死的死,走的走,留的留,到如今,原班人马只剩下了他们三个。
“大哥,要不然我们……”另一个身材精瘦的男人眯着眼睛,意有所指。
“这……”女子有些游移不定,转而看向老大的眼光也带着几分期颐。
“这…好,就这么办!”老大终于狠狠心做了决定,殊不知因为这一个念头,他们日后会走上一条怎样的道路。
“大哥,你看那个!”女子指着远处独行的少年示意,眸光闪烁,不怀好意。
几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见是一个干净的和这里格格不入的少年,瓷白的肌肤柔滑细腻,似乎一把就能掐出水来,上扬的剑眉英气勃发,狭长的凤眼冷漠无情,微挑的眼角里似乎有寒冰往外溢。
少年穿着一身金边的丝绸黑衣,因为流焰山的高温高高的挽起了袖子,漏出的小臂也细腻的让人心惊,腰上搭着一根深灰色的腰链,背着一把和他块头不符的巨剑。
怎么看都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富家公子,脱离家族的保护出来独自历险的小少爷。
看看,一点忧患意识都没有,那么精致的相貌,这里这些饥饿了许久的糙汉子的心早就蠢蠢欲动了!
那老大看了几眼就移开了目光,对着另外几人使了个眼色,立马就有个伶俐的少年凑到那小公子身边搭话。
少年就是无双,一大早她就收拾行囊进了流焰山,打算现在外山历练一番,等腹地打开时,再进去寻找火晶石和…清然。
这里的的温度像是被火炙烤一样,让她体内的灵力运转也慢了几分,这个认知让她有些不好的感觉,恐怕自己在流焰山是讨不到什么人好处了。
旁边那些人不善的目光让她不喜,但素来怕麻烦的她也不想做什么改变,要是因为别人的眼光畏手畏脚,那修士还修炼个什么!
正在这会儿,一个精瘦青年过来和她搭讪,邀请她组队同行,这可让她有些意外了。
进山探险最后的分成可都是根据人分的,多一个人岂不是自己要少一分,而且看那男子目光精明,恐怕也是个机灵的,这样……目的何在?
“既然这位兄台相邀,小弟就却之不恭了,正巧,小弟也想找个队伍同行呢!”
无双抱拳,把一个单纯不谙世事的富家公子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就差大喊“我是肥羊来宰我”了。
一行人各怀心思,端的都是一场假面,不一会儿功夫就打成了一片,那股子热情劲儿看着像是多少年没见的老友一般。
无双面上笑吟吟的和他们敷衍,内里暗自打量几人。
高壮的汉子外号刀疤,力大无穷,行动刚猛,火辣的女郎名叫菲羽,性子直爽,行事奔放,看手段应该是个火法修士。
那个找无双搭话的少年鬼眼,灵睛虎眼的,一身心眼儿,这样的人必要多加防范。
再一个值得无双注意的是个精瘦的青年,长相平凡,一双眯缝着的眼睛里却是闪着精光,看着就是个花花肠子多的。
另外还有对小情侣,男的是个沉迷寡言的剑修,女的是个软糯性子的娇嫩美人,两人在队伍里都没什么存在感。
至于无双呵呵,在所有人眼里,这就是个人傻钱多的少爷。
“原来华公子来这流焰山是来寻红晶的,即如此,我们不如同行?”
菲羽看着无双,俩眼珠子不停的往她白嫩的脖颈上看,手也不老实的往她身上蹭。
“既然大哥诚心相邀,小弟就却之不恭了!”无双对刀疤道,“不瞒大哥,小弟也是有急用,这才冒险进山,凭自己这点半吊子的修为,唉不提也罢。”
无双叹了口气,双眸下垂,似是闪着泪花,看着是那么的惹人心疼,看的一旁的菲羽恨不得上去扑了这个娇嫩的美少年。
“此行,还得多仰仗大哥了!”无双一抱拳,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人傻钱多!
流焰山每天每日都会涌进一批批的修炼者,并没有什么时限之说,只要你不怕死,你想待多久都没问题,既然如此,为何这山门除还汇集了这么多的修士?
这就得说到流焰山的奇特之处了,这里的温度奇高,修为低的还未靠近说不定就成了一片渣渣,可修为高的人能看得上这点红晶吗?
但是,每天正午时分,流焰山会迎来它一天中最温和的时候,此刻进去的修炼者,可以避免此行最大的危险。
当然,无双之所以留在这儿还有另外的原因,只是这缘由,确实不足为外人道。
看向山门,土地都是独特的火红色,有些地方甚至蹦跳着燃烧的小火苗,肆无忌惮的燃烧,挑战着修士们耐受的极限。
整个山壁都是燃烧的红色,一眼看过去,眼睛被灼伤一般火辣辣的疼,看着山壁内的景象,守在这里的众人都是一阵阵的热血沸腾。
地上有蹦蹦跳跳的火苗,还有暗红色的石头,更别说再远的地方还有数不清的灵宝!那可都是保命的东西和数不清的灵石啊!
“快看,那是葛通,他进去了!”
无双正专心研究山门,只觉得眼前一个黑影闪过,随机就听见身旁等人的惊呼声。
“葛通?那可是红榜的前十高手,他怎么现在就进去了?”
旁边另外有人疑惑,声音颤抖带着对高手的敬畏和恐惧。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正午时火炎兽虽然温和,但其中的宝物晶石自然也就少了,人家自然是富贵险中求。”
“我说你小子可别想不开也进去,要想打败亢奋状态的火炎兽,那可至少得金丹期,你可别想不开进去找死!”
旁边年长的同伴看他闪烁的眼神,好心提醒了几句,至于那小子听不听,就不在他考虑的范畴了。
葛通?红榜?火炎兽?
无双的兴趣被这一一番话挑起来了,看着熊熊燃烧的流焰山,她的鲜血也沸腾起来了。
战,战,战!
安逸的生活不能带给她进步,也不能让她安心,她需要的永远只有战斗!
在战斗中磨练,在战斗中进步,在战斗中升华,在战斗中征服,在战斗中疯狂,在战斗中死亡
终于,人群躁动起来了,他们火热的视线紧紧的盯着山门,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去。
他们也的确扑上去了,正午,烈日当空,山门大开。
一群疯狂的修士饿虎扑食一样的奔向山门,丝毫不管灼热的山石和滚烫的火苗,他们挤成一团,生怕不小心被落下。
刀疤和菲羽也连忙招呼自己的队员,挤在了进山的大军中,菲羽看了看无双,直接拉了她的袖子往前挤,嘴里还不停的嘱咐她不能掉队,否则死路一条。
周围混杂着莫名的气味,在高温的蒸腾下格外的冲,无双皱着鼻子,感受着前前后后都有人贴着自己,心中更是暴躁。
无双双眸一抹红光闪过,看着周围人的神态,忽然意识到,事情恐怕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一阵后怕,背上冷汗瞬间沁湿了衣衫。
原来竟是这样!
无双压下心底的狂躁,给自己加了个灵力罩,虽然聊胜于无,但好在避过了和周围那些人直接的接触。
无双随着人海移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通红的火海,天是红色的,压抑的,大地更是红色的,燃烧的
更可怕的是红色的妖兽。
无双从自己这个角度看,只能看到巨大的血盆大口,那张嘴同时吞没二三十个修士没有问题,整张嘴全是燃烧的火焰,看起来十分诡异。
不止是嘴,妖兽的整个身子都是燃烧的火焰,它是凝聚的火灵!
小山一样的身躯,粗壮的四肢,巨大的爪子,燃烧的血盆大口。
不断的有掉落下来的火苗落在地上,顷刻间,本就通红的土地变成焦黑一片。
火炎兽巨大的瞳孔盯着贸然闯进来的一群人,张开的大口预示着它被打扰的不耐,看着眼前的“美食”,垂涎欲滴。
这哪里是沉睡的火炎兽啊!
这分明就是暴走了好不好!
火炎兽看着挤在一群的修士,头颅前倾,随口叼起几个直接吞下了肚子,无双可绝不认为这样的情况还有生还的可能,现在,重要的是保命!
很显然,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纷纷祭出自己最强的攻击,试图打败这头火炎兽。
可是,没用
各种各种的攻击炸在妖兽身上,可它只是随便摆了摆身子,大眼睛看着一群人的目光不悦,随手又丢下几簇燃烧的火焰。
“啊啊”
“救命”
背火焰沾染的人族修士那里还有命逃,连土地都能顷刻间化为焦炭的温度哪里是凡胎**能抵抗得了的,只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灰飞烟灭。
最后的惨叫声还回荡在每个人的耳畔,巨大的恐慌笼罩着他们,侵蚀着他们。
“肯定是,肯定是有人激怒了它,肯定是!”
混乱中,有人歇斯底里的喊。
“是葛通,是葛通,他就是奔着火炎兽来的!一定是他,我要杀了他”
混乱,恐惧,迷茫。
混乱间,原本挤在一起的人早就被冲散,死的死,逃的逃。
暴怒的火炎兽不断的甩出火苗,它庞大的火灵身躯就像一座火山,随时都会喷发,将这一切燃烧殆尽。
时不时的叼几个小虾米扔进嘴里,以安慰它被惹怒的心灵,火炎兽的贪食和它的火焰一样著名,简直是修炼者的噩梦。
无双早早的逃开,幸运的发现了一处隐蔽的坑洞,藏在里面远远的看着火炎兽嘶吼,暴怒,发泄。
一个个鲜活的人再火炎兽的嘴里变成一块块焦炭,抑或者灰飞烟灭,神识都留不下半点……
杀戮,死亡……
少女眼眸深处的红色若隐若现,那里似乎压抑着一个暴怒的灵魂,她眼前的鲜血和死亡唤醒了她。
“冷静,你现在过去就是找死!”
一只温热的手死死的拉住了她,无双回过神来的这才看清楚身边的人正是菲羽,现在是……菲羽以为她要冲上去救人吗?
“我……不会的。”
无双嘴唇颤抖着,好半天才挤出这几个字,她不是傻子,更不是同情心泛滥的好人,冲上去救人向来不是她的作风,只是……
渴望,鲜血……
她的灵魂有一瞬间的迷失,她在渴望那些燃烧的血液,她渴望杀戮。
无双按捺下心中纷乱的思绪,看向拉住她胳膊的菲羽,她还真没想到菲羽竟然会拦住她。
因为刚开始他们几人拉在一起的缘故,此刻反而离得都不是很远,菲羽和刀疤现在都和她在一起,至于另外的几人,也都在附近。
周身的温度越来越高,无双擦了把额上如瀑的汗水,袖子上被的地方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被高温蒸干。
真热啊!无双暗自咒骂。
“先在这里多一会儿避开火炎兽,等它冷静下来我们找机会离开。”
刀疤看着火炎兽发疯一样的攻击眼前几个行动不及落下来的可怜虫,手里抓着一把被炙烤的滚烫的泥土判断。
无双菲羽两人应声,但无双心里却有些异样,坐等火炎兽自己冷静,着实不稳定的因素太多,可是以他们的势力,遇上火炎兽直接是找死!
其实别说是现在只有他们三个,就算是刚才成百上千的修士合力,都不一定能击溃火炎兽,何况…人心涣散。
无双眼神四处查看,陡然间精光四射,指着他们藏身之处后面不远道,“刀疤大哥,菲羽姐,你们看那边,那里是不是能避开它!”
两人顺着无双手指的方向看去,见是一条狭长的通道,大约只能容纳一个人匍匐着进去,还不一定通向哪里。
“这……”两人都犹豫不决,这的确不是什么好出路,生死未知。
“大哥,菲羽姐,我们还是去看看吧,至少那里火炎兽不会攻击我们,你们看,这里温度越来越高了,再这样下去,我们早晚都……”无双说到一半,似是痛苦难耐,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是啊,华公子说的是,我们还是拼一拼吧!”菲羽被说动了,看着刀疤的眼光也带着希翼。
“好,冲一冲。”刀疤咬牙下了决心,“小心点,你们两个先过去,我掩护你们。”
“好,我打头阵,华公子你随后。”菲羽说罢,全身肌肉紧绷,半蹲着身子借着巨石的掩护飞快奔向了那个小洞。
女人面对战斗的时候,浑身爆发力十足,浑身上下没一块肌肉绷的恰到好处,沁着汗水的麦色肌肤纹理分明,看起来有种独特的诱人魅力。
无双看着菲羽有惊无险到了那洞口处,也不在耽搁,走出了藏身的坑洞,沿着她刚才的路径出去。
她的身形与菲羽不同,以修炼木系法术为主,身形轻便,使出轻身术以后,整个人看着飘飘忽忽,仿若一片随风飞舞的枯叶般灵动。
糟糕!
无双眼角余光看到一团火球朝着她袭来,周身的温度越来越高,她心中一惊,不敢正面对敌,给自己加了一到疾风术,一个眨眼的时间消失在了原地。
“呼”无双倒在洞口前长吁一口气,还好……有惊无险。
“砰!”一声,无双刚才那个位置现在已经成了一片焦黑!
“……”大热的天气,无双浑身冰凉。
“华公子,快点进来!”菲羽看到她的身影,急忙把她拉进洞口。
触手一片冰凉,把菲羽吓了一跳,急忙拉住她问这是怎么了。
“没事,我这功法与这里较为不合,消耗比较大,没事菲羽姐,我过会儿就好了,麻烦你先去接应下大哥,我担心……”
无双半躺在洞口那边,整着眼说瞎话,什么功法不合,她现在修炼的还是一开始的基础功法清心咒,连适合自己的功法都没有呢!
至于现在虚弱,也只不过是因为木系灵力消耗过度罢了,本身,无双自身的灵根属性就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甚至是……被压制。
如今,可真是热闹了!
待她恢复气力的时候,菲羽已经领着人过来了,让她意外的是,除了刀疤以外,竟然还有鬼眼和那对小情侣,三人也在附近,看到刀疤等人的动作,也跟着过来回汇合了。
果不其然,看到疲软无力半靠在地上的无双,几人虽然面上不显,可眼底的鄙视还是能看的出来。
呵呵,真是没用的白斩鸡……
“现今只有往前一条路,我们只能进去。”无双指着前面对几人示意。
“好,走。”刀疤一马当先,带着几人蜷着身子往里爬。
几个男人也很自觉的把菲羽和另一个女子护在中间,刀疤和那寡言少语的剑客扶风去了最前面,菲羽和那娇柔女子禹晴在最中间,鬼眼紧随其后,至于无双,她乐得自在在最后面。
周围是一片沉寂的黑暗,几人顺着坑道往前爬,胳膊腿都伸不开,五感灵敏在这里也毫无用武之地,只能通过周围的触感来判断他们身下一直都是泥土。
随着他们前进,温度下降的厉害,和外面燃烧的土地比起来,这里实在是清爽怡人。
要是能忽略到处乱飞的泥土灰尘就更好了。
无双这个身处最后的坏处此刻就显现出来了,前面五个人爬过之后,充满了整个甬道的尘土……
呵呵,直接糊她一脸!
没人出声,只能听见前面几人窸窸窣窣衣衫摩擦的声音,眼前黑暗一片,但无双能感觉的出来,他们的这个地方应该是个略微往下的通道。
随着越往里越深,无双心中也有种不好的预感,流焰山地下会是这么清凉吗?
“快,块,洞口!”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世间事皆是如此,爬出那仅仅一人来宽的坑道,几人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眼前是一片广袤的平原,土地皆为艳丽的红色,乍一眼看去,还亮晶晶的闪着光华,这可不是众人的错觉,可都是遍地的红晶。
依稀能看见远处有几座山,偶尔还有几朵小火苗蹦蹦跳跳的好不热闹,几人看着这般景象都是眼冒金光。
红晶,火灵!
天空呈现一种不自然的暗红色,像是被鲜血浸泡过让人觉得压抑,天边阴沉的似要滴出水来,让人无端生畏。
“这,这里竟然是一处未开发的福地?!”鬼眼张大的嘴巴能吞得下一个鸡蛋看着遍地的灵宝几乎就要扑上去。
“这么多红晶,还有火灵,我们这次可是发了!”菲羽喜上眉梢,姣好的容颜笑的格外灿烂。
“大家快去采集,尽量小心,别太过分散,这里情况未知,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妙。”刀疤眼色暗沉,对着几人吩咐。
几人齐齐应声,分散开来各自采集宝贝去了。
无双顺着一条比较平坦的路朝着平原腹地走去,也就是那几座山的方向,一路上看着红晶就收起来,尽量不动声色的远离那几人。
红晶,是一种稀缺矿石,如同石榴籽一样的眼色清透诱人,在光线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好不漂亮。
这东西很受炼器师的喜爱,易于打造不说,韧度强度都极佳,乃是炼制兵器法宝的首选。
当然,也有不少的火系修士拿它来修炼,加强自身与灵气的融合度不说,据说还能起到稳固心境,凝练修为的作用。
整个天天玄域也只有流焰山出产此物,因此价格极高,进流焰山的修士八是冲着它来的。
无双自然也不例外,她现在妥妥的穷人一枚,没有长辈师尊庇护,没有来钱的路子,只能自己苦逼的攒点东西压箱底,毕竟,修炼一途,耗得财可是不少呢!
闲话不多说,且看无双一人挖红晶挖的欢快,不一会儿的功夫,身上带着的几个乾坤袋就已经鼓鼓囊囊的了,好在道衍师兄当初给她的乾坤手镯
想到此处,无双心里一阵酸意,当初拿她当宝贝疼的人,现在自己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唉
咽下心里翻上来的酸楚,无双静下心神仔细对付眼前的情况,现在的处境可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周身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
看着天边暗红,无双加快了手下的动作,尽量的多收取一些火灵才好。
身后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让无双提起了心神,果然,出事了。
无双如此想到,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去看,竟然是鬼眼和那一对小情侣打起来了!
眼看着那叫做禹晴的女子腹部已经受了伤,正汩汩的冒出血来,待在一边想帮忙也帮不上,着急万分,泫然欲泣。
鬼眼和剑客扶风正在缠斗,扶风路数正派,一手的剑法使得出神入化,婉若游龙,那鬼眼身法诡谲,变化莫测,渐渐的,竟隐隐有压制扶风的迹象。
他们几个怎么会打起来?无双暗自疑惑。
这个队伍来的人没一个简单的,当初拉自己入伙的时候就打着歪主意,只是无双还真没想道,竟然内斗上了?
正无双思衬的一会儿功夫,两人的战况越发胶着起来,无双看着鬼眼眉眼间似有不耐之色,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正在这时
“华公子,这鬼眼心怀不轨,欲置在下二人于死地,还请公子出手相助一二。”
禹晴发觉了无双的存在,拱手大声求助。
无双正看戏看的热闹,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打算却没料想竟被这女人点出了身份,真是!哼!
无双脸色阴沉的从藏身之地出来,看向禹晴的眼神冰冷刺骨,双手抱臂,事不关己的看着缠斗的两人。
“还请公子出手助我,来日必当重谢!”扶风眼角余光看到了现身的无双,却没看见她冰冷的眼神。
鬼眼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心境不起波澜。
无双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并不说话,狭长的眉眼略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与这里的画面格格不入。
果然,没过半刻钟的功夫,扶风大败,虚弱的躺在地上,双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化作实质,穿透鬼眼的身体。
“呵”鬼眼看着他的模样,嘴角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走过去翻看他的乾坤袋。
只是求财吗?
无双看着这一幕,有些意外。
面上还是一派风轻云淡,只是身上的肌肉已经紧绷,战意随时爆发!
鬼眼对着快要昏过去的扶风折腾了半天,朝着无双看过来一眼。
那眼神,平静无波,放佛在看一个死人。
陡然,短刀破空而来,凌厉的速度划破了空气,飕飕的声音刺激着无双的耳膜。
“嘭!”
格挡!使得却不是无双的兵器,而是随手拿来的禹晴的剑。
刀剑相撞产生的花火四射,映着周围燃烧的火焰一样的颜色,就像是凡间最美的烟花,让人目眩神迷。
巨大的冲击力让无双手中的剑承受不住,断为几节,砰砰砰几声飞出去深深地插在地上。
鬼眼眉头一挑,看着无双的眼神有些意外,本以为只是一个无用的富家公子,竟然有这么深的功力?
旁边还清醒着的禹晴眉毛狠狠地跳了跳,自己的佩剑什么水平自己心里清楚,虽算不上传世神兵,可也是自家宗门的不传法宝
如今,竟然,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
断了?!还是断的这么彻底!
想起他刚才冰冷的眼神,再想想自己之前祸水东引的念头,一抹极为恐惧的感觉包裹着她。
遭了!
“我不想管你们的闲事,奈何你们三番五次挑战我的底线,我向来不喜欢留下对我出手的人”无双语气缓慢悠长,似是低吟浅唱,此刻却有种勾魂索命的感觉。
“所以鬼眼,可要与我一战?”无双祭出木心藤,长鞭一甩,打出一个漂亮的鞭花。
“我还真是看走眼了,想不到华公子深藏不露,今日,我要是不与你战你能放过我?”鬼眼语气轻挑,手指轻轻摩挲自己的刀,那上面还有对面人留下的缺口。
“既如此,那就战!”
无双长鞭一甩,周围的温度陡然降了不少,火炉一样的炼狱刮起了飕飕凉风。
风起,鞭扬。
深绿色的木心藤在无双手上灵活的像是一条长蛇,直朝着对面的敌人而去,张开的血盆大口势必会将阻碍它的人吞噬干净。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世间事皆是如此,爬出那仅仅一人来宽的坑道,几人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眼前是一片广袤的平原,土地皆为艳丽的红色,乍一眼看去,还亮晶晶的闪着光华,这可不是众人的错觉,可都是遍地的红晶。
依稀能看见远处有几座山,偶尔还有几朵小火苗蹦蹦跳跳的好不热闹,几人看着这般景象都是眼冒金光。
红晶,火灵!
天空呈现一种不自然的暗红色,像是被鲜血浸泡过让人觉得压抑,天边阴沉的似要滴出水来,让人无端生畏。
“这,这里竟然是一处未开发的福地?!”鬼眼张大的嘴巴能吞得下一个鸡蛋看着遍地的灵宝几乎就要扑上去。
“这么多红晶,还有火灵,我们这次可是发了!”菲羽喜上眉梢,姣好的容颜笑的格外灿烂。
“大家快去采集,尽量小心,别太过分散,这里情况未知,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妙。”刀疤眼色暗沉,对着几人吩咐。
几人齐齐应声,分散开来各自采集宝贝去了。
无双顺着一条比较平坦的路朝着平原腹地走去,也就是那几座山的方向,一路上看着红晶就收起来,尽量不动声色的远离那几人。
红晶,是一种稀缺矿石,如同石榴籽一样的眼色清透诱人,在光线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好不漂亮。
这东西很受炼器师的喜爱,易于打造不说,韧度强度都极佳,乃是炼制兵器法宝的首选。
当然,也有不少的火系修士拿它来修炼,加强自身与灵气的融合度不说,据说还能起到稳固心境,凝练修为的作用。
整个天天玄域也只有流焰山出产此物,因此价格极高,进流焰山的修士八是冲着它来的。
无双自然也不例外,她现在妥妥的穷人一枚,没有长辈师尊庇护,没有来钱的路子,只能自己苦逼的攒点东西压箱底,毕竟,修炼一途,耗得财可是不少呢!
闲话不多说,且看无双一人挖红晶挖的欢快,不一会儿的功夫,身上带着的几个乾坤袋就已经鼓鼓囊囊的了,好在道衍师兄当初给她的乾坤手镯
想到此处,无双心里一阵酸意,当初拿她当宝贝疼的人,现在自己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唉
咽下心里翻上来的酸楚,无双静下心神仔细对付眼前的情况,现在的处境可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周身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
看着天边暗红,无双加快了手下的动作,尽量的多收取一些火灵才好。
身后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让无双提起了心神,果然,出事了。
无双如此想到,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去看,竟然是鬼眼和那一对小情侣打起来了!
眼看着那叫做禹晴的女子腹部已经受了伤,正汩汩的冒出血来,待在一边想帮忙也帮不上,着急万分,泫然欲泣。
鬼眼和剑客扶风正在缠斗,扶风路数正派,一手的剑法使得出神入化,婉若游龙,那鬼眼身法诡谲,变化莫测,渐渐的,竟隐隐有压制扶风的迹象。
他们几个怎么会打起来?无双暗自疑惑。
这个队伍来的人没一个简单的,当初拉自己入伙的时候就打着歪主意,只是无双还真没想道,竟然内斗上了?
正无双思衬的一会儿功夫,两人的战况越发胶着起来,无双看着鬼眼眉眼间似有不耐之色,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正在这时
“华公子,这鬼眼心怀不轨,欲置在下二人于死地,还请公子出手相助一二。”
禹晴发觉了无双的存在,拱手大声求助。
无双正看戏看的热闹,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打算却没料想竟被这女人点出了身份,真是!哼!
无双脸色阴沉的从藏身之地出来,看向禹晴的眼神冰冷刺骨,双手抱臂,事不关己的看着缠斗的两人。
“还请公子出手助我,来日必当重谢!”扶风眼角余光看到了现身的无双,却没看见她冰冷的眼神。
鬼眼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心境不起波澜。
无双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并不说话,狭长的眉眼略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与这里的画面格格不入。
果然,没过半刻钟的功夫,扶风大败,虚弱的躺在地上,双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化作实质,穿透鬼眼的身体。
“呵”鬼眼看着他的模样,嘴角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走过去翻看他的乾坤袋。
只是求财吗?
无双看着这一幕,有些意外。
面上还是一派风轻云淡,只是身上的肌肉已经紧绷,战意随时爆发!
鬼眼对着快要昏过去的扶风折腾了半天,朝着无双看过来一眼。
那眼神,平静无波,放佛在看一个死人。
陡然,短刀破空而来,凌厉的速度划破了空气,飕飕的声音刺激着无双的耳膜。
“嘭!”
格挡!使得却不是无双的兵器,而是随手拿来的禹晴的剑。
刀剑相撞产生的花火四射,映着周围燃烧的火焰一样的颜色,就像是凡间最美的烟花,让人目眩神迷。
巨大的冲击力让无双手中的剑承受不住,断为几节,砰砰砰几声飞出去深深地插在地上。
鬼眼眉头一挑,看着无双的眼神有些意外,本以为只是一个无用的富家公子,竟然有这么深的功力?
旁边还清醒着的禹晴眉毛狠狠地跳了跳,自己的佩剑什么水平自己心里清楚,虽算不上传世神兵,可也是自家宗门的不传法宝
如今,竟然,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
断了?!还是断的这么彻底!
想起他刚才冰冷的眼神,再想想自己之前祸水东引的念头,一抹极为恐惧的感觉包裹着她。
遭了!
“我不想管你们的闲事,奈何你们三番五次挑战我的底线,我向来不喜欢留下对我出手的人”无双语气缓慢悠长,似是低吟浅唱,此刻却有种勾魂索命的感觉。
“所以鬼眼,可要与我一战?”无双祭出木心藤,长鞭一甩,打出一个漂亮的鞭花。
“我还真是看走眼了,想不到华公子深藏不露,今日,我要是不与你战你能放过我?”鬼眼语气轻挑,手指轻轻摩挲自己的刀,那上面还有对面人留下的缺口。
“既如此,那就战!”
无双长鞭一甩,周围的温度陡然降了不少,火炉一样的炼狱刮起了飕飕凉风。
风起,鞭扬。
深绿色的木心藤在无双手上灵活的像是一条长蛇,直朝着对面的敌人而去,张开的血盆大口势必会将阻碍它的人吞噬干净。
风起云涌,天边暗芒又阴沉了几分。
鬼眼看着朝着他面门袭来的鞭子,急忙闪身躲避,重心下移,像一只灵活的豹子,死死的盯着他的猎物,伺机而动。
一个呼吸,鬼眼已经不见了踪影。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见猎猎风声。
无双神识一处,将方圆十里笼罩其中。
“叮”
一声脆响,若有似无。
无双耳尖微动,右臂一挥,长鞭准确无误的对着刚才的方向而去。
“……”落空。
无双挑眉,故布疑阵?还是声东击西?
无双心神紧绷,丝毫不敢大意。
周围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下,她看见扶风重伤晕在那里,身侧的宝剑泛着森森寒光,她看见禹晴眼神灼灼的看着她,双眼中的神情晦涩难辨……
她看见周围的周围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捧沙土,每一个隐藏起来,小心翼翼的火灵……
唯独,不见鬼眼!
“唰!”
一道攻击朝着无双后脑袭来,千钧一发。
手起,扬鞭,轻轻一挥。
凌厉的风刃化为乌有。
“呵呵,原来你藏在这里了,我还当真以为这世上有绝对隐匿的功法,可惜了…只是骗子罢了。”
带着几分嘲讽的声音从那嫣红的嘴唇中一字一句的吐出,一张一合的诱人唇瓣在讥讽中平添了几分魔魅。
隐在暗处的鬼眼心狠狠一跳。
这小公子有些邪门,本以为只是个沉默的羔羊,却没成想竟是头饿狼。
饿狼亮出来自己尖利的爪牙了,难不成,这匹小狼真能看破自己不成?
鬼眼很快松了一口气,他的隐匿功夫那可是……
“呃……”震惊,错愕,不可置信。
鬼眼睁楞楞的看着无双,原本只是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鞭子的少年,现如今……
看着他胸口的血洞,笑的肆意邪魅,那双明亮的眸子中明晃晃的嘲讽让鬼眼气急,却也后悔……
这样的人,要是自己不去招惹她的话,恐怕,这以后的事情也不会有了。
鬼眼死亡,气息飘散,自然他的隐匿就失效了,半空中突然出现的人影,满身的血迹,捂着伤口不可置信的景象让禹晴心惊肉跳。
这就是那位华公子的实力?那自己之前的行为……
禹晴心里一阵寒意,毛骨悚然。
无双重新将木心藤系回腰间,优雅轻慢的走向掉在那儿凄凄惨惨的尸首。
黑色的丝质长衣随着刚才起的风飞舞,透过白色的裤子隐约能看见两条长腿的形状,一步一步,充满刚硬的力量,就像是踏在人的心脏上一般。
素手轻扬,把额间掉落的一缕长发抚到耳后,当真是美人如画,风姿绰约。
拾起鬼眼掉在一旁的短刀,无双翻来覆去的扒拉他的尸首,凡是有可能藏匿东西的地方,通通被她翻了个底朝天。
尸体看起来比较整洁,唯有腹部被木心藤洞穿的一道口子,无双翻起来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只是……
无双看着翻出来的东西撇撇嘴,这厮也太穷了点吧,不说是身上没有财物,就连进了流焰山收集的红晶也寥寥无几。
身上唯一值钱的不过是乾坤袋里的几张符咒罢了!低阶的攻击术法,爆裂炎和金刚雷。
无双只看了两眼就没什么兴趣了,让她意外的是另一个更为精致的乾坤袋,月白底色,淡蓝云纹,依稀可见“玄青门”三字。
无双心中有了计较,看样子,那叫扶风的剑客还真是玄青门的弟子,之前看他的招式路数就觉得有些眼熟,如今看来…这两个人还真是麻烦。
玄青门是天玄域除天玄宗以外最大的宗门,近些年来人才辈出,甚至有赶上天玄宗的趋势。
不管两家如何较劲,小辈弟子们都是守望相助的,尤其是在外出历练之际,可现在来看……
这两人隐瞒了玄青门弟子的身份,而且看那扶风怎么着也是一个筑基修士,在宗门地位应该不会太低,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孤身出现在流焰山呢?
这些事,无双不得不多考虑几分。
虽然心中思绪不知道转了几个来回了,其实也不过只收一瞬间的事情。
无双神色淡淡的看着手中宛若荷包精致的乾坤袋,没有不自量力的自己打开,她没能力打开有主的乾坤袋,也不想贸然行事,伤了根本。
无双走向还在昏迷的扶风,此刻禹晴已经挪到了他的身边给他喂了几颗丹药,虽然还在昏迷,可能看的出来,他的气息已经稳定下来了。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禹晴感激万分,无以为报。”
禹晴看着朝着他们走过来的少年公子,明明是看着那么简单干净的人,却面不改色的杀了把他们两个逼得节节败退的人,只能说,人不可貌相。
可是,她的心里却远没有表面上那么镇定,自己刚才只是为了找个人分散鬼眼的注意力,这才把这少年推出去。
却没想到,这人竟然是个狠角色。
现在她该怎么办?这人肯定不会饶了她的吧。
“你想杀我。”
无双定定的看着她,眼神淡漠的像是看一个死人。
“我没有——”禹晴还要解释的声音堵在嗓子眼说不出话,眼睁睁的看着少年将剑刺进她的腿上。
剧烈的疼痛袭来,她看着无双的眼神已经染上了血色,这人不会放过他们的!
救命之恩又如何,保不齐这人只是随手顺势为之罢了。
“你还在怕我,呵呵……”
无双说着说着就笑起来,人心当真是凉薄,为了一己之私可以害人,刚才还说着救命之恩,现在呢?
“可你还是想杀我。”
无双的语气玩味,好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一般。
“别别别,别杀我……别杀我,我们是……”
禹晴看着无双抬起来握着短刀的手,生怕无双再直接给她一刀,忙忙开口求饶。
“此事是扶风不对,还请道友看在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的份上,饶禹晴一命,扶风愿意受罚。”
重伤昏迷的剑客这个时候清醒过来,看见无双的动作急忙拦下,动作过激拉扯的伤口再一次渗出血来,看起来凄凄惨惨。
只收就算是这样,剑客还是不肯松开阻拦无双的动作,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无双看了禹晴。
“你很在乎她?”无双看向他。
“自然,我深爱她。”
“哪怕为她死?”
“我甘之如饴。”
青年剑客的声音坚定不移,很轻,却蕴含着他比磐石坚定的意志。
“好吧,随你。我不杀你们。”
无双扔下短刀,盘腿坐在他身侧,玩味的看着两人,目光直打量的两人浑身发毛。
“多谢华道友相助,不知华道友来这究竟有什么目的?”
扶风终于忍受不住这诡异的气氛,拱手问。
“做我该做的事。”无双道“我就你们并非处于本意,你们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听闻此言,扶风禹晴二人心中舒坦,深深觉得自己之前实在是太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只要,你们拿出合适的东西换你们的命就行。”
“……”什么?
两人直接愣在当场,这所谓的换命是个什么意思?
“总不能让我白救你们吧!”
无双大马金刀的盘腿坐在那里,很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看着两人很是不悦。
“这……这个问题,我二人必会报答。”
扶风尴尬的不行,这位小公子还真是……别具一格。
“那就好。”
无双很欢快的从两人身上得了不少的好东西,攻击符咒、小型阵盘、灵珠灵石……
看着无双眉眼弯弯的顺了他们的东西转身就要走,扶风急忙开口拦下她。
“怎么?还有事?”无双有些不悦。
“的确还有一事,华道友可知道这流焰山腹地马上就要开启了?”
无双心道,我不知道我来这儿干嘛!
“略有耳闻,扶风道友有何高见?”
心里再怎么吐槽,面上不显。
“不瞒道友,我二人来流焰山就是为了腹地大开。”
无双悠哉悠哉的站在一旁,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二人是玄青门的弟子,此次就是从师门得知,流焰山腹地将有重宝出世,传闻火凰将在流焰山重生。”
扶风说到此处,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无双,发现少年表情不变,不禁有些挫败。
“你们就是为了火凰来的?”无双问。
“的确,禹晴身中寒毒,需要凰火解毒,我们二人这才冒险进来此地,苦于得不到进山的铭牌,这才想着先在外围捕猎,伺机进入。”
扶风说到此处,眼神苦涩,看着禹晴露出淡淡的无奈。两人之间的气氛温馨平和,在这炼狱般的环境里营造出一种名为温馨的东西。
“恐怕…你们进不去这位禹晴道友的寒毒难不成只有凰火能解不成?”
无双在温馨的两人身上泼上一大盆冷水,看着禹晴有些好奇的问。
“的确,她所中之毒乃是万年寒冰的冰灵所化,霸道至极,天下,能压制冰灵的也只有火中的圣灵凰火了。”
说到这里就要说一下所谓的火灵和凰火,流焰山随处可见的火灵其实就是最低等的一种火灵,也就说火孕育出的灵物,火灵也是有等级的,越高级的火灵数量越少,自然,力量也不是这些小东西能比的。
而火凰其实就是火中最高等级的灵,拥有自己的灵智,称得上一声“圣灵”。
自然,它的凰火更是天下最灼热的火焰,相传能燃尽天下之物,温度奇高。
无双脑海中会想着关于火凰的那点东西,最后,只能感叹自己时运不济。
碰上这么个时候进山,自己这是找死呢!
“所以…你们告诉我这些,究竟有什么目的?”
无双看着两人,陡然目光似箭,看着两人的眼神冰冷充满怀疑。
“要我说,且不管火凰出世是真是假,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寥寥无几,你们两个告诉我……究竟有何目的?嗯?”
说着,无双身形疾闪,左手已经狠狠地掐上了扶风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声音似寒冰。
“我只是…咳咳,只是想请…详情道友帮忙……”
呼吸受阻的扶风断断续续的说着这一番话,不忘用眼神示意一旁的禹晴切莫冲动。
“哦?帮忙?我为何要帮你们?火凰于我无用,倒是你,现在看着让我很不爽!”
无双掐着他,看着两人暗中交流,没有丁点儿反应。
“我不管你是玄青门的弟子还是什么,今日且放你们一次,再惹到我头上,休怪我不留情面!”
说罢,无双扔下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扶风,落地的动静把一旁的禹晴吓得要死,空气中只能听见他奄奄一息的咳嗽声和女子受惊的安慰。
无双转身而去,不忘搜刮走他身上剩下的那些财物和储物袋。
徒留下身后的禹晴恶狠狠的看着她的背影,仿佛要吃人一般。
且不管身后人什么想法,无双脑海里却是思绪纷乱。
火凰,火中圣灵。
那可是全天下修士趋之若鹜的宝贝,若是有幸和一只圣灵契约,得到的好处岂是旁人可以想象。
何况,火凰的能力还有让天下炼丹师炼器师眼红不已的凰火,更是普天下独一份的宝贝。
再者,圣灵与妖兽不同,灵诞生之初,性情温和,大多遵从本心,心智如同初生的婴孩儿。
妖兽凶猛,野性难训,何况,再怎么厉害的妖兽又如何与圣灵相提并论?
所以,这样一只火凰出世,简直是天下震动!
自然,闻风而动的修士不会少,到时候,天下英豪齐聚流焰山,自己,又算得了什么呢!
本以为原本的打算已经冒进,可现在看来,自己这个时候进腹地不更是找死!
对了!糟糕!
怎么把这件事忽略了!
铭牌!
刚才那俩个人就是苦于得不到铭牌,其实也是,本来一年一次的山门大开就是天下修者的殿堂,现在有了火凰,更是热闹。
可是,腹地就那么大,宋家,铁家,城主府三方不过各派出五十人马,总共不过一百五十人而已。
可是,天下人齐聚流焰山,哪有那么多的铭牌可供他们进去?
是各自抢夺,生死由命,还是,山门大开,不设禁制?
流焰山的禁制可不是这三家能操控的,那么,只能是……
遭了,自己这种小虾米,岂不是最好的猎物!
无双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想着自己身上那块铭牌,真有种烫手山芋的感觉。
不过,即使那样,这次流焰山也必须进!
大不了……
看着更显阴暗的天际,无双心中涌上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那处,连原本的红色都已经看不清了……
不知何时起的风,刮的人眼睛生疼,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不好,天要变!
无双心砰砰直跳,她向来不畏挑战,可她也是个极为怕麻烦的人。
就像现在,碰上这种情况,如非必要她一般都会远远躲开的,可现在,哪还有退路!
眼前一片昏暗,不断有狂风卷着沙石打在她身上,哪怕是钢筋铁骨,此刻也难以消受。
无可奈何,无双趴在地上,尽量躲开风沙,却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这样下去,早晚被风沙埋了!
<
流焰城,宋家。
宋易卿正坐在主位,端正大气,一身锦罗绸缎,雍容华贵,哪还有之前瑟缩胆小的半分模样。
少主气势很强,端正的脸上一派威严神色,跪在地上的人瑟瑟发抖,偷眼去瞄上面的少主,只一眼,吓得魂不附体。
“还不打算说吗?要我继续用刑?”
男人声音平静,丝毫听不出一点怒火,但在底下那人听来,无异于勾魂的恶鬼。
“少主,我说,我全说……”
男人泣不成声,哆哆嗦嗦,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勾搭外人,出卖主家的事情交代了个一干二净。
“少主,还没找到无双小姐的踪迹。”
正此时,一个劲装男子进门来报,态度恭敬,低垂着眼眸不敢看主位上那人。
“不用特意去找了,要是遇见她,留意去保护她,加派人手准备火山祭祀的事情。”
“是,属下领命。”
听闻少主冷淡的声音,男子不敢多言,急忙退下安排一应事宜去了。
哎呀,少主最近气势越来越强了,差点绷不住啊刚刚!
也不知道那位无双小姐有什么本事,竟然引得少主这么上心……
离去的男人心里如何想暂且不管,宋易卿心里却不怎么好受!
无双那日一清早就留下信笺离开了,言明两人恩怨已了,不宜过多牵扯,自己先行离去。
虽然知道人进了流焰山,可是茫茫人海,找个人却是麻烦,再说,祭祀在即,他也分不出太多精力找她。
可是,恩怨已了是个什么!他还想好好和她做朋友呢!
那姑娘身上不少秘密,性子也有趣,就这么走了真是可惜。
何况,流焰城最近动乱,现象迭出,按她那半吊子的修为,实在是让没办法放心啊。
宋易卿保养的极好的手握着一盏青瓷小酒盅,杯中金黄色的酒液色泽诱人,周边空气都能闻到醇厚的酒香。
“罢了,了解了这边纷乱,我就去找你,但愿到时候…你还有命活着。”
这十几天,不断有修士涌入流焰城,势头根本不是往年的火山祭祀能比拟的。
宋易卿发觉此事有异的时候,派人去查竟得到了一个火凰现世的消息!
所以说聪明的人想法都差不多,宋易卿听到这消息心神剧震,直言宋家危矣,流焰城危!
可怜家里那些个不安分的还道这是自己的机缘,妄想着契约火凰!
圣灵哪里是那些人能染指的!
且不说这个,就是那些闻风而动的修士,不得一个个把流焰三家当成待宰的猪肉。
本来还想着邀请无双一起进山,好歹有个帮衬,现在看来,她自己行倒也安全些。
毕竟……谁能想到一个筑基修士能有进山的铭牌呢?
醇厚的酒入喉,辣的好不难受,宋易卿阖上眸子,把所有的脆弱掩盖起来。
……
你知道吗?我遇见一个女子,和你好像……
流焰山。
突如其来的风暴让无双措手不及,现在的她和只乌龟上艰难的对抗风暴。
眼前早就看不清任何东西了,无双试探着放出一缕神识,结果让她大失所望。
能“看”见的距离不过百十米,连她平日里的十分之一都要差上许多,而且天地间到处是肆虐的沙石,更是大大降低了她对周围的感知。
身后的那两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恍惚中,无双如此想到,要是他们知道会有这场风暴的话,不知道还会不会拼死寻找凰火……
无双已经不断的灵力外放,给自己施加一层又一层的保护结界,免得自己当真被沙土埋了。
可惜,终究法术有心,自己灵力储备也不甚充足,结界再多也碍不住一层一层的破。
无双“看”到天边有一团黑漆漆的东西以一种非常可怕的速度席卷而来,它越变越大,越来越近。
没多久的功夫,那团黑漆漆的东西就能大体看出个形状来了,也就意味着……离她越来越近了!
那原是一团黑云,又似一团黑风,扭曲着,旋转着,将自己变成一个漩涡,咆哮着,呼啸而来。
那中间还夹杂了许许多多的火灵,它们原本活蹦乱跳的模样现如今奄奄一息,在那团黑云的肆虐下毫无还手之力。
无双看的越清楚,心里越震惊。
这黑云,约莫类似海上常见的龙卷风罢,无双生在华陵,见识过一两次海上龙卷,可这里的黑云,明显要比那个厉害的多!
现在该怎么办?
继续在这里的话,那黑云迟早会像卷着那些火灵一样卷着自己而去的。
可要是现在跑的话……呵呵……
目标岂不是更大?
难不成就这么等死吗?
无双做不到。
咦?她看着黑云,突然有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念头,不如……
无双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身上的东西全都整理了一遍。
乾坤袋,系在腰上,盖上衣服……
木心藤,化为长鞭扎在腰上,方便取用……
至于那把一直没什么用处但又很碍事的剑,唉,真可惜这家伙没法储物空间,要不然也不用走哪死死的抱着它了!
她身上也就这些值钱东西了,都准备好以后,黑云也终于靠近了她,只见她纵身一跃,跳进了那漩涡之中!
呕——
这是一场豪赌。
若是能坚持下来,未免不是一条出路。
无双,跳进来的那一刻是这么想的。
她毫不犹豫的放弃了灵力外放保护自己的想法,反而把心腹、脑袋、丹田这些重要的部位用灵气保护了起来。
飞快往自己身上拍了几个防御类的符咒,也就是从那几人那里打劫来的东西,无双终于有了一丝丝安全感。
现在,就是专心和风暴对抗的时候了!
可下一秒,无双就深深后悔起这个决定。
天旋地转,飞沙走石……
无双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处境,她的周围全是和她一样命运,被风席卷的可怜虫,而她还得不断的承受四面八方,各个角度它们的袭击……
巨大的石块、段成好几截的树枝、夹着泥沙的树根、可怜的小妖兽、奄奄一息的火灵、闪闪发亮的红晶……
更别提它们的背景,沙土了!
你能想象如何承受来自它们的袭击吗?
更要命的是——天旋地转。
陷在漩涡里什么感觉?无双来告诉你,那就一个字——
呕——
她现在真恨不得把肠子也吐出来算了,正当她自暴自弃的时候,一块树枝又很“不小心”地撞了她一下。
或许,黑云风暴里还要加上无双的呕吐物这一样了……
真是个不幸的消息,公主大人决定把这个黑历史永远的埋在心里,打死都不能告诉任何人!
她昏迷前如此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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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小说排行榜 m|
无双一直是这样坚信的,就比如说现在,她从天玄宗来流焰山的时候,是绝对想不到这一路会有这么多惊奇历险的。
先是在清理匪患的那些任务中无意受伤,结识了那个看似不怎么着调的宋家少主。
再然后呢,进了流焰山竟然还要被发疯的火炎兽盯上,好不容易躲过一劫,寻了处安静的福地,想着能趁机捞点好处了吧,又被人家斗法牵连。
到了现在,竟然还落了个昏迷着被风卷走的结果!
要是真有个什么人生计划的话,无双这人生都不一定偏哪儿去了呢!
无双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如是想到。
眼前一片怪石嶙峋,坑坑洼洼的景象她他有一瞬间的不适应。
刚才不还是平原呢,怎么现在成了荒山野岭了呢!
地上的石头,脚下的泥土,还是远处的山都是流焰山最常见的红色,大概是一种火元素含量极为丰富的矿床,要不然怎么能出那么多的红晶呢!
唉呀,又想远了!
无双急忙扯回那不知道飘到哪里去的思维,仔细观察眼前的环境。
试探地抬了抬手指,无双再好的风度也都喂了狗了!
刚才就发觉自己的腿受了伤,暂时没法动弹,现在她才知道什么叫祸不单行。
胳膊也没法动弹,也就意味着她没法给自己疗伤。
她躺着的地方是一个小山坳,不大的地方刚刚能容纳她一个人,背风的环境让她能少受点罪,更让她有些安慰的是,这里没有妖兽。
要不然的话那就呵呵。
她记得自己的乾坤袋里好像还有那么几颗疗伤的丹药,除了当初两位师兄留给她的那些灵丹妙药以外,大多都是她自己添置的止血丹、保元丹这一类的。
再者就是从鬼眼和扶风那里搜刮了不少,出门在外,谁没有个应急储备呢!
无双用意念打开乾坤袋,灵气裹狭着一颗丹药送到了嘴里。
入口便是化作一股温热流进经脉,这药效倒是让无双有些吃惊。
丹药也是有等级划分的,根据各自不同的品质分为一品到九品,虽然也是一品为次九品最好。
无双刚吃的这一颗,能如此快地被身体吸收,说明炼丹师对这种丹药了如指掌,对各种药材的操控更是得心应手。
虽然只是一颗二品的保元丹,可这背后的炼丹师绝不简单。
中级炼药师?还是高级炼药师?
这样想来,无双也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扶风难不成,很有背景?
唉
事到如今,无双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何况,虽然那个叫扶风的剑客看起来很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但那个禹晴,先是祸水东引,再一副自己处于弱势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就让人心生反感!
罢了罢了!别人的事情何必多言!
安下心来,无双试探着运转灵力,发现自己的经脉还都完好的时候,不觉松了一口气。
还好,命运还是眷顾她的,没有彻底抛下她。
流焰山木系灵气稀薄,基本没有。
其实这也难怪,流焰山以火为主,这里不管是力量、图腾、还是神明,都有一种浓浓的火焰崇拜。
火克木。
无双自打进了流焰山,一只有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自己的力量受到压制,处处受阻,现今可算是显现出来了。
没办法吸收空气里的灵气,无双只好用自己本身的灵力温养经脉。
一遍不行,再一遍。
这一下可不打紧,无双也真正看到了自己身体究竟成了什么样!
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四肢躯干更不用说!
哪怕修炼之人根骨更为坚硬,皮肤更为坚韧,也经不住这个折腾啊!
看看,看看,那断了的那几根肋骨,那是插到哪儿去了?
无双看着自己“残缺不全”饱受苦难的躯体,真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
等这次回了天玄宗,找个机会还是看一看有没有一些比较适合她的体术吧!
不是常言都道“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嘛!
这一口气提上来了,筋骨皮自然也不能落下。
以后再遇见这种情况,好歹也有个保障不是嘛!
在无双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对自己的要求已经一降而降,甚至不能更低了。
堂堂的公主大人,情何以堪啊!
算着日子,火山祭祀应该已经开始了,十天的祭祀以后便是腹地真正开启的日子,也是无双要赶上的时候。
谁知道那铭牌过期了还能不能用不是?
等着人家都进去,自己姗姗来迟的时候,可有趣了!
看看自己现在这样子,连动都不能动,要想赶上腹地开启的那一天,还是抓紧疗伤吧!
非特殊情况不使用丹药,这是无双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毕竟积攒下来的丹毒会对修士的身体有损。
无双还不至于做这些投机取巧的事情。
只是这疗伤,恐怕要费一番功夫了。
无双专心疗伤的时候,不出一会儿的功夫,小姑娘竟然入定了!
虽然侧卧着的姿势很不好看,灰头土脸满身血迹的样子也很是狼狈,但是少女身上那层薄薄的绿色光晕给她添了几分神圣感。
这一刻,她真的像是森林中的精灵,九天上的神灵。
沉浸在修炼中的无双自然不知道现如今流焰山腹地的一系列变动,也不知道因为那几块铭牌,那些闻风而动的修士抢成了什么样子!
无双动身的第二天,宋家少主宋易卿就带着自己的一班人马进了流焰山,自然他们的目的地和外层那些小虾米不一样。
铁家的掌权者,现任家主铁如风是个五十来岁模样的老头子,至于内里究竟多少年纪可真是没几个人知道,大家更为津津乐道的还是铁家家主是个正儿八经的金丹真人。
满头的红发,粗犷的面容,虎背熊腰,身似小山,嗓门大的跟炮仗似的,一看见宋易卿过来,震耳发聩的招呼就让几人招架不住。
“宋贤侄,怎么那宋老儿还在家里养病呢?”
瞧瞧这话问的,铁如风身后那几个客座或是随从都借着要给自家家主给跪了。
宋家主的“病”,究竟是怎么这个情况,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吗?
您现在这么问,不就是打脸吗!
依着宋少主那心狠手黑的作风,那杀人不见血的利落劲儿,你还真敢上去撩拨他啊!
对面的青年却是一脸混不在意,平淡干净的五官笑得温和,行的也是晚辈对长辈的礼,那态度,怎么看都是一个谦和的世家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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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世叔挂心了,家父最近精神不错,只是身体还是那个样子,唉~”
宋易卿说的情真意切,风轻云淡的样子让人心生好感,说着看向铁如风。
“世叔要是有时间,我宋家扫榻相迎,想来父亲见到像您这样同辈的叔叔,心里也会好受些。”
如玉公子笑的一派儒雅之色,这般贵气的世家公子在天玄域也是少见的,可面前的人却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尤其铁如风为罪,青年看过来的眼神是那般平静,可是他就是从心底感受到一股寒意。
他可真真后悔了,就不应该逞一时口舌之快,现在这面子丢的啊……
“贤侄说笑了,那是自然,自然……”
面上风轻云淡,其乐融融,内里却是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城主到——”
尖利嘹亮的声音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刷刷刷的目光朝着来人看去。
流焰城城主,那是一个神话。
流焰城,边境,不属于天玄域或者灵仙域任何一方管辖,这里混乱,暴力。
能在这样的地方做城主,而且一做就是二三十年的人,能简单吗?
宋家,铁家,哪个是简单角色!城主还真就到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而来,斗志昂扬,井然有序,扑面而来的煞气让人胆战心惊。
最中间被人簇拥着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相貌,高大的身材看起来在一种人当中鹤立鸡群,五官端正,一股浩然正气让人不自觉的心生敬畏。
城主姓复,名字早已经无人知晓,这么多年来,他的实力早已经深不可测。
“见过城主大人。”
众人齐齐躬身行礼,就连刚才针锋相对的两人也不例外,收起了浑身的尖刺。
“诸位英雄不必多礼。”
城主浑厚的嗓音充斥在火山祭祀的每一个角落,就连在最隐秘的地方的人都能听的清楚。
这是…震慑。
意识到这一点众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他们从各地赶来,为的不就是火凰现世吗!
只是,这城主的实力深不可测,他们不禁对自己来的目的有些怀疑,就算他们能够得到火凰,他们真的能带出去吗?
在天玄域,金丹真人便能开山立派,当的一派宗师,元婴期更是老祖一般的人物,出窍更是凤毛麟角,分神也就天玄宗有那么一位。
元婴期,会看得上火凰吗?
金丹期,各自有自己的地盘,哪个会轻易出来。
他们来这儿的不过是些金丹以下的修士罢了,还大多都是年轻新秀趁机来此历练,充其量不过是些开光、心动、融合一类,筑基期的修士也有不少。
城主看着众人齐齐色变,便知震慑的目的已经达到,收回外放的威压,脸上勾起一抹浅笑。
不同于宋易卿的雍容华贵,也不同于铁如风的狂放不羁,城主大人笑的一派正气盎然,让人看着就心生好感。
其实就是领袖魅力!
“二位来的好早,倒是复某来迟,让二位久等了。”
城主施施然一笑,看着平易近人,铁、宋二人却是不敢懈怠。
“城主大人说笑了,铁某也不过是领着家中子弟前来长长见识,安排这些小辈自得多费些心思。”
铁如风不敢接城主的自谦,适时的把自家小辈推出来,毕竟自己和宋老儿同辈,宋家的子弟如今都能独当一面,自家那些小雏鸟还欠缺很多啊!
“侄儿不敢,做晚辈的自然不敢让两位叔叔等。”
宋易卿笑的谦和,一声叔叔叫的人心花怒放。
“易卿还是如此,何必这么自谦。”城主大人看着宋少主,称赞两句,极为赏识的样子。
“哎,如风你今日带了家中小辈,怎么也不叫过来看看,年轻人就是要多出来历练才好,那股子热血的劲头啊,哎,咱们都老了……”
“他们哪敢过来啊,自然是在那边看着呢!”铁如风象征性的推拒一二。
得了城主的命令,铁如风满心欢喜的遣人去叫自家那几位优秀子弟了。
“听闻易卿前些日子出去了?可是又出去寻经问道了?”
城主开玩笑似的看着宋易卿,不无揶揄的问。
“哪能呢,叔叔就不要笑我了,我这个身子那有什么机会寻经问道,只不过是找个地方玩乐而已。”
宋易卿连忙摆手,面上有略微的不自然。
此言一出,诸人各怀心思,城主面上有些歉意,至于心里怎么想的,谁知道呢!
铁如风更是直接,面上虽然不显,可摆明了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凭你小子本是再大,不过也是个废物罢了,等着你那些兄弟姐妹起来,哼哼……
至于旁人,嘲讽有之,怜悯有之,同情有之,恶意有之……
是,宋家少主不能修炼,再这样的修炼世家,无异于废物一个。
可是,在当他被所有人放弃的时候,他不知用何种手段,招拢了一批能人异士。
当所有人将他当成一只被抛弃的可怜小猫,就连一个怜悯的眼神都不曾给予他的时候,这个少年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长成了一只狼崽子。
终于,三年前的某一天,狼崽子露出了他的獠牙,狠狠地报复当年伤害他的人。
自此,宋家家主一病不起。
自此,宋家易主,名号上虽然还是少主,实际上,又有哪个不知道呢!
也就那些人云亦云,不知上进的市井游民,才会在提起宋少主的时候,叫上一句“废物”了!
正在所有人都觉得气氛尴尬的时候,铁家几个年轻子弟相携过来了。
七八个青年男女,风神俊逸,各有特色,站在一起,也绝对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弟子见过城主大人。”一排人恭敬行礼,随即又对着铁如风躬身。
“起来吧,抬起头来我看看。”城主威严的声音让一般人胆颤。
这一群人中,当前的三人最为出挑。
一青年男子容貌不俗,一身浅蓝道袍,整个人的气质就如同衣裳上绣的青竹一般温润挺拔,进退有度。
宋易卿知道他,准确的说,和他差不多年纪的,流焰城没人不知道他的。
铁家嫡系三少爷,铁如风的亲儿子,铁甫青,天才级别的人物,如今不过双十,已经是心动修为。
身旁的一个少女一身素服,简洁大方,行为举止丝毫不见扭捏之色,娇嫩的面容不过二八,素淡清冷的神色让宋易卿一瞬间想到了无双。
只是,两人终究不一样。
无双凉薄,却又对人很好,至少一路上没扔下自己这个累赘……
想到这里,宋易卿苦笑,自己什么时候对她这么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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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女子是铁家一个旁支庶出的女儿,族谱的排位上是七小姐,天资聪颖,和甫青少爷有的一拼,所以待遇自然对照甫青少爷。
宋易卿只是淡淡一扫便移开了视线,转而去看第三个人,与前两人相比,这人真能算的上是少年。
他的身材完全继承了铁如风那样的高壮,一头红发肆意张扬,贴身的黑色劲装包裹下是线条分明的肌肉,背一把阔刀,脸上的表情带着那个年纪的少年独有的张扬和冷漠。
那之后的几人看着也平凡,倒不是说他们不优秀,只是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而已。
三人感觉一股淡淡的威压扫过他们的身体,一瞬间有种被看透的感觉,不觉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分。
抬头看时,瞳孔中的惊惧还不曾散去。
“不错,不错,后生可畏。”
城主大人哈哈大笑,看着几人的眼神很是满意。
“哎,这位少年怎么称呼?看起来真有如风你的几分风骨!。”
城主大人兴致盎然的指着刚才的少年问。
呵呵……这话题就有些尴尬了。
倒不是因为旁的,只是这少年的身份有些特殊。
铁如风有个哥哥,只可惜英年早逝,留下寡居的美貌妻子和腹中的孩子。
本来一切安好,弟弟接过哥哥的衣钵,挑起铁家的大梁,将铁家治理的井井有条。
可事情就怪在,哥哥留下的遗腹子日渐长大,相貌竟然与自己的亲叔叔越来越像!
说是血缘倒也解释得通,毕竟修炼界本来就怪事频出。
但是,耐不住……这孩子与他的亲爹差别实在太大。
一个文弱书生一样的男人竟然生出一个虎背熊腰的儿子!
这就是没事儿,在有心人的眼里也变成有事了。
也正因如此,这个名叫铁铮的少年自幼凄苦,毕竟就是铁如风再大度,在这样的流言之下,也很难不对这个孩子心生芥蒂。
可现在城主大人如此询问,究竟是何意?
宋易卿垂下自己的眸子,掩去了心中所有的思绪。
“这是兄长的儿子,名唤铁铮。”
铁如风淡定接话,仿佛那些流言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哦,原来是另兄的儿子!真是英雄出少年。”
也正因如此,这个名叫铁铮的少年自幼凄苦,毕竟就是铁如风再大度,在这样的流言之下,也很难不对这个孩子心生芥蒂。
城主情真意切的称赞了一句,却无人看到,那双看似慈爱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嘲讽。
“城主大人,祭祀的时辰马上就要到了。”
一名穿着祭袍的男人上前恭敬地说道。
“好,既如此,那铁兄,贤侄我们就先过去?”
三人转身朝着祭祀的场地——流焰山口走去,铁如风和宋易卿两人很自觉的落后半个身子,将城主大人簇拥在中间。
三人并进,一个威严尊贵,一个狂放不羁,一个雍容温润,身后还跟着一重弟子、门徒、客座、从属。
当真是浩浩荡荡夺人眼球!
聚集在这里的众人注意力原本就盯着中央的三人,此刻见他们三人有了动作,又听闻祭师言“祭祀开始”,自然是眼眨也不眨地看着祭坛的方向。
所谓流焰山,就是一座火山。
虽然要比凡俗的火山惊险一些,矿产也略微不同。
虽然凡俗的火山也没有哪里安全……
所谓的祭坛,也就是火山口。
三位重量级的人物跟着祭师走到了火山口边缘,的红色岩浆不时迸出几滴,又在温度的影响下凝结出一身黑色表皮……
或者迸到地面,红色的岩浆溢出,形成新的岩层,亦或者迸到他们身上……
呵呵……
衣服完好如初,人也丝毫未损。
能扛得住如此灼烧的衣服,哪能是普通的衣料,不得不说三人都是身家丰厚!
至于人,只要是个筑基期的修士都能扛住流焰山的炽热,区别只在于坚持时间的长短罢了。
城主大人修为如何自不必说,铁如风也于几年前突破了金丹,只是这宋少主……
看起来也颇为不简单啊!
哪怕仅仅是使用了天才地宝,能扛得住流焰山岩浆的,也绝不会是凡物。
祭师口中念念有词,还不停得手舞足蹈,时而张开双臂,仿若迎接神明,时而跪伏在地,状若祷告。
忽然,他站起身来,不奔驰疾走,若疾风骤雨,张开双臂,似是拥抱烈焰,他双目赤红,仿如失去了神智。
他念念有词、祷告、咆哮、怒骂、交流、低吟、哀泣……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随着祭师,他咆哮时,人们的心也跟着提上来,他哀泣时,人们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巨手狠狠攥住,痛得难以呼吸。
终于他站定,昂首挺胸,张开双臂,维持着这么一个姿势。
他双眸紧闭,脸上一派圣洁神色,从山顶投射下来的一束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显得温暖而又祥和。
这一刻,他仿若神明,来拯救自己的子民。
他又如同神使,带着神谕,将人……带出这苦海。
所有人的心脏都仿佛停止了跳动,他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期待着。
等着他睁开眼的那一刻,天地会不会失色?风雨会不会突变?神,是否会来拯救他们?
终于,他张开了双眼……
宛若变了一个人一样,他仿佛真的带来了神的旨意。
那平静,好似能洞悉一切的目光扫视全场,每个人都有种被看透了的感觉。
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又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祭师再次恢复到原本的样子,那让人感觉压力很大的目光仿佛从未出现过……
城主大人最先从呆愣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祭出了自己对强的术法……不是攻击。
铁如风和宋易卿也没落下多久,一个学着城主的样子祭出灵气,另一个则拿出了……一张弓。
两人的灵力在空气中汇聚焦,交织,宋易卿挽弓搭箭,疾射而出的箭矢仿佛带着流光,穿透那团灵气…和它一起,朝着火山口飞去。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火山口周围只有四人,缄口不言。
连他们带来的属下或者随从,都被留在了外围区域,再往外,持着铭牌的客座或是特意赶来想办法进去的高手。
再往外,凑热闹的局外人,亦或者想要混水摸鱼的……
伤势恢复的差不多的无双也在其中,清瘦的小少年除了容貌俊秀些,不以人注意,只当是来凑热闹,长见识的小公子。
谁又能想得到……她也手持一块铭牌,且进入的资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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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烂的火焰炸开,冲天的光柱让人不敢直视。☆☆ m~精彩~东方~文学~☆☆
自然的神奇让人无法想象,哪怕你拥有毁天灭地的能力。
无双,不,应该说是眼前的所有人心神都被这一幕狠狠震撼。
流焰,岩浆燃烧,冲天而起的高温让隐藏在最后面的无双也感觉一股难以想象的热浪袭来,至于中心……
那是已经形成了一块巨大的流焰光幕,红宝石一样的眼色似乎在流动,波纹流转之间闪耀的风华绝对不是任何一种宝石能比拟的。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发出惊呼。
他们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一眨不眨的看着中心的一切,嘴张得都能吞下一个鸡蛋。
这就是真正的流焰山腹地。
跳过那块光幕,才能真正进入那片禁地,不管是历练,还是冒险……生死未知。
无双的血液在燃烧,周围的气氛让她也起来了,这一刻,她无比庆幸自己来了这里,自己有机会踏入这片土地。
哪怕……不是为了任何人。
能亲身感受到如此震撼人心的场景,此生无悔。
祭礼好几天前就开始了,如今开启入口只是最后一步,所有人都激动了,下一秒,他们就能进入腹地,那里有未知的世界等着他们!
“启——”
“入——”
随着祭师高亢悠扬的声音,所有人肃穆了神情,不自觉的站直身子。
宋家、铁家、城主府,跟着他们的幕僚客座等人已经拿出铭牌,拍好顺序,一个个的等着进入火幕。
再然后……
像无双一样隐藏在外围,无人庇护的也不在少数,她强大的感知告诉她,暗处,有不少人……开始行动了。
一个又一个的人拼尽全力,想方设法想要挤进中心,手中有铭牌,他们可尽力一搏……
无铭牌者,总是还有机会的不是!
可没人规定,现在…不许抢!
唰——
唰——
一道道的身影以让人惊艳的速度飞速闪过,往中心奔去。
守!抢!
现在这个时候,怎么能屈居人后呢?
无双悄悄地隐去气息,渐渐的她的身体变得透明,周围人似乎都没发觉他们身边,一个清瘦少年不见了踪影。
木系术法的沟通万物的能力让无双在隐身潜行方面如鱼得水,只是,唯一的麻烦就是——
这里火系灵气太多,对木法的压制太大。
不过就算这样,无双还是很顺利的来到了中间的那块区域,这里围拢着的一群人大多是三家的随从、下属一流,中心地带…他们还是没资格进去的!
“咦?”
无双的神识察觉有什么不对,连忙收回气息,顺着刚才的方向看去,原来是宋家的一名长老,鹤发鸡皮,虽是行将就木之态,那股厚重有力的气息却让人震撼。
这绝对是一位高手!
只是…宋家长老?没听说宋家还出了这么一个厉害的人啊……
无双不在乱想,维持着潜行的姿态,继续小心翼翼的往中心走去。
这次,无双不敢再想之前那般快速,这内围高手太多,她还不敢太过放肆。
“小子,交出铭牌,我饶你不死!”
无双刚听见这么一句,就感觉到一股热流吵着她的方向喷溅而来。
“呼——”
新鲜的血液,迸了她一身。
“咦?这里还藏着一只小猫呢!真是有意思……”
刚才杀人的男子,也就是上一秒被人威胁的“受害者”,此刻一脸兴味的看着因为鲜血显出身形的无双。
“……”
千百句都没法形容无双现今心里的感觉。
眼前这人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好不好!刚才那家伙是有多么不长眼才跑来打劫他啊!
自己,还真是被牵连了啊……
无双苦笑,“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话还没说完,便被眼前的男子打断,“我需要你的铭牌。”
你不是自己有吗!
无双心里如此想,面上一片冷静,丝毫都看不出因为眼前这人冒犯而生气的迹象。
“没有。”
“不可能哦,没有的话小猫藏起来干什么?撒谎的孩子可不乖哦~”
男人眯着一双桃花眼,笑的一脸荡漾,说话的语气也让人觉得很欠扁。
无双宽大袍袖掩盖下的手上浮出几根青筋,在世俗界的最后那几年,行走中看到的事情也不少。
这种花花公子诱拐无知少女的语气最是让她讨厌了!
偏偏那时候还总是有些人觊觎梓沐和若的美貌,跑上来找死……
看到眼前这人,无双就有种手痒的无力感,教训轻了不长记性,但是又…罪不致死。
现在这人,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终于能出手教训了吧!想到此处,无双有些意动,她手痒痒了。
“小猫这么看着我,是爱上我了吗?”
偏偏那人还在出言不逊。
“让开!”
“我偏不让!”
无双手更痒了,右手已经抚上腰侧,木心藤熟悉的触感让她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时候。
斓嵇看着眼前雌雄莫变的少年亦或是少女一瞬间消失了踪影,而以他精妙的神识竟然感应不到他的气息,那双本就多情的桃花眼更加水光潋滟,放佛找到什么有趣的玩具一般,笑的惑人。
摆脱了诱惑少女的怪叔叔,无双心情不错的来到了中心地带,这里相对安全一些,可是……
这里也更加残酷!
眼前两人缠斗,输得那一方……的岩浆就是他的下场。
的确,没有多少人能成功进入中心,可是同样,进来的全部都是精英。
无双一直不理解,为了一件法器、灵器、天才地宝,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不惜丢掉生命?
财、侣、法、地,真的那般重要?
难道,修炼者最重要的不是一颗诚心向道的心吗?
因为贪婪、暴怒、、权势丢掉道心,值得吗?
到了这里,无双的潜行术自然也就没了用处,撤下伪装的她虽然不算起眼,可在这里,没人会相信她真如表面上那么简单。
果然,一刹那,无双感觉到有不下十几个人盯上了她。
所有人都有可能是潜在的对手,那么,这样一个仿若迷途的羔羊一般的少年,很明显,就成了他们最好的选择。
战斗,一触即发。
三家每家各有五十个名额,一百五十个进入流焰山的机会,往年很充裕,可是,今年……
每个人都在打量着周围的人,聪明的猎手会提前在这里等待,他的猎物会乖乖跳进他的陷阱。
无双浑身战栗,随时准备向四面八方的对手发出致命一击!
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黏稠,尴尬压抑的气氛挑战着诸人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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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要不要和我合作啊?”
无双耳边听见一个笑的荡漾的贱兮兮的声音,额头上鼓起两根青筋。
“小猫?”
无双说的咬牙切齿,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妖媚男人。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来笑了笑。
无双的角度只能看见男人的侧脸,完美无暇的线条足以让所有的女人亦或者男人尖叫,白玉一般的肌肤泛着淡淡的莹润光泽,长的让人嫉妒的睫羽一闪一闪的,掩盖着眼中的迷离光芒。
许是被美色迷惑,无双鬼使神差的应了声是,轻轻的声音在喧闹的环境几不可闻,可斓嵇却是听的清楚。
终于,一个扛着板斧的男人出手了,朝着他看准的“羔羊”,来势汹汹。
唰的一下,木心藤已经朝着男人的胸膛击去,深绿色的鞭子放佛一条柔软灵活的蛇,和少年的胳膊融为一体。
同时,又有两三个人朝着无双另外的几个方向袭来,试图四面夹攻。
“哼!”
木心藤插进了先前那男人的胸口,四溅的鲜血伴着他还难以置信的表情彻底挑起了无双心中嗜血的因子。
收回长藤,准备对付这场冲着她来的群攻时,才发现那个美得不可方物的男人已经抽出了武器,宛若杀神临世!
他闲庭信步,从容自若,手中黑色的镰刀状凶兵不断收割生命,突然冷清起来的面容和飞溅的血液,看的人心惊胆战。
无双看着他杀人的样子,突然就那么笑了,笑的情真意切。
所有人都看的人出来,杀死那几人轻而易举,可那个男人却是在玩弄,嘲讽!
这是震慑!
斓嵇的举动成功清空了自己周身一片,连带着无双现在也没人敢上来挑衅。
无双看着这人,实在想不到他杀起人来这么……妖冶。
“合作?”
无双挑眉征求他的意见,满意的得到他的允许,站在了他的身侧。
……许久之后,混乱停止。
一个一个脱离战场的人投身进中心矗立的火幕。
随着人们进去的步伐,流转的红色波光荡起一层层的涟漪,周而复始。
腹地火山口。
“今年,还真是让人担心啊!”城主不无忧心的说。
“火凰出世,哪个能挡得住这样的诱惑?”铁如风嘲讽道。
……
无双斓嵇两人来到火幕前的时候不早不晚,如此近距离的看着这片瑰丽的奇幻场景,其受到的震撼是难以想象的。
“好了,进去吧。”斓嵇很自然的拉住无双,贴心的态度让无双很不习惯。
“你……”
宋易卿拦住无双,看着她的眼神有种淡淡的关心,“小心,我会让我的人尽量照顾你一点,只是…恐怕不会那么尽心。”
无双看着几日不见的这个朋友,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和个人高贵温和,雍容大气,和一路上和她相伴的那个人差别那么大。
“多谢了,让你费心了!”
无双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这个人眼底的那种浓烈的情意让她害怕,让她想要退却。
她不理解,她没有精力,她只是出于本能的恐惧。
似乎是感受到无双的抗拒,宋易卿有一瞬间的受伤,但很快他就再次恢复了温和的笑容,让无双觉得刚才感受到的寂寥只是错觉。
“保护好自己,我等你回来。”
他的声音淡淡的,温暖的像是春日的阳光,让人不自觉的卸下心防。
无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于是很没出息的转身逃了……
眼角余光似乎看见他张开双臂,似乎想要拥抱她的样子……
斓嵇和无双两人一前一后迈入火幕,无双脚步略快有些不自然的样子自然瞒不过斓嵇,心头微动,这少年和那位宋佳少主有……?
进入火幕之后,无双就感觉眼前一片黑暗,一瞬间恍惚不已。
明明是燃烧的火焰,燃烧过后却是一片黑暗,这奇妙的反差让无双有一瞬间的适应不良。
身侧是斓嵇,手掌传来的温热触感让无双很不适应,想要挣脱又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可不是矫情的时候,身边有个同伴总比孤身一人要强!
黑暗过后,无双的眼睛几乎要被灼伤。
本以为流焰山的红色已经够让人吃惊得了,现在才发现这腹地中才是真正让人都要少起来的红!
燃烧的岩浆,沸腾的空气,触目所及除了红色还是红色。
无双这几天看到的火焰太多,已经多到了一种让她不适的情况,作为一个木灵根的美丽女子,她的身体决定了她不能在温度如此高的情况下生存太久。
会烧熟的好不好……
两三秒过后,眼睛基本适应了这里无双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一进入火幕他们就到了一条小路上,或许不应该称之为“小路”。
右侧是陡峭的山壁,与地面垂直的高度让人望而生畏,更诡异的是山壁上栖息着成群的红色蝙蝠状生物……
吱吱吱吱
到处都是这样的声音,叫的人心烦。
无双看见他们前面不远有几个人,因为惹怒了红色蝙蝠,被群起而攻之的景象实在是惨不忍睹。
左侧是沸腾的岩浆,它们缓缓的朝着另一个方向流动,堪称恐怖的温度下的红色液体时不时的冒出几个泡泡。
咕…咕…啪
无双大着胆子往下看了看,竟然发现那里边还游荡着不少的小鱼!
透明的身子只有巴掌大小,不畏惧高温在岩浆里畅游,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颗颗包裹着红色的水晶珠子,散发着独属于它们的璀璨光芒。
“那是什么?在岩浆里竟然没有被直接烧成炭吗?!”
无双惊讶的不行,不自觉的就对着身边的人询问。
斓嵇笑着看了她一眼,很惊讶的样子,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就很不好相处的姑娘也会有这么懵懂的时候!
是的,姑娘。
斓嵇很清楚无双女子的身份,虽然她打扮的很像,气息也与一般男子无异,行为举止也豪爽大气,看不出女儿家该有的温婉。
但是,斓嵇那么毒的眼神加上一些独门秘法,还看不出这个雌雄莫辨的小家伙是女孩子就见了鬼了!
“那是熔岩鱼,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他们能在岩浆里生活,但一旦离开岩浆,会快速冻结成冰块,有人说它们肉质鲜美,能医治百病……不过,都是传言罢了!”
“原来如此,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生物,果真是奇妙!”
无双感叹道,言语间颇有几分赞叹好奇之意,只是清冷惯了的性子也不甚明显。未完待续。
腹地酷热难耐,哪怕是运转周身灵力抵抗,也禁不住汗流如瀑。
两人的样子都算不上好,斓嵇还好一些,只是呼吸急促了些,额上出了一层薄汗而已。
无双则更加狼狈,额上的两绺头发被汗水沁湿,黏在脸上难受极了,高温蒸烤加上不停的擦汗,她一张脸变得通红,好在易容时候用的不是面具,要不然现在指不定更加难受!
“华凌,这里这么热,要不就先脱了外衫好了。”
斓嵇眯着一双桃花眼看着无双,眼底调笑的一位很明显,嘴上却是不能再正经了。
无双瞪他一眼,对这登徒子的浪荡行为敬谢不敏,加快了脚步。
“哎,你慢点啊!”
斓嵇看着小猫一副羞恼躲避的样子,嘴角勾起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朵边了,灿烂的笑容要是被人看到,不知道迷死多少纯情少女!
两人结伴而行,小心翼翼的顺着唯一的一条路往前走。
没有光,一片黑暗。
唯有在燃烧的岩浆映照下能看清模模糊糊的虚影,两人小心翼翼的感知脚下的路,生怕一个不注意,尸骨无存。
头顶还有受惊的火蝙蝠,时不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无双看到已经有好几个修士因为蝙蝠的干扰掉进了岩浆。
“唉真可怕……”
斓嵇看着又一个倒霉鬼被蝙蝠爪子抓到了岩浆流里,很没什么同情心的感叹了一声。
无双看着他翻了个白眼,转而去看刚才那人落下去的地方。
这么半天都没有动静,难道是已经……死了?
无双吃惊的看着平静无波的岩浆,颇觉得不可思议,修士的身体强韧,绝不能一瞬间就被熔岩吞噬了啊!
“斓嵇,你可知道这熔岩温度有多少?”
无双想到了什么,看着岩浆的眸子火热。
“你的意思是……”
斓嵇看看无双,话到一半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半天说不出话来。
“跳下去试试!”
果然,斓嵇无奈,这小猫胆子挺大的啊!
“你想好了?”
斓嵇很想劝她打消这个念头。
“你看,那些人掉下去就没了动静,我不认为这里的岩浆能有那么高的温度,要真那样的话,这周围应该也受影响。”
无双指着下面缓缓流淌的熔岩河,说出她的看法。
“既然没死的话,说不定这就是出路呢!”
“那要是他们失去了意识,岩浆留着他们慢慢吃呢?你跳下去不是找死?”
斓嵇继续打击她。
“做好准备,不会有事的。”
无双语气不是很确定,眼神幽幽的看着沸腾的熔岩。
“我总觉得,那里有东西吸引我,我觉得……我要找的就在那里。”
斓嵇看着突然变得伤感的姑娘,有些不想承认此刻他觉得她真的很美,很有魅力。
可是…好不容易遇见这么个有趣的玩具,还没玩够的情况下还真不想就让她这么去死啊!
“谢谢你。”
无双转过脸,郑重的对着斓嵇道谢,在火山口,不管是因为什么,他的维护她记住了。
要是以后还能遇见他的话,她再找机会报答。
斓嵇回过神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片黑色的衣角,他慌乱的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时候,那人已经彻底沉进了熔岩当中。
“真是……该死!”
斓嵇暗自咒骂两句,深恨自己刚才慢了一步。
“哼,想撇下我还没那么容易,你给我等着!”
男人那张美丽到极致的脸上染上冰霜,顷刻间整个人仿佛沉入黑暗,周身的气势让天上的火蝙蝠都远远的躲开不敢靠近半分。
斓嵇浓黑的双眸看着岩浆,再次勾起的笑容显得阴险无比,从游戏人间的多情公子变成阴险毒辣的魔鬼只需要一瞬间。
他纵身一跃,循着无双刚才消失的地方跳进了容颜。
周围留下的恐怖气息还刺激着天上的火蝙蝠,就连熔岩里的小鱼都被他影响的暴躁起来。
至于后面进来的人要遭受什么样的恐怖经历……那就不是跳下去的斓嵇要关注的了。
无双往岩浆里跳的时候,其实已经做好了尸骨无存的准备。
但是,从小到大救了她很多次的直觉告诉她,不会有事。
她一直深信有人在冥冥之中保佑她指引她,或许是自家那位先祖,亦或是别的什么人……
就算如此,她也不抱太大的希望其实。
岩浆完全包裹起她的那一刻,她觉得温暖,觉得舒适,那种懒洋洋的感觉让她很想睡上一觉。
像是置身云朵中一样,她可以尽情的舒展四肢,周围数不清的灵气往她身体里面钻,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想要尖叫。
周围的岩浆像是长出了手一样,轻轻的给她按摩,舒服的力道很快让她洗去了这么多天风餐露宿,不断受伤的疲惫。
周围还有带着草木清香的风不断抚摸她的肌肤,空气中的草木味道让她振奋……
什么?草木?
这里怎么会有草木,怎么会有风?!
无双受惊般的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还是在岩浆中,脑子昏昏沉沉的不甚清醒,揉了揉太阳穴,使劲甩了甩头。
这才发觉,熔岩里面的温度…这么低?
这地方到底有什么鬼!
无双一股无名火蹭的就冒上来了,这里到处都是古怪,她已经能想象得出来,要是自己真的睡过去……
死路一条!
她使出全身的力量,对着眼前的岩浆攻击。
很奇妙的,灵力爆炸引起的巨大冲击像是被岩浆吞噬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像……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无双突然意识到之前被她忽略的事情,呼吸、温度、动作……
既然是置身熔岩河,自己怎么能呼吸如常?自己怎么能行动自如?自己怎么没有感到灼伤?
除非是,一切都是假的!
幻境!
无双陡然想起多年前在那个乱坟岗经历的一切,心中剧震。
难不成腹地里的一切,眼前的一切都如那个晚上一样,是幻境?
可是,这也太过真实了啊……
无双静下心来,思考如果这是幻境的话,该如何破眼前的虚幻……
幻,虚幻,妄,虚假……
无双抽出身后一直背着的剑,没什么存在感却让她忘不了的那把凶兵。
寒凉的剑刃一遇上红色的岩浆,一阵耀眼的青芒就闪的无双睁不开眼睛。
抬手遮住刺眼的青芒,一会儿功夫之后,光芒才慢慢散去。
指尖抚上剑身的那一刻,无双就感觉灵魂一颤,那种战栗的感觉让她的元神感觉说不出的舒畅。
这是……
记得之前没有这样的感觉啊!未完待续。
数年之后,无双再次拿起青刹剑。!精/彩.东.方/文.学 m 会员hai手打!
无双的元神一阵阵的战栗,灵魂上的快感让她感到从没有和青刹这么接近过。
她不由得想,之所以会这样,是不是代表青刹终于接受了她?
她以后终于有机会拿起这把剑了吗?
无双不能确定,她只知道,再又一次走到绝路的时候,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凝神静气,右手握剑。
运转身上丰厚的灵力,灌注在剑身上。
青刹剑发出嗡嗡的剑鸣,四尺有余的长剑似是激动,不停的战栗。
无双的手控制着青刹剑,和它几乎要凝为一体,感受着它的兴奋,感受着它的激动。
举起它,挥剑!
没有任何招式,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剑。
劈砍!
一道青色剑芒破空而出,将眼前的熔岩一分为二!
气势震天!
无双定定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变化,扭曲,混杂……
她全身无力,方才那一剑耗空了她全部的气力,她此刻无比后悔自己从未学过剑招,要不然也不至于一剑过后,再不能动手。
唉……
唉声叹气的无双根本不知道以凡胎**能催动数万年前那位战神大人的佩剑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瘫软如泥的无双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岩浆再一阵的扭曲后消失不见。
包裹她的岩浆、陡峭的山壁、疯狂的火蝙蝠、活蹦乱跳的岩浆鱼,就连他们刚才走的那条一人宽的小路此刻也不见了踪影……
看着大变的景象,无双眨巴着眼睛有些茫然,懵懂的神态让她多了几分少女的活力,宛若小动物般的眼神看的人心都要化了。
偌大的地方可不止无双一个人,幻境消失后一个个的人像是下饺子一样噗通,噗通掉下来。
还在小路上走着的、泡在岩浆中半昏迷的、方才还在和火蝙蝠缠斗的……
因为失去了幻境的支撑,他们一个个的掉在地面上。
天旋地转过后,世界都变了样子!
之前的景象扭曲之后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阴暗的光秃秃的山壁。
空旷的山洞里,三三两两的人挨在一起,戒备的看着周围的人和突然改换的天地。
斓嵇找到无双,刚好看到少女懵懵懂懂的小动物眼神,沉浮多年的心瞬间被什么东西击中了,温暖的都要滴出水来。
很想……摸摸她的头呢!
这样想的斓嵇,就这么做了,脚下的步伐有那么点急促,宽厚的大掌跟从自己的心意摸了摸少女毛茸茸的脑袋。
“你干什么!”
头上的触感让无双瞬间炸毛了,看斓嵇的眼神都要喷出火来。
想必要不是现在灵力枯竭,消耗一空的话,手中的木心藤早就朝着斓嵇的心脏去了!
“小猫别气,可是起不来了,要不要我背你?”
斓嵇挑花眼春情泛滥,看着无双的眼神似要带着调笑,又温柔的要溢出水来。
“……”表明冰冷,内里实在纯情的无双。
“我们走吧,快些离开这里。”
无双挣扎着站起身,却没料到双腿那么不给力,竟虚软的又跌回去。
差点歪在地上的前一秒,被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拉住,本就羞恼的不行的无双抬眼就看见斓嵇那邪魅勾人的笑容。
真是……欠扁啊!
“怎呢?斓公子还好龙阳?”
无双忍不住讽刺,高高挑起的美貌在某人看来别有一番风情,气恼的羞红的脸颊可口诱人。
“小猫你要是男人,我便好龙阳,你要是女人,我就爱温香。”
多情公子流连花丛,练的一身好本事,甜言蜜语随口就来……
“别叫我小猫……”
无双咬牙切齿,头上青筋直跳。
要不是自己现在虚脱了,真是好像砍死他啊!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无双从斓嵇怀里挣脱,暂时委屈了一下青刹剑,她已经看见地上散落的可不止脱离幻境的人,还有……
散落的白骨。
新鲜的人骨,分量还很足,边角处还零零碎碎的沾着不少的血肉,很明显是刚才剔出来的。
这里的人远远没有一百五十人,要么是已经离开了这里,要么就是……丢了性命。
“啊——六长老——”
一声凄厉的哭嚎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只见一个看长相憨厚的青年跪在一堆白骨旁,声嘶力竭。
看样子应该是个世家子弟,随着自己长辈出来历练,地上的白骨旁侧还有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雕工精致独特,别具一格。
无双只粗粗看了两眼,就被斓嵇搀扶着往唯一的通道走去,至于背着……
她还没那么厚的脸皮,趴在一个几乎“素不相识”的男人背上。
“刚才的幻境…你怎么看?”
斓嵇扶着无双,一边小心翼翼的躲开脚下大块的石头,一边问无双。
“挺厉害的,这么多人竟然都没人察觉,当真精妙!而且就连那么多的动物都那么逼真,生动,我实在是不敢想象制造这幻境的人或者别的什么究竟有多厉害!”
看着那些散落开的白骨,不难想象他们是如何掉进岩浆,沉迷幻境,最后…被吞噬的一干二净。
想起自己命悬一线,在鬼门关走的那一遭,无双如今还心有余悸……
要是……发觉的再晚一点的话,自己恐怕也和那些白骨一样的下场了吧!
“的确,要不是发觉岩浆的温度有异,我都没能察觉眼前的景象不是真的。”
斓嵇赞同无双的看法,看向她的时候眼底有光芒闪过。
“温度?怎么?你也跳进来了?”
无双疑惑,瞪圆眼睛看着可爱极了。
糟糕,说漏嘴了……
斓嵇温柔一笑,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注视着你的时候,让你感觉你就是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他注视着无双,语气轻柔的开口,“自然,我担心你,当然要追随你的脚步,华凌,以后不要再让我担心……”
“嘭——”
对着一秒钟变身情圣的男人,无双终于忍无可忍了。
斓嵇吃痛的揉着额头上被无视打的那块地方,心里很奇妙的没有生气,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破觉好笑。
看来,得想办法弄清楚她的身份才好,免得出了这流焰山找不到人!
“到出口了,别磨蹭了斓嵇,快来看!”
听见无双的声音,斓嵇急忙过去。
出口,的确是出口。
只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一排,四个洞口,从外观上看几乎一模一样,黑漆漆看不清里面,像是长着大嘴的凶兽等着猎物进来吃掉…
无双好奇,这么规整的四个洞口,真的是自然力量造就的吗?
“走哪个?”
两人异口同声的询问对方,简直不能更有默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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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途未知,生死茫茫。
当好几个选择摆在你面前时,你会如何选择?
“随便进一个吧!就这个,如何?”
无双极为随意的指了指最左边角落里的一个洞口。
“……”
斓嵇也是个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的,虽然觉得无双此举太过随便,但也不可否认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反正,四个洞都是一样的,谁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呢!
“为什么是那个?”
这反而是斓嵇更好奇的问题,最左边的洞口不甚起眼,甚至很多人会不觉得忽视。
就像是选择题一样,人的注意力会不自觉的被中间的事物吸引,最角落亦或者说最开始的那一个,往往是被人忽视的。
“都说了是随便选了……”
无双白他一眼,看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提着剑率先走进去了,单薄的身形很快被黑暗吞噬,看的斓嵇心中有种莫名的惶恐。
无双想,要是她有命从流焰山出去的话,第一件事绝对是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洗洗眼睛。
除了阴沉的黑色,就是灼热的红色……
这流焰山真的是伤眼睛!
尤其是对她一个喜爱林木精华亲近自然的乖乖少女来说,这样的环境真心不是她能看久了就习惯了的。
走进洞口,还是万年不变的山壁,微微泛着红色的晶莹,黑沉沉的四壁有种诡异的光泽。
空气稀薄,温度甚高。
“小猫热不热?要不要我帮你撑个结界哦~”
斓嵇这个没脸没皮的再一次腆着脸凑上来,笑嘻嘻的模样无论看了多少次都很欠扁。
无双着实不明白,自己身上什么东西吸引了这厮的注意,明明修为那么高,要是想做什么事的话,自己一个人不是更方便吗?
为何偏偏要跟自己同行?
虽然收益的还是她……
可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做人很实诚的无双在对方多次出手帮助自己之后,实在是没办法在对方对自己有不良企图之前动手……
唉,这种感觉好难过!
无双叹气的时候,自然不知道世上有种关系叫做“合作”。
独来独往惯了的某人,就连若和梓沐这两个关系最为亲密的朋友也是保持着不亲不疏的距离……
无双冷淡的拒绝了斓嵇的提议,小心翼翼的戒备周围随时可能出现的麻烦。
“华凌,快看前面!那是什么!”
斓嵇略带着惊讶的声音第一时间吸引了无双的注意力,顺着他指的方向看,竟然是一片巨大的红晶!
每块都有人头大小,像花瓣一样密密麻麻的排在一起,七八个一簇,宛若盛开的火莲。
玲珑剔透的红晶石在洞穴里微弱的光线下散射出点点荧光,点亮了黑漆漆的洞穴。
无双从怀里掏出一个夜明珠,漆黑的洞穴瞬间被一层月华一样的幽光笼罩。
经过清幽光线的照射,红晶石花瞬间被点亮,岩壁上仿佛开出了一朵朵燃烧的红莲,神圣的莲花似有佛光闪耀,燃烧的红色却将它拉下神坛。
妖冶、圣洁、魅惑、不可侵犯……
“这,这是……”
无双拿着夜明珠的手都在轻颤,不可置信的看着这片并不是很大的石洞中华美,迷离,玄幻的景观。
“真奇妙啊,这么多的红晶,还都这么大个头,火灵气这么浓郁的地方,说不动我们此行真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斓嵇眯着眼睛,纤长的白玉手指轻轻抚在唇侧,嫣红的唇瓣轻轻开合,明明是简单不过的话语,从他的嘴中倾吐出来,却如同最迷惑人心的爱语。
“这么多的红晶……这一趟的确收获不小。”
无双窃笑,眼睛微眯,笑嘻嘻的扑在了数目庞大,品质上成的红晶里面。
虽然这么美丽的景象不忍心破坏,可是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无双哀叹一声,乖觉得去采集红晶去了。
找到失踪已久的清然师兄。
无双真心不觉得自己运气能这么好,何况只是有人在这里见过他,人还真不一定就在这儿。
收集火晶石……
一座山那么多的红晶里都不一定能有一块拳头大的火晶石,要说红晶是修士在流焰山生存基础,那火晶石的稀缺程度……不亚于火凰这样的圣灵。
所以说,还是眼前看得见摸得着的红晶更实际啊!
每每看到自己几乎要见底的腰包,她都是欲哭无泪……
斓嵇看着扑在红晶,满眼灵石的人,无语的给给她放风去了,毕竟这里的幻境实在不算安全。
无双心满意足的采了两朵花,快步赶上了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斓嵇。
她听到了一些声音,空旷的洞穴里传出去老远,隐隐约约似乎有野兽的嘶吼,又带着刀剑争鸣的声音。
“前面有打斗声?”
无双看了看身边的斓嵇,发觉这人也肃穆了神情,这才小心翼翼的隐藏起气息,不希望引起前面争斗之人的注意。
斓嵇察觉到身边人突然没了踪迹,心知她必定是不想引人注意,自己也学着她的样子隐去气息。
心里还是有些吃惊的,她修炼的潜行术当真神秘,自己竟然看不透分毫。
其实斓嵇看不透实也应该,无双所谓的“潜行”根本就不是隔绝旁人神识的那一种,而是另辟蹊径。
自幼徜徉在山林,又有上品木系灵根,沟通天地生灵对她而言根本不值一提,模仿木灵,把自己伪装成一棵草、一棵树……
又有几个人能想到身边的植物会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呢?
甚至……身边的一棵树会突然给你致命一击。
两人披上隐身皮,暗搓搓的往前凑。
果然,还真是有人在战斗,只是……
战斗的一方是一头妖兽,身似小山,力如蛮牛,满身遍布红色的麟甲,身后一簇燃烧的火焰尾巴。
此兽脾气暴躁,婴儿脑袋大的眼睛一片赤红,状若癫狂,大张着的嘴巴不停的喷出白色的雾气,尖利的犬齿上不少暗黄色的污垢,喷出的口气让人几欲作呕……
看着那头暴怒的妖兽,无双毛骨悚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六阶妖兽火甲牛,战力与金丹期的人类修士相同,甚至堪比半步元婴。
眼前的这头妖兽更是已经狂化,丧失理智,暴躁后的妖兽战力更是让人无法想象。
而战斗的另一方,无双还真是认识那几人。
祭祀伊始,铁如风身边的那几个小辈,铁甫青、七小姐铁漪、铁铮,另外还有一位鹤发童颜的白眉老者,一派仙风道骨,带着另外几名年轻人。
无双暗衬,原来是铁家本家出来历练的小辈,要不要掺和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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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庞大的野兽口中喷出火焰,红色的火焰包裹着橙色的内焰,其温度之高让人难以想象。
“啊——”
“长老,这火甲兽太厉害了,我们该怎么办?”
“甫青少爷,小心!”
**个人的小队你一言我一语,很显然他们不是狂化的火甲兽的对手。
妖兽口中喷出的火焰在半空中炸开,星星点点的火球像是下雨一般落在地上,小的只有瓜子大小,很快便消弭了踪迹。
大的却是有人头大小,橙色的火焰发出的温度让周围的空气放佛都燃烧起来了,熊熊燃烧的火焰让本来就混乱的人群更是慌了手脚。
“长老,小心!”
一声清脆的声音声嘶力竭的叫喊,转眼就看见一颗拳头大的火球朝着白眉的长老后辈飞去。
“不——长老,小心!”
铁甫青发觉了情况的危急,一个闪身就要冲到他跟前,可是……
为时已晚!
哪怕是他的速度再快,也比不上火球在空中爆炸的速度。
眼看着火球就要碰到白眉长老的衣襟,甚至都能看见老者到腰际的雪白长发都在一瞬间因为高温的原因卷曲……
“啪——唰!”
一道黑影飞快划过,刚劲的力道遇上火球的一刹那,火球炸开!
像是烟花一样绚烂的火球却比烟火危险百倍,绽开的火花飞速四射。
虽然仍旧危险,却比大个的火球要安全许多。
黑影一闪而过,没人看的清楚那是什么。
须臾,黑影再次袭来,却是以一种诡异的力道抓住了大团的火球!
转瞬,消失不见!
火球整个的被吞噬殆尽……
这时候,人们才看清出了黑影竟然是一根长鞭,暗绿色的流畅线条带着黑色的流光,浑身透着一股神秘危险的气息。
再加上刚才犀利吞噬火球的行为,纷纷在在场众人心中留下了一个很神秘,很危险的印象。
长鞭就是无双的木心藤,本来在暗处观望的她不想出手。
一是因为火甲兽太过暴躁,她修为太低不想掺和。
二则是因为铁家的人太神秘,世家子弟多有些怪癖,非特殊情况,无双着实不想和他们打交道。
“多谢道友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还请道友出面一见。”
队伍中一个精瘦的男子出来对着鞭影闪出的方向抱拳,恭敬中带着不少的戒备。
“不必言谢,还是应对眼前强敌为重。”
无双改换了一下声调,听起来像是个正在变声的少年,原本还算好听的嗓音中带着些沙哑,硬生生破坏了清泉般的声音。
虽然火球的危急暂时解除,可是火甲兽还是在肆虐,狂化的它不断抽打着火焰的尾巴,甩出的火球落地燃烧。
没多久的功夫,这片本就不甚宽阔的空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铁漪,你带几个人在外侧吸引它的注意。”
“好,你们几个,跟我来!”
七小姐干脆爽利的答应一声,带着几人去了外侧,不断的朝着火甲兽发出疾风、水球、石块一类的远程攻击。
“铁铮,你带几个人跟我来,就近攻击,务必破开它的铁甲!”
“是,大哥。”
铁铮使一口阔刀,张扬的红发佛燃烧的火焰,刀口泛着红光,透过贴身的衣物都能看到富有爆发力的肌肉纹理,浑身充满力量的美感。
“铿——”
一刀劈开,劲道十足,巨大的冲击力让火甲兽的麟甲都颤了好几颤。
终究,还是没能劈开!
一群人相互配合,攻防兼备,甫青少爷从旁指挥,时而配合诸人攻击。
那位白眉长老方才受了攻击,身上的衣物有不少地方已经燃尽,此刻正在从旁观战,看着甫青的眼神充满欣慰。
无双从暗处出来,清瘦的少年,沙哑的嗓音,披着一身黑衣,背着一把重剑,手里还握着刚才的长鞭。
这形象,真心不像是个高手的样子……
无双也没贸然加入战圈,他们配合那么默契,自己就不要过去添乱了。
无双如是想到。
她只是暗搓搓的找了个地方,作壁上观。
甫青少爷不愧为铁家这一代的招牌人物,不说是领导有方,调度合理,单看他有意无意的攻击,就绝不是常人可比!
铁漪虽是女子,行动见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反而极为狠辣,要不是火甲兽皮糙肉厚,招招可都是致命攻击。
无双看着铁漪,清秀的脸上染上一抹笑意,这姑娘行事作风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只是不知心性如何?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日后说不定也没什么再见的必要!
无双脸上的笑意被队伍中的一名青年看在眼中,面上浮出一抹嫉恨。
本就对无双方才出风头的行为颇为不待见,现在又看到他竟然对着七小姐笑的那么“猥琐”,心中一阵嫉恨。
七小姐那可是铁家年轻一辈的女神!
长相姣美,性情随和,虽然看似冷冰冰的,待人却是再有礼不过。
资质那就更不用说了,能被主家看中,排到族谱上的人,资质必定是顶好顶好的。
修为高,和甫青少爷并驾齐驱的女子怎么可能差了。
这么一个小子,有什么资格这样看着七小姐!
无双自然不知道这人如何想,况且就是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
她正全神贯注的看着铁铮,他的刀法可以说是出神入化,每一招都似乎倾尽全力,发出的攻击之强烈似乎连天地都要为之一颤。
更为神奇的是,无双已经看着他不止发出了一招!光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朝着火甲兽劈了六七刀!
厉害!
无双心中赞叹,想起自己发出一剑之后全身虚脱的样子,更是觉得铁铮厉害。
看到这里,她不得感叹一句修炼界世家传承的重要性。
除去血脉的影响力之外,功法、招式、心法、基础这些都是能决定一名修士的未来的东西。
而世家,则把旁人狠狠地甩出一大截去。
无双思衬,看来,这次回去的找机会寻找一本合适自己的功法了!
事不宜迟,不能耽搁。
斓嵇看无双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也在一旁抱臂观战,他对铁家这些小辈没什么好感,也不会生起什么助人为乐的心思。
“还请两位助我们一臂之力,我们感激不尽,事后必有重谢。”
甫青看着战况越加胶着,望着二人的方向开口求助,他看得出这两人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也丝毫没有出手相助的打算。
只好,以利诱之……
不过,说真的,甫青也不抱太大的期望,总觉得这两人身边的疏离太重,而且对自己这边的人没什么好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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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出手吗?”
斓嵇听见甫青的声音,歪着头看向无双。
“出手与否,在于你,以我之力对付火甲兽,也只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罢了!”
无双看向斓嵇,忽然觉得他的一双桃花眼当真惑人心神。
难怪总是一副多情公子的样子。
“那就帮一帮,顺便看点好戏。”
斓嵇扔下一句,抬步上前,加入人群和火甲兽战在一起。
无双看他虽然和旁人一起攻击、躲避,却还是显得游刃有余的样子,就知道这厮压根没有出力,等着看好戏呢!
哼!难不成真等自己动手?
无双心中暗笑,但也是顺了他的心意。
木心藤虽是她的本命法器,但是长鞭的形态着实让她苦恼了很久,没办法造成大的伤害。
好在这几年潜心研究,她终于能得心应手的使用它,虽然还是长鞭,却布满荆棘尖刺,鞭梢变成了杀人的利器,直取心脏。
本以为如此血腥的杀人方法自己没办法适用,却没想到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那种感觉让她浑身振奋。
流焰山,鬼眼。
死在她手下的第一条人命,鲜血的颜色刺激着她的神经,夺取她的理智,让她血液沸腾,精神振奋。
“啪——啪啪!”
鞭子抽打空气发出一阵噼啪声,趁着火甲兽的注意力被外围的人吸引过去的时候——
“啪——”
一鞭甩去,直冲着火甲兽的脊背而去。
“嗷——”
强劲的力道让火甲兽吃痛的嘶吼,看着无双的眼神似要喷出火来,巨大的鼻孔一吸一呼,喷出一阵阵白气。
火甲兽看清楚伤了它的竟然是一只小虫子,心中更是气愤,粗壮的后蹄不停的敲打着地面,扬起漫天尘土。
火甲兽的仇恨值全被无双一个人拉过来了,无双也没有拖大的认为那么多人都对付不了的妖兽,她独自能应对得了。
铁家的队伍也趁着这个时候纷纷攻击火甲兽,一时间,各种各样的法术在它坚硬的麟甲上炸开,水火相融,沙尘漫天……
真是“好看”……
无双嘴角抽搐,看着眼前的一幕,十分无语。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纷纷往火甲兽身上招呼。
皇天不负有心人!
火甲兽吃痛的嚎叫,愤怒的看着围在身边的小虫子,气急败坏的跺着后蹄,就要朝着这边冲过来。
看着浑身遍布麟甲,找不到突破点的妖兽,众人心中都有种浓重的无力感,打不到对方该怎么打?
火甲兽的麟甲能抵挡金丹高阶修士的攻击,甚至堪堪能抵挡低级元婴的一击,他们这群人……
只能算是给它挠痒痒罢了!
不对,肯定是有破绽的,绝对是有破绽的。
甫青看着双方缠斗,思维飞速旋转,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对了!
“快,大家攻击,吸引它的注意力,露出胸腹,阿铮,到时全力攻击它的腹部!”
甫青灵光一闪,对着众人吩咐道。
“是。”
霎时,所有还有攻击力的人振奋精神,声势震天,齐齐飞到上方,攀住岩壁,攻击火甲兽。
铁铮战意凛然,手中的阔刀积蓄杀意,刀身上泛出莹莹红光,似有烈火燃烧。
他蹦起脊背,全身燃烧起熊熊烈火,飞扬的红发如同火焰一般灼人。
只等待着全力的一刀!
“这位小公子,还请和阿铮一齐出手,务必一举击杀火甲兽。”
甫青对着无双拱手,态度温和,如沐春风,眼角的从容笑意让人觉得他根本不像身处生死存亡之际,莫名的让人信心满满。
或许,这就是领导者的魅力所在啊!
“啊——”
火甲兽喷出的火焰和尾巴点燃了这片火海,一个接一个的修士被火焰吞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震耳欲聋。
铁漪看准时机,朝着火甲兽的后辈发出一根粗壮的冰针,随着她的动作,几人相互配合,不断攻击它的后背。
终于,它如他们所料一般抬起前蹄,因为剧烈的疼痛不断嘶吼,疯狂的甩着尾巴。
“啊——”
又一个人被它击出去,软软的落到一旁不断抽搐,看着那样子腰上的骨头……
“小昭——”
一个青年看着他受伤的模样,急红了眼睛,看着火甲兽的眼神喷出火来,手上的攻击不要命的往它身上砸去。
“就是现在!”
甫青对着铁铮和无双二人道。
一刀劈去,开天辟地之势!
一鞭袭去,尖利的鞭稍冲着它腹部的柔软而去!
木心藤的绿芒和刀的红焰交织在一起,强烈的光芒让所有人的眼睛瞬间失明。
眼前一片白芒,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唯有耳畔火甲兽凄厉的嘶吼声,听的人头皮发麻。
待光芒散尽,只见火甲兽腹部一道狰狞的伤口,皮肉外翻,似有内脏流出来,暗红色的血液不断喷涌而出,染红了众人的眼睛。
刀口下面还有另外一个不起眼的伤口,只有拳头大小,周边的血肉隐隐透着黑色,升腾出氤氲的雾气。
火甲兽翻着白眼,挣扎的声音几不可闻,这时候,众人才发现那个不起眼的清秀少年手中的长鞭——
末梢卷着一颗还在跳动的温热的心脏!
众人心中惊骇,看着少年就像是在看一只厉鬼,这手段,当真是狠辣!
斓嵇笑眯眯的收起攻击的锁链,看着无双的眼神充满探究。
甫青看着无双讳莫如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铁漪看着无双的眼神有些赞赏,有些忌惮,有些彷徨……
白眉长老看着无双的眼神闪闪发亮,又与甫青如出一辙。
唯独,铁铮看向无双的眼神完完全全的是一种棋逢对手的认真感。
这个少年战意凛然的看着无双,让她有种下一秒他就会对着自己出手的感觉。
呵呵……该说这就是战斗狂人的可怕之处吗?
无双睨视他一眼,收起木心藤,看着回过神来的众人收拾战场,简单的疗伤。
火甲兽虽然对付起来废了很多功夫,但不能不承认,付出和回报是成正比的。
它的全身都是宝!
麟甲,坚不可摧,用来制作防具最适合不过。
血肉,蕴含大量的火灵力,且肉质鲜美嫩滑,不管是口腹之欲还是为了进阶,都是绝妙的选择。
筋骨,坚硬韧度强,也是炼器师的宝贝。
无双记得,缥缈峰那个任性的小师妹使得鞭子似乎就是妖兽筋制成的。
整具尸体中,最珍贵的莫过于内丹了。
妖兽在三阶或是四阶会经历结丹期,与人类修士类似,全身的灵力结成一颗妖丹,也就是此类妖兽修行的根本。
却也是贪婪的源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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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看着一群人各司其职,剥皮的剥皮,削肉的削肉……
还有一个拿着短刀在那剔骨,刀法之精妙让无双叹为观止。
只见随着他的动作,闪着寒光的利刃上下翻飞,一片片妖兽肉在一旁码的整整齐齐……
真是…物尽其用。
受伤的人大多都已经自行处理好伤口,服下丹药蕴养开了,一排排的人开始修炼打坐,尽快疗伤。
重伤的人自有旁人去照顾,不得不说,整个队伍行事有度,纪律严明。
无双向来对这样的氛围很有好感,除去队伍中的人互帮互助之外,一个好的领导也是必不可少的。
很明显,铁家甫青少爷就是一个很好的领导。
铁漪铁铮二人从旁协助,哪位白眉长老反而无所事事,站在一旁整理自己烧破的衣襟。
看到此番景象,无双挑眉,深感诧异,刚才战斗的时候就看见他并没有参加,而且还差一点被火球灼烧,带队的长老……真的有这么…不顶用的?
无双正站在一旁专心的看着队伍休整,就见铁七小姐一边扯着绷带一边向她走来,身上冰蓝色的衣裙衬的她的肌肤格外晶莹剔透,满头青丝绾成飞仙髻,只简单的束几支银钗。
这样的人女子是极美的,不说相貌沉鱼落雁,通身的气度就让人不自觉的仰慕,优雅怡然。
“多谢道友出手相助,漪感激不尽。这些东西就当做漪的谢礼,还请道友不要拒绝。”
女子缓缓开口,态度礼貌却又极有分寸,让人心生亲切却不会妄生旖念。
无双看着她手中捧着的一个小型乾坤袋,很简单的型号,无双身上还有好几个,都是商会买东西时店家给的包装。
这是…要划清界限了?
无双挑眉,让这位七小姐出面是什么意思?再怎么着她现在的身份也是个男子啊!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何况,本来就是互惠互利罢了!”
虽然心中疑惑,她还是伸手拿过乾坤袋,淡淡的对七小姐说道,疏离,冷漠。
这样的人态度倒是让铁漪心生好感,虽然这人出手也只是为了一个“利”字,但至少,不像那些人一样,因为她的容貌和身份,产生某些想法。
“就是,七小姐,这人本来也没打算出手,要不是看我们快要把火甲兽杀了,他指不定在哪里呢!这等贪生怕死之辈,何必给她报酬,不杀了他就是好的!”
旁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虽然嗓音听着还算悦耳,可口中吐出的言语却是让人心生不悦。
“七小姐,玉蓉说的是啊,这人根本就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哪里值得您对他如此礼遇!”
又有一个青年帮腔,看着之前那个刁蛮的女子一脸宠溺,再看无双的眼神却是……让人很想揍他。
无双不自觉的皱眉,看向两人的目光不善,却没说什么,只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分出一抹神识叹入乾坤袋,发觉只是一些血肉筋骨麟甲一类的东西,看数量也是很公平的,没有什么逾越的地方,无双这才放下心来。对着铁漪淡淡一笑,算是打过招呼,遥遥的看了一眼远处正在和甫青有说有笑的斓嵇,无声的询问。
斓嵇看到无双的眼神,就知道她没打算和这一行人一起行动,面上划过一丝无奈。
“斓道友,华道友,在这腹地里危险重重,不如我们一起行动,倒也多几分照应?”
甫青看无双已有了离去的打算,急忙开口挽留。
“甫青少爷的意思是,我们没有铁家的庇护就无法在腹地待下去?”
无双转头,挑眉,看着甫青的眼神不悦,清修的脸上染上嚣张的神色,看起来跋扈,却让人产生一种极为可爱的感觉。
那嚣张的表情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甫青看无双如此,面上虽有诧异,却也没有过多流露出来,只是再解释了几句,一派从容。
无双有种感觉,这人要不是生在流焰城,保不齐会成为那种文可安邦,武可定国的枭雄式人物。
这一派指点江山,风轻云淡的气度,当的为人中龙凤!
倒是旁边有人看不过去了,忙不迭的跳出来嘲讽。
“甫青少爷邀你同行,那是看得起你!”
“也不瞧瞧你那副尊容,哪里当的起甫青少爷的邀请!”
“可不是,能有少爷庇护,那是多少人相求都求不来的,你竟然还如此不识好歹!”
“过分……”
如此这般,当真是让无双开了眼。
该说是这位甫青少爷人缘太好,还是说这些人……脑子不清醒呢?
“闭嘴,华道友和斓道友是我的贵客,你们怎敢如此不敬!”
甫青呵斥一声,对着二人歉意一笑。
“斓嵇,你如何看?”
“既然甫青少爷诚心想邀,我们也不要拒绝,再说同行的话,互相有个照应,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斓嵇脱下那层流氓皮,笑的温柔儒雅。
呵呵……
无双没什么异议,和他们同行自然也没什么坏处,反倒是省了他们不少麻烦,至于那些不和谐的声音——
无双从来都不会去管他们的,太掉价了…
无双二人成功进入铁家队伍,因为甫青一句二人是他的“贵客”,倒是让两人的地位处在合作关系,而不是从属关系上。
暗处两人嫉恨的目光看着无双,把本还算娇俏的脸扭曲的不成样子,看着无双的眼神恨不得生啖其肉。
这人自然就是一开始出言挑衅无双的那个刁蛮女子——铁玉蓉,铁家旁支的一脉,天资中等,疯狂崇拜铁漪,爱慕铁甫青。
她之前无意间看见铁漪给无双的那一份材料,分量足足是她的三倍还要有余,因心中不平这才出言讽刺,现如今,看着铁甫青亲自邀请他不说,还那么维护他,心中的嫉妒快要把她给吞没了。
“少爷,前面发现一处洞穴,里面有几支火甲兽的幼崽。”
众人忙着疗伤整顿的时候,之前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下属已经回来禀报,带回来的消息更是让人兴奋。
火甲兽幼崽啊!
看之前那只火甲兽就可窥见一二,此妖兽进步空间极大,甚至有可能突破六阶,成功化形!
火甲兽的幼崽尚不知事,要是能得到一只作为契约兽,日后培育的好,那可是比一个元婴修士还要厉害啊!
听到这个消息,无一例外在场所有人眼睛都红了,恨不得现在就能契约一只火甲兽回去好好培养!
能得到一只如此高等级的灵兽,就算此次腹地之行毫无收获,也绝对值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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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婪是所有生灵骨子里的劣根性,如今被眼前的巨大利益诱惑,想必没几个人不心动。
甫青怎么可能没看出那些人眼中的贪婪,瞬间冷了神色,一股心动期的威压以他为中心,席卷开来。
“呃……”
在场众人属他修为最高,加上身份的压制,所有人从幻想中清醒过来,顿时冷汗直流。
得到了高等灵兽又如何?没了铁家的庇护,甚至惹怒主家,等待他们的可不止是死那么简单!
他们都是旁支的优秀子弟,因为资质尚值得培养,这才有了如今的地位,但是自己的血脉却是被主家牢牢把持在手心的!
要是……牵连到自己的亲族,那可真的是……
所有人意识到这一点,恐惧顿时压制了贪婪,看着甫青少爷的眼生更是敬畏,和恐惧。
无双倒是心平气和,说真心话,她还真没看得上火甲兽。
东西再好,也得契合自己,要是和自己原本的修行方法相违背,那可不是机缘,是作死。
她一个木系灵根,本身亲近自然,亲近木灵,让她带着一只火甲兽,天天放火烧自己吗?!
“既然发现了火甲兽,我们先去看看。”甫青看着周围的人一众人,眼里的寒冰快要溢出来,“还有,既然是修炼途中获取的资源,全部上缴本家,再由本家统一分配,这样的规矩不用多说是吧,嗯?”
上扬的尾音听的所有人心颤,浑身寒毛直竖。
也刷新了无双对这位甫青少爷的认知,够狠。
一行人跟着先前那人很快到了他所说的地方,这里的地形很复杂,山洞套着山洞,地洞包着地洞。
不止如此,无双心头一直有种不详的预感萦绕。
顺着他们一直走的岩壁分出一个岔路,是一个很宽阔的洞穴,地上零零散散的放着不少红晶,闪闪的惹人喜爱。
按着大小来看,这里应该是火甲兽的洞穴,两侧的岩壁上还有不少抓痕,坑坑洼洼的一道道显得特别狰狞。
因为一行人数量很多,火甲兽的巢穴又算不上特别宽阔,所以只有几人随着甫青一起进去,其余人则在洞口等着。
无双进去时候,看见铁玉蓉很恨的瞪了她一眼,心中觉得莫名。
洞穴里温度很高,就连这些日子对高温极为适应的无双也觉得燥热,想来火甲兽生存的环境对温度的需求也是很高的,从这遍地的红晶可见一斑。
洞穴最深处铺着一层软软的绒毛,看起来温暖舒适,五六个红色的小崽子挤在一团,水润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人,看起来特别可怜,让人心疼。
小崽子看样子刚出生没多久,满身遍布红色的绒毛,圆圆的小脑袋上两只红宝石一样的眼睛骨碌碌乱转,小嘴儿一张一合的仿佛饿了一般。
有几只稍微大一点的绒毛已经开始变成麟甲,揉揉软软的鳞片看起来没有什么杀伤力,反倒是让人心都要萌化了!
“这就是火甲兽的幼崽?那之前那只大的为什么会发狂?”
无双看着窝在一起的六只小可怜,有些疑惑他们之前遇到的情况。
“想来是因为腹地最近的变化吧,火甲兽平日虽然狂暴,但也不会无故攻击人,这次,想必也是受了什么影响……”
甫青神色平静,脸上毫无波澜,只是眼底似有一抹极淡的忧虑。
没去招惹火甲兽,它会跑来攻击你们?
无双这样想着,看向对面那些人的眼神不觉带了几分怀疑。
“我说你,你那是什么眼神!别以为少爷对你有几分好脸色你就无法无天了!哼!”
呵呵……又是铁玉蓉!
无双看了她一眼,眼中流露出的杀意让人不自觉的止步,何况只是铁玉蓉这样的小姑娘。
“你,你……”
她颤抖着说不出话来,脸色陡然惨败一片,身体打了一个激灵,看向无双的眼神带上了恐惧、忌惮。
“还真不是我们干的,虽然有些时候会因为某些原因惹怒妖兽,可这次…我们着实什么也没干。”
看出无双严重的怀疑,甫青苦笑着无奈的解释道,继而又说,“最近流焰山似乎有不明力量的暴动,整个流焰山的生灵、自然都收到了影响,不管是外山还是腹地,似乎都受到了这种不明力量的影响。”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斓嵇和无双两人都是惊异,这种事情太过诡异,之前也没有听说过类似的消息。
“会不会是…火凰?”
“你还真相信会有什么火凰出世啊!真是缺心眼,只是些人放出来的风声罢了!”
铁玉蓉又跳出来讽刺开了,无双额头上浮出两根青筋,一跳一跳的实在是忍到了极限。
“铁玉蓉,这就是你的修养?!”
甫青冷厉下来的声音让她抖了抖,看着满脸寒霜的少爷,她似乎明白,自己好像犯了少爷的忌讳了…
——
“火凰出世应该只是一个谣言,至少,我们和宋家都没得到这样的信息,城主府也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竟然是这样,那流焰山究竟出了什么事?”无双好奇,火凰的消息如果是假的,那背后放出这样消息的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要是是真的话,铁甫青又为何会在这样的事情上隐瞒?降低戒心还是别的什么?
好乱,自己对流焰山的事情一点不了解,算了,还是不想了…反正也不想掺和。
“还是先看看如何处理这几只火甲兽幼崽吧!这么小的东西,照顾不好的话很容易夭折哦!”
斓嵇看着两人的话题已经扯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急忙出言打断他们,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回到这一窝幼崽身上。
“铁漪,你来照顾它们吧,好生照看着,这可是我们铁家的希望~”
甫青叫过铁漪,一脸认真的叮嘱,那副任重道远的样子完全掩盖了他的阴暗心思。
无双敢打赌,铁甫青看到铁漪一瞬间黑掉的表情是,眼底闪过的绝对是幸灾乐祸!
“好……”铁漪咬牙切齿,万年不变的严肃表情都几乎扭曲在一起了。
六只小兽被铁漪抱走了,顺带着队伍里的几名女子,毕竟女子更加细心一些,照顾幼崽什么的…感觉可靠吧!
“仔细搜检一边山洞,看看还有什么东西。”
甫青下令。
“是,少爷。”
无双看着一群人连岩壁都不放过,恨不得把石头敲下来看看的样子,眼角抽搐,果然,人都是有些不为人知的怪癖啊!
雁过拔毛什么的,呵呵…
很显然,无双忘了自己的德行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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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玄宗,缥缈峰。
一素衣男子负手而立,墨染一般的青丝柔顺披在脑后,天青色的发带随风飘舞。
他的眼前即是万丈深渊,偶尔有几多云从他身边飘过,山中雾气氤氲,宛如仙境。
宽大的淡青色道袍随风飞舞,整个人似乎下一秒就会随风而去一样,孤寂的气息萦绕他的周围。
“师弟,你当真要死守着缥缈峰不成?”
身后传来一个有些低沉的男人声音,语气中意味晦暗不明。
青袍男子这才转过头来,苍白的有些透亮的皮肤上似带着股轻轻的雾气。
苍白的薄唇轻轻开合,飘渺无根的话音从他的嘴里吐出来,就像天边的云一样,悠远,飘忽不定。
“师兄,这不就是你们所希望的吗!”
青年的声音中饱含无限的悲凉,让人心疼。
这样的情况,却是没有怨恨,没有悲悸。
“天玄域还需要一个缥缈峰,还需要一个分神期的和敬,但天玄宗不需要一个随时会爆发的不安定因素,不是吗?”
男人悠远孤寂的声音略带嘲讽,整个人暮气沉沉,失了生机一般。
“唉……终究是我天玄宗对不住你。”
身后的男人长叹一口气,疲惫不堪的说道。
“我此次来是想问你,天下降乱,我们该何去何从?”
“天道,终是要乱的。三百年前你不是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吗!”
男子语气轻然,似乎并不为身后之人话语中的意味担忧。
“可是,那个天命之子……”
身后人语气中还极为不甘,遗憾的叹气。
“天命之子哪是那么好当的!”
和敬语气充满嘲讽,“当初,既然这人界的修士夺了天命造化,如今自然要承受后果!”
和敬说完此言便不再言语,转身离去。
徒留下身后满身疲惫,脆弱不堪的——掌门灵泉子。
多日未见,灵泉子本就半白的头发更多了霜华,脸上似乎也有了皱纹,看着哪还有当初仙风道骨的模样!
已经离去的和敬却是满脸嘲讽,清澈温润的眸子染上一抹黑沉的暗光。
本就知道人类道貌岸然,当初为何还拼死阻止那场动乱!
自己落到如今的地步,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
流焰山,腹地。
无双原本是和斓嵇两人同行,现如今加入铁家的队伍,人数多了不少,相对的,赶路的条件也高了许多……
至少,让无双怨念很深的焦炭一样的烤肉换成了热乎乎的浓汤,露宿火山的住宿条件也好难有了个帐篷。
果然是,人多力量大嘛?
“甫青少爷,冒昧问一下,你们来流焰山的目的,我也好知道我们接下来的形成。”
走了半天之后无双终于忍不住问。
“也没什么需要避讳的,我们此次来一是为了探查流焰山异像的原因。”
甫青转头回答无双的问题,面上笑容温润如玉。
“至于二嘛…也是希望能找到火晶石。”
“不知道华道友来此意欲何为?”
“也是为了火晶石,宗门任务而已,我也只是寻机会历练一般,碰碰运气而已。”
无双态度谦逊,并不多言,似真似假的说了几句。
“看来我们目的相同,想必一路上有华道友和斓道友鼎力相助,此行定会大有收获。”
怀里抱着一只红彤彤,毛茸茸的火甲兽幼崽的铁漪朝着两人说。
她对这个很清瘦,看似没什么战斗力,打架手段很辣的少年蛮有好感,许是因为少年不显得轻浮的态度,也许是因为少年的眼睛干净透彻。
“当不得七小姐谬赞,反而是我们沾光了。华某不知,这火晶石在腹地可是有什么说法?说起来,我这什么也不了解,就冒冒然闯进来还真是失策。”
无双说着,面上浮现出一摸懊恼的神色,似乎对自己的决定有些后悔。
“没什么的,火晶石出现的地方,大多都是火系灵力极为丰富的地方,一般靠近灵脉,腹地的火晶石虽然分布不均匀,但中心‘火眼’那里却是发现火晶石最多的。”
甫青开口解释,面色淡然的根本不像是方才他说出了巨大的秘密一样。
听见他的话,在场的众人心中都有些怪异。
铁漪铁铮自是差异大哥什么时候对人这么好了,至于铁玉蓉之流,嫉妒和愤怒早已经侵夺了他们的理智。
无双诧异地看他一眼,心中有些疑惑,铁甫青此人心机深沉,方才二人的谈话也多以试探为主,双方互有胜败,自己也从他嘴中得了不少消息。
这个现如今,就把这么大的秘密告诉了她?
放下防备了?无双绝不相信。
“甫青少爷把如此重要的事情告诉华某,就不怕华某卷着流焰山的火晶石没了踪影?”
无双半开玩笑的试探。
“想来华道友和斓道友都不是那种贪婪之人,何况……”
说到此处,他略微停顿,面上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邪魅,如同狐狸一样狡猾,如同恶魔一样危险。
待看着众人脸色都有些不对,他这才缓缓开口,恢复了一贯温润如玉的样子。
“在腹地,所有贪婪的人都会受到他们该有的惩罚!霍山神是不会饶恕他们的!”
呵呵……
无双还没从刚才那抹危险的笑容回过神来,就听到对方如此……洗脑的一句话,颇有些转换不过神思来的感觉。
想不到,这人还是个神棍?
真是毁形象啊!
不过,火山神?无双对元界有“神”一事不怀疑,别对信仰一类的很了解。
毕竟要说起来的话,其实在华陵,信仰之力也是很恐怖的。
只不过…火山神一流是守护神,而他们华陵则是…神弃之人,神恶之人。
无双如此想到,也就不觉着眼前之人有什么诡异了。
毕竟,信仰的威力无穷。
“原来如此。”
众人沿着没有岔路的洞穴一路前行,周围暗红色的岩壁不知道看了多久,从这些人的口中,无双也知道了之前遇到的四个洞口其实才是腹地真正的入口。
而那个幻境……
只是进门前的一个试炼而已,如果没能力通过的话…呵呵,那只能变成流焰山的养料了!
虽然是有四个洞口,但是说起来最终的终点都是一样的,只是每条路上的经历不同,相当于不同的试炼。
他们走的这一条最为偏僻,也是之前从没有人留下过关于这条路的信息的……
无双知道此事的时候,心中总觉得以自己那堪称诡异的运气,这条路总会有什么危险再等着她的!
果然,看着眼前的一幕,无双饶是在沉稳冷静,也绷不住脸上的神情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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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的一幕,无双真是觉得肠子都快要吐出来了。
自己的运气怎么就那么差呢?
先是遇上火甲兽,接着又是这么多的……虫子。
不过是一巴掌大的身子,全身火红色,如同整个流焰山的生物一样,全身都像是在燃烧。
与自己的身形及不符合的庞大口器,像两根黑色的针管,在小脑袋上面显得格明显。
薄纱一样的翅膀高速震动,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眼前密密麻麻的全是这样的虫子,他们几乎染红了整个山洞。
无双看见,被如此多虫子围在中间的是一头红毛蛮牛,毛发浓密,膘肥体壮。
而如今…那头牛却只剩下了一层皮……
长毛的红色牛皮松松垮垮的搭在牛骨架上,整头牛的身形缩水了一半儿,几乎都能看见皮下骨头的纹理。
那头牛还活着,可它全身的肉都已经没有了!
无双都能看见它拳头大的眼睛里满是绝望、愤恨和不甘。
以及……对死亡的妥协。
“大家警戒,这是火尸虫,它们全是恶魔!”
队伍中有人如此喊道,尖利的声音中满含恐惧。
“快,大家戒备。”
甫青一声令下,指挥众人分配战斗。
“大家不要用火攻,远距离战斗。”
无双也抽出木心藤,寻了个可靠的地方站定,长鞭甩出,“呼啦啦”一片虫子掉下来。
“冰封!”
隐约能听见七小姐铁漪的声音,伴着她晴朗如皓月皎皎的声音,一朵朵晶莹剔透的寒冰花朵从天而降,旋转着,舞动着。
这画面当真是极美。
晶莹剔透的冰花流光硕硕,将各种光芒照耀折射,散发出七彩的光晕,宛若人间仙境,极地冰宫。
可是冰花所到之处,温度骤降。
随之,一片片的火尸虫失去性命,从天而降。
众人纷纷祭出了自己擅长的攻击,霎时,天昏地暗,飞沙走石。
火尸虫的数量越来越多,好像杀不完一样。
一片片的虫子失去生命,随即便有数量更庞大的虫子补上来。
这可怎么办是好?
“啊——救命!救命!救我!”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刺激着众人的神经,这都是他的同伴啊!
方才还一起并肩战斗,谈笑风生。
现在却,现在却……阴阳两隔。
一具具尸体迅速干瘪下去,血肉,筋骨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他们也的确消失了,被那些虫子当成了养料。
不出几个呼吸的时间,方才还鲜活的人只剩下了一张皮囊和失去养分的枯骨。
“快看,那尸体上爬出来的是什么?!”
众人齐齐看去,便看见那几具尸体上爬出一只又一只的幼虫!
每条只有指头大小,如红宝石一样晶莹剔透,虫子的一端有两只黑色的口器,看起来颇为怪异。
幼虫从尸体上爬出来,见风就长,不一会儿的时间又变成了一片新的火尸虫!
看清眼前的境况,众人心中一片寒意。
这么快的繁殖速度,他们怎么能杀的完?
早晚…他们也会成为这些火尸虫的养料,供养越来越多的虫子!
吾命休矣……
难怪从来没有人带出关于这条路的消息……
他们,全部,被,火尸虫……吃了!!!
意识这一点的人心生恐惧,无双都能听见有两个三个尖利的女声凄惨的叫喊声。
那声音穿透天际,能生生把人逼疯!
其实……已有不少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谁愿意活生生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虫子吞掉!要知道,直到虫子爬出来的那一刻,那些人的大脑还是清醒的,还是有意识的!
啊——
“甫青少爷,让人攻击幼虫,毁掉那些尸身!”
无双趁着战斗的空隙对着铁甫青喊。
“那可都是我们的同伴啊,华公子,咱们不是一路人,唯有你不知心疼!”
还没待铁甫青说话,旁边就有个高壮的汉子声声凄厉的质问无双。
“既如此,你就去陪着他们变成一样的怪物好了,不要拖累别人!”
无双狠狠瞪了他一眼,清秀的脸上满是狰狞,双眸中的寒冰都能直接杀人。
只一眼,那男人就不出声了。
“漪,冰封那几具人还有蛮牛的尸身。”
铁甫青当机立断,对着铁漪道。
那些尸体立马变成了冰雕,虽然还能看见有不少的幼虫在里面钻啊,钻啊的,可终究是爬不出来了。
“大家撑好结界,万不可再让火尸虫近身。”
这时候,斓嵇的手上跃出一簇黑色的火苗,他闲庭信步的走到众人面前,出了结界之外。
旁人也看清了他手上的火苗,分分变了脸色。
在流焰山,用火攻击这些火尸虫,简直就是找死!
“你疯了!快把火灭掉!”
众人朝着他呐喊,惊呼。
不管旁人如何想,斓嵇面上一点从容之色,丝毫看不出孤身一人面对庞大的火尸虫的窘迫和胆怯。
“这人就是疯子!”
“他疯了,疯了……”
“你快回来,回来,不要去找死!”
反倒是身后的人,恐惧折磨着他们的神经,不停的发疯一样的呐喊,呼叫。
斓嵇手上的火苗越来越大,燃烧的越来越旺盛,这时候,结界前的几人都发觉了事情不对。
随着黑色火焰的燃烧,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
仿佛黑色火焰就是为了吸取周围的温度,亦或者……旁的火焰都不敢在它眼前放肆!
无双抱紧了胳膊,在腹地,他们都穿着单薄,现在的温度已经让这些身体强壮不畏寒暑的修炼者们难以忍受了。
她倒是不担心斓嵇有什么麻烦,也不会认为他会去送死,以他的凉薄心性和狐狸手段,怎么会去这么大公无私的事情!
随着火焰的燃烧,火尸虫疯了一样的垂死挣扎。
就连,方才那几具冰封的尸体中钻来钻去的幼虫也彻底失去了生机。
所有的虫子还没能靠近火苗,便化为飞灰。
眼前的一幕让众人呆愣的回不过神来,看着前面的那个俊美的男人的目光全是敬畏、恐惧。
斓嵇只是回过头来,嘴角轻轻勾起,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只是现在,可没人觉得他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了。
这简直就是个妖兽哦!他妈的人形妖兽啊!
“火尸虫在养料不够的时候会陷入休眠,像你们这样治标不治本的攻击是不会有作用的,他们还会卷土重来,不如直接灭了的好。”
斓嵇看着众人,悠悠然道,看起来真的像是在好心告诫他们,可脸上的那抹笑意,真心让人觉得无端诡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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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灭了好,那我们也得有灭掉火尸虫的手段啊!
片刻之后,甫青上前作揖,“多谢斓道友倾心相助,甫青感激不尽,日后,若有事差遣,甫青定不推辞,鼎力相助。”
这一个承诺的分量可是不轻哦,要知道以他铁家少主的身份,几乎能调动大半个铁家的力量了。
“好。”
斓嵇只是答应一句,并未推辞,这态度到真是让铁甫青差点疑惑他是不是就是冲着这个承诺来的。
还是,他对铁家的某些东西…有兴趣?
火尸虫的尸体化为灰烬,众人眼见眼前的危急已经过去,忙不迭的清理现场,生怕有漏网的虫子卷土重来。
一群人如蝗虫过境一样打扫完战场,终于看见了一点点亮光。
“收敛尸身,我们继续向前,马上就到我们的目的地了!等回去,给这些死去的兄弟们厚葬。”
无双看看斓嵇,有些疑惑他刚才竟然会出手。
“怎么了?小猫,是不是突然觉得我很厉害,喜欢上我了呢?”
斓嵇嬉皮笑脸的凑上来,一双眸子简直要把人溺毙。
“一边去……”
无双翻个白眼,跟上了队伍,耳中还能听见他低沉玩味的笑声。
哼!
“不知华道友是哪个宗门的弟子?”甫青突然询问。
“呃…”无双愣了一愣,还是照实说了。
隐藏天玄宗的身份没什么好处,何况自己的身份也不至于隐藏,谁会关注缥缈峰上一个透明的人呢!
“原来是天玄宗弟子,难怪华道友的如此厉害,说起来我的弟弟也在天玄宗修行,和华道友还是同门呢!”
呵呵,天玄宗那么多,一峰就有上千人,同门?别开玩笑了好不好!
“华凌只是一个杂役弟子,哪能认识甫青少爷的弟弟呢。”无双刚推辞两句,就听见他又转而提起斓嵇。
原来是这样……
“说起来,真是很奇妙呢,我还是在山门开启的时候遇见他的,都没能想到他这么厉害!”
说着这样的话,无双面上不自觉带出几分敬佩之情,看着就是一个崇拜强者,而且很好运的遇上一个很强的同伴的庆幸。
“真是缘分啊!”
正两人说话间,他们周围的景象已慢慢发生了变化,暗沉的山壁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鲜艳的红色怪石。
一块块都有好几人那么高,圆溜溜的和蘑菇一样的形状,石头表面布满大大小小的气孔,摸上去有些粗糙。
就连脚下踩得地面也逐渐变成了红色,凹凸不平的纹理像是鹅卵石铺就而成,没一块小小的石子都光滑的好像是打磨过一样。
眼前奇妙的景色好像是进入了一个神奇的国度,神秘、古老、诡异……
看着这一切,众人莫不震惊。
“这条路好舒服,踩上去热乎乎的,和家里的鹅卵石一样的感觉!”
“这些大石头怎么都这么奇怪,摸着好粗糙!”
……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诉说着自己的震惊,也是想打破这安静的氛围。
面对未知,他们恐惧,迷茫,但只要有了同伴,他们就会爆发出无限的能量!
“大家小心些,注意周边可能存在的危险,切记,不要大意!”
甫青对着众人叮嘱,在他身边的无双能感觉到这人一瞬间身体紧绷,仿佛随时都会出击。
除了一开始对付火甲兽的时候,这人偶尔出手相助,无双就一直没看到他动手,现在的情况……
莫不是比之前还要恐怖?
无双的脚步不自觉的放轻,放缓,右手已经握住了木心藤,连呼吸声都轻的好像要消失了一样。
不自觉的和铁甫青和斓嵇两人隔开了一段距离,这两人一个修为虽然高,但个个都是千年的狐狸,狡猾。
无双可不觉得真要是有什么事情,自己能对付得了这两个人!
“哗哗~”
“窸窸窣窣……”
前面好像有什么动静,无双脚步定了一定,侧耳细听。
又没有了?怎么会?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无双浑身的毛孔都快要炸开了,她总是觉得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无双猛然回头,带着杀意的眼神把身后的那人下的脸色苍白,看着无双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无双又小心翼翼的往四周打量,生怕错过什么危险的因素。
就在这时——
“啊——”
“少了一个人,阿晨不见了,刚刚还在我前面的!”
一个男人惊呼,他说出的话也让众人心生恐惧。
偌大的一个人,一个活人,就这样在他们眼皮底下不见了,而他们却没有察觉分毫。
暗处的什么东西……竟然有这样的手段。
刹那间,所有人都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未知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白霜也不见了,刚刚还在那儿呢……”
又有一个女子哆哆嗦嗦的指着一处空地,那里刚好是一个人的地方。
这下子,所有人都不能在欺骗自己了,他们真的…被死亡盯上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有这么让人心生畏惧的手段?
“怎么办?怎么办?我们都会被它杀死的,一个一个的……”
一个人已经忍受不住这样的恐惧,濒临崩溃。
“闭嘴!”
铁铮呵斥,声音就像是他手中的刀一样冷厉,让那人说不出话来。
“这应该是一个幻阵,此刻,我们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铁甫青判断,脸色也很不好,千防万防,没聊到竟然会入了别人的幻阵。
真是……哼!
“大哥,可有办法破它这幻阵?”
铁铮语带期颐的询问,他大哥可是精通阵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要是他大哥都破不开这个幻阵的话……
铁铮看了看无双和斓嵇二人,难不成要指望这两人不成?太神秘了……
“我修为尚浅,尚不能堪破此阵,只隐约能看出这破阵之法和那些石头有关,只是……”
说到此处,他就断了话语,这阵法精妙绝伦,他无法判断因为一时不察,错动了什么地方,会不会变成一个杀阵,到时候……
他们的处境可就更加危险了!
“石头,大哥可是说那些像蘑菇似的石头?那些就是破阵的关键?”
铁铮询问,颇有些就要冲上去砍了那些石头一样。
“铮,不可妄动,要是阵法有变,我们都得死!”
铁甫青看出他的冲动,急忙呵斥。
“大哥,要不然怎么办,又失踪了一个人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也都得死!”
铁铮愤愤然,拿着刀的手轻轻的颤动。
这些……都是铁家的子弟,这么样就,就没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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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青少爷,铮少爷说的不错,现在我们不如攻击这些石头,以求突破。|小说排行榜 m|”
铁甫青看看无双,再看看铁铮,终是无奈的点头了。
“一切小心,尽量不要使用法术,此阵能吸收里面的灵力!”
“是!”
这下子,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尤其是那些以强壮体魄闻名的体修,他们最善近战,如今,可算是有了他们的用武之地。
霎那间,长枪,短剑,巨斧,都朝着那些形似蘑菇的巨石劈去。
一道一道的气劲,五彩斑斓的光,火花四溅。
铁铮着实当的一句少年英才,将手中的宽刀使的出神入化。
双手握刀,蓄势,一刀出,惊天动地!
铁甫青再想拦的时候已经晚了。
只见那一刀的直冲破了四块巨石才堪堪停下,四块大石炸成碎片,飞溅出的速度让人心惊。
“铮,你还是太冲动了!”
铁甫青无奈叹口气,转而仔细观察这幻阵。
红色的蘑菇巨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移动,在地上发出“嗤嗤啦啦…”的声音。
看见眼前一幕,众人齐齐拿起武器防备。
“这个阵是……”甫青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沉思,“铮,攻击那里!”
他话音未落,铁铮就顺着他指的方向再劈去一刀。
气势震天!
“轰隆隆”的声音戛然而止,移动的巨石终于突然就这么停下了。
“这是……”
就这么停下了?没有变化?没有危险?
就在无双和众人一样搞不清状况的时候,又听见甫青略带急切的声音。
“华道友,请攻击最左边那块暗黑色的石头,就对着中间的红点。”
无双顺着他话语中的地方看去,只有半人高的石头在一堆红色蘑菇巨石当中毫不起眼,灰仆仆的颜色像是从地里挖出来的似的。
而在那石头中心偏右的地方,有一块鸡蛋大小的红斑,不似旁的石头颜色那班鲜艳,和灰色的颜色几乎混在在一起。
无双估摸了下那块石头的距离,几乎是离她最远的个方向,粗略看看一有二三百米!
这样的精确度,这样的距离!
难怪只能让无双来攻击阵眼,想必也是因为木心藤柔软而灵活的控制力吧。
无双估摸了一下自己的掌控力,木心藤穿越石林,避开其余的巨石对她而言不算难度,只是……
恐怕距离上有些问题。
木心藤没办法攻击那么远,哪怕是元界最神奇的植物之一,也做不到突破自己生理界限的事情。
“甫青少爷,可有什么安全的借力点?”
无双当机立断,决定接着旁的点,靠近一段距离再攻击。
铁甫青沉思片刻,大脑在他平静的神态下运转的飞快。
“随我来,小心些。”
从容大气的男人一甩袍袖,纵身而出,翩然身影仿佛一只白鹤,优雅的不像话。
最后一句温柔的关心之语不管是因为大局,还是因为私心,都让无双这个年纪的少女红了面颊。
面对这样温柔的男人,谁又能安之若素?
这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恋,而是单纯对美好事物的欣赏。
一如斓嵇,一如清然……
无双纵身飞出,单薄的丝绸黑衣随着她的动作起起伏伏,依稀可见衣服下流畅的身体曲线,蓬勃有力。
这丫头不知道用了什么易形术,连身上都毫无破绽……
心思不知道飞了哪里去的斓嵇看着上空飘忽的身影,暗暗想着。
铁甫青的身影飞快的在某些石头上方掠过,蜻蜓点水一般,不带起丝毫波澜。
无双紧随其后,顺着他踩过的安全的点,灵活的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
两个人像是在刀尖上起舞,一旦踏错一步,等待着他们的就是万丈深渊。
可是,他们的舞步灵活优美,一黑一白交相辉映,宛若黑夜与光明的碰撞,善良和邪恶的交融。
终于,前面的白色身影站定,看向自己身后一步之隔的少年,手指着前面的灰色石头。
“这个距离够了吗?”
他问的很平静,无双却是从他的话中品出了一丝压抑的紧张和不安。
也是,这样的心态才正常,面对生死,不害怕的不是勇敢,那是疯子!
恐惧本就是人的天性,尤其是对死亡的恐惧。
“没问题,这样就很好。”
看出他的紧张,无双淡淡一笑,形容自在让人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现在离用做阵眼的那块石头约摸还有百米左右,遮掩回的家距离攻击一块鸡蛋大小的地方,对无双来说轻而易举。
只见少年满身从容之色,优雅的气势浑然天成,站在巨石上英挺身形笔直,丝毫不像是处在生死关头。
所有人的心脏却在一瞬间被狠狠揪住,十几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身影,生怕错过一点点画面。
这可是掌握着所有人生死的一击啊!
无双不敢懈怠,木心藤从她的手心祭出,这次众人才发觉她手中长鞭的独特之处。
暗绿色的鞭身夹杂着黑色的莹莹亮光,显得鬼魅非常,鞭子不算是传统意义上的武器,反而像是从她的手中生长出来的一样……
唰——
素手一挥,甩出长鞭。
长鞭在她的手中像是有了生命一样,灵活的左闪右躲,避开前面挡路的巨石。
她的胳膊仿佛和长鞭融为一体,精确的操控着它行走的轨迹!
这是不正常的!
对修士而言,和兵器合为一体几乎成为他们毕生的追求,而也是最难形成的。
以剑修为例,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非得金丹往上才有可能,往往元婴都不能堪破此间奥秘。
而现在,一个筑基小儿,最难掌控的鞭子,柔软缺乏力量,竟然能达到如此完美的契合?!
这个认知,让众人心惊胆战,古往今来,能有这样的手段之人往往都是大世家的精英子弟,而这位华凌…莫不是是这两域之外的大人物?
诸人心里各自有成算,或嫉妒,或崇敬,或仰慕,或羞恼…
这些,都影响不了此刻无双出鞭的速度。
宛若游龙的一鞭,鞭稍精确的打中了红斑的中心,准确无误。
石头应声破碎,炸开的碎片飞向四面八方,随着阵眼收到攻击,周围的景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阵眼破碎,幻阵随之破除。
这是进入腹地之后遇到的第二个幻阵,不得不让她心里疑惑,莫非流焰山腹地,有厉害的阵法高手?
还是说,整个的流焰山,都在某些“人”的掌控之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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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艳的红色鹅卵石,巨大的蘑菇巨石…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不见。
方才玄幻的宛若神仙秘地的场景,被眼前的荒凉谷地取代。
和周围一般无二的红色山壁,凹凸不平的洞口上扒拉着几只火蝙蝠,脚下不远处有一条涓涓细流……
其中流淌的却是滚烫的岩浆!
连先前消失不见的几人都慢慢显出了身影,无不例外脖子上都挂着一只蝙蝠,锋利的爪子狠狠地抓着他们的衣襟,恐怖的尖牙几乎要刺破皮肤。
“唰——”
“吱吱——吱吱——”
看到同伴的窘况,众人连忙出手把那些恶魔一样的小东西杀死,吱吱呀呀的尖利声音震得人头皮发麻。
所有人看着眼前的一幕,都有些恍惚。
这不是刚进入山口时看到的景象吗?也就是第一场幻境,怎么现在又会出现在这里?
“大哥,现在是真的还是假的?”
铁铮感觉自打进了这里,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现在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询问自家大哥。
“是真的,放心就好。”
“唉~这鬼地方,还真是折腾人,看咱们都没了好几个弟兄了……”
“你还不小点声,这种话是能随便乱说的吗?不要命了!”
“我不就是说说而已,反正我们都是……唉,不说了不说了!”
无双隐隐听见后面有人窃窃私语,言语间不乏恐惧。
转头去看带队的这几个人,发觉这几人面不改色,看样子根本没放在心上。
顺着岩浆“小溪”往前,还没等几人发完牢骚,眼前的场景终于再次大变样。
火眼!
所有人看着眼前的一幕,脑海中只剩下这个词。
巨大的岩浆湖泊,正像是一只巨大的红色眼睛,不停的沸腾,周围的温度让人无法承受。
湖泊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无双看到湖泊周围还有几个黑黢黢的洞口,和他们走出来的那个一摸一样。
看来,这就是一开始的四条路,四个选择了。
只是,既然目的地都是火眼湖泊,那为什么一路上还要分开?
多年来,这个问题一直没有人能够解答。
无双随着铁家的队伍从人群中找了个地方站定,略作休整。
“大哥,这里怎么有这么多人提前过来了?”
铁漪不解的询问,他们的速度已经很快了,按理说不应该会有这么多人。
“说不定事情有变,万事小心,我们人单力薄,不可与人发生冲突。”
铁甫青嘱咐,紧蹙的眉头表明他万万没有表面上那般平静。
正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从另外三个洞口又出来不少的人,看到眼前景象,惊叹,兴奋,激动,恐惧……
让无双诧异的是,她竟然在人群中看到了扶风和禹晴两人,虽然容貌略微不同,但能看出的的确确是那二人。
扶风看上去比之前萧索不少,恐怕无双之前的打劫给他造成的影响不小。
禹晴则是一身少年打扮,穿了男装,涂黑了面容,梳了男子发髻,只是……那柔软的气质和美丽的面容,却不是这么容易遮挡的。
无双垂下眼睑,视线转向另外的方向。
倒不是对之前的作为有所愧疚,只是…麻烦少惹一点是一点。
那是……
看到一个方向,本只是余光微微一扫,却没想到……
瞳孔瞬间放大,看到的东西完完全全超出了她的预料,一瞬间,惊诧,激动,转而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那是……清然师兄。
本来此次真没想到还能遇见他,如今突如其来的相见几乎要冲昏她的头脑。
故人相见,无双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清然的方向,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相认。
许是因为她的目光太过灼热,清然似有察觉,顺着这束迫人的目光转过头来,看向无双的方向。
那目光,平静如水,寒凉如冰。
太过安静,太过平稳。
唯独没有一定点的喜悦,冷淡的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样的目光像是一盆冷水朝着无双当头泼下,浇醒了她方才心中的火热。
师兄这是……不打算认她?还是……
无双压下心中那股不知名的烦躁,狠狠地甩了甩脑袋,说不定,师兄只是暂时有什么苦恼,不便和她相认。
说不定,自己现在的样子,师兄根本没能认出来呢!
说不定…说不定…
无双在心底找了无数个理由,不断的安慰自己,她实在无法相信,要真是师兄不认她,不记得她了……
不,不会这样的!绝对不会!
那可是清然师兄啊,对她最好的清然师兄。
无双的异样斓嵇自然看在眼中,这几天的相处,这姑娘清冷的性子让他印象深刻,陡然看见她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着实让人诧异。
“华凌?”
一双手略带安慰的抚上她的肩膀,触手一片温软,清瘦的身子不及他一掌宽。
“没事,我没事。”
无双将埋进双膝的脑袋抬起来,清秀的脸上难得的带上一抹忧伤和…脆弱。
看得出她不欲多言,斓嵇也就不在继续询问,两人的关系还没那么亲密。
只是,坐下的时候眼神不自觉的朝着无双刚才看的方向瞄去。
一行人,男女皆有,被簇拥在中间的是两男一女。
女子面容娇俏,活泼爽朗,鹅黄小衫,嫩绿百褶裙,墨染的青丝用宝石珠花束起,光彩照人,像是一颗小星星在这昏暗火热的山洞里熠熠生辉。
她身旁的两名男子,一个温雅清俊,面色如玉,身着石青色道袍,腰配宝剑,气势灼人,当的浊世佳公子。
另一人浓眉大眼,虎背蜂腰,古铜色肌肤在汗水的浸润下闪闪发亮,黑色衣服下肌肉紧绷,满身都透着力量。
其余的众人不过泯然众人,普通,平凡。
斓嵇心里思衬,这几人就是惹的华凌失态的缘由?
看对面的一行人应该也是一个实力不俗的队伍,且并不是流焰城本地的力量。
那女子斓嵇倒也是认识,乃是仙灵域一个中等宗门的弟子,美貌的面容和不羁的作风让她声名远播。
洞花门——木琉鸢。
身旁的男子看着面生,斓嵇并不认识,只是,这样的几人,到底是谁牵动了华凌的心弦?
火眼周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混乱也随之而来,大多数的人选择了观望,少数的人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起了纠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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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花门这是何意,是看不起我灵剑门还是瞧不起我天玄域!如此欺人太甚!”
一声质问打破了原本就不甚平静的氛围。
循声望去,却见是两对人马正在对峙,一方正是刚才清然所在的洞花门,另一方是天玄域的一个中等宗门——灵剑门。
方才出声质问的正是灵剑门的一名男弟子,愤愤的看着对面洞花门的弟子。
旁边的虚谷剑尊也是一脸不悦,就等着洞花门的人给个交待。
“呵呵,你们灵剑门弟子贪花好色,调戏我师妹,现在又来说我们欺人太甚,这可真是可笑……”
蓝衣女子娇声笑着,语气嘲讽的说道,说着说着语气变得冷厉,“是把我们洞花门的人当成了什么!”
话音刚落,周围的人放开了自身的气势。
周身气势逐渐凝固,粘稠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争端一触即发。
天玄域和灵仙域自古以来争端不断,一丁点儿小事都能成为战争的导火索,现今双方对峙,差点只是一点火星。
“各位,听我一句,现今火眼就在眼前,事态随时都会生变,如今不如摒弃前嫌,共同对敌!”
城主府的一位谋士出来劝慰,看双方还是互不相让,心中也不免有气。
要不是流焰城处在两域中间,起了争端夹在中间难为,这么两个小宗门的弟子,也值得自己低声下气?!
铁甫青看着事态还在胶着,从队伍中缓步走出,从容不迫。
“既然洞花门和灵剑门无心火眼,不如现在就出去,等解决了你们之间的争端,再进山一探究竟好了。”
风轻云淡毫不负责任的一番话说下来,惹得双方的人一阵气怒,看向铁甫青的眼神也似要喷出火来。
“你有什么资格!”
灵剑弟子气急败坏,对着铁甫青就要拔剑。
“哼!”
甫青一甩袖,冷了脸,“不过是一个小宗门弟子而已,流焰城哪里有你放肆的地方!光是天玄域,就不知道有多少想你灵剑一样的宗门,你!又有什么在流焰山嚣张的资本!”
一番话说的毫不留情面,灵剑弟子脸色涨红,被面色铁黑的虚谷剑尊拉住。
“还请铁少爷不要记挂在心,此事我们灵剑门不再追究。”
虚谷很恨的瞪了身边的弟子一眼,脸色铁青的对着铁甫青抱拳。
“哼!”
铁甫青面色仍然冷肃,转头继续对着洞花门人道,“洞花门可有异议,还是打算就此离开?”
“既然虚谷剑尊都这样说了,我们洞花门也不好再追究,只是还请灵剑门的道友对我师妹道歉,并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你这妖女,莫要欺人太甚,明明是那小妖女勾引我师弟!”
“看吧,甫青少爷,这就是灵剑门的态度!”
蓝衣女子抱着胳膊站在一旁,悠悠的看着灵剑弟子,嘲讽。
眼看着铁甫青面色铁青,虚谷剑尊只能很恨的拉着自家弟子委委屈屈的给对面的少女道歉,此事才算是这么了解了。
……
“真没想到火眼竟然是这么个大岩浆湖!”无双不无感叹的说。
“这可不是火眼,真正的火眼隐藏在这片岩浆湖底下,火山祭祀后几天,这里就会干涸,露出真正的火眼。”
斓嵇看向岩浆湖的眼光跃跃欲试,充满渴望,让无双一度以为他会直接跳下去。
“你怎么这么了解?”
无双疑惑的问,斓嵇究竟是什么身份,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自有我的办法。”
斓嵇转头看着无双,目光深情,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满含深情几乎要把人溺毙。
“那你做的,可会牵连到我?”
“要是牵连到你的话,你待如何?”
“自然是趁早分道扬镳,免得被你牵连。”
“华凌当真是无情,小猫也不知道心疼我~”
“……”
“快,火眼开了,火眼开了!”
人群都快要沸腾了,一个个的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分毫。
只见瞬间,广阔的岩浆湖开始沸腾,“咕咕嘟嘟”的冒着泡泡,一个个泡泡争先恐后的从湖底冒出来,接触空气的一瞬间炸开。
“啪啪!”“啪!”
岩浆泡泡爆炸的声音不绝于耳。
整个湖沸腾,周围瞬间升高的温度让人颇觉得不适应,无双看见不少的汉子已经脱了外衣,赤膊上阵。
一群光着膀子的糙汉子,一个个妆容不整的俊男美女~
那画面,真是伤眼睛。
岩浆湖沸腾过后,逐渐变得黏稠,湖面上搅出一个漩涡,就像是被一把巨大的勺子搅拌一样。
越来越粘稠,越来越凝固。
百十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岩浆湖泊,眼看着它旋转,凝固。
终于,漩涡无力的停下了,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搅动这些几乎要凝固起来的半固体。
“火眼…就要出现了!”
一声爆炸在湖底想起,巨大的冲击带起粘糊糊的熔岩,炸的周围的人措手不及,头晕眼花。
一团团炽热的岩浆被炸上半空,继而从天而降,天降火雨,恐怖的高温给人带来了灭顶之灾。
如此高温完全超出了人类承受的极限,人群一片混乱。
“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黄豆大小的一点岩浆都能让人的皮肤血肉瞬间变成一块黑炭,更不用说这么密集的火雨!
“怎么会?火眼怎么会这么疯狂?!啊——”
铁家队伍里那位白眉长老不可置信的声音尖利的似要穿透天际,满满都是世界都要崩塌的恐惧感。
一个个的灵气罩子撑起,岩浆掉在上边激起层层涟漪。
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不停有人挨不住烈火焚烧的痛苦满地打滚,身上皮肉已经变成黑色的焦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肉香味儿。
无双感觉头顶剧烈震动,自己身上的结界也只是强弩之末,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
从头到脚都有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像是被扔在火炉里灼烧一样,恐怖的温度快要到达她身体能承受的临界点,无双只觉得骨头都在被撕扯……
好难受……好难受……
像是被烤熟了一样,浑身被撕扯的感觉让她脑子都疼的不得了,一抽一抽的。
炼狱,无边地狱。
“华凌……”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想起,撩拨着她的心神。
华凌?对了!
强忍着疼痛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身影隐约可以看得出那是斓嵇,他的身后是一片血色的炼狱,火焰,死亡,鲜血交织在一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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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斓嵇……”
“是我,跟我来。”
男人的声音带着点黏腻的沙哑,刻意温柔起来的声线像是陈年美酒,醇香甘厚。
无双被这样的声音蛊惑了心神,不自觉的跟着他的脚步向前。
脚下全是?重伤昏迷的人,躺在地上不断呻吟,还有烧的完全变了样子的尸体。
不断有火焰燃烧,还有落在地下凝固的火山石,整个地方变成了一片炼狱。
火眼湖泊还在不停的翻滚,耀眼的红色刺激的人睁不开眼睛,不断的还有熔岩喷向半空,照亮了整个山洞。
无双亦步亦趋的跟着斓嵇,小心翼翼的绕过地上躺着的人,来到了湖泊边缘。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这个神奇的湖泊,只要往前再迈一步,她就会葬身于此。
直面这一切,她竟然奇迹般的没有恐惧,没有彷徨,看着沸腾的熔岩,看着搅和在一起的岩浆,她奇迹般的感觉通体舒爽。
仿佛刚才噬骨的疼痛只是幻觉,感受着岩浆蒸腾而出的热气,她和沐浴在阳光下一样的舒坦。
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彻底打开了,争先恐后的呼吸这让她们觉得振奋的气息。
“小猫,陪我下去吧~”
魅惑的声音刺激着她的耳膜,酥酥麻麻的撩拨着她的心神。
是啊!为什么不下去呢?
这么舒服的气息,只要下去就能得到更多……
“来吧,小猫,陪我下去。”
斓嵇朝着无双伸出手,把少女温软的手掌放在他宽大的掌心,“来吧,不会有危险的。”
下去,下去,跳下去!
无双的灵魂在叫嚣,身体在燃烧。
两人携手,跳进了火眼湖泊,置身岩浆的包裹之中……
“不,无双——”
挣扎着恢复意识的清然抬起头看见的就是两人携手跳进火眼的画面。
他挣扎着,呼喊着,希望自己能将她唤回来。
眼前一片火光,给少女的身影镶上一层红边,美得不像话。
他伸出手,寄希望能抓住她,将她带回自己的身边。
可是……徒劳无功!
她跳下去的动作干脆利落,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脏。
无双,为什么,为什么?
清然整个人都被痛苦和后悔吞噬,他看着空空的手掌,那里…什么也没能留下。
无双不见了,她跳进了火眼,她会被岩浆包裹,被,熔岩吞噬……
清然趴在地上,还维持着要往前爬抓住想要抓住她的姿势,柔顺的青丝被汗水和鲜血浸染,一缕一缕的黏在一起,狼狈极了。
脸上黑漆漆的一片片的灰斑,都是被岩浆烧出来的烟呛得,往常干净整洁一丝不苟的道袍现今皱巴巴的贴在身上,看不出原先的颜色,身上还有几个被火烧出来的大窟窿……
他的温柔,他的清雅,他的风度,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不见,他只是狠狠地垂着地面,被他捶打的地方有蛛网一般的龟裂,可是,这个男人还是难掩心中的悲痛。
他从小养大的小姑娘,生死未知……
无双跳下火眼的时候,心神恍惚。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飘飘忽忽,就像置身天边,柔软的云朵托着她的身体,她翻滚,跳跃,不亦乐乎。
天边遥远的地方吹来一阵风,轻轻柔柔的拂过她的脸颊,她的肌肤,她的发梢……
比春天的第一阵风还要让人振奋,她整个人的毛孔都打开了,拼命地呼吸,拼命地呼吸!
上空降下一场甘露,滋润着她,灌溉着她……
甘霖的滋润让她如同置身天堂,她拼命地吸收,尽情的沐浴!如饥似渴!
“呵呵…小猫,该醒了……”
悠远的声音像是从天际飘来,历经岁月洗礼,缥缈悠长。
兴奋的无双瞬间惊醒,小猫?只有斓嵇会这么叫自己啊!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在哪里?
对了,火眼!他们跳下了火眼!
那这里是……
无双跳进岩浆的那一刻,被岩浆紧紧的包裹起来,形成一颗球。
斓嵇发觉事情和他想象的不一样时,为时已晚,少女瞬间被岩浆球带走,他在熔岩中沉沉浮浮,却也抓不到他。
见如此景象,斓嵇将拳头狠狠砸向身边的岩浆,本应该无波无澜的岩浆发出巨大的震动,和被重击一摸一样!
什么时候,熔岩也能做到这样了?还是,斓嵇的力量太过诡异?
眼看着岩浆球渐渐沉下去,斓嵇急忙摆动身子跟上去,动作流畅的就像一条鱼。
肌肉紧绷的线条格外诱惑。
他在熔岩中如鱼得水,快活的不行,而现在,他却没心思去注意周围的岩浆,他全部的注意力狠狠地盯住他前面的岩浆球。
少女就在那里边!
球越漂越深,斓嵇也跟着越游越深。
看着岩浆球还没有停下的迹象,斓嵇很恨甩出自己的锁链,朝着球甩出去。
不能让她继续下沉了,再下去的话她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的!
一定要回来,回来!
锁链如他所料缠上了岩浆球,他心中大喜,就要往回拉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锁链并没有能困住岩浆球,反而穿透了它!
岩浆,流动的岩浆,让斓嵇无从下手。
无双随着那团岩浆越漂越远,越漂越深,直至透过一个狭窄的缝隙……
斓嵇在后面穷追不舍,他不能在这里放弃,绝不能!
现在放弃等于前功尽弃,他这么多年的筹谋,难不成就在这里毁于一旦吗?绝对不行!
他紧紧的跟着岩浆球,跟着无双,直到看见那条缝隙……
“怎么会?竟然真的是火眼,你竟然真的能找到火眼?!”
斓嵇无法形容他此刻心中的滔天巨浪,他怎么也没能想到,跟着小猫,竟然能找到真的火眼!
她究竟是什么人?
无双在岩浆的包裹下混混沌沌的往前“漂”,她感知不到外面的一切,但很清楚自己置身熔岩之中,她感觉不到岩浆该有的温度,只觉得懒洋洋的很舒服。
该不会…又是幻境吧?就像是刚开始那样?
不,不像,这种感觉非常真实,完全不是假的。
自己身上的愉悦感也是真真切切传来的,这种感觉让她像是飞上天空一样。
只是,被这些岩浆包裹着的自己,会漂到哪里去呢?
无双不知道,她在不知不觉间经历的事情是许许多多的人一辈子可遇而不可求的。
机遇永远和勇气共存,她的大胆,误打误撞的给她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好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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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稠的岩浆不知被什么分开了一道一人宽的裂缝,在混沌的熔岩湖泊中格外明显。
斓嵇看着这道裂缝,强自压下心底的雀跃,纵身而入,追寻前方的那个岩浆球。
那圆球飘忽不定,半晌之后,似是寻了个合适的地方,这才稳住不动。
很安静,很安静。
斓嵇也不敢贸然上前,生怕一个不小心,火眼会直接将他们二人吞噬。
此刻无双却是很不好受,方才舒服的感觉消失殆尽,现在折磨她的是噬骨的疼痛。
被灼烧,被炙烤。
她现在才真真切切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炽热的温度根本不是人类能承受的,岩浆接触到身体,瞬间焦黑一片,皮肉都直接熟透了。
这样,偏偏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她无比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没一块皮肉变成焦炭时的痛楚。
她多么想直接晕厥过去啊!
可是,不能,做不到!
清晰的痛感从她的皮肉,骨头,传到她的大脑,硬生生的折磨她。
“啊——”
她的身体感觉到危险,丹田处已经变成一棵小苗的木心藤及时释放回春之力,拼命修复她的骨血……
疼,疼,疼!
身体被岩浆烧焦,再被木心藤修复,再被烧焦,再次被修复……
痛苦,无双快要被这嵌入骨髓的疼痛折磨的疯掉了!
她想喊叫,却发不出声音,她想离开,身体却被束缚住……
不,不——
啊——
难以忍受的烧灼感,肌肉、骨头、皮肤一遍遍的被损毁,再一遍遍的生长……
都说活死人,肉白骨,可无双现在恨不得就这么结束了才好,一了百了,也就不用忍受这等痛苦了!
这个想法刚一生出来,就像是瘟疫一样同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侵占了她的大脑。
是啊,死亡!死了就不用忍受这般痛苦了……
死…死…死……
啊——
随即,她的识海也像是被岩浆灼烧一般,脆弱的神识在岩浆的炙烤之下,无双只能呆呆的承受噬骨之痛。
皮肉之痛算得上什么?
生骨之痛也只不过是小意思!
识海,最脆弱的精神,竟然也被如此折磨,偏偏她还无能为力!
承受着这难以想象的痛楚,无双反而想明白了自己该做一些什么,活下去!
活下去,这才是唯一的出路,唯一的出路!
不能就这么放弃了,这样的痛苦都能承受的话,这天地间还有什么是不可忍受的!
识海遭受着剧痛的折磨,无双脑海里反倒是只剩下了唯一的一个想法——活下去。
活下去,离开这里!活下去!
再次坚定信念的她咬紧牙关,死死的承受着眼前的炼狱。
既然不能反抗的话,那就勇敢的承受吧!
这样想着,血肉被灼烧的那种痛感,竟也让她产生一种难以想象的欢愉!
当皮肤被烧焦,血肉熟透,骨头断裂的时候,她竟然兴奋的浑身战栗,就是这样!
当温厚绵长的回春之力一点点修复她的血肉的时候,清清凉凉的感觉更是让她愉悦的眯起眼睛来慢慢享受。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身体也不知道毁坏修补了多少次……
她的灵力不足以支撑木心藤的时候,她强忍着身上奇妙的痛楚和欢愉,伸向乾坤袋的手都轻轻发颤……
好不容易掏出自己全部的灵石,只一个眨眼的时候,方才还散发着莹润幽光的灵石就变得灰仆仆的,手上一个用力,竟全都化成了齑粉。
竟是……全都废了!
没了灵石,这里也没有足够的灵气可供吸收,难不成真等着自己被烧成一块焦炭吗?
无双暗衬,这样可不行,她可不是会轻易认输的!
没了灵石,还有红晶,灵力那么丰厚的矿石,怎么也要试一试才好!
这样想着,她又从乾坤袋里拿出红晶,原本看着晶莹剔透的宝石和岩浆混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样子。
无双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变得干枯,黑瘦…不,准确的说这都已经不是手了,而是一副被烧焦的枯骨!
狰狞的样子看着格外恶心,不用看也知道她身体旁的地方也是这么一副样子……
唉~烧焦的枯骨,连身体都不能拥有了吗?
到底做错了什么?天道要如此惩罚华清氏!
既然天道你不能容我,我还真就要和你争上一争!
红晶质地坚硬,且里面的灵力狂暴紊乱,就连经验丰富的炼器大师也大多选择镶嵌,而不是炼化,也的确是这中晶石太坚硬了点。
想来,普天之下,打算着吸收红晶的人,也只有无双这么一个了!
里边的灵气丰富,并不像是灵石那样温和,无双拼尽全力,强忍着识海被烧灼的痛苦分出一抹神识触碰他。
啊——
比之前更要强烈百倍千倍的刺痛让无双浑身战栗,那一丝神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似乎被红晶卷进去,融为一体了!
可无双还能切切实实的感受到她的存在。
红晶内部,灵力暴动,形成大大小小混乱的罡风,无双的这抹神识简直就是羊入虎口,哆哆嗦嗦的是那么脆弱,可怜……
可是没人会心疼她,一道又一道的罡风划过她的身体,将她穿透,将她搅碎,重新凝聚……
她承受着和无双一样的痛苦,不,无双所承受的还要再次叠加!
可是,就在这样的折磨之下,每当罡风划过那抹神识的时候,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灵力顺着她进入无双体内。
一刀,一刀,一刀……
接连不断,红晶的灵力也源源不断的流进无双体内,浇灌着木心藤,继而转化为回春之力,修复她的血肉,修复她的筋骨……
更神奇的是,红晶中蕴含的灵力更甚于灵石,甚至是它的百倍不止,无双使用的一直都是品相尚佳的中品灵石,现在看来,红晶几乎可以抵得上上品灵石啊!
不过即使发现了这样的好处,无双也不觉得自己以后修炼能用红晶代替灵石,要不是情况特殊,这样的办法还是尽量少用为好!
就这样,一遍一遍重复着先前的过程,烧毁,修复,烧毁,修复…
哦!还要加上识海的折磨和罡风的侵蚀!
无双也逐渐的开始习惯并且享受这样的痛苦,也就是这个时候,损毁的速度和之前相比已经慢了很多!
这意味着什么?
自己很快就能出去了吗?还是…还有新的方法折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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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是。
无双一开始的身体太过脆弱,哪怕有木心藤“共生”的支持,也是一指头就能戳死,更不用说被炽热的岩浆灼烧,说是顷刻间化为飞灰也不为过!
但现在,经历了流焰山熔岩和木心藤回春之力的双重淬炼,反复雕琢,她的肉身和之前相比,完全当的起“钢筋铁骨”四个字。
身体比之前强韧了,自然再次被损毁的速度就慢了下来,这完全是意外之喜!
更何况,或许是因为被熔岩淬炼多次的缘故,她新生的**中竟然也隐隐蕴含着一丝火气!
微弱的红色火苗在她的血肉中燃烧,在她的经脉中游走,不停的一遍一遍淬炼她新的躯体,满身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振奋不已。
少女再次缓缓睁开眼睛,哪怕是身处岩浆之中,那双幽深的如碧波古潭一样的眸子中耀眼的璀璨星光也让人心生向往。
少女直视身前浮在岩浆中的红晶,嘴角轻轻往上一扯,不多不少,恰到好处的妖媚凉薄。
伸手拿回那颗暗淡了不少的红晶,发觉里面还有半数灵力,不觉心中欢喜,却也是颇感不可思议。
红晶,当真是个宝贝!灵力储存如此丰厚。
余光瞥见自己的左手,白嫩纤长,柔软细腻,不再是先前干枯焦黑的样子,反倒是比之前更为水润,白皙。
忍不住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光滑的触感像是最珍贵的丝绸,让人爱不释手,嘴角的弧度也越扯越大,继而放肆的笑声冲击着整个岩浆球。
哈哈哈哈哈哈
既然天道没能杀死我,我,无双,还真就和你争上一争!
“天道,你且等着,你欠我华清一氏的,早晚我得向你讨回来!”
少女放肆的笑着,笑的癫狂,笑的妖媚,她放肆的宣泄着心中的不满,肆意释放心中的仇恨!
现在,改出去了!
流焰山,你今日给我的一切,我日后定当奉还!
斓嵇绕着岩浆球急得不行,打不得,破不开,它自己又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炸开!
唉真是急死人了!
也不知道那女人在里边怎么样了这么长时间,凡胎**,该不会已经化成灰烬了吧?
呸呸呸!什么乌鸦嘴,乱想什么呢!
“啊,啊还真的自己破开了”
斓嵇看着眼前缓缓裂开一道口子的岩浆球默默不语,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还真的自己裂开了!
裂缝缓缓扩大,岩浆球也在不停的颤动,哆哆嗦嗦的震动让周围的熔岩都震颤,流动,疯狂的搅动,形成一个小型的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快
斓嵇急忙运转灵力抵抗,生怕一个不注意自己也被卷进漩涡之中,堪堪稳住身子才有空继续关注岩浆球。
只见上面的缝隙已有半人宽,球的震颤也不再那么剧烈,随着球逐渐安定下来,内里流泻出一种艳红色液体,晶莹剔透,流光四溢,和周边的岩浆泾渭分明,独特而又美好。
略带着玫红色的流光缓缓倾泻而出,流光之后是一双白皙柔嫩的手,纤长的葇荑放佛散发着莹莹的白光,深深地吸引着斓嵇的目光。
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那双玉手,明知道岩浆球里面除了那女人之外没有别人,可眼神还是不自觉的往上瞄。
这女人竟然这么漂亮?
葱白的玉手之后,莲藕一样的玉臂,丝绸一样的青丝
一寸寸从岩浆中缓缓出来,散发着莹润的光泽,像九天的,浴火而生。
斓嵇看直了眼,一双桃花眼紧紧的盯着少女移不开眼睛,她身上的每一处,都是神灵最完美的杰作,梦幻,美丽,妖冶。
少女身上只有一件残破的丝绸黑衫,宽大的袍袖遮不住饱满的藕臂,泻出一抹春光。
满头墨染的青丝柔顺,在岩浆中沉沉浮浮,宛若水藻。
上扬的剑眉直入发鬓,给女子添了几分飒爽英气,眼若星海,唇红齿白。
要是熟识无双的人此刻看见,就会发现她的容貌比之前更精致了几分,嘴唇更薄,染上鲜血一样的红色。
如果说以前的无双温婉清丽,那现在的她就是个惑人的妖精。
狭长的凤眼眼梢斜飞,斓嵇看着她,渴望她睁开眼睛,用那凉薄的眼神斜睨自己。
就是这样惑人的容颜,却生生被右脸从额头蔓延到鼻翼的巨大黑斑毁坏。
扭曲,枯萎,干瘪像是枯树皮一样的疤痕生生毁了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少女缓缓睁开眼睛,有些迷茫的眼神深邃悠长。
斓嵇直直的望着她,和她对视,就像要沉进那双星海一样的眼眸中,就此沉溺。
一眼万年。
凉薄,冷淡,少女的眼眸毫无感情,好像一尊石像。
“斓嵇,你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无双从乾坤袋拿出新的衣服换上,从容不迫的样子好像根本没把男女之别放在眼中。
“小猫活过来了呢!我很期待,原来这就是小猫你的真面目,别说,真是比之前那张脸好看多了!”
斓嵇笑嘻嘻的转移话题,周身的岩浆丝毫没有阻碍他的行动,上挑的眼眉,随意的话语,慵懒的姿态无一不表现出他的玩世不恭的性子。
无双却没忽略他快要摸上腰间锁链的手,眼底的嘲讽一闪而逝,木心藤以更胜之前的速度飞快袭出,停在了他脖子一寸的地方。
“呃小猫这是生气了?”
哪怕鞭子下一秒就会要了他的命,他也改不了玩世不恭的模样,“还是觉得我还害了你的性命?”
“难道不是么?”
质疑声清冷冰寒,如三九寒冰敲打着斓嵇的耳膜。
“当然不是,我本想着找个伴儿,搭个伙儿,却没想到你一下子就被这东西卷进来了。”
“小猫,我为了救你,担心你有什么事,我的事情可是还没来得及去做呢!小猫你可不能这么无情,就这么抛弃我”
慵懒的嗓音刻意放缓,放轻柔,带着撒娇的味道,那委委屈屈的语气没人能狠的下心来拒绝。
“还不打算说吗?”
无双压下被他声音蛊惑的有些躁动的心跳,生硬的质问,木心藤诡异的浮在岩浆中,离男人的要害又近了几分。
“好好,我说,你随我来。”
斓嵇举起双手作妥协状,看出无双不信任的态度,斓嵇脸上的露出受伤的表情,委委屈屈的。
“别贫!”
“好好好,我带你去,去看我这次的目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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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天”一道,逆天而行。
千年前,有一成名剑尊创立破天剑道,意欲与天道争锋。
受万火焚烧之痛,历雷霆震怒之威,淬炼凡胎,方可修行破天一道。
眼前的高台红光邈邈,由一块巨大的红晶雕琢而成,四周镶嵌者九九八十一块红中带金的火晶石,威严大盛。
高台之上有一根通天石柱,鲜血浸染留下的暗黑色痕迹历经前年,闪着幽光的黑色锁链禁锢着一般巨剑。
从无双的角度来看,只能看见剑上青蓝色寒芒幽幽,依稀可以看见剑上黑褐色的鲜血。
这是一把神剑!
千年前剑尊的佩剑,那把破天之剑!
斓嵇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高台上被禁锢的神剑,那种眼神似有欢愉、激动、怀恋、伤心、久别重逢。
斓嵇眼神复杂的看着他,像是见到了一个阔别多年的老友,像是见到了自己。
无双也定定的看着神剑,她完完全全是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巨大的剑身,蓬勃的剑势,凶悍的杀意,久久让她说不出话来。
她原本以为自己身上的那把青刹已属剑中极品,却没料到此生竟然能看见比青刹更胜一筹的神剑!
看着冲天的威势,破天的震撼,也难怪千年前那位剑尊还差一步即可成大事!
“这就是你来流焰山的目的?”
无双看向身侧神情愣怔的斓嵇。
“是,这就是我此生,毕之所求。”
斓嵇轻佻的神态被复杂、严肃、认真取代,脸上坚毅的神色让无双都有一瞬间的恍惚。
“破天之道?可是要受万火焚烧,承雷霆震怒,你……真的确定?”
“所以,我才请你助我一臂之力。”
斓嵇看向无双,笑的坦然。
“如何助你?莫不是要我代你受这天罚?”
无双挑眉冷笑。
“自然不是,何况,这天罚也无法代替。”斓嵇纤长的手指拂过发丝,“这破天劫声势浩大,到时势必会引来流焰山的众人,若历经天劫我还有一命在,到时也必会奄奄一息……”
说到此处他挑眉看向无双,又恢复了惯常玩世不恭的模样,“到时候,还得小猫你好好怜惜怜惜我呢!我和这破天剑的安危可都交到你手中了。”
呵呵……
“我要是不呢?你就不怕我趁着你虚弱直接…取你性命。”
无声咬牙,认真的考虑这个方法可行性。
破天劫声势浩大,到时候将众人吸引而来,这破天一道,历来被认为是邪魔外道,到时候,拿着破天剑的自己,可不就是众人恨不得除之后快,挫骨扬灰的存在吗!
“或者…直接夺了你的破天剑……”
“小猫想的真好,可惜这个法子不成,刚刚我以和斩将台签订魂契,且融进了你的一缕神魂……破天劫结束之前,小猫你是离不开的……”
能把威胁的话说得这么轻佻,这么风华绝世,估计这也是头一人了!
无双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这斩将台她也知道一二,据说就是当年那位剑尊的殒身之处,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在流焰山腹地之中!
斩将台的魂契,直接作用于神魂,破天劫之后,不可违背契约,除非,和渡劫之人一起历天罚!
可是,以斓嵇的修为,作用于他的天罚对无双来说,简直一下就能把她劈的灰飞烟灭……
“既然要我替你阻挡那些人,你总得给我点防身的东西吧!总不能让我赤手空拳的抵挡他们吧!”
这已经是无双能为自己争取的活下去的最大资本了。
斓嵇从怀里掏出一枚造型古朴,制作精美的戒指。
无双结果探进神识一看,发觉内中乾坤远远不是她能想想的,宽敞的空间,足足数十亩地,且不说其中大量的符篆、小阵、灵剑、法器、裂珠、丹药……
要是往日能的到这山一样的宝物,无双必定笑都能笑醒,可现在,她虽然握着如此珍贵的法宝,却丝毫开心不起来。
这都是拿命换来的啊!
且都是能保命的定西,指不定这些都不能保住自己小命呢!
唉……
“天罚已开,帮我护法!”
说罢,斓嵇纵身一跃,跳上斩将台。
他行走间似乎承受了了巨大的压力,每当脚印留下,红晶高台上便会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如莲花绽放,如蛛网破裂。
步履艰难的走上中央,走到神剑被缚之处,双手掐诀,灿灿金光璀染升起,没入神剑剑身。
金光如石沉大海一般,片刻之后,斓嵇再次掐诀,重复之前的动作。
金光大盛,与神剑爆发出的耀眼黑芒融为一体,交织、混杂……
璀璨的金色,阴沉的黑色,原来应是相互冲突的颜色,此刻却其妙地融为一体。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交织、包容、混杂、成型、结契!
要开始了。
沉闷的雷声由远及近,轰隆隆……轰隆隆……
雷云一片片集结,一点点酝酿。
随着斓嵇和破天剑契约成的那一刻,天上的雷云放佛有了生命一般,全部聚集在这里。
要是此刻能看见,必回发觉,流焰山阴沉一片。
这样的异像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没能进入流焰山腹地的修士们议论纷纷。
“天有异像,可是火凰出世了?”
“这像是雷劫啊!莫不是有人在此渡劫?”
“怎么可能!那得多高的修为才能聚集这么多的雷云!至少得碎丹成婴,咱流焰城也就城主大人有那样的修为了!”
“城主大人怎会再次渡劫,搞不好是什么散修呢!”
“要真是散修的话,我们流焰城的天说不定就变了。”
“别乱说,这雷劫在山内,这个方向是……腹地!”
“快,腹地有异,我们也去看一看!”
一道道流光在天空中划过,四面八方的修士齐齐向流焰山赶去。
此间大人物们,宋府、铁府、城主府以及……某些不为人知的隐秘地带。
看着窗外越显阴沉的天色,那些习惯将权利紧紧握在手中诸多年的人长叹一口气。
“天终究还是要变了……混乱迭起,八方动荡……”
不能进去腹地,所有人聚集在流焰山外,不等雷劫降下,这里密密麻麻成为一片人海。
天上阴沉灰暗,天罚正在酝酿,审判敢于挑战天道权威的蝼蚁。
地上乌压压一片,人挤人,人挤人……
他们好奇、惊异、害怕、恐惧。
他们还不知道,过后在天罚审判的可不仅仅是一个渎神者,而是……整个天道以下的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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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在呼啸,雷云在咆哮。☆☆ m~精彩~东方~文学~☆☆
他们接引天罚,从旁助威。
终于,第一道雷落下!
没人能形容出出它的声音,没人能形容出他的威势,哪怕千分之一,万分之一。
雷劫降下,整个流焰山震了一震!
这下子,就连刚才在山内看不清外面发生了什么的人都察觉事情不对,纷纷朝着火眼处赶来。
可怜他们刚逃过一场火雨,还没收拾齐整重新探险的时候,就遇见这般恐怖的事情!
“无双……”
清然看着众人忙乱,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无双,无双,她的无双……该不会是…不,不,不可能,小丫头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他不断地安慰着自己,却没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颤抖的不成样子。
第一道雷落下的时候,深紫色的雷光是朝着破天剑劈来的,巨大的剑身颤了好几颤,无双甚至能看见密密麻麻的紫色雷华噼噼啪啪的在剑身上游走。
斓嵇却是从容不迫,抚上剑身,用雷霆淬炼肉身。
山外的人只看见一股粗壮的雷霆以震天之威破开山石,冲进火山,那震撼的程度,可想而知。
“是不是我错过了之前的雷霆,直接赶上了最后一道?”
一个人拉着身边的同伴询问,双眼不可置信的瞪成了铜铃,下巴也不知道掉哪去了。
“怎么可能?这明明就是第一道雷!”
他的同伴冷酷的打断他的妄想。
呵呵……第一道雷就这么可怕?有些人成就金丹,最后一劫都没有这般威势,渡劫的人或者妖兽究竟是多么恐怖的存在啊!
现在他们议论的时候,第二道雷紧随其后,其声势丝毫不亚于之前的雷霆,再次朝着腹地而去。
轰隆隆……轰隆隆……
一道接一道,紧随其后,这条雷柱还未等落下,下一条雷霆接踵而至。
九条雷霆几乎拧成了一条麻花,直奔着斩将台,劈向破天剑。
那威势,不把它劈成齑粉誓不罢休!
斩将台上,斓嵇承受着一大半的雷霆,淬炼躯体,现在的他,衣衫尽碎,发冠散乱,那还有之前逍遥自在的模样!
九条雷霆落下,天罚暂时停歇……
山外的人能看见雷云比之前更为阴沉,更为浓郁,它在蓄势,等着给那蝼蚁致命一击!
这还仅仅只是第一道劫——破剑。
后面还有,接连不断……
第二道劫雷的威势更强,雷霆更粗壮,颜色也由深紫变成浅紫,甚至夹杂了一丝白色内芯。
噼里啪啦……
恐怖的雷霆落下,直冲着斩将台上的斓嵇而去。
只一道雷霆落下,原本就狼狈不堪的斓嵇直接抬手去挡,以肉身之力硬扛!
无双都能闻见一股焦肉的味道从斩将台飘来,她清晰的看到雷霆过后,那原本风光霁月的人物浑身焦黑,不成样子。
无双心有余悸的抚上右脸处的焦黑,想起自己之前被岩浆灼烧的痛苦,再看看现今斓嵇经受的一切,心中竟然诡异的生出一种平衡感。
雷霆继续一道一道的劈下来,声势震天。
爆炸的余波往周围辐射开来,无双不自觉的退后两步,再退两步……
约摸着外面的人很快就能得到消息,无双扯出一件包裹的严实的斗篷穿上,又找了快黑布蒙住脸,再戴上之前闲暇时候偶然买的面具,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雷劫已经进行到第三四道,此时,斓嵇已经经历了三九二十七条雷霆的洗礼,浑身没有一处好的地方,隐约还能看见破碎衣衫下露出的森森白骨。
山门外,众人以由刚开始的惊异变成了恐惧,这等恐怖的雷劫,三重竟还不够,竟然还有第四重!
那之后的劫雷究竟得有多么可怕?
第四重雷,一道道的雷霆已经有数十米粗,斓嵇已经开始运用锁链抵挡……
第五重雷,雷霆已有百米粗,九条雷霆扭成麻花,朝着斓嵇来势汹汹,他使用法器抵挡。
山门外的众人只看见雷劫劈下的时候,一个接一个的防御法器扔上天空,抵御雷劫。
嘭,嘭,嘭……
一个个千金难买的珍贵法器在雷劫下化为齑粉,不留下一丁点痕迹,却没能抵挡雷劫的攻势。
九条雷霆扭曲在一起,挤压,凝结,挤压,凝结……
数百米粗的雷霆凝练成十数米的一根,颜色也变成了干净的白色!
雷霆万钧,声势震天。
无双已经能预见那条雷恐怖的威势了,她又不自觉的后退两步,生怕被劈下来的巨大爆炸波及。
可即便是这样,粗壮的雷霆上还是分出手指粗的一根,直朝着无双袭来!
哇哇哇——干什么啊!
该死的,我又不是破天剑的主人,也不在斩将台上,怎么这雷还是朝着我就劈来了?!
你睁开眼看看啊,劈错了!错了!错了!
天罚会认错人吗?自然不会!
雷劫是奔着斩将台的气息来的,自然斓嵇首当其冲,破天剑为辅,而无双的神魂也被斓嵇牵扯进一缕,自然也“沾了个光”。
噗呲噗呲……
雷电在血肉中炸开,这感觉真是…麻。
又麻又痛!
正在这个时候,无双耳朵一动,听见正有一群人往这边赶来,脚步杂乱,声音嘈杂。
“快,渡劫之人就在前面!”
“快去,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在流焰山渡劫!”
无双挑眉,有些吃惊,真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能这么快突破火眼,突破重重岩浆的包裹,来到这里,真是…勇气可嘉!
无双不知道的是,因为被困在岩浆里重重淬炼躯体,所以整个火眼湖泊中的岩浆几乎都供给给她了,余下的的那些只是些火元素稀薄的……
对身后那些人根本算不上阻碍!
要是无双知道自己之前受的灼烧之罪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幸而……她不知道。
一群人很快就到了斩将台,眼前的场景着实让人不敢置信。
衣衫褴褛的男人手脚处都露着白骨,神色癫狂的抱着身边的剑,看向天上雷云的眼神戏弄,嘲讽。
“天道,你能奈我何!能奈我何!”
男子脚下的高台全是红晶,隐隐有闪闪发着金光的火晶石,但此刻高台却是焦黑一片,摇摇欲坠。
“那是火晶石!!!”
“这是什么阵仗?就是这人在渡劫?”
“此人是何方妖孽?如此疯狂,竟敢违逆天道!”
这人本是看着斓嵇太过厉害,想着煽动众人情绪敌视他而已,却没想到误打误撞说中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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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黑云翻滚,绵延千余里,沉闷的雷声酝酿,隆隆作响。
山门外,原本看热闹的人早已经撤出千里远,就连流焰城的民众也紧急撤到附近的山坳里去了,生怕这雷劫一个不注意劈下来,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这渡劫之人……唉——”
一名老者捻着花白的胡须,一声长叹饱含苦涩。
“哼!何必这么假惺惺,如此强者,管他是人是妖还是魔,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终究只能仰望追随罢了!还是说青阳老儿你怕了?怕被这后起之秀夺了声望不成!”
他身旁一名粗犷的汉子看不过眼,对那老道行事也颇有微词,此刻便是忍不住出言讥讽。
“哼!无知小儿,无知小儿!”
山门之外争端混乱,暂且不提,腹地确是紧张的双方对峙之态。
一行百十来来人循着声音寻来,看见的就是斩将台上破天剑和斓嵇共同渡劫,其声势浩大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又见那斩将台一侧,一个裹得严实的黑袍人站立一旁,似在守护台上渡劫之人。
黑跑人一身冷然之气,脸上身上都被裹得严实,身上还有细密的雷光游走,火花闪耀。
“这渡劫之人乃何方妖孽!这么大阵仗是要毁了流焰山吗?”
一个年轻气盛的青年呵斥,旁边的人拦也拦不住就对着黑袍人大加指责。
“哼!黄口小儿,竟敢如此嚣张!是谁给你的胆子?嗯?”
黑袍人沙哑粗砺的嗓音像是枯木摩擦一样难听,直直的抓在人的心上,听的人浑身不舒服。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老匹夫!且与我一战,看你敢还是不敢!”
说罢,青年就举着刀砍杀过来,气势汹汹,可在无双看来不过是一个绣花枕头罢了,真是不懂究竟是何种门派竟能教养出这么……奇葩的弟子!
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看着别人都是毁天灭地的疯子的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无双只是轻轻一抬手,便把冲上来的青年击退,直飞出好几丈才堪堪停住。
她看着自己的手,略有些不可思议,方才被岩浆包裹的时候,身体被一遍遍损毁然后重组的时候,她压制在筑基大圆满许久的修为……
终于破茧成蝶。
在死亡面前,在生存面前,在杀戮面前……她终于将那颗渴望鲜血杀戮的心和自己的身体融为一体,了解透彻。
道心清明,何为道?
无双不知道,曾经她以为,今生只要守好华清氏即可。
但在岩浆中,她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自己为何要修炼,为何要逆天而行,守护!
守护华清氏,守护父王母后,守护兄长,守护自己的亲人,朋友……
缘何杀戮?恶人太多,既有守,便有杀,屠戮千人,屠戮万人,守护千人,守护万人……
以杀止杀,以暴制暴。
这就是她的道。
明悟这些以后,她惊讶地发现自己浮躁的心境稳固下来,许久未有突破的境界也直直跨越开光、融合期,到达心动这才停下。
本来以她这阵子的修炼,加上吸收的大量灵石、实战突破、红晶……久未进阶只是心境不稳而已。
如今心魔已除,道心清明,进阶便是水到渠成。
就像是打开了某个不知名的阀门,灵力暴涨,生生把经脉拓宽了三四倍有余,就连难以修炼的识海也生生扩大了两倍!
她看着自己的手,莫名生出一股快意,强横的力量面前,所有的争端当真是消弭无形。
那青年被击败,和他同行的人明显面色不虞,但也看得出此人修为高深,不可妄动。
又有一灰衣谋士出来交涉,虽言辞恭敬恳切,却句句不离试探之意。
无伤心中不耐,看着天上雷云翻滚,明显第七重雷很快就会落下。
此刻斓嵇早已昏迷不醒,只是凭着一腔本能硬扛雷劫,不时用法器抵挡,莫说意识,就连身躯也是伤痕累累,看不出人样来了。
“怎么?我家小辈机缘所在,在此渡劫,也碍着你们的事啦?”
无双语气不善,透过厚重的黑袍都能让人感到一股肃杀之气迎面而来,嚣张的态度大有对流焰山也不屑一顾的样子。
这……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何反应。
无双自打被岩浆淬炼,身上就像蒙了一层迷雾一般,让人看不出虚实,故而这些人都以为这是哪家的老妖怪领着小辈出来历练……
不得不说,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知那高台之上的剑,是何剑?如何就被你们得了去了?”
总有些人不知所谓不知死活。
“哼!先前袭击本座,如今又看上了我家小儿的剑,莫非流焰山的修士如今脸皮都这么厚了!真是让本座大开眼界!”
本座,本座……两域修士皆有共识,能自称本座者,毕为元婴以上,且有自己座下修士,绝不是孤家寡人。
现在看来来,这黑袍老者必当时元婴以上的真人,且他的这位小辈都能抵御这么强的雷劫,自然也不是凡俗!
如此看来有什么心思的还是要……仔细想一想了。
莫要赔了夫人又折兵,平白得罪一位元婴大能。
事到如今,知情识趣的莫不后退,表明自己的态度,有些直接出言表明,自己不和尊者对立,不对神剑出手云云。
可是……
贪婪终究是人的本性。
“师兄,我们要如何,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神剑被这小子得去?”
一名青衣小道心有不甘,面露愤恨。
众人都是修炼之人,耳聪目明,何况这小道说此话时不加遮掩,具齐齐朝着他看去,面色各异,有的心思浮动,有的面露鄙薄。
“自然不行,看那雷劫厉害,不若等他渡劫之时,我们再出手,必能拿下神剑!”
身旁他的师兄也是同样神色,贪婪不甘,嫉妒丑陋。
无双看看两人具都是一身淡青道袍,墨发青丝,却不了竟是这般心思阴暗歹毒的人物。
真真是辱没了那身衣服!清然师兄也爱如此穿着,却是仙人之资,风华绝世。
这两人连师兄的万分之一都没有,不!这两人根本不能和师兄相提并论!
简直辱没了师兄神仙一样的人物。
就在这个档口,第七重雷劫终于落下!
这次雷光由白色再次变为深紫,却不似之前的单薄,更加厚重,威势更强。
更为可怕的是,雷霆中竟夹杂了星星点点的白色火焰,离着斩将台还有千余里远,无双已经能感受到那股灼热的温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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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谁能想到,破天剑竟然被封印在流焰山!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因为这个消息沸腾,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呆愣。
呆愣过后,一股寒气直接从脚底冲上天灵盖,整个人如坠冰窟,破天剑,那可是……唉~
但随即,心思活泛的人就开始有了别的想法,破天剑凶辣,不也是取决于握剑的人吗!
斩将台上的这小子现在都快成了一副白骨了,哪还有多余的本事去对付他们!
在看那黑袍老者,也是气息不足,灵力枯竭……
现在双方若是打起来的话,谁胜谁负,还说不准呢!
破天剑就是名声再不好,那也是两域唯一的一把有记载的神剑,拥有神剑的人,岂不是能……称霸两域?
到时候什么天玄宗,仙灵宗,不都是得俯首称臣!
青衣道士面部扭曲,他刚才与宗门联系的时候,得知被封印于流焰山腹地的神剑极有可能是破天剑,再加上这座红晶制成的高台,极有可能就是当年那位剑尊陨落之处——斩将台。
事已至此,不管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他都得将其抖搂出去,借着旁人的手,杀死那两个人。
他本名宋晨,乃是御灵门掌门一系亲传弟子,和师弟穆卓有一起长大,一起修炼,感情亲厚自不必说,更为重要的是穆卓是掌门穆正道的独子!
现如今,历练途中,穆卓身死魂消,他这个做徒弟的回去,等待的可就是师父的怒火!
到时候,能不能保留一条命还是两说!
倒真是不如,现在,搏上一搏,也免得日后留下个不作为的罪名!
“哈,原本看你修为高,资历深,敬你三分,却没想到尔等竟然意图搅乱正道,谋逆天下,真真其罪当诛,拿命来!”
一个粗犷大汉提枪冲上前来,气势汹汹就要砍杀无双。
这样的人大多头脑简单,心思赤诚,也就是俗话说的,一根筋。
遇上这样的事情,自然也是最易被蛊惑。
反应过来的众人也齐齐跟上,对着无双出手,他们有的是因为贪婪,为了自己的野心,有的则是为了“除魔卫道”,避免天下大乱。
一瞬间,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齐齐上阵,各类法术密密麻麻的朝着无双扔来。
金铁相撞,刀剑争鸣之声不绝于耳。
黄沙漫天,烈火蔓延,风霜暴雨,雷光电闪果真热闹无比。
无双很清楚,以自己尚不稳定的心动修为,是绝无可能可能抵挡这一大片的群攻的。
且不说现在伤痕累累,就是全盛时期,也不可能抵挡这一大片攻击。
要知道这其中的每一个,最差也是融合期,心动、半步金丹者比比皆是,无双和他们对上,无异于螳臂当车!
可是如今,还有退路吗!
就在这时,天上的第九重雷,蓄势待发。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看那时间,竟然赶在了一起。
所以说,天道啊,你也是无耻至极!
无双嗤笑一声,闭上了眼睛。
现在,可真是变成了一个死局,围攻,天罚……又不能和之前那样将雷霆引进攻击她的人身上。
且不说第九重雷威力强盛,单单以她的的血肉之躯做媒介,强行引动天罚,那可是……找死。
既然是死局,那就硬抗下吧!
现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斓嵇啊斓嵇,你可真是把我害惨了!
闭上眼,不去理会周围进攻的人,识海中只能“看”见,四周暴虐的灵力。
或许是因为天罚的缘故,流焰山原本几乎只有火灵气的空气,现在各种各样,各种属性的灵气疯了一样的肆虐!
天空中,大地上,到处都是被雷劈出来的焦痕,焦痕上附着的各种灵力,狂暴活跃。
现在这里,可真成了修士的天堂!
无双苦笑,不过转而又想到,这样狂暴的灵气恐怕没人敢直接吸收吧,这种不安分的灵气,进入身体之后,就会像是利刃一样划过你的经脉。
承受不住的结果就是经脉寸断而亡!
不过……
无声哂笑一声,看来要最后赌一赌了。
生,亦或者是死,有时候就在一念之间。
在无人看见的面具遮掩下,无双脸上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或许是直面死亡的兴奋和恐惧,又或者是大的胆的赌徒下注下的疯狂。
旁人只看见,黑袍老者拿起自己那把重剑,明明四十四尺长,百十来斤的重剑,在他手里却宛如绣花针一样灵活。
那不甚伟岸的身躯和宽阔的重剑比起来,现在竟然出奇的和谐。
无双在干什么?莫不是她真打算以青刹的威力,硬抗住雷劫和那些人的群攻?
清然担心的不行,青刹剑杀行甚重,无双现在都还不能完全掌控它,又怎么能如此冒险!
何况,即使有青刹剑在手,她又如何破这死局?
他身旁洞花门的木琉鸢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这人,虽然心中疑惑,但也没有在意。
毕竟,再怎么优秀,也不过是个外人而已!何况这人还另有所图谋。
无双自然不会傻到,以青刹剑抗击雷霆。
她在赌,她在冒险,拿起剑的那一刻,她就开始拼命吸收周围的灵气。
不管是狂暴的,还是温顺的,凌厉或是疯狂的,都被她不管不顾地吸进身体里。
她现在就像一头饿了一年的猛兽,眼里只有进食,进食,吃!吃!吃!
她也像是一块海绵,疯狂的吸收着周围的灵气,不管不顾。
甚至,就连天罚之中,第九重雷劫中那些疯狂的雷灵气,也被他一股脑儿的全部吸收了!
她像是一个气球,喝足了,吃饱了,飞快的膨胀。
众人看着黑袍老者原本宽松的衣袍慢慢撑起来,衣服下的躯干也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膨胀。
一点,一点,一点……
直到……黑袍开裂,七窍流血。
哦,不只是七窍,应该说她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渗血,皮肤也变成一种诡异的红色,残破的衣衫被粘乎乎的鲜血挂在身上……
看起来真是让人恶心呀!
“不好,她可能是要自爆,大家小心,快退后!”
一个仙灵域宗门的掌事说道,并急急拉着自家的弟子往后撤退。
自爆,无双会选择自爆吗?
当然不会!她现在不仅身体膨胀的可怕,内里也经受着非人的折磨。
经脉一分一分的被利刃划过,血肉一条一条的被罡风切过……这样的痛苦自打进了流焰山这可不是第一次了。
可无论来多少次,她都无法习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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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重雷霆终于落下。
纯白色略透明的雷光不再像之前那么粗壮,反而根根纤细,秀美的不像话。
可越是这样,众人越不敢小瞧它们,就连冲上来围攻两人的那些人也是心里发怵,这雷霆会不会波及他们?
不过转而又想到,这两人擅动破天剑,天降雷罚本就是为了惩治他们,而他们属于除魔卫道,匡扶正义,天道又怎么会波及他们呢!
这样想着,他们也就放心的继续区围攻两人了。
可是,谁又能想到,第九重劫雷劈的不是你的肉身,反倒是灵魂呢!
修士的根本在哪儿?一在丹田,二在识海。
丹田主管经脉肉身,识海自然也就是魂源所在之处。
灵魂脆弱吗?自然,它虚无缥缈,经不起折腾。
要是这样的灵魂被雷霆“淬炼”,这个人还有活路吗?
相传,天道在对付天弃之人时,雷劫不死,则会引动最后的灵魂雷霆,其威力不是常人能想象的,自古以来,也没有几个人能引动灵魂雷霆。
上一个,让天道如此震怒的人,还是千年前那位剑尊。
而他,就是死在了灵魂雷霆之下,魂飞魄散,永世消亡。
现在,斓嵇能抗住吗?
没有人敢断言,所有人都认为这个毛头小子难逃一死。
第一道雷劈下,照样是分成两股,一道朝着斓嵇,一道朝着无双。
雷霆落下的前一秒,无双的青刹剑终于挥出。
简单的好让人颇感寒碜的一招,自上而下,自右到左,斜劈下来,干脆利落!
一群人倒了大半,重伤倒地,昏迷不醒。
其实,这就在于无双挥剑时间的巧妙把握,因为正好赶上雷劫落下的时候,这一剑挥出的时候,夹杂了一丝丝的灵魂雷霆。
哪怕只有一丝,也足以让这些毫无防备的人喝一壶得了!
可是,就算是这样,还有一半人是有攻击力的,看着身边的同伴倒下,那些人怒火中烧,气红了双眼。
看着无双的眼神简直要喷出火来,手中的招式也更凌厉了几分,气势更加了几分。
“嘭——”
“铮——”
“噗呲——”
各种各样的攻击袭向了无双,其余一部分人则是看准了斓嵇。
疼……骨头都断了,也不知道断了多少跟……
肚子好像还破了一个口子,也不知道肠子什么的还在不在……
身体好不容易缩回原来大小,就是……感觉有点不对劲。
灵魂雷霆还在不停的往她身上劈来,她已经意识不清了……
甚至不能太清楚斓嵇的情况,不能看清楚挡在她面前乌压压一片是什么人,明知道自己受了重伤却不能反击……
真疼啊!
灵魂像是被撕成一丝一丝的碎片,和现在的状况相比,吸收红晶时的那点罡风简直就是天堂!
更恐怖的不仅仅是撕裂,还有碾压!
无双感觉自己的灵魂就像是一块儿可怜的豆腐,被人切成丁儿不说,还得扔在地上,碾碎,再盛起来,搅拌,打散,再碾碎,再搅拌……最后使劲挤压出一块块的豆腐干……
终于,九道雷全部落下。
被雷霆劈成一片焦土的流焰山复又归于平静,眼看着目标虽然奄奄一息,但还有口气,天罚雷劫就是在不甘心,也得拍拍屁股走人!
流焰山外山,原本看热闹的人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废话,不早点跑的话,早就被劈成渣渣了!也不知道哪个作死的家伙选在这里渡劫,这不是要人命吗!
当然,这话给他们也就是心里想想,能搞出这么大阵仗的人,可不是他们这等升斗小民能惹得起的!
流焰山腹地,斩将台。
九重雷劫把这里劈的面目全非,天火熊熊燃烧,挡住了人们查看的视线。
他们颤抖着他们在恐惧,雷云最后是自然散开的,那就是说斩将台上的人如今仍有活路!
这样的妖魔问世,手握破天剑,人间又会何等风雨飘摇?
终于,火光熄灭,浓烟消散。
青衣宋晨的面容已经极度扭曲,待他头一个冲上斩将台,除却烧成焦炭的红晶高台以外,再无旁的的什么东西。
没有尸体,没有神剑,甚至连斩将台上镶嵌的那些个火晶石也不见了踪影!
“嘭!”
他狠狠的将拳头砸到台上,坚硬的红晶丝毫未损,连一个凹痕都没给他留下,反倒是他的拳头,一点儿一点儿沁出鲜红的血液。
他心中恼恨不已,觉得这就是那黑袍人和那贱小子在侮辱与他!
总有一天,我宋晨必将你嫩碎尸万段!绝对!
“竟然让他们逃了,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啊!”
铁家的那位白眉老者捶胸顿足,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仰天长嚎。
“完了,完了……流焰城要完了……两域…两域也讨不了好!这就是作孽呀,这破天剑如此孽障,竟然会被人得了去……”
到最后,老者直接扑在地上哭了起来,那场景,真是让人心生哀戚。
在场的众人虽说都听过破天剑的名号,但,对他的威势却是极为模糊的,毕竟那位剑尊生活的时代是千年以前。
而千年前的事情,如今也只有在某些典籍能够翻阅得见了,而这种,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整个修仙界被人狠狠打脸的经历,则大多都经过润色。
能从这些世家藏书中把千年前那场动乱瞥见一二的,唯独,最后封印了破天剑的流焰山。
宋家、铁家、城主府无论哪一方都没有千年的历史,可碰巧的是这位白眉老者恰巧是千年前那场动乱的见证人——玉虚子尊者的传承后辈。
自然,也就对此事,了解的甚为详细。
“快,快回宗门,通知宗门随时迎战!”
“紧急传信回去,将此事禀报掌门,请他定夺。”
“快去,将此事通知天玄三十六门,不可隐瞒。”
“仙灵三宗二十四门,也一个不要落下!”
一道的命令从这些掌权者的口中下达,随着他们的作为,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用一种极为可怕的速度,飞向天玄和仙灵两域的各个角落。
不出一天的时间,两域各宗门掌门的桌案上,都摆上了这样的一则消息。
一股浓重的黑云用其所向披靡的势头,侵占了两域。
各门派弟子和散修们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周围那种严肃,凝重的氛围,却是让他们心中不安。
各门派加紧备战,一时间,掀起了一股修炼狂潮。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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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玄宗,缥缈峰。
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荒凉,虽说是山清水秀,草木葳蕤,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要不是后山那一排排简陋的“房子”,这里完全就是一座荒山。
无双给自己建的双层竹木楼,虽然有些简陋,但坐落于林木环绕之间,倒也别有一番意趣。
小楼门前,摆着一方木桌,几个小凳,旁侧盛开的大朵大朵的千日醉和茜罗。
淡金色的阳光沐浴下,一个身着月白色道袍,温润如雅的青年男子捧着一本书卷,看的津津有味。
青年柔顺的青丝软软的搭在肩上,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地方,眉眼含笑。
听到身后的动静,青年转过身来,看见的就是睡眼惺忪,懒懒散散的无双。
泛着水波纹的淡蓝色广袖长裙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一侧领口都耷拉到了肩膀处,露出的一抹玉白和形状优美的锁骨让人脸红二热。
腰带也只随便系着,头发也只随便披着,脸上多了一张白色的面具,黑线勾出眼睛的形状纹路。
没了往日的英姿飒爽,无双像是没骨头一般,晃晃悠悠的端着一盘灵果,凑到青年身边坐下。
“清然师兄,怎么的今天这么早就跑了我这里来了?莫不是被那些热情的师姐师妹们吓得?”
无双笑着调侃,想起天玄宗那些女弟子看见几年未见的清然师兄那热情的样子,忍俊不禁。
“小丫头又来胡说,我这时候过来,还不是为了看看你的伤恢复的如何了!整日满口胡言,该打!”
说着,清然就放下手中书卷,作势就要来打无双,吓得她四处逃窜,连连告饶。
“行了,师兄,饶了我吧,要是被那些师兄师姐们看见你我这么打情骂俏,她们得嫉妒的杀了我才好!师兄,为了我的性命着想,你还是快饶了我吧!”
无双一边满院子的逃窜,嘴里连连求饶,只是这求饶的话,却是让清然更加愤怒。
“啊啊啊,饶命……”
“看我不打死你……”
“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笑够了,跑够了,闹够了,就又围在桌子一旁说话。
“你看看你,这几个月来越加懒散,没骨头似的像什么样子,还不快把衣服穿好!”
清然看着无双衣衫不整的样子,心中不悦,就要把她扔进房间重造。
无双潇洒地转过身,躲过他袭来的魔掌,一屁股坐在木凳子上,还极为不雅的搭了个二郎腿儿。
“不用了,我现在这样挺好。”
说着,拿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清然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心中纳闷,怎么五年多的时间,当初那么个乖宝宝美少女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不修边幅的邋遢模样。
“对了,师兄,你有再见过斓嵇吗?”
“没见过,那厮四个月前跑了之后就没出现在两域,至少没引起别人的注意,想来是找什么地方修炼去了吧!或许是谋划着什么大事情呢!”
清然混不在意的说着可能引起天下格局大变的话题,对外界闹得沸反盈天的破天剑一事嗤之以鼻。
当初的事情他们两个都是亲身经历的,光是天罚就那么可怕,破天剑道哪是那么容易就练成的?
距离流焰山一事已经过去近五个月,当初在雷劫之后,围攻的紧要关头,趁着众人一片混乱的时候,清然不知从哪出来,带走了昏迷不醒的斓嵇、无双和破天剑。
之后他们窝在一个距离流焰城很远的一个城池养伤,躲过了那一段时间各门派紧张的盘查。
这也是因为那时候他们都没露出真容的缘故。
后来,大约半月的时间,斓嵇从昏迷中醒来,一直沉默不语。
再过了十多天的功夫,无双终于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抱着清然痛哭了一通,委屈的不行。
再然后……反应过来的无双找到斓嵇,丝毫不留余地的狠狠揍了他一顿,把本就伤还没好利索的人又给揍得吐血。
诡异的氛围笼罩着三个人,清然安慰无双,斓嵇在一旁装石头,没有人再提关于破天剑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清然就发现斓嵇带着破天剑失踪了。
他独自一人走了,或许是为了修炼破天剑道,或许是为了不牵连两人,或许是为了独占,或许是……断情绝爱。
没人知道他的行踪,没人知道他为了什么,就连斓嵇这个名字是真是假,都无人知晓。
再之后,清然带着无双,回了天玄宗,两人也都默契的没有提及关于清然失踪的缘由。
一个飘渺峰的筑基弟子竟然成功的从流焰山带回了火晶石,这个消息是绝对劲爆的,让人不可置信的。
但很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消失许久,又重新回出现清然师兄吸引。
也就是这个时候无双才知道,天玄宗的女弟子以及部分男弟子,究竟有多么疯狂!
也才知道,自己这位师兄的魅力……无人能及。
六峰所有的精英弟子中,他修为并不是最高,身份并不是最贵重,长相并不是最出色,性格不是最好……
但其妙的,这些他都兼备,而且人缘极好。
他是最照顾师弟师妹的师兄,他是修炼最刻苦的弟子,他是最和善的师弟,他是最亲切的同门……
他还是……整个天玄宗最会赚钱的存在,自打他负责天玄宗的理财之后,天玄宗财源滚滚不说,就连口碑都比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简直就是天玄宗所有弟子心中的男神,也是天玄域人人崇拜的清然道长。
说真的,当得知这一切的时候,无双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虽然她一度以为自己的这位清然师兄性情温和,脾气和善,但也不会真的相信他就是这么个老好人!
还有善于赚钱是个什么鬼?
在玄云观的时候,他可是把一应俗物都丢给了玄木等人打理的!
而且,这么有才,这么厉害的清然道长,为什么会被派到华陵那么个小地方去呢?
无双不知道,她也没去深思,反正整个天玄宗的上层,对她来说都是神神秘秘的,而且……没什么好感。
这也就导致了由清然师兄给新弟子讲的课程,人满为患,甚至和他同辈的师弟师妹师姐师兄也会去凑个热闹。
所以,和他一起回来的,而且看起来极为亲近的无双几乎成了众矢之的,她一个人拉了所有人的仇恨值。
一度成为天玄宗人人喊打的存在,在讲求品德自律的天玄宗,这也……着实不容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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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身体如何了?上次的丹药管不管用?”
清然边问边摸向无双脉门,忧心忡忡。m 精彩东方文学|
上次伤重醒来之后,不知什么原因,她每每都感觉身体疼痛,甚至难以忍受。
从骨到皮,从筋到肉,无时无刻不在忍受剧痛的折磨,宛若被刀子一寸一寸的凌迟……
再细细感觉,竟还会发现一股霸道的火埋伏在她的皮肉之间,经脉之中,时时刻刻煅烧她的躯体。
真是,烧那么一次还没烧够吗?以后还得时时刻刻的烧?
“这些日子好多了。”
无双声音平缓,看不出正在忍受巨大的痛苦,仅露着的左半边脸也没什么表情。
不过这样,清然反倒是更担心了,脉象不出什么异状,现在的状况也不适合他使用神识探查,心急如焚。
“无双,你,你有事不要瞒着我,我会帮你想办法的,天玄宗的丹师治不了,我带你出去找别的丹药大师,一定会治好的。”
清然一遍遍的保证,这样的话四个月来他说了无数遍,他也的确像他说的那样,不断带着无双去拜访天玄宗厉害的丹修,不断给她带来一瓶又一瓶的丹药。
“师兄,不要担心,我说的是真的。”
无双看着交集的失了风度的清然,心中感动,面上带着让人舒心的安慰笑容,“我不会骗你的。”
“我发现身上疼痛是因为那些火引起的,而那些火则是雷霆中的天火和流焰山的岩浆混杂而成的一种火焰,虽说是霸道至极,但也不是毫无办法的。”
“那你找到办法了吗?可需要我做些什么?”
清然听着事情有了进展,激动的询问。
“这些火分散来身体各处,所以会引起疼痛,我想,只要把它们聚集在一起,这个问题也就不存在了。”
清然听进了这个消息并没有觉得放心,他又想起当初,无双冒险和木心藤契约时候的事情了。
这小姑娘胆大妄为!
天火在身体里要想祛除或是凝聚,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对别人来说或许很不可思议,但对我来说却是有办法突破。”
看得出清然的不信任,无双解释道。
“要知道,我可是经过天火淬体的,而我身体中的那些,无非也就是这样,虽说是觉得有些疼痛,但现在已经适应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这不是什么小事。”
清然看她许久,对上那双坚定的眼眸,终究还是妥协了。
“还真有件事情需要师兄你帮忙。”
无双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她麻烦清然的已经够多了。
“但说无妨。”
“因为要引导火焰,所以身体的强度和韧度极为重要,所以我想先寻一些炼体的功法辅助,以免身体最后承受不住。”
“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只是这样,无双的意思是让我帮你找一套合适的炼体吗?”
清然听了无双的要求,哈哈乐了,大手一拍就答应下这件事。
“我去藏经阁并没有找到适合的炼体功法,所以才想请师兄帮忙,那些东西不是不切实际,就是练完之后…形象,唉!”
说到此处,无双难得有些羞恼,天玄宗以法修为主,剑修刀修为辅,论弟子的战斗力,绝对个顶个的强,可论身体强度,那真算不上太好。
毕竟这里不是体修盛行的地方,而且修士进阶之后,身体强度自然也会增加,根本不用特意去锤炼。
没有必要。
哪怕是善战的玉华峰那群凶兽,也都是更重兵器。
就算是有一个半个的体修,那也是孔武有力,五大三粗,肌肉虬结……
无双可不想变成那样子哦,就算是再怎么不注意自己的外貌,也不想长成妖兽啊!
“适合女子炼体的功法不是没有,只是较为少见,而且天玄宗并不注重这一方面,所以藏经阁收藏的功法有所欠缺。”
清然给无双一点一点普及这些天长日久才能积累起来的知识,用心程度可见一斑。
“那师兄,什么地方炼体术盛行?”
“多半都是幻境苦寒之地,就像先前的流焰山那样的,你难道没发现那里的修士大多身强体壮,其实就是修行体术。再者像是沙漠、冰原、雪山、大海……这类的地方修士以本身力量对抗自然更为不易,所以锤炼自身强度也就成了必要的一件事。”
听着清然说到此处,无双似是想起了什么,“那有没有可能,一个人没有修炼的可能,但是可以作为体修入道?”
“无双你是遇见过这样的人吗?”
“没有啊,只是遇见一个人,感觉似乎很厉害的样子,可是他却是不能修炼……”
无双连连摆手,解释道。
“无双说的是宋家少主,宋易卿吗?”清然问。
“嗯嗯,师兄你知道啊!”
“略有耳闻。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难度却是比正常修炼的人困难千倍万倍,而且能走到那一步的人也万中无一。”
清然解释,脑海中也是不自觉浮现出宋易卿雍容华贵的样子,那样的一个人不能修炼的确是可惜了。
无双点头,示意自己了解了,然后悄悄凑到清然身边,“师兄,给你看样东西哦!”
神神秘秘的话音刚落,无双指尖一闪,一簇火苗跃然其上,不断跳跃,忽闪。
周围的温度陡然升高,清然感觉一阵高温压迫,就连旁边盛开的千日醉也蔫蔫的打不起精神。
火苗是白色的,夹杂着丝丝浅紫深红,颜色诡异妖冶,这不就是雷劫之中的天火吗?
清然一把拉过无双,扔进房间里又下了重重禁制,这才使劲捏着她的肩膀狠狠摇晃。
“无双,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啊!那可是天火!你该不是在试图引动吧!别告诉我你炼体就是为了引动天火?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一点火苗会有多少人发觉你和破天剑的联系?你现在就打算和两域为敌?啊!”
无双被他晃得眼前发晕,头昏脑涨好不容易才逃离他的魔爪,这才撑着胆子慢慢和他解释。
“你也知道天火在身上是祛除不了的,这阵子我修炼得到的意外之喜就是能引动一点点火焰,这也算是个办法,要不然日后……”
“你如何知道这不是它的阴谋?天道的毁灭?”
“我有分寸的,师兄,毕竟是我的身体,我有分寸。”
无双看看清然,坚定的保证着。
“既然如此,那就…随你吧!”
无论清然如何如何不放心,无双终究还是走上了和天火抗争的这一条道路,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不过,某人却是狠狠把斓嵇这个罪魁祸首记恨上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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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忘不了上次掌门灵泉子对她的杀念,且不管那份杀意缘起于何,她终究还是安稳一点吧!
至于和敬峰主,究竟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动容呢?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
红樱小师妹带着一群师兄师弟们勤加修炼,极大程度改善了缥缈峰慵懒懈怠的风气。
费心钻营的人进进出出,拼尽全力找机会寻找离开缥缈峰的法子。
那些真心仰慕和敬尊者的弟子们,虽然是气氛,却也无可奈何,缥缈峰的落败他们是看在眼里的,如今留不住人心又能怎么办?
可惜了一代分神强者,就这么……就这么,倒下了!
无双继续每日坐在她那棵梧桐树上晃悠,一边吸收着山间的木灵气修炼,一边熟悉《衍轮回》的诀窍法门。
拒绝了几次的红樱小师妹的邀请,打跑了几次师兄师弟们的嫉妒找茬,偶尔和前来看他的清然东拉西扯,闲暇时跑去萃冉峰看看若和梓沐,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潇洒。
久而久之,竟奇异的发现这些日子有些暴动的灵力得到了安抚,就连带身上被天火折腾的不稳的境界也渐渐稳固下来。
或许,这就是张弛有度,劳逸结合的魅力?
时间终于在这么悠哉悠哉的时光中走到了六峰大比的前一天。
这天晚上,和敬尊者破天荒的把所有弟子集合在一起,他、有、话、说!
是的,你没看错,他有话说!
小师妹红樱激动的不行,一直在说是她坚持不懈的每天去拜访师尊,师尊被她感动……云云。
天知道,她的行为,就连和敬的邻居,无双都有些不堪其扰,无双总是暗搓搓的想,这么吵的姑娘整日念叨,峰主大人定力真好……
缥缈峰,广场。
这里常年不用都有些破败了,四周高大的石柱和石刻的妖兽都有些辈风侵蚀的不像样,斑斑驳驳。
好在还有勤劳的弟子们每日打扫,才不至于使这广场直接荒废了。
百十来人聚在广场上,议论纷纷,喧闹的氛围好像是在赶集似的,无双呆坐在梧桐树上已经一天,从这里刚好能看见和敬尊者的窗户。
运气好的话,还能看见尊者——要是他靠近窗户一点的时候。
不过,无双可不是为了偷窥,所以才在此处“占山为王”的,甚至她发现这一条件之后,还认真的考虑了一下要不要放弃这棵梧桐。
不过,这棵梧桐可有数千年的树龄了,难得一见!
当无双打算再在这里呆上一会儿,就去广场集会的时候……
那算几个月来从没有打开的窗户,被人推开了。
白衣素服的男子半倾出身体,露出一张俊美却又苍白的脸,男子单单看她一会儿,才语气平缓的开口。
“为何不去广场?”
淡漠的声音好像从来没把无双这个人放在眼里,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师父不也还没去吗!我等着与师父同行啊~”
不知为何,看着他这张淡漠的没有一点表情的脸,无双难得来了个玩笑。
“那好吧,你与我一起去。”
男人平静的声音再次在无双耳边响起,于是她就很随意的答应了一声,待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之后,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你说什么?随您一起去?”
“嗯,不是你说的吗!还有,我不是你师父,日后别再叫我师父……”
青年的声音好像天边最悠远的一朵云,飘渺,无踪无迹。
“哦哦,可是我听这里的人都这样叫你呀!不叫你师父,那叫什么?峰主吗?”
无双一跃从梧桐山落下,数十米的高度仿若地平线,只是下落带起的风吹起了她的一片衣角。
这时候无双才发现,和敬尊者穿了一身雪白雪白的广袖道袍,两臂上各有一个太极鱼图案,腰间系着纯黑色的袍带,随意耷拉下来。
哎!怎的和平日里查着那么多啊?
无双亦步亦趋的跟在和敬尊者身后,前面的人安静的像是一尊雕像,一路无言。
她也原本就是个安静的性子,做不出主动搭话这样的事来,于是两个人安安静静的一路都到了缥缈峰广场。
喧闹的范围在两人踏足广场这一刻戛然而止,准确的说是在看到和敬尊者的那一刻。
“参见师尊——”
众弟子齐齐拜倒行礼,虽然只有百十来人,气势却是十足。
“都起来吧!”
和敬也没摆什么高高在上的架子,也没表现得如何如何平易近人,笑话,分神期的强者能把一群不足金丹期的娃娃们看在眼中,那才怪了!
何谈什么尊敬!
“今日召集大家,本是为了六峰大比的事宜。”
和敬悠然开口,声音还是平静无波,却是分毫不差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反正每十年都有这么一次,要不要参加你们随意便好,比赛期间生死天定,我也不会多加干涉。”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呆愣当场,尊者,这是直接不管他们了吗?
不过有的人却是心中高兴,按尊者的意思,若是在比赛期间,被人看中,离了缥缈峰,他自然也不会阻拦。
众人心中各有成算,红樱小师妹却是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师尊,师尊……”
“另外,我从掌门那里寻了几个名额,你们若是想离开缥缈峰……现在即可。”
说罢,他随手一甩。
就见下一秒,没什么存在感的大师兄,苏命手中多了一副卷轴。
他展开一看,徐徐开口,“陈经纶、华邵明、乐北峰、王仁、许杰、陈薏苡、赵晴空……”
一个接一个的人名从他嘴里吐出来,他每念出一个,就有人的面色惨白几分,余下的人也有得心惊胆战声,浑身冒冷汗。
念完之后,粗略数来,竟有五十多个!
“这些人中,在玉华峰、明仪峰、净岚峰都各有安排,过后你们可自行离去。”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依然平静,真是一丁点儿也没把这些弟子看在眼中,甚至,也许……就连缥缈峰,他也……不上心了。
被点到名的弟子有的兴奋,有的恐惧,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才好,他们做梦都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去施展一番雄心抱负,可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还是峰主亲自开口,亲自允诺的?
他们游移不定,四下观望,最终还是有一个胆大的人站了出来,跪倒在和敬脚下,“多谢师尊,弟子这就告辞了!”
有了第一个,自然也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看着一个接一个的人离去,红樱小师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早就知道缥缈峰有不安分的,却没想到怀有异心的竟然这么多。
和敬尊者却是面色如常,没有丝毫意动。
或许说,从一开始,缥缈峰发生的一切都没能让他放在心上。
半晌过后,广场上的弟子终于安静下来,再没有人打算离开,也没有人犹豫不决。
这是,和敬才又缓缓开口,“既今天你们选择留下,那便生是缥缈峰的人,死是缥缈峰的鬼!从今往后,若是再有异心……”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继续多言,但是,蔓延全场的属于分神期的威压,却是让众弟子冷汗直流,挺不起脊背来。
无双了然,峰主,这是要有什么大动作了吗?
在场的这几十号人,哪怕究其一生,都不一定能有一个可能成为分神强者!
不说现在,就是给他们机会,再修炼千百年……对上峰主大人,照样也是一死!
似乎这个时候众人才反应过来,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人,曾经辉煌的过去。不,应该说现在他仍然有那个资本,只是……他学会了内敛。
“弟子不敢,尊者之命,弟子莫敢不从——”
几十号弟子躬身行礼,虽然人数算不上多,但心中的那份信念却是难得。
无双也随着众人行礼,抬起头的那一刻,看见中央男人,脸上的淡漠已经褪去,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身上的那股信念和生机却是之前没有的。
这个人,是改变了?还是,本性如此?
无伤想不明白,也不去深想,她只知道,现在跟着峰主大人是最好的选择。
这一夜,很安静,所有人都在为明日的六峰大比做着准备。
这一夜,也很不寻常,沉寂多年的缥缈峰有了动作,难不成是要崛起了吗?
那场集会最终很快就结束了,峰主大人临走前只交代一句,“明日尽力而为”。
似乎对比赛并不上心。
今晚,无双并没有再去梧桐上修炼,她心里总觉得面对改变后的和敬尊者有些……说不出的尴尬。
偷窥人好几个月,对方不注意倒也罢了,若是对方当真上心……
她呆在那里的小楼上,难得的,摊开被子睡觉。
透过开着的窗户能看见天上一轮弯月,很尖,很冷,无双习惯性地运转身上的灵力,灵气在经脉中没运行一寸,便是钻心噬骨的疼痛和火焰的灼烧。
好疼……那怕这些日子已经成了常态,她额头上,身上还是沁出豆大的汗珠。
再疼,也得坚持。
闭上眼睛很快睡过去,自然也就不知道在之后,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进了她的房间,看着床榻上熟睡的某人……
半晌,黑影走近,走近,伸手掐诀,繁复玄奥的纹路图案在半空中形成,在月色的映照下一点一点没入无双的身体。
黑影看着纹路一点点暗淡下来,满意的离去了。
第二日清晨,弟子们都起得很早。
虽说峰主对六峰大比的事情不太在意,但峰主这么多年头一次开始关注他们,这怎么不让他们激动!
晚上都睡不着了好吧!
无双清晨起来,随意绾了头发,换了太极鱼道袍,便随着只有几十来人的队伍去了容华峰。
容华峰这里什么也有,丹阁、器阁、符阁、阵阁、经阁、法阁、刑阁……但凡是你在天玄宗,修炼界需要的东西这里都能找到!
再者,这里还有一个巨大的广场!
和各峰自己带的广场不同,这里能容天玄宗所有的弟子还绰绰有余。
广场上人山人海,黑压压的一眼望去看不到边。
因为在修炼的过程中,身体会一步步的改造,所以除了某些特立独行的人以外,修炼界很少有长得特别……丑的人。
所以,一眼望去,男的俊逸潇洒,风流倜傥,女的花枝招展,清新怡人,着实养眼!
天玄宗作为天玄域的第一宗门,实力自然不用多说,弟子人数也是旁的宗门无法想象的,就拿五峰来说,没峰至少有数千名弟子。
当然,缥缈峰是一个例外。
比赛开始之前,掌门动员大会是少不了的,灵泉子掌门鹤发童颜,身绕祥云,一派仙风道骨。
他声情并茂的讲了半天,诸如天玄宗这些年来如何如何不易,如何如何风光,小辈弟子如何如何挑起大梁……
无双环顾四周,发现听的昏昏欲睡的人可不止他一个呢!
往其余几峰地方看去,左边是净岚峰,各色模样的人都有,峰主甚至满身烟火气。
右边是明仪峰,一水儿的帅哥儿,无双看见宗门内的不少女弟子眼睛都快要拔不下来了。
净岚峰对面的便是玉清峰,那家伙,金光闪闪,峰内弟子身上满满当当的全是法器,看的人眼花缭乱。
他们旁边,也就是缥缈峰对面则是玉华峰,还没开始打呢,一个个战意凛然,气势震天。
最后,他们旁边则是萃冉峰……呵呵,衣带飘飘,彩云缭绕,冰肌玉骨,香风阵阵……
这简直就是所有男弟子心中的天堂啊!
只是萃冉峰的弟子们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且不说作风霸道,行事护短的美人峰主,画眉尊者,就她座下的那些弟子,也是个顶个的行事狠辣。
其实本来就是嘛,修炼界,女子虽不像世俗界地位那般低下,可终究是处于弱势,要想成就大道,自然更为困难。
当然,在所有峰之间,最引人注意的还要数缥缈峰了。
几十个人夹杂在数千人的方阵之中,着实打眼,且这几十个人也是各有各的样子,颇为怪异。
一瞬间,各种各样的目光朝着他们看去,有惊讶,有鄙夷,有好奇……
天泉子看着这幅阵仗,心里也不舒坦,只是想到那位,终究还是作罢……
无双好奇的眼神在其余五峰上打量,萃冉峰峰主不必多说,她身边跟着的两名弟子却是画风清奇,一个一身蓝衣,面上带着寒霜。
另一个却是身材火辣,面若骄阳,身上红色的皮甲把曲线勾勒的淋漓尽致,当真是个尤物。
这两人想必就是翠冉峰的黎婧樾和木非花,两人并称萃冉双姝,声名在外,只是无双却注意到了两人身后站着的不就是戚梓沐和若吗!
这两人,在萃冉峰这么受人尊崇吗?竟然能在峰主身侧得到一席之地,看样子,无双还是小看了她的这两个朋友的能力啊!
正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和敬已经从书架上取下一本纸质书卷,随意丢给无双,言道,“看看吧,这个适合你修炼。”
那语气,那动作,随意的人一点都不像是对待一本稀世罕见的功法。
无双看得心里一紧,生怕那本脆弱的纸书被他给丢坏了,急忙往前倾身,刚好接住。
呼——松了一口气。
柔软的羊皮纸历经岁月的洗礼已经泛黄,甚至变得脆弱,无双都不太敢碰,生怕一个不小心碎成一摊渣渣。
“尊者,为何这功法要写在纸上?和别的一样用玉简或者符篆刻录不好吗?”
无双好奇,手指轻轻拂过书卷,小心翼翼。
“认真一点,故人遗愿罢了!”
很明显,这个话题和敬不欲多言,无双也就识趣的闭上嘴,仔细观察手里的功法。
泛黄的封面上写着“青龙修”三个大字,笔法入木三分,苍劲有力,又仿佛带着千钧气势。
光是看着那三个字,就能感觉一股磅礴的气势,宛若蛟龙出海,翻云覆雨。
打开脆弱的纸张无双看见的尽是一个个繁杂晦涩的符号,横不是横,竖不是竖,大小各异,扭曲缠绕。
无双一个也不认识。
看的久了,竟觉得有些似仙鹤腾空,有些似蛟龙入海,有些似虎啸归林,有些似火风涅槃……
再接着往下看去,便觉得眼前一片金星,头昏眼花,竟再也看不进一个符号去,头痛欲裂。
这是何种邪门的东西?这么古怪。
“这是龙族的文字,以山川草木,飞禽走兽为型,每一个字都蕴含了大智慧大奥义,你如今感悟不足,看了自然会不舒服。”
许是看出无双的疑惑,和敬突然开口解释。
“龙族的文字?”
无双真有些惊讶了,这世上真的有龙?
“世间万物皆有他存在的道理,你没见过的东西,不代表不存在。”
看出无双眼神中的怀疑,和敬神色凝重的说:“等你什么时候把这些文字都看懂,都了解了,你的心魔也就解除了。”
“另外,这是龙族编撰的一本体术,我看着你来修炼最合适不过,可能会解决你经脉紊乱的麻烦,你且试试。”
和敬又再次嘱咐,看着无双珍而重之将青龙修收起来,便出言赶人了。
“有事我会再叫你,这次的大比,你若是免不了上场的命运,那就放手去做!”
“是!弟子谨记。”
无双半是懵懂的告退离开,恍恍惚惚走回房间的时候,还有些搞不清楚今天的事情。
好像做梦一样,被和敬尊者看破一切,又和他达成协议,再就是被他指点,开始修炼体术……
一桩桩,一件件,连环相扣。
无双也不去想这是阴谋,反正自己一身白丁,哪里值得他们任何一个人算计!
倒是……之前尊者不是说,不会教她任何东西吗?现在不也是……
哈哈!
至于现在,管他背后之人是什么意思,管他设局之人有何目的,就算是局,自己也只能跳下去不是?何况,还有提升实力的办法。
无双捏着怀里的《青龙修》,微微扬起唇角,笑的诡异。
无声坐在静室,面前是摊开的青龙修。
第一页,满满当当只有一个符号刻在纸上,散发着耀眼的金光,几乎要灼伤她的眼睛。
一个字,她不认识,她已经这样看了很久了,一会儿看着它像游龙,一会儿看着它像蝴蝶,一会儿看着它像山川,一会儿看着它像流水……
它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眼前的金光也越来越热烈,无双无奈,只好凝神静气,将全部的心神全部沉浸在这个“字”当中。
他感觉眼前朦胧,周身一片清凉,不断有轻柔的力度轻轻拍打着她的身体,一下子舒缓,一下子急促。
痒,好痒……
一阵痒意从无双脚底下传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脚下的那个东西像是受惊了一样,慢悠悠的离开了,但紧接着没多久的时间,那股痒痒的感觉再次传来……
咯咯咯,咯咯咯……
她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身体也不断的扭动摇摆。
就在下一秒……
“嘭”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她头顶拍下,突如其来的撞击让她难以维持现在的状态,痒痒的感觉不见了,舒服的感觉没有了,只剩下铺天盖地的压力。
各种力量从四面八方袭来,挤压着她的胸腔、腹腔,她的每一寸血肉肌肉,让她喘不过气。
胸腔里的空气被一点一点吐出来,一点一年挤压出来,越来越紧,越来越难受。
窒息的感觉很不好受,而这种感觉此刻紧紧伴随着她,多去她的呼吸,夺去她的性命……
啊——
无双惊呼一声,从刚才的状态中醒过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还在静室中打坐参悟,这就明白刚才自己是被那一个“字”蛊惑了心神。
只是,那种感觉,似乎……很熟悉呀!
可到底是什么呢?清醒过来的她发现刚才有一些东西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恐怖的压力和强烈的窒息感……
对了,窒息,该不会是溺水吧?
脑海里灵光一闪,无双这样想着,但随之问题就来了,哪怕是知道这个字和水有关系,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做?
难不成,亲自去试一试溺水的感觉不成?
无双觉得这东西真的很坑人啊,连字都不认识,更不知道里面说了些什么,和敬尊者这样扔给自己,就不怕她不小心走火入魔吗?
唉……好难啊!
无双叹一口气,忽然听见外面传来红樱小师妹清脆爽朗的呼喊声。
打开房门一看,这才发现外面紫气东来,旭日东升。
这是……已经过了一天了?
无双很惊讶,这只是对着《青龙修》参悟了不到一个字的功夫,竟然就过去了整整一天!
都说修炼无岁月,可这样的情况对她而言还是头一遭,还是说,以前修炼的功法比较浅显的原因?
想不明白就干脆不在去想,不过她还是打定了主意等比赛回来后,找个湖啊!河啊什么的试一试,记得后山山腰那个山洞里有个很大的水潭,再不行上边还有条瀑布……
“好了,我来了!”
无双答应一声,推开房间的门就看见红樱大师兄并肩而立,一个可爱娇俏,一个温雅和善,两人的气场也很相合呢!
毕竟一个宠溺,一个刁蛮什么的,郎才女貌!
看样子,还是找机会帮他们捅破这层窗户纸好了,缥缈峰上多一点喜事也好。
自打六峰大比开始之后,无双的心情一直不怎么美好,因为……
第一天,净岚峰方未兴挑战缥缈峰无双,以失败告终。
第二天,玉华峰战铁拳挑战缥缈峰无双……身高马大的大汉,使一把百十来斤的板斧,身法却是出其灵活,连近身都几乎做不到。
无双,险胜!
第三日,萃冉峰廖清燕挑战缥缈峰无双,这姑娘疯狂的爱慕清然师兄,双手彩绫被她舞的猎猎生风,如两条灵动的长蛇,下手丝毫不留情面,招招狠辣。
无双迫不得已,祭出木心藤,化为长鞭,以柔克柔,两相缠绕,最终取得胜利,赚了一众同门的白眼!
怎么能对这么漂亮可爱的师妹这么狠辣呢!
无双对此不置可否,她毁容之前也是个美女不是,现在不也只能整日面具遮脸!
所以说,皮相什么,都是虚的,哪怕它能带给你很多利益。
第三日,明仪峰宋骏彦挑战缥缈峰无双……
再次听到裁判可以拖长的嘹亮的叫名声,无双很无奈,就不能歇两天吗?
这些人不去盯着自己的对手,干嘛一个个的来挑战自己?
一招一式,拳拳到肉,无双完全肉搏式的打发让对方那个有些青涩的小帅哥很无奈,在双方激战半个多时辰之后,无双胜利!
而对方,连正儿八经的发出一次法术的机会都没有。
事后,无双才知道这个小帅哥是宋易卿的弟弟,从自家哥哥那里知道两人是好友,误以为是将来的“嫂子”,特意来讨教一二。
结果……呵呵……无双不想再提。
第四天,玉华峰霸拳……无双胜。
第五天,玉清峰柳海信……无双胜。
第六天,明仪峰展……无双胜。
……
就这样,自六峰大比一来,无双每天都要被挑战一次,性质高昂的赖,战意满满的比斗,累成个死狗一样的被红樱拖回去……
幸亏,每个弟子每天只能被挑战一次,要不然…后面排着的百十来号人说不定会一拥而上。
这几天,无双过得一直都是上午打架比斗,下午研读《青龙修》,晚上把自己扔进水潭跑着这么有规律的生活。
泡水的时候,呛水、呛水、咳水、呛水……
她要做到的,就是某一天身体能完全不惧水火,不借助任何法术帮助的在水底生活,就像是一条鱼一样,或者该说是……一条龙。
第二十天。
昨晚又呛了一肚子冷水的无双精神萎靡,可无奈一大早就被红樱抓出来看比赛,这些日子累死累好的只有她自己一个,偏偏缥缈峰别的弟子的行情,门可罗雀。
真不知道该说他们幸运还是没地位!
“无双,你说今天挑战你的会是哪一峰的人,我觉得是萃冉峰的可能性比较大!”
红樱一边观看台上比斗,一边饶有兴趣的和无双打赌,这姑娘已经每天把这件事当成最有趣的游戏了,偏偏大师兄还和她玩的不亦乐乎!
“我觉得今天我会清闲一些,没人挑战……”
无双懒洋洋的吐出一句,没骨头似的趴在栏杆上,姿态随意慵懒,双目迷离,青丝散落,颇有种“海棠春睡”的感觉。
一副绝美的花卷,不知道扣响了多少人的心门,一颗颗的种子不知不觉的钻进某些悸动的心门,生根发芽!
无双在心中不虞的时候,确实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她惊叹!
这次六峰大比,被挑战次数最多的一名弟子,而且,从无败绩!
这是一个惊人的数字,每天一场,连着已有二十多场,除去一开始的试水挑战以外,后来的弟子们莫不都是冲着她的实力来的,尤其是玉华峰那几个“战疯子”。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竟然做到了一步步从最不起眼,到现在的万众瞩目。
而如今,每天都有人向她挑战,这几乎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律,很多人都想看一看,她,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师兄,你的眼光不错啊,这位师妹实力当真不错,让我等敬佩!”
清钰目光在无双身上流连,转头对站在一旁出神的清然戏谑道。
“什么眼光?”
清然方才不知到何处神游去了,清钰连叫他两声都没听见,再回神的时候就听见旁边师兄弟们哄笑连连。
“清钰师兄说,清然师兄你的眼光好啊,看上无双那样厉害的女子,还能提前霸占下,让别人想出手都没有机会!哈哈哈……”
两人身后一个儒生打扮的青年调笑道,话语间添油加醋不少,惹得众人笑成一片,清然清钰两人脸色却是黑的难看。
“清钰——你再说一遍——”
咬牙切齿的质问声一字一字的从清然嘴里挤出来,吓得清钰抱头鼠窜,连连告饶。
一群人笑作一团,惹得旁人连连往这边看。
“净岚峰精英弟子方未铭挑战缥缈峰无双!”
一名白衣青年纵身跃上比斗台,翩若惊鸿,羽扇轻摇,青丝半束,休整的又细又长的剑眉斜飞入鬓,一双黑瞳深沉似海,而他嘴里说出的话更是让众人瞩目。
方未铭要挑战无双?没听错吧!
方未铭那可是净岚峰的精英弟子,虽然不及娆女和竘凡,但也是受过峰主夸赞,亲自指点,很有可能成为第三亲传弟子的人啊!
无双呢?哪怕这二十天里,她从无败绩,她的对手也尽数都是普通弟子,切不说她在几乎凋零的缥缈峰,就算是她是峰主的亲传弟子,她能有什么和精英弟子一战的资本?
方未铭此举,究竟是何意?羞辱,还是报复?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弄得摸不着头脑。
“方未铭,你别太过分,你是精英弟子,无双只是普通弟子,差别如何不用我亲自说,你真的好意思提出挑战二字吗?”
还没等无双开口,苏小胖子和一众人纷纷跳出来厉声指责,自打进了天玄宗,他们一伙人可没少在方家兄弟俩手里吃亏,只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平日里滑不溜湫的让他们抓也抓不到尾巴!
“无双师妹实力不亚于精英弟子,切和敬尊者不也说过,六峰大比之后便收她作亲传弟子,而我,一向敬佩高手,如今见了师妹这般厉害,手痒想要切磋一二,怎么就成了不要脸了?”
方未铭一字一句的说道,条理清晰,无懈可击,可是谁又不知道精英弟子和普通弟子相差的可不仅仅是修为啊!
“无双,你今日,接还是不接我的挑战?”
所有人的目光在那一刹那都看向无双,等待着她如何抉择,而那个,受尽万人瞩目的存在,只是懒懒散散的倚着栏杆……调戏小师妹。
发觉众人的人目光不知何时都聚集在自己身上,无双这才看向台上的方未铭,相貌堂堂,风流倜傥,怎么就浪费了这么一副好相貌呢!
还是说冒牌的永远都是冒牌的,装的再像骨子里那股穷酸也是掩盖不住的!
无双抬首看向他,眼底深处暗含了一抹嘲讽,“方师兄挑战,本不应该推辞,不过……”
说到此处略微一停顿,用眼神示意另一旁的境界比斗场,“只是一会儿的比赛我还要上场,这个时候若是应师兄挑战,到时候赛场上出个什么意外,可是说不清楚了不是?”
看着台上因为她这一番话脸色几位难看的方未铭,无双暗暗一笑,“既然师兄有心越战,那不如改日选个你我双方都没有比赛的时候,也好……不落人口舌。”
“就是啊,方师兄此举是有些不地道,专挑人家比赛时候是什么意思!”
“还不是呢!方师兄可是礽昱尊者的弟子,净岚峰的精英弟子挑战缥缈峰的普通弟子,也不知道丢不丢人!”
“哈哈……谁说不是呢!都是兄弟俩,骨子里不都是一样的吗!”
台下众弟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很多人此刻都意识到了方未铭此举的阴险,且不论他本意究竟如何,可被无视如此四两拨千斤,这人的阴险便为人所知。
“……好,既然师妹还有比赛,那我们改日再战!”
方未铭咬着牙,黑着脸,明知道这一举动会给自己苦心营造的形象造成多么大的影响,可他也咬碎了牙,也必须干掉她!
这人,早晚是一个心腹大患!
方未铭如何咬牙切齿,如何暗自发狠旁人没有兴趣,只是今天他的行为还是给人留下了了很深刻的印象。
比赛仍然还要继续,无双的心里却不在看台上。
托刚才那一场闹剧的福气,今天再没有哪个人来挑战她。
毕竟“阴险”、“目的不纯”、“狠毒”、“算计”这样的词语若是被安在自己身上,那受到影响的可不仅仅是人缘,更多的是气运功德一类。
没人愿意沾染上这些有业障,这也就是修炼界无论干什么事都讲究个师出有名的缘故。
话不多说,我们且看无双究竟出了什么事导致她频频出神。
昨天晚上,月色皎皎,天上素娥披着月光霞衣,随风起舞,一朵乌云被她吸引,慢悠悠飘到他身前,欣赏她的曼妙舞姿。
无双此刻却是在水潭里面跑着,卸去身上所有的防御,灵气也暂时封印,完完全全的只留下自己肉身的力量。
水潭旁边,她一身雪白绸衫,青丝披散,肌肤莹润在月光下仿佛散发着如玉的光泽,脸上被一张面具掩盖,却是更让人好奇面具下究竟是何等绝色容颜。
她一只脚缓缓踏进水潭,许是因为寒凉的水温,脚趾微颤,紧接着腿上的肌肉也随之绷紧,优美的线条让人脸红耳热……
她再伸出腿去,慢慢伸进水潭,一点点,一寸寸……
诱人的脚踝小巧可爱,慢慢没入水面,让人不觉得心生可惜,漂亮的小腿、线条流畅的大腿、挺翘的……
若你真的以为这是一副美人入浴图,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她一点点没入水中,冰凉的池水淹没了她的腰际,淹没了她的胸腹,淹没了她的肩膀,淹没了她的脖颈,淹没了她的双眸,淹没了她的发顶……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水面上平静无波,仿佛刚才下去的女子只是幻觉,还好,偶尔有一串一串的气泡浮出水面,约摸可以看得出底下有人。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丝毫不留情面,而这方天地,这个水潭,仿佛时间从此静止。
开始一刻钟一串的泡泡逐渐变成半个时辰,再然后一个时辰,再然后直接没了声息……
这是,出了什么事?
莫不是在水底遇上了什么危险?
没人能回答,没人看见这里发生的事情,没人注意,没人眷顾。
沉水里的无双的确已经失去了意识,但不是昏迷过去,她能够感觉到周围的每一滴谁,感受到它们运动的轨迹,感受到它们的欢欣愉悦……
从开始的憋闷感,窒息感,到现在的能许久不在水底换气,安之若素的面对水底奇形怪状的生物。
她是,变成一条鱼了吗?
或许是这样,青龙修的第一个字,难不成就是这样,感受水,了解水,然后,从此不畏惧?
没人能告诉他答案,她这样的修行方式,和敬尊者看在眼中,却没多说什么。
既没有说她这样做的对,也没有指正她这样做的错误,仿佛一切只是和原先一样,两人各不相干。
她现在只是按照自己的思维摸索着,不得不说,这样的方法虽然很慢,很痛苦,却也是最扎实,最稳妥的。
她感受着自己周围的每一滴水,逐渐放松了身体,放缓了呼吸。
呼吸!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在水中竟然可以呼吸了!
她的胸腔腹腔一张一合,不断的挤压空气,再呼入……
呼吸的动作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当他不再绷紧身体的时候,这样的习惯带给她的并不是死亡,而是天大的惊喜!
像是游鱼一样在水中生活,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这是不是青龙修第一卷的内容,但对她而言,的确是一个意外之喜。
她从那样的状态清醒过来的时候,发觉又是日上三竿,匆匆收拾好前来比斗赛场的后果就是,现在她还是忘不了之前的状态!
看来,等会儿回去的时候,还得就此事好好请教一些和敬尊者啊!
她这样打定了主意,把身上那种疼痛的感觉压制住,这才静下心来往看台的方向走去。
红樱和大师兄分别是心动中期和后期,所以三人的比赛都是赶在同一天,往赛场那边走的路上,又遇见了特意前来观战的梓沐两人。
“无双你今天还是尽力而为就好,毕竟身上的伤还没恢复,千万要小心!”
戚梓沐满含担忧的看着她,想起月前自己偶然撞破她独自疗伤是的惨状,还是心有余悸。
“无事,这么多天的挑战都坚持下来了,怎么可能会在这儿倒下。”
无双安慰的笑笑,示意自己无事,自己受伤的事情她本想瞒住自己的朋友,却没料到戚姑娘心细如发,若阴险狡诈……
但是,有这样的两个朋友,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的呢!
“说起来,我们似乎都是今天比赛啊!若你的修炼如何了?功法的问题解决了吗?”
几人许久未见,相谈甚欢,无双不觉又想起之前她提及的功法和她之前修炼的路子不一样,说不定得弃去一身修为重修,心中担心不已。
“已经没事了,要真是只为了躲避天罚,便选择简单的修行之道,放弃我所传承的巫道,那我也不配位巫道继承者。”
若对着无双微笑,那双一如既往地淡漠的眼睛里却是蕴含着无限的力量,在无双不知道的时间和空间,这个女子早已成长成一个惊人的高度。
“如此我就放心了,天罚而已。”
无双看着她,安心的笑了,随机嘴角有勾起一抹狡黠,不就是天罚而已!
是啊,若也是如此想,不就是天罚而已,她都能挺过去的,自己又如何能躲避!
两人对视,一股淡淡的血脉之情环顾四周,这是独属于至亲的羁绊。
两人的母亲本是姐妹,一个嫁到华陵做了王后,另一个则自幼受教成为一名巫女,可不知是什么原因,本应该纯洁的巫女却是突然诞下一名女婴,全国哗然!
有人说,巫女不洁,理应处死告祭神灵。
有人说,巫女产子,乃是天降神佑……
终究,无双的姨母还是带着女婴离开了熊国,去向不明。
十一年后,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唯有若孤身一人。
两人之间关系融洽,另外的几人也是相谈甚欢。
相互之间有所耳闻,又都是洒脱的性子,品行高洁,目下无尘也好,性格爽朗,温婉娴静也罢,很快就说说笑笑,气氛融洽。
心动期不是以战力著称,而是更加讲求心境和对道法的理解参悟,故此,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一起比斗。
天玄宗那么大,六峰人数加起来那么多,光是心动期弟子不说有一千也得有八百……
再加上前来观战的众多弟子,低阶弟子为寻求突破,高阶弟子也时常会在这样的比斗中获得参悟,久而久之,来的人就更多了。
故此,当看到眼前黑压压一片,人山人海,几乎要把整个赛场撑爆的场面,习惯了缥缈峰安静的无双默然了。
“天玄宗…这么热闹吗?”
无双转头看向其余众人,从露出来的半张脸上能看见她五官扭曲。
“那是自然,你们在缥缈峰并不觉得,这天玄宗地方虽然不小,可也耐不住人口众多,就拿玉清峰来说,一代师尊一代弟子,长此以往下来,金丹以下没什么身份的人,那都是好几个人挤在一起住个小院子的!”
说话的是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的苏小胖,这厮进了天玄宗这么长时间,还是那么一副圆滚滚的样子。
因为天资不是那般出众,再加上和方家兄弟素有嫌隙,没什么厉害的角色愿意收他为徒,所以一直都是再天玄宗的基层摸爬滚打,和徐欢徐乐几人相互扶持,日子还算可以。
这反倒让他成了他们这个小团队里面消息最灵通的一个,大大小小的事件,人物在他这里几乎都有备案,成了“百晓生”一样的存在。
“我现在真是觉得天泉子做了一件好事,那就是把我分到了缥缈峰……”
看着原本仙气飘飘,衣香鬓影的男男女女现在一个个被挤得鬓发散落,衣带歪斜,无双甚是怀念自己缥缈峰那么宽阔的地方……
“这比赛的规矩如何?和挑战赛一样一层一层的比吗?”
几人都是第一次参加大比,现在颇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看着这么多人,似乎挺困难的啊!
“不是不是,每次的大比规则都不一样,就拿心动期上次的比赛来说,是直接给扔进了幻阵之中,不能通过的直接刷下来无缘后续的比赛,不过……”
小师妹说到这里,很是纠结的顿住不再多言,原本饶有兴致听她说话的人见她如此,都用恨不得吃人的眼神看着她。
还是大师兄看出她的窘迫,又知道当年那场事情的原委,因此主动接过话头给众人解释。
“出来的人各个面如菜色,本来大家都以为他们是输了比赛才这样,却没料到那些通过的师兄师姐门脸色更加难看,细问之下却没人多言,这也就成了天玄宗百年来一个谜团。”
“……”
很明显,所有人都没想到会是这样,赢了比赛也是一脸菜色,他们究竟经历了什么?
“有人说这些师兄师姐是被幻阵折腾的如此,也不知道在其中他们共同经历了些什么惨无人道的对待……对了,今年负责心动期比斗的是玉清峰的三长老,他一向以想法子折腾我们这些弟子为乐……”
说这话的时候,大师兄越说脸色越白,似是想到了之前被折磨的那些前辈们,转而又想起三长老平日的作风,更是心惊胆战,出口的话都哆哆嗦嗦的连不成句子。
“啊,那不是完了啊——为什么刚好是三长老——救命——”
相比于他们这些什么也不了解的“土包子”,略知道这位三长老作风的红樱小师妹和苏胖子两人的哀嚎声几乎要穿透整个比斗场。
“应该不是幻阵吧,幻阵的话这么多人就在这里看什么?”
戚梓沐看着越挤越多的人,神色有些不自然。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就是来看热闹的!毕竟上次的事,让人记忆犹新……”
大师兄对自己的前途感到担忧,他觉得这次的比斗就像是恶魔一样不断的对着他招手,他甚至能看见对方身上萦绕的黑气……
“呵呵……”
对这个说法,戚梓沐无言以对,不过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心里也是有一点不安的。
她可忘不了来的时候两位师姐似笑非笑看着她们的眼神,就像是看跑进老虎嘴里的小绵羊一样。
怜悯,同情,幸灾乐祸!
说话的这么一会儿功夫,无双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什么。
“上次比斗……清然师兄参加的就是心动期的境界吧?他……”
她不确定的摸着一侧垂落的发丝,询问的眼神看看大师兄和红樱小师妹。
“哎,好像真的是啊,十年前清然师兄不正是心动期的嘛!肯定参加了,只是,当时好像没看见清然师兄的身影啊!”
红樱小师妹一边回忆一边不确定的说着,时不时看一看大师兄确认自己没记错。
“应该没错,至于没见过,说不定是因为十年前清然师兄在天玄宗魅力还没有现在这么大,所以没引起别人注意吧!”
赛场上人山人海,吵吵嚷嚷,秩序混乱。
许是因为心动期裁判的特殊风格,所有人都好奇的猜测着三长老这次会整出什么人幺蛾子。
至于参加比赛的选手们,想想上次师兄师姐们的经历,一个个的面色惨败。
气氛就这样慢慢酝酿,紧张凝重的氛围也渐渐感染到了无双几人,屏息凝神看着最中央的方向。
直到……
一名黑袍老者腾云而来,满头雪白银丝根根垂落,腰间挂着一只巨大紫金葫芦,行走之间狂放不羁的性格可见一斑。
“这就是三长老穆天子真君了,传闻他脾气古怪,看样子都是真的。”
戚梓沐看着中央比斗台,小声呢喃。
天玄宗除了各峰峰主以外,主峰玉清峰还设有六名长老,分别管理战事、刑事、经道、后备、礼俗等等。
三长老穆天子乃是一名元婴真君,掌管后备,他本人还是一名极为出色的炼器大师,是礽昱尊者的师父。
穆天子看着台上台下的目光全都往他这边汇聚,颇有些尴尬的整了整自己乱糟糟皱巴巴的衣襟,右手不自觉的摸上腰间紫金葫芦。
“既然掌门去交给我做,那这次的比赛呢,咱们就来点新鲜的好了!别整天和那些个粗人似的,整日里打打杀杀,不好……”
他这一番话,慢慢拖长了语调,忽高忽下,生生把人的心给紧揪起来,又重重放下。
“前些日子我和我徒儿捣鼓出一个试炼阵,不如咱们今天就都进去闯上一闯。”
他说话的时候便吩咐身后的弟子把试炼大阵拿出来备好,一切调整妥当,忙活半天之后,原本空荡荡的比斗场一侧就变得朦胧混沌一片,看不清虚实。
“真厉害,不愧是三长老……”
“三长老的炼器一道当属精绝,更不用说加上阵法一道,更是巧夺天工!”
“完了完了,是不能指望三长老大发慈悲了……”
“说不定我们这次会比师兄他们还惨……天呢!”
看热闹的,感叹的,惊讶的,害怕的,恐惧的,紧张的顿时都冒了出来,台上台下接连感叹不断。
“无双,你说里面会是什么样?”
若跃跃欲试的看着那片混沌,很想现在就进去闯上一闯。
无双看她如此做派,便是翻了个白眼,这认表面上看着安静,颇有几分神秘的感觉,内里却是个最唯恐天下不乱的。
“不管是如何,总归是能引起你兴趣的好东西不是!何况这会儿也不用偷偷摸摸的,光明正大的进去闯荡有何不好!”
无双直言。
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紧张,本来这境界之争为的就是寻一个好名次,以求能入上层那些尊者,真君,甚至真人的青眼。
她已经入了缥缈峰,莫不说如今和敬尊者倾心教导于她,就算是没有说话,以她的身份,恐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和掌门直接对上。
“我当然有兴趣了,倒是你,看你这副蔫蔫儿的样子就知道你没上心。”
若打趣她,随机又凑到她耳边轻生道,“我可听说这次的心动之比可是一座仙家宝地,可容纳活物,可随身携带……”
“当真?”
一听这话,无双来了兴致,双眼发亮的看着若,梓沐等人也是连连附和,表明她所言不虚。
这下了无伤才真正对这场比赛上了心,准确的说是对这次的奖励上了心。
仙家宝地啊,那可是出行最方便的东西了,不管是什么样的地方,什么样的环境,总归是有一套自己的府邸了不是!
再不济,拿来改善一下缥缈峰的住宿环境也好……
心思转换之后,再看台上那位三长老的目光便是热切了许多,看向混沌大阵的眼神也亮晶晶的。
果然,他说完比赛规则之后,便是着重强调了一下这是获胜者的奖品,那可是一块风水宝地啊,更重要的是随身携带!
所有人都为这些事情感到震惊,毕竟提前得到消息和亲耳听他说这是两码事。
这下子,赛场可真的是热闹起来了。
参赛的弟子们个个跃跃欲试,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挤下去,那兴奋的神色似乎已经看到宝地到手了一样。
没资格参赛的人就一个个的面色悔恨,怎么自己比赛时候没有这么好的福利呢!
甚至更有一个中年汉子捶胸顿足,后悔不已,“老子怎么就前几天突破了呢!你说说老子要是没突破,这宝地此刻不就是到手了啊——”
人生百态,世间皆是如此。
旁边有人看不过去他那副熊样,直言不讳,“就你?突破金丹期了指不定还赶不上人家年轻弟子,还是老老实实安心修炼吧!”
他这话说的虽是难听了些,却也的确是这个理儿,就拿普通弟子和精英弟子来说吧,出去功法的不同,装备的不同,光看肉身强度,灵力储备那也是不一样的。
所以说,他这一言可以说是说出了众多普通弟子的心声。
不过即便是如此,更多的人还是趋之若鹜,奋力修炼为的不就是改变自己的前程吗!真心求道的又有几个?
“无双,这仙家宝地我也很有兴趣呢……”
戚梓沐看向无双,眼神意味不明。
“咱们几个,哪个不感兴趣?这在场的人,又有几个真心对这宝地没有觊觎之心!”
无双邪邪一笑,挥手指向众人,眼中不可质疑的霸气和傲视山河的气魄。
“既然这样,那我们各凭本事,比赛时也不用讲什么谦让,如何?”
她这样提议,众人赞同,均没什么异议。
“这比赛的规矩到也简单,第一关便是让你们全部进入这混沌大阵,看谁坚持的时间最久,便是胜者,取前一百位!”
穆天子真君如此解释,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看着众人的眼神有种打量小白鼠的感觉,至于他身后的随侍弟子,已经没什么脸去看自家不要脸的师尊了…师弟师妹,你们自求多福吧!
“竟然只是这样?那我们岂不是必胜了!”
红樱小师妹颇有些不可置信,这传说中惨无人道的比赛就这么简单,谁呆的时间久就可以了吗?
“我总觉得,有些没那么简单……”
大师兄就没那么乐观了,他总觉得三长老那老头会想方设法的折腾他们。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混沌大阵内有乾坤,具体会遇到什么,还得看你们自己探索了……”
说罢,他一挥衣袖,混沌散去一方入口……
“都给我进去吧!”
怪老头笑的很阴险。
混沌缓缓开启,看着那不过一人宽的入口,所有人都是激动的。
眼前的路可不仅仅是一条普通的试炼之道,更是日后直冲云霄的青云之路!
无双看看身边几人,若精明聪慧,戚梓沐洒脱直接,红樱泼辣干练,大师兄温和儒雅……
他们都是自己在天玄宗的朋友,他们将会携手共同走过这条试炼之道,齐心协力,共度艰难。
“可要同行?”
无双问几人。
“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最后刀兵相见!”梓沐对她粲然一笑,“我们还是各自闯关,看到最后,鹿死谁手!”
说罢,她轻抚手中的千羽流云扇,姿态优雅的进了混沌大阵。
“……即如此,那我们就各自闯关,万事小心。”
无双嘱咐几人,看着梓沐走远的背影,心中不免沉思,“看来她对这仙家宝地真的很看重啊,平日里也没见过她对什么如此上心过!”
参加测试的弟子陆陆续续鱼贯而入,各个都是胜券在握,哪怕是知道自己实力不济,没什么可能拔得头筹的弟子,也是渴望着再次历练之中获得几分奇遇的。
“那,我们也进去了!”
红樱小师妹和大师兄二人同行,携手进入混沌,若看无双一眼,也随即跟上,无双看几人都已经进去,自己也不好落人身后,快步走进混沌大阵。
走进阵中便是朦胧一片,当真不负“混沌”二字,天不是天,地不是地,触目皆是一片荒莽。
无双刚进入阵中就觉得事情不对,周围太过寂静,甚至连和她一起步入的人都听不见声响,他们在哪里?
难不成,这个阵法能隔绝声音,或者是……各自分离?
总之,不管是如何,现在可容不得她多想下去,因为她感觉到一种被人顶上的恐怖感觉,这是她素来的直觉……
“唰——”
电光火石之间,无双已经往一侧移开,跳出原地三两步远,而这个时候她刚才所在的地方,混沌遮掩之下已经形成一个巨坑。
“谁?何人偷袭?”
无双历程质问,同时不断闪避。
一片安静,不会有人回答。
甚至就连对手长什么样子,在哪个方向都看不到,感觉不到……
无双不断依靠着对危险的感知躲避,可这样不是办法,对方的攻击来的太迅猛,压根不会给她闪躲的机会!
何况,躲过了一次,还能躲过另一次吗?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一边祭出木心藤,又在自己身上加了几层防御结界,一边暗暗想着。
她可是能感受到攻击落地时的巨大威力,这可绝不是自己的血肉之躯能抵抗的住的!
“嘭!”
一声巨响,无双躲闪不及,对方袭来的攻击刚好落到她的身上!
疼……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看准时机,找到机会,在受伤的一瞬间——
衍轮回一重,万物回归!
手中蓄势已久的攻击顺着对方的轨迹反攻过去,灵气波动之间引起混沌轻颤,几乎就要散开。
“哼——”
暗处不知何方传来一声闷哼,几不可闻,可她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的方向。
“唰——”
身法灵动,一瞬间的功夫无双就寻着对方的声音过去,放弃继续以法术攻击,直接双手握拳。
“嘭!”“嘭!”“嘭!”
拳拳到肉,每一拳都倾注了全身的气力,每一拳都蕴含了无限奥义,每一拳接触到对方的时候,都能听见隐隐有骨头碎裂,血管爆裂的声音响起。
“啊——啊——救命……饶命……”
起初那人闻见空气中的血腥味,知道自己的目标受伤还想着拼死一战,再怎么样也不会落入下成。
可是,现在他真是坚持不住了,忍不住开口求饶,连连喊饶命。
是的,暗处的偷袭者是个人类,并不是无双刚开始猜测的凶兽或是暗处的机关,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一个人,是怎样在这一片混沌之中找到方向的?
一个人,又是什么原因,让他一上来就死命攻击无双的呢?
“说,是谁派你来的?你又是什么人?”
无双拎起他的衣领,同时压制住他蠢蠢欲动想要继续反抗的动作,厉声质问。
“没有……没有,我没有,我不是……”
对方被打的浑身疼痛,身上还有种莫名的感觉,就像是被千万只蚁虫啃噬一样。
“不承认?那你还是等死吧,你说我把你扔在这里,是你先被……折磨致死呢?还是已经离开的我先……坚持不住呢?”
无双咬牙,冰凉的手不断划过对方脖颈处的大动脉,威胁之味甚是明显。
她已经觉得有些吃力,旧伤未愈,身体再添新伤,加上那些隐疾,她脑袋已经有些不清醒了。
对方的攻击太凶猛,她的肩膀上火辣辣的疼痛不断刺激着她的心神,滚烫的鲜血从伤口中流出,她越来越虚弱了。
必须快点把这里的事情解决,先找个地方疗伤才是正道。
开局不利啊!
什么仙家宝地,刚进来就被偷袭,但愿……杀手只有一个,要不然的话……
“快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你又为何要杀我!”
无双扯一块绷带暂时缠住伤口,止血的伤药她是不缺的,可也是最没用的,肩膀上的伤口有灵力在其中掺杂搅动,不尽快疗伤清除出去的话,早晚会越来越严重。
而这个时候,偷袭者的状况更加糟糕。
他身上那种万蚁啃噬的感觉越来越厉害,酥酥麻麻的痒,深入骨髓的痛,两样叠加,甚至还夹杂着一些雷花。
“啊——”
他难耐的在地下打滚,这感觉这是让他无法承受,求饶吗?不行,求饶等待他的也是死亡!
“还不说吗?要知道这感觉可是越来越严重的,现在只是一点点开胃菜而已。”
无双阴测测的看着他,口中幽幽道,刻意压沉的声线在混沌中格外让人不舒服,而地下的打滚的那个偷袭者,好似已经癫狂。
陡然,他看准时机,一跃而起!
“哼!又是偷袭,偷袭上瘾了是不是!来说说吧,究竟是掌门,还是…方未铭,亦或者……”
“看样子,是方未铭吧,只是他的身后还有人?”
满意的看到地下奄奄一息捂着肚子的偷袭者脸上的变化,无双也差不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自问她在天玄宗没的罪过什么人,能有能力在混沌大阵中做手脚的,不也就是只有那么几个嘛!
现在看来,自己的存在还是碍着不少人的眼了啊!
无双原本想寻一处安静的地方疗伤,却意识到混沌之中茫茫一片,不知归路。
她只好暂时设下一个防御结界,先行疗伤之事,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本身就是在阵中,防御结界的效用降低了很多。
《衍轮回》修行一道本就不完全的长生法诀,第一重万物回归主修春之奥义,春,便是生长,复苏之道。
故此,无双之前使出万物回归的时候,那个偷袭者之所以如此,便是因为整个身体快速生长,破坏了他的平衡之道。
但是,当万物回归妥善使用的时候,其效用有些类似木心藤的回春之力,所以,任何的功法道义都没有完全的善与恶。
无双现在疗伤使用的就是这个。
淡绿色的荧光在她的肩膀伤口处扩散,淡淡的绿色生机一点点侵入伤口,丝丝缕缕的缠绕,一点点,一丝丝的把伤口中肆虐的灵力拽拉出来。
之间血肉模糊的地方出去刚开始的绿色荧光之外,还夹杂着黑灰色的雾气,它像是一个顽劣的恶魔,抵死挣扎。
黑灰色的雾气一点点被拽出来,伤口处的血液也原来越新鲜,伤口也随之显得更加狰狞。
手中灵气输出越来越多,看着被拉扯出来的犹如实质的雾气,无双高高被吊起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看着伤口一点点恢复正常,无双这才停下,敷上药粉包扎好,心中一片阴霾。
开局不利,现在敌我不明,周围的环境也是混沌一片,脸神识都无法探知,暗处说不定还有隐藏的敌人……
现在的状况真是有些麻烦啊!
撤下防御结界,继续凭借着自己的直觉往前走,在这里呆的时间越久,获胜的可能性就越大,可是现在看来这里的危险似乎都隐在暗处啊!
一步,一步……
谨慎小心,她背负着青刹剑,握着木心藤,行走在混沌之中。
突然,她耳尖微动,嘴角扯出一个微冷的笑容。
来了!
暗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也不知是混沌大阵的考验还是……杀手。
“唰——”
一道青芒闪过,刚好擦过她的发丝。
“隐在暗处算什么本事,出来!”
无双对着暗处喊道,同时也开始了自己的反击。
暗处的攻击凌厉霸道,和无双柔中带钢的反击糅合在一起,同时,暗处又有几道攻击朝着她的方向袭来。
“该死,竟然这么多人!”
无双暗骂一声,心中已有几分贸然行事的后悔。
想不到,方未铭如此下血本,竟能找到这么多的人来袭击她!她是不是有些错误低估了自己的价值?
看这些人出手,可是都在心动期啊,甚至还有一个半步金丹!
亦或者说,方未铭的背后还有别人,另一个身份更高,权势更大,更想她死的人!
一波又一波的攻击接连而至,让她几乎要招架不住。
“就是现在,动手!”
带头的黑衣人一声令下,所有人像是接受到什么信号一样,齐齐发动攻击,眼看着无双就要招架不住,身陨魂消……
就在这时,无双身形一动,一阵绿光闪过……
不见了踪影!
就这样消失了,七个黑衣袭击者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追,主人有令,一定不能放过她!”
几人中地位最高的人看着无双消失的地方良久,才恶狠狠的开口。
混沌大阵,不知何处。
万幸遁走的无双窝在一处角落,和青刹剑紧紧依偎在一起,想起刚才那几人的合击,还是心有余悸。
该死,那么多人围攻一个,是生怕她不死是吗?
就在这个时候,周围又是一阵稀碎的响声,轻轻的,碎碎的,几不可闻。
似乎就是从那个方向传出来的,无双侧耳聆听。
下一秒,她飞速从刚才坐着的地方弹开,仿佛看到了什么恶心恐怖的东西。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的蜘蛛、蝎子、蜈蚣、毒蛇朝着她刚才的地方爬过来……
一节一节的蜈蚣,密密麻麻的腿,不用说还是那么大的一群,更是让人恶心到不行。
披着黑亮甲壳的蝎子,扬起高高的尾刺,闪着紫黑色的光芒,一看便知是剧毒之物。
花花绿绿的毒蛇,红斑黄纹,缠绕在一起,吐着鲜红的信子,不断发出“嘶嘶”的声响。
它们都像是饿了许久的饿狼一般,双眼发红的闻着猎物的气味儿,疯狂的往这边涌来,想着饱餐一顿。
饶是无双再怎么少年老成,稳重,作为一个正常的人类,正常的女人,她看到这样的场景能没有吓得尖叫,疯狂,把苦胆都给吐出来她也是心性坚定了!
何况,它们的猎物还是无双!
“靠,这死老头子,也太能折腾了吧,他这都是去哪儿找的这么多宝贝东西啊!”
她修养再怎么好,看着这些也忍不住对那位三长老竖中指的冲动。
难怪要说谁在里面待的时间长谁就能获胜,这样的场景……哪怕是仙家宝地在前面招手,估计也没几个人愿意多待一分钟吧!
动物感知周围世界靠的并不完全是视觉,甚至视觉可以说是最没用的一种,温度、气味、颜色、移动方向、声音这些都是它们远超人类的感知方法。
这些天地孕育的灵物更是如此,能将剧毒的毒液携带在身上的,更是受天地眷顾的存在,也是最有可能修行成妖的动物。
现在,这样的一群剧毒之物,靠着它们各自的本领锁定了无双的存在,鲜美的血液香味更是让它们振奋不已。
一群大小颜色各异的蜘蛛正朝着她的方向爬过来,坚硬的节肢,细密的容貌,恶心的口器中还凝聚着一些粘糊糊的蛛丝……
“真恶心……”
无双无语,一个攻击术法扔过去……
收效甚微,和巨大的蛛群一击后面跟着的蛇群、蜈蚣群、蝎子群比起来,她那一下子消灭的毒物,几乎只能算是大海里的一滴水了!
可是,那一次攻击,却是耗空了她三分之二的灵力!
这样下去,早晚会被这些毒物吞的一干二净,难不成…就这样放弃吗?
可是……真的不甘心啊!
若是一开始就没想着争一争倒也好说,可是现在,正了心思,想着问鼎冠军的时候,却被这么一群恶心的东西逼得不得不放弃……
谁又能甘心?!
这样的话,就拼上一拼好了,若是日后遇见这样的情况,毫无退路的时候,难不成只能等死吗?
千万不能被这些毒物近身,更不能被这些东西伤了身体。
无双有预感,这混沌大阵中孕育出的毒物必定不是简单的虫兽,若真是中了它们的毒,说不定……
该怎么办才好呢?
无双一边挥着随身的短刀,一边思索着应对这种局面的办法。
木心藤?波及范围虽然很大,但是杀伤力太小,无法给成群的毒物造成太大的伤害。
青刹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无双还是不想动用它的。
当一把自己不能掌握的绝世凶兵握在手心,支使它的时候,无双感受到的并不是让她震撼的力量,而是……恐惧。
《衍轮回》之道?她目前已经修行到第二重,奥义深厚,杀伤力自然也是难以想象的。
若是在她灵气充足的情况下,她还是愿意试一试的,而现在……她都不能保证能不能完全释放衍轮回的威力。
更不用说事后该如何收场,全身灵力枯竭的自己在面对重重毒物的包裹下,面临的可就不仅仅是死亡这么简单了!
至于别的……那还是不要再想了吧!
既然这样都不行的话,要不然试一试……那个如何。
几乎走投无路被逼入绝境的无双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虚无缥缈的让她几乎抓不住。
但这个念头一代升起却像是疯狂生长的野草一般,在她脑海中生根发芽,一瞬间的功夫就占据了她全部的心神,也一遍遍的诱惑着她,试试吧……试试吧……
那就…试一下好了!
周围是不断逼近的毒蛇蜘蛛蜈蚣,她的周围却是昆虫或者蛇类,被斩杀后身体流出的体液。
鲜艳的红色、肮脏的暗黑色、污浊的黄色和粘乎乎的白色混杂在一起……
散落在周围的地上,他们同伴的身上,死去的尸体上,以及无双的衣袍上,不停的散发出腥臭刺鼻的气味儿,熏的人做呕。
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无双却缓缓闭上了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一个个玄妙怪异的音节从她嘴里吐出,每一个都仿佛带了无边的玄奥。
在这种声音的驱使下,原本缠绕在她腰间的木心藤也缓缓离体,双股缠绕的藤蔓瞬间变大长大,逐渐恢复了它原本的样子。
铺天盖地的藤蔓以无双为中心向四周展开,最细的也有成年人的手臂那般粗壮,至于那些更粗壮部分,不用细说。
它们以疯狂霸道的姿态,很快占领了周围一大片土地。
植物的生长力本来就是顽强而不可估量的,从那些粗壮的藤蔓身上伸出一根根尖刺,狠狠的刺入周围的阻碍。
那些毒蛇、蜘蛛、蜈蚣一类的的东西自然也不能幸免。
在木心藤疯狂的成长之下,不断有读物被它狠狠的刺穿,粘乎乎的体液四处飞溅,散发出更加腥臭刺鼻的味道,那黏腻的触感粘在身上的时候,更是让无双恨不得把自己的皮都给扒下来!
可是只要能保住一条命,哪怕是把她整个都丢进这种液体里,那她也是……还是考虑考虑吧。
不过很快无双就无暇顾及这些事情了。
木心藤疯狂生长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代价,就是它的营养,原本只是软鞭大小,本体寄居在无双的体内,现如今生长的速度堪魔鬼,她需要的营养是从哪里来的呢?
这就是无双如今面临的难题,要知道她和木心藤的关系可是共生啊!
也就是说,现在疯狂生长的木心藤,其实,根,是扎在他的身上的。
这也就意味着,她需要付出的代价可一点点都不亚于使用《衍轮回》之术,甚至更甚于此。
不过,这样却是能最快解决毒物的办法,也是行之有效的。
身上的灵力消耗一空,丹田在飞度的运转,疯狂的吸收周围的灵力,可混沌大阵本身是能隔绝一部分法术的,更不用说灵气这种东西,简直稀薄的难以想象。
灵力枯竭,全身疲软,头昏脑胀,经脉也像是被刀子隔开,被沙子填满一样干涩,疼痛。
无可奈何,她只好再次打起了……红晶的主意。
只是……上次对抗的是岩浆的熔炼,现在可是木心藤的消耗,本身,火与木便是相克,现在她要付出的代价,又岂是之前那么简单的!
时间容不得她继续浪费了,机会都在眨眼之间。
要么,尝试,然后……有生存的机会。
要嘛,放弃,直接等着和木心藤同归于尽。
这明明只有一个选择,也是如今唯一的一条路。
她当机立断的从乾坤袋里掏出红晶,这还是在流焰山时使用的那一颗,这么几个月来的时间她竟然一直都没有吸收完,足以可见这东西,灵力究竟有多么丰厚了。
神识再次小心翼翼的探入,因为之前有过不少是这样的经验,所以这次早已经有了对即将而来的疼痛的接受能力。
暴躁的火系灵力疯狂地进入她的身体,那狂暴的气势仿佛要撕裂她的灵魂,撕碎她的经脉,撕裂她的**。
丹田像是一匹饿了数年的狼,中心的那一枚莲子状的凝聚物也像是疯了一样,飞速旋转。
它虽然是兴奋了,可无双此刻的处境确实更加艰难了。
**的强度根本不足以支撑丹田如此疯狂,就连经脉的强度也是经不起这种折腾的,不行,必须得先压制下来!
无双想到就做,把丹田里调皮的两个小玩意儿——一个是无双的丹元,等她日后成就金丹期,这就会是那颗……金丹。
另一个的身份就有些玄妙了,它便是莫名其妙出现在无双丹田里的那颗种子,也就是木心藤的源种。
她把两个不安分的小家伙凑在一起,用木心藤释放出来的回春之力先暂时压制暴动的丹元,又将丹元吸收来的灵气,源源不断的供给给木心藤的源种。
要想操控着两个小家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两个东西本身都对这件事很是抵触,但发现这样会更容易成长的时候,反倒是配合默契,停不下来了。
这两个的问题解决了,无双也就开始专心致志地吸收红晶了,神识再次被一遍遍的千刀万剐,可获得的好处也是难以估量的……
她不断这样安慰自己,催眠自己,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只有强大起来才能摆脱这一切!
若不是实力低微,会在一开始面对偷袭者的时候身受重伤吗?
若不是实力低微,会在面对暗杀者的时候不得不隐身逃遁吗?
若不是实力低微,会面对这么一群毒物束手无策吗?
若不是实力低微,自己也不至于唤醒木心藤!
这一刻,她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必须要强大起来,不惜任何代价!
混沌大阵中虚无缥缈,千余名心动期的天玄宗弟子被困在其中历练。
阵外,更多的人翘首以盼,等待着比赛的结果。
容华峰上,云雾飘渺间有一处简陋的草庐,和周围仙气渺渺,天玄宗的恢宏磅礴格格不入。
草庐中间两人相对而坐,中间的小几上闻着一壶酒,在炭火的燃烧下,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醉人的酒香味道。
其中一人执壶为对面的人倒酒,淡青色的酒液顺着壶嘴儿袅袅而下,甘醇的香味顷刻间闯入人的每一个细胞,醉人极了。
“你明知道我不能饮酒,却偏偏带着这上好的竹叶青前来,是何意?”
说话的是一个女子,声音甜美带着几分羞恼,轻柔的声音故作羞恼,能拥有这么动听的声音的人,一定是个美丽的女人。
对面的人听闻此言抬起头来,露出了那张清冷绝世的容颜,淡薄的脸上染上一丝浅笑,往日那好冷的态度消失不见。
这人不正是缥缈峰的和敬尊者嘛!
仿佛是九天之上的神仙,然而上了红尘凡俗的喜怒哀乐,整个人像是鲜活起来了。
“我正是知道你不能饮酒,所以才带着这竹叶青前来,要不然,我怎么会让你看见它呢!”
说话的时候和敬尊者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整张脸如春暖花开,冰河破碎一般,俊美的让人难以招架。
“别笑……可千万别笑,你这样笑我可受不了……”
女子连连摆手,似乎实在拒绝和敬尊者如此,脸都几乎埋在桌子上,可脸颊处的红晕却是实实在在的。
“转眼,都已经三百年了……你我二人,也成了将近五百岁的老妖怪了……”
和敬尊者突然如此说道,整个人的气息仿佛在一瞬间低沉下来,满身周围都然上了浓浓的哀伤。
听见他这话,原本还俯身在那儿有些不好意思的女子也像是被人按下了什么开关一样,僵住不动了。
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串一串的滑落下去,她整个人像是失了魂魄一样,眼神呆滞的看着和敬。
“是啊,是啊,三百年了,三百年我都没能离去……三百年啊……啊,啊!他们……都还好吗?”
她这话说的没头没脑,问的小心翼翼,可和敬是只带她的意思的。
“不好,已经颓废了很久。”
看到女子因为他这一句话变得情绪更加低落,和敬又继续说道,“现如今华清氏另出了一个女子,她也来到了天玄宗……”
“她在哪儿?在哪儿?让我见见她,行吗?”
女子像是疯了一样拽着和敬的衣襟,双目赤红,本来优雅的姿态现在一塌糊涂,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之中。
看到他这个样子,和敬心中酸涩,但还是说,“你知道的……不可以。”
“好……好,我懂……我懂了……”
虽然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可女子还是因为这个回答伤心落寞,“那你能说一说她的事情吗?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她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和敬,让他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她呀,今年才只有十六七岁吧,和你刚来天玄宗的时候差不多大年纪……”
说着,好像又想起了记忆中那个阳光明媚,娇笑甜美的女孩儿。
“她很聪明,学什么都快,一点就透,性格也不像你当初那么绵软,她还有不少的朋友……这一点可比你当初强太多了……”
他安静静地说着,一点一点描绘记忆里那个总是坐在他窗外梧桐树上的姑娘。
对面的女子认认真真的听着,仿佛真的透过他的话看到了一个干净透彻的女子。
“只是……我总觉得她戾气太重,对自己太狠,这样的人对别人也狠心……我总是担心她会不会重蹈你的覆辙。”
“她是你的徒弟吗?”女子问。
“不是,天泉子把她送到了缥缈峰,他打的什么主意我还是知道的,只是,我还是不知道该不该教她……”
和敬说到这个地方很苦恼,准确的说他已经为这件事烦心很久了,总觉得那个女子身上秘密太多,和她扯上关系,尤其是师徒关系的话……变数太大。
“既然你都说了这么半天,那就说明在没有你指导的情况下,她修炼的也不错,以后她会成长成什么样子,都不是你我所能预料并且干预的,与其在这儿杞人忧天,你还不如直接收她为徒,也好好打磨一下她的性子。”
女子这样说着,眼角虽然还有哀伤,整个人却是比刚才鲜活起来了。
她似乎已经看见了,华清氏不会就此沉沦。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身为你的族人,你绝对向着她!不过,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我真得好好想想了。”
和敬轻笑一声,看着女子的眼神有些揶揄,有些淡淡的哀伤。
“怪不得我说多年来没出过缥缈峰的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原来是给我带来了这样的好消息!”
“你不也一直窝在容华峰不再出去吗!说起来,她如今也是在容华峰呢,山下如今是心动期的弟子试炼,她就在其中。”
“不错嘛,小小年纪竟然已经修炼到了心动期,果然不愧是我华清氏的女子!”
女人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话语间也表明了她的身份,她便是华清氏诞生的上一位公主——华清姝。
“所以我说她戾气太重,看她的样子就是见过鲜血的,而且对这个不排斥。”
和敬此话说的委婉,就无双那嗜血的性子哪里是一点不排斥啊,她简直就是在享受那个过程。
“那有什么不好!这样的人心信坚定,对了,她叫什么?”
华清姝一副自家后辈就是好的模样让和敬很是无语,这都还没见过呢,就护上了!
“以国为姓,她名无双。”
“以国为姓……这样也好……”
两个人守着一壶酒,闻着它散发出来的醇香的味道,却没人抬起杯子啜饮。
天下格局变动,乱世将起,群雄争霸。
这样的时代往往都有少数人能预料到全局,从而提早做好准备,虽不能完全将每一步掌控在手中,但提前为可能发生的情况做好铺垫还是可以的。
天下动乱,往往都是少数有冒险精神的天之子被选为命定之人,而在这样的格局动乱之中,拿着一把好牌,逐鹿中原也不是不可能的!
机会,从来都是这样的,破天剑的出世便是一个信号,而天玄宗这次的大比也是应运而生……
一切,都在悄悄的进行着。
混沌大阵中虚无缥缈,千余名心动期的天玄宗弟子被困在其中历练。
阵外,更多的人翘首以盼,等待着比赛的结果。
容华峰上,云雾飘渺间有一处简陋的草庐,和周围仙气渺渺,天玄宗的恢宏磅礴格格不入。
草庐中间两人相对而坐,中间的小几上闻着一壶酒,在炭火的燃烧下,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醉人的酒香味道。
其中一人执壶为对面的人倒酒,淡青色的酒液顺着壶嘴儿袅袅而下,甘醇的香味顷刻间闯入人的每一个细胞,醉人极了。
“你明知道我不能饮酒,却偏偏带着这上好的竹叶青前来,是何意?”
说话的是一个女子,声音甜美带着几分羞恼,轻柔的声音故作羞恼,能拥有这么动听的声音的人,一定是个美丽的女人。
对面的人听闻此言抬起头来,露出了那张清冷绝世的容颜,淡薄的脸上染上一丝浅笑,往日那好冷的态度消失不见。
这人不正是缥缈峰的和敬尊者嘛!
仿佛是九天之上的神仙,然而上了红尘凡俗的喜怒哀乐,整个人像是鲜活起来了。
“我正是知道你不能饮酒,所以才带着这竹叶青前来,要不然,我怎么会让你看见它呢!”
说话的时候和敬尊者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整张脸如春暖花开,冰河破碎一般,俊美的让人难以招架。
“别笑……可千万别笑,你这样笑我可受不了……”
女子连连摆手,似乎实在拒绝和敬尊者如此,脸都几乎埋在桌子上,可脸颊处的红晕却是实实在在的。
“转眼,都已经三百年了……你我二人,也成了将近五百岁的老妖怪了……”
和敬尊者突然如此说道,整个人的气息仿佛在一瞬间低沉下来,满身周围都然上了浓浓的哀伤。
听见他这话,原本还俯身在那儿有些不好意思的女子也像是被人按下了什么开关一样,僵住不动了。
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串一串的滑落下去,她整个人像是失了魂魄一样,眼神呆滞的看着和敬。
“是啊,是啊,三百年了,三百年我都没能离去……三百年啊……啊,啊!他们……都还好吗?”
她这话说的没头没脑,问的小心翼翼,可和敬是只带她的意思的。
“不好,已经颓废了很久。”
看到女子因为他这一句话变得情绪更加低落,和敬又继续说道,“现如今华清氏另出了一个女子,她也来到了天玄宗……”
“她在哪儿?在哪儿?让我见见她,行吗?”
女子像是疯了一样拽着和敬的衣襟,双目赤红,本来优雅的姿态现在一塌糊涂,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之中。
看到他这个样子,和敬心中酸涩,但还是说,“你知道的……不可以。”
“好……好,我懂……我懂了……”
虽然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可女子还是因为这个回答伤心落寞,“那你能说一说她的事情吗?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她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和敬,让他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她呀,今年才只有十六七岁吧,和你刚来天玄宗的时候差不多大年纪……”
说着,好像又想起了记忆中那个阳光明媚,娇笑甜美的女孩儿。
“她很聪明,学什么都快,一点就透,性格也不像你当初那么绵软,她还有不少的朋友……这一点可比你当初强太多了……”
他安静静地说着,一点一点描绘记忆里那个总是坐在他窗外梧桐树上的姑娘。
对面的女子认认真真的听着,仿佛真的透过他的话看到了一个干净透彻的女子。
“只是……我总觉得她戾气太重,对自己太狠,这样的人对别人也狠心……我总是担心她会不会重蹈你的覆辙。”
“她是你的徒弟吗?”女子问。
“不是,天泉子把她送到了缥缈峰,他打的什么主意我还是知道的,只是,我还是不知道该不该教她……”
和敬说到这个地方很苦恼,准确的说他已经为这件事烦心很久了,总觉得那个女子身上秘密太多,和她扯上关系,尤其是师徒关系的话……变数太大。
“既然你都说了这么半天,那就说明在没有你指导的情况下,她修炼的也不错,以后她会成长成什么样子,都不是你我所能预料并且干预的,与其在这儿杞人忧天,你还不如直接收她为徒,也好好打磨一下她的性子。”
女子这样说着,眼角虽然还有哀伤,整个人却是比刚才鲜活起来了。
她似乎已经看见了,华清氏不会就此沉沦。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身为你的族人,你绝对向着她!不过,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我真得好好想想了。”
和敬轻笑一声,看着女子的眼神有些揶揄,有些淡淡的哀伤。
“怪不得我说多年来没出过缥缈峰的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原来是给我带来了这样的好消息!”
“你不也一直窝在容华峰不再出去吗!说起来,她如今也是在容华峰呢,山下如今是心动期的弟子试炼,她就在其中。”
“不错嘛,小小年纪竟然已经修炼到了心动期,果然不愧是我华清氏的女子!”
女人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话语间也表明了她的身份,她便是华清氏诞生的上一位公主——华清姝。
“所以我说她戾气太重,看她的样子就是见过鲜血的,而且对这个不排斥。”
和敬此话说的委婉,就无双那嗜血的性子哪里是一点不排斥啊,她简直就是在享受那个过程。
“那有什么不好!这样的人心信坚定,对了,她叫什么?”
华清姝一副自家后辈就是好的模样让和敬很是无语,这都还没见过呢,就护上了!
“以国为姓,她名无双。”
“以国为姓……这样也好……”
两个人守着一壶酒,闻着它散发出来的醇香的味道,却没人抬起杯子啜饮。
天下格局变动,乱世将起,群雄争霸。
这样的时代往往都有少数人能预料到全局,从而提早做好准备,虽不能完全将每一步掌控在手中,但提前为可能发生的情况做好铺垫还是可以的。
天下动乱,往往都是少数有冒险精神的天之子被选为命定之人,而在这样的格局动乱之中,拿着一把好牌,逐鹿中原也不是不可能的!
机会,从来都是这样的,破天剑的出世便是一个信号,而天玄宗这次的大比也是应运而生……
一切,都在悄悄的进行着。
混沌大阵之中,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一株植物以惊人的速度生长着。
成片成片的藤蔓铺满了整个地面,木心藤的最中间,正是专心吸取红晶的无双。
木心藤生长吸收了大量的灵气,造成的灵气波动极其剧烈,这样的动静也让外面有些人注意到了。
“哎,你有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啊?”
阵外一个负责看守混沌大阵的年轻弟子问身边的同伴。
“哪儿有什么不对劲儿啊!你小子又疑神疑鬼了是不?专心点儿,这可是师父最珍视的法宝,要是有什么差错,咱们可都得完蛋!”
他的同伴看他神神道道的样子就厌烦忍不住斥责了几句,也在不知不觉间错过了发现真相的唯一机会。
无双白皙的掌心躺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红晶,原本透彻发亮的红色已经变得黯淡无光,之前闪闪发亮的感觉也不复存在,现在更像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无双睁开眼睛,看着手中没有一点灵力的红晶,再感受一下浑身浓厚的力量,只觉得方才所经受的那一切都是值得了!
“木心,回来吧,别玩了,看身上被那些蜘蛛弄得多么脏啊!”
无双朝着巨大的木心藤招呼道,那庞大恐怖的东西很是雀跃的摇摆着身上的叶片,一副兴奋难耐的模样。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长大很兴奋,可你也不看看你吸收了我多少的灵力,要不是有红晶撑着的话,我早就被你折腾成个人干了好不好!”
无双没好气的伸手,等着木心藤自己回来。
果然,木心藤看她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也不多折腾,乖乖的变小,都搂着自己两根藤的身子,甩着叶片就要往无双手上爬。
“……乖,木心,咱们还是各自走着吧……你已经是大孩子,不,大藤蔓了,应该……独立!”
无双静静地把伸出去的手抽回来,尽量面不改色的对着木心藤说,之后转身就要离开。
被留下的木心藤一脸懵逼,搞不清楚很和善的主人怎么就把它给扔下了,直到……
啊——啊——
如果木心藤能说出话来的话,估计整个混沌大阵都要被它给撑破,它受到了无限的惊吓,不停的抖搂着小叶子,两根藤不知道该怎么放……
这边全是死蜘蛛……呃,好可怕……
那边都是死蜈蚣……呕,好恶心……
前面还有死蛇……啊!自己藤蔓上这是什么鬼?怎么还沾着这么多粘糊糊的东西!!!
很显然,小家伙已经忘了自己刚才疯狂的生长,针扎蜈蚣蝎子的英姿了!
木心藤失魂落魄的跟在无双深厚,萎靡的小模样着实可爱,只是要忽略身上那粘糊糊的动物体液才好。
“你说,现在会不会有坚持不住出去的人了?”
无双边走边问身后的木心藤。
“嗯嗯,会了……主人你是感觉不到的,但我刚才能觉得这里面的生命气息不是很多。”
木心藤萎靡之余不忘和无双说自己的发现,一派乖宝宝的样子。
“碰上这些毒物的话,真要是有个伤亡怎么办?难不成在这么重要的时候还会有弟子因为境界大比死亡?”
无双对这件事很疑惑,丝毫不知道木心藤心中是如何想的。
那是无双你运气太背了好不好,整个混沌大阵里的毒物几乎都要被你引来了……
一人一藤往前走的时候,竟然听到前方有动静!
在这混沌大阵之中,能听见动静不说,竟还能遇见人的呼救?
“该不会是什么诡计吧,又是那个老头子折腾出来的!”
无双心中如此猜测,不过脚下的脚步还是没有慢下来。
“竟敢趁着大比行如此卑鄙的事,荃辰,你们早晚会遭报应的!我必然不会放过你们……”
一个女子尖利的质问声传来,似乎是被逼到了绝境,这下子倒是让无双吃惊,竟然真的是人,还是有人趁着大比欲行不轨。
再往前走一些,看见的就是一群人将一个女子围在中间,步步紧逼的情景。
“娆女,如今你身中身中冰潺剧毒,还有以后这么一说吗?哈哈哈哈……”
“荃辰,竟然也是你们!你们不得好死……”
被称作娆女的女子气息已经很是虚弱,从无双的角度来看,都能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暗紫色的嘴唇。
不过,娆女……这人不是净岚峰峰主的亲传弟子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既然这样的话……
“木心,去帮一下那个姐姐好不好?”
无双又在诱拐自己的小木心藤了。
一阵绿光匆匆闪过,那群人只看见绿色的影子在他们眼前划过,随后就发现自己身上竟然被缠上了一捆捆的藤蔓,禁锢的他们不能动弹。
“是谁?是谁在暗处?出来,藏头露尾算什么好汉?”
那名叫荃辰的男人在尝试了几次都未能挣断藤蔓的时候,对着周围厉声呵斥。
“多谢这位道友救命之恩,娆女感激不尽。”
娆女心知对方是给自己解围,也不矫情,道谢之后便拿起一件紫蓝色的圆珠子,不知做了什么法术,竟是将那几人的魂魄尽数收纳在其中!
哇啊!藏在暗处的无双已经看的呆愣,这姑娘有这样的手段怎么还会被这几人追杀到如此地步?
正这个时候,无双便发觉娆女的身体已经摇摇晃晃的快要倒下来了……
一个箭步冲上去,正打算扶住娆女,给她看一下伤情的时候,无双的手刚刚覆上她的侧腰。
“呃……”
一阵冰凉的触感刺激着无双瞬间清醒,才发觉胸前正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匕首已经深入她的衣服,贴上她的皮肤。
做好事,真是要不得啊……
“娆女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无双面不改色,反问道,不过扶着她的手却是悄悄地缩了回来。
“你的目的?挟恩图报?或者说,怎么会这么巧?你又是什么人?”
娆女虽然是身负重伤,但意识还是清醒的迷糊中她也不忘防备接近自己的人。
“戒备心不错啊!”
无双赞叹,看来这净岚峰的峰主亲传弟子,和方未铭那种人的确是不在一个段数上的。
“不过,你还真是没有防备我的必要,有这个体力还是看看怎么处理身上的毒吧!”
无双后退一步,和娆女保持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
“冰蟾毒,无解。”
“那就快写离开这里,寻你师父帮你解毒,可别说堂堂净岚峰,连一个冰蟾都解不开!”
无双语气也不是很好,毕竟这位娆女准确来说也和她不是一路人。
混沌大阵之中,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一株植物以惊人的速度生长着。
成片成片的藤蔓铺满了整个地面,木心藤的最中间,正是专心吸取红晶的无双。
木心藤生长吸收了大量的灵气,造成的灵气波动极其剧烈,这样的动静也让外面有些人注意到了。
“哎,你有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啊?”
阵外一个负责看守混沌大阵的年轻弟子问身边的同伴。
“哪儿有什么不对劲儿啊!你小子又疑神疑鬼了是不?专心点儿,这可是师父最珍视的法宝,要是有什么差错,咱们可都得完蛋!”
他的同伴看他神神道道的样子就厌烦忍不住斥责了几句,也在不知不觉间错过了发现真相的唯一机会。
无双白皙的掌心躺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红晶,原本透彻发亮的红色已经变得黯淡无光,之前闪闪发亮的感觉也不复存在,现在更像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无双睁开眼睛,看着手中没有一点灵力的红晶,再感受一下浑身浓厚的力量,只觉得方才所经受的那一切都是值得了!
“木心,回来吧,别玩了,看身上被那些蜘蛛弄得多么脏啊!”
无双朝着巨大的木心藤招呼道,那庞大恐怖的东西很是雀跃的摇摆着身上的叶片,一副兴奋难耐的模样。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长大很兴奋,可你也不看看你吸收了我多少的灵力,要不是有红晶撑着的话,我早就被你折腾成个人干了好不好!”
无双没好气的伸手,等着木心藤自己回来。
果然,木心藤看她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也不多折腾,乖乖的变小,都搂着自己两根藤的身子,甩着叶片就要往无双手上爬。
“……乖,木心,咱们还是各自走着吧……你已经是大孩子,不,大藤蔓了,应该……独立!”
无双静静地把伸出去的手抽回来,尽量面不改色的对着木心藤说,之后转身就要离开。
被留下的木心藤一脸懵逼,搞不清楚很和善的主人怎么就把它给扔下了,直到……
啊——啊——
如果木心藤能说出话来的话,估计整个混沌大阵都要被它给撑破,它受到了无限的惊吓,不停的抖搂着小叶子,两根藤不知道该怎么放……
这边全是死蜘蛛……呃,好可怕……
那边都是死蜈蚣……呕,好恶心……
前面还有死蛇……啊!自己藤蔓上这是什么鬼?怎么还沾着这么多粘糊糊的东西!!!
很显然,小家伙已经忘了自己刚才疯狂的生长,针扎蜈蚣蝎子的英姿了!
木心藤失魂落魄的跟在无双深厚,萎靡的小模样着实可爱,只是要忽略身上那粘糊糊的动物体液才好。
“你说,现在会不会有坚持不住出去的人了?”
无双边走边问身后的木心藤。
“嗯嗯,会了……主人你是感觉不到的,但我刚才能觉得这里面的生命气息不是很多。”
木心藤萎靡之余不忘和无双说自己的发现,一派乖宝宝的样子。
“碰上这些毒物的话,真要是有个伤亡怎么办?难不成在这么重要的时候还会有弟子因为境界大比死亡?”
无双对这件事很疑惑,丝毫不知道木心藤心中是如何想的。
那是无双你运气太背了好不好,整个混沌大阵里的毒物几乎都要被你引来了……
一人一藤往前走的时候,竟然听到前方有动静!
在这混沌大阵之中,能听见动静不说,竟还能遇见人的呼救?
“该不会是什么诡计吧,又是那个老头子折腾出来的!”
无双心中如此猜测,不过脚下的脚步还是没有慢下来。
“竟敢趁着大比行如此卑鄙的事,荃辰,你们早晚会遭报应的!我必然不会放过你们……”
一个女子尖利的质问声传来,似乎是被逼到了绝境,这下子倒是让无双吃惊,竟然真的是人,还是有人趁着大比欲行不轨。
再往前走一些,看见的就是一群人将一个女子围在中间,步步紧逼的情景。
“娆女,如今你身中身中冰潺剧毒,还有以后这么一说吗?哈哈哈哈……”
“荃辰,竟然也是你们!你们不得好死……”
被称作娆女的女子气息已经很是虚弱,从无双的角度来看,都能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暗紫色的嘴唇。
不过,娆女……这人不是净岚峰峰主的亲传弟子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既然这样的话……
“木心,去帮一下那个姐姐好不好?”
无双又在诱拐自己的小木心藤了。
一阵绿光匆匆闪过,那群人只看见绿色的影子在他们眼前划过,随后就发现自己身上竟然被缠上了一捆捆的藤蔓,禁锢的他们不能动弹。
“是谁?是谁在暗处?出来,藏头露尾算什么好汉?”
那名叫荃辰的男人在尝试了几次都未能挣断藤蔓的时候,对着周围厉声呵斥。
“多谢这位道友救命之恩,娆女感激不尽。”
娆女心知对方是给自己解围,也不矫情,道谢之后便拿起一件紫蓝色的圆珠子,不知做了什么法术,竟是将那几人的魂魄尽数收纳在其中!
哇啊!藏在暗处的无双已经看的呆愣,这姑娘有这样的手段怎么还会被这几人追杀到如此地步?
正这个时候,无双便发觉娆女的身体已经摇摇晃晃的快要倒下来了……
一个箭步冲上去,正打算扶住娆女,给她看一下伤情的时候,无双的手刚刚覆上她的侧腰。
“呃……”
一阵冰凉的触感刺激着无双瞬间清醒,才发觉胸前正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匕首已经深入她的衣服,贴上她的皮肤。
做好事,真是要不得啊……
“娆女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无双面不改色,反问道,不过扶着她的手却是悄悄地缩了回来。
“你的目的?挟恩图报?或者说,怎么会这么巧?你又是什么人?”
娆女虽然是身负重伤,但意识还是清醒的迷糊中她也不忘防备接近自己的人。
“戒备心不错啊!”
无双赞叹,看来这净岚峰的峰主亲传弟子,和方未铭那种人的确是不在一个段数上的。
“不过,你还真是没有防备我的必要,有这个体力还是看看怎么处理身上的毒吧!”
无双后退一步,和娆女保持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
“冰蟾毒,无解。”
“那就快写离开这里,寻你师父帮你解毒,可别说堂堂净岚峰,连一个冰蟾都解不开!”
无双语气也不是很好,毕竟这位娆女准确来说也和她不是一路人。
周围一天迷蒙,从地形上看这里约摸是一处山涧,只是也不知道混沌大阵是如何改变容华峰的地貌的。
无双看着失去意识昏倒在她面前的女子颇有些头痛,此人便是身中冰蟾剧毒的娆女,因昏迷之前未能捏碎玉牌离开混沌大阵,就成了这样的一副景象。
唉,无双叹一口气,终究还是狠不下心直接把她扔在这里。
这女人因为身份地位名声在外,平日行事却很是低调,不显山漏水,专注于符篆一道。
要不然也不会让方未铭几乎全权代表了净岚峰的脸面。
无双对这样的姑娘一向是很有好感,虽然阵营不用,可算起来,谁的阵营又是和她一样的呢!
唉……但愿你醒了之后,不要怪我。
无双在心中对娆女如此说道,说完便是解开她衣服外的兜帽,露出女子一身暗蓝色的衣服。
冰蟾毒,顾名思义也就是冰蟾的毒液,这是一种生活在寒潭当中极其罕见的灵物。
此毒凶猛至极,中毒者一般在一个时辰之内就回浑身无力,满身冰凉直至死去。
此毒性寒,要想解毒必须要用至阳至热之物抵挡,两相抵挡,方可能接触这冰蟾剧毒。
至热之物无双是有的,也就是她修炼《青龙修》之后,从身体里淬炼出来的一缕天火。
不过,无双还是不打算给她用上的,毕竟此时牵扯甚多,一个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
无双把小木心叫过来,问:“能帮这个姐姐吗?”
小木心摇摇身上叶片,扭扭捏捏道,“可以啦,只是要主人帮忙……”
“那就好,我帮你。”
“嗯嗯,主人要用《衍轮回》哦,这样小木心才能让这个姐姐醒过来……”
听着无双的答应,小木心明显兴奋起来,摇摆着自己的叶子好不快活!
哼哼……无双心中暗笑,这小东西,明明就是自己想要万物回归的力量,却偏偏说是需要自己帮忙。
罢了罢了,反正现在这个情况,《衍轮回》而已,随它一次又有何妨!
想罢,便施展术法,万物回归。
淡绿色的光晕从她的身上一点点渗出,夹杂着深深浅浅的粉红,星星点点的光汇聚成彩色光晕,好不漂亮!
这样的荧光一点点飘落到木心藤的本体上,小藤立刻就像是碰到了什么好东西一样兴奋起来,忘情的吸收着绿色光晕。
渐渐的,光晕越来越多,木心藤身上也聚集了一层层的光点,藤蔓上似乎是新长出了一片片叶子,开出了一朵朵小花……
“好舒服啊,主人……”
木心藤舒服的摇头晃脑,完全沉浸在了万物回归的沐浴之中,这就是《衍轮回》第一重对植物的吸引力,它蕴含的是无穷的生机。
“别光顾着自己,快救救那个姐姐!”
无双看它忘乎所以,不禁出声提醒。
“哦哦哦…哦哦……”
方才就有一部分的绿色光点落在娆女身上,慢慢进入她的身体,现在木心藤灵力充足,更是释放出大量的回春之力。
浓郁的绿色几乎要穿透这片混沌,蕴含的强烈的生命之力更是让暗处隐匿的生灵蠢蠢欲动。
“木心,这样能做到什么程度?”无双问。
“只是能把这个姐姐的根……呃,就是你们人类说的心脉护住,让她暂时醒过来,至于她身上的毒,我是解不了的!”
木心藤一边拿自己的藤蔓往娆女身上甩光点,一边回答无双。
“嗯,这样就够了,至于她的毒,还是回去自己解决吧!”
木心藤很快就结束了治疗,小心翼翼的把藤蔓收回来,自己再次变成两股藤的样子,蹦跶回无双肩膀上。
……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无双顺着她们呆的地方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便发现一条溪水,清澈干净,甚至还有几条小鱼在水中游动。
“这种地方还有水?这下可真是好了!”
无双很开心,哪怕修炼者不食五谷,也禁不住对水的需求啊,尤其是她,几乎恨不得天天在水里泡着。
“主人,会不会有什么不对劲啊?我感觉好怕……”
木心藤缠在无双腰上,哆哆嗦嗦的抬起一个小脑袋看着前面。
“既然你觉得不对,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好,这混沌大阵里面很是诡异,也不知道那位三长老是怎么炼成这样的宝贝的!”
无双嘱咐木心藤,脚下的动作不自觉的放轻放缓,身体也随时处于一个紧绷的状态。
“咔—”
不知是谁踩断了树枝,清脆的声音仿佛是信号一样,让暗处隐藏着的人瞬间跳起,展开攻击。
唰——
嗖——
一道道攻击朝着无双攻来,这种各样奇怪的招式,这一刻,似乎脚下的泥土,溪中的水,地上的石头,山间的树叶都成了可以置人死地的武器。
无双心好累……怎么出来找个水的功夫又碰上这一群杀手?
难道是在这里埋伏很久了吗?他们好像来的比她还要早啊!
这一点真心只是个美好的误会,七个杀手也只是来这里休整一下,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想着他们混进这里本来就是名不正言不顺,不如暂且避开……
却没料到,来人竟然就是他们此行的目标,所以……
一场大战就这样开始了!
无双不断闪避,躲开他们接连而至的攻击,狂暴的力量在泥土或是溪水中炸开,又是一番天翻地覆。
混沌之中,飞沙走石,水波翻涌……
“万物回归——”
因为有了不止一次的经验,这次她很容易的就让弥漫的绿色光点遍布四周。
暴动的石头停下了脚步,翻腾的溪水安静下来,纷乱的树叶回归平静……
这也是自然之术的魅力所在。
而那几个袭击者,却是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痛痒,虽然不至于对身体短时间内有什么伤害,但终究现在是影响战斗的。
“木心藤……呃……”
无双习惯性的往腰上去摸木心藤,才发现木心已经自己蹦下来,变大,变大…然后拿自己的藤蔓绑起了两个袭击者……狠抽。
无双有些尴尬,一时习惯了把木心藤当做武器,现在人家有了灵智,自然觉得不好。
至于二嘛,木心怎么会如此的……暴躁,莫不是受自己的影响?
尴尬归尴尬,现在的情况还是要把心思放在战斗上的,既然长鞭不在,那就——
她从腰上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小巧玲珑的兵器在这种战斗中占不到丝毫便宜,无双只能依靠自己的身法,虚虚实实,不断游走于暗处,找准机会再来攻击。
“疾风骤雨——”
无双凭借着诡异的身法影响了几人的判断之后,手上掐诀,发动了新一轮的攻击。
疾风骤雨,《衍轮回》之术第二重,夏之轮回,取于变化不断,诡谲的天气,忽而烈日当空,忽而黑雾漫天……
疾风骤雨,便是如此。
调动天地阴沉之力,飞沙走石,不见天。
法诀一出,整片混沌便又是另一副景象,原本就模糊的视线更是一片黑雾,伸手不见五指。
“大哥,大哥!咱们怎么办?那女人该不会又跑了吧!”
黑暗中,一个袭击者焦急的呼唤同伴。
没有回应……
这可真真是成了一片混沌了!
疾风骤雨之中,天地昏暗不说,更是有巨大的雨点紫从天上落下,“啪啪”的打在人身上,生疼。
神识无效,至少无双境界之下的人神识是无效的,他们几乎全成了瞎子,聋子。
雨点和雷鸣虽然不至于给他们造成什么伤害,但是,碍不住数量众多,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心智不坚定的人极其容易被影响。
木心藤早就在疾风骤雨出现的时候跳回了无双腰间,它是喜欢《衍轮回》没错,却也只是喜欢春之轮回的生命之力。
它藏在无双腰间,伸出头来看见自己的主人用缥缈的身法,诡异的速度来到一个袭击者身边。
那人也发现了无双靠近,身体下意识地就处于反击的状态,手中一对蟠龙鎏金鞭朝着无双的方向袭来,快如闪电。
那一刻,无双只见一道残影划过,急忙抬手格挡。
血肉之躯和蟠龙鎏金鞭撞在一起,无双内脏翻涌,后退了几步才堪堪停住。
至于那执鞭的袭击者,也往后倒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那鎏金鞭甚至都是微微轻颤。
那人感觉到无双强劲的力道,手中的攻击不停,一道道鞭影划过,无双格挡,再格挡。
战况就这样胶着起来,此人乃是半步金丹的修为,无双在不借助任何外力的条件下对付他还是很吃力的。
可是,也不能就这样下去了。
疾风骤雨支持不了多久,很快,他的同伴就会被这边打斗的声音吸引来,到时候,一切可就完了。
既然如此……
青刹剑出,剑芒闪烁。
鲜血四溅,那偷袭者已经没了声息,血肉模糊一片。
滚烫的鲜血溅在无双的脸上,衣服上,染红了她的眼睛,染红了她的心。
她抬起剑,往前,继续去收割下一个袭击者的生命。
她身上厚重的血腥味引起了目标的注意,隔着很远的距离就先发制人,想要杀死无双。
抬手出剑,一剑解决。
一个,一个,又一个……
七个袭击者全部成了她的刀下亡魂,尸身模糊,鲜血横流。
“主人,主人……快醒醒……主人,主人快醒醒……”
木心藤缠在无双腰上,担忧的看着无双现在的情况。
她双目赤红,满身血污,似乎是已经被杀戮迷了眼睛,还未能从那样嗜血的快感中恢复过来。
鲜血杀戮,鲜血杀戮……
木心藤伸出一条藤蔓爬拉着无双的领口,担忧的一遍遍呼喊。
无双现在满眼都是炽热的鲜红色,她喜欢这种热烈的颜色,她想要杀,杀,杀!
隐约中似乎听见木心藤的呼喊,又感觉一股清流注入自己的身体,这才恢复了一丝清明。
好不容易把那股嗜血的杀意压制下去,无双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扒拉在她身上担忧的看着她的木心藤,心里不由得一软。
“好啦,我没事啦,好啦,不要担心。”
无双伸手手摸摸小家伙的藤蔓,又用手指勾了勾它半开的花苞,一遍遍地安慰它。
却没料到看着小家伙害羞了,躲进她的腰上,垂着头不再出来了。
“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双先是一愣,随即开怀大笑,清越的笑声回荡在这一片混沌中,传出去好远,消失在一旁的山涧中。
无双泡在溪水中,感受着冰凉的水透过衣服拍打着她身体的舒爽感,悠闲地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清静。
方未铭……净岚峰……玉清峰……天泉子,她一遍遍念叨来这几个名字,脑海中渐渐连出一条清晰的线。
她嘴角不由得得勾起一抹冷笑,看来自己的价值还是有点超出自己预料啊!
洗去身上的血污,把还在水里玩儿的欢实的木心藤捞出来,披上自己原先的兜帽,收拾齐整之后才把那七具尸体扔在溪水中,又顺手往里扔了一个很小巧的圆珠子。
转身离开,潇洒自如。
这才是她,千千万万的算计都比不过至高无上的实力,而他她追求的永远只有强大的实力。
随着她的身形隐没在混沌中,方才还清澈见底的山涧陡然爆炸,水花被染成红色,泥沙石块乱飞,归于平静之后,这里只成了一个坑坑洼洼的泥潭。
……
无双回到方才那一处小天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已经醒过来的娆女。
那件宽大的兜帽再次把她小巧的身躯裹在其中,半明半暗的光线下隐约可见她忽闪的睫毛。
无双这才发现似乎她总是习惯生活在黑暗之中,也不知这样的一个女子是经历了什么?
“醒了?”
无双的态度很冷淡,好像只是随口问一句。
“嗯,谢谢你,不过你似乎挺厉害的呀,冰蟾剧毒也能解得了?”
娆女的语气也比较冷淡,话语间的怀疑更是毫不遮掩。
“这你可说错了,冰蟾的剧毒我解不了,你的毒性只是暂时压制,要想解毒你还是得回去找你师父帮忙。”
无双连连摆手,现在她很不想和这女子扯上什么关系。
“飘渺峰无双,可是你?”
而娆女似乎也不在意说的这些,也不在意身上的剧毒,竟只是问了无双的身份。
“怎么?你还听说过我?”
无双随口问一句,继续埋头去扒拉身上的木心藤。
“你就不好奇吗?”娆女问。
“嗯?”
无双被这话问的一愣,抬起头来怔怔的看着她。
“比如说这混沌大阵的奥秘,或者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娆女轻描淡写的如此说,似乎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惊天秘密。
“不想知道。”
却没料到无双只是冷淡的回了这么一句,继续低下头去,不知鼓捣什么。
这下她真的没话说了,也不想再和这油盐不进的人说些什么。
无双真的是不想知道吗?当然不会。
可她也知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除非你站在掌控者的位置,没人敢让你去死。
可她现在没有那样的资本,不必要的好奇还是省省吧!
至于这女子,出现的时机太过凑巧,很难不让人多想啊!
混沌之中,两个女子一前一后的走着。
两人都是宽大的兜帽遮身,只是前面的女子身材高挑,后背背着一把宽剑,英姿飒爽,而身后的女子身材娇小玲珑,腰上挂着一只小巧的紫金葫芦。
两人静默无言,脊背挺得笔直,一步一步在这迷蒙的混沌中前行。
许久,身后的女子还是终于忍不住开口……
“这混沌大阵乃是祖师爷,早年在九留山得到一个残缺阵法,他经过多年改善修补,这才有了如今的混沌阵……”
娆女说到这里,忍不住抬头去看无双的神情。
却只看到那个笔直的背影冷漠的往前,似乎并不为她所说的话好奇。
“这混沌阵想必你知道的也不少,但你不知道的是,这阵中,分为飞禽、走兽、水灵、山精……若干个部分,而我们所在的应该就是其之一——毒灵”
“你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什么?取胜的法宝吗?”
无双这才开口,语气有淡淡的嘲讽。
“不,我只是想说,按时辰算,估计已经有很多人出局了……”
娆女手指轻轻覆在葫芦的嘴上,淡淡开口,眼底眸光闪烁。
“所以说你的意思是,即便我们现在出去,也能取得前100位的排位?”
无双冷笑看着娆女的目光如同尖利的锋芒将她穿透。
“话虽然如此说,不过我也知道你是不会就这样出去的,我是想告诉你,毒灵中有一只前年冰蟾,它的内丹却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圣物,你不想得到吗?”
娆女的声音很轻,很柔,就像是一颗轻飘飘的羽毛扫在你的身上,一遍一遍的撩拨着你的心脏,让你不自觉的沉沦。
“冰蟾?就是伤你的冰蟾?”
无双冷然开口,寒凉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娆女。
“先前是我太轻敌,才会中了它的剧毒,但如今若是我们两人合手,必能将那冰蟾拿下,到时候内丹是你的,我只需要它的一点点毒液。”
娆女看着无双,眼中隐含着一抹恳求,语气也颇有几分垂死挣扎的意味。
“我没兴趣。”
无双很无情的拒绝了她,不去看她瞬间低沉下来的情绪。
任何超出她计划之外的事情,都不应该存在,尤其是像冰蟾这种危险的东西。
不过关于这混沌大阵,她还是有些好奇的地方。
比如,这其中虽然没有日夜,可她也感觉最后已经过去了好几天的时间,心动期比赛时间有那么长吗?
再者,这么多的毒物究竟是藏在何处的?若真像娆女口中所说,还有飞禽走兽水灵山精一类,那这混沌大阵真的是一个简单的阵法吗?
她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而且,这天玄宗的底蕴,也不是她一介没有根基的小弟子能想象得到的。
前路……甚为艰险啊!
不过既然和敬尊者现今要和她合作,那她可是没有拒绝的必要了!
两女子继续往前走着,随手解决了几只落单的毒物和不知从哪儿跑出来的灵兽,终究这混沌还是没什么变化。
“这阵,如何才能出去?”
无双在砍杀一只低阶妖兽之后,问身后的娆女。
“祖师爷的设定是,只要弟子只剩下100人,便自动将所有剩余的人送出去。”
娆女说道,然后又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无双,“你既然是想要出去?难道不知现在的情况有多么重要吗?”
无双听她如此说,眼角浮上一抹危险的神色,“那你方才还说……算着时辰我们也赢了?”
娆女似是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前言不搭后语的东西,脸上慌乱神情遮掩不住。
“说!你究竟想干什么?”
一眨眼的功夫,无双的青刹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颈上,闪着青色寒芒剑刃上,一抹鲜红的血珠缓缓滑落。
“干嘛要这样呢?我只是想让你帮我一起去寻那冰蟾而已。”
剑被架在脖子上,娆女倒是没了方才的慌乱,娇声笑起来,那笑声仿佛是能引人堕入地狱的魔鬼。
“怎么,终于忍不住露出本来面目了吗?”
无双看着她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从之前的无所谓变得摄人心魄,冷笑着开口。
这女子现在这副作态,若不是知道她是天玄宗的娆女,她一定以为这是什么合欢门、极乐门那些专修双修功法的女子。
“你不也是吗?还是终于察觉到身上的状况了?”
姚女轻笑,对刺破自己脖颈的青刹剑毫不畏惧。
无双的眼眸危险的眯起来,冷冷的看着她。
的确,她身上是有些不对的地方,就在她刚才习惯性的运转《青龙修》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颗乌黑的种子。
“你既然能压制冰蟾毒,想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不过纵然是如此,你也逃不过‘血啼’不是吗!哈哈哈……”
一颗泛着暗红血光的黑色种子,被嵌在她的经脉中,若是她强行逆转经脉的话,必定会承受不住汹涌的力量,爆体而亡。
“要你是个聪明人的话,就乖乖的去帮我寻那冰蟾,若是不然,‘血啼’就会要了你的性命。”
娆女毫无温度的声音在无双耳边威胁着,此刻,她真的很像一个魔鬼。
局势一瞬间全然调转。
话语权永远掌握在强者的手中。
“冰蟾,是吗?我还真想不到,净岚峰的娆女竟是这般人物……呵呵……”
无双喉间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轻笑,看着娆女冷了脸色,便也不再多言,举手示意自己答应她的条件。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血啼有什么功效,但那样一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玩意儿,放在自己身体里,无双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何况,这女人先前一直深藏不露,这次,是她失算了……
无双将青刹剑慢慢从她脖子上移开,放弃了自己手中唯一的一张牌。
“那冰蟾,在什么地方?”
无双开口问,也就是表明了会帮助娆女去寻那冰蟾。
“跟我来。”
娆女说罢便转身快速离开,也不顾忌,身后的无双能否跟得上。
两人还是一前一后走在混沌之中,只是换了个方向,换了一种方式……
无双跟在娆女身后大约十步远的距离,神色冷淡地看着前面的女人。
很瘦,很弱,很小,无论何时都是一身黑衣,把自己隐藏在宽大的斗篷之下,乍一看,身上只有一双眼睛出色,却不知道暗处,这女人竟是隐藏了如此多……
怪也怪自己戒心太浅,中了她的毒计……
但愿这次能活着留有一条命。
她有预感,若是死在那冰蟾手中,她说不定……真就完了。
“这就是你说的冰蟾?”
无双看着黑黢黢的山洞,不确定的问。
“嗯,进去杀了它!”
娆女很是理所当然的吩咐无双。
无双心头火起,现在却不能做些什么。在不明白身体里那颗血啼有什么危险之前,却是不能贸然行事的。
“快些进去,这冰蟾每隔两个时辰便会狂暴一次,你若不想赶上,被它吃掉的话,还是早点进去。”
娆**冷的对无双说,手指上下翻飞,隐约可见快速移动的十指间,似乎有一股红线缠绕。
暴动,这冰蟾竟然还有这样的习性?
无双心中有了思量,抬起眼睛暗暗看一下娆女一眼,脚下却是一点一点的朝着山洞里冰蟾的方向移动。
人一进入山洞,便觉得铺天盖地的寒气迎面而来,这洞窟是冰蟾的老巢,它素来喜欢刺骨的寒冷,觉得舒服,可对于人类来说,这可是比三九寒天还要难捱。
无双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这里实在是太冷了!
脚下的动作放得很轻,无双也悄悄的运转起身上的灵力,让自己融入这片寒冰之中。
那冰蟾端坐在那里,约莫有半人高,通身冰莹,虽说是蟾蜍的丑陋模样,身上肌肤坑坑洼洼,但因为,冰晶的质感,却不那么让人恶心。
它蹲在那里,霸气地环顾四周,像是高高在上的王者,睥睨天下。
无双隐约记得蟾蜍的习性,他们好像是只能看见横向移动的条形物体,要是自己小心翼翼的站着走过去的话,说不定能避过蟾蜍。
只是……
她所知道的,可仅仅只是田间山野里那些普通蟾蜍,甚至都算不上是灵物,而这冰蟾却是应天地寒气所生,其习性如何尚未可知。
若是它沿袭了蟾蜍的缺点,那无双此时的安全还有些保障。
若是这样应天地而生的灵兽完全摈弃了这一缺点的话,那……
只能自求多福了!
无双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靠近蟾蜍,一米,两米,三米……
她离这畜牲越来越近了,她甚至能看清他身上满是疙瘩黏腻的肌肤。
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心跳,不让它发出太大的声响。
身后的娆女也屏住呼吸,看着无双一点点靠近冰蟾,只要她靠近……
她的所求就能得到回报,她这么多年所受的苦楚也就值了!
她神情激动,难以掩饰。
无双离那冰蟾的距离越来越近,却见它只是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没有动静,心中不由得一松。
看来传说是真的,这畜生并未能突破天际桎捁,打破天地的规则。
这样想着,无双不自觉放松不少,却还是不敢大意,一点点靠近冰蟾。
这畜生虽然不大,但却是四阶妖兽,相当于人类中的元婴修士,这也就是无双不敢轻敌的原因。
且不说这冰蟾还有剧毒,光是一头四阶妖兽的威力就不是无双这等心动期修士能抗衡的。
这样想着,无双不禁又怀疑起三长老弄这混沌大阵的缘由究竟为何?
又为何在其中放这四阶的冰蟾?还有,娆女是三长老的徒孙,据说是唯一一个得他青眼的小辈……
这样的关系,若娆女真是想要这冰蟾,直接求自己师祖,能不给她吗?
看来,这事情还是没有那么简单啊!
就在这个时候,无双离冰蟾已不足两米远,现在只要趁着它不注意出手的话……无双还是有很大可能成功的!
一步,一步……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意外发生了!
那冰蟾动了,它速度极快,看似蠢笨的身躯灵活的可怕,只一眨眼的功夫便跳到无双身边,用他那黏腻舌头缠住了无双。
“恶……”
看着身上布满粘液的粉红色的东西,无双恶心的不平,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这该死的畜生,竟然还知道请君入瓮!
无双心底暗骂这头冰蟾狡猾,却已经是运转灵力,想要挣开它的舌头。
嘭……
磅礴的灵力透过无双的身体,打在它的舌头上,引得它的舌头颤了几颤,却终究还是没有动静。
该死!竟然这么结实。
“看什么热闹,还不快来救我,难道你不想要这冰蟾了吗?”
看着山洞门口,娆女还在看热闹的模样,无双气急败坏的大喊。
本身娆女看无双刚出面就被冰蟾缠住,很是不满。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之前看到威风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厉害角色呢,却也不过如此,也就方未铭那个傻子会被他耍得团团转!
一路货色!
但此刻她就是再生气也不能弃无双于不顾,仗义之情,开什么玩笑!
以她如今的修为对付一头四阶交妖兽可谓是难如登天,可有无双这个傻蛋分担它的注意力,那她的机会可就大大增加了!
机不可失,娆女只是思索片刻便冲身上前,手指上下翻腾,那股红线在其中翻飞,缠绕。
无双被那蟾蜍恶心的不行,看见娆女冲上来的动作,便是眯起了眼,细细打量。
看来这红线还真是她的宝贝呢!
那冰蟾看见娆女冲过来,果不其然,注意力被瞬间吸走,可又舍不得到手的猎物,两眼乱看,竟是犹豫了起来。
无双此刻虽是被它缠着,却不会致命,又见娆女过来,想起之前她的所作所为,便暂时歇下了现在逃开的心思。
想着她身上的天火是能驱除这冰蟾的,可是……若她真这么做了,想必这冰蟾就会舍弃娆女,全心攻击她了。
到时候不正合了娆女的意嘛!
她凉薄,她狠毒,可她却不是个傻子,自然不会为他人做嫁衣裳!
娆女看无双被冰蟾困住,虽是心中不愿,却也是双手掐诀,红线翻飞……
不一会儿,一根根的红丝线从她手中飞旋而出,在半空中缠绕,盘结,竟是形成了一个繁复的符文。
无双看着那符文,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却能感觉到它内中蕴含的强大力量。
这天玄宗,果然是水很深啊!
像娆女这样的亲传弟子,果真都不是简单角色!
那符文在空中飞旋,竟是整个扑到了冰蟾身上,贴近冰蟾的瞬间,又从中分出一根根的细小红丝,顺着蟾蜍的皮肤扎进去!
无双被那冰蟾的舌头卷着,自然也受到这符文的波及,也切身感受了一下这东西的杀伤力。
一根根红线扎进身体里,起初还不觉得,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像是千万根针再扎,千万只虫子在咬……
又痛又痒。
无双轻笑,这效果跟她的万物回归用在人身上还真是差不多呢!
却要阴毒的多……
红线一根根进入冰蟾身体,无双能感觉到束缚在自己身上的舌头不停的颤抖,心中暗自计算着时间。
“啊啊……”
冰蟾终于忍受不住,剧烈颤抖起来,无双也趁着这个时候挣开了舌头的束缚。
身上的红线不停地在身体里流窜,又痛又痒的感觉让她也快要忍受不住……
她很痛苦,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还得经受这么样的折磨。
她强自咬着牙,一点点的调动身上的天火,将附着与血肉的天火一点点牵引出来,试图将那些作恶的红线烧个一干二净!
天火在血肉之中游走的感觉不亚于再经受一次天火焚身,散落在各个地方的火苗在她灵力的引导下,聚集起来。
终于,天火一点点靠近红线,燃烧散发出黑色的浓雾……
红线被斩断的那一刻,娆女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往这边看了一眼。
无双此刻趴在地上,刚刚被那冰蟾一下子打的七荤八素,狼狈不堪,全心全意对付身上的红线,那还顾得上去看娆女的眼神啊!
“还不过来帮忙,去取那冰蟾的心脏!”
娆女看着无双趴在那里的样子,手上红线符已有些吃力,大声呼喊。
“不行了……受伤了……”
无双断断续续的说着,嘴角不停的溢出鲜血,却是在努力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哼!快点!”
娆女看她如此做派,又喊了一声,手上红线加力。
无双这才站起身来,对着冰蟾使出施法。
“万物回归!”
只是这次的效力要小很多,甚至冰蟾都没什么感觉,一旁的娆女更是不知无双此举有何意。
却见这个时候,木心藤悄悄地从网上腰上下来,紧贴着地面一点点延展开自己的身躯……
“吼吼……呱呱……”
冰蟾愤怒了,它张开巨大的嘴巴,吐出一口接着一口的寒气!
冰冷的口气让这个狭窄的山洞变得和冰窟窿似的,洞中的两人一藤都感受到了那股刺骨风寒意,手上的攻击都不自觉的慢了许多。
木心藤的体表已经覆上了一层白霜,身体内的水分也已经冻成了冰碴子……
“不行,不能就这样放弃…主人的性命全系在我身上了…啊!必须得撑下去,不能让主任被那冰蛤蟆伤了……”
木心藤一遍遍的在心里想着,一边一寸寸的在地上前行,用它坚韧却又在低温中极为脆弱的藤蔓,一点点向前铺开。
“木心……”
无双看着快被冻在地上的木心藤,心底被一阵火热的热流冲击着,傻瓜,我怎么值得你对我这么好呢!
“疾风骤雨!”
即如此,木心,我也不能让你失望,不能再让你受这样的折磨!
夏之轮回一出,天昏地暗,原本就狭小的空间更显得逼仄,更夹杂着狂风阵阵,雷雨滚滚……
“无双,你这是要干什么!你疯了吗?”
娆女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前一阵黑色的浓雾,更是有雷不停的打在她的身上,不觉气急败坏的大喊。
无双什么也听不见了,她只想着,杀了这只冰蟾,剥它的皮,抽它的筋,定不能让它好过!
“主人……”
看着无双现在的样子,木心藤心里更加不好受,要不是自己没用,主人也不至于一次次的差点入魔……
之前自己还能帮上忙呢!现在却是什么都不能做了!
主人,主人…木心藤坚定了新年,带着对娆女和冰蟾的愤恨,加快了速度。
无双使用了之前的办法,疾风骤雨困住冰蟾,之后就是那一招了……
青刹剑再一次出鞘,这是她生的唯一机会,她不能放弃,哪怕是入魔也好,她不能让木心再为自己承受那么多了!
这次,她没有将全身灵力灌注青刹剑,那样的情况,她更加不能掌控自己的身体,更容易被心魔趁虚而入。
对了!
脑海灵光一闪,想起之前在流焰山的时候,铁铮的刀法。
同样都是重型兵器,同样杀伤力巨大,同样需要很多的灵力引注…
铁铮能做到以最小的气力引动阔刀,她为什么不可以呢?
其中究竟蕴含了何种奥秘,能让刀剑成为人的武器,而不是被刀剑控制?
抽动一小部分灵力,出剑!
剑招甚至没引起任何波澜,只是让冰蟾的皮肤颤了几颤。
“废物!废物!”
娆女气息不足,看见无双的攻击仅仅是这样,更是气急。
再一次,多使用一些……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
若单纯使用灵力控制青刹剑的话,到最后的结果和之前无异,无非就是输出越大,杀伤越大而已。
那应该,怎么办呢?
灵力不行的话,要不然试一试单纯的**力量?
想到就做,现在冰蟾还被娆女缠着,是她觉好的机会。
无双想象着《青龙修》中那一个个玄妙的字符,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忆,渐渐的,竟然似乎是看透了它们一样!
灵光一闪,那点思绪像是飞一样,又抓不到了……
她急于想起之前那种心思空明的感觉,拼命地回忆着青龙修中的每一个细节,脑海里一遍遍的演练着,不知不觉间身体竟然也随着脑海里的形式演练起来……
一招一式,旁若无人,她如入无人之境,渐渐忽略了身边的冰蟾和娆女,自顾自的演习起脑海里的动作。
陡然,她双手执起青刹剑,一剑刺出!
空气在这一剑的作用下扭曲,几乎凝固起来,随着这一剑的轨迹,冰蟾的皮肤凹下去一个大坑……
接着,它的身体像是冰块一样,以无双刚才攻击的那地方为圆心,向四周蔓延出蛛网一样的裂纹!
“呱呱—呱呱——”
冰蟾在这一剑下受了重伤,长大的嘴中喷出一口白色的液体,寒气逼人。
“快,杀了它!”
娆女看着无双占了上风,心中激动难以遮掩。
无双此时还未恢复意识,身体随着脑海中的招式演练,自然也就不知道刚才的一剑把冰蟾伤的如此严重。
冰蟾被她伤了,全部的心思被她吸引过来,严重愤愤的目光更是几乎要烧掉无双,一口寒气喷出,冰蟾也极为灵活的跳到无双身边。
“扑通~”
冰凉滑腻的冰蟾跳到无双身边,凉呼呼的肉璞扑打在无双身上,口中寒气喷出,却被无双一件劈开!
她睁开眼睛,想着刚才不知不觉使出的剑法,勾唇一笑,虽然真正参悟的并不对,可至少她摸到了青龙修的法门。
再看见的,就是手中滑腻冰凉的冰蟾尸体……
狭窄的山洞中,神色清冷的少女一手提着青刹剑,另一手却是拎着一只已经死透的冰蟾。
冰蟾那布满坑坑洼洼的粘腻冰凉的皮肤,和少女光滑的柔荑相互交织,竟成了一种诡异的美感。
娆女看着这一切,有些不知是该吃惊还是该害怕了,这个人竟然真的能杀死冰蟾?她使用红线符控制冰蟾的时候,分明感觉到非常吃力。
要不是这人身上有自己种下的血啼……
“好了,现在冰蟾已经死了,快把那内丹给我!”
娆女手中控制着一根红线,对无双说道,眼睛发亮的看着那惨死的冰蟾。
“给你?我还真不想给你了呢!”
无殇看着娆女,突然就笑了,笑的讽刺,笑的凉薄。
从来没有人敢如此逼迫于她!生?死?天都不能掌控我,何况你,一个小小的心动修士!
“在吗?你是不想要自己的性命了吗?别忘了,血啼还在你身上!只要我手中的这根红线一动,到时候,它可是会喝干你的血肉,使你经脉寸断……你要尝尝这种滋味吗?”
娆女看着无双反抗她的命令,不由气急,阴测测威胁着。
“血啼?你还真以为那颗种子还在我身上不成?”
看着她那么自信的模样,无双挑眉一笑,继而对着隐于暗处的木心藤道,“木心,就是现在!”
说时迟,那时快,一瞬间的功夫,不知从哪个方向飞出一道暗绿色的残影,飞快的跳到娆女身上。
“啊!”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毫无防备之际,被飞速扑过来的木心藤狠狠束住脖颈,藤蔓上暗黑色的尖刺狠狠的扎在她的皮肤之中。
娆女快要被气疯了,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这女人和这根破藤蔓竟敢如此胆大包天!
她的脖子啊,好疼——
尖刺扎进她皮肤之后,像是一朵朵花瓣绽放一样,像是最顽强的苍耳,死死的咬住她的血肉,让她拔都拔不出来!
“无双,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
气急败坏的她一边用手拉着脖子上缠绕的藤蔓,一边朝着无双歇斯底里的叫喊,诅咒。
“只允许你往我的身上下血啼?不允许我让木心缠上你一会儿?”
无双讽刺的看着她,冷冷开口,“说实话,我还真不想让木心碰到你的血液,太脏!像你这种恩将仇报的小人,净岚峰也就出你这种货色!”
“啊啊——无双,我不会放过你的,你最好祈求以后别落到我手里!”
娆女恶毒的诅咒,歇斯底里的叫喊。
无双两步走上前,用冰凉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细细的打量她隐藏在兜帽下的脸,漫不经心的开口,“现在你落在我手里,你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只有求饶,求我放过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惹我生气……”
“你休想!打死我也不会向你求饶的。”
娆女怒瞪她一眼,狠狠的一甩下巴,想把无双的手甩开。
“呵呵,我还真不稀罕你的求饶!我只想看着,每一个伤害过我的人……付出更为惨痛的代价,而很不幸,你就是!”
无双笑呵呵的说着,甩开她的下巴,还很厌恶的在衣襟上擦了擦自己的手,似乎她比刚才那冰蟾还要让人恶心。
看到无双的举动,娆女更是生气,“你你……”
无双看着她现在这一副求救无门的样子,心中,颇为畅快,想起自己之前被她奴役的不能反抗,被那血啼折磨的时候,所受的痛苦,她会一千倍一万倍的返给她。
两指指尖凝聚出一抹灵力,脸上带着那有些轻薄有些傲慢的笑容,将那抹灵力,狠狠的打入娆女的丹田。
“啊——啊啊……你,你干了什么?”
但随着她动作的是娆女响彻云霄的惨叫声,不过也仅仅是那一声,她就压抑住自己身上的痛苦。
无双颇有兴趣地看他一眼,这女子意志力还是很强的啊!
只是任凭你再厉害,若要天天承受这天火焚烧的痛苦,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没错,无双刚刚指尖的那一抹灵力,既夹杂了身上残留的天火,更包含了天罚当中的天雷,更少不了无双牵引出的自己一定血液。
有了这滴血液的牵引,这一小股雷火,娆女要是想将其逼出体外,哼哼……
元婴之下,妄想!
“是不是很舒服啊?很舒服你就受着吧!”
看着娆女被折磨得面色惨白,冷汗直冒,却死死咬着牙关不肯出声的样子,无双终于觉得舒心不少。
“好了,木心,放开吧!”
对着仍然缠在娆女脖子上的木心藤吩咐一声,小家伙很欢乐的粘上无双腰间,乖乖的盘在那里。
“可记住了今天的事情,你尽可以回去将此事告诉你的师傅,你的师祖,你的掌门,只是到时候……你所承受的,可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
无双冷笑着,视线再次看向娆女,“记住了,伤你的是缥缈峰的无双。”
“我等着你来报仇,同时我也很期待,在你身上再下一朵雷火是什么样子……哈哈哈……”
整个山洞里都回荡着无双放肆的狂笑声,她头发披散着,满身脏污,疯狂的大笑,像入了魔一样。
修炼界,修炼界,她修炼的是些什么啊!
难不成她努力至今,就是为了整日经受着雷火煅体之痛,承世界轮回之苦?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自己在乎的人,一个个失踪,死去,消失不见……
她濒临疯狂的边缘,在这混沌大阵中,她看到了许多……
失踪又再次回来的清然,至今没有消息的道衍,被魔尊剑临带走的琨,尚在华陵的父王母后,兄长……
一直支持她的戚梓沐、若,拿到破天剑就没了踪影的斓嵇……一桩桩,一件件,在她的脑海中忽闪而过。
好的,坏的,都像是镜子一样让她清清楚楚地看了一遍,他她似乎有些忘了,自己从始至终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又为何,走上这无穷的道之一途?
她需要冷静,她需要发泄……
她只知道,无论她的道途如何,她也不能让欺压过他的人活得安稳!
感受到腰上轻拽的力度,无伤低头就看见木心藤又在用那种担忧的眼神看着她,心里不由一暖。
是啊,无论如何,还有木心陪着她,它是道衍师兄给她最好的礼物,她此生最好的伙伴!
相信,她也很快就会寻回道衍师兄……
一棵粗壮的榕树安静的屹立在混沌中的某个角落,盘根错节个根须蔓延出很远的距离,一旁是一条黑色的溪流,阴暗诡谲。
一个人安静的靠着树干,目光悠远看着身旁的黑水。
“木心,你说我们还得在这里多久?”
无双伸手抚摸着身边的木心藤,不确定的问。
“主人,别担心了,这混沌大阵说不定是有什么时间奥义呢!那个娆女说的虽然不能全信,但想来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木心藤享受着无双的抚摸,歪着脑袋说。
“我觉得这次的比赛就像是一个阴谋,这混沌大阵也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这一切,真的只是三长老炼制出来的吗?”
无双的语气中充满担忧,目光一直落在一旁流着黑水的河流中,这条河……
“那个女人不是说三长老偶然得到的这个阵法,才炼化的嘛!肯定不是他自己炼制出来的。”
“但愿吧,但愿我们出去的时候,等着我们的局势没有那么差……”
一人一藤安安静静的靠坐在榕树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金光闪过,穿透混沌绽放在天空中。
“那是什么?”
“金光?难道这就是出去的路?”
“快,快点过去!”
这道金光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混沌大阵中的每个人,不管分布在哪个角落,全都安安静静的看着那道金光。
下一秒,不管是打斗中的,还是奔逃中的,全部看准了一个方向,用此生最快的速度汇聚过去。
“木心,我们也快点过去吧!”
无双看着天上绽放的金色花朵,满心满眼都是斗志。
“好嘞,主人!”
木心藤答应一声,唰的一声盘到无双腰上,一人一藤也往那金光处赶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金光处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一个个的排着顺序走进金光笼罩,身形就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无双站在暗处,看着人一个个的进入那金光,直到看到了娆女的身影,这才快步走上前去,和她并列走进出口。
娆女恶狠狠的看着混沌大阵,右手覆上脖颈上刚刚愈合的伤口,暗暗咒骂,这次没能得到冰蟾的内丹,全部都是因为那个人,无双,无双,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就是这个时候,一个修长的身影刚好站在她身前,模糊的面容隐约让她觉得有些熟悉……
突然,那人转过头来,带着面具的脸刚好冲进娆女的视线,唇角微微勾起,明明看不清双眸,却让她的心狠狠提了起来。
“你,是你……是你……”
娆女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刚才还怨恨的眼眸现在满是恐惧,她只觉得眼前的这人就是恶魔,抢了她的冰蟾还不够,如今…如今还要来威胁她!
无双只是在她面前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就转身进了金光的包裹,只留下被惊吓的娆女站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来……
一个接一个的人从她身旁经过,周围的野风呼啸,无情的刮着她的心。
从来没见过这么恐怖的人,她永远忘不了藤蔓缠着她的时候,那个人脸上的表情,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让她现在还心有余悸!
她不禁想起了师父,想起了师祖,那个无双的给她的感觉,竟然能和师父抗衡!
想到这个,她觉得有些荒谬,怎么可能?她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普通弟子而已,如何能抗衡一峰之主,天玄长老?
她暗笑自己多心,挥去心中的阴霾和恐惧,走进了金光出口,却不知道现在被她嗤之以鼻的想法,将来会一点点成真……
阵法之外,容华峰广场。
数以千计的弟子翘首以盼,看着混沌大阵的出口缓缓打开,一个个人从其中走出来,莫不是浑身狼狈,满脸恶心。
看到他们都是这幅样子,地下看热闹的弟子都心有灵犀的笑了,看来这次三长老准备的“惊喜”不错啊!
“唉,这次的比斗可是一点都不比上次差啊,看师兄师姐们那样子,也不知道到底经历了什么……”
“哈哈哈……让他们之前笑话我们,现在报应来了吧!”
说话的肯定是上次经历过那次谜一样的比斗的师兄,现今看到这些人倒霉,他们心里可算是平衡了!
“也不知道这次是什么内容,竟能惹得他们一个个的这样表情!”
……台下弟子议论纷纷,期待着这次比斗的结果,当然也想打听些小道消息。
“安静!此次心动期比斗,前一百名弟子已经选出,该一百名弟子三天后重新比赛,抽签选取对手!”
三长老的一名随侍弟子清朗的声音突破喧嚣,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什么啊,怎么还得等三天啊!”
台下有不少看热闹的人已经等不及了,却见三长老带着一众弟子离去,走的干净利落。
“唉,这次的混沌大阵……一言难尽啊!”
“这辈子我都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事了!”
台上台下,不管是能进入下一轮比斗的弟子,还是无缘赛场的弟子,都是一言难尽的表情,让人心痒难耐,更加想知道他们在混沌大阵中经历了什么。
无双在一瞬间的晕眩之后,看到的便是人山人海的赛场,往四周看了一看,发觉若他们都成功过关便也放下心来,自己先离开了。
无双马不停蹄的赶回了缥缈峰,直奔后山山洞的水潭。
“嘭!”
一声过后,无双整个人完全沉浸在水潭中,她放松自己的每一块肌肉,完全放开自己的呼吸……
冰冷瞬间包裹了她的全身,一股恐怖的压力挤压着她的胸腔,夺取了她的呼吸。
“你在干什么?”
头顶传来一声冰冷的质问声,无双这才从潭水中冒出头来,被水打湿的满头青丝被她的纤纤玉手撩到耳后,沐浴着水光的少女突如其来的出现在和敬眼前,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尊者,你之前说的心魔,可有办法?”
无双看着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前的和敬,丝毫不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或许说,她不在意。
听她这样说,和敬脸色肃然,伸手探上无双的脉搏,“怎么回事?你的心魔又出现了?”
他面色冷硬,却没注意到自己脚下的脚步凌乱不堪,甚至差一点被地上的枯根绊倒。
他的心,乱了……
“嗯,是的,可有什么办法吗?”
无双半个身子泡在水里,语气很平淡,平淡的都不像经历心魔的是她,只是从方才的表现来看,她还是不能抗击心魔。
“出了什么事?”
和敬尊者一下子就想到了事情的关键,混沌大战中发生了什么才导致无双心魔出现?
本只是一个平常的心动期弟子比斗,为何会意外频发?
“无事……”
无双有些抗拒这个问题,她和和敬尊者两者虽是合作关系,但也仅限于此。
有些事,是不能让他知道的。
“若你出了什么事,我可不想我这一阵子的心血白费。”
和敬的手还放在无双的手腕上,一股灵力顺着无双的经脉在她的身体中游走,查看。
脸上的表情平静冷硬,心里却是有些着急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有人追杀我。”
无双捋了捋额角掉下来的一缕头发,看着平静的水面,躲开了和敬那有些矛盾的眼神。
“我怀疑是方未铭派出的杀手,但是又觉得有些不对。”
无双语气平淡,她在努力将自己的心神完全放空,将自己从那场惨烈的追杀中摘出来,让自己一个旁观者的心态,仔仔细细地梳理之前每一个被忽略的细节。
“只是对付几个杀手,你用得着被逼出心魔?”
和敬看着心神几乎已经完全放空的无双疑惑道。
“围剿,半步金丹,还有,娆女……”
泡在水塘中的少女唇瓣微动,嫣红水润的薄唇中缓缓吐出几个词语,让和敬的心也跟着那一张一合的唇瓣微微颤动。
“尊者,你可了解关于净岚峰的娆女?”
突然,那双眼眸睁开了,两颗黑宝石一样的眼睛像是两口古井,深不见底,镶嵌在左脸上那块焦黑,干涩扭曲的皮肤上。
“我已多年未出缥缈峰,怎会了解一个弟子的事情!不过你说的那人似乎有些玄妙,我隐约记得当年她似乎受过重创,法力尽失,这还是天泉子和那几位长老共同努力的结果!”
和敬尊者的语气说不上好,甚至有几分讽刺,脸上的表情也随着他说的话而冷硬下来。
“收拾好衣服,随我来后山瀑布。”
他心情不好,甚至到了扔下这一句就转身离开这口山洞的地步,无双只能看见他飘飞的淡青色绣着青竹纹的袍角。
等着他离去,无双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冰凉刺骨的潭水爱抚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刺激得她满身的细胞狠狠收缩。
很冷,甚至很痛,但是,却很清醒,无比的清醒。
只有这样,她才能忘记…暂时忘记那些刺目的红色,那些一朵朵绽开的,妖艳无比的鲜花。
无双重新换了一身衣裳,收拾好自己来到瀑布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以后。
彼时,她看见奔腾的流水从山上最高那处倾泻而下,奔腾不息,悬空的土地让他们难以止住脚步,只能勇往直前。
巨大的高度落差让山顶的流水狠狠下坠,在****的岩石上撞得粉身碎骨,撞出一个个水花,再次重重落下。
和敬尊者所站的地方正好是瀑布的半山腰,水流奔腾溅出的细密小水珠在空气中经过光的照耀,形成一道,模糊的彩虹,完美的成了他的背景。
他的四周,无论是岩石上还是花草树木上,都散落着瀑布溅出的水珠,雾蒙蒙的透着可爱,像是清晨早起的露珠,却比露珠要来的激越,来的昂扬!
他就像是九天之上的神仙,稳如磐石,那些水雾都巧妙的避开了他,故而,他的身上他的衣衫,干净整洁。
满头青丝用白玉发冠一丝不苟的束起,露出了他干净的后颈和俊逸的五官,身上那件淡青色道袍和初见时相差无二,气质高洁的青竹完美的诠释了他的风采。
不知何时,他的皮肤不再如初见时那样苍白,他的身体不再似那般羸弱,至少,皮肤下那些淡青色的血管是看不见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彻底摈弃了原先那不拘一格,清淡随意的装束,开始正正经经的穿衣、束发,不再像原先那样,每天只抱着撞木一遍又一遍的敲钟……
反倒是无双……
一身大红色束腰广袖长裙,黑色的花纹盘旋在腰带和裙角,雪颈微露,青丝摇曳,脸上的面具再次被她戴上,掩去了那丑陋的疤痕,露出了那只画笔描绘的诡异上挑的眼睛。
再配上她懒散随意的步伐,和腰间那根色彩诡异的藤蔓,活脱脱就是一个魔道妖女!
“尊者有什么话非得来这瀑布说?”
无双慢步走到和敬身后半步的地方站定,看着汹涌壮阔的瀑布,再感受着天空中飞溅的水花,真心觉得这瀑布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她可没有分神期强者那样的真气护体,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像是个落汤鸡似的了!
“关于《青龙修》,你现在实力太差,妄图掌控高于自己的能力时,心魔自然会出现。”
和敬注视着奔流的瀑布,淡然开口,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又似乎是在警告。
“高于我自己的力量,尊者指的是……”
无双眸光暗沉,她知道他的意思,却觉得他不应该知道。
两人只是合作关系,不可能交心,都互有隐瞒,而青刹剑便是其中之一。
“不用瞒我,就算我如今受伤,也能看得出你整日不离身的那把剑不普通,血光太重,煞气还不是你现在能掌控的。”
和敬看出无双的疑惑,慢慢解释。
“尊者为何如此关照我?您现在的态度让我觉得有些不安了呢!”
无双注视着他的眼睛,半是开玩笑地说出这么一句。
“受故人之托,在这之前不是说了吗我们各取所需。”
他没有说,故人是谁,也变相的承认了自己的确关照无双。
故人?什么故人?
无双想不明白,却见他没有继续多言的想法,便也不再询问。
“那尊者所说的实力不够,是不是只要等我实力足够,那一天便能真正拿起青刹剑?”
无双继续之前的话题。
“那就等你实力足够之前再碰它,这把剑血煞太重,并不适合你,本身你的杀性就很重,与这把剑一起的时候,更容易被它掌控心智。”
和敬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无双现在的问题,杀戮太重。
“尊者的意思是让我以后不再杀戮,不再见血?”
无双低下头,眼眸中有意味不明的光闪过。
“那样最好,当然,现在更重要的是让你强大起来。”
奔泻直下,飞流壮阔。
“可知道为何我让你来这瀑布边上?你看到了什么?”
和敬面对着瀑布,感受水流冲泄的豪迈壮阔,问身后的无双。
“弟子不知尊者究竟是何意。”
“不用顾忌,你何时这么拘束了?”
看到无双毕恭毕敬的态度,和敬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尊者是缥缈峰的峰主,也是我的恩人,更当的起我一声恩师,我怎么能没大没小的放肆?”
无双态度谦卑,不仅是因为对方现在可以帮助她,而是真心敬仰,“之前弟子多有得罪,还请尊者莫要挂心。”
说罢,俯身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呵呵……”
和敬看她如此,不觉开怀大笑,之前觉得这个小姑娘性情颇和他的口味,又兼之身份原因对她多加关照,却真没想到,她竟还是个谦卑的性子,和她惯常的高傲完全不同啊!
“你过来看……”
他对着无双招手,再开口的时候语气不自觉的亲近了很多。
无双上前,眼前是倾斜奔流的瀑布,飞溅的水花不断拍打在她的身上,水流轰鸣的声音不绝于耳,这种豪迈的感受,不身临其境是不能感受到的。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旁边和敬再次问出这个问题。
“气势,很强大的气势。”
“还有呢?”
“坚毅。”
“还有呢?”
“我看不出来了,尊者。”
无双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突然觉得这个人的气势似乎比这奔腾的瀑布还要强势,没看到那些飞溅的水花都不敢靠近他嘛!
“它是水,也只有水。你所说的气势和坚毅只是你赋予它的感受,你赋予它的品格,而它,不管是刚才的深潭,还是现在的瀑布,它们只是水。”
“尊者的意思是……本质?”
无双疑惑的看着他,懵懵懂懂的不知道他说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青龙修》第一层你理解的不错,只是还有欠缺,你可知天下水皆有不同,不是那水潭能全部概括的,《青龙修》本就是炼体之术,水潭带给你的远远不够。”
和敬一字一句的说着自己的见解,将《青龙修》剖开来解释,浅显易懂,也为无双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自始至终都没能彻底理解的奥义终于在此刻完全接纳无双,她也算是理解了那个闪着金光的繁复文字。
“可是懂了?”
和敬看她眉头紧锁,若有所思便知她是听进去了,心中宽慰一笑,转身离开。
半山瀑布上,只留下无双一人安静伫立,静静地思索,领悟。
……
她纵身一跃,跳进了悬崖之上,切实进入了瀑布之中。
恐怖的水流瞬间包裹住她的身躯,更甚于之前百倍千倍的水压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的每一块血肉都像是被挤压一样,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出去,出去……
她神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表达着这样的意思,现在所处的环境完全超出了她的极限,根本不是她能承受的!
不能出去,不能放弃!
她一遍遍告诫自己,她想要变强,不能放弃,脑海里一遍遍的回忆在流焰山,在混沌大阵,实力不足只能仰人鼻息,实力不足只能苟延残喘……
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她想要强大,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水压让她的头昏脑涨,她眼前一片黑暗,快要坚持不住了……
突然,她想起了之前在水潭中偶然进入的那种奇妙的感觉,似乎自己变成了一条鱼,一条游龙,自由自在的遨游在水中。
那种感觉,那种感觉……
对了,放松自己的身心,完全用自己感受水流,感受瀑布带来的水压。
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想法,首先,放松自己最容易造成的后果就是……窒息。
再者,身体对于水压最自然的反应便是自我保护,要想突破这种下意识,几乎就是挑战自己的生理极限。
完全放松,完全放松……
无双心念一动,还是撤下了自己的防御……
啊——
四面八方所有的水好像都朝着她冲过来了,拼命地往她的身体里钻,如果此时有人能看见的话,就能看见她的身体已经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
血肉都顺着水流的方向往里凹陷,骨骼也突破了极限,软塌塌的随着水流摆动…
终于,当她放开呼吸的时候……
进入她胸腔的不是水,而是略带着潮湿味道的空气!或许说不是空气,而是她感受水流的第一步。
她迷恋这种感觉,周围是飞流直下的瀑布,全身周围的水压似乎一瞬间消失,轻若无物,她真真切切变成了一条游鱼,肆意享受水流的魅力。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那条不知流了多少的瀑布在她的身侧分成两半,各自分流,舒缓的抚摸着她的身体……
傍晚,和敬坐在床边,习惯性的往窗外的梧桐上看去,当看到空无一人的梧桐树,心,莫名的空了一拍。
不自觉的放下手中拿着的书,踱步窗边看着远处瀑布的方向,以他分神期的感知力,自然能看见瀑布那边的异状,也不禁为那个女孩儿的聪明感叹。
过去的五百年里,他没有尝试过去养大一个徒弟,没试过去教导一个徒弟,现在,他很想试一试了,如果那个徒弟能像是她一样聪慧的话!
他的心思无人知晓,月亮就这样悄悄地爬上树梢,天边紫琪冉冉升起,再次撕裂了寂静的黑暗。
缥缈峰上,红樱习惯性的拉着大师兄来到无双的小楼前,“师妹——”
她这一嗓子彻底叫醒了还有些混沌的缥缈峰,三十来个弟子听见这个动静就知道红樱师姐又想找无双师姐掐架了!
“我说师妹啊,你这样每天一次真的有意思吗?无双又不会承认,她也不会随你的心意跟你打上一场……”
大师兄无奈的看着小师妹,这样的话他经常就会说上一说,但是,每次的结果都是……
“大师兄!你怎么能这么说?大师兄,啊!”
果然,又是这样!
看着抛下无双来追打他的小师妹,大师兄无奈的想着,不过,还是很配合的做吃一副很可怕甘愿被你打的样子,却不知道嘴角的笑容都咧到耳后了!
“大师兄!”
“师妹我错了,师妹,别追了……”
漫山遍野都是两人的打闹声,听的缥缈峰上一群孤家寡人恨得牙痒痒。
总共缥缈峰上的女弟子就没几个,最优秀的小师妹已经被大师兄霸占,无双……
呵呵……谁敢去动她?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俏丽修长的身形映着旭日健步从山上下来,宽松的大红裙裳随着她的动作缓缓飞扬,周身萦绕着一股淡青色的霞光……
“我说你们两个啊,还真是有意思啊,每天这样打情骂俏不累吗?至少也考虑一下旁人的感受吧!形单影只啊~”
独属于少女的清越声音随着早晨的风在两人耳畔想起,其余听到无双的话的弟子心中纷纷附议,真的!
“无双,快来和我打一场,看看谁是师姐!”
看见无双的身影,红樱立马抛下了大师兄,扬着鞭子就要冲回来,无双成功收货了大师兄的白眼一枚。
“别闹了,挑战赛应该快要开始了,我们快过去吧,别耽搁了!”
无双拦住扑在她面前的红樱,轻声开口。
“哦,哦,好吧,好,快去。”
红樱被她拦着,也忘了和无双打架的事情,也忘了询问为何大清早的无双会从山上下来。
反正,都习惯了!
“走吧走吧,今天净岚峰那个方未铭不是还要挑战你吗?我们快去,你说他也真是太不要脸了,哼哼!大师兄,你说是不是?”
红樱将鞭子缠在腰上,想起之前方未铭挑战无双的事情,就是一阵恼火。
“谁说不是呢,这净岚峰啊……”
大师兄叹一口气,跟上了前面的两人,顺便收获了一众师弟门艳羡嫉妒的眼神。
一天之后,三人再次踏上容华峰,与上次挑战赛不过相隔一天时间,对几人来说,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唉,说是心动期的比斗不是什么好玩儿的,经历了那混沌大阵之后,总觉得就是死了一次。”
大师兄忧伤的看着比斗台,红樱小师妹也是一脸赞同。
无双很好奇这两人都在混沌大阵中经历了些什么?这样想着,她也就这样问出来了。
“想知道?不说。”
……这两人啊,真是活宝。
就这个时候,今天的挑战赛终于拉开了帷幕。
台上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轮番上阵。
法术满天飞,一会儿火光遍地,一会儿水漫大地,一会儿电闪雷鸣,一会儿金光灼灼……
无双眼神不转的盯着台上每一场比斗,从今天开始,不知不觉间普通弟子的比斗已经渐渐升级,每一峰隐藏的弟子迭出不穷,各显神通。
“真没想到这些五峰竟然隐藏着这么多高手,看这两天的比赛,还真是精彩啊!”
无双看的眼花缭乱,旁边的红樱却是司空见惯,“本来就是这样,很多弟子都选择了隐修的方式,到不是说他们不被人知道,只是在宗门不那么引人注目。”
“怎么说?”
无双被她挑起了兴趣,隐修?
“除去这样的大型比斗,他们很少出面,也多以普通弟子为主,有的在宗门很低调,有的则是只在宗门留下了一个传说,自己却是四海逍遥去了!”
“那也就是说,天玄宗的精英弟子,很有水分?”
无双挑眉,她倒是真没料到还有这样的情况。
“那倒不是,他们有自己的本事,未尝精英弟子就没有自己的底牌,无双你要是想在精英弟子中占的一席之地,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红樱眨巴着眼睛看着无双,眼角末梢少有的流露出一丝调皮,一丝睿智。
无双一怔,红樱她……
转而她又笑了,自己的心思有这么明显吗?不过,平日里看着没心没肺的红樱小师妹也有这么深的心思,这天玄宗,她心如明镜。
无双压下心中思绪,关注起台上的比赛,两人都名声不显,一个青年剑修,另一个则是一个使一把羽扇的艳丽男子。
台上两人一个冷峻刚毅,一个妖艳糜丽,精妙的剑招在台上闪烁,一招一式走的全是刚冷直接的路子,羽扇轻摇,摇出了沙暴,摇出了将江河,摇出了劲风……
那艳丽男子衣袂飘飘,那青年检修恪守规矩,两人一刚一柔,相互碰撞,却诡异的有种契合感,相互交织。
“这两人是什么人?也是普通弟子吗?”
无双看着台上风神俊逸的两人,两人都是人中龙凤,各有自己的风采。
“他们可不是简单角色,两人都是玉华峰弟子,那个剑修叫林之然,那个很好看的男人叫玉玲珑,两人算是师兄弟,一直很不对盘……”
红樱的语气有些怪异,看着两人眼神复杂。
“这样的两人在宗门名声不显?”
无双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两人不管是哪方面来看,都不是池中之物,甚至能与清然师兄比肩,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低调的起来?
“不是啊,这两人只留下了一个传说,之后就各自离开宗门历练去了。”
红樱这才调整过自己的情绪,不再去关注两人,转而和无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什么传说?”
“你说你问这么多干嘛,小师妹她又不是什么东西都知道,快专心看比斗!”
大师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推着无双就离开了原来的位子,隔开了她和小师妹两人。
“红樱啊,无双总是那么不着调,别理她啊!”
大师兄推走了无双这才看着小师妹舔着脸笑嘻嘻的往上凑。
“我做什么了啊我……”
无双很委屈的被大师兄挤走,不过再看着那两人你侬我侬的黏在一起时候,心里那点小别扭也早就没了,这是,这两人怎么会让大师兄反应这么大呢?
这时台上的比斗已经进入白热化,玉玲珑的招式虽然看似软绵绵的没什么攻击力,可是套路诡异,缠的林之然满头大汗,快要招架不住。
可林之然也不是个简单角色,虽然看起来很费力的样子,可每一次的危机都被他巧妙的化解了!
这样,就连台上的玉玲珑也看出来这厮是在耍着他玩,气急败坏之下,出手更加狠辣。
“呼呼——”
羽扇轻摇,狂风呼啸,羽扇再摇,雷鸣电闪。
“看起来那羽扇是个很厉害的法器啊!怪不得说是同阶弟子之间决斗,法器很重要呢!”
无双看着瞬息万变的局势,心中盘算,也终于直观的感受了一次天玄宗的深厚底蕴。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
七八天的时间,无双被挑战的次数也越来少了,或许是因为隐藏在宗门中的高手纷纷出山,她这个“后起之秀”也就不那么引人注意了!
值得一提的是,方未铭始终没有如约完成他的挑战,不仅他没了动静,他的一众狗腿子也奇迹般的销声匿迹了。
就连,净岚峰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中。
无双感受到了一种不太寻常的气息,她甚至觉得整个天玄宗头顶的空气都似乎变得粘稠起来了……
当然,这种不寻常只是对她而言,比斗,还是得继续进行的,而且是,如火如荼的进行。
无双就娆女的事情和和敬尊者进行了一次探讨,又采用各种方法,全面搜集了关于她的信息,对自己潜在的敌人进行了一次深刻的了解。
娆女,修行已有半百岁月,想当年也是天玄宗那个时期的佼佼者,年纪轻轻便已经结成金丹,只是……
天有不测风云,十几年前,娆女在一次境外历练中身受重伤,神魂几乎都碎了,一身修为更是烟消云散,生死一线。
她的师父也就是礽昱尊者,非常看重这个首徒,当时更是拼尽全力也要将她救回来,和敬尊者依稀记得为了此事,甚至请多年未开炉的画眉尊者亲自炼了一炉回心丹。
可即便是这样,也只是堪堪保住了她的性命而已!
历经大难能保下一条性命,已经是万幸,可是爱徒如命的礽昱尊者怎么会容忍自己的徒弟变成一个普通人,几十年之后垂垂老去,化为黄土?
礽昱尊者遍寻两域为爱徒寻找重塑灵根的方法,历经磨难终于得偿所愿,而现在的娆女,也再次进入了心动期。
“尊者,那娆女寻这冰蟾有什么用处?”
无双直接被她扔到地上那具冰蟾尸体问自家美人峰主,彼时冰蟾的尸体已经变成一块一块晶莹的冰块,还沾着不少黏黏的液体。
和敬早已经从小徒弟口中知道了她在混沌大阵中的经历,也知道她的意思,只是看着那恶心的尸体,也有些无语。
“不管是什么原因,伤我徒弟的人都别想好过,礽昱那个死小子几百年前就是这个德行,真没想到现在还没有长进!”
和敬显然是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挑起了怒火,一贯从容的他被气得跳脚,看的无双目瞪口呆。
不过更让她在意的还是另一个问题,徒弟?什么情况?
“尊者什么时候收了徒弟?”
虽然是询问,不过她脸上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是说明了她就是在“调戏”和敬。
没错,就是调戏!无双表示看到和敬尊者那种“我很在乎你但是嘴上不说”的感觉,真是太可爱了……
“嗯?”
“过些日子,选个好时辰把拜师的事宜一并处理了吧!”
和敬如此提议,连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眼底那抹期待。
“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弟子必将振兴缥缈峰为毕生追求……”
看见乖乖的跪在地上行礼的无双,和敬突然就觉得心里圆满了,或许一开始的时候,只是为了找个合适的人继承自己的衣钵,再就是帮助自己复仇……可这些日子朝夕相处,那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孩子,真的让他放进了心里。
无双如此为之自然不是因为对方的底蕴,自古以来不管是世俗界还是修炼界,师徒传承都是极为重要的,可以说这辈子她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着师承缥缈峰这样的印记,所以在此之前无论道衍和清然教了她多少,因为不是师承,对他们的称呼也仅仅是一句“师兄”。
而现在拜和敬尊者为师,也是真心认可了这个师父,真心把之前和他合作的关于缥缈峰的未来当成了她的责任。
这其中又真的一分算计也没有,完全出自真心吗?不会。
但不可否认的是,现在这个时候,他们是真心接纳了对方的。
……回忆结束。
心动期比赛后的第八天,无双站在比斗台上,终于再次遇上了来自净岚峰的对手。
烈日当空,碧蓝如洗,四周安静的没有一丝风,容华峰最高的山端,天气还是一日既往的寒冷,两人悠哉游哉的闻着酒香,观看山下的精彩纷呈的比斗。
“你还真是会占便宜,白白收了我华清氏的小辈做徒弟!”
婉转的女子娇语再次响起,略有责备的语气独属于女人的娇媚,让听见她声音的人,不觉得骨头就酥了……
“我看着她合眼缘,再说,你不在的情况下,华清女又能活多少时间?”
“……是啊……”
“别说了,看比斗吧,我那小徒儿还是很厉害的。”
容华峰下,无双紧握住手中的木心藤,掌心已经是汗湿一片,顾不得黏腻的不舒服,她一下一下听着自己的心跳。
“噗通!”“噗通!”“噗通……”
越来越慢,越来越清晰,对面的是与她有一战之约的方未铭,却也不是之前的方未铭。
对面的男人一身黑衣,神情倨傲却不再是之前的不自量力,眼中流光闪烁,那是暗含的野心,身姿挺拔如青竹劲松,不可小觑。
无双站在他的对面,心跳不自觉的放缓,真奇怪不是吗?几天未见竟然像是变了一个人,面对他自己竟然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无双,八日前与你约战,今日我便与你一决高下!”
方未铭开口,眼底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笑话!”
无双嗤笑,“约战可是七日前的时候,那时候你又在哪里?凭什么我现在还得赴你的约?啊?”
“小丫头伶牙俐齿,却不知你的实力又没有你的口舌这么凌厉!”
无双眉头一皱,脑海中有一抹隐约的念头闪过,轻飘飘的抓不住头绪。
这个时候,双方打斗已经开始,无双看着冲回来的方未铭,招式犀利,身法诡异,急忙杨鞭反击。
“唰——”“啪啪!”
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已经过了几百招,身法快速,两人的战斗已经完全成了肉搏,无双的躯体经过青龙修的锤炼,如今
完全不是旁人可以想象的,让她心惊的是,方未铭和她战斗时丝毫不落下风!
台下之人原本被两人几日前的交锋挑起了兴趣,本以为也是一场奇战,却没料到两人竟然完全上演了全体术!
“这是心动期的斗法?难道不是世俗界的比武大赛?”
台下一个弟子看着已经上演全武行的赛场很无语。
“要不是知道两人的身份,我还以为是玉华峰的人出来了呢!”
“谁说的!我们玉华峰可没有这么玩儿的!”
果不其然,玉华峰那群凶兽瞬间被撩起了怒火,赤红的眼睛看着刚才开玩笑的人,慢慢都是战意。
“这方未铭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缥缈峰这边弟子汇聚,红樱看着台上战况颇为摸不着头脑。
“事情有变,无双,可能有危险!”
大师兄沉着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台上,“快去通知师尊,把这里的情况和他说明!”
“是,大师兄。”
旁边小弟子领了令急匆匆的里去了,留下两人焦急的在台下等着。
无双被和敬尊者收为徒弟的消息他们也都或多或少听说了,本来缥缈峰就那么大点,何况这个消息也没有刻意隐瞒。
且不说无双以后的身份不同,被和敬尊者看中,光是这些时间相处,小师妹和大师兄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出什么事情。
“无双,千万不要有事啊!”
红樱皱着眉头一遍遍的祈祷,看着净岚峰那个方向的目光也颇为不善。
“净岚峰……方未铭……”
台上两人继续争锋,拳拳到肉,鲜血四溅。
无双被方未铭一拳打在身上,体力不支的她昏倒在台上,满嘴血沫沫眼冒金星……
“起来啊,起来!”
方未铭像是一个疯子一样,双眼赤红,一遍遍的喊着起来,起来,撸起袖子就和市井间打架的人一样,就要朝着无双冲过来。
他的武器早就不知道被他扔在什么地方了,他的身上也满是伤痕,眼睛已经肿的老高,那是被无视揍得,嘴角挂着血迹,却仍是疯狂的想要战斗!
无双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她眼前的世界在不断的变换,无数小星星围着她转圈,她只知道周围有个很吵,很吵的声音不停的在耳边聒噪……
对了,好像她还在比赛呢!
无双迷迷糊糊的这样想着,咽下了嘴里的血沫,颤颤巍巍的再次站了起来。
“这么回事?无双这是不要命了吗?怎么能这样斗法?斗法斗法,斗得就是法术,现在这是什么啊!”
“不过这样的战斗方法也让人耳目一新,很少见到这样的战斗!”
“全肉搏也得有这个体能啊,要不然高手一拳就把你打晕了还斗什么?”
“看看她又站起来了!快看,方师兄能把她打败吗?”
台下原本对这样比赛不看好的弟子已经完全被这种打斗方式吸引了注意力,成千上万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台上的战况,生怕错过一点!
“无双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冒险?”
萃冉峰那边,梓沐满脸焦急的看着满身血迹的无双,心里急得不行。
“那个方未铭有问题。”
若眉头紧皱,转而看向自己的师姐黎婧樾,“黎师姐,可有什么能短时间提升人体气血的丹药或者符咒?”
“这样的东西不是没有,只是很多年前就已经被禁止了,等一下,你的意思是……方未铭使用了这样的药物?”
黎婧樾刚开始还没理解若的意思,恍然大悟之后又是一阵心惊,“不可能不可能,他哪儿来的那么大的胆子!”
“他身上有一种不属于他的力量。”
若眯着眼睛看着台上几乎陷入癫狂的方未铭,满眼都是仇恨的怒火,她的妹妹,怎容他这样欺辱!
黎婧樾是知道自己这个不爱说话的小师妹有些神奇之处的,听她这样说便知道肯定发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而她也觉着方未铭现在的情况绝不正常,作为萃冉峰的弟子,画眉尊者的徒弟,抓出天玄宗乱用丹药的人是她不可推卸的责任。
“好,我马上将此事报告给师父。”
梓沐快要急疯了,无双在台上被打成这样一副狼狈样子,而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冷静,她现在不希望我闷掺和的!”
若拉住不知不觉已经凑到最前面的梓沐,低声在她耳边说。
“那我们能做什么……啊?”
这个世上,永远有一个人是被你放在心上的,她的安危,她的喜乐都是优先于你自己的,对于梓沐来说,无双就是这样的存在。
当年年少垂髫,懵懂无知,那一招行云流水,救自己于水火,或许从那个时候,她的身影便在自己脑海中深深地刻下了。
十几年的相处,在任何时候,她都习惯性的谦让自己和若,礼让自己两人……
这么多年过去,那个身影不仅没有随着时光变淡,反而越来越清晰,渐渐长大了,从当初的垂髫女童变得亭亭玉立。
她怎么能看着她受苦?
“师姐已经去禀报师尊了,我看着缥缈峰那里,也有人去通知和敬尊者了,事已至此,不是现在的我们能掺和进去的,只能……等!”
若闭上眼睛,拉着梓沐的手逐渐用力,却不知道自己的指甲已经陷进血肉里了……
她拉着梓沐,何尝不是在拉着自己!
要她眼睁睁的看着,何尝不是在剜她的心!
台上的无双完全感受不到周围的环境,她不知道自己的师兄师妹正担心着她,她不知道自己的朋友心急如焚,她不知道因为方未铭的异状,多少人在这一一刻沸腾,她也不知道某些素未谋面的人因为她…心疼……
她只知道,自己必须站起来,不能就这样倒下,杀了方未铭!只有杀了他!要不然,死的就是自己……
生与死,一切将在这个时候成为定局。
“嘭!”
又一拳,打在无双胸口!嘴里喷出好大一口血!
“嘭!”
一拳,正中方未铭右脸,飞溅的血液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
“嘭!”“嘭!”“嘭”
一拳又一拳,一掌又一掌,台上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血液,两人身上已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伤痕累累。
两人都已经陷入癫狂,对周围的情况充耳不闻,满心满眼都是打败对方,杀死对方!
他们,俨然已经疯魔了……
“停——”
一道激越高亢的声音穿透天机,惊醒了沉浸在比赛中的弟子,却没惊醒还在战斗的两人。
台上腥风血雨,台下群情激昂。
这是目前为止,此次六峰大比中最为惨烈的一战。
当然不是说这两人心狠,而是修士很少会选择这种拳拳到肉,招招见血的方式。
天边突如其来的呵斥声惊醒了众人,他们定睛细看,踏云而来的竟是天玄宗最高的掌权者——天泉子掌门。
“大胆孽徒,竟敢擅用禁药,还不快快停手伏诛!”
掌门的一声厉喝让众人茫然,禁药?这个名词有多久没在天玄宗出现了!是谁这么大单子,又将此药摆在了太阳底下?
天泉子难言心中气氛,整张脸罕见的被憋成了红色,胡子也被气的一抖一抖的,样子着实有些可笑,但现在,没人有这个心思。
所有人安静肃穆的看着他,等着他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上万人的容华峰竟然没有一点声音,静悄悄的只有心跳声。
台上的两个人还在搏斗,似乎对周围的情况充耳不闻,可实际上,两人现在谁都不敢先停手。
眼看见两人还在殊死搏斗,旁边天泉子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出来,跟着自家师父的道恒急忙吩咐身边随侍,“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他们两个分开!”
“是是是……”
随侍忙不迭应声,一群人又冲过去想要拉开两人。
可是,两人都是心动期弟子,虽算不上是数一数二,但在整个天玄宗已经算是中上游水准了,他们两个的拼死搏斗,又岂是几个随侍能掺和进去的!
两人还是战作一团不肯停手,一群人急得团团转却插不进手去。
“哼!一群废物,要你们何用!”
道恒看着越来越乱的局势以及师父越来越黑的脸色,终于忍不住自己出手。
他一挥衣袖,一道飓风朝着两人的方向袭去,颤抖中的两人看着突如其来的飓风,急忙各自闪躲,两人被后退的惯性摔在地上,气喘吁吁。
“怎么回事啊?是谁用了禁药?”
“到底是无双还是方未铭,掌门脸色真差劲啊!”
台下众弟子看着现今的情况摸不着头脑,心中疑惑却也不敢表露,只得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把他看管起来,一点一点给我查,一定要查个明白,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子,又动用了这种东西!”
天泉子皱着眉头大掌一挥,门下弟子凛然,立即就有几名冷峻阴沉的邢堂弟子上千将倒在台上的方未铭扣押起来,捆仙索捆的严严实实,手上也套了束灵环。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凭什么抓我?凭什么?啊!”
浑身是伤眼冒金星的方未铭被道恒那一道掌风击倒在台上,已经昏昏沉沉的不知东西南北,却见邢堂弟子直接给自己来了个五花大绑,脑海里那点不清醒也全没了,吵吵嚷嚷的要个说法。
“大胆方未铭,擅自使用禁药灵元丹,六峰大比作弊残害同门,还不伏诛!”邢堂分堂主严穆一脸冷峻,手中的执法鞭银光烁烁。
一言出,全场皆惊。
“灵元丹?竟然是灵元丹!”
“怪不得他最近气息涨得那么快,原来是灵元丹,可是,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不会的,方师兄为人仗义,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哼,就他——还仗义?”
刚才寂静的容华峰一瞬间被点燃,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方未铭竟然会胆大包天的使用灵元丹!
他平日里虽说是行事有些放肆,但修为高,容貌俊逸,家室在天玄宗虽算不上上流世家,但也是有帮有派,再大多数人都是孤儿或者独身来求仙的情况下,他已经算的上是出身名门了!况且他身后,还有个小势力,因此在众弟子中名望也算得上不错。
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和灵元丹有了牵扯,事情一下子就变得让人猝不及防了!
“没有,掌门,我没有,我怎么敢用灵元丹——我没有……”
听了严穆的质控,刚才方未铭脑子里的那些混沌迷蒙全都消失不见,他现在比谁都清醒,他知道,若是不能在所有人的关注下为自己洗清怀疑,自己就真的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邢堂那是什么地方?灵元丹那是什么东西?没人比他更清楚。
当年的那场浩劫他也是经历过的,他清楚的知道要是现在自己呗带入邢堂,那他……就没有活着出来的可能了!
可他又比任何人都懵懂,灵元丹?他怎么会扯上灵元丹!
先不说使用那种东西会彻底毁了自己的根基,只是为了和一个普通弟子比试,他何苦搭上自己的根基!
“掌门,我真的没有,请您相信我,我敢在此起誓,我方未铭没使用灵元丹,请您容许我在此当着宗门所有人的面对质!”
方未铭一字一句的保证,铿锵顿挫的语气让人不自觉的相信。
天泉子紧皱着眉头,看他这幅大义凛然的样子,心中也对此事有几分怀疑,便挥挥手道,“好,准许你当着整个宗门弟子的面,对质!”
“多谢掌门!”
“掌门三思啊!谁知道这个方未铭有什么打算,要是被他搅乱了六峰大比可……”
说话的是随着掌门前来的邢堂分堂主严穆,也就是之前冷峻的黑衣男人。
“无妨,此事尚未盖棺定论,且听他说上一说。”
“是,尊掌门令。”
严穆拱手行礼,侧过身子站在一旁,明显是不准备再插手此事,只等着最后依律拿人。
“画眉,还要劳烦你派人查上一查,这方未铭是不是服了灵元丹,又是何时服的。”掌门对身边的画眉尊者道。
“好,婧樾,你去看看,务必要查看仔细,容不得半点错漏!”
“是。”
白衣胜雪黎婧樾,向来是的萃冉峰丹医道传承的佼佼者,也是这一代弟子中的萃冉峰的金字招牌。
她对着自己师尊行礼,便是款步行至方未铭跟前,面色温婉,纤纤玉手搭上他脉搏,静心查看。
上万人人的眼睛都黏在她身上转不开,所有人都紧紧关注着她最后得出的结果。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的眉头也越皱越紧,方未铭看她如此神色,心中一个“咯噔”,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谁要害他!是谁!
这时候,黎婧樾舒缓眉头,缓步退回师尊出,“回禀掌门,师尊,这方未铭的确服用灵元丹,只是她服用的灵元丹中有一味药做了调整,其效用比之前的灵元丹更为凶猛。”
“你说什么?”
黎婧樾的一番话,让掌门天泉子和自家师父齐齐变色,画眉尊者更是快步上前亲自再检查一遍。
修真之人耳聪目明,她的一番话没有加以掩饰,台上台下都听了个清清楚楚,这下子,原本就因为灵元丹沸腾的众人更像是炸了锅似的!
灵元丹当初就能为祸两域那么久,现在改良版的岂不是又要在两域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掌门,此时还需加紧处理,千万不能耽搁哪怕一分钟。”
画眉尊者的语气变得严厉,惯有的优雅从容不复存在。
“严穆,将他关起来好好审问!”
天泉子终于绷不住了,拍板决定。
“不——我没有!还有她,还有她,她也是气息猛增,你们怎么不说她也用了灵元丹?怎么不检查她?啊!”
方未铭眼看着自己唯一的一线生机被断绝了,像头陷入癫狂的猛兽开始咬别人下水,比如——无双。
这下子,所有人的视线又都聚集到了无双身上。
“还是我检查一下吧!”画眉尊者主动上前搭住无双手腕。
她的眉头紧皱,脸上疑惑的神情越来越重,不过最后还是表明了无双是安全的。
“怎么可能,她明明也是修为暴涨,她明明受了重伤,怎么可能与我抗衡……”
想来他已经疯狂了,疯狂的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和思维,但凡他有一点是清醒的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
“方师兄竟然是这种人……”
“恒,蛇鼠一窝,他那个弟弟就仗势欺人,她能是什么好东西!”
“乘人之危,就凭他还是净岚峰的记名弟子呢!”
“唉……”
“她也是,也是——”
方未铭最终还是被邢堂弟子带走了,那些身着黑衣,冷酷无情的人是天玄宗最为特殊的存在,容华峰只剩下他凄厉的叫喊声。
严穆走到无双身前半步的地方站定,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盯着无双,淡的几乎看不出颜色的薄唇轻轻开合,“请无双道友也跟我来,配合调查。”
他微微侧低着头,眼神黏在无双身上,像是一条盯紧了猎物的毒舌,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无双看着他,星眸似海,无形的和他给予的那股迫人压力对上,许久才缓缓开口,“画眉尊者都已经说过我没服用禁药,严堂主还有别的指教不成?”
她的声音好像有魔性一般,微微有些沙哑,还带着几分缱绻,上调的人尾音让人不知不觉的着迷,心痒痒继而忘了这是一条杀人的毒蛇。
“只是协助调查而已,无双道友不配合吗?毕竟你是唯一一个和他斗法的人,我们心里也好有个底。”
严穆说话的时候都快贴到无双耳朵边上了,时不时呼出的热气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们再找人去和他打一场不就行了,反正人还没死不是!”
无双些挑着眼角开口,言语中尽是讽刺。
“呵呵……”
“呵呵……”
两人旁若无人的较劲,天泉子画眉等人早已经离开研究此事去了,“严堂主还不快写去审问方未铭吗?小心你手下任一个不注意他在折腾出什么事来!”
“死了就死了,一个小角色而已。”
严穆的语气轻蔑,整个人从骨子里流露出一种倨傲,不过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加快脚步转身离开了,最后看无双的那一眼让她浑身都不舒服。
“无双,无双……”
“无双,你怎么这么拼命呢!怎么这么傻?”
“无双,快来我给你看看伤怎么样了!”
还没等她从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中挣脱出来,身边就围上了一群人,梓沐、若、红樱、苏小胖、大师兄……
“啊啊——轻点,轻点若,轻点啊……要死了,啊~”
很快她就没什么心情去想什么严穆的事情了,一股来自朋友们的弄弄“关心”之情包裹了它,滚烫的赤子之心让她消受不住。
“若,你就轻点吧,看她这可怜样。”
梓沐受不住无双眼泪汪汪的可怜模样,给她说情。
“哼,我就是要让她记住,现在知道疼了,刚才呢?那样的打法能坚持多久?啊!还知道疼就是,早干什么去了!”
若一边恶狠狠的教训无双,手底下的动作也一次比一次重,明明只是简单的皮外伤,硬是被她包的和个粽子似的!
若啊,我到底是怎么惹着你了……
无双欲哭无泪,却也知道她们真心担心自己,于是也就任她们施为了。
几人拉着无双回了缥缈峰,因为灵元丹的事情,今日的挑战赛也就不了了之,不仅如此,恐怕今日以后天玄宗的天也要变上一变了!
日后,天玄宗又是一阵动荡啊!
“好了好了,先回去吧,缥缈峰一般不进外人,还是我跟师兄送她回去吧,你们也不用担心,没事了,我会照顾她的。”
红樱看着再若的手底下凄凄惨惨的无双,终于还是忍不住拉了过来,主动解围。
“好吧,她这皮糙肉厚的我才不用担心呢!”
若把她扔给红樱,拉着梓沐就要离开。
“若,梓沐,谢谢你们!”
无双对着两人的背影喊,她心里清楚,及时把天玄宗的那些头头们叫来的人,只有自己的这两个朋友。
“可别谢我,我只是去请了一下我师尊而已,至于背后还有什么推手,我不清楚,也不敢居功。”
若头也不回的扔下这一句,拉着梓沐上了飞剑,消失在缥缈峰的云雾之中。
无双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荡起一阵暖流……
还有别的推手,究竟是谁呢?无双暗自思衬。
回到自己的小楼,打发走小师妹和大师兄两人,无双打开自己房间的禁制,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噗!”
一口在她嘴里憋了很久的血,夹杂着绵软的碎肉,可能是她的内脏……
鲜红的血液喷洒在雪白墙壁上,宛如业火红莲绽放,摄人心魄。
无双也终于只撑不住,晕倒在地上……
“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
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声音中带着隐隐的温柔和不可察的担忧,以及对她的无奈。
红樱和大师兄感觉要有些不放心,正要返回看看无双伤情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缥缈峰最美丽的一处居所,在大朵烈焰一般的千日醉的包裹下,他们那素来不染世俗,不食人间烟火的师尊抱着新收的小弟子,也就是无双。
那场景,怎是一个美字了得!
两人完全愣在当场,眼睛受到的冲击完全不能和心里的震撼相比,这还是他们那个连说一句话都嫌多,整日闭关的师尊吗?
看他怀里的,娇弱可人,面色苍白,身子软软的陷在和敬尊者怀里的,是无双?
那个嚣张肆意,邪魅狂放的无双?
当然,这么一副容易被人想歪的场景在两人心中是决计不可能有什么香艳的想法的,他们是师徒啊!
最后还是红樱最先反应过来,她实在是觉得再这样下去,师父那寒冰一样的眼神会杀死他们两个的!
“师尊,无双这是怎么了?”
她这话问的有些多余,这时候她也想起了回来时无双的异样,虽然掩盖的很好,可是,可是也不是无迹可寻。
只是,当时他们都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没发现而已。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埋怨自己,怎么这么不长心呢!
“她旧伤复发,我先带她去疗伤,接下来的比赛你们自己处理!”
和敬匆匆扔下一句就抱着无双离开了,回到了他的住处,也就是隔壁。
“是,弟子领命。”
“师尊这是……”
红樱疑惑的看着师尊走远的背影,摸不着头脑看看身边的大师兄。
“别问那么多,处理好留给我们的任务就好,这些事不是我们该好奇的!”
大师兄拍着红樱的脑袋,手里柔顺的触感让他心满意足,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哼!你说,你就不好奇吗?一点也不好奇!”
红樱没好气的拍开他作乱的爪子,眯眼看着他的眼睛,很想从其中看出点不安分的东西来。
“好奇什么,还不快去安排比赛后续事宜,万一耽误了师尊的大事你担当的起?”
大师兄机智的结束了这个话题,他心里清楚,有些事不是他们能掺和进去的,为了自己也为了红樱着想,他必须制止她这些无谓的好奇。
果不其然,提起和敬尊者的“大事”,红樱立马来了精神,打了鸡血似的跑去安排一应事宜了,虽然她现在连尊者的目的是什么都不清楚!
无双此刻忍受着巨大的疼痛折磨,身下是和敬的石床,冰冷坚硬的感觉有效的缓解了一部分疼痛,却也只是杯水车薪。
“嗯…嗯,啊!呃啊——”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呻吟出生,因为剧痛脸色涨得通红,眉头紧皱,嘴角甚至有粘稠鲜红的血溢出,染红了身下铺着的锦缎。
和敬看她如此一番模样,额头上青筋直跳,几乎要压抑不住心里的怒火,她是有多么不在乎自己?
明明在比斗一开始,他就告诉过她尽力而为,量力而行,可是,她都做了些什么?啊?为了争一口气,和方未铭殊死搏斗,有意思吗?
目的呢?目的何在?
和敬看他半晌,终究还是长吁一口气,这孩子心形太强,太刚硬,日后也不知是福是祸,就像是当年的自己……
其实,现在自己又何尝不是有她那份“刺”劲儿呢!只是被他很好的掩盖住了而已,而,掩盖的太好,太久,他都有些记不清自己原先是什么样子了……
“无双啊,我终究还是输给了你……”
他长叹一口气,看着石床上被痛苦折磨的小人儿,小心翼翼的从乾坤戒里取出一个白瓷小瓶。
通身玉白透亮,还散发着莹莹月华的白瓷小瓶在他结实有力的大掌中显得越发小巧可爱,瓶肚儿上透过亮光依稀可见几颗暗色的药丸。
和敬打开瓶盖,顿时,满室充盈着一股清新却厚重的药香气,光是那一丝丝味道,就让人心旷神怡,更别说整个将它吞下去了!
尊者用灵力将那深紫色带着丹纹的丹药托送到无双嘴边,连带着自己的那股灵力一起送进她口中,紧接着,双手掐出一道道复杂的法诀,全数打进无双体内。
房间内光华四射,一个个斗大的文字闪耀着刺目的金光,在半空中排列,旋转,组合……
要是有人细看的话,便能发现这些字符和《青龙修》中的龙文有异曲同工之妙,两者皆是同宗同源,只是,再也无人知晓。
数十个金色符文再半空中排列整齐,全数没入了无双体内,像是印记一样镌刻在她的皮肤上。
少女躺在床上,脸色仍是不安稳的痛苦,身上金色符文就像是一件崭新的铠甲,将她层层包裹,金光闪耀,连带着她也逐渐扭曲起来,因为受伤的痛苦,因为药力的分解……
清新的丹药香味儿从她身上的每一处毛孔散发出来,沁人心脾,带着年岁的厚重和醇香,历经岁月散发出最醇厚的味道。
温热的药力在和敬尊者灵力的包裹下从无双的口腔滑进胃囊,被那股灵力分解开来,一点点沁入她的身体。
这颗紫色的丹药并非凡品,乃是他的师尊留下的疗伤圣药——回心丹,也就是当年礽昱尊者拜托萃冉峰主炼制的那一种丹药,但品质却要比那一炉更为优等。
这丹药关键时刻可以保住修士的一条命,但相应的,药力凶猛,光是化开药力需要的灵力就是昏迷重伤的人所不能提供的,更别说吸收药力,修复身体时的痛苦。
无双很糟心,现在的她虽然是迷糊着的,但不代表她是没有思维的,她隐隐约约知道自己是被自己美人师父带走了,也感觉自己迷迷糊糊的吞了什么定西,可是……
为什么这东西吃了之后会这么疼?
无双想着,或许疼着疼着就疼习惯了,熔岩、天火、雷劫、红晶、木心藤、混沌毒物、冰蟾……
每一次身体不管是淬炼还是受伤,带给她的都是难以忍受的剧痛,每一块骨头都像是打断了在重新接起来,每一块肌肉都像是碾碎了重新长出来……
可她还是难以忍受这样的痛苦,尤其是……这次是当着自己新出炉的师父的面。
浑身的皮肤爆发出一股不自然的潮红,浑身充血,手脚都涨打了一半她死死的咬着牙,她不想喊出来哪怕一个音节。
平白就是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这次自己不自量力的行为会被他嫌弃取笑的,一定会!
别看他平时那副清冷样子,可心底还不一定多么黑呢!
和敬看着床上的无双一副强忍疼痛的样子,心里一阵无奈,哪怕有再大的气,看着她这幅可怜样子也气不起来了。
手中灵力翻滚,小心的引导着灵力帮她化开药力,这个过程是艰难的,也是痛苦的——对两个人来说。
“啊啊啊啊——”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悲惨的哭嚎声响彻天地,假若没有和敬提前布置好的禁制的话,估计整个缥缈峰弟子都会呗这声音吸引过来。
太阳每天照常升起,伴着鸿蒙紫气从东山而来,伴着红色晚霞沉入西山。
缥缈峰还是一如既往的荒凉,一切似乎都和无双来的第一天一摸一样,荒草萋萋,植物疯长,鸟虫在其中欢乐的歌唱,跳跃。
但似乎,又有什么东西再不知不觉中改变了,比如那栋竹木搭建的小屋,比如那满院子的盛开的千日醉,再比如……山上某个女人。
六峰大比已然结束,心动境的比拼在决出五十强之后对无双来说就那么不了了之,她心心念念的仙家宝地也被戚梓沐收入囊中。
后来的挑战赛她也没有继续参加,因为她的一次受伤,在和敬尊者的影响下直接昏睡了两个月!
对此,无双丝毫不敢有异议,哪怕现在已经是她醒来之后的两个多月,她还是乖乖的在缥缈峰休养生息,过着“清心寡欲”的日子!
两个月前她睁开眼睛的第一天,发觉自己身上有了一些变化,当初清然师兄给她下的血脉禁制消失不见,更有一份更强大的禁制将她的灵力束缚起来。
狂暴的灵力在束灵禁制的影响下变得温和舒缓,那些她身体里那些因为天火灼炼受到的暗伤也被尽数修复,整个身体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完美,舒爽。
“你的力量增长太快,驳杂太多,需要好好沉淀,慢慢巩固,最近久在缥缈峰清修一段时间吧!”
看着她诧异眼神的和敬尊者如是说。
她发誓她当时看到师父眼底的淡青色绝对不是幻觉,不过,这种师徒间的小秘密留在心里就好了。
无双看着《青龙修》的第二个字符,眼睛被一道金光刺痛,灼热的火焰包裹着她,一遍又一遍将她的血肉烧尽……
这个幻觉让她陷入了一些很不好的回忆,眉心不自觉的紧皱,等她再醒来的时候,青龙修的第二重火炼也就这样被她稀里糊涂的练成了。
自此,无双这具身体也算是水火不侵,刀枪不入了!
无双最近又恢复了每日在梧桐上修炼的习惯,一身红衣,张扬肆意的坐在梧桐枝头,衣衫随风飞扬,倒也算得上缥缈峰的一道奇景。
所谓的“清心寡欲”,无非就是沉、静、安几个字,不动刀剑,不动法器,再和敬的指导下,无双彻底摒弃了打打杀杀这一修炼之道。
更甚至,某些奇奇怪怪的修炼方式也被他折腾了出来……
清晨早起挑水三担,不借助灵力,不借助法术,从缥缈峰的山底到山顶。
也就得亏现在的她水火不侵,刀枪不入,要不然那根玄铁的扁担,哦呵呵……
采集露珠,赶在太阳升起之前,从某一种书上收集露珠,灌满和敬的白玉乾坤壶。
乾坤壶,乾坤,乾坤,虽只有一般酒壶大小,可是这东西能容纳的可绝不这么简单啊!
要知道第一天的时候,无双只是勉勉强强在太阳升起之前收集了一个瓶底儿而已!
然后用身体里能调动的天火将挑来的三担水烧开,清洗茶具……
第一次,无双顶着和敬的黑脸将三担水烧的一滴不剩,就连水桶都还冒着热气。
第一天,还是因为不能精妙的掌控温度,三担水瞬间蒸干。
第三天,无双顶着被烧焦的头发和满身黑眼的衣服敲响了和敬的房门,成功被他扔出去。
第四天……
第五天……
采集的露珠是用来泡茶的,天玄宗最好的云雾茶,泡好的茶是用来孝敬师父的,可两个月过去了,和敬还是没能喝上无双这一杯拜师茶。
更甚,和敬甚至直接把她扔在了后山,无双从没见过缥缈峰还有那样的地方,一侧完全是陡峭光滑的山壁,上边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沟壑。
仔细看来,那全部都是被剑劈出来的剑痕,坚不可摧的山壁上,每道剑痕都有一尺多深,而据自家师父所言,这些剑痕都是缥缈峰各代弟子练剑的时候留下的痕迹!
这些剑痕……
无双不敢多看,纵横交错的似乎组成了一副战意凛然的图画,似乎只要看一眼,就会讲你的双目灼伤。
“这些都是师父和历代师祖留下的痕迹?师父您也是在这里修炼的吗?”
无双的心被那剑痕深深震撼,满心满意都是崇敬神色。
“自然,而且你也要在这里修炼,你不是有一把青刹剑吗!不用注入灵力,单以**的力量挥剑,什么时候你的剑痕也能有这么宽这么深的时候,你也就能掌控青刹剑了!”
和敬的语气仿佛就是再说吃饭喝水这么简单的事情,好像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无双:“……”
“有什么问题吗?”
淡漠的眼神瞥她一眼,瞬间让无双如坠冰窟。
“没有问题,绝对没有问题,师父您放心,我一定好好修行,不修炼有成绝不出这山谷!”
无双信誓旦旦的保证。
“那倒不必,有事情我会派人来通知你,这里吃住自己解决,你先在这里住下吧!”
伴随着他话音消失的是他缥缈的背影,徒留下无双一个人孤寂的享受崖底的冷风。
离开的和敬最终还是没能喝上无双那一杯敬师茶,“别忘了每日的修炼,不要懈怠。”
“好……”
无双在心底无声的答应,忽而看见山壁上一道金色流光闪过。
熟悉的颜色,熟悉的形态,又像《青龙修》中繁杂的符文,又像当日师父打进她身体里的咒印。
“这是……龙文?”
无双看着那道明显是和敬留下的剑痕,金色影子若隐若现,透着古老神秘的光芒。
“师父,你该不会是一条龙吧?”
修炼无岁月,这绝对是修炼界的常态。
无双在崖底随心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看着太阳起床修炼,每日看着月亮休息收工。
以山川草木为居,与鸟兽虫鱼为邻,和青刹古剑为伴,朝食露珠,夕引月华,不知不觉间,世间已过去三载!
这三年来,她的修为仍是心动期,但早已不是三年前的她可以比拟的。
一遍遍锤炼自己的经脉,让它们更加坚韧,灵气在其中游走更加顺畅,畅通无阻。
随着这种悄无声息的变化,她体内所能容纳的灵力储量也比之三年前的时候,上涨了一大截!
不仅如此,在每日单纯以**力量挥剑的过程中,她的**也经历了一个新的突破。
《青龙修》第一层炼皮,水火锤炼早已成定局,而现在的她,第二重炼骨也小有成就,单论**强度来说,可媲美金丹修士,可媲美三阶妖兽。
三年前与方未铭的那一战,现在也只堪堪能挡住她一拳而已!
衍轮回也取得了不小的的成就,第三重秋之轮回——物丰萧索已是大成,第四重东之轮回——血梅俏雪也已经摸到法门。
这一切还受益于山谷里面四季分明的气候轮回,让无双切实的感受了一把四季轮回,生命消亡和重生的自然大道。
山壁上的剑痕又多了无双的一道,约摸她的拳头那么深,和师尊祖师爷他们都没法比,浅浅的剑痕在诸位师祖的比照下,像个蹒跚学步的婴孩儿,颤颤巍巍的学习她日后的每一步。
不过,还略显稚嫩的剑痕已经有缥缈传承的几分风骨,在各位长辈的引导下,试探着挑起缥缈峰的传承。
与师父的金色龙文不同,无双剑痕中依稀可见淡淡的绿色藤蔓,那形态不正是木心藤嘛!
无双第一次挥出的剑融合了木心藤之后,心中的喜悦难以遮掩,不管这道绿芒代表了什么,她的未来都将和木心藤融合在一起!
一只淡青色纸鹤从山谷上方翩跹飞下,落到无双手里变成一张带着金光的符纸,无双看清其中内容,眼底流光划过。
“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吗……还真是舍不得呢!”
心中有一抹不舍的青丝,出去面临的又是血雨腥风,但那是她必须经历必须扛起的责任,而她相信,她也做好了准备!
“木心,青刹,我们走!青刹,可说好以后不能再那样了哦,我们必须同心协力!”
无双抄起青刹剑背在背上,木心藤主动飞快的缠上她的纤腰,脚下生风,几个腾挪就跳上了一侧的山壁,沿着伸出的藤蔓枝条攀爬,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窜到了山顶。
站在高山之巅,俯瞰星云流转,脚下云雾缭绕,身后背负神剑。
无双唇角绽开一个绝美的笑容,她已经取下了脸上的面具,那块伤疤也恢复如初,现今两潭水眸深邃如星空,如深海,亮洁如初。
笑起来勾唇摄魄,薄唇微抿,似有无限邪恶包含其中。
“上边的空气并不比下边好多少啊!”
无双深吸一口气,清新舒畅的感觉立马洗清了她隐藏在心底的那份不安与紧张。
三年来,缥缈峰变化很大,首当其冲的就是整座山的格局,荒山变成了风景秀美,寂寥变成了古朴大气。
随意生长的植物变成了小心安置,精心雕琢,杂乱无章的“土包子”建筑变成了规划有致的青瓦石墙……
最隐秘却又显得别致的地方挨着两栋小楼,一座是和敬尊者的居所——静思,另一座也就是被层层千日醉包裹的无双的住处,那栋她自己搭建的竹木小楼。
略微有些不协调的搭配,却是别有一番情趣,尊者的静思殿古朴恢宏,朴素的不像一个分神强者的住处,无双的住处则是随心所欲,巧妙精致。
“缥缈峰……这是怎么了?师父竟然把这里建成了这样!”
无双看着眼前景象半天说不出话来,虽然这三年她也是在山上,可谷底与世隔绝,故此缥缈峰这么大的改土动工竟一点也没惊扰她。
往静思殿走的一路上,无双发现了不少的新面孔,筑基以上金丹以下不一而足,各个都是面色愉悦,气息绵长,看见陌生的无双也是微微一笑。
难不成这就是师父三年来的成果?无双心里暗沉,可能师父已经有了行动,缥缈峰也在一点点的重回天玄宗的版图。
无双缸踏入静思殿外围,便被一个面生的弟子拦住,“站住,尊者修行之地,闲杂人不得靠近!”
那人气势汹汹,手中长戟拦在无双面前,旁边一人原本只是站在一旁,无意间瞥见无双面容,脸色剧变。
他急忙拍过来拦住那名弟子,面色不安,看着无双的脸色都不太好了,“可是无双师姐回来了,座下有眼无珠,不认得您,还请师姐不要怪罪!”
无双了然,看样子这几人也都是新来的弟子了,只是心中仍有疑惑,师父他会用不知根底,没有什么忠诚可言的新弟子看守静思殿?
“无妨,我一直在外修行,你们不认识也属正常,师父他可在里面?”
无双浅浅一笑,面上毫不在意。
“尊者正在修行,师姐您请!”
后来的那名弟子躬身行礼,态度恭敬从容。
静思殿,也就是当初无双昏迷了两个月的地方。
再次回到这里,无双有种熟悉的感觉,还是那样的素雅,但细微之处可以看出师父对生活品质的追求,五一不精致,五一不舒适。
转过各代祖师爷的画像,无双看见了小心翼翼侍弄一盆腊梅盆景的师父。
黑色金纹道袍,两臂上的太极鱼图案带着神秘色彩,墨发高高束起,露出完美无瑕的俊朗脸庞,他的皮肤已不像是之前那般苍白,反而是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一双眼睛依旧淡漠,但隐约能看见内里蕴含的野心。
他神情淡然,小心翼翼的拨弄着身前的腊梅,黑色的枝条仿佛了无生机,枝头点点红梅绽放,还带着堆积的雪花……
他在红梅傲雪的映衬下,更有一种遗世独立,风姿卓绝的气质,他全心全意侍弄红梅,一副绝美的画卷在无双眼前展开。
但是……
和敬突然伸手,将那红梅抓在手中,狠狠攥住!
枝条断裂,红梅零落……
他脸上的表情却还像方才充满爱意,怜惜。
“多年不见师父,您还是一如既往的心怀善念啊!”
无双玩味的看着地上零落一摊的红梅,自顾自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她这态度看得和敬直接拉下来脸,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这么多年都没学会尊师重道?嗯~”
男人面色不虞,手里还握着半截断掉的枯枝,眼神阴测测的看着无双。
无双看他如此,心跳不自觉的加快了几分,当然不是她对自己师父有什么想法,只是因为师父此时此刻的样子,实在是太……挑战人的心脏了!
“师父你也没告诉我要尊师重道不是?”无双挑眉看他,眼底全是戏谑,“师父你这是有什么大动作吗?怎么三年不见你把这缥缈峰折腾成这样了?门口那两个又是什么情况?”
“哼!”和敬随手将手里的红梅扔下,一撩衣袍坐到无双身边,“缥缈峰整顿之事在所难免,有些人心里也打开了算盘,所以我干脆就让红樱把他们都凑到了静思殿,也免去许多麻烦。”
“把他们放在家静思殿就不是麻烦了吗?干脆杀了一了百了!”
无双转头看他一眼,对他有这种想法颇觉得不可思议,既然心里知道是钉子,还留下干什么?
“杀杀杀,你就知道杀!在谷底磨了三年性子怎么还是这幅样子,都干嘛了!”
和敬颇为恨铁不成钢的敲着无双的脑袋,对她这种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性子很是无奈。
“师父你装什么啊!可别说您是什么慈悲心肠,没人会相信的,死在您手下的那些人更不会相信!”
无双凑近他,呵气如兰,嘴里吐出的话却是“欺师灭祖”。
“真是放肆!”
随着和敬的呵斥,他的大掌已经贴上了无双的脖颈,只要一个用力……
“咔嚓!”
无双冷汗如瀑,看着和敬的眼神快要喷出火来,“师父,你还真是下得去手啊!我可是你亲徒弟啊——”
和敬把手里断掉的腊梅枝条扔下,收回卡在无双脖子上的手,“多余的慈悲却是不必要,但你杀戮太重,虚得克制。”
杀戮太重,克制,杀戮,克制……
无双心中一直压抑着的那份黑雾逐渐散开,原来,她的心魔一直都是杀戮,一直被其所困……
“多谢师父点拨,弟子知错!”
无双跪下行礼,恭恭敬敬,为感谢自家师父,也是为了自己的愚钝迷蒙。
“起来吧,你可知道这三年里两域发生了什么?”
和敬直入主题,说起了这次的目的。
“两域自打破天剑出世之时,就陷入了一阵疯狂的修炼狂潮,各门派弟子争相外出历练或是纷纷闭关,为的就是在之后的乱世中取得一席之地。”
“师父的意思是,让缥缈峰的弟子也出去历练?”
“哼!缥缈峰弟子?我还没那个功夫去管那么多,他们目前都是红樱两人负责的,我只要——培养出一个你就好!”
和敬轻蔑一笑,言语作态全是不羁以及对天下的毫不在意。
无双也再次认识到了她这个师父的野心和他平静表象下的疯狂,他想要的绝不仅仅是一个缥缈峰!
“师父是想要我外出历练?”
她猜测着师父的意思。
“的确是让你外出,我看你气息绵长稳重,看着之前的伤已经调养好,境界也稳固下来,现在你需要的就是入世,但也不是盲目的入世,我将给你指一条道路,此行能获得什么全看你的机缘了!”
和敬逐字逐句说出他的打算,无双也猜到了他没言明的部分。
她的身份不适合在天玄宗带着,且不说天泉子对她有什么顾忌,光是他的谋求,无双就不适合在这里待太久。
“我明白了,还请师父指点。”
“天玄域西南方有一山,名曰壁陂,传闻山上有神树,可医百病,解百毒,为师就是要你去将那神树的枝丫去来,取一截神木。”
和敬大马金刀的坐在蒲团上,讲述了一个很久远的故事。
“神树?真有那么神奇?”
“神树一事只是传说,千年前也就是我师尊存在的那个年代,两域出现了一名四处传道,为人解惑的修士,人尊称一声‘赤尧道长’,他教化世人,所以在那个时候,两域有很大的一部分修士都承过他的教化,有一份香火情。”
“后来,他消失的悄无声息,有传言说他已经坐化,而他坐化的地方有很大可能就是在壁陂,所以,你此行另一个目的就是找到赤尧道人坐化的地方。”
“师父,这赤尧道人有什么特殊之处?”
无双对这个人很有兴趣,这可真是慈悲啊,宣传自己的道义,广收门徒却不强求名义。
“我的书阁里有些文献记载,这阵子你可以在里面看看,也免得什么也不知道!”
和敬很是鄙夷的看了无双一眼,明显就是嫌弃她脑子不好使,莽夫一个!
“好,师父……”
无双很无力,这么嫌弃的话当初干嘛要收自己做徒弟!
“师父,此时是我独自前去还是可以组队?”
“你随意就好,此时牵扯甚多,不宜广而告之。”
……
天玄域最大的宗门天玄宗,也是整个天玄域的龙首,除此之外还有三十六门遍布各地。
天玄域地脉广阔,山野纵横交错,其中壁陂山位于西南,外围丛林密布,是外人难以企及的一片秘地。
壁陂山附近有两个门派,一曰神道门,一曰逍遥洞,另有各门派散步在这里的据点无数,小股匪道猖獗。
因地形险要,毒虫肆虐,这里一般无人踏足,但相对的,这里也成了冒险者的天堂。
每年都有无数的人来到这里历练,不管赤尧道人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又有多少人是因为渴望神树的威能慕名前来……
故此,这里因为这些历练者也形成了一个大型聚居地,衍生了很多新兴职业,神道门和逍遥洞也因此发展成了天玄域的中等门派。
而赤尧道长,此人神秘莫测,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管是当年突兀出现在两域讲道还是莫名消失,都让人莫不着头脑。
因此,有人怀疑,他根本不是两域的人!
千年前,赤尧道长横空出世,在那之前,两域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就像是这人一片空白。
故此,便传出了他乃是两域之外的来客。
元界土地广袤,两域在其中只算的上是沧海一粟,只因为两域最北端有片无垠之海,非元婴之能无法渡海,也就造成了两域和其它世界隔绝的局面。
这些年来,两域灵气愈发稀少,修士缺乏进阶的机缘,少有进益,因此,和元界其它疆域的联系就愈发少了!
修炼有成的元婴真君要么当一方宗师了开山立派享受供奉,要么寻天玄宗这样的大型宗门当个供奉长老,要么就是各修炼世家的老祖,直接成了一个吉祥物!
其中渺渺可数的几人为寻求大道,横渡无垠海,一般也就直接留在那里了,也带不回外界的消息了。
无双这阵子一直都在自家师父那里翻阅典籍,不光是关于赤尧道人和壁陂善的记载,脸天玄宗天玄宗以及相邻的仙灵域也略有涉猎。
这赤尧道人还真是个厉害的角色,在两域受人尊崇弟子众多,虽是无名无分,但细细算下来,天玄域的三十六门中至少有一大半受过他的传承,这还没有算那些不为人知隐在暗处的关系!
哪怕无双一直都是自私自利,对他此举没什么推崇之意,可对这人也是满心满意的敬佩之情。
一己之力,教化世人,光泽天下,传播道法。
说起来真要细论的话,无双所接受的传承也融合了一部分赤尧道长的道义,甚至更可以说他直接影响了两域的修炼之风!
“真是个厉害的人,说起来我要是去找他的坐化之所,还真有点‘欺师灭祖’的嫌疑呢!”
纤长白皙的玉手把玩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玉雕,细致的五官,纤侬有度的身体,碧绿色和乳白色相互交合,只有三寸大小,躺在无双手心显得越发莹润。
“修炼修炼,修的不就是资源嘛!那些坐化的强者前辈不也是经这样的过程起来的!”
木心藤蜿蜒盘在无双身前的案几上,眼神雀跃的盯着无双手心里的小玉人,这可是无双特意从和敬尊者那里求来的法术,将来可是要成为她的身体的!
“当然了,那些前辈强者坐化,能留下什么好东西啊,约摸着自己死或者飞升之前,早就把身后事安排好了!要不然留着那么多东西给谁呢!”
“主人主人,那身体什么时候才能蕴养好啊!我都有点等不及化形了呢!”
木心藤很显然对化形一事极为在意,和敬尊者之前看出此事,主动教授了无双一套术法,以灵石作为躯体,以灵力蕴养直至产生灵智,自然灵“兽”能接住石头化形。
像木心藤这样天地间难得一见的灵物,化形之事其实只需要稍加点拨即可。
只是……
“主人,以后就不能陪你一起战斗了呢!好可惜~”
木心眼泪汪汪的看着无双,花蕊上带着几滴雾蒙蒙的露珠。
“好了,我自然会去寻找新的武器,你是天地灵物,也是我的伙伴!”
无双眉眼弯弯,看着木心的眼神温柔似水,说话的语气更是无限包容宠溺,看的旁边的青刹剑只翻白眼。
如果它这幅剑样子有眼的话!
其实没有木心提出这件事无双也要早做打算了,木心藤原先的样子自己能把它作为兵器,但是自打它灵智全开之后,她实在是做不出用它的身体去对敌这种事了。
兵器是必须要去寻找的,这个主要还得看缘分,至于现在,无双冷冷的看向一旁安安静静的青刹剑。
那眼神,如刀如剑,万千寒光从那双深邃的眸子中直射出来,让走过尸山血海的青刹剑都忍不住后备冒冷汗。
无双看着它那副装死的样子,心中暗暗盘算,别想着装死就能逃过!
之前自己修为不足无法掌控青刹,这厮一遍又一遍的引诱自己的心魔,让她不止一次的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这笔账,她会和它慢慢算的!
作为一把存世不知道多少年的灵剑乃至与神剑,它怎么可能没有生出灵智?还装死,为的是什么自己还能猜不透吗!
……
黄沙路漫漫,苍云翠有时。
无双领了令牌,包袱款款的离开了天玄宗,独自一人单身上路不带走一片云彩。
本打算约几个同伴同性,但想着这次去壁陂事关重大,随意组队自己是在难以放心。
交情好的可以交付后背的那几个,若最近闭了个关,暂时恐怕是不打算出来了,红樱和大师兄形影不离,两人正在忙活缥缈峰的重建工作,每日一应事物压在身上,外出历练一事…还是省省吧!
至于戚梓沐,最近画眉尊者给她布置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任务,这厮忙的焦头烂额,无双帮不上忙也不想去打扰他。
其实这也算是修士的常态,大家各自闭关,清新修炼,共同进步,偶尔有个小聚交流感情,多好!
不亲不疏,不远不近,相互之间却是有份牵连,这也是最安全的一个距离。
不管如何,现在的情况就是无双一个人一个人踏上了去壁陂山的路。
一路上,无双看见的最多的就是各门各派出来历练的弟子,不管是艰难重重的秘境,还是险象环生的苦寒之地,都成了修士们眼中的宝地。
“还真是疯狂呢,人的潜力还真是无法想象~”
无双看着蒲兰山秘境入口被挤得水泄不通的景象,心里的震撼是无法言说的。
“唉,我们还是快点赶路吧,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壁陂……”
无双正打算转身离开,却见不远处几人似乎是发生了争吵。
几人身着淡蓝色道服,看样子应该是门派的弟子服,身姿挺拔,气度不凡,甚至就连和对方争吵时也不失风度,虽然处境不妙,但那种临危不乱的倔强眼神却是让人心生好感。
而这场口角的另一方,三个彪形大汉,姿态狂放,行为不羁,骂骂咧咧口不择言,更甚者有一人对着方才一群人中一个秀美的女子动手动脚……
这,现在的好人坏人差别这么大,都到了让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的地步吗?
旁边围拢的一群人面色各异,有的满脸愤愤不平,看着就要冲上去说个情理,打抱不平,有的则是抱臂旁观,表情高深莫测。
看来,事情有些不对啊!无双暗衬。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有这样的行为!你这人的手是往哪儿放呢?啊啊!还放,还摸!给我住手,不许欺负女子!”
无双正在想着这一群人到底有什么盘算的时候,忽听得一声怒喝,一个身影飞快的从她身后闪出,冲上去和那彪形大汉争斗起来。
无双挑眉,觉得这事情还真是有意思起来了,还真有人按耐不住上去打抱不平了呢!
仔细一看那人是个面容稚嫩的少年,修炼之人基本能永葆青春,如果你愿意的话,之所以无双能看得出这是个少年,只因为对方脸上就带着一种处事未深的稚嫩,还有……白痴的往陷阱里跳的莽撞。
是的,就是陷阱,刚才两房人马的争吵,只是一个诱骗修士的陷阱。
这时候那边的局势已经有了变化,那三个大汉拉住少年纠缠不放,要少年给他们一个交代,虽是身形莽撞,可真说得上是舌灿莲花,口若悬河……
硬生生把那少年给绕进了坑里!
而另一样的几个青年和那美貌女子直接没了动静,甚至那三人都没在关注几人,反倒是一个男人不停的拉着少年,那神情分明就是硬拉着少年入伙,而那名美貌女子不停的在旁边嘤嘤哭泣,梨花带雨……
反观那少年,早已经被那两方人马绕的晕头转向,分不清东西南北。
“唉,又一个中招的可怜人!”
无双听见旁边有人感叹,语气颇为惋惜。
这下无双来了兴致,“怎么这位道友,他们难不成还不是第一次吗?”
那人看她一眼,看她仪表堂堂,不似心胸狭隘之人,便也不隐瞒,滔滔不绝的讲起这一伙儿人的事情。
“这位道友有所不知,这些人在我们蒲兰山也算得上是出名了,虽然面上两方人马没什么交集,可背地里谁不知道他们都是一伙儿的,骗着外来的修炼者进蒲兰山,进去之后便是任他们宰割的鱼肉!”
“这样的事情没人管吗?”
无双被他说的事情惊呆了,虽然知道这些人是在设一个圈套,却也没想过这些人还是人尽皆知的“惯犯”!
“管?哪有人管啊!那几个人是附近一个宗门的弟子,谁敢管!”
男人语气颇为不屑,“最近修炼者多了起来,这些人也越来越猖獗了!”
“那就任由他们到处招摇撞骗?这样下去,蒲兰山还会有修士前来吗?”
“怎么不回?蒲兰山再不好,这里也是有些传说吸引他们过来的,再说,要是你在这里丢了面子,你会到处招摇吗?”
“就是,大哥说的是,要是那些人不来的话,这蒲兰山的资源还没人来和我们弟兄们抢呢!哈哈哈……哈哈哈……”
身旁看着两人说话的一名壮汉开口,豪迈大笑,洒脱大气。
“这位道友言之有理,且依我看来愿意上当的人恐怕也不多吧,要不然就是再麻烦,也会有人收拾他们的不是?”
无双继续关注着中央的局势,对着身边那人说道,这时候她才发现身边这人异于常人的地方,虽然摆出一副随意不修边幅的样子,可一双鹰眼锐利,精光四射。
无双暗衬,看来这人和自己一样,也是隐藏身份啊!
无双此次外出历练,仍旧选择了男装打扮,稍微画一下妆,改变一下自己平日那副肆意妄为的姿态,几乎就是变了个样子,从头到脚换了一个人!
虽然音容相貌,身形姿态瞒不过修士的耳聪目明,可如此一番路上省去不少麻烦,在她没有强大的实力在两域横着走的时候,她一向谨小慎微,尽力避免麻烦。
“所言不错,很长时间他们都没有猎物上钩了,这么多天还是第一个傻小子呢!”
男人眼中流光闪烁,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
“我看没那么幸运,看那少年虽然稚嫩,修为却不低,且身上法宝众多,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子弟,身份非富即贵,看样子,他们这次要踢到铁板了。”
无双眼神在那少年身上流转,不乏幸灾乐祸的意味。
身边那男人看她一眼,似是对无双的观察力吃惊,这才仔细打量她,当然也看出了无双隐藏起来起的某些东西,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这下子有的玩了!
“的确,看他处事手段稚嫩,应该是第一次出门历练,加上他身份贵重,身边必定有随行之人,呵呵!”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看好戏态度,然后排排站静待事情发展。
果不其然……
没一会儿的功夫暗处跳出来几名卫士模样的人,为首之人耳廓面方,浓眉大眼,浑身一股铿锵不屈的浩然正气,“大胆贼子,竟敢在这蒲兰山坑蒙拐骗,真当这里无法无天了吗!”
他这一生厉喝,让众人吃惊,不为别的,这因为这男人的身份,他是蒲兰山执法队的队长,铁面无私,冷硬无情,素来以一张黑脸为人所知,铁判官铁卞是也。
“竟能引动铁判官出手,想必这少年人的身份还要神秘啊!”
身边男人感叹,顺便为无双普及了一下蒲兰山执法队的事情。
蒲兰山秘境众多,天材地宝虽不能说遍地都是,可数量也是让人吃惊的,可以这么说,只要你有能力在蒲兰山活下来,那么,进山一趟绝对不会空手而归,相反,口袋慢慢不成问题。
这样的大环境之下,修士之间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矛盾也就多了,附近的门派私欲太重,威信不足,也就衍生了执法队的存在。
而这位队长,不得不说也是个传奇人物,当然,关于他的事情不是我们现在要关注的,暂且放下不提,再接着说此时事态的发展。
两方人马看见是铁判官出面,心中便是一个“咯噔”,气势上就弱了几分,面色很不好看,其中还有一个青年妄图恶人先告状,不过他们那点小把戏都是玩腻了的,哪里还有什么新意。
那少年似乎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骗了,刚开始的时候看着铁判官的眼神还是懵懂不知所谓的,回过神来看着那些人更是恨不得上去踢两脚,所幸被铁判官拉住这才免去一场纷乱。
不知道是不是无双的错觉,总觉得那少年看她的眼神很不好呢!
世界上事情的发展都可以媲美任何一场精彩绝伦的戏剧。
无双是一直坚信上面这个说法的,而且有越来越坚信的势头。
上一秒还是双方骗局诱骗了一个单纯稚嫩的热血少年,下一刻就成了铁面判官勇斗骗子团伙。
不管事情如何诡异的发展,总之那伙骗子被铁判官拘捕起来了,反应过来的少年也用向铁判官表达了自己的感谢之意。
无双看完了事情的发展,也不欲在此多留,拜别身边还算是聊得来的朋友,转身就要离开了。
“道友留步,不知道友这是要去哪里呢?我能不能邀您同行?”
身后的男人叫住无双,“我的目的地是南边的流川,不知是否与道友顺路?”
“你怎么能确定我的目的不是蒲兰山?”
无双很好奇。
“你要是想进蒲兰山的话,如何会放过和我们兄弟打听细节的机会,而你从北方来,风尘仆仆,我就大胆的猜测一下你的目标是在南边好了!”
男人平淡无奇的脸上流出的自信让人折服,就连刚刚还有些猥琐的举动也换成了昂首挺胸,自信满满。
“是在南边不错,不过却不是流川,同行之事就不必了,我不喜欢。”
出乎男人意料的,无双拒绝了,他愕然愣怔在当场,“为何?”
“我不喜与人同行,没有别的意思。”
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容易给人造成误会,无双开口解释。
“原来如此!”男人洒脱一笑,只是眼底流光意味不明。
“我就知道是你,见死不救不说,你还嘲笑我!”
没头没脑,天马行空的一句话打破了两人略显尴尬的气氛,顺着声音看去,却是刚才那被骗的少年恶狠狠的瞪着无双。
原来刚才那眼神真的不是错觉啊!无双苦笑,不知道自己哪里惹着那位主儿了。
“道友此意我不甚明白,还请道友言明。”
无双对着少年抱拳,经历谷底的磨炼以及师父的指点,她已经不是那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了!
当然不能排除少年的背景深厚,惹到他可能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刚才,就是刚才,你明明看着那些人调戏那女子却不出手相助,还有我被他们缠住的时候,你还,你还嘲笑我……”
刚开始少年的态度就像是一只强硬的把自己伪装成猛兽的小猫,看起来有种让人莫名心软的感觉,不过……
说到最后红了眼眶是怎么回事?无双敢发誓,她绝对从少年的眼神中看出了委屈!
“我没嘲笑你。”无双很认真的解释。
“你明明就有,看不起我……”
少年显得更委屈了,那副哄小动物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我真没有……”
“你就是有!就是有!”
……
时间就在两人毫无意义的对话中悄悄流逝,看得旁边的意外一人眼皮抽搐,不得不压抑下拉开两人的冲动,主动上前搭话。
“两位听我一言,你们在这吵这个问题不觉得有点……太无聊了吗?”
“……”安静,诡异的安静。
三人还是找了一处地方坐下来细谈。
酒楼、茶馆、客栈、乃至路边摊,到处都是修士喜爱的相互交流的场所,蒲兰山周边更是数不胜数。
“所以说你是第一次从家里出来历练?而且没带着任何护卫?”
无双看着少年询问,心底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一番交谈以后,三人也算是互通姓名,说了各自的身份。
少年是某个世家的子弟,准确的说是继承人,性格……单纯,却有一颗侠义之心,难听点就是……傻。
这次他主动向家人求了出来历练的机会,且没带什么护卫,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护卫不都在暗处嘛!当然没有必要的特殊情况,他们是不会出现在他们单纯的小少主眼前碍眼的。
至于另一个男人,身上有伪装,脸上有易容,藏头露尾,鬼鬼祟祟……
他是无垠海公孙氏的一个旁系子弟,也就是一个散修。
说起公孙氏,其实也属于天玄域三十六门的一门,当然不会因为他属于世家便不计算进去,其实三十六门就是如此,只要你的势力够实力,哪管你是世家还是门派,皆可名列其中。
三人也算是有了个初步的了解,至于更详细的内容,没人会主动说出来的,哪怕无双也用上了之前的名字——华凌,身份则是天玄宗的外门弟子,郁郁不得志还被人欺压的那一种。
少年叫陌颜,据他自己说的,男人叫公孙衍,也是据他自己说的,至于是不是实话,谁在意呢!
不过男人的姓名还是给无双留下了一个好印象,无外乎其它,道衍师兄,可以说是她心底最美好的一部分……
于是乎,三个人在茶馆里面东拉西扯,畅谈古今,引经据典,胡说八道,最终不知道是怎么个发展轨迹,定下了三人一起往南走这样的人决定!
当然,无双的目的是壁陂,公孙衍的目的是流川,陌颜小可爱……他反正都是出来历练闯荡一个“侠名的,往哪儿走对他来说,无所谓!
当然是要紧跟偶像了~
偶像是谁?答曰无双。
这个来源其实还要说到昨天下午的时候,在蒲兰山系周围的某个小道上,无双无意间救下了一名被欺负的女修,女修虽算不上手无缚鸡之力,但耐不住对方人多势众。
而她“英雄救美”的这一幕刚好落在了单纯却拥有一颗侠义之心的陌颜眼中,无双便理所当然的成了陌小颜心中的英雄。
好巧不巧的第二天,又遇上一次女子被人欺负的情况,陌小颜为了不在自己偶像面前丢脸,主动出手,顺利的……掉进了陷阱里。
陌小颜悲愤欲绝,这时候无意之间瞥见偶像似笑非笑的眼神,便意味自己被看不起了,于是陌小颜爆发了,也就误打误撞的认识了自己的偶像,当然也知道了自己之前的行为是多么傻缺!
不论事情的发展有多么匪夷所思,在陌颜水亮亮的大眼睛下,三人同行这件事就这么被定下来了,当然,顺带着还有公孙衍一个人。
“你那个兄弟呢?不和我们一起吗?”
第二日三人包袱款款的在城外山下集合,无双看着独自一人前来的公孙衍,好奇的问。
“当然,他在蒲兰山还有别的事情。”公孙衍理所当然的说。
无双对此没什么要说的,同行就同行吧,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既然在蒲兰山还有别的事情,他咋就没留下呢?
一行三人就这样踏上了他们的旅程,一路上的经历精彩纷呈,这里不加赘述。
“华大哥,前面不远就是乌遥城了,离着流川也就是两三百里的距离了!”
陌颜经过一路上的磨砺,相较于之前的稚嫩青涩,现在的他更加纯熟,更加让人放心,但没有改变的是他那颗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赤子之心和“侠”义之情。
无双很好奇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家族能养出这么一朵奇葩,难道对待继承人的教育上不应该是严加教导吗?
就像是当年她大哥,大皇子月荣一样。
再不济也不能养出这样一个单纯的傻孩子吧,无双的思维已经朝着家族斗争,修炼界的夺权那部分去了……
“那好,咱们就快些赶路,到乌遥城休整几天在往前走,公孙兄意下如何?”无双转头问一边的公孙衍。
“自然可以,华凌你不打算去流川走上一走吗?”公孙衍邀请,本以为又会遭到拒绝,却没想到无双竟然答应了!
“真要进流川?”公孙衍直视无双,或许想听从她嘴里说出反悔的话。
“当然了,此次出来本就是历练,历练一为了磨练自己,二为了闯荡名声,我一无修为,二无名声,当然要想办法去寻找这两样了!这流川虽然凶险,可机缘不就是险中求吗!”
无双理所当然的说,好似她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求机缘,闯荡名声。
其实她之所以改道去往流川,其实只是想到了一件事,传说赤尧道长便是在这一带坐化,壁陂的可能性虽然很大,但附近的地方也不是绝无可能。
而这些地方中,流川这条河的源头就是在壁陂,两者算得上同根同源,而流川在修士的心中,也是一个很奇妙的地方。
不过,话虽如此,无双之所以转到去流川的原因还有一个,她在师父的书阁之中发现一本手稿,手稿残缺不全,首尾不明,无双依稀可以判断那是他的祖师爷和赤尧道人的通信,在这本手稿里,她隐约看见过一次“流川”。
这样想来,哪怕最后的目的不是流川,此地也和赤尧道长有些关联,当然师父不可能没有发现这一点,也有可能就是让她自己去找。
不过师父的意思她虽然还不能猜透,但是流川,她还是要进去探看一二的。
“那好,既然这样,我们就一起去流川好了!”公孙衍拍板决定,同时用隐晦的目光示意前面兴奋的陌颜。
乌遥城。
“什么!你们进流川不打算带着我吗?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们不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嘛,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无情的抛下我一个人!”
某个酒楼,窗外人群喧闹,熙熙攘攘,街上偶有三五成群的修士走过,高谈阔论此次的修行如何如何,更有繁花朵朵,静静开放,娇艳美丽,装点着这座城市。
窗内有人一个人吃饭喝酒,有人相对而坐,当然更多的还是一大伙子人聚在一起,品尝美食,美酒……
气氛和谐的不得了,突然一道尖利的质问声打破了这份美好,吸引的众人频频侧目。
这人也就是得知两位好朋友不打算继续和他玩的陌小颜。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无双个公孙衍两人决定要去流川后,不约而同的认为以陌颜那性子,对他而言太过危险,不宜带他同行,为了这个脑子一根筋的家伙不闹出什么别的事情,两人决定据实相告,于是……
陌小颜委屈了!他很委屈!
“合着你们就是觉得我傻就是了?华大哥你也这么认为吗?”
陌颜听完两人的解释更生气了,要不是还有那么一点点理智压着,估计他都能直接暴走。
“陌颜你听我说,我们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觉得流川太危险,你又是第一次出来历练,难免经验不足,还不是怕你应对不过来,有危险嘛!”
无双解释,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心软了,对这个单纯的少年总是很有耐心,当然她更想看着他一步步成长为一个可以顶天立地,可以处境不变,笑看风云的强者。
听了无双的一番话,陌颜的确平静了下来,不得不说偶像的作用是强大的。
此刻少年安安静静的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好像没了一直以来那种阳光的有点二的气息,他出奇的安静,出奇的沉稳,甚至好像就连他身边的空气都安静下来,不在喧闹。
许久,他终于开口了,直视着无双的眼睛。
“华大哥,我知道,这一路上我和你们学到了很多东西,看过了这个世上人生百态,我也认识到了我刚出来时那种傻乎乎的侠义之心有多么傻,我也知道这一路上要是眉头你和公孙大哥,没有暗处我父亲家族里安排的那些人,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暗处的人欣慰,少主长大了,终于发现他们的存在了……
“所以我更要努力了,不仅仅为了我自己,还为了这么多照顾我的人,我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也不能辜负华大哥你的期望。成长不是一朝一夕的,我相信这流川之行我能应对,虽然不会像大哥你说的从容优雅,笑看风月那么简单,或许会把自己弄得狼狈,弄得没个人样,甚至受伤……”
“但,这是我必须要走出的第一步不是吗?因为害怕就不去做了那不行,更不是我陌颜的风格!”
陌小颜信誓旦旦,雄赳赳气昂昂的保证,又恢复了元气满满的样子,看的无双和公孙衍心里嫉恨不已。
他们两个都属于少年老成型,何况现在也绝对算不上少年少女了,心机深沉、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这样的词语用来形容他们再合适不过,元气满满?那是和他们有半点关系的形容词吗?
不过就算这样,也耐不住他们羡慕啊!
“那好吧,我们会尽量多照看你的,还有你身后那些人,如果他们也同意的话。”
两人对视一眼,终究还是松了口。
该说陌小颜很幸运吗?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少年,他遇上了两个人,很坏很坏的人,但幸运的,他们两个是心怀善念的坏人!
流川,顾名思义这是一条河。
这条河蜿蜒曲折盘踞在天玄域的西南部,甚至还顽强的改道进入了仙灵域的交界处。
这条河不知起源于那一年,但不可否认,在数数万年的时间里,她养育了两域南边这片几乎算的上是荒无人烟的土地,给这片土地愿意了生机。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流川开始拒绝外人进入,这里的外人不仅仅是指南方地域以外的外来者,也包含了南方本土生长的人。
简单来说就是流川被一股毒瘴包裹了,凡是接近流川的人无一例外都向这条“母亲河”献祭了自己的生命。
关于这样的现象,修炼界不断有新的猜测说法接踵而出,有人说修士的索求无毒惹怒了她,有人说守护流川的神灵抛弃了南方的人……
这些说法无一例外都带着些许神秘色彩,其中守护流川的神灵形象一直被认为是一名慈祥的女神,用自己的仁爱之心守护着这片土地。
当然,更多的人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在世俗界神灵庇佑这样的话能让人相信将来的某一天会有福祉降临,但是在修炼界……
当你有了区别于常人的力量之后,随之而来的是与力量持平甚至于凌驾于力量之上的野心,简称不自量力!
所以,大多数的修士对女神的传说是嗤之以鼻的,他们坚信只要修炼有成,他们在将来的某一天也能凌驾神探之上,而成神之后,谁会在乎这片算不上丰饶的土地?
所以说,自私,其实是人类以及所有生灵印刻在骨子里的劣根性!
前面不远处是一片迷雾,混沌迷梦看不分明,周围粗壮的植物树干像是夜间肆虐的妖魔,向每一个过往的行人深处它们的魔爪,张开它们的血盆大口,等着将这些美味的食物吞吃入腹。
脚下是错综复杂的树根,多年的疯狂生长甚至已经分不清它们的源头在哪里,但切实给无双他们带来了无尽的麻烦。
“啊,有鬼!有鬼找我的脚……”
黑暗里,陌颜颤抖的带着哭腔的声音挑战着无双两人的神经。
说真的,这孩子能坚持到现在才崩溃完全出乎了两人的预料,不过即使是这样,也没有给两人被雾霾遮盖的心灵带来哪怕一抹阳光。
“冷静冷静!只是树根而已!”
无双一边安慰着被吓到的少年,一边挥剑把缠住他脚的树根砍断。
她觉得越来越不好了!这不是指她的心情,而是事实。
“公孙衍,你没有能接进流川的办法吗?还是说我们也得跟那些前辈一样,将生命献祭给女神?”
无双不无嘲讽的对前面不远的公孙衍说,手上不忘加快动作把陌颜拉出来。
“为什么河边会有一片树林?还有这么多奇怪的树根~”陌小颜吧一边扒拉这缠着他的树根根须,一边委委屈屈的哭诉。
周围全是参天大树,哪怕河边植物生长比别的地方茂盛,可也不应该长出这么多参天巨树,甚至它们的树根、枝条已经可以独自觅食!
“流川外围是有一片毒瘴的,只是我没想到我们刚好回进了这片毒瘴。”
公孙衍云淡风轻,那从容的模样好像他们不是身处一个随时会失去生命的地方。
“你……”
无双觉得自己恐怕很难完成师父的对她的要求了,修身养性什么的,实在是太难了!
疾风如影,身法灵动,眨眼的功夫无双已经到了公孙衍身侧,两人缠斗在一起,打的不可开交。
更准确的说是无双但方便攻击公孙衍,而公孙衍只是一直在不停的躲,不停的闪。
打了一会儿,无双心里那股气也消了,最主要的这样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快说,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怎么才能进进流川,又或者怎么离开这?快说!”
无双禁锢住公孙衍的脖颈,那捏住他的命脉,泛着寒光的短剑贴在公孙衍的皮肤上,映着无双扭曲的面容。
“好,我告诉你,只要你和我一起进这流川。”
公孙衍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上勾出一抹神秘的笑,好像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又好像是是认准了这把短剑伤不了他的性命。
“你费这么多功夫就是为了让我进流川?”无双对他这样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我不是决定要进去了吗?”
“你是决定要进去,可你身后还有个麻烦。”公孙衍看向一旁早就因为两人无故打起来而不知所措的陌颜。
“既然这样……保护你们家少爷的,出来把他带走,要不然我杀了他!”
无双对着空气大喊一声,眼中红光闪烁,整个人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危险,嗜血,像一把锋利的剑。
果然,暗处有人如同鬼魅一般显出身形带走了呆愣中的陌颜,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对着二人抱拳示意,接着又像是鬼魅一样没了踪影。
速度快到被带走的陌小颜脸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这片鬼蜮一样的树林再次恢复寂静,只剩下了公孙衍和无双两人静默的看着对方。
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了,浓的无双都察觉出事情不对这下她可真是后悔死了,好端端的直接去壁陂不行吗,来流川找什么死!
“我真是信错了你!”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无双冷冰冰的瞪着一脸淡然的公孙衍,心里不断的骂自己傻。
还好意思说陌小颜傻呢,自己不还是比他更严重,甚至把自己都折在里面了……
公孙衍看着失去意识的无双,上前接住她,往她嘴里喂了一颗不知道是干什么的药丸,然后扛起昏迷中的无双走进了丛林深处。
他背上扛着一个人,却丝毫没有折损他的从容优雅,在浓郁的化不开的毒雾中穿行如入无人之境,毒瘴遇上他好像都收起了自己的爪牙,乖乖的盘踞在自己的领地不敢放肆。
他一直往前走着,好像没有尽头,脚下容易被绊倒的那些盘根错节的树根对他来说丝毫不成问题,渐渐的,周围的背景也从有些妖邪的大树变成了比较正常的泛着水雾的河边。
无双昏迷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可以说在被公孙衍扛起来没过多久之后她就醒了,所以说她是全程看见了公孙衍的异常之处。
这片毒瘴树林对他没有半点影响,自己也没有受到影响,无双想起还有半颗没能全部消化完卡在自己喉咙里的那颗药丸,明智的决定不问了。
看着眼前突兀出现的大河,奔腾不息,波澜壮阔,反正那种震撼是让人难以想象的,这片水域上游不远处就是瀑布,又因为河床的坡度比较大,所以这一段水流湍急,更有种让人觉得“奔腾”“淋漓尽致”的感觉。
至少无双是这么认为的,她已经习惯了缥缈峰的瀑布,乍一离开这么久的时间让她很怀念,很不适应。
当然,还是不能忽视自己现在的状态的,被公孙衍这个混蛋抗在肩上像什么话!
“放我下去!”
冰冷的嗓音在公孙衍耳畔响起,仔细听还有几分不自然,这种反差很是愉悦了他。
他步伐好像变得更轻快了,“怎么,现在才想起来挣扎不会有点晚了吗?”
也就是说他早就发觉无双醒过来这件事了。
“这就是流川吧,既然已经到了还不把我放下去?至少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不是吗?”
无双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慢慢的都是对这个变态的嘲讽。
她觉得很不可思议,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和这个家伙同行,为什么要和他一起进流川,还是说那个时候他的阴谋就已经开始了?
“这样的速度比较快!”
和无双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不同,公孙衍似乎挺喜欢不断的打击讽刺她的,似乎看到无双吃瘪对他而言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无双决定无视这个混蛋,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样还省下自己走路的功夫,但哪怕是这样,心里还是没能好受哪怕一星半点!
无双就这样用一种诡异的角度观察着流川这条神奇的河,很不幸,她什么异常也没发觉,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一条普通的再不能更普通的河了!
但是修炼界的任何东西都是这么无理取闹,比如说不是所有的秘境都是和混沌大阵或者流焰山那样突破人的极限的,毕竟无论你处在什么样的地方,天地永远都是那样的,它们不会因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生灵厉害与否产生巨大的变化!
大多数秘境皆是如此,哪怕它们内有乾坤,别有洞天,有什么这样那样的神灵或者先辈得道者在此居住、炼丹、生活、讲道……甚至这片土地直接是他们开辟的一方小世界,这些秘境也不回把自己搞得多么特立独行。
除非,你是想死了……
废话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说明流川,至少无双眼前的流川此刻就受一条普通的河。
如果非要说她又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她孕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南方人,甚至是孕育除了天玄域最不可思议的文明——巫术。
就是若一开始修炼的那个巫术,它的起源地就是在流川这一代的某个种族,现在她有点遗憾没能和若一起来了,虽然她绝对经历这么多代人的传承,那个族群会变成什么样还不确定……
无双的脚再次接触地面的时候,两人已经到了上游的瀑布那里。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因为地形和流域的关系,这片瀑布和缥缈峰的比起来更壮阔,更巍峨。
“来这里干什么?跳进去吗?”
无双凉薄的看着身边那副清高的公孙衍,之前那一点因为名字对他的好感和好奇心全部化成了泡沫,早就不知道飞了哪里去了!
“当然,你怎么猜的到的?”
公孙衍理所当然的说,甚至还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无双一眼。
“……”还真是要跳下去啊!
然后,事情不知道以什么诡异的发展方向就成了他们两个携手跳进了瀑布。
然后的然后,无双就陷进了一个奇妙的境界……
没有什么宝地,没有秘境,没有水下宫殿,没有龙宫,只有缠绵不断地水草和错综复杂的石头。
无双彻彻底底享受了一把《青龙修》中龙可以在水中遨游的感觉。
瀑布下面的深潭,水流这么急的地方竟然还能长出水草,无双觉得很不可思议,但事实摆在她面前,缠绵不断地水草几乎要把这片水域给淹没了,它们首尾相连,甚至找不到尽头,拦在无双和公孙衍面前,困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下怎么办?”
无双示意公孙衍。
本以为这厮肯定有什么兵不血刃的解决办法的,就像之前穿越那片毒瘴森林一样,却没料到他直接抽出武器来和纠缠的水草打了起来!
准确的说也不算是打,因为水草是不会攻击的,它们只会用强大的自愈能力一遍遍的恢复自己的身体,然后继续在两人周围形成一个“囚笼”。
它们甚至没有攻击这个意识,但它们却还水里最致命的存在。
“唰!”
“唰!”
“唰!”
一剑又一剑,水里狭小的范围青刹施展不开,无双只好拿出自己随身的短剑,不停的将靠近她的水草一边又一遍的砍断。
砍断,生长,砍断,生长……
这样的循环一次又一次的上演,重复。
终于……
“混蛋,这鬼玩意儿还会缠人,她缠住我的腿了!”
被水草缠住行动不便的无双挣扎无果,无奈只能对着一旁暂且算得上同伴的公孙衍求救。
听到无双声音的公孙衍一愣,转头去看被困住半边身子的无双,虽然还能动弹,继续攻击,但是可以想见这样下去她一定会被那些水草杀了的!
不过,更让他好奇的是,这个华凌能在水底说话?真是有趣呢!
他现在的状态比无双不知道好了多少,水草虽然烦人了点,可也还算是游刃有余,更重要的是,他没被缠住,还是行动自如的!
心情很好并有种找到新玩具的心态的公孙衍决定去帮一帮她,不仅仅是好不容易抓来的人不能就这么死了,还有就是关于她能在水里说话这件事,很有趣不是?
无双在一次砍断了靠近的水草,甚至缠住她的也被她弄断了两根,看着姗姗来迟,满脸假笑的公孙衍,气不打一处来。
“公孙衍,不管你要我进流川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现在,你要是见死不救或者故意折腾我的话,我也保证不会让你如意!看你再找一个人需要多久!”
无双觉得自己这样的威胁实在太傻了,可现在这是她手里唯一的筹码,甚至还不能保证这筹码管不管用。
她真是丢了缥缈峰众多为祖师爷的脸了~
清澈冰冷的水包裹着无双和公孙衍的身体,柔软且有韧性的水草在他们周围缓缓起舞,阳光穿透层层水波投在潭底……
多么美好的人间仙境啊……
但事实上呢?冰冷的水几乎要夺去他们的生命,哪怕身体强度在大,这个水潭的温度也让他们撑不了多久了!
乱糟糟的生长茂盛的水草像是恶魔似的,一点点无意识的束缚他们的自由,夺取他们的生命……
就连投照在潭底那些鱼鳞一样的光斑,也一闪一闪的似乎映照着他们的死亡。
唰——
公孙衍很轻易地隔断了缠住无双的水草,惊魂过后,两人终究选择了暂时的合作,至少现在他们得互相依靠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无双不知疲倦的挥着手里的短剑,胳膊都酸了,眼前只有无数阴暗的绿色,她从来没觉得代表生命的绿色也有这么恐怖的一面,生命有时候也是死亡的哀鸣。
后背传来的温热触感是公孙衍,那个一直都莫名其妙的人,现在,就选择相信他一次吧……
无双这样想着。
她们两个互相配合,不停的砍杀阻挡住去路的水草,不知疲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这样的东西等着他们,也不知道水草的背后还有什么……
前路,都是未知的。
长时间做着同样的动作,无双觉得自己完全是机械式的重复,看见靠近的绿色、抬手、挥剑、砍杀!
终于在很久以后,一束光穿透了阴暗的绿色照在了他们的心上。
“快点,很快就能出去了!”
无双兴奋的对着身后的公孙衍大喊,整个人一瞬间精神饱满,看那样子似乎再杀这么多水草都不成问题。
两人不约而同加快了速度,哪怕,他们都知道后面的路恐怕没有想象的那么好走。
但至少,看见了希望!
在身体彻底脱力的前一刻,阻挡在两人面前的水草终于被清理了个一干二净,当然不是说它们都死了,它们的根还在那里,而且再一次长得很旺盛,只是不能触及已经逃出生天的无双两人。
雕栏玉砌,美轮美奂,金碧辉煌,水光潋滟晴。
无双还没喘过一口气来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龙宫?水下宫殿?抱歉,她只能想象的到这样的形容。
水凝结出来的各种材料堆砌而成,光线穿过之后散发出皎月一般的光辉,宫殿拔地而起,宏伟壮丽,但细微之处又能看见独特的精致小巧。
无双也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至少她还是一国公主,受尽宠爱尊敬的那种,再不济天玄宗的建筑也是能媲美殿宇楼阁的。
看惯了美丽的殿堂的她此刻却只能僵硬的转过头来呆呆的看着公孙衍,一字一句的问:“这就是你的目的地?”
她甚至能听见她脖子发出来的“咔嚓咔嚓”的声音。
公孙衍还是挺淡定的,至少他的一张脸还保持着原本的表情,当然那是一张假脸,显而易见。
“算的上是意外之喜吧,起码在来之前我是没预料到的。”
公孙衍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飘忽,很明显眼前的一幕也让他有些缓不过劲来。
看他这个样子,无双决定先不要理他,仔细的打量着眼前有些梦幻的宫殿,半透明的墙体,却不会让人看见里面发生的事,莹润的质感更是给这个地方增加了几分神秘感。
恢宏的宫殿,无双可以确定这绝对不是人类的力量能建造出来的东西,哪怕修士中的强者可以移山填海,但耐不住某些生理极限……
略显古朴的大门上描绘着暗蓝色的图腾依她来看很像是传说中的龙,哪怕是很抽象的形象,可那对银光闪闪的龙角还是清晰可见的。
它四周被祥云包裹着,或许应该说是腾云驾雾,巨大的身体盘卷舒展,俩门天上的太阳都要避其锋芒。
“这是……龙吗?”
无双觉得自己更呆了,哪怕她修炼了一本叫《青龙修》的体术,哪怕她在学习“龙文”,哪怕她一度怀疑自己的师父是条龙,她也没想到自己能真真切切的见到这么一条啊!
“什么?只是图腾而已,进去看看!”
公孙衍没想那么多,或许他想的更多更危险,但他仍旧选择了推门而入这个最不礼貌的做法。
巨大的有些夸张的大门伴随着“吱呀”的声音在无双面前缓缓打开……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宫殿大门,让全身心戒备的两人失望的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没有难以预测的机关,没有突然飞出来的暗器,没有看守宫殿的守卫,没有……
两人感觉不可思议的目光在空中对视,也让两人明白了对方的脑回路是和自己一样的。
“小心!”
出于对暂时的“合作伙伴”的关心,无双小声叮嘱了一句。
周围死寂的气氛让他们不自觉的放轻了步子,放缓了声音。
“啪嗒”“啪嗒”“啪嗒”
两人前行的脚步声不断在空旷的宫殿里回响,像是危险来临的倒计时敲打在他们心脏上。
过于宽阔的大厅,四周墙壁上精致且晦涩的壁画,盘旋在最中央王座上那条银色的巨龙雕像……一切都显得很不寻常,但知道两个人都快要走进王座,还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过来看,这壁画上画的是什么?”
公孙衍招呼无双。
无双闻言走过去,很精美的笔触,很艳丽的色彩,却仍旧和所有的壁画一样让人搞不清楚画了些什么。
不过再难懂的东西,无双也还是能认出那条巨大的龙的,银色的鳞片遍布整个身体,狰狞巨大的龙爪乖巧的缩在身下,周身云雾缭绕,泛着淡蓝色的银光龙角。
一切都和宫殿门上的图腾一样,更和王座上那条银龙的雕像完全一致。
“龙?又是龙?”
壁画上除了这条龙以外还描绘着各样狰狞的凶兽,有的奇丑无比,有的美若天仙……
有的拥有巨大的獠牙和宽阔的背鳍,看身材应该是海里的某一种鱼,肥胖的身躯让人看了就倒胃口。
虾、蟹、鱿鱼、鳗、魔鬼鱼、海龟、鲸、鲨鱼……依稀能看出原型的各种海洋生物,不过能从它们狰狞凶恶的外形得出,它们不像是从前那般乖顺了!
这些都是拥有难以想象的力量的凶兽!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都和这些妖兽一样丑陋的,至少这种拥有人类身体,人类面容的柔软生物完全符合无双的审美。
“这是什么?人类还是水鬼?”
无双指着壁画上那群凑在一起嬉戏打闹的美少年美少女问身边的公孙衍。
“他们可能是陵鱼。”公孙衍道。
“陵鱼?你是说鲛人吗?那种东西不都是神话传说里面才有的种族吗?”
无双感到不可思议,双眼瞪大像是被惊吓到的猫咪。
“神话说不定都是记载的先祖们生活的那个时代,再说了我们现在两域拥有的妖兽不也都是那些记载没有的吗!时代不同造就人们看问题的观点不同。”
公孙衍解释,刚才的不靠谱全变成了严肃认真,指着壁画上的图案仔仔细细的给无双讲解,颇有种一瞬间进入传道解惑模式的感觉。
“不只是如此,除了陵鱼以外,你看这是鲑,这是赤鱬,这是虎蛟,这是鲭鱼,这是鳢鱼,这是文鳐鱼,这是冉遗之鱼,这是嬴鱼,这是鳋鱼,这是魮之鱼,这是滑鱼,这是口鱼,这是何罗之鱼,这是赤鲑,这是巢鱼等等,不一而足。”
无双已经彻底被他惊呆了,若说一开始只是因为鲛人的关系,现在则是公孙衍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远古的海洋生物啊!
“真没想到,这里竟然记载着这么多古生物的信息,真的是很难得了……”
公孙衍尚在感叹这处秘地的神奇,无双快要给他跪了。
“你真的不是鱼变得吗?所以多自己的祖先那么清楚,如数家珍。”
充满怀疑的视线扫过公孙衍的身体,从上到下一点都不放过,无双很怀疑这就是一条披着人皮的鱼。
“嘭!”
回答她的是一记狠狠的敲打,无双捂着有些不舒服的脑袋催促道,“快点吧,除了看出这些东西是什么品种,你还看出什么来了?有没有关于这个宫殿的,有没有关于我们怎么出去的?”
好在她还没彻底忘了正事。
公孙衍说:“没有,这些全都是它们的画像,没有故事情节,不过从壁画上可以看出,它们是以那条银白色的龙为尊的。”
“这可怎么办啊!这不是废话吗!无论是神话还是传说,龙都是神兽,是几乎能和天道抗衡的存在,那些东西肯定要以龙为尊了!等等……”
说着说着,她灵光一现,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嘴里不断的念叨,围着整个华美的宫殿大厅转圈圈。
“龙,龙,龙……”
转了好几个圈的无双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似的,不断的在墙壁上,壁画后,大门后面,王座之上,各种各样的装饰品上,栏杆上翻找个不停。
最终,只剩下一个地方了!
“公孙衍,既然你说它们都是以龙为尊,那会不会出口就在这条龙的身上!过来看,要不我们试一试怎样?”
一跃跳上王座的无双像个女皇一样看着下面的公孙衍,当然在公孙衍看来不是女皇,而是欠揍。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身上那股得天独厚,睥睨天下的尊贵气度很适合她,公孙衍已经开始不自觉的寻思她掩藏在这张平凡的脸下面,究竟是怎么样一副真容。
她高傲的看着公孙衍,下巴微微扬起,那目光让他觉得恼火,却又感觉怎么就那么好看呢!
“想死吗?你要去动那条龙?”公孙衍嘲讽的看她。
“可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要是你真的没有出去或者更进一步的办法的话!”
无双很清楚,这条盘踞在这里的银龙很可能不只是雕像那么简单,栩栩如生的鳞片,狰狞恐怖的龙爪,修长有力的身躯,灿若明珠的龙眼……
如果是雕塑,不会那么逼真,如果是雕塑,不会那么形象,如果是雕塑,不会那么有气势,如果是雕塑,不会…有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压迫着无双,和这个宫殿里所有的生物!
墙上那些壁画,之所以是壁画,只是因为它们被这条龙压制了力量,封印了起来。
从踏入这个宫殿的那一刻开始,无双就感受到了一股难以对抗的巨大威势,比当时对她产生杀意的天泉子恐怖千倍万倍。
她敢保证,要是在那样的力量下,她有什么反抗的意图,她绝不会有好果子吃,更甚……死无全尸,魂飞魄散。
而公孙衍,他也是如此,所以他抗拒无双去对那条龙做什么。
不管它是睡着了还是被封印了,这样的力量都不是他们能抗衡的,甚至都不是他们能想象的……
“那你有别的办法吗?解开这里的秘密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吗!”
无双的语气充满不屑,充满嘲讽,又带着那么一点勾引人的诱惑。
当然不是某种意义上的勾引,而是她真的很想看看这条龙背后有什么秘密,当然最好还是能在确认她安全的前提下。
再有一个很重要的愿意,她这一路上,实在受够公孙衍了!
合作?同伴?她虽然在试着学习这种“以共同的利益为目标”的合作关系,但着实这样的关系一次次的让她失望!
没有完全的信任的情况下,把后背交给一个陌生的人,甚至你心知他不可靠的人,那不叫合作,那叫作死。
斓嵇是这样,两人还算的上是并肩作战,相互信任,可最终呢?他把她坑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境地!直到现在她的伤还没能完全解决,天火焚烧,天雷锻体的痛苦还是每时每刻不在折磨着她!
娆女也是这样,相互威胁,相互利用,谁的心机歹毒谁就能更胜一筹,谁的武力值高谁就能暂居高位……可是,最终不还是两败俱伤吗!
要么就孤身一人,要么就把后背托付给值得相信的同伴,很显然,公孙衍不具备这个条件。
更甚至,和他同行的时候,无双经常会有一种被毒舌顶上的感觉。
所以,这次不管是威胁还是别的什么,她都要赌一赌了!
“你真的没有准备吗?来到流川就是为了放出这条龙?”
无双危险的声音再次响起,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让公孙衍呼吸困难。
“没有,我根本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变化,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找定水珠。”
他终于和盘托出了。
只是,定水珠?那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生。
上一章说到无双和公孙衍两人进入流川瀑布地下的一个宫殿里,在宫殿里发现了龙和众多远古异兽的壁画,更是找到了一条栩栩如生的龙。
正当两人为如何离开僵持不下的时候,公孙衍无奈或者是有预谋的曝出了定水珠的事情。
定水珠,这是个什么玩意?无双不知道,可她知道眼前他们的麻烦来了!
一直安静的盘踞在王座上的那条龙,突然动了起来!
它像是从沉睡中醒来,睁开它沉重的眼皮,露出两只比日月还要明亮的眼睛,深邃而明亮,如果你直视着它的眼睛,你会发现里面有风云涌动。
巨大的龙口张开,露出看起来就让人心生畏惧的牙,锋利的让人无法想象,它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环顾四周。
它绝对是王者,不管它的子民,它的王国在什么地方,都不会对它那种风范有任何影响。
淡漠的目光扫视整座宫殿,似乎在巡查自己的寝宫,又似乎是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人能猜透它的心思,因为他们根本不是处于同一个世界的生物。
无双是最先感觉到它的苏醒的,因为彼时她就站在王座的一旁,在试图想办法解开封印或者唤醒这条龙……
但是,她还真没想过这条龙真的会醒过来,而且是在她什么也没干的时候!
身边多出一股力量,而且是一股让人心惊胆颤的力量,让她不自觉的冷汗就下来了。
“咔吧咔吧咔吧”的转过头去,看到的就是银龙那平静的扫视四周的眼神!
“!!!”
一刹那的对视,她脑海里已经完全成了一片空白,说不上来是恐惧,还是崇敬,混乱的情绪在她脑海了鞣杂,打结,成功让她的大脑变成一片空白。
而托这种复杂的感情的福,无双的身体不自觉的对着银龙作出了臣服的姿态,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不管是在她以前生活的华陵还是现在初步了解的两域,龙都是一种人类高不可攀的神兽。
在世俗界,龙是皇权的象征,是天子代天巡狩的证明,标志。
在两域以及所有的修炼界,龙也是传说中的神兽,不管是后来某个修炼流派衍生出来的四象还是与龙齐名的凤凰,都是隐隐以龙为尊的。
可是,这么,这么神奇的不可形容的存在,她无双就这么见到了?还是活的!
银龙似乎没发现两人的存在,亦或是发现了并不在意,它环视完四周之后,便开始扭动起了身体,就像是人在睡醒之后自然的伸个懒腰一样……
可是,无双还在一旁呢!而且那对她来说过于庞大的身体,扭动起来的话,简直不敢想象!
空白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跑,一定要快跑!
于是,使出了平生最快速度和力气的无双飞快的逃出了被龙身波及到的范围,哪怕浑身在坚硬的地面上磕的生疼,也难以掩盖逃出生天那一刻的喜悦!
浑身狼狈,鬓发散乱的她还没来得及享受一下生的喜悦,便被银龙一尾巴卷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不甘寂寞的叫喊声几乎要冲破天际,刺激着人的耳膜,一旁的公孙衍想要拉住她也只是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无双被龙尾卷走,他还保留着胳膊伸出的举动。
无双那个时候脑子是恍惚的,她甚至迷迷糊糊的想着公孙衍还不算是彻底的没人性,至少他还尝试着救一下自己来着……
她甚至还想着自己对敌的经验是在太差,看来还是道心不稳,境界太低,看来以后得多多锻炼,当然前提是活着走出这里……
其实她更觉得要是能在龙口里逃出生天,她以后遇见什么都能维持那副淡定脸了!龙都见过了还怕什么……
她甚至还想起了师父,道衍师兄,清然师兄那张如出一辙的淡定脸,自己什么时候也能临危不乱,处境不变呢?
当然,很快她就没什么时间用来乱想了,因为龙尾停下了。
粗壮的龙尾裹挟着无双停在了一个和龙头基本齐平的高度,让无双能差不多和它那张狰狞的龙脸对视。
不得不说,这条龙尾巴还真是粗呢!反正无双觉得自己胸口喘不过气,腿脚也没什么活动的余地,也就是说现在她只有一个可怜的小脑袋露在外面……
“你们是谁?”
浑厚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像是历经岁月的洗礼,经过年轮的沉淀才流进无双的耳朵,她觉得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声音,那么的……直击神魂。
“我们是天玄域的修士,因为历练不小心闯进了这座宫殿,打扰了您的休息,我们深感抱歉……”
无双扯着很官方的说辞,哪怕她一点都不相信,但面对宫殿的主人,她还能说什么呢!
但是让她失望了,龙并没有因为她的话做出什么反应,不管是恼怒还是接受,都没有,它仍旧那样淡漠的看着无双,好像之前问话的并不是它。
实际上呢?只是听不见而已。
“大点声,华凌,大点声!”
就在一人一龙一个说一个愣得时候,公孙衍的喊声让无双回过神来,拨开云雾一样的明白了为什么交流这么困难。
可是,能让银龙听见的声音……得是多大?
不知道具体数值的无双开始了一遍遍的喊话,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让她几乎要窒息,可好在它听见了!
然后,下一个问题。
“我是谁?”
仍旧是那么让人沉迷的声音,浑厚的让人不自觉的变得柔软粘稠。
“……”
龙大哥,龙祖宗,您真心不知道自己是谁吗?我也不知道啊!
无双都快被这条龙折磨疯了,虽然在龙口暂时安全了这个让她很开心,但是喊话什么的把自己喊死……还是算了吧!
“您是龙,龙!一条龙!”
无双又开始拼命大喊,所幸这次银龙不知道是因为人性化还是想多找一个消息来源,一只龙爪也把公孙衍带了上来,不至于让他一个在下面孤单寂寞。
龙看似平静的一张脸下面的含义其实很无语,他当然知道它是一条龙了,像它们这样的神兽可以说是生而知之的,哪怕只是神兽,那也是“神”,不会把自己的种族什么的搞混的。
它要知道的明显不是这些,比如说它的身份,它的经历,它为什么会在这么一个宫殿上醒来,这又是哪里什么的……
不过这样的问题很显然它是找不到答案了,因为无双他们也不知道。
“这里是哪里?”
无奈的龙有问出了一个新的问题,这次换成了公孙衍来回答。
流川这个答案没让龙有什么表示,它没觉得这里应该是流川,或许应该说流川在他的认知里面只是一条很小很小的溪水,都不值得它关注的存在,什么时候流川也能供养一条龙了?
一问一答这个“游戏”开始的莫名其妙,结束的也很莫名其妙,两方都没头没尾的结束了这个环节。
当然,龙是因为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而无双则单纯的为自己还不能保障的生命安全,至于公孙衍,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两人被龙还算是温柔的放在了地上,至少没直接把他们给扔下来。
然后两人就呆呆的看着那条浑身银色鳞片的龙纵身一跃,漂亮的一个甩尾腾上了水面,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像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钻石,闪耀着属于它们的光芒。
不知道银龙是怎么做到的,这座宫殿所在的水域竟然被它寻到了水面,也就是和空气接触的部分!
无双两人表示很佩服,要是当初他们也能找到的话,或许就不用从这座邪门的宫殿里走了,当然,无双觉得以人的好奇心来看,他们仍旧会贱贱的选择进来。
他们两人就这么并排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那条龙腾出水面,在半空中恢复了原本的形态,巨大的龙身飞速膨胀,从刚才无双还能看见全貌的样子,变成数十米,数百米,接着已经有一座城池大小,再然后堪比一个国家的领土……
直到最后,在无双视线所及之处,只能看见一片片巨大的麟甲,至于龙身,早就无法想象了,或许它已经飞出了天际,飞出了这个世界……
“这才是真正的龙吗……”
无双听到自己的声音你喃,她从没有这么清楚的认识到“劫后余生”这四个字的含义。
“快离开,快走!”
公孙衍当机立断,拉着无双就要离开,不管是从宫殿正门他们来的那条路,还是宫殿的另一边他们原本打算去的那条路,都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此刻,唯一的目的只有逃命,逃开这个地方。
它走了没错,可是谁能保证它不会再回来?
幸运的是,两人在王座后面找到了离开这里的方法——一道暗门。
虽然无双很好奇在水下为什额会有暗门这种东西,但现在完全不重要了,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去,竟是一条狭长的暗道。
其实非得说它是暗道是有些不公平的,无双更愿意把它称之为长廊。
宽阔的走廊,看不见尽头通向哪里,墙壁也是由外面宫殿上的那种蓝色凝结物堆砌而成,散发着水蓝色的荧光,当真是美丽的让人心驰神往。
墙壁上装饰着不大不小的夜明珠,更是让这条长廊有一种神秘的感觉,比外面更加精美的壁画,不过这里大多是一些龙神救世、水神护佑一类的叙事型壁画。
这样的景象更让这段长廊像一条美丽而又神奇的海底隧道。
“我怎么觉得这最后的目的地会比那座宫殿更可怕呢……”
无双有些不确定的说。
公孙衍看她一眼,眼中杀气甚重。
“好吧,但愿不会,但愿不会……”
在这种几乎化为实质的威胁下,无双妥协,她何尝不想等待着他们的是一个比较安全的环境,但是按照这宫殿的诡异,很难呢!
“小心!”
伴随着无双的厉声提醒的是出鞘的短剑,向来锋利顺手的短剑竟然在这次遇到了阻碍,绵软柔韧的目标让短剑反弹回来,竟不能没入半分!
“这是什么?”
反应过来的公孙衍很快做出反应,上前与无双一起迎敌,在水下术法的伤害大幅度减小,所以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武器。
无双的短剑,公孙衍的长枪,一长一短,相互配合。
“嗷——”
凄厉的惨叫呻吟在长廊中响起,这时候袭击者才露出自己的庐山真面目。
一头肥肥的海兽,其实一个“肥”字都不能形容出它震撼的身姿,小山一样的块头几乎把长廊堵的水泄不通,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哆嗦,身上包裹的皮柔软富有弹性,就是这样奇特的搭配造成了无双的短剑不能给它造成明显的伤害。
“你来攻击,我配合你。”
发觉自己的攻击没什么效果之后,无双当机立断,把公孙衍推了出去。
果然,长枪在隧道里虽然不好施展,但是对这头很“无耻”的巨兽造成的伤害绝不是短剑可以比拟的。
“嗷嗷嗷嗷——”
巨兽不断的发出吼叫,长大的嘴巴伸出巨大的獠牙,威胁着靠近它的两人。
更可怕是这巨兽还能喷出水球,看似在水中毫不起眼的拳头大的水球从它嘴里像是吐泡泡一样吐出来,却让轻敌的两人差点就这么命丧黄泉!
水球的威能堪比最强的水系攻击法术,想来陆地上的人类修士,没有几个能将水运用的这么透彻,这么随心所欲!
“该死!”
水球爆炸的冲击让两人差点招架不住,无双更是被余波拍在地上,连发冠都散了开来,好不狼狈!
“避开它的水球,我掩护你公孙衍,快去!”
无双一把抹去脸上溅上的鲜血,一边用眼神首饰示意公孙衍,这巨兽狡猾得很,说不定也能听清楚两人的对话,因此他们最好还是小心谨慎。
公孙衍示意无双已经明白了,移形换影不见了踪影,无双却能通过神识隐约感知到他的大体方向,说真的,他的移形换影之术和无双修炼得有异曲同工之妙,让无双有种隐隐的熟悉感。
“你这妖兽,受死吧,今天我定然要取你性命!”
无双大喝一声,从背上缓缓抽出青刹剑,剑光凛然,寒意逼人,再配上无双那势必腰报仇雪恨的架势,真把妖兽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来。
“妖兽,看剑!”
就在这时,一杆长枪带着金色游龙光,势如破竹,从妖兽背后开了一个大口子,血花四溅,温热腥臭的血液喷的无双满身都是,“公孙衍!”
青刹剑终究还是出鞘乐,给了妖兽最后一击,也彻底断绝了它再生的希望。
“快走,此地不宜久留,血腥味太重,早晚会引来别的东西!”
世界的能量永远是守恒的,无论如何发展变化。
混沌中,生成了第一滴水,水为了回报本源,和本源共同创造了天,天同样如此,帮助本源创造了地,天地万物皆来源于此,世界就这么形成了……
创世之初,产生灵智的生灵少而又少,所以他们分享世界上的灵气这块大蛋糕,每个生灵都有足够的能量修成神圣。
在那之后,生灵慢慢繁衍,人族、兽族等应运而生,后来有产生了魔族、妖族、神族等等。
分享的人多了,蛋糕还是那么一块每个人的份额都减小了,足够生神圣的资源也就不存在了,可是,只要努力修炼,成个仙人还是勉勉强强不成问题的。
可是,随着种族的扩大,贪婪之心也就渐渐露出了它的爪牙,每个族群都想繁衍,他们也想成为神圣,成为别人仰望的存在!
世界的第一次混乱就这么开始了,各族混战,每个种族都想让自己获得最好的一份资源,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元界经受了有史以来最恐怖的一次毁灭。
新的领导者站起来了,他们肩负了重建的责任,元界的希望就在他们肩上。
他们就是人族。
这个最不起眼,力量最差的族群,却拥有旁的种族不具备的一种力量——团结。
或许是命运使然,他们的弱小注定了他们必须要紧紧抱在一起,这个办法也成就了新世界。
可是,元界经历这一场动荡,能量变得更加稀薄,死去的那些仙人乃至于神灵,他们的尸体归于大地,慢慢消散,能量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
但这个过程是极为缓慢的,慢到人类的繁衍几乎成了一场灾难,随着他们的势力越来越大,其它的种族的立足之地也越来越小。
灵被赶到了冥界,妖被赶到了离静海,魔直接没了立足之地,只能苟延残喘,就连最尊贵的天界之人,神灵血脉,也渐渐没落,死守在九重天外……
人族的基数越来越大,大到无法分享元界的能量这块大蛋糕,他们这能争,只能抢。
内战又开始了,元界最为混乱的一个时代拉开了帷幕!
成仙已经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神话,有资格修炼的人想尽办法成长,拼尽全力争夺,百家争鸣,百花齐放。
这也就是无双生活的那个时代。
说这么多的目的只是为了介绍一下大体的背景,当然还有一个目的是为了表示眼前发生在他们面前的这一幕有多么不正常。
之前壁画上出现的那些异兽,像是开会似的齐聚一堂,拦在了无双两人面前,不知道更准确的说是包围了他们两人!
“它们几乎都是那些异兽的后代,但是血统不纯,很可能是经历了杂交,他们先祖的模样几乎快看不出来了!”
公孙衍和无双两人背靠着背,紧张的观察现在的形势,两人手心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现在的阵势,他们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你现在还有功夫去研究这些妖兽长什么样子吗?”无双感到不可思议,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看公孙衍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再说了,这些妖兽难道长得不一样吗?
鱼尾鸟身、牛头鱼身、鱼头鸟翼、鱼头蛇尾、鱼身虾尾、人面鱼身……
这些鬼玩意儿公孙衍竟然能分得清是它们还是它们的祖先?他究竟是什么玩意?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话说你连这点东西都不知道吗?这不是修士的常识吗?”
公孙衍并不在意无双的嘲讽眼神,反而颇有兴味的嘲笑无双。
“那也得能遇上不是?记住比自己早了好几万年的东西干嘛用!”
两人互相嘲讽,嘴巴一次比一次毒,你一句我一句的心里也那么慌了。
一群妖兽围着两人,很显然语言是不通的,而且看这些东西好像也不具备交流的能力。
“能和它们沟通一下吗?反正你都知道那么多了!”
无双拿胳膊肘碰了碰身后的人,和他提议。
“不能,哪怕是它们的祖先,开了灵智的都少之又少,能修炼成妖的更是凤毛麟角,不用说这么一群肉了!”
公孙衍丝毫不掩藏他的毒舌,对着眼前这群丝毫没有美感的,大部分都像一摊烂肉的东西一点好感也没有。
一群妖兽还是将两人包裹的密不透风,奇怪的是它们还没有动手的打算,双方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对方,气氛越来越凝重了。
“它们打算干什么?我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无双按捺不住心里好战的因素,征求一下同伴的意见。
“等等,看看它们要干什么再说,说不定没有恶意呢!”
“……”
公孙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理想主义,没恶意?我们刚刚杀了它们的一个成员,现在身上还有黏糊糊,臭烘烘的血呢!你告诉我它们没恶意?
“吼吼吼…吼吼吼……哦啊——”
最中间看起来地位最高的一头妖兽突然仰天长啸,伸长了脖子对着海面大吼一声,发出的音节刺耳复杂。
无双握着青刹剑的手紧了紧,她不能紧张,不能胆怯,必须勇敢的冲上去,不管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随和领头妖兽的嘶吼声,所有的妖兽都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起来,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想着两人冲过来,露出了它们尖利的獠牙!
“小心,我们班不要分开!注意防御!”
公孙衍眼见事情不对,急忙嘱咐无双,顺便给两人加了一层防护,效果虽然减弱了不少,但也聊胜于无。
“哦啊——”
“噢吼吼……哦啊——”
一声更胜一声的嘶吼声刺激着两人的耳膜,身边不断变化的妖兽也弄得他们眼花缭乱,不断有妖兽攻击他们的防护结界,可他们甚至连对方的位置都不能确定!
“这样下去不行,坚持不了多久了,杀出去!”
看着越来越薄弱的结界,无双咬了咬牙,作出了决断。
“好!”
两人虽然相处不甚愉快,但现在生死存亡之际,两人自然是全力合作,相互配合着打算杀出一条血路。
两人都是善战型的,可以说一路走来几乎是踏着尸山血海,身上,手上沾染的鲜血都不在少数,面对强敌更能准确的在第一时间做出判断。
嘭!一头妖兽狠狠撞上了无双的腰。
呲!青刹插进一头妖兽的腰腹,鲜血喷溅,腥臭难耐。
嗷——一条鱼尖利的牙咬紧了公孙衍的胳膊。
嘭!可怜的鱼被他一拳打飞了好几丈远!
拳脚相加,血肉相撞,长枪巨剑,尖牙利爪,相互碰撞,交织成了一场生命和死亡的协奏曲。
战斗,要想存活下去只有战斗!
这本身就是一个残酷危险的世界。
世界并不需要那么多生灵,它只需要少量的,可以被它掌控的,所以,无论哪一个种族,都成了它养的蛊,自相残杀……
无双脸上通红一片,温热粘稠的液体有的来自于她自己,有的来自于她的对手——那些丑陋奇怪的妖兽鱼。
身上也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到处都是它们咬出的牙印和被尾巴,身体撞出来的淤痕,被尖利的鱼鳍拉的血肉模糊,白森森的骨头从伤口处漏出好大一截……
公孙衍也没比她好上多少,之前还算的上是仪表堂堂的青年才俊,选在狼狈的堪比最可怜的流浪汉,和无双一样,身上满是牙印鲜血,妖兽带给他的伤痕印记数也数不清……
两人都到了一个临界点,苟延残喘着,拼劲身上全力挥出最后一剑,刺出最后一枪。
每当他们以为这是自己能坚持到最后的一招时,他们的敌人还在肆无忌惮的向他们袭来,露出森白的獠牙。
他们只能坚持,最后一击,最后一击,最后一击,最后一击……
一次次的,他们坚持了下来。
他们悲惨吗?不,他们的敌人,那血疯狂的海兽才是最可怜的!
他们的同伴被一次次的击飞出去,滚落地上,浑身伤痛,在冲上来,迎接他们的死亡。
刚开始的时候,两人还只是两三下杀死一头海兽,可到了后来,越来越熟练,灵力体力都要省着用的时候,几乎是一招一个。
有的是被拳头直接打破了内脏,有的是被青刹刺穿身体,有的是被公孙衍的长枪刺成肉串,一个个的挑飞……
无一例外,它们都没能活下来,有的甚至身体四分五裂,血肉模糊!
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双方都没有能力继续坚持,可现在绝对不是放弃的时候,因为难保对方不会乘胜追击,趁你没了动力的时候,取你的性命。
无双每次挥剑都是机械的重复,完全不讲求什么招式,什么套路,只能把灵力注入青刹,看准妖兽的方向,重复挥出,收割生命!
公孙衍也是一样,长枪也不用说什么金光环绕,就连刺、挑、勾、冲这些都看不出原型,只剩下了一个字。
杀!杀!杀!
“看来,这次真得留在这儿了……”
无双杀完一条鱼,感觉全身脱力,仰天长叹。
“别说丧气话,至少我们杀了这么多,够本!”
公孙衍刺出一枪,安慰她,“死也拉着这么多东西,值了!”
“值个屁,我的命岂是这些东西能换回来的!比它们宝贝多了!”
无双吐出一口血,骂得毫无形象,加上狼狈模样,简直……一言难尽。
“再怎么金贵,你不也得陪着这些垃圾一起死吗?难不成你还能跑出去?”
“不能。”
“说起来,既然早晚得死在一起,我这次就不计较你把我带进来的事了!之前你威胁我的事,也不和你计较了!”
“都快死了,还有什么计较的!”
“哼,还是喜欢不起你来,这性子。”
两人一边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讽刺,一边拼尽全力杀这靠近他们身前的妖兽,鼻翼里充斥着满是鲜血的味道,眼睛也被鲜血染红。
————难以形容那是什么声音,突然在整点水域响起,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挑战着他们的神经。
“……”
那是龙吟!只有龙吟才有这样的威力。
可是现在,那声龙吟过后,所有人脑袋里都是一阵阵嗡鸣,脑袋里乱哄哄的。
“该不会是,它回来了吧!”
一摊鱼类妖兽和两个人类瘫在底商,摆在一起,因为刚才的龙吟,所有“人”那最后的一口气力也消失无踪。
“它回来了……它回来了……”
一个银白色的身影穿透拨开迷雾,渐渐露出全貌,漂亮通透的龙身泛着比玉还要漂亮的光泽,微微张开的龙吻露出一点白玉牙齿和淡淡的粉红色,带着神秘蓝色的龙角从额头上凸出,完美的弧度向后方飞去。
两条龙须在半空中随着它的动作起起伏伏,通透的金色眼睛就像两块上好的宝石,隐藏着岁月的沧桑和智慧的光芒。
它是天生的王者,游走在天地间,身后的龙尾长长的拖在地上,和初见时不同,它不在那么狰狞,不在那么可怕,它幻化成了半人的模样,有手有脚,直立行走。
身后那条长长的银色龙尾和直直立起来的龙身子显得有些奇怪,可此时此刻,在他身上,这就是最完美的组合!
这就是之前那条龙,盘踞在王座上那条龙,冲入天际的那条龙。
“你们在打架。”
它开口了,是人类的语言,从它口中吐出却多了神秘的感觉,仍旧是苍茫的音调,穿越历史的洗礼,来到现在。
明明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平静的语气绝对没有怪罪的意味,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鱼”都有种冒犯了它的感觉,心里升起了一股后悔的感觉。
怎么就打起来了呢?怎么能污染这位得眼睛,怎么能弄脏它的寝殿?
“龙主,龙神,龙主,龙神……”
整齐的呐喊声从那些妖兽的嘴里吐出来,神奇的是无双竟然听懂了!
随后之前那头首领妖兽游到龙的身前,匍匐在地,嘴里叽里咕噜说个不停,也不知道在向它说些什么。
剩下的妖兽一个个的热泪盈眶,看着银龙的眼神就是在看救世主一般。
银龙的面色一直很平静,也不管老妖兽是不是说的涕泪横流,它平静的过分。
在老妖兽停下的时候,这才吧目光转向它,淡漠无情。
无双见过很多淡漠的眼神,无情的眼神,因为她遇见的很多人性格使然,但从来没看见过像龙这般让人心惊的眼神。
天地苍生,世间万物它都不放在眼里,它就是唯一的王。
“说完了?当初封印我的不是你们吗?”
一句话,将这些妖兽打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真正的血海炼狱。
生与死,瞬息万变。
上一秒的时候,无双以为自己终于要投进死亡的怀抱了,却没想到事情还有这样的转折。
“这是……什么情况?”
看着眼前突然变成血海炼狱的景象,无双感觉她的胃都在翻滚,一波又一波的的酸水不停的涌动,几乎要吐出来。
有着金色瞳仁的银龙,神情淡漠,满手沾满鲜血和碎肉,无情的看着在她身前绽开的一朵朵血花……
龙,它太强了!
整片水域如今只剩下三个活物,三个凶手,也是三头恶魔。
虽然都是行凶者,可无双和公孙衍却不敢和龙相提并论,甚至都不敢保证下一秒他们会不会成为龙的爪下亡魂。
他们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安静氛围,没有人先动手,没有人先开口。
终于,连时间都厌倦了这种死寂之后……
“又是你们两个。”
龙开口了,它的语气很平静,像是没有感情的傀儡,眼睛的焦点终于落到无双身上,微微关注了她几分。
“是的,前辈,对不起,打扰了您的安静。”
无双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对着龙开口,她没有说什么有罪,没有自请惩罚,如果龙真想惩罚他们的话,也不用她主动提出,如果龙没有怪罪他们,那她也不要自己找死了!
“的确很吵,你们是这个世界的人,给我讲讲现在的元界。”
龙开口说道,它刚才变回本体飞上天的时候,看到的正片大陆哪怕是海洋都变了样子,对它来说一切都是陌生的,它所熟悉的那个世界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
即使它很厉害,外物不能给它造成什么影响,可它也不想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这是龙的想法,而无双两人并不清楚,于是两人相互配合着开始为这条不知道活了多久的龙讲述元界的历史。
这些东西在无双开始修行的时候就有了了解,在进入修炼界之后更是经过了详尽的学习,再加上公孙衍这个什么比百科全书的只是储量还丰富的人,两人讲述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栩栩如生!
两人说的热火朝天,龙则是全程肃着一张脸,不管听到哪里都没有丝毫表情,这让想从它嘴里套出什么表情的公孙衍失望极了。
口干舌燥的两人终于说到了元界现在的势力,最后还是无双按捺不住开口问,“那前辈您是处在什么样的时候呢?”
龙听着这句话,转头看她一眼,无情的眼神让无双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她的头上不自觉冒出冷汗,龙这才开口回答她,“我记忆里的世界河现在不一样,听你们说的好像是不存在了一样。”
怎么会有这样的情况?
几人都没有再说话,无双静静地埋头思索,公孙衍看着银龙,龙默不作声,冷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们刚才说这里只是元界的一处偏远地域,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龙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当然这个问题也没人会给它解答就是了。
无双埋头思索它的问题的时候,感觉自己腰上被一道力量狠狠一撞,她回头一看,果然是公孙衍。
公孙衍睨她一眼,再看看外面的出路,示意她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无双回瞪他一眼,瞅瞅还在一旁思考人生的龙,你能搞定它,你就出去啊!像上次那样离开了结果呢?不照样又被它碰上了!
公孙衍无奈,看看周围地域一样的环境,不在说话。
身边全是妖兽的尸体,有一部分是他们两个人杀的,那些多少还是全尸,顶多身上有一个两个得伤口,其余的是在惨不忍睹,都是被银龙一瞬间弄死的,妖兽从内部爆炸,血肉飞溅,死无全尸。
这也就导致了到处都是碎肉和血腥味儿,更别说两人都身受重伤,气力全无,在这样的环境下,不一会儿就迷迷瞪瞪的不知所谓了!
“嘭!噗通”“嘭!”
接连几声重物倒地的声音,银龙抬头去看,就发现刚才还在和它说话的两人都倒在了一片血泊中……
两个人类,瘦瘦小小的,应该是一个雄性一个雌性,穿的破破烂烂的不说,还奇奇怪怪的,长相模样不知道被什么遮起来了,不过看气息应该是不错,可现在浑身腥臭血液的样子……
该怎么处理呢?难不成自己还得把他们带走?
银龙看看自己净白如玉的身子和潇洒的龙尾,很不想把这两个脏兮兮得玩意儿放在心上,可他们两个人还不错,告诉了自己不少有用的信息,自己现在刚苏醒,需要人手……
哎哎,算了算了,做次好龙吧!
龙有些无奈的决定了,一甩龙尾潇洒的把两人扔在身后,甩动尾巴离开了这里。
粗壮灵活的银白色巨龙腾空飞翔,泛着冰蓝色光芒的龙角在脑后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延展开的龙神横跨整个天玄宗,翱翔的形态被有缘得见的修士奉为神迹。
无双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座山上,之所以这么快的判断出来只是因为睁开眼看见的就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和对面那陡峭的山崖。
心里不由得吐槽为什么这么多的修士都喜欢在这深山老林里修炼,甚至就连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存在的龙也是这个样子。
好不容易忍着身上的剧痛做起来,因为昏迷之前记得吃了两颗疗伤的丹药,身上的伤不至于有什么大问题,可是值钱出的那些血,还有妖兽的血可都是切切实实黏在她身上衣服上的!
可能是因为被风吹过,沾了鲜血的衣服变得硬邦邦的,并且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裸露着的肌肤火辣辣的疼,记得每次御剑飞行的时候,如果忘了给自己加个防护罩的话,就是现在这个情况了!
不过无双很好奇,那条龙飞的到底有多快啊!
对爱干净的无双来说这简直无法忍受,急忙朝着自己扔了几个净身术,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换了身干净衣服,这才感觉好些。
打理好自己的无双这才有功夫注意周围的环境,草木葳蕤,郁郁葱葱,山峦叠嶂,水清木华,就连呼吸在鼻端的空气灵气都浓郁了几分。
无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中大喜,这真是一座灵山啊!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清,有龙则灵。
这座山有了灵气,自然能蕴养出仙人,有了银龙,自然也不会落入俗流。
“你这女人,真是狠心,醒了就不管和你同甘共苦的我了?”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沙哑干涩,却不难听,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抱怨。
无双回头一看,竟然也是一个满身血污,都快要凝固在一块的东西,她试探着开口询问,“公孙衍?”
“是我,过来扶我一把!”公孙衍摸索着爬起来,“这是哪儿?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吗?”
“我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呢,看我这不是也是一身伤啊,才刚醒过来没多久,想着应该是那位龙前辈吧!”
无双伸手扶他,看他一副几乎不能行走的模样,心里疑惑,他伤的有这么重吗?
“是它?”公孙衍垂头,“那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还在流川吗?”
“应该不会了,这里像是一座山,但我没法确定这是哪里,甚至都不能确定我们是不是还在天玄域。”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到了一条河边,涓涓细流清澈见底,石头缝里几尾红骨的鱼,嬉戏打闹,跃然水中。
多美好的一副水中游鱼的山间美景啊!
可两人不约而同的变了脸色,鱼!鱼!鱼!又是鱼!
哪怕这几尾鱼很弱小,很美好,他们也没什么好感,疯狂屠戮了那么多鱼类妖兽,这玩意儿简直就是他们的噩梦!
“龙前辈还在这里吗?”
出于对龙的恐惧,不知道在暗处它是不是还在那里,公孙衍也从善如流的选择了一声“前辈”。
“不知道,没看见。”
“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
公孙衍已经解开了外跑,眼看着无双还眼睁睁看着,丝毫没有回避的打算,终于海兽忍不住开口了。
“怎么,难不成还怕我看吗?”
无双嗤笑一声,对公孙衍话里的含义不屑一顾。
“那倒不是,毕竟男女有别,如今我们罹难,至少我得顾及一下你的名声不是?”
“呵呵……”
无双不置可否,转身离开了,心里头暗骂,这人还真是麻烦,还洗什么澡,也不怕被那些鱼吃了!几个法术就能搞定的事非得这么麻烦!
“行了吗?”
一片寂静。
“公孙衍,你好了没有?”
周围安静的让无双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忍不住又叫了两声,依旧没人回答。
“公孙衍?公孙衍?”
转过头来,不觉间手心已经出了一层薄汗,身体也做好了应对危险的准备,右手不自觉的覆上青刹剑剑柄。
眼前什么也没有,水波平静的好像从没人来过,刚才嗨吵着要洗洗澡的人已经没了踪影……
无双心下大骇,人呢?去哪了?出了什么事?被人掳走了还是自己离开了?目的又是什么?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飞快的浮上她的脑海,一遍遍的寻找存在感。
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找到他,如果可以的话,要是找不到的话……
找不到的话就算了吧,这样的荒山野岭,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公孙衍!公孙衍!公孙衍——”
她一遍遍的叫着他的名字,提上青刹剑顺着河道寻找。
水里很干净,干净的有些不可思议,没有血迹,没有腥味儿,石头上也没有摩擦的痕迹,好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公孙衍——”
“公孙衍,你给我出来,再不出来我自己离开了啊!不管你了!”
无双一遍又一遍的大喊,神识辐射出去一点点寻找,方圆百里之内没有他的气息……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难不成真的不见了?
无双瘫软在地上,背后倚着一棵粗壮的树,青刹剑无力的掉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灵魂似的,全无一丝生机。
会不在意吗?当然不会。
荒山野岭,对一个修士来说,生存下去不是难事,最可怕的就是心灵的死寂,被扔下了……
被扔下了……
忽而,她的面色再次变得坚定起来,不过是分道扬镳而已,早晚得有这么一天不是吗?只不过是提前了一些时候而已!
按他那个性子,他们一路上的矛盾也不回少,还不如彻底分开,形同陌路!
“喂,怎么一会儿不见你就跑这儿来了?该不会是以为我不见了吧?”
一个满是戏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慢慢的戏弄意味。
无双抬头一看,果不其然就是公孙衍那个混蛋,此刻他换了一身衣服,从头到脚梳洗一新,褐色长衫随风飘扬,老旧的颜色被他穿出了几分不羁的味道,暗金色的腰带和身后的长枪相得益彰。
“你以为你是谁?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想着先行一步?”
无双讽刺,提起青刹转身就要离开。
“哎哎,先别走,我告诉你个好消息啊!”
公孙衍追上来,絮絮叨叨的说,“可是个好消息,我就是去打听这件事的,想知道这是哪里吗?壁陂,壁陂山!”
“你说什么?壁陂?”
果然,听了这句话,无双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回来了,方才那点奇奇怪怪的感觉一扫而空,她现在只想知道这里是不是真的是壁陂。
“当然了,就是壁陂,你想去的那个地方,我们竟然真的来了这里,是不是很神奇很惊喜?”
公孙衍看着无双,笑容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无双这时候才发现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轻浮”了,初见时的严谨克制早就不知道被他扔到了哪里去,取而代之的是现在这个满口胡言的家伙。
“那可真是幸运啊!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啊,知不知道有一种植物,紫色十字花的三片叶子,名叫蘼,是独独生长在壁陂的一种灵草,我刚才就是发现了它,而且还有这里的灵兽,它们也说这里是壁陂。”
公孙衍滔滔不绝,无双直觉无视了他漏洞百出的理由,反正都是假的不是吗!
现在最重要的是已经到了壁陂,只要能找到神树,带回枝干就能完成师父的任务了。
赤尧道人的坐化之地,如果能找到的话,当然得去寻找祭拜,是在找不到的话,只能另做打算了。
旁边这个人,是决定不能相信了,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不能全心全意的相信。
两域,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指的是被隔绝起来的天玄域和仙灵域两块地域。
对很多人来说,终其一生可能都无法走出这个圈子,可当你有了实力,知道了更为广阔的存在以后,你,还能按捺住自己的野心和渴望吗?
天玄域位于偏西南,仙灵域偏东北,当然并不是说两者没有别的交界,至少在大陆的最南边,流川流经的地方,可不仅仅只是天玄域。
大陆的最西南边,自古以来被人们认为未开化之地,起先甚至还有人发现这里茹毛饮血的生活习惯,以及复杂神秘古老祭祀活动。
壁陂就是其中最神秘的圣地,这座终年被浓雾笼罩的山脉从未向世人展露自己的面容,一直保留着自己的那份骄矜,安安静静的盘踞在西南。
而如今,无双和公孙衍误打误撞的进了这座山脉的腹地,惊喜的让无双不敢置信。
壁陂是一条山脉,其中包含了大大小小,高低不平的山峰数十余座,无双并不能确定现在他们身在何处,但心里的喜悦不是言语能描述的。
无双大口呼吸着山间的灵气,只觉得一股清爽怡人的感觉瞬间充斥了她的肺腑,“这里真是个宝地,难怪那么多人都说壁陂山是圣地,这样的人地方不孕育出几个仙人都对不起这儿的灵脉!”
“我刚才找了一圈,没看见龙前辈的踪迹,我们还是先离开吧,话说你要去找什么来着?”公孙衍随意的搭着话。
无双转头看他一眼,阳光下褐色长衫带着一层淡淡的金光,男人的面容褪去了伪装,先前的平淡蜕变为洒脱自信,骨子里的优雅强大不加遮掩。
“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之间的合作应该已经结束了不是,就在离开流川之后。”
无双笑的灿烂,高高扬起的眉毛带着点傲气,带着点不可一世,看公孙衍的眼神好像终于找回了场子——之前他威胁她的事情她可还没忘记呢!
公孙衍眼里难得的心虚之色闪过,有些局促的解释道,“我们可以再建立一次新的合作关系不是吗?重新了解,重新认识。”
“不好!”
“哎哎,别这样嘛!等等我,你不是也有事情瞒着我吗!我就不好奇了,反正咱们现在也得一起不是?壁陂这么大,还指不定有什么危险呢,咱们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公孙衍看着头也不回大步离开的无双,连连挥手呼唤,那样子,好像生怕被无双扔下似的。
隐瞒?说的好像还有什么关系似的!转身离开的无双心里想着,嘴上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安静,有声音!”
突然,她耳朵动了动,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和不安,小声的对着身后的公孙衍说到。
公孙衍显然也察觉到了事情不对,放轻了步子疾走几步,和无双并排着伸长了耳朵仔细聆听。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呼赫赫—呼赫赫——”
两人所处的地方是一片稀树丛林,声音传出来的地方植被更加茂盛,密密麻麻的全是长势喜人的大树。
不断有身体擦过地上草叶的声音传入两人耳朵,枯枝被踩断的咔嚓声响,还有类似野兽嚎叫的声音……
“有人靠近!”
无双侧头看向公孙衍,没有出声却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
“野兽?”无双眨眼。
“应该不是,声音不像。”公孙衍同样用眼神回答。
神识早已经覆盖方圆几里,先前无双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活物靠近的迹象,这些生物又是怎么在无双不察觉的前提下靠近的?
无双纵身一跃,跳到了上方的树叉上,暗色的衣服和树叶几乎融为一体,身体前倾的姿势方便她随时出击。
公孙衍也找了地方隐藏起来,安静的好像这片树林里从来没人出现过一样。
“飕”的一声,一杆长矛破空而来,其速度之快几乎要划破空气,嘭的一声钉在地上,巨大的撞击力引得长矛露在地面的那一截“嗡嗡嗡”晃得不停,形成一片虚影。
隐藏在树叉山的无双看着那根长矛,冒出的冷汗都要湿透衣服,这地方可不就是她刚才站的那里……
看这长矛飞快来的力度,穿透无双的身体完全不在话下,更甚至,如果没能在第一时间做出防御,她此刻已经被钉在地上了!
“嗷嗷……嗷赫赫——”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跑来,听着数量应该至少有十几个人,虽然步伐不一,但竟然没有丝毫的混乱,一听就是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样子。
无双眼尖,很快就在密林的一边看见几个打扮的很“原生”的一群人,身上大部分肌肤都裸露在外,被阳光晒成黑亮的古铜色,大部分人只堪堪在腰间围着一块布,简洁明了。
头上带着野兽的牙齿骨头做成的装饰品,眼神犀利,锋芒毕露,就像是山林间最凶猛的野兽,他们手上的武器都是长矛——就像刚才那根一样。
不知名的木质制作而成,硬度大,韧性好,顶端镶嵌着一小块黑色的矿石,看那闪亮的颜色应该是某种矿石。
他们总共十几个人,聚在树林边,身体微微前倾,眼睛一眨不眨的顶着这边的动静,还有人叽里咕噜的互相交头接耳。
“安静!”
为首的一人低声呵斥,其余人急忙噤声,看样子这人威势极高。
他面容粗犷,身材强健,鼓鼓囊囊的肌肉线条刚猛,完美的展现了什么叫力量!浓眉大眼,不像是修士尖常见的玉面公子,说话时露出的牙齿白闪闪的让人很有好感。之所以看得出他是首领,地位不同旁人,还是因为他胸前纹了一头仰天长啸的灰狼,凶猛的野兽简直就是对他最好的诠释。
头发编成一根根的小辫用银环束在脑后,上身还穿了个褐色的麻质褡裢,背上背了一把弓,黑色的乌木流畅结实,一看就是好货色!
更让无双注意的一点是,他的手里是空着的,属于他的长矛不在手边,也就是说之前钉在地上的那根,其实是他的!
他很强,单人作战的能力强悍无匹,只一眼,无双就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打算悄悄地继续看事情的发展。
一群人叽叽咕咕的说着,其中一个个子稍微矮小的男人走上前,“乌迩汗,没听见猎物的动静,该不会是跑了吧?”
被称作“乌迩汗”的男人不说话,一双明亮锐利的眼神死死的顶着前面不远处的空地,他的长矛钉在那里,上面却没有猎物。
“有人进来了,大家小心周围,我闻到了生人的气息,他还没走远呢!”
男人眯着眼睛开口,露出的洁白牙齿带着危险的意味,“我们也好久没开荤了,今天看看谁能先抓到这个不听话的家伙!”
“好,好!嗷嗷——呜呜!”
一群人听他这样说,兴奋的叫起来,嘴里嗷嗷的叫个不停,同时死散开来,仔细搜寻“猎物”的踪迹。
此时此刻被当成猎物的无双心脏简直都快跳出来了,这些妖兽哟~这是怎么还吃人呢?
方才那点对强者的尊敬和崇拜完全消失无踪,还崇拜呢!再崇拜就崇拜了锅里去了!
哦不,说不定连下锅都不用,不是说茹毛饮血吗!
这可一点都没感到安慰,反而更担心了好吧!
地下全是到处嗷嗷叫着搜寻猎物的“食人族”,无双安安稳稳的坐在树叉上,心里思绪乱飞,看这些人的武力值很高呢,切对方人多势众,不如就等着他们离开之后再下去好了。
那些人搜的很仔细,就连地上的草堆什么的都不放弃,灌木丛里也得扒拉开看看,翻找半晌无果之后这才再次聚到一起。
“嗷呜……乌迩汗,没有找到猎物。”
“乌迩汗,这边也没有。”
“这么多人都没找到一个小猎物,看来我们的猎物已经跑远了呢!”乌迩汗眯着眼睛,将眼底的邪恶隐藏起来。
“走,回去,继续狩猎!”
他大手一挥,带领着十几号野兽一样的人类呼啦啦的离开了,身后的树林渐渐恢复了平静。
一秒,两秒……一刻钟,两个钟……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无双和公孙衍同时选择了继续隐藏着观察周围的情况,这些人类的听力和嗅觉简直让人难以想象,这片树林对他们来说如履平地,如入无人之境。
“唰!”
无双轻飘飘的落地,不带一点声音,灵活的身影就像一只轻盈的蝴蝶,安安稳稳的落在地上,飞扬的衣角缓缓落下。
她看着那些人临走前恢复的很好的灌木树枝,一点都看不出刚才经过那么一次扫荡,手指轻轻拈起一片叶子,“还真是些优秀的猎手呢!”
“怎么,公孙衍你还不打算出来吗?”
无双转身对着身后的一个树洞喊到,没听见回应。
哎?怎么回事?人不是在那里吗?
她心里疑惑,直接抬脚去看,却没想到竟然看见如此,如此……有趣的一幕。
公孙衍藏身的那个树洞并不是什么被废弃的树洞,它的主人是一只皮毛火红的狐狸,睁着一只水汪汪的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死死的咬着公孙衍的裤腿不放开。
而公孙衍完全被这小家伙折磨的没了性子,外面是打算吃他的食人族,这小家伙咬的这么用力他也不敢出声,不敢动弹。
“哈哈哈,哈哈哈……公孙衍,你还真是幸运呢!啊呵呵哈哈哈……”
无双看着公孙衍可怜兮兮的躲在树洞里那副样子,腿上还吊着一只火焰一般的红狐狸,笑的合不拢嘴,心中积攒许久的郁气烟消云散。
“还不拉我一把,就知道在那儿看笑话。”公孙衍无奈,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瞪着无双等着她伸出手来。
“好。”
一只手,放在另一只手上,两人就这么化干戈为玉帛了,过去的怨恨不能永远记着,该铭记的永远都是对方在自己危险时候伸出的援手。
“好!”
公孙衍的手和无双紧紧握在一起,一双坚硬但不粗糙,一双修长但不柔弱,两人形成了一个新的承诺,或许说是一段新的友谊也说不定!
“还真是感人呢,真让我感动……放下武器,举起手来!哦,还有树洞里那个,出来!”
冰凉的触感贴上了无双的脖颈,刺激的她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耳后传来的威胁声更是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乌迩汗?”
无双微不可察的朝一边移了移,以免脖子上的匕首割破她的血管,垂在两侧的手缓缓的抬起来,以示自己安全没有威胁。
“唰!”
一个迅疾的回转,腰上的短剑已经握在手中,朝着身后乌迩汗的胸膛攻击过去。
“呵,还是个挺野的小狐狸,真是不乖啊!”
乌迩汗扔下手里的长矛,收回刚才架在无双脖子上的短刀,面上笑的狂放不羁,“哈哈,来啊,咱们好好打一场,看看你有没有让人认同的实力!要是可以的话……我保证我和我的族人不会吃你,如何?”
“哼,要是我杀了你的话,不照样不会被你们吃了?”
无双冷笑着摆出了攻击的架势。
两人激战在一起,短兵相接,你的刀划过她的发梢,她的剑砍伤他的面颊,当真是酣畅淋漓!
一个回合几十招的交战转瞬即逝,两人不约而同退后两步,轻喘几口气。
无双抹一把脸上的汗水,“你不错,很厉害。”
这话不是恭维,而是发自真心的赞叹,她这些年修炼《青龙修》,不管是身体强度还是灵活度都不是常人可及。
而这个人竟然能和她对上丝毫不落下风,虽然只有一瞬间的交手,可对她们而言,这一瞬间几乎已经分出了胜负。
“你也不错,很厉害。”乌迩汗抚掌大笑,“我喜欢厉害的人,我的族人也尊敬厉害的人,不会伤害你,我邀请你来我们部落做客,如何?”
“我们能拒绝吗?”无双问。
“不是你们,是你。”乌迩汗纠正。
“那还是不要了吧,我们修士最重道义,我要是今日扔下同伴,不仅心里过意不去,更重要的是,日后我无法在两域行走。”无双四两拨千斤,眉眼间一片淡漠。
“既然这样的话,拿下!”
乌迩汗大掌一挥,旁边待命的众人奇奇上前把二人捆绑起来,不知道这些妖人使了什么轨迹,此刻两人竟然都是浑身瘫软,身上灵脉也被封印了起来,灵气无法游走运行。
“你,你使了什么毒计?!”无双怒骂,“真是卑鄙无耻!”
“呵呵,卑鄙?可笑,拿下带回去!”
作为一个从皇权制国家的公主转变为修炼界高人的弟子,无双这辈子是没怎么受过什么磨难的。
至少应该说她没受过物质上的磨难,所以,眼前的这一幕对她来说是很不可思议的。
未开化的原始部族是什么样的?他们所有的目的都是为了活下去,为了更好的将种族延续。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注重礼法,看中德行,可在这里呢?茹毛饮血,甚至……易子而食,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
乌迩汗的部落其实还是很大的,他们已经形成了一套自己的生**系,权利最大的首领是整个部族地位最高的人,这一代的首领也就是乌迩汗。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受人尊敬的人——巫师,当然这个巫师更类似于祈福、祭天、看病、解惑这一类的吉祥物的含义,从少的可怜的记载传说中可以看的出来,这些巫师的起源其实和若那一族差不多。
这里的巫师年龄已经很大了,花白的头发,枯瘦的面庞,浑浊诡异的眼睛和几乎把他全部盖住的麻布袍,这是无双对这个巫师全部的印象了。
当然,在她被人捆住的情况下还能看清楚这么多她觉得已经不错了!
无双和公孙衍两人被押解到了他们的部落——一个聚集了很多人的空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个人的面色都很平常,没有明显的喜悦,没有过分的忧虑,如果忽略这些人比较原始的穿着打扮的话,这儿就是一个普通的聚集地。
但没有那么多的如果,至少在无双被押解过来的时候,她看到有很多人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甚至还有些小孩子垂涎的舔着嘴唇,好像下一秒就能吃到丰盛美味的一餐似的!
呵呵……真是食人族啊?
“捆起来,晚上准备祭神!”
乌迩汗厚重的嗓音直接决定了两人的未来,押解着他们两个的人立马把他们给扔到了一根高高的木柱子边上,捆了手脚。
趁着没人注意,无双悄悄地和公孙衍咬耳朵,“你有办法逃出去吗?灵力还能用吗?”
“我哪儿来的办法啊!”公孙衍很不庄重的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这些瘪犊子下了什么药,经脉全部给堵塞了,你呢?”
“当然也不行了,要不然问你干嘛!”无双白他一眼,“还有武器吗?”
“没了。”公孙衍简直生无可恋,他好歹也活了好几十年,生死历练什么的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可是像这次这么倒霉的还真是……头一遭呢!
想到这里,公孙衍不着痕迹的离着无双远了一点,这女人运道太差了点,之前怎么就眼瞎的非得和她同路呢!
当公孙衍以为自己都倒霉了的时候,无双的一句话差点没把他气死。
这厮坏笑着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我还有呢~”
有什么?当然是武器了!
那声音,那叫一个荡漾,那叫一个一波三折,啊呸!
无双的状态其实很不好,三年前她受的伤其实还在还没能好利索,每时每刻身上血肉都会有种被烧灼的疼痛感。好在经过三年的修炼,时刻用灵力温养的话,并不会觉得如何,但现在,失去灵力的她受到的折磨可就不是一星半点的了。
最大的倚仗青刹剑被乌迩汗给搜刮走了,随身的短剑也没放过,当成了战利品,自己身边剩下的唯有青刹和一身体术,当然,还有某种不可言说的力量。
其实这样算下来,好像能逃走的几率还是蛮大的,无双这样想着,心里制定了若干套逃跑的计划。
两人被捆得和粽子似的,连手脚都活动不开,那些人还怕两人逃跑,干脆又加了一根绳子把他们捆到了木桩上。
公孙衍不止一次的尝试着想要挣断绳子,自然都失败了。
这些捆着他们的绳子好像是某种植物的藤,很有韧性且质地柔软,无双都看到了一旁的女人有些在一边哄着孩子,一边搓这种绳子。
不得不说,人类这种生物,为了活下去,活的更好真是能爆发出无限的潜力啊!
陆陆续续有人从树林里回来了,有些三五成群,有些十几二十几一组,无一例外都是身材强壮的男人,在几个比较大的队伍里甚至还有几个稚嫩的少年,无一例外他们手上都或多或少的拎着猎物,山鸡野兔、野猪、鹿……
“他们生活的不错啊,为什么要吃人?”
无双伸长了脖子和被绑在后面的公孙衍说,他目前还在拼命地挣扎,想要挣断绳子。
“谁知道呢!刚才那个乌迩汗不是说什么祭祀,搞不好还打算那我们当祭品呢!”
哪怕数次都没能对绳子有什么伤害,他还是乐此不疲,一遍遍的尝试,并在和无双交流的问题上不遗余力的打击她,嘲讽她。
“哎,对了,你刚才不是和乌迩汗打过一架吗,你是不是他的对手?”公孙衍想起了什么,问无双。
“不能,就算是我用尽全力的话,也仅仅和他打个平手,这个人很厉害,而且还有些不为人知的手段,至少他的那把弓,我们还没见他用过。”
无双实事求是的评判着两人的差距。
“那要是你灵力恢复了的话呢?”公孙衍又问。
“这个……不确定,我只能说,有些人的实力不是以修为能看得出来的。”无双道,心里有些遗憾。
两人的对话不了了之,有一点两人都默契的跳过了,在树林里的时候,两人都没能察觉到他们靠近,显然这些人还有什么特殊的底牌。
至于是能隔绝神识还是隐匿术,那就不得而知了。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天边镰月如钩,微凉的风从月下轻轻柔柔的刮着,稀疏的树影倒映在地上,形成一块块不规则的暗影,安静的夜色让人的心不自觉放的柔软,让人心醉神迷。
地上那些人也架起了火堆,聚在一起拿出了自家最丰盛的食物——大块大块的肉和骨头。
哪怕明知道这些只是动物的揉,无双心理还是不自觉的发怵,下午他们围在一起屠宰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刀工飞快的剥皮放血,剔骨分肉。
整个流程就是当着无双和公孙衍的面完成的,甚至那些温热的血都差点溅到他们身上,可真是心有余悸。而对这些食人族来说,他们等同于猎物,只是长得不太一样罢了!
这个认知还真是让人不爽呢!
无双不是没有杀过声,不管是妖兽还是普通的动物,甚至是人,都有不少,甚至在不久之前,她和公孙衍还经历了一场血腥的屠戮。
但那是她拿着刀,反过来自己变成人家砧板上的肉的时候,任谁心里都不会舒服!
整个部落的人斗从自己的家里拿出了食物聚集到广场上,这个时候的他们脸上洋溢着热情灿烂的笑容,甚至还有些年轻的少女梳理了头发,打理了妆容……
空地上布置的很热闹,火堆上已经架起了大锅,每个来的人都会将自己手里的食物放进去,还有专门的一个年长的妇女在看着火候,看到这一幕,无双心里稍安,这口锅,不是用来煮他们的就好……
这时候,乌迩汗和老巫师从最中间那座房子里出来了,雄壮有力的男人皮肤上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凛然的面容让他添了几分上位者的气势,更不用说他强悍无匹的好身手,简直是最完美的伴侣人选。
当然,这只是对部落里的女人而言,这也很造成了她们在今晚精心打扮的原因,首领可还是单身呢!
很快,部落的祭祀仪式就开始了,无非就是敬天地,敬鬼神,再有就是他们部落的图腾神灵。
整场祭祀无双和公孙衍两人一直没派上什么用处,全程围观了一个古老而又神秘的部落的祭祀仪式,还没等他们开心一下今晚暂时安全了的时候,事实证明他们还是开心的太早了。
“神灵将要降临我们的部落,我们要给他献上最纯净的礼物,来人,将祭品带上来!”
乌迩汗的一句话决定了无双两人的命运,等着他们的将会是不可预知的死亡。
几人上前将捆绑着两人的绳子解开,但还是没松开他们的手脚,牵着两人走到祭台旁,将他们赶了上去。
无双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因为平衡不住跌倒,将眼底的寒光掩盖起来,心里是浓重的不甘。
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境地呢?就这样没了办法,只能像是待宰的羔羊似的献出自己的生命?
甘心吗?当然不会甘心!
耳边只剩下那个像是风干的鸡皮似的老巫师模糊不清的念叨着神秘繁琐的语言,他疯狂的舞动,怪异的姿态简直超越了年龄,超越了身体的极限,他嘴里念念有词,仿佛是在对着神灵祷告。
周围还有部落的族人们欢呼雀跃的声音,一个个的人疯狂的扭动着,燃烧自己的热情和信仰!
热火朝天,疯狂燃烧。
但对无双和公孙衍而言,这不亚于群魔乱舞,看着周围一个个两眼放光的看着他们,好像随时都会冲上来将两人薄皮抽筋似的,那种感觉,实在是让人无法描述。
老巫师终于念完了祷告词,浑浊但闪着犀利的光芒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两人,示意首领乌迩汗祭祀可以开始了。
“来人,把我的刀给我拿过来,我要亲手将礼物进献给神灵!”
乌迩汗大喊,大马金刀的握着自己锋利的短刀,脚步坚定的走上了祭台。
那双明亮的黑色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无双,无双也穿透了层层人群和他对视,随着他走的越来越近,一只脚已经踏上了祭台,无双缓缓闭上了眼睛。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安静下来了,所有人肃穆凝视,几百双眼睛注视着乌迩汗的动作,眼睛连眨都不敢眨。
很快,乌迩汗就走到了无双的前面,冰凉的金属短刀又一次贴上她的肌肤,挑着她的下巴。
耳边忽然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气息,随之而来的是男人低沉带着点方言的话,“要不要考虑放弃那个人?我可以想办法放了你,如何?”
无双冷笑,睁开眼睛和男人对视,嘴唇一张一合,一字一字清楚的说,“做梦!”
“还真是情深义重呢,非得陪着他一起去死!”乌迩汗讽刺的说,看向无双的眼神带着一股轻蔑。
“那也比你这中野兽要有人性!”
无双方讽回去,她不是没听懂男人的意思,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根本不想管。
“呵呵……”男人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既然不怕死的话,我就送你去见神灵了。”
说罢,手中的短刀高高扬起,对准了无双的颈部动脉。
只要一刀下去,血流如注,鲜红滚烫的血液将会喷射惹出,染红这座不知道矗立了多少年的祭台。
早在前一秒,无双就闭上了眼睛,她不想去看自己是怎么死的,现在她的眉头紧锁,额角遍布细细密密的汗珠。
恍惚中,她好像听见了身边公孙衍悲壮的呼嚎声,“无双,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来啊,来啊,杀了我吧!举起你的刀,对准我这肮脏的身体和灵魂,杀了我吧!”
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
“啊啊啊,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鬼,鬼,鬼!有鬼,烧死她,烧死她!”
“不,那不是鬼,是神,神灵降世了,神灵发怒了,我们惹怒了他……”
“不——神啊,万能伟大的神啊,求求你宽恕我们吧,求求你宽恕我们,不要降下灾难……”
“那一定是神的使者,她能在烈火中生存,她一定是神派来拯救我们的使者!”
方才还安安静静的观看祭祀的众人一瞬间沸腾起来,祭台上发生的事情超乎他们的现象,每个人从震惊到惊恐,再到恐惧臣服直经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台下呼啦啦跪倒了一片,所有人敬畏的朝着祭台上拜倒,山呼神灵降临。
祭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乌迩汗也被突然发生的事情惊了一跳,就在他对着无双举起刀的时候,被绳子捆得和个粽子似的女人身上突然燃起火苗,熊熊燃烧的烈火是通亮的白色,边缘是淡淡的橙色,乌迩汗都能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热浪!
无双整个人像是浴火重生,周身被火焰包裹,脸色被火光照耀的忽明忽暗,宛如神祉。
少女浴火缓缓升上天空,速度虽然缓慢,但是在这样的气氛下,哪怕是离地三尺都会让人觉得是神明降世。
“女神……”
淡漠的眼神环顾四周,冰冷无情,这还是从银龙那里学来的招式,那种旁人都是蝼蚁的感觉,在无双的记忆力,恐怕只有银龙是最完美的诠释了。
“我的神,请您宽恕有罪的信徒吧!”
狭窄逼仄的空间回荡着男人低沉充满威胁的声音,“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妖法,但你要是敢对我的族人有危害的话,我第一个杀了你!”
无双笑靥如花,看着男人黑着脸的威胁娇娇一笑,“只要你让我们离开就好,我一定不会给你们带来任麻烦!”
“离开?我还不打算让一个威胁这么大的人离开我的眼皮底下!”
乌迩汗嗤笑,转身坐到属于他的那张宽阔的座椅上,陷进那张华丽的虎皮中。
“不过是你的妄想罢了!难不成你还以为我们很喜欢在你这里吗?”
“乌迩汗,我们给神使大人带来了食物和衣服。”
门外的声音打断了乌迩汗的黑脸,他闷声闷气的应了一声,瞪着无双的眼神恨不得要吃人。
“哈哈……”
看他那副憋屈的样子,无双一点都没有掩饰她的幸灾乐祸。
这里的房子是传统的竹木结构,和无双在缥缈峰的小楼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更加实用简洁一些,木质的墙壁地基,树枝和草席和阔叶子铺成的屋顶。
无双很喜欢这样的感觉,这样的人环境,让她有种离自然很近的感觉。
房门被缓缓打开,一群人鱼贯而入,为首的一个青年男子对坐在“虎皮椅”上的乌迩汗俯首示意。
“乌迩汗,给神使大人准备的衣服和食物已经准备好了,还有神使得住处也已经单排好了,神使的朋友安置在了西边的房子,有专人照料。”
他一字一句条理清晰,态度也很恭敬,言语中更是对神使以及神使背后的神的崇敬之意。
乌迩汗听到这话脸色更难看了,再看看跟在青年身后的一群部落少女,捧着的木盘子里面盛着新鲜的水果餐***致华美的衣袍心里更是堵得慌。
他心里清楚的知道眼前这女人不是什么神使,但他也不能明说,也不知道这厮使了什么方法,竟能在祭祀的时候当着族人的面弄出那么大阵仗,让他的族人全部相信了这厮的阴谋诡计!
“嗯,带着神使去休息吧,我们莽撞的行为让神使受惊了,但神使宽宏大度,肯定不会和我们计较这等小事的,对吧?”
每次一说到神使的时候,乌迩汗都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无双连骨头都生吃了,说到最后一句时更是快要按捺不住眼里燃烧的火焰,快要把无双燃烧殆尽。
“当然不会,那我就先去休息了,神会保佑您的,乌迩汗!”
无双表情神秘莫测,对着乌迩汗展颜一笑,很有一些装神弄鬼的模样,成功把某人气得脸更黑了。
她心满意足的转身随着一群少女离去,刚才的青年疾步跟上,对着无双的态度和善,热情的介绍着部落里的情况,笑起来露出的一口小白牙让人心生好感。
“呃,其实,其实乌迩汗还是很和善,很尊敬神灵的,他只是有些不适应……还请,请您不要怪罪……”
叫莫洛的青年一只手摸着后脑勺,有些局促的开口,无双都能看见他古铜色的脸颊上那抹红晕。
“当然,你们都是对神灵虔诚的好信民,要不然大人也不回派我前来了!”
无双微笑着安抚这个紧张的青年,较好的面容配上特意表现出来的温婉气质,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何况还顶着一个神使的名头。
“哦哦,当然,我是说我们都是虔诚的信徒,原以为神付出一切。”
莫洛手附在胸前做了个臣服的动作,无双淡然接受,说真的,那种对着别人行礼不适应的感觉,在她身上是体现不出来的。
其实,到现在为止,她这个神使装的还是蛮像的。
莫洛是个淳朴老实的好青年,或者说他对“神使”没什么防备,潜意识里有种她就应该知道一切的感觉,所以在去往无双休息的房间这段路上,几乎是把部落里他们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无双。
这个部落就是一个很普通的聚集地,当然这个普通指的是在壁陂山以你的范围,因为种族斗争以及外敌入侵等等原因,他们的生活越来越艰难了。
部落里信奉的是传统的巫教,但严格来讲,这里已经连续很多代巫师都不是正统的巫族了,都是上一任巫师在部落中选择的被“神灵”看中的孩子培养起来的,也就导致了各个部落里的巫术其实早就已经没了相似之处。
而对这种信奉巫神的部落来说,这无疑是灭顶之灾,没了正统的传承,无法和神灵取得沟通,神便不会降下福祉,也就导致他们和神灵离得越来越远,逐渐走向灭亡。
当然,对这个说法无双心里是不以为然的,没看见大多数的人类都没能得到神的眷顾吗?可他们不都还活的好好的,有的努力修炼,有的努力赚钱,有的争权夺利……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想让自己活的更好。
现在的巫灵人,哦对了,巫灵是这个部落的名字。神灵对他们当然眷顾简直让人难以想象,强健的体魄,坚韧的灵魂,天生对自然的感知力以及聪明的头脑,更甚至,他们都是天生的绝灵体。
这里解释一下绝灵体这个玩意儿,其实就是隔绝灵力的一种体质,自古以来,这都是人类修士争论不休的一个话题,因为很难判断这种体质是好是坏。
首先可以肯定的事,拥有绝灵体的人是无法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修炼的,无法感应灵气,无法引气入体,更别说入道修炼了!
但这是一件坏事吗?当然不是。
之前说了拥有这种体质的人完全隔绝灵气,也就造成了旁人使用灵气凝聚的法术攻击对他们是没有用的!哪怕你是一个元婴真君,出窍、分神期的强者,你使用的毁天灭地的法术对他们而言也是完全无效的!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当你的攻击带着物理伤害的时候,他们也照样会像普通人一样死翘翘,但是以他们那堪称逆天的身体强度可恐怖的格斗本事,要想以物理攻击伤害他们……同样不是一件容易事。
这也就是在密林里的时候,无双和公孙衍两人都没能感觉到有人靠近的原因。
按照莫洛的说法,他们巫灵部落自有传承以来就一直生活在壁陂山内,完全和外面的世界隔绝了,但不幸的时,也总是会有些不长眼的“外人”来这里,把他们当成猎物或者别的什么,简直极大的影响了他们安宁的生活,于是,食人族、食人部落这样的人说法就流川开来了。
总的来说,与其说这是一个食人部落,不如说这就是一个拥有神奇力量的人组成的一个比较朴实的村庄。
当然,也不是真的那么纯善就是了,一个种族的发展过程势必要经历血腥的黑暗,巫灵也不外乎如是,尤其是这种信奉神灵的情况下,人权变也就相对的变低了。
但这一切有和无双有什么关系呢?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安抚好这些随时会狂化的人形兵器,然后带给他们新的希望就好了!
至于鼓励他们放弃敬神,出去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她疯了才会这样做!
先不说到底有没有巫神这一位,要是无双敢拐带他的信徒的画,她敢保证自己一定会死的很惨!
再者,把这么一群人形凶兵们放出去,先不说会引起多么大的恐慌,光是他们这种神奇的体质,也足够让人垂涎三尺了!
能隔绝法术攻击,断绝灵气,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至于不能修炼?元界两域那么多丹师、医道大师都是干嘛的?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给无双准备的房间前面,也是和旁的房子一样原生态,不过能明显的看出来比一路上走过的那些精致的多,也宽敞的多。
无双很喜欢这种感觉,微笑着接受了,拒绝了身后那一众少女的服侍,问莫洛,“能告诉我我的朋友住在哪里吗?”
“当然,当然,您是要现在去吗?要不然先休息一下,等会儿我让茹女带你去?”
莫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显然无双给她留下的印象不错,高贵神秘却又亲切,和善,简直就是巫神大人最好的写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个女子从队伍里走上前一步,浅棕色的皮肤,黑亮的眼睛,笑起来让人很喜欢的一个姑娘,看样子应该是个很热情的性子,无双也就顺势答应了下来。
“那祝您愉快,晚上族人为您准备了一个欢迎的仪式,还请您赏光。”
莫洛得到无双肯定的回答之后就带着剩下的一群少女离开了,以便让无双好好休息。
无双正准备转身进房间里好好调理一下她虚弱的身体,刚打算推开房门的时候,脚步一顿,转身对身边的茹女说,“我不是很习惯旁人贴身伺候我,等到了仪式时间你再来教我就好。”
“这……”茹女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无双,在看到她那双看似和善但却和巫神如出一辙的冰冷双眸之后,立马打消了那点劝诫的心思。
“是的,大人,如果您有什么吩咐请直言,我就住在那边不远的地方。”
她指指旁边的一栋房子,隔着一百米左右的距离,可的确是里她这儿最近的地方了。
“好,你可以先去忙你的工作了。”
得到了满意的结果,我的轻轻颔首,带着属于上位者的优雅和骄矜,又让人不会觉得太过疏离的一种感觉。
甫一进门,无双就被一阵劈头盖脸的质问声弄懵了。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知道回来啊!昨天晚上那是什么情况?火呢?那是怎么一回事?你还直接成了他们的神使,啊哈!你既然有那个逃跑的本事怎么就不带着我偷偷离开呢,还非得玩儿这么一出!华凌,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给我说个明白我不会放过你的!”
公孙衍像是一只暴躁的野兽,在这个狭小动物房间里发泄着自己心里的不满,在无双推开门的那一刻终于得到了爆发。
“安静,你知不知道要是你刚才那一番话要是被外面那些人听见会有什么后果吗?冒犯巫神,做假!”
无双把这头暴怒的野兽拨弄到一边,自己走到一张看起来就很舒服的椅子上躺下,懒洋洋的对着小野兽说。
“既然你都知道,还这么做!”
公孙衍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天知道他昨晚上受到的惊吓有多大!
本来以为自己就得这么死了,成为这些野蛮人献给“神灵”的祭品,却没想到下一秒眼睁睁看着自己认识了没多久的同伴在他面前,在所有人面前燃烧起来,像是一个火人!
可别说那时候她还真像那么回事,那种神圣又妖邪的感觉,让他都不自觉的想要臣服,差点就相信了。
可是,神使?这也太冒险了吧!要是被发现是假的的话,他们肯定会比之前死的更惨……
公孙衍看着懒洋洋的靠在躺椅上眯着眼养神的无双,感觉好像白着急的就他一个人似的,心里更是烦躁,气急败坏的座下,半天不说话。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不,啊呸!乱说什么呢!
“放心,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他们不会发现的……”
无双闭着眼神神在在的说,“有那个闲工夫不如先好好调理好你的身体,解药就在旁边那个盘子里,快去吃了,到时候别拖后腿就行。”
“你……你……!”
公孙衍被她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最终还是自己去拿解药炼化去了。
“你现在是神使,难不成还打算继续留在这里吗?咱们什么时候离开?”
“在这儿我可能会找到我需要的东西,暂时打算先留下来。”
“你还真是胆大,真不怕事情暴露?”
公孙衍看她,心里在盘算着扔下她自己先走的可能性。
无双笑而不语,她现在必须尽快恢复自己的身体,之前强行使用身体里残留的那些天火天雷,已经超出了她身体的承受范围,现在哪怕是动一动,都是骨头都要碎了的疼痛,她必须在晚上的仪式开始之前尽快恢复自己的力量,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
没用多少时间,无双又感受到了丰沛的灵力在经脉中游走的那种熟悉的感觉,这样的人感觉让她有安全感,让她觉得舒心。
巫灵部落的人虽然都是绝灵体,但出乎意外的是这里的灵气异常浓厚,或许这反而是因为生活在这里的一群人没有掠夺这里的灵力。
突然,她勾唇对着一旁闭着眼打坐修炼的公孙衍道,“帮我一个忙吧,我们玩点有趣的事情!”
又是夜幕降临时,巫灵部落再次燃起篝火,烧起大锅。
和昨晚人们的紧张担忧不同,今晚的族人明显显得更加兴奋,一直以来笼罩在他们心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他们等来了巫灵神的使者,神不会抛弃他们了!
无双看了看那件简单的白色长袍,终于还是决定从自己的储物手镯里拿了一件质地差不多的白色长袍,又把最近一直没什么动静,潜心修炼的木心藤缠在了腰上,和公孙衍相携走出去。
无双这个“神使”的出现在一天的时间传遍了整个巫灵部落,此刻全族人齐聚广场,为神使得到来接风洗尘,也为了他们昨晚的失礼向神使请罪。
一晚上带着神秘色彩的狂欢仪式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结束,整场无双都完美的展现了如何伪装一个神棍,效果……挺不错的!
至少所有人都被她唬住了,再加上昨晚的那场“神迹”,让人不得不相信她的身份。
至于乌迩汗,全程黑着脸强自镇定,无双觉得自己身后那道强烈的视线都快要将她烧透了。
越是这样,无双心里越高兴,等过了今晚,她找到她想要的东西,自然会离开这里,在这之前,当然得好好把之前的仇给报回来!
她转过身,高高的举起手里的酒杯,维持着脸上神秘莫测的笑容,对围绕在她身边的众人抬手示意,等着周围安静下来这才用低沉缓慢的声音表述自己的意思。
“巫灵神给了你们优渥的生活环境和旁人难以企及的生存力量,这是他对你们的恩赐,你们很幸运有一个优秀的领导者——乌迩汗!”
说到这里,她朝着乌迩汗的方向举杯示意,接着说,“他,将会以利剑出鞘当然威势,带着你们全部的人,走向巫灵部落一个新的高度。”
“巫灵神并没有放弃你们,相反,你们是他最看好的孩子……”
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无双只是用了最平和的话语,扯上了巫灵神的名义,却让地下的人激动的热泪盈眶,甚至还有的跪下高呼巫灵神的名号。
站在场中最显眼的地方,无双看到地下这一幕,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异样,她心里清楚,这些人之所以如此,并不是因为她的话多么感人,不是因为她的举动多么动人心魄,一切,只以为她代表的那个人,只因为这些人心里的信仰。
无双是个不注重偶像崇拜的人,哪怕是在缥缈峰拜过的历代祖师爷,也仅仅是有那么一个模糊的印象而已,可是,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信仰的重要性。
在一个种族最困难的时候,支撑他们的永远只能是心里永不磨灭的信念,当你的**经受苦痛折磨的时候,心灵的安宁会让你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和活下去的希望。
或许,这就是神灵存在的必要性,不管这个世界上有没有神灵当然存在,无双从此以后,都信了。
再怎么说,她手里的青刹剑不还是战神留下的神兵嘛!
夜凉星稀,密林里的夜色格外安静,森林深处还偶尔能听见野兽的嚎叫声和虫雀的鸣叫,静谧的夜色让人不自觉的心情舒缓。
无双此刻已经换了一身暗色的衣服,她身上沾着黑夜的露水,灵活的身影不断在树林里翻腾跳跃,灵活的像是一只猴子。
走过了弯弯曲曲的小径,绕过了不知道多少棵树,在她面前出现了一道黑影,无双眼睛一亮,急急追上前去。
“啪!”
“谁?”
随着一声质问,前面的黑影以最快的速度作出了反击,和无双激战在一起,兵戈相撞,雷光电闪。
“华凌?怎么是你!”
黑影好似察觉了无双的招式路数,急忙把已经要发出的攻击偏了一个方向,堪堪避开无双,语气里满是责怪之意。
“这不是不放心你一个人行动嘛!怎么样,找到没有?”
无双毫不在意的开口,说的话也能把人气的人仰马翻。
“既然不放心,你自己来找不就行了!”
公孙衍显然也不是什么大度的人,非得反唇相讥回来才算数。
“要不是我没工夫,你以为我愿你和你分享最后的成果吗?行了行了,别废话了,找到没到底?”
无双扒开前面长得茂盛的野草,看着周围杂乱无章的树林,有些怀疑自己还能不能找到。
“拜托,你只让我找灵气浓郁,有些特殊的地方,可这附近就没有一处灵力稀薄的地方,你好歹告诉我你想找什么吧!还是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不打算诚信合作吗?”
公孙衍对她这种要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的行为颇为看不上眼。
却没料到听完这话,无双愣了,呆呆的看他半晌这才嗫嚅着开口,“我没告诉你我的目标吗?”
“当然了,你要来壁陂还是我猜到的呢!你哪里告诉过我你的目标了!”
公孙衍被她这态度弄得有火都发不出来,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最错误的一个决定就是当初非得死皮赖脸的跟着无双同行,真是……悔不当初啊!
“呃…呵呵……是吗,我,给忘了呢!”无双这才觉得有些心虚,心里暗道难怪这厮态度这么差呢!
她清了清嗓子,躲开公孙衍如刀的视线,这才充满神秘色彩的说,“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们的目标是——神树!”
“……”
没等到公孙衍的反应,无双有些失望,询问的眼神看向他,就见方才还满脸火气的男人面上一片灰败。
“神树?那个传说?毫无考究的东西你竟然也信?你到底长了个什么脑子啊!”
公孙衍简直要给跪了,本来看她那神神秘秘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结果竟然是……神树。
那个只出现在元界的神话当中的玩意儿,基本只要有常识的修士都不会去相信的神话故事。
“它存在不存在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我的师门任务,我做与不做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无双正色道。
公孙衍这才又打量她,“也就是你也是不相信的,但碍于师门情面这才来找?你师父还真是个奇葩!”
其实无双是相信神树的存在的众人倒不是说她还相信神话故事,而是一种直觉,壁陂这片土地是古老的,神秘的,其种的奥妙也是难以言说的,即便没能找到神树的存在,相信这片山脉也不回让她失望。可很明显,对方理解错了她的意思,看他那副志同道合的模样,无双决定还是不解释了,就这么误会下去吧……
“那你现在可以说说有什么发现了吧。”无双催促道。
“是真的没有,按照你说的办法在附近找灵力浓郁的地方,根本没有,就算是神树生命力旺盛,可是壁陂这么大,你怎么就能确定神树在这里?”
公孙衍满脸无奈的说,同时还不放弃的继续查看四周。
“没法确定,但我们现在唯一能找的地方就是这里,且巫灵族好像也有些模糊的传说,什么生命之树的,会不会就是那个?”
无双垂首思索,双手抱胸转着圈圈,拼命想抓住刚才脑海里那一瞬间的灵光一闪。
“生命之树?既然都是在壁陂,那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传说中的东西,可信吗?”
公孙衍还是不怎么相信神树的存在,并试图让无双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早点离开这个让他觉得诡秘的巫灵部落。
“传说不可信,但也不是空穴来风。”无双轻轻呢喃,抬头看向明朗的夜空,一颗一颗的星星闪着璀璨的光芒,迷离梦幻。
“天快要亮了,未免多生事端,我们先回去吧,明天再想办法打探一二。”
说罢,轻盈的调上树梢,灵活的像是一只精灵一般,顺着来时的方向回去了。
夜间的树林温度很低,植物们都在忙着休息,但也有一部分特立独行,选择在夜晚静静绽放,将自己最迷人,最危险的一面展现给黑夜女神。
颗颗星星之间泛着莹白的光,皎皎玉轮挂在天边,让这个黑夜显得不那么阴暗,不过这对于无双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出来做坏事的日子里,月光这么好是要干什么啊!
用不了多久,天边就会泛起鱼肚白,新一天的黎明,很快就要悄悄来临了……
无双不觉间加快了脚步,巫灵部落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完全遵循了大自然的规律,也就表示很快整个部落都会醒来,到时候,被他们发现自己这个“神使”大晚上的到处乱窜,别人暂且不会想什么,但乌迩汗那个家伙肯定会抓住这件事不放!
“……”
无双充分认识到了什么叫不能在别人背后说坏话,哪怕是想想也不可以。
看着大摇大摆堵在她回去的路上的男人,她都说不上该怎么形容了。
定定的站在那里,一派风轻云淡之色,白日里高贵神秘的笑容褪去,脸上面无表情,黑色的长衫在夜风中猎猎飞舞,整个人像是一把随时准备出鞘的利剑。
她看着拦在她面前的乌迩汗,背着长弓,腰上配着短刀,头发上衣服上还沾着露水,衣衫整齐,很明显不是匆匆忙忙出来的,更像是已经在外面很久了。
“神使去哪儿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内里却酝酿着一股风暴。
“乌迩汗很清闲呢,半夜都不睡觉。”无双讽刺。
“我是来感谢你的,感谢你在昨晚说的那一番话,让我的族人重新燃起了力量。但是,现在我更好奇你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你来这儿的目的又是什么?你刚才又去了哪里?”
乌迩汗看着无双,面色平静的说出自己的来意河目的,黑亮的眸子里隐藏着野兽的暴戾。
“我想我们需要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比如,我的目的。”
无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与其和乌迩汗对立,倒不如从他这里探探口风,作为一个信封生命之树的土生土长的壁陂人,总比她没头苍蝇一样乱撞来的保险。
夜色下,无双将自己来的目的和盘托出,当然不会,出去神树那一部分以外,全都是她编的……
乌迩汗英俊的面容在月色下越来越凝重,眉头紧皱,看向无双的视线带着慎重,“你说你的目的是寻找神树?你说的神树是不是我们的生命之树?”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我不能确定,我也没见过,但我知道神树有无限的生命力,以及起死回生的能力。”无双据实相告。
乌迩汗的面色更严肃了,“照你这么说的话,应该就是生命之树,不过你找她有什么目的,我必须保证她不会受到伤害。”
无双眉头一挑,心里暗衬,看这个样子,这件事还是有合作的可能啊!
“我的师父受了伤,需要神树的一点树枝救命,只需要一点点树枝就行,不会伤害到神树的!”
无双信誓旦旦的保证,至于师父受了伤什么的,和敬尊者本来不就是受了伤嘛,元神受损,药石无医,在两域,恐怕神树还真是唯一的希望了!
乌迩汗沉思片刻,眉头紧皱然后再缓缓松开,好似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好吧,既然是这样,那我明天安排祭拜生命之石的活动,但愿你能遵守诺言,不伤害她。”
“好,多谢你了!”无双郑重道谢。
“毕竟你是我们的神使,不是吗!”
友好的承诺就这样达成了,两人各自回去,准备迟来的休息,静静地等着天边升起第一缕紫色霞光。
无双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打坐,许久都未能陷入冥想,这对她一个即将步入金丹期的修士来说是极为不正常的情况,心里不知道什么原因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或许是她多心了,蛋冥冥之中还是有点不放心这次寻找神树之行的。
对修士来说,预言什么的一直都是不能忽视的,虽然普通修士不能堪破天机,但预感,梦魇这样的事情还是能引起重视的,无双当然也是这样。
公孙衍可信吗?无双不能确定,虽然他看上去对神树没有觊觎之心,蛋谁又能保证他表现出来的就是真正的想法呢?
何况,无数次的经验教训告诉她,不可轻信一个本就阴险狡诈的人。
乌迩汗可信吗?无双也不能确定,生命之树在他们的部落中的地位仅次于巫灵神,身为部落的首领,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让无双这个外人接吗?
事情怎么想怎么透着一股诡异,巫灵部落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想想首领和巫师那里的那些人骨就知道了!
以新鲜的人骨制作法器镇压邪祟,无双觉得他们的巫术有些类似修魔道,很诡异危险的,那些人骨的来历……还是不要深究了吧。
不管有什么不好的预知,生活总是要继续的。
神树是一定要去找的,乌迩汗对族人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安静的好像一点水波都没能引起,似乎神使去“祭拜”生命之树是一件多么正常的事情。
哦,或许不应该是祭拜,只是交流一下而已,毕竟生命之树的地位还是不能超过巫灵神的。
哪怕没有避免危险的方法,无双还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比如,把青刹搭理的干干净净,让它心情舒畅,不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再比如,除了自己的短剑以外,又在身上添置了几件短兵器,酷爱兵器的无双表示,出行时不在乾坤手镯里放几件趁手的兵器怎么可以!
又比如,对着木心藤施展了一次许久未用的春之轮回,让最近忙于进阶生长的小家伙好一阵兴奋,沐浴在淡绿色的生命之力里面,身心舒畅。
除此以外,她还和她明面上的公孙衍做了一次详谈——关于神树以及日后的“分赃”问题。
“神使大人,乌迩汗已经组织好队伍,前来请神使大人动身。”
门外传来茹女柔媚的声音,这个漂亮活泼的姑娘是巫灵部落地位很高的女子,也因此被安排到了无双身边。
“好,我马上出去。”
无双并没有开门,只是对着门外说,手掌再次抚上青刹剑,“这次还是得仰仗你了,青刹!”
青刹剑颤了颤身子,好像在回应无双,又好像在拒绝。
无双早已经习惯了青刹剑的傲娇模样,不由得失笑,“真好奇你以前的主人是什么样的,怎么受得了你这性子!”
青刹剑颤抖的幅度更大了,至于它是想表达个什么意思……在无双的实力不能和它媲美之前,她是无法得知了!
出发去祭拜生命之树的队伍远不如昨夜那么大的阵仗,十几个年轻力壮的青年,身负长弓,手执长矛,迎面一股扑面而来的热浪,那是他们身上沾染的血煞志气和赳赳战意。
这并不是说明他们对生命之树不重视,反而是因为太过重视才出现这样的情况。
非重要人员不得靠近神树,老弱妇孺不得靠近神树,这十几个优秀的战斗力,从某种程度上也是乌迩汗监视无双的一种手段。
“可以出发了吗?”无双走到整装待发的乌迩汗身边问,看他这幅打扮,心里略有疑惑,“你也要一起去?”
“当然,你的朋友呢?”他指的是公孙衍。
“他不去了,准确的说他和我不是一路人,我们只是因为一些阴差阳错的原因一起落到了这里,他对壁陂没兴趣,对神树也没兴趣。”无双随意开口说,好像真的只是随便和他聊天。
一行人一路静默无言,这些人在树林里的行动灵活如猴,盘根错乱的树根对他们而言仿若无物,像是一只只灵活的猎豹,速度快的让人眼花缭乱
而实际上,更让所有人感到惊奇的是无双的速度,在这之前,他们就知道了这位“神使”大人来自外域,也就是壁陂山以外的地域,而一直以来,从外面来的人无一不是身娇体弱……
当然这个说法有些偏激,但不可否认他们的确不能适应密林的环境,神识放开,遍地都是乱七八糟,毫无规则的树木一类,严重影响了他们的判断。
更甚,在密林中,飞行都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在广阔的天地间,不管是御剑还是借助飞行法器速度都是这些巫灵部落的人望尘莫及的,但在密林之中,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了!
但世间总有那么多异类,好比无双,她自幼生长在山间密林,加之身具木系灵根,对这样的事情不要太得心应手。
于是,现在的状况就成了无双和一众巫灵部落的人速度不相上下,成功的以一派仙风道骨模样让众人大跌眼镜!
“喂,神使大人真的是从外面来的吗?不是我们巫灵部落土生土长的人吗?”一个身材精壮的青年问身边的同伴。
“废话,神使大人是修士,当然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手段!”同伴鄙视之。
“不可能啊,之前来我们部落的人不也有修士吗,不照样一个个弱爆了!哪儿有神识大人的半点风采!”身旁的另一个人插话,对刚才那人说的修士的手段嗤之以鼻。
“要不然那才是我们伟大的巫灵神选中的人,当然是与众不同的!”说话的又是之前那个人,满脸都是对巫灵神的崇敬。
“……”耳聪目明的无双全程听见了这群人的小声议论,全程维持了一张冷淡的面瘫连,对这些人对巫灵神的崇敬的程度又刷新了认知。
“生命之树就在全面不远,大家放慢脚步,不要惊扰了树神!”乌迩汗观察周围环境下令,态度变得庄严肃穆。
在他看来,无双这个神使是假的,生命之树才是真的,之所以答应无双带她过来,只是因为她的存在鼓舞了族人的士气,给他的族人带来了新的希望,而生命之树那可是实打实存在的,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随行的十几个人听到乌迩汗的吩咐,也收敛了方才漫不经心,嬉笑打闹的态度,各个敛目凝神,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无双也好似被这样的气氛感染了,放轻了脚步,放缓了呼吸,她没有感觉到哪怕一丁点儿能量波动,甚至就连周围的灵气也是和旁的地方一般无二,这样的地方,真的会有神树吗?
一行人继续往前,神奇的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静悄悄的好似游魂,慢慢向“生命之树”的方向靠近。
生命之树在巫灵部落的地位很高,闲杂人等不可靠近的那一种,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禁地得存在了,她存在的意义就是维持周围所有生灵的生机,她生,周围的一切生灵生,她死,周围变成一片死地。
这个说法是巫灵部落的先祖流传下来的,具体是不是真的还有待考证,因为在他们的悉心照料之下,生命之树活的一直好好的,他们也一直好好的。
当然,以无双的观点来看,既然生命之树这么厉害,那只要不是巫灵部落的人存心伤害亦或是天灾一类的,她也应该死不了。
可事情有时候就是那么超乎人的想象,比如说现在,他们走进禁地内,看到的就是已经枯死的生命之树!
干枯的枝杈,彻底失去生命力的树干,一切都表示着这棵“生命之树”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树还保留着原来的形状,高高的矗立在那里,唯一不同的是原来枝繁叶茂,荫凉遍地,现在,只剩下了干枯的树叉,狰狞的伸展着自己的爪牙,看起来可怖又凄惨。
“不——”
一声声凄厉的尖叫声在密林里响起,哪怕他们各个都是身高九尺的壮汉,现在,他们的信仰之一——生命之树的死亡,也是他们不可承受的痛苦。
“生命之树怎么会干枯,怎么会这样?”
“是不是上天又要对巫灵部落降下神罚了!”
“天呢,神灵,宽恕我们吧……”
在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下,没人能保持镇定,哪怕是乌迩汗和无双两个人也被这突然的情况弄得回不过神来。
“怎么会……”无双嘴唇开合,轻轻呢喃。
她看到了前面乌满是怀疑的眼神,他在怀疑自己和生命之树枯死的情况有关系!
现在对无双而言,最重要的事情除了判断生命之树究竟是不是神树以外,还多加了一项为自己洗清有可能强加到自己身上的莫须有的罪名。
这可真是一件考验人的任务呢!无双表示,弯弯绕绕的玩计谋什么的最讨厌了,直接武力镇压的感觉不要太过瘾。
“所有人,冷静!生命之树枯萎的消息暂时先封锁住,要是让我听到什么人的疯言疯语,我会亲自送你去见伟大的巫灵神!”
乌迩汗当机立断,在走上前查看生命之树之前,对身边所有人警告,一双如刀子一般锐利的眼睛射出的寒光几乎要穿透人的心神,无双了然,这才是一个上位者的与众不同之处,威严。
所有人噤若寒蝉,包括无双,她倒不是被乌迩汗的威势吓住,而是单纯的不想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不痛快。
十几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乌迩汗的动作,只见他脚步坚定的走到生命之树一旁,好像她的枯萎没有影响到这个男人的心智,他一点点的查看四周,动作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生命之树仅剩的那么一点枯枝也弄碎了。
“她死了……”
乌迩汗低沉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树林了显得格外悲怆,虽然他口中的事实是显而易见的,但由他证明以后再说出来,这个消息还是让不少的汉子闻言落泪。
“乌迩汗,为什么会这样?”
一个年纪尚轻的孩子问,声音委委屈屈的带着哭腔,眼圈红红的让人心疼。
“暂时还不知道原因,看着些枯枝的样子,恐怕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说到这里,他闭上了眼睛,掩盖住心里的悲伤,“但我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周围的植物活的好好的?”
他陡然睁开的眼睛像是锐利的鹰隼,让人不寒而栗。
所有人顺着他的话往生命之树的周围看去,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儿之处,的确如他所言,枯萎的只有生命之树,在她周围,哪怕是围绕在树干边缘的,脆弱的青草,如今也新鲜旺盛的不得了。
当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乌迩汗已经下达了新的命令,留下了几个人在这里看守禁地,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丁点儿消息传扬出去,巫灵部落经不起这样的打击了!
剩下的其余人跟随他去调查生命之树枯萎的线索,哪怕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但存在过的事情不会消失的毫无踪迹,这是巫灵神的教诲,也是乌迩汗的信条。
“乌迩汗,我们真的能找到让神树枯萎的坏人吗?”还是刚刚的那个小青年,眼睛红红的问正在发号施令的强大男人。
“当然能,任何伤害神灵的人都会得到报应!”他是如此回答的。
“是,报应,报应,报应!”
十几个人齐声呐喊,他们一定会找到伤害生命之树的人,把他献给神灵!
无双自从发现生命之树枯萎就一直表现得很安静,在人群中以最繁盛的光华隐没,看似毫不起眼,却又不会被人忽略。
她对这件事毫无头绪,心里虽然对乌迩汗的形象有所改观,虽然这个人脾气,品行都不是很受无双喜欢,但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强大的首领,一切为了自己的部族,他是一个负责任的首领!
再者说,无双喜不喜欢对他而言有什么区别?反正这个“神使”的名头都是假的。
一群人分开行动,留下了四个人看守生命之树,防止再有人靠近,将消息传扬出去。
其余的人则是分头行动,四处搜索。
“神使大人对这一片树林不熟悉,不如就与我一道,也好照顾你一二?”乌迩汗主动对无双邀请,她也从善如流的答应了。
很快就走到了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一路上,两人都没有交流,看似仔细搜查周围的异状,但都有些心不在焉。
“生命之树……和你有没有关系?”终究,还是乌迩汗先按捺不住开口询问。
无双转过头去,眼睛直视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不是我,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可以保证。”
两个人都陷进了一种诡异的寂静里面,没说是相信或者不相信,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们意气用事,在没有绝对的证明推演真相之前,一切的猜测都是徒劳。
“接下来要怎么做,她的离去你要如何处理,怎样面对你的族人?”
无双跟在乌迩汗身后,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说着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些,只是想问就问了。
“这些和你没关系。”乌迩汗冷声回应,沉默半晌后才有继续说,“我只希望你离开的时候别给我也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还有,最好你说的是真的,生命之树的事情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他突然转过身来,短刀架到了无双的脖子上,声音几乎要结成冰块。
“当然,我寻找神树是为了给我的师父治伤,疯了我才会伤害神树,再者说一棵活了上万年的树,我有什么办法杀死她!”
无双心里一阵火气,虽然对方因为神树的事情心情暴躁她能理解,但是,她也不是好欺负的好不好,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她,脾气再好的人也受不了好不好!
短剑出鞘,两人又一次战在一起,互不相让。
战斗无所谓友好或者针锋相对的,但是无双和乌迩汗这次的战斗只是点到即止,没说是不死不休拼上性命。
等到两人都有些体力不支的时候,自然也就各自收了手。
两人仍旧是以体术格斗为主,百招之内,两人能战成平手,百招之后,无双就觉得略有不怠了,不得不说,这就是绝灵体的诡异之处,即使天道眷顾者,又是天道厌弃者。
想到这里,无双心里不觉得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看着一个种族的兴衰落寞,那种感觉是在谈不上多好,你没有足够的力量掌控世界,你只能在这盘棋上苦苦挣扎。
这便是棋子的悲哀,同时也是棋子的幸运。
突然,无双有些不忍心巫灵部落就这么在天道的安排下一点点没落了,她想,至少可以做点什么……
就当是,兔死狐悲吧!
看着一旁气息都没怎么变化的乌迩汗,无双终究还是硬不下心肠,缓缓开口,“天道之下,众生皆为棋子,天地平衡,万物恒昌,天地不公,取其灭亡。”
话只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至于乌迩汗能不能明白她的意思,明白了之后又如何选择,只能看天意了……
真是讽刺啊,连自己的输赢都要掌控在天地手中!
听了无双这段没头没尾的话,乌迩汗突然间陷入了沉默,良久才缓缓说道,“我不是没有感觉,所以这些年历代首领都想着约束族人,可我也是不甘心,没人会甘心成别人前进的踏脚石!凭什么我们只能灭亡?凭什么!天道……啊呵呵……哈哈……”
再多的不甘寂寞全部掩埋在最后的苦笑中,面对天地的重新洗牌,没人想成为被放弃的那部分,哪怕所有人身上都背负着罪孽,可是,谁又能判断死的必须是我们!
斓嵇是这样,无双是这样,乌迩汗是这样,甚至,和敬尊者也是这样……
天道给每个人的都不相同,但不可否认的是,“它”孕育出了万物,管理着万物的秩序,以及……保证了这个世界长长久久存在下去的可能性。
但是,“它”也绝不会是完全公允的,要是公平,就不会出现一代接一代的毁天者,灭天者,破天者。
斓嵇会无缘无故非得选择破天剑道吗?巫灵部落会心甘情愿的被毁灭,成为世界新的养分吗?师父他会安安稳稳的接受现实,被“囚禁”于缥缈峰吗?
都不会,正是因为天道的不公,所以天地间的万物这才有了争斗,有了打破天地桎捁的想法,这才有了万物的进步和竞争。
哪怕最终斗不过天道,身死魂消,终究再次回归这天地万物,至少不负自己的初心,勇敢的为自己争取过,而不是一心等死!
“现在还不是最糟糕的局面,不是吗?你们还有机会,和天道争上一争,或者在最后的时间里安安稳稳的度日,慢慢等死,说不定天道到时候还会觉得巫灵部落没有消亡的必要性了呢!”
无双看着陷入疯狂的乌迩汗提议,她保证自己这话绝对没有刺激他做什么的意思,不过……好像被误会了呢!
“巫灵神赐予我们生命,赐予我们强健的体魄,赐予我们灵活的伸手,赐予我们最高贵的体质,不是要我们在他不在的时候向天道认输的!”
乌迩汗好像被无视的一番话激起了斗志,亦或者本身就不是能服输的性格,战意满满,双眼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无双静默,自己的性格或许真的和修炼界格格不入,更无法坐到这些远古种族的大气和为信仰,为荣耀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但是,这不影响她欣赏他们,不像看着他们这么容易成为新世界的奠基石。
“既然这样的话,在天道彻底降下惩罚之前,将你们的部落拧成一股绳,或许日后会有人相助,但是,成败得失,前路未知。”
这已经是无双能做的最多的了,事实上,天道这么玄妙的东西,怎么能容忍她一个金丹为足的人感知,猜测呢!
“贵人?是什么人?”乌迩汗追问。
“不是贵人,或许他和你们的目的将会相同,但他的出现带给你们的究竟是幸运还是毁灭,还未可知,甚至有可能他会加速你们的灭亡,选择权在你的手中。”
无双说的人自然是斓嵇,虽然流焰山一别,再没有他的消息,但直觉告诉她,他会在某一天,以一个惊艳整个元界的方式出场。
无双总觉得自己心底被压制的那些不安分的因子蠢蠢欲动了呢,脱离天道之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神树的事情如他们所料,没发现任何结果,唯一有变化的是两个对天道怀着不同程度的任达成了一致,甚至牵扯上了另一个誓要斩破天道的人。
回去的路上几人都兴致恹恹,和来的时候那股兴奋劲儿刚好成了强烈的对比,好像天道在嘲笑他们,看吧,不是挺高兴的嘛!高兴啊!
“乌迩汗,没了生生命之树,我们还能活下去吗?”
之前那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红了眼眶,抽抽搭搭的问。
“你看看你想什么样子!身为巫灵部落的勇士,你还在哭?不就是生命之树吗,我们一整个部落的人难道都要去死吗?以前我们的祖先没有进壁陂的时候,不照样没有生命之树吗?我看就是这些年的安分日子让你们失去了巫灵神的,失去了巫灵神的魄力!”
乌迩汗大怒,对着在场的众人就是劈头盖脸一阵怒骂,“你们好好想想,巫灵神教导我们的就是仰仗一棵树生活吗?就是懦弱的等着他来拯救我们吗?你们自己的那颗勇者的心呢?这样的我们,还好意思称自己为他的后裔吗?”
字字诛心,声声泣血,这一顿,把他的族人骂醒了,也把他压抑在心底多年的想法全部骂了出来。
是啊,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神灵的后人,得神灵庇佑,那神灵最重要的东西你们怎么反而忘了呢?
变成了一群只会摇尾乞怜的可怜虫……
静静地沉默,在无双都觉得这样的气氛实在是太压迫,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还是刚才那个少年开口了,他红着眼睛,不过这次双眼中不是对未知的恐惧,反而是熊熊的战意。
这就是他们的力量,不管是因为安逸的生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暂时失去了斗志,可他们骨子里的血性不会失去,只需要一个引子,他们就会重新找回斗志。
一如自己做的,一如乌迩汗现在做的。
“对不起,乌迩汗,是我们太弱了,连最基本的东西都忘了,对不起……”
“是啊,乌迩汗,对不起,我们错了……”
排成一排的十几个青年壮汉都是眼眶泛红,一遍遍的承认自己的错误,找回自己的斗志。
很好,第一步完成的很好,接下来就是部落里留下的那些人了。
不过,无双垂眸,接下来的事情恐怕不会那么简单,能在这次被乌迩汗选中带着靠近生命之树的人,必然都是得他相信的心腹,和他一样没有丧失斗志的勇者,年轻气盛,没有被生活和财富消耗了灵魂的人。
可是,留在部落里的那些人可就说不定了,哪怕再团结的团体,也会有人有不安分的心思,何况是一个繁衍了这么多年的部落!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现在我们重新找回斗志还是不晚的,生命之树的事情还没有头绪,此时还不能让族人知道。”乌迩汗是一个好首领,他很会把握自己的属下人的心思,譬如说现在,他选择了一点一点和他们解释清楚事情的严重性,而不是一味地下令要他们如何如何,让自己的属下和他拧成了一股绳,拴在了一起。
但是……
他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神扫过所有人,低沉浑厚的声音好像带着某些阴暗的味道,“哪怕是你们的家人朋友,亲人孩子,要是让我在部落听到任何风言风语……”
一阵冷风吹过,好似直接穿透了灵魂,直击脊梁,身上的寒毛根根直竖,诉说着自己的受到惊吓的心情。
所以说,一个能驭下的领导者,除了和属下建立共同的利益关系以外,还得确认自己不可侵犯的领导地位以及武力值。
事情的后续没什么大的波折,和之前的惊心动魄相比,后续好像不了了之了,巫灵部落没有一点儿风波,安静的让人怀疑之前生命之树枯萎的事情是不是只是一场意外。
无双顺势留在了巫灵部落,暂时把离开这件事往后推了日程,每日不是安静的待在自己的房内修炼,就是早出晚归,神出鬼没的好像巫灵部落没多出这么一个人似的。
公孙衍也是如此,不用说在巫灵部的人了,就是无双也整日整日的看不见人影,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
巫灵部落的气氛一如既往的安稳宁静,打猎、采集、编织……每个人都为了自己的生活忙活着,无非就是足够的食物,住的安稳,穿的暖和。
但在不知不觉中,部族的上层好像发生了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乌迩汗开始频繁的召见部族里德高望重的长者,而在被他找上的人当中,有人欢喜有人愁。
好似有一阵迷雾笼罩在了巫灵部落的上空,有心思灵动的人已经察觉出事情不对,却也只能暗自担心,不敢把什么小心思表现出来。
“华凌,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是这么悲天悯人的人,还有这些个闲心思去帮他们解决生命之树的事!”几日不见的公孙衍一见面就对无双现在的行为大加嘲讽,坐在无双那张舒服的椅子上悠哉悠哉的抖着腿,那样子真是欠扁。
“我倒是不想管,可现在的情况要是不解决了这里的事情,我估计也找不到神树,更何况生命之树和神树究竟有没有关系还不清楚,怎么能贸然离开!”
无双直言,继而想起什么,又对着公孙衍问,“让你做的事情有什么结果了吗?”
“哪能呢我的姑奶奶,你以为你要我做的事情很简单吗?你也不看看壁陂有多么大,怎么可能这么快找完!”
公孙衍夸张的从椅子上蹦起来,双目圆睁瞪着无双,一副你不给我好处我就不干了的样子。
“我的目的只是神树,至于别的……只要你不要太过分,我是不会干涉的。”无双看着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人都好像换了画风的人,笑的神秘莫测。
“那就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合作愉快!”公孙衍笑的像是一只偷到鸡的狐狸,两人就这么贼兮兮约定了壁陂“分赃”计划。
“你既然打算先留在巫灵部落的话,那我就先走了,去给你找神树的下落,你小心点,小心…乌迩汗。”公孙衍临走前嘱咐无双。
“好,我会小心的,你也是,有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通知我。”无双临了还是加了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嗦。”公孙衍一边摆摆手,一边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无双的房子,只留下一个背光的背影,看起来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潇洒自若。
无双突然有些看不透这个人了,一开始的谨慎克制,到之后的阴险狡诈,步步为营,再到现在突然的释放善意,嬉皮笑脸,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或者哪一面才收真正可信的她?
此时的无双还不知道对待朋友的态度和对待敌人的态度应该是不同的,她永远克制自己的感情,把自己放置在局外人的位置,客观的观察每一个人,每一件事,自然也就失去了很多“当局者迷”的机会。
或者说,她一直没能从心底里把对公孙衍的“危险的合作伙伴”转变成“值得托付信赖的朋友”,也就导致了她错过本来显而易见的东西。
比如,从始至终她心底的伤疤,那个最柔软的部分。
但此时此刻说这些为时尚早,无双现在关注的是飞到她手里黑色的纸鹤,淡金色得花纹,带着属于缥缈峰和敬尊者的神秘莫测。
看着手心里乖巧的纸鹤,无双勾唇轻笑,细白的指尖点在纸鹤身上,“师父的传音术越来越精妙了,这么远的距离你也能飞过来真不容易,师父都说了些什么?”
黑色的纸鹤缓缓化为泛着金色的符文,在无双眼前跳跃,这就是师徒两人新发现的交流方法——龙文。
“哈哈,就知道神树不会这么简单就死了的,生命之树,还真是好大脸!”
神树死了吗?当然没有。
无双从师父给的黑色纸鹤中得知,巫灵部落的生命之树其实只是神树的一小分支,被巫灵的先祖培育成了现在的生命之树。
她没去考虑为什么师父会知道这么多密辛,活了那么久的人,知道的东西总是会很多的不是吗!
不过这也让无双在心里认定了一定要把神树的枝干给师父带回去的念头,不管它能不能治好他的元神,神树对他来说都是很重要的。
要不然也不回把壁陂的密辛了解的那么透彻了不是!甚至就连避世多年的巫灵部都略有耳闻。
太阳每一天都照常升起,巫灵部落的族人也日复一日的安排他们的生活,看似一片安静祥和,压抑的迷雾笼罩在某些人的心头,心慌和恐惧让某些习惯了安逸的人感到从未有过的不安。
无双留在巫灵部落已经有十天了,神树枯萎也已经过去了七天,除去被乌迩汗叫去单独谈话的人之外,部落里还没流露出任何风声。
这件事让无双很感叹乌迩汗的驭下之道,也让她真正认识到了生命之树的存在并不是很多人虽是记挂在心上的,和每天都要参拜巫灵神不同,生命之树随时会让人忽略。
对这个事情无双没什么看法,左右不过是别人家的事情,但她心里有些感觉,生命之树枯萎的事情恐怕瞒不了多久了……
虽然和神树没什么关系,但无双还是没打算就这么离开,倒不是因为她善心大发,责任心作祟,只是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巫灵部落日后可能会成为一股强大的力量,与其现在结下梁子,不如提前结个善缘。
昨天晚上,她在这座山北面两百里的地方发现了一个仙府入口,在她和公孙衍两人将壁陂山脉整个地毯式搜索了一遍无果之后,她不得不开始怀疑神树是不是在这座仙府里面,或者是神树被什么力量隔绝了。
也就是在这一天的早上,无双刚回到巫灵部落的时候,被乌迩汗找上门来,当然不是和她算什么之前的账,只是想让她以“神使”的身份在接下来他的布局中助一臂之力。
看着大马金刀坐在她最喜欢的那张椅子上的男人,姿态随意却隐隐有一种无形的气势流露,好像已经不单单是一个部落的首领,反倒是和外面那些世家首领很类似。
他心里放的除了之前部众的安稳生活,吃饱穿暖之外,还有了更高的追求,或许是带领族人渡过这次危机,或许是为巫灵部落保留下一丝血脉……
无双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丝紫气,虽然稀薄却已成形态,紫色代表帝王之气,乃是皇权象征,现在还仅仅是一个部族首领的乌迩汗,已有紫气环绕,这不得不让无双多考虑一些。
“以神使的名义降下神谕,让你的族人去整合壁陂的其它部落,助你称王?这就是你的主意?”
盘腿坐在蒲团上的无双一身黑色长衫,如灭世黑莲缓缓绽开,低垂的眼睑遮盖住眼底的那一抹凉薄和讽刺,殷红的嘴唇中带着讽刺的说出上面一番话。
“只有把信奉巫灵神的部落整合在一起,我们才不会像是一盘散沙,我们才有可能战胜天道。”
乌迩汗好像没看懂无双的讽刺,对她解释道。
“那好吧,这是我最后帮你们的一件事,之后我会离开,但愿下次见面的时候,你我不会刀兵相见。”
无双答应下了这件事,只是视线却一直没落到乌迩汗身上,从一开始,她就死死盯着自己苍白的指尖,好像那上面开出了一朵花。
“只要你不去帮别的部落就好。”乌迩汗大笑。
“嗯。”无双不欲多言,眼睛看向门口的方向,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那就仰仗神使大人了!”乌迩汗也不在意无双的态度,反正他的目标已经完成了。
看着从被打开的大门里投进来的一束阳光,细小的微尘在阳光下飞舞、翻滚,淡淡的金色包裹着它们,随便一阵风就能把它们吹到不知道哪个角落,可人类何尝不是,天道之下的生灵何尝不是!
响起乌迩汗临走前脸上的喜悦,无双不语,天欲使人亡,必先使其狂。或许乌迩汗将来会有机会成为帝王,可天道已经盯上了他,bru不会让他好过。
在滔天的权势引诱下,他是否还能保持本心?亦或者,本心就是天道杀死他的一种手段……
看看自己苍白的指尖,一抹淡金色的光芒在掌心隐没,“帮助他,我做的是对还是错呢?”
一个消息在巫灵部落一夜之间传开,神使大人在生命之树前接到神谕,虔心参悟多日后领悟神灵意图,将会在今晚布下神谕,大家共同见证神灵的旨意。
这个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在不到一个下午的功夫传遍了整个巫灵部落,几千人的部落因为这件事沸腾了。
“原来神使大人这些天一直在参悟神谕,怪不得神出鬼没的呢!巫灵神保佑!”空地上几个聚在一起编织的妇女说着闲话。
“你怎么能这么说神使大人,这是对巫灵神不敬!”另一个年纪小一点的急忙拦住。
“哪有……”
“你们说神灵会告诉我们什么啊?”看着事情不对,有人出来打圆场了。
“这些事情我们怎么会知道,不过茹女说不定会有消息呢,要不我们去问问她?”
另一个少女提议,脸上带着兴奋。
“茹女?我才不去呢,要去你们去!”说话的还是那个年纪较小的女子,她长得很漂亮,只是脸上有嫉妒的痕迹。
“行了行了,我去问还不行吗!”年长的女性把所有人的情绪安抚好,这才松了一口气。
茹女因为被神使选中照顾生活起居这件事,在部落里被一众姑娘嫉妒,尤其以刚才那个美丽少女为甚,彩春,大长老的孙女,身份高贵,长得也好看,最重要的是,她对巫灵神的崇拜简直到了一个疯狂的地步,也是因为神使没能选中她意见最大的一个。
这让负责照看她们的年长女性很有压力,生怕有天不注意彩春闹出什么事儿赖,一边往茹女的住处走的女人甚至想着,当初神使大人怎么就没选中彩春呢,也就不用有这么多事情了!不不,不,怎么能埋怨神使大人呢,真是罪过……
不管旁人如何猜测,又到了晚上这个颇有神秘色彩的时刻,也就代表着到了属于无双的秀场。
看着空地上围拢在一起,翘首以盼的数钱人,以及点起的篝火和提前布置好的祭坛,所有的一切都会按照乌迩汗的进行,无双对走到她面前的男人小声说,“利用我伪造神谕,不会觉得对你们的巫灵神有罪恶感吗?”
乌迩汗不假思索的说,“罪恶感,只是弱者才有的念头。”
随即瞪了一眼无双,示意她不要乱说话,不要多管闲事。
无双点头答应,心里暗想,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呢,巫灵部落的首领乌迩汗,竟然不相信巫灵神的存在,或者说他不相信巫灵神还会照顾他们。
真是……讽刺啊!
不过这也就说得通了,正是因为不信,所以才是唯一一个怀疑无双身份的人,正是因为不信,所以才敢于挑战信条之外的事情,正是因为不信,所以才是唯一一个敢提出质疑的人。
仪式其实很简单,由两个在身上画了奇怪斑纹的青年在祭台上杀死了两头提前预备好的肉多鲜嫩的低阶妖兽,然后由无双把妖兽脖子里流出来的鲜血洒到巫灵神的神像上,按理说,祭祀神灵的部分就结束了,接下来就该是无双坑蒙拐骗的时间了。
但是,就在她将碗里的鲜血泼到神像上的那一刻,一股不属于她的意识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识海里,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
夺舍!这个可怕的念头一出现就让无双慌了神。
元界的修士中,夺舍之事并不少见,但是能保留元神,夺取肉身的至少得元婴以上,但在两域,元婴真君又不是会随随便便就死了的,那侵入自己识海的这个家伙,是什么东西!
被禁锢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另外的一个意识非常强大,无双甚至连接触“它”都不能,只能委委屈屈的蜷缩在自己识海的角落,免得被“它”彻底绞杀。
“它”究竟是什么?仅仅是一道意念就强大如斯,周身萦绕的威势让无双不自觉的打颤。
现在的无双不能掌控自己的身体,不能看见外面发生了什么,蜷缩在自己的识海里周围只是黑洞洞一片,她很担心这个东西会不会趁着她不注意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万一,搞砸了假神谕事件,万一……
万一以后都这样了该怎么办?要是自己永远都不能夺回身体了怎么办?
还有梓沐,还有若,还有清然师兄,还有师父,还有缥缈峰……
不行,不行,绝不能让这不知道什么的鬼玩意儿抢了自己的身体,绝不能让“它”顶着自己的皮去干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绝不!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没能察觉到,她元神的周围爆发出金色的光,强烈刺眼,那么闪耀!
不服输的信念支撑着无双的元神不毁不灭,又因为那股不甘被毁灭的意志让她能靠近“它”的身边,也看到了“它”看到的东西。
巫灵部落的好几千人跪拜在地,口中呼喊“神灵降世,神灵庇佑……”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难以抑制的狂热和熊熊的战意,他们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将会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燃烧自己的生命!
不可否认,这就是无双今晚上想要的结果,但是“它”究竟做了什么?才能让巫灵部的人这么狂热,甚至就连不信神灵的乌迩面上都带着疯狂。
“它”究竟是什么?
正在无双疑惑的时候,“它”突然闪了闪,华贵神秘的深紫色光芒笼罩着无双识海里的另一道意识,无双总觉得“它”好像是在看她,接着下一秒,束缚在她身上的那股灵力就被解开了!
这么简单?
恢复自由的无双只觉得不可思议,对方就这么放过她了?
“假借我之名义,挑起我族战争,你好大的胆子!”
一道很独特的声音在无双的识海里响起,好似天上缥缈的云,好似温润的白玉,又好似迷雾中的一道亮光,那么神秘,让人找不到方向却会一次又一次的飞蛾扑火。
无双觉得自己恐怕要被迷惑了,这个声音实在是,实在是让人招架不住啊!仅仅是开口说一句话,就能让人前仆后继的为“它”去死,还是明知道“它”很危险的情况下……
“你是谁?”
无双硬着头皮开口,努力忽略心里那点怪异的感觉,“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那道声音继续说。
“巫灵神?真的是你!”无双觉得自己这次可能真的要玩儿完了。
“所以,你挑起我的族人的战斗,不应该受到惩罚吗?”紫色意识也就是巫灵神开口,上扬的语调带着危险和戏谑。
“你的族人,现在也只是一盘散沙而已,你想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向衰落吗?你是他们的神,那又是怎样保护他们的呢?”
无双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要不然怎么会如此顶撞一位神明,哦,天呢!
“呵呵,好大的胆子,牙尖嘴利的小姑娘,可惜,真的是不怎么讨人喜欢呢,也就那个家伙会喜欢你这样的人了……”
什么?什么?
可惜,还没等无双满腹疑问得到解答的时候,她就直接失去了意识。
盘旋在大脑里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巫灵神终于忍受不住要弄死我了……可是“它”口中的那个什么人,真的是很好奇啊!
“醒了醒了,神使大人您终于醒了!”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无双就感觉无数麻雀在自己脑袋边上叽叽喳喳的叫唤。
“啊——”
头还有些疼,身上倒是一切如常,自己还能看见阳光,甚至还能看见茹女叽叽喳喳的叫唤和乌迩汗那张表情不好看的脸。
没死?巫灵神没杀自己?
反应过来的无双一点都没觉得幸运,反倒是在想这位神明是不是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发生了什么事?”
无双开口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很沙哑,这可是不常见的事情哦,难不成自己昏迷了很久?
“降身,神灵选择了你的身体降临,我真的没想到我竟然有幸得见,还是说你的演技实在太好,连我都骗过了?”乌迩汗怀疑的从头到脚打量了无双一遍。
“事情怎么样了?”无双问,她还是很关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
“一切都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神灵没降罪,反倒是同意了巫灵族的统一,要知道壁陂可只有巫灵族一个种族。也就是,我们成功了。”
乌迩汗明显很高兴。
“恭喜,那我也就可以离开了,对吧?”
“当然,需不需要我派人送你,毕竟你还是神使。”
“不必,我还不打算离开壁陂,还有任务,当然,不会和你们作对就是了。”
“那就好。”
整件事好像就这么平息了,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无双一直都没有一个完整的概念,但从茹女的只言片语中可以判断,巫灵神的意识,掌控了自己的身体,降下神谕,煽动了巫灵族的战争的打响。
巫灵族的后续内部整合是乌迩汗的事情,对无双来说,巫灵部落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她需要去验证自己的猜想。
巫灵部落背面二百里的山脉仙府,隐藏着神秘的力量,也就是无双怀疑的神树的所在地。
对一个金丹真人和一个半步金丹来说,二百里只不过是一个眨眼的时间。
眼前的确是一个秘境仙府,不寻常的灵力波动隔绝了修士神识的探查,也是公孙衍许久未发现这里的缘故,只是……
“你真觉得神树会在这里面?”公孙衍看向无双,明显不赞同她的观点。
“怀疑,我们几乎找遍了整个壁陂,唯独剩下这里了!”无双坦言,她也不确定。
“可神树是自然灵物吧,这封印大阵的痕迹又是怎么回事?设下这阵法的明明还是一个高手,难不成你还想说,有人提前发现了这里?”
这也就是公孙衍怀疑此地和神树无关的缘故,这里设有一个封印大阵,完全隔绝了内外两个部分。
“也不是没有可能不是吗?说不定真是哪位前辈发现了神树,因为某些原因才将其封印在这里的,对了,你会破阵吗?”无双看向公孙衍,清楚的表明了破阵这个活儿自己干不了。
“……败给你了!”虽然没办法,还不停的抱怨着,不过公孙衍还是任劳任怨的开始动手破这个封印大阵。
他一边从乾坤袋中取出些稀奇古怪的工具,对着眼前的山川景色测量,又像是一个兢兢业业的建筑师,一点点丈量自己能接触到的部分。
无双被那些东西弄得眼晕,虽然如此行走江湖很不占便宜,但她的确对阵法一道不算了解,甚至哪怕自家师父是各种高手,她这方面的才能……可能没长好吧。
公孙衍一边丈量计算,嘴里还念念有词,时不时念叨几句他的演算经过,无双起初还想着细细观看,学习一二,不过书到用时方恨少,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一点也看不懂公孙衍究竟在做什么,无奈之下只好抱臂旁观。
“你还没有好吗?已经很久了啊!”
懒洋洋的坐在一块石头上的无双嘴角叼着一棵青草,脸上的表情说明了她此刻已经很不耐烦,看看天上日头的方位,对着一旁忙活的公孙衍抱怨。
公孙衍放下手里的活计,伸个懒腰,瞪她一眼,冷声道,“闲着看热闹不帮忙的人有什么资格抱怨!”
“嘻嘻,我这不是不会吗,说真的这个阵法真有那么难吗?”无双嬉皮笑脸的开口。
有时候,最美好的印象永远存在于遥遥相望,最完美的时候只存在于过去的回忆。
公孙衍和无双相处久了才意识到,有时候乍一眼看上去很漂亮很不好相处的女人,说不定她只是看不上你,而相处久了之后才会发现,女神有可能只是……神经病。
“是的,很难,布阵之人思路刁钻,想法诡异,可称得上是阵法一道的鬼才,更重要的是,布阵之人的修为至少在分神期以上,要不是这阵法年岁久了,不那么牢固,咱们是别想进去了!”
公孙衍实事求是的想向某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解释清白自己这个任务的艰巨性。
“那你能破开吗?”无双眨巴眨巴眼睛,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能,只是需要时间。”公孙衍这话说的人很没有底气。
“多久?不要告诉我得等着你突破元婴,或者等着你阵法造诣超过布阵之人。”无双不遗余力动物讽刺他。
“你!怎么可能,明天就行了。你闲着,快去干活儿去!快去!”
气急败坏的公孙衍把无双指使的团团转,什么劈开某块山石,砍断某棵看起来就很可疑的树,或者寻找一块小的毫不起眼的石子……
当然无双只觉得这厮是在借机报复她的,不过,看在某些事上,她还是乖乖的把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做完了。
两人“共同努力”了一天一夜之后,终于在第二天,公孙衍将这个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的封印大阵破开,打开了这个仙府的大门。
仙府,一般指的是某些飞升成仙的仙人亦或者坐化的大能生前居住或者修炼的场所,一般会有天材地宝或者机缘传承留下,向来都是修士们趋之若鹜的存在。
但相对的,一般的仙府大多有了归属,毕竟适合修炼的灵山就那么几处,这些灵山也都被修仙门派占了去,所以一般的仙府都是隶属于门派的,主要用来给本门底子历练所用。
但也有些无主的仙府等着你去发掘,只要你有本事能够找到它并且有能耐占有它,一句话,实力说了算。
无双他们找到的就是一个无主的仙府,一是因为这里偏僻,被壁陂山包裹其中,且地方隐蔽,不招不摇,才能安稳存在到现在。
再者就是因为门外的阵法太过厉害,无意间靠近这里的一般都死在了阵法上——这是公孙衍说的,无双对此存疑。
“你以为我这样的阵法师都是烂大街的吗?分神期尊者设下的封印大阵是随随便便就能被解开的吗?”这是被怀疑的公孙衍。
“不是你说它年久失修,不牢固吗?”无双讶异的看着他。
“……”我怎么就和你一道来了壁陂找神树呢,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吗?
封印大阵被解开,这片山好像突然变了一个样子,方才看着还是青山的地方变成了沼泽,方才看着还是山路的地方变成了悬崖,之前的山坳成了陡坡,之前的溪流成了瀑布。
“这,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眼前的景象一瞬间变动物面目全非,无双觉得她收到了惊吓。
“这就是封印阵法的厉害之处,类似于幻境,却比环境更加危险,但对阵法内的人或者物来说,更加安全。”公孙衍成功看到无双吃瘪的表情,心里有种诡异的平衡感,在一旁给她介绍。
“的确厉害,真是可怕啊。”
无双赞叹,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那用阵法杀人岂不是能杀人于无形?”
说到这里,她打了个冷颤,要知道,她还有几个敌人都是阵法师呢!
“当然不行了,先不说别的,光是布阵就是一个不小的工序,再者说了,要是不熟悉的地方还好,熟悉的地方发生改变,谁还看不出来啊!所以说,布阵一般都是用于防御或者大型战斗,一般没人会用这个来坑人的。”
公孙衍解释道,让无双心里那点发毛的感觉好了很多,只是心里却是留下了这么一个影子。
“里面会不会还有别的阵法?”无双举步不前。
“要是有危险你就不会进去了吗?还是说只因为是阵法就让你吓成这个样子!”
公孙衍有些不理解她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不失挺大胆的吗?怎么到了现在反而是游移不定,畏手畏脚的了!
“不会,那咱们快进去吧!小心点。”
被公孙衍一言点醒的无双重新振作了精神,踏进了刚才还不能接触到的区域,进了这座古老神秘的封印大阵。
除去山外的封印大阵,这里和别的山没什么不同,天都是一样的蓝色,树都是一样的高大。
两人从山脚下往上爬,未免错过什么线索,治好不使用灵力,只是一点点的搜索着前进。
一路上平静的有些不可思议,路上乱石丛生,没一点正经儿路能走,可这也就是其中最大的困难了!
好像有种……对不起山门外的封印大阵的一种感觉,这样一座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山,有什么必要保护的这么严实呢?
“小心点,前面植物好像变多了,有片密林!”
公孙衍小声提醒无双,声音轻的好像怕惊扰了这山间的灵物一般。
“嗯,木心,出来。”
无双把闲置许久的木心藤叫了出来,小家伙葱翠的绿色藤蔓上的花骨朵已经开了两朵,嫩黄色的单层花瓣,包裹着深紫色的花蕊,有种诡异的神秘美感。
小家伙一出来就兴奋的爬到无双的肩膀上,将小脑袋高高挺起,正好把那两朵花晃悠到无双的发鬓间,好像在炫耀什么似的。
“嗯嗯,木心很厉害,都开花了呢!”
无双从善如流的夸赞。
“主人,主人我好想你,人家很快就能进入我的新身体里面了,到时候就能一直陪着你了!”许久不见的木心很显然有些兴奋,甚至都没注意到一旁的公孙衍,只是叽叽喳喳的在无双耳边说个不停。
直到……
“你这株木心藤很难得呢,你培育的很好,品相这么好的木心藤是已经开了灵智了吗?”被忽视的公孙衍称赞。
“……”木心藤。
“……”无双。
怎么,被认出了呢?
习惯性的带着木心藤作战,无双早就把它当成了伙伴,时间一久也就忽视了木心藤的稀罕程度,真没想到这次竟然会被认出来……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难不成这不是木心藤?哎,说起来好像真有些不一样呢,怎么藤蔓上还有黑色的尖刺,不记得木心藤会这样啊,还说说小家伙你是变异的吗?”
自顾自说话的公孙衍见没人理他,误以为是自己判断失误,甚至还用一根手指勾起了木心藤的藤蔓仔细观察。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表明了木心这个小家伙升起了,甩动着自己的一根藤蔓打在了公孙衍“作乱”的手背上。
接着,被打的那一块就变红了,甚至还“汩汩”流出了浅黑色的血液。
“木心!”
无双急忙呵斥道,接着从乾坤手镯里逃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倒了几颗药丸给公孙衍。
“快吃了,再在伤处敷上点,木心它身上有毒,你小心点,实在很不好意思,只是它是个小姑娘……”
无双解释道,顺便把小药丸塞进了公孙衍嘴里,顺便帮他包扎了一下被木心伤到的地方。
“没事,是我不好,没想到它还是个小姑娘呢,真是不好意思了,木心小妹妹!”公孙衍笑笑,示意自己没问题,又转头看向趴在无双肩膀上一副做错事的木心藤,主动道歉。
木心藤示好一样的碰碰公孙衍受伤的手背,算作道歉,下一秒,它恐惧的睁大了眼睛,如果它有眼睛的话。
“是,是你……”
它隔断了和无双交流的神识,看着公孙衍吓得说不出话来。
“当然是我,胆子大了啊,还是无双把你给惯坏了?嗯?”
在某个无双看不见的角落里,公孙衍朝着木心藤粲然一笑,露出两行森白的牙齿,活像一个吃人的恶魔,也成功的把木心给吓得魂不附体。
被吓到的木心蔫哒哒的趴在无双肩头,整根藤都不好了!他怎么会回来了?会不会把自己给……想想就好可怕,主人好像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呢!怎么办?要不要告诉主人?
啊啊啊,好纠结了,到底要怎么办呢!木心藤都快把自己给团成一个结了,好在一路上一直没出什么乱子,一行人倒也安全。
整座山很大,但被封印大阵封印起来的部分其实只有山的正面,甚至也仅仅只到半山腰的高度,可这个范围被两人一藤给找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别说神树了,就连棵稍微有灵性的树都没发现!
遍地搜寻无果之后,无双问身旁的公孙衍,“你说会不会在这座山的另一面,或者更高的地方?”
“按你这么说的话,把这里封印起来又有手什么用处?”
“比如说,这儿对布阵之人很重要?但是因为年岁太久,东西不见了或者是没了?”无双拼命地发散着思维。
“封印大阵都还在要真是特别在意的话,会不多加保护吗?”
“也是啊!”
“说真的,你来壁陂只是为了寻找吗?没有别的原因?”公孙衍问。
“有啊,只是顺带着的,也都是些传说,没影儿的事!”无双坦然道。
“什么传说?什么目的?”公孙衍继续追问。
“找人,一个很可能死在这里,也很可能不存在的人。”
“赤尧道人,是不是?”公孙衍说出了一个答案,一个让无双几乎难以维持表情的答案。
“不是。”无双神色平静,好像刚刚一点都没被猜中心思一样。
“我猜的不对吗?还是说我们的目的不同?”公孙衍呢喃。
“怎么?你的目的是找赤尧道人?你不是去流川吗?他在流川?”
“有些证据表明他很可能在流川,但更多人认为他在壁陂,你的路线让我不得不怀疑,我们是一路人。”公孙衍坦然,他在心里也确定了无双的目标就是赤尧道人,虽然还不知道她的目的具体是什么,但几乎可以确定,二人都是因为同一个人来的。
一番商讨之后,两人达成了共识,既然目的都是赤尧道人的坐化之地,那也就不必要藏着掖着的了,在没有这样那样的误会的情况下,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
首先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这座山上找到赤尧道人的坐化之地,亦或者神树。
但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两人顺利的将封印大阵里面搜索了一遍,没发现任何危险的东西,甚至安静的有些不寻常了。
最终两人还是决定在整座山上仔细搜索一遍,为了可能存在的某些东西,毕竟一个费尽心思的封印大阵里面不可能什么也没有的,不是吗?
山的背面,也就是和封印大阵相对的那一点,两人在半山腰发现了人类居住的痕迹,更准确的说是一个收拾的很舒适的山洞。
洞门外是一片宽阔的空地,依稀可以通过零碎的残片看出来这里曾经摆放着桌椅,种着花草。
悠闲时刻,坐在自己的家门外,泡上一壶山间的灵茶,约上三五好友,或者独自拿一本书,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和半山腰的清风……
这是无双最爱做的事情了,真没想到会在壁陂的这个山洞外面发现这样生活过的痕迹。
这就像是…你以为自己的目标是一个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老古董时,你却突然发现他和你有着相同的爱好。
该怎么说呢?应该说有种很微妙的感觉,至少无双现在是这样认为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山洞,很宽阔的空间,洞壁被整理的很光滑,哪怕是经过这么多年,山壁上依旧带着精美的装饰花纹,看起来就像是某些宫殿一样,奢华精致。
更让两人吃惊的还是山洞里的摆设,除去一张石床以外,别无他物,哦不,应该说地下还有一团圆形痕迹的东西,只是年岁太久,已经腐化。
按照这样的情况来看,山洞里应该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但两人还是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
如果是赤尧道人真的是在壁陂坐化或者飞升的,那这里的可能性无疑是最大的,不管是山前的封印大阵,还是洞口那个小型的防御阵,都表明了这里生活过的人是一个强者。
“看,这是什么!”
无双正在山洞里四处乱看的时候,听见公孙衍好似发现了什么的声音,急忙过去查看。
公孙衍看到的地方是整个山洞里最明显的一样东西,那张宽阔的石床,他指出来的地方是床上的两个金属环,一左一右正好在床两侧。
“这是什么?”无双惊讶。
“看着形状,像是禁锢一类的东西,只是这个方向,这个位置,显得很奇怪啊,要不,你上去试试?”
公孙衍一手掐着下巴,喃喃道,眼睛发亮的看着无双,好像在期待什么似的。
“为什么不是你去试试呢?”话虽然这样说,无双还是主动将手放在了两个禁锢环的位置。
“这样子,好像是惩罚或者囚禁,只是被囚禁于此的人会是谁呢?总不会是赤尧道人吧!”
公孙衍看着无双现在的样子,心里有了些猜测,只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现在的情况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只因为无双现在的姿态,双腿跪在石床上,两手张开被高高吊起,整个人的后背刚好贴在山洞的石壁上,因为身高的关系,双膝的角度些微被吊起。
“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了这里的人是个男人,至于是不是赤尧道人,还得另外找到证据证明。”
无双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从石床上跳下来,“这里没别的信息了,真让人失望……”
公孙衍笑而不语,精亮的眼睛直视无双,“如果你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咱们分享的话,我会对你的说的话更相信一点。”
无双眨巴着一双无双的眼睛看着公孙衍,表现着自己的无辜,两人静默对视。
“好了好了,不就是这么一点东西嘛……”终究无双还是把刚才从那铁环里拿在手上的东西交了出来,一把精致小乔的钥匙,历经多年仍旧闪闪发亮。
“这个东西?”
很明显看着躺在无双掌心的那一把小钥匙,公孙衍存疑。
“的确是这个,我觉得这肯定会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有用处,所以…我先收着了!”
无双丝毫没有单独做主的歉意,也没觉得自己把钥匙收起来有什么不对,顺势又把钥匙收在了手里。
公孙衍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说话,好像是默许了无双的行为。
山洞里除去一个疑似囚室的地方和一把钥匙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两人对这里的人也有些猜测,但终究没有任何证据佐证,只好悻悻离去。
“你说这个山洞和赤尧道人有关系吗?”
离去的路上,无双问公孙衍。
“很大可能,但更有可能的是这里至少有两个人。”公孙衍道。
无双:“为什么?你该不会说是不可能是赤尧道人没法把自己缩起来吧!”
公孙衍:“当然不是,你还记得在洞外看见的东西吗?”
无双:“你的意思是…有人能在这个地方自由活动,而被囚禁的是另外一个?”
公孙衍用“孺子可教也”的眼神看着无双,表示自己就是想说这个意思。
无双表示理解,这应该是目前为止可能性最大的一种,只是这样的话,新的问题也就来了。
“那假设其中一个是赤尧道人的话,另一个人又是谁?再者到底是有人囚禁了他,还是他在囚禁别人?”
公孙衍白她一眼,“我怎么会知道?”
还没等无双说什么的时候,就觉得眼前一花,之后便是天旋地转。
“啊——”
公孙衍只听见无双最后的一声呼喊,转身再去看的时候就不见了人影,刚才还站在那里和他说着话的人此刻没了踪迹,只剩下刚才她站的地方还有几棵草还在摇晃……
“华凌,华凌——”
“无双,无双,你在哪儿?无双——回答我,无双——”
四处都没找到突然失踪的无双,公孙衍这才觉得事情不对,一遍遍的呼喊着她的名字,妄图她听到,然后回答他。
“无双,回答我,无双,你在哪儿?无双——”
一遍又一遍撕心裂肺的呼喊,最后公孙衍甚至使用了灵力,响亮的喊声透过山林,穿透壁陂,传出去好远……
“无双,回答我!”
始终没人回答,无双好像在一瞬间失去了踪迹,除了刚才她站的那地方晃晃悠悠的几棵植物以外,没留下一点儿踪迹。
公孙衍无力的坐在地上,一股无力感从心头浮起……
无双在哪里呢?她又出了什么样的情况?
她选在还无法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究竟在刚才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她只记得自己和公孙衍说话的时候,突然被一股不知道从哪儿里来的力量拽住,她想着挣脱,却没想到那股力量好像是认准了她一样,死死的抓住她,而且她惊恐的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
她亲眼看着公孙衍在她眼前,她想呼唤,想让他来拉她一把,可是不管她如何如何拼命呼唤,公孙衍都听不见她的声音,就算是她喊的嗓子冒烟,也没见他有什么反应……
不,或许不应该说是没有任何反应,他发现了无双失踪,但让无双感到奇怪的是,自己明明就在他面前,他却看不见自己……
就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把两人隔绝开来,只有无双能看见公孙衍,公孙衍却看不见无双。
知道了自己的境况无论如何也没法求救,无双干脆放弃了这个想法,专心对付起眼前的困境——挣脱那股拽着她的力量。
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抓着她的小腿,死命的将她往某个方向拖拽,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无双将灵力凝在腿上,想着摆脱这股无形的力量,可也无济于事。
拔剑,青刹出鞘。
动作一气呵成,青色的寒光在剑刃上闪烁,晃花了无双的眼。
“唰!”
青刹霸道的一剑,却好像没接触到任何东西。
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却在面对这个东西没了用处,原来这股无形的力量不仅仅是无双看不见,就连青刹也接触不到。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青刹是上古神兵,曾经的战神使用的兵器,别说是虚无缥缈的灵,就是没有实体的妖、魔、鬼、怪也都成了它剑下亡魂,要不然当初朔方战君也不回一把青刹屠遍六界,成就战神之位。
这到底是什么?饶是无双心性坚定,此时心里也不由得有些慌神,向来青刹剑无往不利,现在自己该怎么办呢?
秋之轮回——物丰萧索!
秋之轮回一出,周围一大片的植物迅速枯萎,好像它们的生长快速到达了一个巅峰,然后迅速枯萎,失去生命。
可哪怕是这样,拽出无双小腿的那股力量也没受到任何影响,甚至就连公孙衍都没受到秋之轮回的影响——没看见他丝毫没对周围环境的变化觉得异常嘛!
也就是说,那道屏障完全隔绝了无双和公孙衍两人,甚至把他们的环境一分为二,或者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在原有世界的基础上又创造了一个叠加的空间。
哦,真是复杂……
无双觉得自己现在还有心情考虑这些东西真是不容易,现在更重要的不是如何从这里逃脱吗?
冬之轮回——血梅俏雪!
无双再次使出冬之轮回,周围的环境再次发生剧变,之前只是枯萎的植物渐渐枯死,枝干都失去了生命,天上渐渐飘下细细的雪花,一瓣瓣落在树上,地上……
没一会儿的功夫,大地银装素裹,像是铺上一层雪白的锦被,周围温度骤降。
“咦?”
无双还没来得及感叹头一回使出冬之轮回就能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力,就发现拽在自己腿上的那股力量好像松了松。
这是……有效果了吗?
可还没等她高兴呢,就发觉“它”又没有反应了,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它”的力量和无双一点点较量,双方都是互不相让,无双觉得刚才那不是自己的错觉,而是在她使出冬之轮回之后,“它”的力量切实变小了!
既然这样的话……
无双心一横,把最后的生路押在了身上最不受控制的“天火”上。
把自己现在能引动的天火全部从血肉中拖拽出来,一点点聚集在一起,同时还不忘尽力和那股无形的力量对抗着……
每一点天火在经过她的血肉的时候,都带来一阵阵的烈火焚烧,火焰经过她的经脉的时候,更是一阵阵被撕裂的痛苦……
“啊——不管你是什么,给我去死吧!啊——”
随着一声响彻天地的呼号,熊熊燃烧的银白色火焰在她的腿上燃烧,更甚,夹杂着紫白色的天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嗷哦——嗷哦——嗷哦……”
一声声惨痛的呻吟声从无双的腿边传出来,一直黏在她腿上的那股无形的力量也随之松开,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熊熊烈火中包裹着一团无形的东西,疯狂的燃烧着。
“原来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无双看着那团火焰,喃喃自语,“你可会说话?这里是哪里,你干了什么事情?不想说的话,这天火可是会烧死你的!”
那团东西一声不吭,甚至就连一开始的呻吟声也停了下来,只是死死的扛着天火的灼烧。
无双很不喜欢这样的时候,明明一开始的时候,自己才是那个被欺压的人好不好!要不是自己侥幸脱险,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自己早就成了一抹孤魂了!
可是不知道就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明明这些一开始想要自己命的家伙,到后来都成了宁死不屈的豪杰?反倒是弄得好像是自己欺压他们似的!
“真的不打算说吗?要不然我直接给你个痛快如何?”
无双直言,一簇火苗在指尖跳跃,和那团东西上的火苗一样,只是好像温度却更高一些,就连周围的植物,刚才降下的雪花也全部干枯,升华……
那团火苗还是熊熊燃烧,中间的那团空白也是硬扛着没一点反应。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死了吧!”
“唰!”
指尖火苗跳跃,甩到那团燃烧的火团上,方才还是缓缓燃烧的一团好像被加入了什么助燃剂,“噌”的一声窜出去老高!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顷刻间,什么也没有剩下,就连灰尘也没一点儿,化为空气。
身处同一个世界,却置身于两个不同的空间,这种感觉是很神奇的。
无双能看见屏障外的公孙衍,能看见他四处寻找,能看见他焦急如焚,看见他疯狂的叫喊,却听不见一点声音……
而对公孙衍来说,无双已经不存在与这片,空间了,他不管再怎么寻找,怎么呼喊,都不能得到一点儿关于她的消息。
无双眼睁睁的看着公孙衍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好像在瞬间失去灵魂,形如傀儡。
虽然她听不到公孙衍喊了些什么,但他的异常还是看在眼里的,看到此情此景,无双心里纳闷,自己和他的关系有那么重要吗?自己的失踪让他这么失态?
心里纵有千般疑惑,却也无处诉说,只是看着那样的公孙衍,不知为何,无双心头浮上一抹极不自然的感觉,许是因为那种感觉很淡,很短暂,被她刻意的忽视了。
“木心,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无双习惯性的询问身边木心,她现在很想找个人说说话,不管对方能不能给自己回应,不管是忽然陷入这片空间,或者是自己因为公孙衍的不自然。
“……”半天没人回答。
“咦?”
无双觉得不对,急忙低下头查看,平日里木心藤但凡是在外面的时候,都很活泼的,怎么今天……难道出什么事情了不成?
翠绿的藤蔓蔫哒哒的挂在无双腰上,灵活的像是一条蛇,小脑袋上挂着的两朵花也没精打采的,木心这家伙已经晕了过去!
“木心!”无双被吓了一跳,心里想着莫不是刚才和那股力量的打斗太过迅猛,波及了木心?
手上已不停歇的细细勘查它的情况,发觉木心只是因为脱力昏迷,没有大碍,这才放下心来,把它收回自己身上好好修养。
不过被这么一档子事儿一搅和,无双也没了兴致去细想自己心里那些微的不自在和面对未知环境的恐惧了,生存下去,想办法出去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她试了很多办法,不管是御剑飞上去从上边寻找出路,还是挨着那道无形的壁障一点点摸索,结果都是碰了一鼻子灰,丝毫没有进展。
苦寻无果的她只好换了一个思维方式,这一个空间是存在于壁陂山上的,而这座山又疑似赤尧道人的坐化之地,甚至在山外围还设有封印大阵,那么,山里面有些奇怪的东西也就不是那么让人吃惊的事情了,对吧?
对什么对啊!没说赤尧道人强到可以开辟空间好吧!
无双正埋头苦思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莫非这也是一个阵法?
也难怪她会有这种怀疑,阵法一道在她看来神秘莫测,简直都快赶上鬼神之术了,自己一路走来,洛家村、流焰山、混沌大阵、娆女、还有刚才的封印大阵……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她吃尽了苦头,是以阵法对她而言,不亚于恐怖的魔鬼。
唉,看来以后还真得研究研究阵法了!无双无奈的想到。
不过,要是阵法的话,自己就没什么办法了,只能寄希望于公孙衍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把自己解救出去了。
这种无力的感觉真是让人很不爽呢!心里正不自在的无双很快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刚才是那股无形的力量把自己拽进这个空间里的,而那股力量明显是经过了选择,要不然的话,为什么不是公孙衍?
但接着问题就来了,“它”为什么会把自己拽进来,又或者是随便一个人类或者别的生物就可以?毕竟在这座山上出现外来物种的几率并不是很大……
无双可不觉得有什么事是非她不可的,有时候在天道的安排下,事情的演变只需要各种各样的棋子,而她还做不到什么非她不可。
那剩下的一种可能就是……随便一个生灵就行,只是自己凑巧赶上了而已。
呵呵……
无双真心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自己的运气实在是…一言难尽,碰上这种被莫名其妙“选中”的事情,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
自己现在对这道屏障里的空间还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空间包裹了整座山——刚刚趁着考虑这些事情的她已经沿着壁障转了一圈。
往下走只能到山下封印大阵那里,往上的话涵盖了整座山……
忽然想起什么,无双加快了脚步,直奔后山刚才那个山洞,既然刚才在另一个空间发现了石床,钥匙和禁锢环,那在这个空间里,相对的肯定也有什么东西存在……
脚下速度用灵力加持,整个人的身影快得像是一道闪电,不一会儿动物功夫就看见了那个和之前一样的洞口,洞外空地上还摆着一张躺椅,一张石桌……
一切都和之前一摸一样!
无双这下可以确定,这就是完全一样的两个空间,现在的,和之前自己和公孙衍一起发现的那个,是处在同一个地方的两个空间……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就是这里的东西看着更新一些,就像是这儿还能看出是一张躺椅,之前在那块空地上只能依稀看出些木头框架。
所以说,这个空间存在的要更早吗?
无双的大脑里思绪飞速旋转,一桩桩,一件件都打破了她的思维极限,这就像是一个重组的过程,不过重组的是她的思维和思考问题的角度。
就像是一扇新的大门在她面前开启。
“嘭!”
脚步太快,无双都忘了山洞门口还有防御禁制……狠狠地撞了上去。
摸着还发痛的额角,无双皱眉,这下可遭了,刚才的禁制就是公孙衍打开的,现在这个因为时间还早一些的缘故,看起来更坚固,自己要怎么打开呢?
防御禁制……防御禁制……
无双拼命地回忆着刚才公孙衍的动作,却发现脑海里关于他的记忆,或者说是关于之前的山洞的记忆已经模糊起来……
怎么会这样?!难不成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可是,有谁靠近过?
难不成是因为这个空间的原因?无双猜测。
不行,不能再耽搁了,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自己什么都记不住,必须要加快速度了!
“嗡嗡……嗡嗡……铮——”
背上的青刹剑剧烈抖动,强烈的表示自己的存在,甚至直接自行出鞘,漂浮在无双的眼前,金属铮铭之声让无双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身上那股好战的血液也开始沸腾。
“你是想说,你能把这个禁制打开吗?”
无双看着青刹剑,眼里有一股狂热。
“嗯嗯。”
青刹点点头,无声的表达着这个意思,动作间都是对无双的不屑,好像是一个骄傲的孩子,昂这头表示,“那当然,老子可是上古神兵,岂能连这一小小禁制都破不开!无知!”
“那好,青刹,可是委屈你了!”
说罢,无双放肆一笑,双手执起青刹,眼中看见的是天地,是天道,就像是当年自己还小的时候,被父王抱在肩上,看着千里河山,万丈平原。
那时候,她就明白了,只有站在高处,她才能看到最美的风景,也只有站在高处,才能看清楚如何掌控这个世界!
自始至终,哪怕是她最狼狈的时候,也没忘记这种感觉,一如她初见青刹,那种想要征服的感觉,那种一见倾心的感觉。
她,注定要成为强者,她,势必要掌控世界!
双手紧紧的握住青刹,无双感觉灵魂深处一阵战栗,手高高举起,她好似和青刹融为一体,这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这种人剑合一的感觉,好像是鱼儿在水中遨游,让她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一剑,只有一剑!
类似于剑术当中最基本的拔剑的姿态,从左到右,从下至上……
“铮——”
寒光划破空气,发出类似兵戈相撞的清脆声响,听在无双耳中,这简直就是仙乐!
“劈啪……哗啦……”
伴着一阵直击灵魂的破碎声,洞口的防御禁制破开了。
“前辈在上,请受晚辈华陵无双一拜,晚辈某些原因擅闯此地,打扰前辈安宁,万望前辈恕罪……”
无双首先做的就是跪在地上,嘀嘀咕咕说了一堆,不管这儿是不是赤尧道人或者别的什么人的安息之地,她强行破开都属于不敬,不管里面的还有没有意识,小心点总是没有错的。
对着山洞拜了三拜,无双这才重新拿起青刹,缓步走进了山洞。
熟悉的布局,熟悉的环境,正对着洞口一张宽阔的石床,很奇怪的布置,却是和之前如出一辙,不,它们就应该是一样的,完完全全一样的。
唯一有些不同的地方就是被禁锢在那里的那具骸骨,双臂维持了固定在两侧的姿势,双膝跪在石床上,在无双之前的想象中,被囚禁在这里的人应该是头颅低垂着,渴望着山洞外的自由,却只能被囚禁在这里,满心都是悲悸和哀怨,但事实告诉她,她错了,错的离谱!
单从那副骸骨上就能看得出来,他的头颅高高仰起,好像现在的困境对他而言不值一提,他的确是在看着洞外的,但无双走进他,发现他的视线,他的眼眶却是一直盯着外面那张躺椅的……
他是骄傲的,他是不屈的,至少他没因为这无休止的关押囚禁变得疯狂,变得悲伤……
可他真的不悲伤吗?无双不能确定,她记得,在最初的石床上,她看见的禁锢环下方那两道深深地痕迹,那是得跪在那里多久,才能留下如此深刻的凹痕?
这个人是谁?坐在外面躺椅上的人又是谁?他们是什么关系?又为何他会被囚禁在这里?
所有的事情在时光的洗礼下都成了谜团,在时间的洗练下,一切都化成了风,化成了尘。
对了,还有什么呢?无双总觉得脑海里还应该记得什么,可是好模糊,好模糊,她都已经记不清了…
还有什么呢?究竟是忘了什么?
无双从石床上跳下来,一只手狠狠地揉着脑袋,在山洞里转悠,她想回忆起来究竟自己忘了什么。
山洞深处,两个蒲团,一张案几,上方陈设笔墨纸砚,案几上方的石壁上,挂着一幅画,画上只有一个红衣男子,历经上千年岁月,颜色依旧鲜艳,纸张颜色略微泛黄,可依旧强韧结实。
画上的红衣男子,姿容艳丽,形容高贵,宽袍大袖随风飞扬,故此,整幅画用大量的红色渲染,就在这样强烈的视觉冲击下,男子的那张脸仍旧是那么夺人心魄,丝毫不会被艳丽的色彩夺去哪怕一星半点的注意。
剑眉维扬,凤目上挑唇色淡的几乎透明,很艳丽,很张扬的容貌,按照两域通常的审美来看,他的容貌有些中性,缺乏男子的阳刚之气,可这丝毫不损他的美好。
他的美,让人忽视了性别,甚至忽视了种族……
只是一眼,就让无双深深地陷进画里,不可自拔,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
看着画像,在无双不知道的时候,她的眼神已经痴了,就连画像右下角的那行小字都没看见——徐卿容……
后面的已经不重要,光是那个名字,足以让众多知情者震撼,徐卿容,赤尧道人的俗家姓名,也是他不为人知的一个小秘密。
碰巧,无双是知道的,她的师祖当年受赤尧道人指点,两人经常彻夜论道,很是有些交情,赤尧道人的这个姓名,也就被师祖记在了他的手札当中。
“尊者……竟然是尊者!尊者的相貌……”
待无双发现这行小字时,她已经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也顾不得行礼,顾不得告罪,疯了似的再次爬上石床,握住了那副骸骨的手腕,果然……
无双重重松了一口气,看见禁锢环上的那个小孔,她脱力一般倒在床上,掏出之前发现的那枚小钥匙,插进去,“咔啪”一声,带这些厚重的声响,有些迟钝,但锁终究是打开了……
随着锁的打开,一抹红色的虚影从骸骨上缓缓飘起,在无双目瞪口呆的凝视下,在半空中渐渐凝聚成行,果然是画像上的男子——徐卿容,赤尧道人。
无双急忙跳下石床,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惊扰了什么,跪在地上行礼,“晚辈天玄宗缥缈峰无双,叩见尊者。”
虚影——赤尧尊者缓缓开口,“缥缈峰?玄道的弟子?”
“正是晚辈师祖。”无双恭敬回答。
“你来此地何事?缘何解开我的封印?”
徐卿容——无双更愿意这样称呼他,冰凉的眼神看着无双,头颅仍旧高高仰起,视线好似停在山洞外……
有些人的美是会让人忽视一切的,为了那绝世的容颜,你甚至会倾其所有,只为博他一笑。
但此时此刻,面对漂浮在半空中的那个虚影,无双是不可能起哪怕一丁点儿心思的,无谓其他,只因为实力。
就像当初在缥缈峰看见师父的第一眼,只有震撼和仰慕,绝无其它,因此,现在面对半空中男人的问话,无双只是又俯了俯身子,更显恭敬。
“祖师玄道尊者以于多年前坐化,临走前对尊者挂念不已,特叮嘱弟子师尊,定要找到尊者。”
无双说的很模糊,一是因为辈分年龄皆不相同,自己对那段历史也不甚了解,二则是因为这人的气势是在太强,自己都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都没释放出威压,可以逼迫,放佛就只是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令众人倾倒,甚至…恐惧。
“玄道……我还记得他,挺不错的个孩子,他也已经死了吗?”
红色的徐卿容好像在回忆起了什么,眼神幽深,呢喃的话语中好似带了几分怀念。
无双也是这个时候才偶然惊醒,眼前的这个人是辈分高于自家师祖的存在,当年的座谈论道,也基本属于单方面授课,这样的一位大能,心平气和的和自己交谈……
好荣幸有没有?当然,更多的还是紧张。
“师祖在五百多年之前早就作古。”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嘛……”徐卿容喃喃自语。
无双并未回话,想来徐卿容也没指望无双回答他什么。
接下来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两人都迟迟没再多言,在无双看不见的地方,徐卿容的双眸一直在注视着洞外的方向,或许是天边的云,或许是本应躺在洞口躺椅上的那人,或许是外面的……自由。
而跪在地上的无双身上早就出了一身冷汗,因为这诡异的气氛,不过这也只是刚开始的时候了,待这样的时间一久,她直接生出了一种如梦似幻,分不清真假的感觉。
自己无意间闯进了另一个空间,然后遇见了本应该坐化或者飞升的赤尧道人,还在这和他面对面的聊了这么久?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那么不真实,不真实到无双现在都有了一种飘飘似幻的感觉。
“你见过他吗?”
在无双都以为这样的气氛会一直维持的时候,陷进自己思绪的她再次被上方的虚影打断,因为一时不理解他口中的“他”指的是什么人,不觉间抬起了一直低垂着的头,迷惑的眼神刚好和徐卿容对上。
见她半天没说话,徐卿容好似也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有多么不合时宜,不应该,想着就这样算了吧,不问了,可心中总觉得是有些遗憾的……
“外面的那个人,你见过他吗?”
终究…还是问出来了。
徐卿容如此想着,眼睛已经闭上,掩去了里面的光芒、失望,乃至…期待。
“弟子未曾见过,弟子刚入这山只是见山中石洞,洞中石床,待弟子无意间和同伴分散,这才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拽进这方空间,待仔细勘查,才发现与之前别无二致,才在洞中发现了尊者您的仙身。”
为避免多余的麻烦,无双把一切从头至尾讲了一遍,关于这两个空间的异常,是在不是她这等小人物能解释的,至于自己之前是如何破开封印,如何把那个透明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东西烧的灰烬不剩的,那些都被她有意无意的忽视了。
再怎么说,你强行破开人家的家门,还把一个有可能和对方有关系的东西杀了,都不是什么好被人知道的事情……
“两个空间?”
徐卿容听了无双的话,皱起了眉头——至少在无双的感觉上他是皱起了眉头。
“原来,竟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吗……久到……”
说到这里,他自动消了音,不管是因为不想让无双知道某些事情,还是自己不想提起这件事,无双都是无法得知这里蕴含的故事了。
“你既然来到这里,解开了我的封印,那你我二人也算是有缘,再者你是玄道的后人,与我也有些牵扯,我这里也没什见面礼好赠予你,只身上还有部功法,你便拿去用吧,只是此法残缺,且有些危险,你还是要小心为上……”
徐卿容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无双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来了来了,来了来了……
传说中误入秘境,被仙人前辈看中,赠予宝物机缘的这种事来了!还好巧不巧的落在了她的头上!怎么感觉这个世界这么不真实呢?
如果问无双,你愿意去探索秘境,在其中发现前人的宝物吗?
她一定会回答,当然!修炼本就是修资源二字,资,便是天资,你本身几乎不可改变的天资,这一点上天注定,无法更改。
那剩下的不就是源了吗?源不就是外物,譬如灵气福地,灵脉至宝……甚至法宝这一类的也算得上其中之一。
这样的一个世界,作为一个修士,不想着划拉点东西好好进步,简直就是奇迹好吧!
可是真要是让她去掏坟挖坑,她还真的是做不到,顶多取了人家“特意”留下来的宝物,其余的,若是可能,将人葬了,若是不行,也不至于毁人尸身……
所以说,心狠手辣,嗜杀成性的无双心里也是有点奇奇怪怪的准则的,或许这个准则最初的目的只是不想自己在乎的人有一天也会那么可怜……
但是,现在的情况该怎么做呢?
“多谢尊者教诲!”无双再次叩拜。
“弟子虽得见尊者容颜,却也只是奉家师之命,当不得尊者高看,这馈赠之物,太过贵重,弟子愧不敢当。”
这真的不是她谦虚或者故作清高,一来《衍轮回》她修炼的很好,且现在看来,这部功法进步的可能性还很大,应该不会出现什么修为到了功法跟不上这样的事情。
二来修士将就传承,自己既然入了缥缈峰,拜了和敬为师,那修炼的必定是师承,虽然师父还没说,但此刻冒然修炼旁人的功法,也是不好的。
哪怕这个“旁人”是个比自己师祖还要厉害的人。
“合适不合适,你且看看就知道了,你先去帮我拿来,就在我的身体,哦,现在已经是一堆枯骨了,就在我的骨头旁边,后面……”
徐卿容一点一点指引着无双的动作,让她从他说的地方取出那道功法。
无双顺着他的指引,一点点靠近石床上的骸骨,自然也顺着他的指引看到了骸骨后面的一套玉简,莹白温润的质感,好像这数千年都是假的,而上面那几个金色的小字也深深地诱惑着她——衍轮回!
竟然是衍轮回!而且看起来比自己正在修行的那个要完整的多!
这样一来,好像刚才拒绝的理由就这么没有了呢!
这样想着的无双心里自然就有了动摇,此时又听见身后的那道虚影再次缓缓开口,“我也是见你身上有同样的气息,才提出送你这个,免得你为难是一,二来这东西在我手里也没什么用处,送给你也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
这样一来,好像就说的通了……
想明白的无双立马再次跪下,恭敬的对着徐卿容的虚影道,“多谢尊者,不知尊者可还有什么心愿,若在弟子能力之内,必倾尽全力!”
“那倒不必了,你若是有心的话,把我的尸身埋了吧!再有若是有些好点的玉器,也帮我找一个栖身之处,若是可以,我还想多看看这个世界。”
徐卿容缓缓开口,那美丽的容颜配上那无欲无求的神情,真是让人无法拒绝,何况他说的也不是什么让人难以完成的事情,不过是随手之举罢了!
“弟子必尽心完成,弟子这里有一块玉佩,虽然算不得神玉灵玉,但也算是极好的佳品,再有弟子多年佩戴,已是蕴养出了一些灵性,若是尊者不嫌弃的话,您看看可还满意?”
说着,无双从腰上解下了一块玉佩,约摸女子掌心大小,通身乌黑莹润,雕工自然精细,置于掌心,托着给虚影看。
“不错,很不错的玉质,先放在那旁的案几↑,我且试试。”
徐卿容明显很高兴,看着那玉佩的眼很是满意,兴致勃勃的去和那玉佩交流感情去了。
无双见他如此,便是收起那玉简,去完成另一件事了,挖坑,埋尸,下葬,很简单的流程,可是绝对不能不认真对待,这可是千年前的大能的尸身啊!更重要的人家正主儿还在旁边看着呢!
无双寻了块风水宝地,其实严格来讲这座山都是风水宝地,只是在其中选了一处灵气浓厚,水土极好,重要的是徐卿容还喜欢的地方开始动土。
选址在一处高地上,正好对着山洞,用徐卿容的话说,“能看见自己死的地方,也是好的,****夜夜的看着……”
无双对此没什么意见,安安静静的开始了自己的挖坑行动,对一个修士来说,这等小事实在算不上困难,无双也只是用乾坤戒里面的一匹鲛纱将徐卿容的尸骸裹了,简单安置了。
修士不重生死,更妄谈轮回,故此人死后,一般都是直接化为尘土,归于尘世,身体里蕴含的灵力也不过是再次回归自然,至于魂魄,又有几个人能像是徐卿容一样留下一丝神魂呢?
安置好了一切,无双再次回到了山洞,徐卿容的虚影盘腿坐在腐朽的蒲团上,身下是沉积多年的灰尘,他人却是不染尘埃,好似天地最美的一道风景。
那块莹润的黑色玉佩正摆放在他身前的地上,和他一样,不染尘埃,那块玉佩其实很普通,是当年师兄师父给她的一堆东西的其中之一,质量虽是上乘,但以无双看来,这用来作为徐卿容的栖身之地还是太过简陋了些。
唯一不同的是这块玉佩是无双自小佩戴的,虽没什么含义,只是一种习惯,倒也温养出了一些灵气。
“尊者,都已经安置好了。”
无双站在一旁,轻轻开口。
“麻烦你了。”
徐卿容道谢,礼貌周到的让无双受宠若惊,妄想一个强者对你以礼相待,那是自己作死,可一个强者真的对你以礼相待……那也得有这个命享受!
很快无双就明白了这个道理,那种感觉她这一辈子,下一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忘!
“做得很好,我很满意,不如再帮我一件事如何?”
徐卿容抬起头,灿烂的红色长衫铺在地上,像是一朵绽开的红莲,绝美的脸看着无双,让无双有种被深深凝视着的错觉,脸上勾起一抹妖艳的笑容,如春风化雨,如红莲绽放。
就在无双差一点被迷惑的时候,她的神魂受到了一阵剧烈的冲撞。
“啊——”
还是那样熟悉的感觉,灵魂被束缚,好像要被挤出自己的身体,夺舍!
这个念头一跳上她的心间,便再也抑制不住,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盘腿坐在那里,笑意盈盈的徐卿容,眼中带着深深地忌惮。
竟然是这么一回事儿吗?看来真是自己把这一切想的太简单了……
可是,谁又能想到从一开始就笑意盈盈,亲切和善的赤尧道人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现在想再多也无用,重要的是如何在接下来的这一场博弈中取胜。
半步金丹的神魂对上千年前的分神期大能,谁胜谁负?
在结果出来之前,无双还不能放弃,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什么情况,既然没能在一开始就把自己的灵魂绞死,那自己就还是有机会的!
神魂受到重创的滋味一点儿也不好受,更遑论被一个人比自己强出那么多的人攻击,无双感觉这滋味一定是毕生难忘的——如果她还能以自己的身份活下去的话。
……一秒,两秒……
她已经越来越虚弱了。
不行,绝对不行!
无双的眼神无意间瞟到了洞外的躺椅,心生一计,忽然对着那个方向大喊,“尊者,您怎么在这儿!”
无双的本意是想着让赤尧以为他心心挂念的人回来了,却没料到他根本没有中计,甚至像是疯了似的大小。
“哈哈,哈哈……他怎么会回来,怎么会!他死了,他已经死了!玄道,也让你看看你的徒子徒孙是怎样死的!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报复你的!”
他疯狂的笑着,疯狂的叫着,绝美的面容染上癫狂……
就是现在!
无双可顾不得他口中的什么玄道了,看准了他神智不清的事情,把自己的神魂凝成一束,狠狠地对着已经侵入自己识海里的另一个灵魂就是狠狠一击!
漫长的一生中,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总共经历了多少事。
虽然无双打算好了殊死一搏,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她的潜意识当中,她并不觉得自己能胜过一个千年前的强者。
但是,诡异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时间太久,徐卿容的神魂比之前虚弱,还是她有什么致胜法宝,神光护体……好吧,这是开玩笑的,但确确实实,最后在这具身体里醒过来的无双。
她自己的芯子,她自己的壳子,这不到半个月来的第二次!
再次睁开眼睛的无双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碧蓝如洗的天空和上面偶尔飞过的几只鸟雀,自己好像是昏迷了,就在山洞外面的空地上,那枚一开始就没用上的黑色玉佩安静的躺在一旁,上面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一层薄薄的灰尘……
“啊……”
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无双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呻吟,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况是有多么不正常。
身上明显的伤痕倒没有,只是丹田和紫府却是一阵阵针扎一样的疼痛,这可不是什么小问题,究竟是怎么回事?
神魂倒也好说,毕竟方才和徐卿容的较量肯定或多或少会影响到她,但是,为什么自己的丹田也会伤的这么厉害?
对了,徐卿容!
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呢!徐卿容呢?
无双刚想着好好找找的时候,识海里又是一阵刺痛,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倒不是说她就这么失忆了,只是刚才和徐卿容的战斗,她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好像……好像出现了一个人……是谁呢?
对了,师祖!是无双从未谋面的师祖,那个两域传说中的玄道尊者。
好吧,她现在可以确定赤尧道人徐卿容和自己的师祖肯定不单单只是授业解惑,谈经论道这样的关系了,至于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那还真不是无双想管,或者能管的!
唉,上辈人,不,应该说是上上辈人的恩怨真是麻烦啊,尤其是牵扯到自己身上简直就更麻烦了!无双忍着神魂传来的疼痛想着。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还是没找到离开这个空间的办法,更可怕的是还因为自己的大意误伤了神魂,真是……
无双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把自己应该带上的东西收拾好,对了,无双还顺手又把那块黑色的玉佩给拿走了,她就又开始在这片空间里乱窜,哦不,是寻找出路了。
有时候,你费劲心思想要寻找却是苦寻无果的东西,往往会在不经意间不期而遇。
无双向来对“缘分”嗤之以鼻,在她看来,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无非就是人为了占有或者拜托某些人或事牵强扯出来的一个借口,还非得说的那么光明正大!
但在某些特定的时候,她又不得不相信命运这个东西真的是很愿意作弄人!
神树,她心心念念,苦苦寻找的神树就这样突然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其突然程度让她措手不及。
望着眼前这几乎覆盖了整座山背阴面的神树,无双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在刚开始的空间里没发现哪怕一星半点儿的痕迹。
遮天蔽日,盘根错节,初步可以判断神树的品种应该是榕树,那种自己一棵树也不会孤独的神奇物种。
看着这一棵树雄霸整座山的神奇场景,无双着实有些理解不了壁陂的神奇,但不管她如何不能理解,眼前的玩意儿真心是神树,而也确确实实在另一个空间里,她是不存在的。
无双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一个怪圈,比如两个空间究竟是共存的还是相对立的?若是对立的,究竟哪个空间是真的,哪个空间是假的?
从习惯上来说,无双觉得自己刚靠手和公孙衍一起进入的那个空间是真的可能性比较大,原因的话…首先算不算?
但谁也不能保证这个空间就是假的,如果是假的,那之前的徐卿容是什么情况,眼前的神树又是什么情况!
这样算起来的话,还是之前的那片空间中什么东西也没有,更像是假的呢……
天呢,好混乱!
无双承认,面对这种事情她真的是一点也不擅长,所以,既然看见了神树,那就把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做完好了!
想到就做,哪怕这种未知的事情会给她带来某些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撸起袖子,说干就干了!
为了师门任务,为了找到给师父医治神魂的希望!好吧,主要还是为了她心里那点不安分的冒险因子。
挖神树!
……只是取一小截枝干而已。
……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顺利到一直小心翼翼的怕神树会有什么动静的无双好像是个傻子,一直提心吊胆的,可事实竟然是,神树一点儿也没打算阻止她,就连她把神树的一截枝干砍了下来,它还一直安静的好像一个死物。
握着手里半长不短的一截枝干,自从离开神树就自动愈合了伤口,变得和初见时的木心藤差不多模样,绿莹莹的颜色,宛若神迹。
“这就是神树的枝干?”无双喃喃自语。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她,就连那覆盖了整片山的神树也没有任何反应,这让无双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失望,为什么不是半路杀出个什么什么树灵阻拦自己呢?
要不然这生长了数万年的大榕树多少给点反应也行啊,这样让自己好没有成就感……
呃……还是算了吧,真要是那样的话,无双还真不能保证能不能应对,这样就很好,很好。
“无双——”
一声充满担心的呼唤传进无双耳中,循声望去,竟然是公孙衍!
昔日注重形象,相貌端正的青年此刻鬓发微乱,步伐也有些急切,尤其是在看到无双之后。
“无双,终于找到你了……”
青年一把拉过无双,很显然因为两人突然的分散废了好一番心思,急得连嗓子都有些沙哑。
“无双,那怪物竟然把你拽进了时空乱流,真是该死,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找到了连接两个世界的节点,很快我们就能回去了。”
公孙衍解释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并对那个“怪物”大加指责。
“怪物?什么怪物?”无双很疑惑,“还有你说的时空乱流又是什么?”
公孙衍:“那怪物应该是一种能掌握时间的异兽,很难得,要不是出了这样的事情,我都不会想到还有这样的异兽,至于时空乱流,应该也是它的本领之一。”
“就是那个被我烧死的东西吗?”无双了然。
“嗯,就是它!”
“那你说,这儿是哪里?”
公孙衍继续一点点的给无双解释,那事无巨细的模样甚至让无双疑惑,他们两个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也是壁陂我们刚进入的那座山,只是却是处在不同的时间。”
这个回答还真是让无双吃惊啊,所以说自己刚才是穿越了吗?
“那这边是处在哪个时间的?”
无双心里其实是有些怀疑的,因为山洞,也因为神树,无不表现出这里其实要早一点这个事实,或许还不仅仅是一点……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很遗憾,我们没时间也没机会去一探究竟了,从山下的封印大阵开始,这就成了一个人独立的空间,我们出不去,只能通过时间节点回去,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说罢,公孙衍就拉着无双准备离开,沿着他刚刚来的方向,却没料到……
“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恐怕那怪物不仅仅擅于掌控时间,还擅于伪装吧!你说呢?”
无双抽出青刹,剑刃准确无误的搭上了“公孙衍”的脖子,语气淡薄。
“你在干什么啊,无双,不要任性了……”
公孙衍还在挣扎,看着无双的眼神像在看一个调皮的孩子,好像丝毫没在乎脖子上的利器一样。
“噗!”
等待他的是青刹穿透血肉的声音,飞溅的鲜血不是滚烫的鲜红色,竟然是浅淡的绿色。
“妖物!自己找死!”
无双冷笑着收回青刹,果然看见眼前的场景再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同的是,这次她是完全清醒的,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时间里穿梭的那种感觉。
临走,最后的最后,她深深看了一眼遮天蔽日的神树,眸光闪烁,意味不明。
这棵神树的存在究竟是不是养活了整个壁陂山无双不知道,她只知道因为它的存在,这座山上的植物都处在一个危险的境地,更甚至,整座山的背阴面寸草不生这是自然的残酷,也是种族的竞争,但它绝不会是永远不败的,至少,在另一个空间里,神树……消失了。
“无双?”
惊讶的声音从无双面前传来,公孙衍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无双,最后只能发出一个类似疑惑的音节。
“师兄,这样很好玩是吗?”
唤醒公孙衍的是女子明艳的笑容和阴森森的语气,明明那么美的一个人,那么动听的嗓音,为什么这么恐怖呢?
他还没来得及感叹一下当年的那个小团子怎么变成这样时,就被迎面而来的犀利攻击弄得手忙脚乱。
“哎哎,无双啊,你这是干什么?唉……不要打,不要打了……无双,无双,别打了……别打了,师兄错了,错了……”
一阵鸡飞狗跳,壁陂终于再次恢复了平静。
两人站在一起,叙述的不是这么多年的思念,反而是眼前的事情。
“你是说遇见了赤尧道人的神魂,还差一点被夺舍?”
公孙衍,也就是无双找了很久很久的道衍师兄都想要抓着无双的肩膀问一问了,被夺舍这样的事情,你的心得有多么大才能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啊……
“嗯,不过已经解决了,他失踪了。”无双如实回答。
“还有你找到神树了?而且神树还弄了个假的我骗你?”
无双:“是啊,那玩意儿应该就是树灵,也就是把我拽进那片空间里的东西。”
“死了吗?”
无双:“这个真的不清楚,毕竟我杀了那个假的你之后,直接就回来了,就连它是神树还是我推测的呢!话说当初我们说好了分结果的,神树的枝条要不要分你一半?”
道衍无力的摆摆手,“不用了……”
“不过,就算那是假的我,你也真的下得去狠手啊,直接就砍死了,啊?”
道衍笑着,看着无双的眼神中带着不是很明显的威胁,让无双立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说嘛,这才是记忆力那个冷冰冰的还很恐怖的道衍师兄,之前的错觉……都是错觉!
两人的壁陂山之旅就这样没头没尾的结束了,无双倒是完成了自己来的所有目的,至于道衍,谁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呢!
“师兄要跟我一起回天玄宗吗?”
回去的路上,两人即将分别,天高云淡,无双心中升起了一抹极强烈的不舍。
“不回去了,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现在还不能完全告诉你,以后还是叫我公孙衍吧,道衍…已经死了,也必须要死。”
道衍的面色平静,好像这些事一点都没给他带来什么影响,但是呢,平静的面容下是压抑的愤怒的不甘。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无双追问,她不想听什么你不需要知道,她只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天玄宗究竟发生了什么!掌门首席弟子被迫出走……
“有些事不是你现在应该知道的,早晚你会知道,但还不是现在。说起来,你拜了谁为师,竟然吩咐下来寻找神树这样的任务?”
道衍转了个话题,无双从善如流,“缥缈峰。”
“原来是和敬尊者,难怪难怪……”
“师兄,既然当年的事情你不说,我便也不问,只是你总得告诉我,我要是想找你,以后去哪儿找呢?”
并不是不想问,不想追究,这件事这些年都快成了无双的心魔,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知道就能知道的,世事无常,有些事总不能说的太清楚……
无双不想让自己失望。
“无垠海公孙氏,那的确是我的氏族,我也的确叫公孙衍,只是这个名字,已经许久没人记得了。”
他的神色中带着怀念,思念着什么。
“在那儿就能找到你,是吗?”
“是。”
“那我就放心了,师兄,来日再见!”
说罢,无双跳上飞剑,御剑离去,远去的身影渐渐消失。
公孙衍盯着她离去的身影,久久不言。
日新月异,这个词一向和修炼界不怎么搭边,慢节奏的生活方式注定了修士不会爱折腾,但现在的缥缈峰,不可不用日新月异来形容。
山上仍旧保持了随意自然的风格,只是在大方向上略有雕琢休整,保留了那种大气磅礴的气势。
重新修整,再次敞开大门的缥缈峰主殿恢宏大气,古朴自然,一砖一瓦都带着时间的气息,宽阔的大殿拔地而起,高耸的殿堂彰显着它的与众不同。
略显阴暗的大殿中,只有正门处有光线投进,正中挂着缥缈峰历代祖师爷的画像,两侧墙壁上雕着各色神兽,狰狞可怖,每当有人靠近,都好似能听见那低沉的吼叫声。
无双缓步走进大殿,昂首阔步,行走见自带着一股雍容大气,不似寻常女儿家的婀娜,反倒有种睥睨天下的杀伐之气。
走进殿中,看见坐在正中的人影,缓缓跪下,“弟子无双拜见师父,师父要找的神树枝条,弟子已经带来,至于赤尧道人的坐化之地……”
无双将壁陂山中的经历细细讲来,只是略过了道衍师兄的身份,又将徐卿容的事情一一告知,这才双手将神树枝干奉上。
“过来。”
稳坐殿上的和敬开口,浑厚的声音不自觉流露出一股霸气,无双抬头去看,一袭黑色太极道袍,宽阔的袖子随意放在身体两侧,头发高高束起,一丝不苟,剑眉星目,暗含了无穷力量。
无双稳步走上前,侧立于和敬一旁,姿态谦卑。
“这次回来怎么变了样子,平日里也不见你这么拘谨!”和敬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
“之前见师父的时候也没这么大的阵仗,说起来,师父现在的变化可真是大呢,都差点让我不敢认了!”
无双开口,刚才的谦恭化为乌有,抱臂的姿态,略微扬起的下巴,以及语气中那股轻嘲都说明了刚才的谦恭全是狗屁!
“小徒弟还是这么牙尖嘴利,方才说徐卿容夺舍,徒弟可有受伤?”
和敬轻笑一声,带着无尽的傲慢。
“我醒来的时候已不见了他的踪迹,只觉得识海疼痛,好似受伤,以防万一我还把那块黑玉带了来……”
无双从乾坤手镯里取出那块黑玉,上面的尘土已被她除去,光滑油润,透着神秘的质感。
和敬伸手接过,放在手心细细把玩,“先放在我这里吧,待我仔细研究研究再给你,一年未归,你也好好休息,对了,再让我检查一下。”
说罢,伸出一抹灵力探入无双神魂,想着检查小徒弟身上有什么异状,随即便是眉头紧皱,“元神和**凝聚的有些不好,看来那徐卿容伤你伤的不轻…灵力倒是更加浑厚了,待蕴养好身体,可找寻契机考虑结丹事宜了!”
听了这话,无双脸上喜悦的神色大过忧虑,神魂不稳这件事自己早有感觉,目前得慢慢温养,结丹那可真是一件意外之喜了!
修士结丹分为两种,一种是随心自然,努力修炼,积累灵力,水到渠成,这一种为佳,但也有很多局限性。
另一种则是到了心动后期,约摸可以结丹之时,接住丹药,再行突破之事,这一种较为容易,但相对的,没经过结丹的洗礼,便是日后很难再进。
因为两域的整体水平,元婴真君便凤毛麟角,所以,能自行寻找契机突破的金丹真人少之又少,大部分人还是愿意高价寻摸一颗丹药的。
但是,在天玄宗这样的地方,凡是有些根基的弟子,在师尊长辈的敦促下,绝不会选择使用丹药。
但凡被长老峰主收到名下,必然资质不俗,谁会为了那一时的爽快放弃自己更进一步的机会呢!
无双要选择的定然是前一种,只是这个契机还是要慢慢寻的,再加上神魂不稳,离结丹之时恐怕还得有段日子。
“师父,从赤尧道人那里我还得到了一步功法,说是残缺的《衍轮回》,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却是我这一行唯一的收获了!”无双又想起一事,把记载着功法的玉简递给自家师父,全然没有要扣下,私自贪墨的意思。
“嗯,待我检查一下再给你,本以为这人是一代强者,必是心胸坦荡,却没料到也是个心狠手辣之辈,夺舍?还是个金丹未到的小弟子的舍,真是过分!”
说起此时,和敬难掩心中气氛,又对无双道,“这次是师父相岔了,本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探寻,却没料到还生了这么多事,是为师失策,你放心,神魂之事,我一定会帮你治好。”
“多谢师父!”无双从善如流,将此事应下,也不推拒。
“还有,记住我是你的师父,哪怕不是你我二人的因果,我也会帮你治好,因为我是你的师父……”
正打算起身离开的无双突然听到这么一番话,清清淡淡的声音,像极了初见时的那个美人峰主,她一愣,疑惑的目光正对上和敬看过来的眼神……
说不清是个什么感觉,一开始只是好奇,敬仰,后来是双方合作,无双真没想到有一天也会得到他的真诚相待。
静默半晌,无双莞尔一笑,绝美的面容不知道惊艳了谁的眼,“那是自然,谁让你是我的师父呢!有困难不找你我还能招谁,你说是吗?”
无双回到小楼的时候就在禁制外面看见了一群纸鹤,颜色各异,形态不一,仔细一看竟全都是梓沐等人发来的消息。
“无双,回来之后速来萃冉峰一趟!”
一只属于若的纸鹤在其中格外显眼,着急的语气更是让无双心里担心不已,顾不得别的,急忙转道去了萃冉峰。
天玄宗除了缥缈峰以外,对无双来说都是陌生的,群山巍峨,连绵不绝,山间树木苍翠,山上建筑精美,地域广阔,磅礴大气,带着岁月的洗礼印痕,又带着精雕细琢的美轮美奂。
御剑飞在上空,无双总觉得最近会莫名想起昔年旧事,更觉得这天玄宗像是当年的华陵王宫,永远那么宽广,永远看不到边,虽然知道自己和这个地方有千丝万缕的牵扯,但总有种这里不是归处的感觉。
正胡思乱想的功夫,萃冉峰到了,这里真不愧天玄宗美人儿最多的一峰,还没进山门,无双看到的就是形形色色的女弟子,有的高挑窈窕,有的娴静温婉,有的柔媚可人,有的懵懂迷糊……当真不愧天玄宗第一美人峰的称号。
宗门山峰之内禁止御剑,这是常识,故此,到了山门,无双就主动跳下了飞剑,迎面走来两个秀美少女,见是无双过来,主动上前打招呼。
“远远就见有人过来,原来是无双师叔,不知师叔进入是来找梓沐师叔还是若师叔呢?”
两女子娇娇笑着,态度不卑不亢,无双点头示意,“不都差不多嘛!”
“呵呵,师叔说的真是有趣,难道还不知道若师叔还一直在闭关吗?”
无双发觉萃冉峰上上下下,不论是峰主亲传弟子,还是普通杂役弟子,都一脉承袭了画眉尊者的风格,不管是柔媚还是秀美,冷清或者温婉,骨子里那份刚硬和韧性都让人折服,这也是无双对画眉尊者最喜欢的一点,不容人轻贱,却也不会让她们永远娇弱。
“若还没出关吗?”无双疑惑。
一女子回答:“是啊,一直都没见若师叔。”
“哦,那我先去看看吧!”无双说完,抬布离去。
一路上,不断有人和无双打招呼,全是“师叔”“师叔”一类的称呼,听在心里,无双心里也难免有些唏嘘,想当年自己初入天玄宗,只是被扔到缥缈峰无人问津的小弟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也在天玄宗有了一些名气,也成了缥缈峰的峰主亲传弟子,也成了那些小弟子口中的“师叔”。
戚梓沐和若住的很近,都是在半山腰的“碧翠”,无双爬上去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独自在院中练剑的戚梓沐。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无双只能想到这八个字形容,美丽的蓝衣女子手握细剑,一招一式精妙绝伦,或刺,或劈,看似纤弱的女子身体内却是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一套剑法练完,院子里那几株桃花也一朵不剩的全掉在了地上,叶子好端端的挂在树上,桃花花萼下三分截断,一朵朵的排在地上,将无双围绕在中间。
戚梓沐收剑,银白光影一闪,长剑入鞘,当的是洒脱自如,潇洒随风。
看着无双的方向盈盈一笑,“满意吗?给你接风的礼物。”
无双扬眉一笑,抬布上前,伸手拈起院子里剩下的一朵千日醉,插到梓沐鬓间,“当然喜欢,梓沐进益很大,看来我得努力不让你们落下了。”
“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梓沐莞尔一笑,“说起来你这次跑哪儿去了,连消息都没给我们留下一点。”
“壁陂,我也没想到这一去竟然费了一年时间,对了,若怎么样了?这只纸鹤又是什么情况?”
梓沐听了这话却是面色一变,坐到无双对面,“你还真是的,一见面就问她的消息,就你们是姐妹,连关心都不关心我一点!”
“哈哈……”
无双听了这话,先是一愣,接着捧腹大笑,“梓沐啊梓沐,你还真是有趣,我见了你,也知道你气息平稳,而且修为更有进益,当然知道你没什么问题,谁说是不关心你,若是我的姐姐,你又何尝不是我的姐姐!”
戚梓沐一笑,“我当然知道,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若还真是出了一些问题,我帮不上忙。”
“巫族?”
“呃……就知道瞒不过你!”梓沐一愣,继而了然,“的确是巫族,几个月前其实若出关了,只是因为巫族传承出了些什么问题,她出来说了一声继续闭关了,也只来得及给你发一条消息让我转告你。”
“巫族传承?真的是巫族传承。”
无双长叹一口气,“说起来这件事也是因我而起,我尽力想办法。”
“她一直没出关,我也不好打扰她,既然你回来了,要不然你去看看,说起来你又和巫族扯上什么关系了?”对此事梓沐疑惑的不行。
“我…无意间成了巫灵神的使者。”无双。
“使者……什么?巫灵神的使者!”
戚梓沐表示还真是被这个消息给吓到了,还有这个巫族还真是能折腾呢,自己身边这一个两个的尽和他们有关系!
“最近世道可能又要不太平,你也小心点,南边那些人可能会折腾出什么乱子,之前的破天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千万小心。”无双叮嘱。
“当然。”
“碧翠”的另一个院子,精致小乔,别具一格,雕花木门紧紧闭着,防御禁制死死的把守着房门,这就是若的住处。
一丝神识小心翼翼的探入,没惊动禁制,带着无双独有的特殊风格,房间里若盘腿坐在蒲团上上,面前摆着繁复的巫族典籍,数量庞大的手抄本和各种各样的道具,都是巫族独有的法器,若眉头紧锁,快速演算。
神识往前探了探,轻轻触碰了一下若,没反应,再一下,还是没反应,再一下……
若转过头看着无双的方向,脸上带着无奈,“你回来了,我很快就出去,等我一下。”
无双满意了,再次静悄悄的退出房间,坐在一旁安静的等候。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房门被缓缓打开,脸色苍白的若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几样巫族的法器,看着院子里对坐的两人,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都说了不用担心了,你们还这么挂念!”
“瞧你这话说的,咱们三个从一开始走到现在,你遇上麻烦我们能袖手旁观吗?”戚梓沐故作生气的说。
“到底出了什么事?”无双则是直奔主题。
“神降,巫灵神在几个月降下了分神,虽然时间很短,但我还是感觉到了,本来应该抓紧过去的,但距离太远,只好作罢,再后来就找不到方向了!”说到这里,若一脸愁绪。
“如果我没想错的话,应该是在壁陂山,巫灵部落,且神降使用的身体还是我……”无双弱弱的说。
“你?!怎么回事,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对身体伤害多么大吗?你知不知道你不是专门的巫师!”若立马炸了毛,拎着无双的领子就是一顿训斥。
“哎哎哎……姐,姐……松手……”
无双这才把壁陂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两人,关于道衍的部分并未提及,两个和他没什么关系,就不要掺和进这里面了。
天玄仙灵,风云变幻,人妖仙魔,群雄混战。
混乱开始的莫名其妙,就在破天剑现世后的第五个年头,当两域所有的宗门散修人人自危的时候,这一场战争以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方式拉开了序幕。
奇妙的是,这场混战竟然和破天剑没有丝毫关系!
就在天玄宗东面和仙灵域交界的一座山坳里,发现了一条灵脉,而在旁边的两个宗门都认为这条灵脉是在自家的地盘上,自然应该自己独占,争抢不休。
而在这个时候,仙灵域另一家魔教宗门横插一脚,强行插入这场本就算不清楚的烂账,更把这摊浑水搅得说不清楚。
三方争霸,谁也说不清楚,就在这个时候,其中一个宗门的弟子被大范围屠戮,最明显的嫌疑对象就是仙灵域的魔修,这件事情一出,可就不仅仅是三个宗门之间的较量了,直接上升为两域之战,仙魔之战!
一时间,修士人人自危,本就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两域修士,更是互相看着对方都不顺眼。
修仙道之人觉得修魔道之人心狠手辣,阴险狡诈;魔道众人更是觉得仙道中人道貌岸然,衣冠禽兽;天玄域觉得仙灵域放浪形骸,仙灵域觉得天玄域死不要脸;宗门众人觉得散修不修边幅,难以管教,散修觉得宗门众人趾高气扬,没法相处……
可以说,好像一瞬间周围的人都成了潜在的敌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他们会用什么理由挑战你,杀死你,唯一能做的……提前预防,也就是率先动手。
三个月的时间,两域乱成了一团,所有人都放出乐心中的那只魔鬼,以前看着不顺眼的,现在直接动手,以前有旧日恩怨的,现在大肆杀戮……
三个月的时间,两域生灵涂炭,人人自危。
天玄宗一直很安静。
作为天玄域最大的宗,也是旁的三十六门高山仰止的存在,但就在两域乱成一锅粥的时候,这个庞然大物却是安静的过分。
上至掌门天泉子,下至普通的外门杂役弟子,好像都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别说干涉了,就连提及都没人提及一星半点儿!
经过三个月的温养修炼,无双的神魂已经恢复正常,再也不会是不是的疼痛。
经过三个月的摸索探究,若终于解决了巫神降临的事情,搞明白了神谕的真正含义。
经过三个月的检查试探,和敬对黑玉和徐卿容的了解一无所获,就连自家的师父玄道当年和徐卿容的恩怨都是丁点儿也没搞清楚。
经过三个月的发酵,天玄宗好像也到了一个临界点,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浓稠,变得让人呼吸困难。
这一夜,月朗星稀,素娥玉蟾高坐广寒宫,银白月色撒向大地,好像就连周身的温度都冰凉了几分。
无双高高坐在梧桐树上,吸收着月华,通身舒畅,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贪婪的呼吸着素娥的馈赠,整个人在梧桐上发出幽幽的白光。
“呼——”
她长吁一口气,从树上跳下来,还是放弃了。
心里思绪万千,复杂纷乱,难以静下心来好好修炼,真是浪费了这得天独厚的条件!
她无奈的叹一口气,终究还是敲响了师父的房门。
“进来吧!”
门内传来师父浑厚的声音,低沉有力,没有一点儿倦意,看样子师父也没睡觉呢,无双心想着。
“师父,为何这么晚还不休息?”
无双信步走进房内,看看盘腿坐在长榻上的师父,自己另寻了一个蒲团坐下。
“有你坐在我的窗户外面,要我如何睡觉!”
和敬看也不看无双,语气中带着几分责怪。
“那倒是我的不是了,弟子还请师父恕罪!”无双略一拱手,嘴上说着赔罪的话,态度举止却是轻佻随意。
“半夜找我何事?”
和敬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直接问无双。
“来请师父解惑,弟子有一事不明。”
“说。”和敬惜字如金。
“弟子想知道,如今这两域的局势,掌门如何看,师父您又如何看,宗门又该如何看?”
无双一手把玩着两块打磨光滑的红晶,语气随意的询问,双眸中却是闪着犀利精明的光,直击长榻上的师父。
和敬这才缓缓睁开眼睛,两只眼睛像是碧水寒潭,深不见底,他静静地看着无双,安静的放佛时间静止,半晌后才缓缓说道,“掌门的意思就是宗门的意思,自然也就是我的意思。你来的很巧,掌门明日召集长老以及各峰峰主齐聚玉清峰,商讨此事,你随我一起去。”
无双怔然,三个月都没个具体的章程,现在才开始研究吗?还是说……
“弟子明白,明日定当好好随着师父,绝不给师父添乱。”
无双躬身行礼,告辞离开,这一夜,她注定问不到更多的东西了。
次日一早,无双随着师父来到玉清峰,掌门所在的静思殿,早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玉华峰峰主霸刀尊者带着无双久未谋面的火鸦,明仪峰峰主池渊尊者带着清然师兄,萃冉峰峰主画眉尊者带着黎婧樾,净岚峰峰主礽昱尊者带着娆女。
四方人马,分别立于两侧,各占一方位置,唯独留下最上首的掌门之位空悬。
无双随着师父和敬姗姗来迟,看到殿中布局,眉头微挑,讶然,这是……什么情况?一致排“外”吗?
无双还没来得及诧异,就见师父大步上前,好像丝毫没有受到这件事的影响,她来不及思考,急忙跟上,却间师父直直走到最上首——掌门之位的一侧。
那里还有一个位置,并不显眼,地方也尴尬,和敬却是直接一撩衣摆座下,大刀阔斧,面上丝毫不见异色。
无双从善如流,在他身后站定。
就见自家师父坐定之后,微微一笑,对着其余四位峰主略一拱手,“几位师兄师姐还给我留着这个位置,真是多谢了!玄宸感激不尽。”
下首几人面色各异,四位峰主面无表情,讳莫如深,至于跟随着的几名弟子……
清然淡淡微笑,笑盈盈的一直看着无双的方向。
火鸦眸色晦暗,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在想些什么,出乎意料的安静。
黎婧樾垂首敛目,跟在自己的境况师父身后,不言不语,态度恭顺温婉。
娆女眼珠流转,眼神不住地在无双和清然火鸦之间流转,嘴角噙着一抹莫测的微笑。
随侍杂役奉上灵果灵茶之后纷纷退去,不一会儿的功夫掌门天泉子就带着道恒从后殿出来了,鹤发童颜,仙风道骨。
无双很怀疑他一直在后殿观察着前面的事情,要不然也不回等他们一来不就就出来了,再次近距离看着天玄宗的这位掌门,无双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初次见面,一场完全超出“考验”程度的试探。
再次了解,无双发现天玄宗井井有条,修炼进取蔚然成风,上行下效,这样的风气离不开一个好的领导者,不可质疑的是,天泉子就是这样的一个好掌门。
复杂的观感让无双再次面对他的时候很矛盾,一方面知道这人是天玄宗不可或缺的脊梁,另一方面又对这人初见时的杀意难以释怀……
正当无双胡思乱想的时候,天泉子已经走到上首坐下,和诸位峰主相互打过招呼之后,缓缓开口,“现如今两域的局势混乱,想必大家也有所了解,今日召集大家过来,就是想着和大家商议商议,接下来我们天玄宗该如何行事。”
无双暗衬,能有什么别的办法,无非不就是统领天玄域,凝聚一心,共同抗敌什么的!
但很明显,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各有各的想法。
首先开口的是霸道尊者,这位性格粗犷的尊者一开口就是,“那些小儿也都忘了三百年前的动荡了,一些小小的把戏也能让他们互相斗起来,也是活该,就得让他们吃点苦头!”
“师兄这话说的有道理,可我们天玄宗可不能不出面啊!作为天玄域的第一宗门,我们要是不作为,可不真是让仙灵域那帮杂碎看笑话了嘛!”画眉尊者紧接着跟上,说起来,这位美丽的强者说起话来还真是……让人不适应呢!
“师姐言之有理,要我说啊,咱们怎么帮,如何帮还是个问题,现今两域局势混乱,仙道魔道,宗门散修,仙灵天玄……各种对立层出不穷,咱们要插手,也得找个有理的一方,现在这乱糟糟的,咱们如何处理?”礽昱尊者接过话头,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仙魔,自然是帮助仙道,宗门散修,自然是帮助宗门,天玄仙灵,自然是帮助天玄,难不成这些礽昱师兄你还有异议?”池渊尊者懒洋洋的说,眼眸微眯,盯着礽昱尊者。
“难不成你只打算帮天玄域的仙道宗门弟子?这样的话,两域众人一口一颗唾沫星子也能把你淹了!”礽昱尊者出言讥讽,两人针锋相对。
“两域仙道魔道素有嫌隙,如今局面,我们是绝不能和魔道有什么牵扯的,至于散修宗门,这个矛盾又不是不可调和的,哪一方力量我们也不能放过!”画眉尊者见两人气氛不对,急忙出来打圆场。
“那仙灵域这边又该如何?”霸刀尊者追问。
画眉尊者接着道,“仙灵域,如果可能的话,凝聚两域力量共同对付魔修也未尝不可,只是那样的话,不稳定的因素也就多了,谁知道仙灵宗那边什么时候会插手!”
话题进行到这里,四个人讨论的热火朝天,唯独掌门天泉子和和敬尊者没有开口,六名弟子只是安静听着,当着自己的背景。
无双心中惊骇,现在这个时候,讨论的不是如何把混乱局面压制住,反而是如何划分战争界线吗?
这个世界还真是……疯狂啊!
无双抬头看去,发现另外几人和她也基本是一个反应,惊讶。
娆女跃跃欲试,清然早有预料,道恒冷眼旁观,黎婧樾垂眸看不清神色,真正把惊讶表现在脸上的,竟唯独一个火鸦!
四位峰主还在讨论,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小师弟和掌门师兄有什么看法?不如一起说起来让我们参考参考!”
掌门师兄自然是天泉子,至于小师弟…还真是和敬尊者,在上一代弟子中,不管是从辈分还是年龄来算,慕玄宸也就是和敬都排行最末,可也就是这个最末的小师弟,却是那一代弟子中修为最高,天分最好的一个。
“我?你们说我能有什么看法?那些人,管他们去死!”和敬嗤笑一声,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表明了两个字——不屑。
“……”画眉、池渊、礽昱、霸刀齐齐静默。
是啊,当年不就是两域动荡,为了保护人类,为了捍卫仙道尊严,慕玄宸才以一己之力屠戮两域魔修,他得到了什么呢?背叛!冤枉!陷害!重伤!
如果说他们这些人都是因为各自观念利益不同,想要选择性的战队,那慕玄宸就是一点儿也不想掺和的那个人。
气氛一瞬间陷入凝滞,许久没人在开口,一种名为尴尬的氛围笼罩在静思殿中。
“既然大家各执一词,不如我做个提议,你们看看如何。”带到所有人都觉得这种尴尬气氛难以忍受的时候,天泉子终于开口了。
“掌门师兄请讲!”众人异口同声。
“将天玄宗所有仙道中人,不管是宗门还是散修凝聚成一股力量,对抗魔道,至于仙灵宗…若他们和我们一道,那欢迎他们加入我们的团体,若是不和我们一道…那我们也是可以一致对外的。”
天泉子头微微仰起,低垂着眼睑,语气平淡的说着最后的结果,云淡风轻的决定了两域接下来很久的格局。
无双暗衬,权力和实力还真是好东西啊,只有你两者兼备,才能掌控这个世界啊!
“是!”几位峰主齐齐应声,就连和敬也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无双可以确定,自家师父绝没有把这件事当成事儿来干,甚至,他不捣乱就已经很好了……
结果已经商讨出来,组织天玄域所有仙道修士这个任务被天泉子分派给了道恒,其余人皆无异议,散后,天泉子又留了和敬叙话,面上一派担忧之色。
其余众人知情识趣的退下,把空间交给这两个关系微妙的师兄弟,无双则趁此机会去找了清然师兄说话。
“师兄是不是早就料到今日的局面?”
,!
亭台楼阁,精雕细琢,长廊幽静,浑然天成。
无双立在栏杆旁侧,烟白色衣衫迎风飘扬,双手背负于身后,看着身旁遗世独立的清然,声音淡漠,“师兄早日料到如今的局面了,是吗?”
她想起之前两人的一次交谈,论的就是如今两域的局势,现如今再次想来,清然话里话外不都是让她不要过多掺和这些事嘛!
迎面微凉的风刮在两人身上,力道轻柔舒适,清然站在那儿,永远都是浅色的道袍,白玉一般的面容,习惯上扬的嘴角,气质温润如玉,也难怪“”天玄宗上下无数的女弟子为其倾倒。
现如今,他看着无双,眼睛里蕴含着默默温情,看着无双,好似把全部的温柔都奉献给了无双……
“当然是提前料到,我虽然没经历过五百年前那场大战,但是这么多年来宗门的态度是什么样的我也是知道的……”
说到此处,清然眼神坚定的看着无双,“记住,在你自己的利益和宗门利益相左时,不要指望宗门会保护你,明白吗?”
无双好似明白了什么,应声道,“我明白。”
“这就是利益,这就是权力,这就是天玄宗,这也是……天道选择的最合适的发展平衡之道。”清然站在栏杆旁,眺望远方,背影显得孤单寂寞,整个人被深深地无奈和哀伤笼罩。
“这本就是人之常情,当年我师父为了仙魔大战付出了多少,又得到了什么!有些时候,人只有亲身经历才明白那些无奈,也只有在他们经历了折磨之后,才能明白强者的庇佑有多么不容易!”
无双语气冷淡,态度凉薄,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也学不会悲天悯人,自幼,她学的就是道衍那一套理论,看的是父王如何治理天下,虽然两人都不想把阴暗的那一面摆在她面前,可是禁不住耳濡目染,如何利用人心,如何掌控人心,这方面她自认不是弱者。
清然愣怔,他还真没想到无双的态度会是这样,“你……还真是让我吃惊。”
“怎么,觉得我冷血了?”无双反问。
清然轻笑,“那倒不是,之前看你对这件事这么关注,我还以为你会对两域那些人心生不忍,还发愁怎么和你说呢!”
无双莞尔一笑,“关心也只是给自己在乎的人。”
两人静默无言,安静的氛围笼罩着一股淡淡的温情。
忽然,无双轻笑一笑,“都说修士更重心境的修行,你说要是天下所有人都像我们这样,怪不得没人再能得道飞升了呢!”
“心境固然重要,可是飞升一事更讲求实力,说到底,不过是破碎虚空罢了,唉……”
无双也是黯然,两域之中,已经很多年,很多年再没有人飞升乐,条件不允许,环境没条件,要不然也不至于分神期的师父成了天玄域的一个神话。
无双:“师兄你有什么打算吗?过了这场混乱之后。”
听了无双当然问题,清然勾唇轻笑,看着远方,“这场混乱…会那么容易就结束吗?以后,我可能会离开两域,离开这里……”
“离开?”
“是啊,你不打算离开吗?寻找外面的世界,寻找再次进步的可能。”清然问的理所当然。
是啊,为什么不离开呢?无双想。
这些年来,天玄宗也陆陆续续的推出将门下弟子送出两域的计划,百年来,已有一批又一批的高阶弟子长老离开天玄域,去了新的世界,多年来,陆陆续续的也有不少消息传回来,据说他们也在外面建立了一些小的据点,也提出了将选中的弟子修为降低——为了有更好的进步空间。
金丹,这就是如今能踏进新世界的最低界限。
清然早在多年前,从华陵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结成金丹,如今也是进步飞快,已经是金丹中期的修为,当然也就有了踏进这个计划的可能性——只要能安然从这场混乱中脱身。
“当然也会离开,等我结成金丹之后。”
无双目光灼灼,眼神坚定的说道。
长廊的另一头,和敬尊者单手负在身后,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人,神色莫名,身后的童子几乎要忍受不住这位素来神秘的尊者,浑身冷汗直冒。
许久之后,他才恢复正常,浑身的低气压有所好转,身后的几个童子这才敢喘气,之间和敬尊者对着自家小徒弟招手,“无双,还不回来吗?”
那笑容,和蔼可亲,那神态,威严不失亲切,当真是顶好顶好的师父。
无双听见师父的声音,抓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他家的美人师父照例一身烟白太极道袍墨发高高束起,鬓间两缕头发迎风飞舞,冷硬的脸上一派温柔神色,好像九天上的仙神染上了人间烟火,身后跟着几个红衣童子,面如敷粉,烟发红衣。
“师父,这么快就和掌门谈完了吗?”无双自然而然的迎上去,态度随性自然。
“和他有什么好谈的,回去吧,还有事儿吗?”和敬语气不善,却不是针对无双。
“那我们就回去吧。师兄,告辞。”后一句是对着清然说的人。
师徒两个人回缥缈峰的路上,和敬突然说起了刚才在静思殿谈论的话题。
“师兄是越来越糊涂了,竟然把组织两域仙道修士的这个任务交给道恒,那个小子心生反骨,野心勃勃,我还真想看看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和敬对着身后的无双发牢骚,言语间对道恒颇为不屑。
“师父您是担心两域的安危还是担心天玄宗?”无双问。
“担心?笑话!”和敬嗤笑一声,都让无双差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猜错了。
“师父果真不担心吗?哪怕接下来的混乱两域生灵涂炭?”无双追问。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我那颗为国为民的心早已经在四百年前死了!”和敬语气嘲讽。
见他这样死不承认,无双也不好再逼问,换了个话题,“师父不喜欢道恒?”
“你不也不喜欢吗?不然定会叫他一声师兄,就像是刚才池渊那里的那小子一样。”和敬面带揶揄的看着无双。
“不喜欢。”无双坦诚道,这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当初自己的心魔不就是因为道恒和道衍师兄吗,师父也是知道的。
“说起来师兄的几个徒弟,也就是公孙家的那个小子更胜一筹,至于道恒,心有余而力不足,加上心思过重,不好不好……”和敬很少会对一个人有这样的评价,但他一旦这么说就代表着他是一点儿也看不上这个人。
“公孙家的小子?”无双疑惑,该不会是……
“不就是那个和你关系极好的吗?只是你应该很久没见过他了吧!”和敬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好像已经知道了某些不好宣之于人的事情。
无双心里一个“咯噔”,师父这是知道了还是知道了还是知道了?
唉……无双叹一口气,没打算挑明,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还不清楚,如今既然师父没挑明,她也就继续装傻吧!
两人很快到了缥缈峰,转战主殿继续详谈,说起来,凡是无双在缥缈峰的日子,和敬一般都是和她在一起的,或是谈经论道,或是演义剑法,或是讲解典籍,或是教习体术……
再不济找不到可以授课的时候,和敬也喜欢把无双找来,两人谈天阔论,东拉西扯,从元界发展谈到修士修行之道,从功法修行谈到建筑美学,从诗词典籍谈到曲榭歌台,从人生哲理谈到八卦杂闻。
用和敬的话说,这叫不知不觉培养徒弟……
虽然无双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她一直觉得自家师父是因为几百年来太寂寞,都没人说话,现在才会整日想找个人说话,说话,说话……
但不可否认的是,与师父谈论之后,她总能有各种各样不同的收获,尤其以功法心境为甚,每次讲义之后,无双总觉得会有一大截的提升,虽然还是那样的修为,却是觉得身体更加轻盈,运用功法更加流畅自如剑法更是如此,原先两手执掌的重剑,如今也能在她手里虎虎生风,灵活自如了!
说的有些远了,视线再回到师徒两个的对话上。
两人还是如往常一样东拉西扯,只不过这次的话题多少还是和两域如今的局势扯上了关系,帮还不是不帮,帮哪一方,如何帮,这几个主要的问题已经被掌门天泉子定了下来,但是细微之处还是他们各自慢慢考量的。
这也是天泉子给他们最大的自由,你这一峰出多少人完全取决于峰主的意志,若是心系两域,你派出三分之二都不会有人说,若是实在不想,你只需派十几人也不回有人管你!
当然,最后一种可能性是针对缥缈峰,毕竟总共就那么大点人,哪怕时间经过了这三四年的发展,也比不上其余的几峰人多力量大。
更何况缥缈峰的招收标准也是贵精不贵多,除去实在用处不打的杂役弟子和内门普通的弟子,凡是在缥缈峰有点名号的,必然有一技之长,至少也得在众位师兄弟中拔得头筹。
要不然要你来干嘛呢?我赶走的那些都比你强!
上面一句话是和敬尊者说的。
“这次的行动想必你也得参加,只是不要和道恒同路了,自己去招拢一匹人马,无所谓仙道魔门……但是一定要记住,独善其身。”和敬班眯着眼,懒洋洋的坐在软榻上,像只眯着眼的坏狐狸,不动声色的算计着所有人。
“师父是打算……”无双愕然,她还真没想到自家师父还有这样的野心。
“不是让你作乱,只是在必要的时间,或许可以改变战局,但一定记好了,独善其身!说起来,仙道魔门又差在哪里呢,只不过走的路不同罢了……”和敬悠悠长叹。
……
两人说着说着,自然而言就说到了四百年前那场动荡,也就是缥缈峰没落的根源。
“师父当日怎么会……”
无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可是话已经说到一半,再收回那是不可能的了,何况她真的也是很好奇的。
“呵呵……”却没想到和敬反倒是先笑了,看着无双娓娓道来。
“你也无需避讳当年的事情,怎么说呢,当年只是也是多方变动的结果,说不清究竟谁对谁错,谁在那时候做了推手,谁在那时候拉了我一把。”
见无双果真被吊起了兴致,这才又继续说:“你可知道你有一位女先祖,也是仙门中人?”
“师父说的是我华清氏的上一位女子吗?我记得父王说过她也入了仙门,只是师父是怎么知道的?”无双疑惑。
“你是华清氏,这个毋庸置疑,整个天玄宗该知道的都知道,至于你的那位先祖…论起来她也算是我的师妹。”
“?!!”无双这下可真是惊讶了。
“虽不是同一个师父,却是实打实的师兄妹,当年她的师父行踪诡秘,就把她扔到了我师父那里养着,与我一同学习修行,久而久之,也和师兄妹差不多了。”
无双表示,这件事还真是颠覆她的认知呢!
“其实说起来,当年的动荡,受害最严重的反倒是她,直接陨落了,只是当年她并不是天玄宗的人,所以大多人并不知道她其名,不过在我看来,不知道或许是最好的,要不然还不一定被怎么编排呢!毕竟她可是有一个特别的道侣呢!”
和敬用极其轻快的语气把当年的恩恩怨怨讲述了一边,正当无双听的兴致盎然时,戛然而止。
“道侣?先祖她还有道侣吗?”无双追问。
“自然是有的,还是当年魔门至尊呢!那可是个真正的枭雄,可惜被世道,被自负给毁了……”
“先祖的道侣还是个魔修?”无双觉得自己今天知道的太多了。
“有何不可?”
和敬睨她一眼,不在说话,只是懒洋洋的看着手中清茶升起的袅袅雾气,放空了思绪。
那个人,就算是坚持了四百年,也终究是魂飞魄散了,她欠华清氏的,自己觉得愧疚,可是和敬总觉得,到魂飞魄散的那一刻,她的后人都不知道她,还是有些太残忍了……
是的,没错,以元神形态,常年独居于容华峰顶端的上一位华清女,终究还是魂飞魄散了,天地间只剩下他记忆中怀念的那些印象,再无其他。
他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姿态随意,背着光的少女,是啊,她现在还只是一个少女,不到二十岁的年纪罢了……你日后莫要重蹈覆辙。
天玄域东面的一座小城,临近仙灵域,地理位置和当初的流焰城差不多,以混乱开放闻名,尤其是在两域风云变幻的时候,这里基本变成了一言不合就开打的状态。
城中的一处酒家,三层高楼拔地而起,雕梁画栋,金碧辉煌,高高飞起的屋檐上也是极尽奢华,雕刻了精致的小像。
虽说修炼之人多是清高寡淡,在无双印象里道衍清然二位师兄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事实告诉她,不是每个修士都是那般仙风道骨,不沾染红尘的。
且不说清然道衍二人是什么做派,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指望天下所有的修炼之人都是一样的模子,有的喜欢清雅绝尘,必然会有人喜欢奢华富贵,有的喜欢寄情山水,必然有人喜欢争权夺利。
闲话不多说,这处酒家就是这样的存在,里里外外极尽奢华之能事,却又不会给人一种庸俗的感觉,反正这里的格调是让无双很喜欢的,而且,喜欢的可不止她一个,凡是来到这座城的人,只要有那个经济实力,大多还是会选择来这里逛上一圈的。
无双此刻一身红衣端坐于二楼,面前摆着一壶酒,醇厚的酒香透过玉石酒具发散出来,让人心醉神迷,整个二楼的空气中都飘荡着同样的醉人味道,这是这里的招牌,也是他们唯一出售的酒——醉颜。
虽然无双觉得这名字一般,但不妨碍她觉得这酒好喝,更不妨碍她觉得这里简直是整座城里消息最多的一处。
是的,那些戏文话本里什么酒肆茶馆,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对于那些有心人想散布的消息以及保密程度不那么高的消息,这里简直不能再好!
这不,没一会儿的功夫无双就听到了一条她颇有兴趣的话题。
离此地不过三百里的流焰城动荡,三大家族各自为政,选择了不同的阵营。
这话还要从两域如今的格局说起,离天玄宗静思殿当日的聚谈已经过去半年有余,这半年的时间里变化不可为不大。
首先,道恒的效果很是明显,至少他网罗了很大一批人,全是出身于天玄域的仙门众人,这些人不管利益如何,凡是出现一个德高望重的领导者,还是很容易结成一个团体的。
修士嘛,对名声什么的自然看重!
尤其是所谓“道貌岸然”的仙门中人,道恒虽然算不上德高望重,但是他背后有天玄宗啊,掌门首徒这样的身份是要干什么用的,当然就是现在了!
所以,当他打着共同抗击魔修,讨伐魔修的旗号时,自然就吸引了一大批人马,至于宗门和散修之间的看不顺眼……
拜托,咱们现在是要来对付魔修了,大家同位仙道中人,还在乎这些事儿好吗?还分的那么清楚合适吗?
于是,道恒就这样网罗了一大批人马,其数量庞大让人瞠目结舌,越来越多的人认为他有可能结束两域的混战,甚至有可能走上神坛,可媲美当年的和敬尊者,当然是指和魔修勾结前的和敬尊者。
但也只是有人认为,更多的人则是嗤之以鼻,比如,多少对四百年前那场动荡有些了解的人,以及从那个时候活下来的人。
和敬那是什么人?道恒又是什么人?
虽说同出自天玄宗,但是孰高孰低一目了然,再者,按照道恒这样的路子……唉……
不少人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然后继续乐颠颠的看戏。
没错,就是看戏,当长到他们这个高度,在两域也是能数得上的存在,某些时候,其实就可对天机窥探一二了。
哪怕你没有推演天机的本事,但活了那么久,见惯了那么多风风雨雨,你总不能还是个傻得吧!
既然这样的话,现在的局势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是有心人挑拨了,可是为什么不出面解释阻止呢?
其实也很简单,这是时事发展的必要,不管你是聪明还是愚蠢,天道总不能一直让你不知所谓的蹦哒,而人的劣根性就是忘乎所以,所以……
那些个老祖宗们虽然也不想自家的后人掺和进这些事件里面去,但是怎么说呢?每代人都有自己成长的轨迹,顺其自然才是最好,亲身经历才是最好。
所以,他们能做的,也不过是在事情开始之时对子孙后人告诫两句罢了,最后识人不清什么的……唉,爱莫能助!
最多最多,护着你们的性命,别把自己作死了才好。
真凉薄啊,不是吗?可这就是事实,当你成长为一个高度后,那些哪怕是你曾经在乎的,也不过都成了过眼云烟。
所以呢,在这一小部分人的影响下,还是有些不同的声音的,比如……黑衣公子所领导的一小群人。
真的是一小群人,数量和道恒组织的一大队人马比起来微乎其微,但是内里却是什么人也有,横行两域的魔修、向来不拘一格的道修、慈悲向善的佛门中人、还有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巫族人……
谁也不知道他们这一群本应该互相看不顺眼的人是如何聚到一处的,但不可否认他们的团体出乎意料的成功。
到如今没传出内斗的消息,佛门众人和魔修相处甚欢,巫族也没被人排挤,而且他们还有效的策划了几次针对意见不同的人的清洗,当真是成功极了!
当然,混乱不是这么简单的,两方人马如何能够!
宗门那边有道恒领导,虽说是宗门散修亲如一家,但是这么多年的偏见也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至少在道恒的组织里,散修还是受到了一些排挤。
于是,打着为散修争取利益的“疯道人”应运而生,疯道人和道恒不同,他算不得新生力量,甚至都可以说是和他的师父同辈,当然,他还是不能和天玄宗掌门相提并论,但也是散修群体中德高望重的人,影响力很大。
他的横空出世瓤人震惊,因为以往他都是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要不然也不会被人称为疯道人,这样一个人也会拉帮结派,着实让不少人吃惊。
但也就是因为这样,向来不会被权势诱惑的疯道人会站起来,为的是什么呢?当然是心怀天下,想要为散修争取一席之地。
不得不说,这样的猜测之下,他还是拉拢了好大一批人的。
于是,继道恒和黑衣公子之后,第三方势力横空出世。
当然,仙门这么能折腾,魔门自然也不会落下。
天玄域的一宗三十六门还是有不少的魔门的,甚至还有一些分不清自家是仙门还是魔门的奇葩宗门,这只能说是天玄域的修士融合的很好,很有爱,发展的速度也让人望尘莫及。
于是,魔道也以最快的速度扯起了大旗,打的还是魔尊的旗号……
魔尊此人无双还真是了解一二,至少她听说过,也算是见过,不过,那可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现在这一任的魔尊,或者应该说是出现在人们视野里的最后一任魔尊,他叫剑临。
在很久很久以前,无双还生活在华陵玄云观的时候,在进到洛家村那片密林的时候,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把他们抓走的那个剑临,也是那个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叫林简的小孩子的那个剑临魔尊。
而魔门站出来的那人,就是打着他的旗号,或者说是“我们英明的魔尊大人不在,但也不是容许你们这些小喽啰蹦出来欺压我们的,魔尊大人不在,他的徒弟还在,他的属下还在!”
据说,那名被称为“黑骨公子”的魔修,就是魔尊剑临的弟子,如今领导着一大群的魔修到处作乱,誓要恢复魔尊大人在时候的荣光!
对此,无双表示无语,先不说这个黑骨公子是个什么奇怪的称呼,她的阵营里的那些魔修就对这人嗤之以鼻。
“哼!真是胆大包天,还敢打着魔尊大人的旗号招摇撞骗,不过是一个侍童罢了,好意思说自己是魔尊的弟子!不知所谓!”
这即使那人对黑骨公子的评价。
哦,忘记说了,之前提及的那个黑衣公子就是无双的一个新身份,当然她是觉得黑衣公子这个称呼也好不了哪儿去了就是……
所以,那个神奇的融合了仙道魔门以及佛门巫族的神奇组织,就是当时和敬尊者给她布置的作业。
真不知道某些人知道这个原因会是什么反应……
当然,这里说的几个组织只是一个大方向,还有一些小的团体想着在这乱世中抱团生活,这里不再多加赘述。
再说回流焰城的三家世家。
这里之所以能引起无双的注意也只是因为它的混乱,但她表示,流焰城真是个意外之喜了。
之前就知道,流焰城的宋家、铁家、城主府一直以来相互争锋,互相看不顺眼的存在,但世道弄人,他们还得相互依存才能安安稳稳,可是现在世道乱了,得主动出手了,所以,该怎么选择呢?
依无双看来,按照三家掌权者的性格,自己扯大旗的可能性最大,但是无奈他们的修为着实…有些让人看不上眼,三个金丹,虽然当时在无双看来,很厉害,但现在再看……
天玄宗随随便便一个精英弟子都是金丹,更别说峰主亲传弟子了!
而他们三个能在流焰城屹立不倒,考的不仅仅是修为,更有多年来的沉淀和手段,更重要的是,出没流焰城的大多不会有太厉害的强者,这样看来,他们好像离了流焰城就不会那么潇洒了!
所以,这时候就得好好选择抱大腿了。
城主府,顺应门下众多门客的想法,一分为二,一半加入道恒阵营,一半加入疯道人阵营,这个划分的标准只认识出身宗门或者散修了!
至于城主……他失踪了。
有人说他怯懦,怂了,跑了。有人说他另有后台,自己走了,各种说法不一而足,但终究每个准确的说法。
铁家呢?他当然是选择了道恒的阵营,虽然世家宗门多有不睦,但也只是在平常,别说他们还有小辈在天玄宗修炼。
宋家却是出人意表,宋家,怎么说呢……
无双看着桌上的酒,眼睛微眯,看似好像在回忆。
宋家,那可是个很神奇的家族呢!少主宋易卿掌权,明明不能修炼,却是让宋家上下交口称赞,俯首帖耳。
宋家这次的选择也出人意料,除去几个不安分的兄弟姐妹带着人独立了出去以外,宋易卿竟然主动联系上了她在流焰城的代言人。
也就是说,他有意向加入黑衣公子的阵营,那么精明的一个人,选中了不显山不露水的自己,无双着实好奇他是怎么想的。
但现在她可没工夫多想了,坐在她对面的那个男人等着她做出决定呢!
五大三粗,肌肉虬结,满脸络腮胡子,都看不出来远本地人模样,一头茂密的卷发,穿着佛家弟子的僧袍,戴着鸡蛋大小的一串佛珠,手旁还放着这厮的武器,一柄禅杖。
华陵是没有佛教的,但无双在世俗界的最后五年游历生活,也不是没听说过这个教派,戒律清修,戒酒戒肉,不近女色,慈悲为怀……
但是,无双真的很难把这样的戒条和眼前这人联系起来,喝酒吃肉不说,身边永远少不了红颜知己,杀起人那叫一个面不改色,形同妖魔。
他法号“念尘”,就是那个在黑衣公子的阵营中很出名的佛修,无双曾经很疑惑这样的一个人是怎么和她扯上关系的,但有时候,真的说清楚。
无非就是“投缘”二字,一个让无双嗤之以鼻,但是念尘却很坚持的说法。
他认为,无双和他是一种人,骨子里是一样的人,所以,同性相吸,他就来了!
得知无双的想法以后,这厮更是积极,还顺便介绍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
至于所谓的“志”是什么,谁会在意呢!反正无双觉得他们这群人是想毁灭元界来着……
念尘就是宋易卿联系上的人,他现在过来就是想问问无双该如何决断,他觉得,自己既然拥立无双为这个阵营的领导者,那他就得事事以无双的想法为重。
当然,也只是在他看着无双顺眼的时候,无双毫不怀疑哪天他看自己不顺眼了,那柄看似神圣,实则被无视鲜血浸泡的禅杖会干脆的敲上她的脑袋!
这即使他们诡异的关系,相互利用,与狼共舞。
“没什么好考虑的,既然宋少主表达了合作的意向,我们当然不能拒绝。但是也得让他明白,想要我们当然庇护,得付出什么代价!”
无双的语气随意慵懒,停在念尘耳中却是寒意一片,心中不由得暗衬,难怪那个小恶魔看重他,还真是臭味相投呢!
一个月前,大批量的散修袭击了天玄域东部以及东南部的各六门,因为那时候宗门还没想到会这么快迎来敌人,故此没能采取有效的防御手段,损失惨重。
半个月后,东六门团结一致,奋起反抗,将进击的大批散修赶出各门派领地,取得了这场战役的第一次胜利。
可是,经此一役,很多存在于天玄域的隐藏问题也暴露了出来……
比如,为什么在外敌入侵的第一时间,东六门以及东南六门没能做出反应,反而是被他们打的损失惨重?
一个屹立多年的宗门,竟然还挡不住一群随便集结起来的散修?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更可笑的是,到如今东南六门还在喋喋不休的争论他们中应该以谁为主导,谁带领着他们抗击敌人!
此情此景让人唏嘘,但也不得不为如今天玄域的境况担忧,但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这幅样子,这次的混乱中,也是有不少异军突起。
东边六门之一的洞庭门便是在其中最为突出的一支力量,这原本也不是个特别大的门派,但耐不住他们防御结实,自打两域混乱,便是每时每刻都没又松懈,也是他们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散修突袭,从而为东六门保存下了更多力量。
因此,洞庭门就成了这次东六门当之无愧的领导者。
不仅如此,在东南六门的高层还在争讨的时候,各门派的年轻弟子早就义愤填膺,主动出击了!
没有宗门的命令那又如何!没有师尊的带领那又如何!别人都打到自己家门上了,还能忍得住吗?
当然不能!故此,东南六门的弟子们也是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主动拿起了武器,自发形成了队伍抵抗。
自此,天玄域东边的宗门都已经被拉下了水,宗门和散修之间的矛盾更是互不相让,达到了白热化的状态。
西方和北方暂时还算得上安静,至少没有着大规模的战斗,哦,对了,顺便提一句,天玄宗就在天玄域的西面。
无双迎风而立,看着眼前高大的城墙,庄严的黑色,显得格外肃穆,经过过来的岁月洗礼,虽然仍旧坚挺,但不可否认已经不负当年光洁,那些狭窄的缝隙里面,除了多年的污迹以外,更多的还是血渍……
这么多年妄图对这里不敬的人的鲜血,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染在了这座城墙上。
无双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不欲多言,这只是因为她现在要好好的扮演一个外人严重的“黑衣公子”。
“公子的意思是只有我宋家全部的力量为您所用,你猜愿意给宋家提供庇护?”
无双所谓的“外人”就是刚刚开口的宋易卿,流焰城宋家少主。
“当然,为我所用。”无双转身看着他,不可一世的说道,略微扬起的下巴带着独属于她的一份骄傲,矜持含蓄。
“公子可要知道,宋家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宋易卿危险的眯起了眸子。
“宋家的确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可你也应该知道,你的那些兄弟姐妹可也是带走了不少的力量,现在还留下多少呢?老弱妇孺又有多少呢?宋少主难道觉得我说的不公平?”无双睨他一眼,眼中满含讥讽。
“……”宋易卿语塞,垂下了眸子。
他还真不是妄自尊大,而是他手里的确有一股力量,和那些个人带走的那些比起来,还真是江河和泥洼,但是,这样的密辛他怎么可能说出来呢!
“我有把握帮助公子统一仙魔两道,您看看这样可能不能抵得上宋家上下的性命?”
宋易卿再次开口的时候,眼里是无法遮掩的野心,熊熊战意在他的双眸中燃烧,好似要讲这一切灼烧殆尽。
这个男人,哪怕不能修炼,自身修为无法进步,也不能遮掩住他的自信和野心,他的个人魅力以及本事,从来都不是体现在他的修为和作战能力上,他,只需要一颗头脑,便能扫平天下!
“一统仙魔两道,你还真是看得起我!”无双好似只是随便感叹了一句,看着远处流焰城的城墙,不语。
“世人都说黑衣公子愚蠢贪婪,我却道不然,若是贪婪,您怎么可能放着到手的好处不要,只有那么几人!若是愚蠢,您又怎么会选择了在所有的派别中中立呢!”
宋易卿这话说的极好,任何一个听到他这般夸奖的人肯定都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但无双不同。
她是认识他的,哪怕只是相识几天,也足够螚看得出这人的品性了!
看似雍容华贵,温润有礼,实则满腹算计,步步为营……呃,好像也不矛盾啊!
“那宋少主是觉得我奇货可居了吗?”
无双走近他一些,细长的指尖捏上她白净漂亮的下巴,微微抬起,“宋少主还真是个聪明人,但也是个让我觉得危险的聪明人。”
宋易卿毫不在意被捏住的下巴,坦然道,“家父曾说过,我虽步步为营,却没有经国之才,与其自寻死路,不如找个明主辅佐,也好日后做个肱骨之臣。”
“肱骨之臣?你又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怎么确定我能给你你想要的!”无双声音冷静得可怕。
“直觉,直觉我们会是一样的人。”
“放屁!”无双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狠狠甩开了手。
宋易卿仍旧是那样的温润雍容,好似刚才被甩开的那人不是他,也好似脸上被划开一个口子的也不是他。
无双说:“我同意你留下来,你和你的族人,但是我不会把那些老弱妇孺随身带着,我会帮他们安排一个安全的地方,至于你……”
无双直视着他平静的面容,“你能给我带着多少人,取决于你,但我想…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听了这话,他抬起头,一字一句的说,“当然,我不会让你失望。”
无双的阵营是怎么拉起来的?
很简单,但也不算简单。
首先,是刚刚算进去的宋家少主以及他宋家的一众子弟。
再有,念尘法师以及他身后的不少佛门中人,两人相识于偶然,互相利用。
再有,一个叫荃罗的魔修,中年男人模样,面容清秀,相貌堂堂,一看还以为是哪家的富家翁呢!
这个荃罗之所以加入无双的阵营,是因为一个人的嘱托魔尊剑临,亦或者该说是他的弟子,琨。
荃罗是主动找上门的,带着他所说的“魔尊临走之前让我们照顾好您,万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无双对这个说法也不会全信,她和魔尊什么时候有的交情她还不知道呢,又如何会相信有人会没有任何理由的送上门来让你利用。
所以,人留下了,该使唤使唤,该用的时候绝不会手软,但是信任嘛……等日后再说吧!
如今仙魔佛三道已经齐聚,至于巫族的传闻,还真是个意外,乌迩汗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竟然把当日照顾她的茹女送了出来,要跟在无双身边。
所以,传言就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传成了黑衣公子手下仙道魔门齐聚,佛门巫族尽有……
但其实仔细看看就知道,这一群人里能真正信任的,一个也没有!
不是相互利用,就是来路不明,真正能算的上是无双的心腹的,恐也只有她从天玄宗拐带的梓沐和若了。
小城一处隐蔽的小院,无双几人坐在正房,商议他们的下一步行动。
在场的人数并不多,念尘法师、以及念尘法师引荐得宋少主、梓沐。
无双从不会把这些人放在一起,哪怕只是因为心里的那份小心翼翼。
她也从来不会让梓沐和若与这些人同时相处,那样可能会给她们两个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公子你是有了什么计划了?直接说出来我们去执行就是了!”最先开口的是念尘法师。
宋易卿也是如此说。
“前几天道恒带着他的人伏击了青林、上水一带的魔修,你们可知道?”无双也不矫情,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得到了几人的回答之后,无双继续开口,“青林正是洞庭门的地盘,道恒派去袭击的人刚巧不巧的杀死了一小队洞庭门的弟子,洞庭门认为这是道恒要向他们宣战,两派之间的战火如今只需要一点点火星,你们数,我们该怎么做呢?”
她这番话说出来,在座的几人都是一怔,这是怎么个意思?公子有什么打算了?
梓沐的心则是狠狠一跳,无双向来对道恒观感不好她是知道的,现在她组织的那群人行事作风也是不拘一格,心狠手辣,无双这是打算……
想到这里,梓沐不觉看向了无双的方向,眼里是浓浓的担忧。
好似察觉了梓沐担心的眼神,无双抬头朝她安抚性的一笑,虽然有面具遮挡,梓沐却觉得她就是看到了无双美得不可方物的笑颜,好像在拉着她的手告诉她,不会的,我不会那样做的……
“要不我们把这一潭水再搅一搅,让他们先斗起来?”很显然,和梓沐有一样的想法的可不止一个,起码念尘法师就这么说了。
只不过一个是想要这么做,另一个是担心无双回这样做而已。
“不可!”宋易卿听了念尘法师的话,急忙开口阻拦,生怕耽搁一秒钟之后无双就会决定这样做似的。
他对着念尘法师的方向略一拱手,表达自己刚才打断他说话的歉意,这才缓声开口,“天玄宗道恒和洞庭门都是仙道宗门众人,两派不管是因为什么愿意,打起来的可能性都不是很大,但这件事我们一旦插手,那可就麻烦多了!”
“依我看,与其搅浑水,还不如静待事情发展,去伪存菁。”
“静待事情发展?如何静待事情发展?像个缩头乌龟一样看着别人打架吗?”还没等无双等人有什么反应,念尘法师首先反驳了宋易卿的话。
也就是这个时候,无双才意识到推荐宋易卿的念尘法师和宋易卿的关系其实并不那么好,或许说至少他们表现出来的没有那么好。
“法师,我指的是我们不插手天玄宗和洞庭门的乱子,不是不代表我们什么也不干!”宋易卿不遑多让。
“宋少主说说看!”无双可以放慢的语调,悠悠然说道。
“是!”宋易卿对着无双的方向略一躬身,这才从容不迫的说出自己的看法,“天玄宗和洞庭门都属于仙道宗门,往现在的大局势来看,他们应该不会闹得太难看,至少他们还得留着心思一同对抗魔修或者散修,但是我们一旦插手,事情很可能会变成他们同仇敌忾,对付我们,亦或者对付魔修。”
“你小子是说我们成了魔修!”念尘还没等宋易卿说完,拍案而起,“砰砰”的声音震耳欲聋。
宋易卿无奈:“我不是说我们是魔修,我只是再陈述一个事实,要是我们插手,很容易让他们结合起来。”
“反正你小子的意思就是说我们的地位和魔修一样了!”念尘法师并不买账,誓要宋易卿说出个好歹。
其实这也难怪,对念尘来说,他可以面不改色的杀人吃肉,就着手下亡魂的鲜血喝酒,但唯独不能忍受别人拿他和魔修相提并论,一说就炸毛,他认为他自己是正儿八经的佛门弟子……
当然,再认识了他之后,无双都不敢直视佛门弟子这几个字了,真是应该庆幸,两域的佛道众人并不算多,和武修、体修、医修、儒修这一类的差不多数量,剑走偏锋,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入道而已。
不过现在……
“念尘!”
无双冷然开口,寒冰一样的眸子直视就要暴起的大胡子和尚。
“……是。”
念尘答应一声,再也不敢做什么,坐到一旁自己的位置上,垂眸不语。
刚才那一眼,宋易卿没看见,梓沐却是看见了的,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作壁上观,这是她们三人共同商议出来的结果,非必要情况她们不掺和进这些事情里面,但刚才的情况,可真是有意思呢!
无双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是知道的,手段自己也了解,行事干脆利落是有,狠辣也可以窥见一二,但是只要一个眼神就能吓退念尘这个杀和尚,还真是稀奇呢!
“还没进门呢,就听见有人又在说我们魔修不好了,怎么,念尘你这个杀和尚,是有看不起我们魔修了?”
门外传来一个慢悠悠,懒洋洋的声音,微凉沙哑,听在耳中好似带着股草药的香味,好听极了。
人未至,声先闻。
还没等人露面,就听见伴着药草清香的声音,说话的人声音低沉,很明显心情不是很好,随着这个声音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口。
房间内几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他的身上,之间来人长身玉立,一身黑色儒衫,头戴纱帽,面容白净无须,双目澄澈透亮。
他手中摇着一柄玉骨扇子,脸上带着形容的微笑,半眯的眼睛盯着大喇喇站在那里的杀和尚念尘,闪着危险的光芒。
刚才还杀气腾腾对着宋易卿说我们的地位何时和魔修一样了的大和尚,现在已经软塌塌的顾左右而言他,嘴里不停的嘟囔着这个那个,就是不去正眼儿看来人。
“怎么?念尘,不是刚才还说我们魔修不好吗?魔修不好,就你们佛门弟子好是不是?你又算是哪门子佛门弟子!”
来人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一字一句都表明了他的不爽,态度从容的对着无双一拱手,搭着腿儿坐在了无双身侧的一张椅子上。
“老子说魔修不好是老子不对,你他娘的骂老子不是佛门弟子又是咋回事!你说啊,荃罗,我可不是怕了你!”
刚才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念尘一听见来人,也就是荃罗说他不配为佛门弟子,一下子气势腾腾的站起来,拍着桌子就骂。
“你辱骂我在先,如今又要来讨什么说法?”荃罗姿势不变,坐在那里,眼神微微往那儿一瞟,气势全开!
“你,你!”
念尘气急,可真不敢和他动手,先不说无双能不能容他们打斗,光论实力的话,这家伙却是比自己厉害。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上首的无双终于开口了。
“够了吗?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声音平缓,一如她以往的风格,不疾不徐,却是带着一种压迫感,冷凉的目光扫射在座的人一圈,带着意味不明的审视。
待几人都安静下来,无双这才看向端坐在她右手边的荃罗,道:“荃长老怎么今日过来了?”
这里的长老并不是指荃罗在这个阵营里的职位,只单单是一种敬称,荃罗在来到这里之前,是某个魔门教派的长老,应该是很得魔尊身边的人看中的那种。
看起来像个富家闲散读书人的男子微微一笑,态度谦和,谦卑有礼,“听说青林、上水那边出了事情,我过来看看。”
男人从头到脚无不诠释着谦和儒雅几个词语,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人竟然是魔尊手下杀人不眨眼的荃罗长老,可事实的确如此。
“宋少主方才说了,这件事我们不参与。”无双挑眉一笑,意味深长的看看荃罗,再看看宋易卿。
“哦?不参与,这就是宋少主的看法?”荃罗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对着第一次见面的宋易卿。
“的确。”宋易卿含蓄一笑,微微低垂的下颌仿佛带着一点羞赫。
“那公子说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众人以为荃罗会第二个河宋易卿针锋相对的时候,荃罗已经转了话题,看向无双。
“我听说,破天剑又要出世了呢,这次是在无垠海,难道我们不去凑凑热闹吗?”
无双笑的像只狐狸,看向座下的几人。
“破天剑?”
几人神态各异,有的是单纯的好去,有的人却似笑非笑的看着宋易卿,而宋易卿却是不动如山。
“既然是破天剑的话,我们当然得去看看。”说话的是荃罗,他仍旧谦虚的笑着。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放弃混乱的东南部,转战无垠海。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要去找什么破天剑就是了,梓沐和若都留在了小城,茹女带着宋家家眷去安置去了,念尘法师另有安排,所以,此行只有荃罗、无双和宋易卿。
次日一早,天高云淡,风和日丽,适宜出行。
小城比邻流焰城,正好位于东六门和东南六门的分界处,自古就是出了名的混乱,更不用说乱世将起的时候了,这也是无双选中此地的原因。
大街上随处可见陌生的面孔,衣着打扮各有特色,神色带着戒备紧张,一看就是刚刚进入这里的外人。
再者就是下山历练,初次入世的修士,这一类人衣着干净整洁,多半注重仪表,面色稚嫩,入世未深,对周围的东西大多抱以好奇的态度,又带着谨慎。
无双三人并未乘坐任何坐骑,走在小城的街上,不足百米的路上就看到了好几波这样的人
宋易卿不由得感叹,“看起来这世道还真是乱了啊,瞧瞧这街上的人,可多了不知一倍!”
说着,侧身避开了一群行色匆匆的行人,还不小心被一个人撞了一下,那人正欲发作,却被身边一人拉住,只好悻悻然罢手。
“这世道早就乱了!话说宋少主身骄肉贵,又没有修为傍身,这一路上舟车劳顿不说,生死未知,跟着我们一起真的行吗?”荃罗摇着手中得小扇,悠哉悠哉的说。
身骄肉贵,对一个人七尺男儿来说还真是够讽刺的!更别说刻意提起对方不能修炼的事情了,可真是字字句句往人的心口上戳!
难得的是宋易卿并未如他预料中的那般发作,只是微微一笑,坦然道,“舟车劳顿就不劳荃罗长老费心了,宋某自问还是能受得了的,置于修为我还是有自保之力的。”
无双在中间看着两人唇枪舌剑,夹枪带棒的你一言我一语,并不多加干涉,两人中的荃罗不说,不管内里如何,表面上可都是儒雅谦和的,至于宋易卿更是如此,一派世家公子的风度,雍容华贵,从容不迫,无双也不认为他的内里有多么干净,但至少两人在一起不会真打起来,闹得很难看,至于他们之间的矛盾管他呢!
只有让他们表露出自己真是的一面,自己才好入手不是吗?整日和这么一群面和心不合的人共事,真的是很费脑筋的。
更甚至,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他们狠狠地戳一刀!
三人走到城外,这才各自乘上飞行法器,往无垠海的方向而去。
荃罗的法器是一朵很符合他身份的黑色云形法器,云的上方甚至还镶嵌着一个骷髅
无双汗颜,这难不成是魔修的标配吗?生怕人认不出你是魔修呢!
还真是挑战人的审美观,要是在配上点黑云翻滚,黑雾笼罩,鬼哭狼嚎就更完美了!
无双的法器自然是万年不变的飞剑,作为一名“伪剑修”,随着携带一把飞剑当然是方便无比。
至于宋易卿无双顺带着捎上了他。
之前就已经说过,所谓的无垠海便是分隔了两域和外面世界的分界,位于两域最北面的苦寒之地,两域的混乱应该还没有波及到这里,无双很疑惑,到底是什么人散布出去了破天剑在这里出现的消息。
两天一夜的时间,不长也不算短。
三人的速度应该说是很快了,毕竟几乎跨越了半个两域那么大,只用了两天一夜的时间飞行,只能说明他们的速度在整个两域也算是上游水平。
当脚下的景象越来越荒凉,当高大雄伟的城墙渐渐变成不加雕琢的山川,当看见越来越多的修士往同一个地方赶,当周围的气候越来越寒冷,当无双看见远处地平线上刚刚落下的太阳时,她知道,无垠海到了!
金乌西沉,落日的余晖把整片天空,整片海通通染成了红色,远处金乌下落的方向仍能看见远山起起伏伏的形状,无垠海的上空好像蒙上了一面镜子,残阳如血。
三人落下,来到了离无垠海最近的一座城落脚黄泉。
看着拔地而起的城墙,三人站在地上,只有高高的昂起头才能看见城门一角,城墙用乌黑的石头堆砌而成,加上漆黑的城门,大颗大颗的墨色门钉,当真是诡异。
更不用说还有城门上那两个大大的“黄泉”,平白让人生出一股寒意!
笔法遒劲,银钩铁划,看着黄泉二字扑面而来一股寒凉的剑意,只觉得浑身的毛孔好似都竖起来了一般,久久不能言语。
写下这二字的,必定是一个高手!无双暗想。
三人走进城门,此刻太阳已经完全西沉,唯独天上还惨留着如血如泣的红色,给这座黄泉城蒙上了一层燃烧的红色。
宽阔笔挺的大道、高高竖起的酒幡、拔地而起的小楼、喧哗嬉闹的店家、行色匆匆的路人、结伴出游的女子
这座城,很安静,丝毫没有收到两域混乱的影响,仙道魔门在这里相处的友好,世家平民也没有很深的隔阂,宗门散修也不是不死不休,一切的一切,平静的不可思议。
也是,当你前一天还处在战争最中心,随处可见杀伐混乱,随时都可能有人死去,后一天却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安静,祥和,无论如何都会觉得这是梦境。
如果非要说这座城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那就是现在残阳给他们洒上了一层血一般的颜色,看起来显得诡异妖邪。
“这里真不错,一看就是个好地方!”
荃罗摇着扇子,从黑云上下来,很显然他对这个环境很满意,不过无双还是决定不去问他究竟是满意这座城还是此刻城里这诡异的气氛。
“这里真的是无垠海畔的苦寒之地吗?这么繁华,丝毫不输中部的城池啊!”宋易卿疑惑道,他是流焰城宋家的少主,对这些事情最是了解不过,这黄泉哪有一星半点“苦寒”的样子,真不知道那些传言都是怎么来的!
无双道:“苦寒指的是这里的环境,常年干旱,又临近无垠海,气候变化无常,不易生存。但别忘了,哪里都是有强者,有有钱人的,无垠海也不是没有出名的世家,他们当然要享受最好的!说起来,他们倒是容易输出强者,就像是你们流焰城一样,或许正应了环境更能磨砺人的说法吧!”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里有些怪异。”宋易卿眉头微皱,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依我看,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个地方落脚,前面那家客栈不错!”说着,荃罗已经先于二人走上前去了。
无双和宋易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直的疾步跟上,把心里的那点预感再次压回心底。
“店家,可还有空房?店家!店家!可还有空房?”
无双两人沿着荃罗离开的方向走到那家客栈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传来的荃罗得声音,声音比平常高了不止一个音调,似有暴走之嫌。
两人连忙步入客栈,看见的就是大堂里荃罗对着一人大喊的情景,荃罗平日里惯不会如此失态,那一定是对方的问题了。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无双就感觉一旁的宋易卿推了推她的胳膊,示意她看荃罗对面的人。
那是一个白白胖胖,很富态的中年人,衣着华贵,带着商贾之人特有的宝气,可奇怪的事,那人好似没听见荃罗的话,只自顾自的拨弄柜台上的算盘账簿。
“店家!店家!可还有空房?”荃罗又问了一遍,无双注意到他手里已经凝聚了一股力量,下一秒要是再没听见那掌柜的回答,估计就会直接出手了!
“荃罗,事情不对,不要冲动。”无双开口拦了一句。
“去四周看看,这些人是不是也没有反应,听不到我们说话。”无双示意两人。
一楼大堂里,座无虚席,到处都是吃饭喝酒的客人,有面带风尘的行者,有携家带口的男人,有闯荡江湖的修士,有面色娇媚的风尘女子,有一看就是偷偷跑出来的小姐
他们都在相互说笑,推杯换盏,有人静静地喝酒,有人看着窗外的风景,有人和友人说笑,有人调戏姑娘
“嘭!”
一声巨响,无双的青刹剑重重砍一张空闲着的桌子上,结果正如她预料,毫无反应。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都听不见我们说话?”宋易卿刚才已经推了好几个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好像他们自顾自的形成了一个世界,却把他们三人排除在外了。
“黄泉,黄泉,还真是到了黄泉!”荃罗轻笑一声,好似并不在意眼前的困境。
如果忽略刚才他已经砍死了好几个任的话,当然,他们都没有死,不管是刀还是剑,法术还是武器,都穿过了他们的身影!
“到底我们是真的,还是他们是真的?”无双幽幽问到。
之所以问出这话,当然不是已经活了二十年的无双突然怀疑起自己的真实与否,而是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由得想起了不久前在壁陂生的那一幕。
同样都是两个世界,不同的是这里没有屏障,甚至都是相互重叠的。
到底,那一边才是真实的?
“当然我们是真的了,但也不能说他们一定是假的,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应该尽快离开?这黄泉城当真是诡异!”荃罗道,心情很不好。
“我已经看过了,外面那些人也是一样,都没有反应,不断做着他们的事情,独独对我们视若无物。”
大步走进客栈门口的宋易卿说着,刚才他已经出去逛了一圈了,也把外面那些“安静祥和”的假象打破了。
“荃罗说的没错,这里真是诡异,也不知道我们现在出去还来不来得及。”无双面带担忧的说。
“恐怕……来不及了。”宋易卿的声音飘忽悠远,好像从地狱升腾上来的火焰,刺激着在场三人的耳膜。
无双抬头顺着宋易卿看的方向看去,之间他们来的方向,也就是黄泉城的城门那里,笼罩在城池上的血红色霞光终于缓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漆黑的迷雾。
并不是像黑夜降临那样温柔安静,单纯就是些迷雾,漆黑的颜色,从城门的方向慢慢往里蔓延,所到之处一片混乱。
原本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的“人们”,被黑雾笼罩之后,化作一道道虚影,闪着嗜血妖邪的红色光芒,归于那大范围的黑雾之中,继续往前蔓延……
就好像一种病毒,没有止境,慢慢吞噬这里所有的“生灵”,化为自己的一部分,然后继续往前蔓延。
真可怕!
无双看着眼前越来越靠近的黑雾,心里涌上一股奇怪的压抑的不适感,眼看着那吃人的浓雾就要靠近他们,终于反应过来,拉着两人拔腿狂奔!
“快跑!快跑!”
完全不知道被浓雾吞噬会有什么后果,是想那些“人”一样忽略他们,还是像吞噬那些人一样把他们也变成一道道闪着红光的虚影…亦或是什么更可怕的后果。
无双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快跑,千万不能被那浓雾粘身!”
而她也按照这样做了,拼命地奔跑,以她从来没有想象过的度,她只知道,她的左手里握着一只宽厚的布满薄茧的手,右手里牵着一只纤长瘦弱冰冷的手。
没有飞行,没有灵力,只有单纯比拼体力的狂奔,逃命!
倒不是因为他们不想使用灵力,半空中到处都是奇奇怪怪的东西,根本施展不开,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偶尔在腿上加个疾风术,或者用灵力让自己的度再快一点。
身后黑雾蔓延的度比他们可要快多了,甚至不止一次的无双感觉那浓雾就在自己身后,紧贴着自己的后背,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被风吹起的袍角差点被黑雾吞噬。
衣角一沾到黑雾,便以人难以想象的度飞快燃烧起来,幽蓝色的火苗明明灭灭,在黑夜之中显得格外阴森。
这是无双转身眼眸中看到的最后一副画面,那燃烧的幽蓝色火焰像是狠狠地印在了她的眼底,之后就是来自右手的一阵大力拉拽,将她整个人带离了黑雾的范围。
“不要命了吗?这个时候还敢走神!”
荃罗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生硬,只是却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但此时此刻,不管是无双还是宋易卿,都没人觉,或许…有可能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别废话了,快跑!”宋易卿拉上两人,飞快向前蹿去。
刚才无双衣角被烧着的那一幕实在是震撼人心,他一点儿都不想耽搁时间,更不想被那黑雾烧的丁点儿渣渣都不剩。
“看,前面那是什么!”
几人拔腿向前奔的时候,荃罗无双突然看到了前面不远处一座与众不同的建筑,地广人稀的两域极为少见的多层小楼,高台拔地而起,显得特别威严,当然,最独特的不是它的形象,而是它周围笼罩着的一层淡淡金光!
那是防御法阵。
周边没有任何浓雾或者虚影敢靠近,甚至夕阳残留的最后一点血色光幕也远远的避开了它。
“往那儿跑,进去!”
无双当机立断,拉着两人就往那栋建筑的方向靠近。
黑雾仍旧在他们身后蔓延,以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度,但幸运的,三人的度要更胜一筹,始终和黑雾保持着仅仅一步的距离。
“呼,呼……呼…呼……”
那特别的小楼看着好似很近,但真正跑起来还是需要好久的,更别说后面还有随时会威胁到自己生命的浓雾,只觉得每一秒都是漫长无比,度秒如年。
好像有一个世界那么漫长,三人终于到了那栋建筑门口。
高台拔地而起,离着地面还有不小的一段距离,层层往上的阶梯好像预示着他们离安全那么遥不可及……
回头一眼,眼角余光看见的就是快蔓延的黑雾,离他们还有不到三米的距离。
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抓紧!”
无双大喝一声,身体快下蹲借力,同时抓紧了身边两人的胳膊,瞅准了这栋建筑的门口……
“噌!”
身上的力量全部聚集到了腿上,高高跃起!
“冬之轮回血梅傲雪!”
迄今为止最强悍的冬之轮回一处,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天上飘飘洒洒漫天雪花,星星点点的红色从半空中落下,一点,一点,如红梅绽放,高傲,孤冷……
笼罩在冬之轮回中的不适逐渐蔓延的黑雾,反而是矗立在三人眼前的这栋建筑,飘洒的雪花很快就给这栋小楼裹上了一层银装,那如红梅一样的星星点点也逐渐落下,不是梅花,是血。
无双这个时候也趁着跃起的力量,踩上了第一滴血,再次借力,第二滴,再次借力,第三滴……
不多不少,三个借力跳跃,正巧落到了小楼飞起的檐角上,那里被冰雪覆盖,形成了一个白雪的屏障,刚好位于金光的覆盖范围之内!
“还真是……出乎意料呢!”
荃罗此刻还被无双拽着胳膊,努力维持着身体的平衡,好巧不巧的落在了屋檐边上,脸上的表情难得不是以往那种算无遗策的神秘,惊讶的样子让无双很是满意,不枉她费尽心力,能看到这人变脸也是值得的!
所以说,该说是无双太无聊了吗?
“怎么会这样?啊那防御阵法呢!”
宋易卿明显没有荃罗那种处惊不变的修为了,因为陡然被无双拉上天空身体的失重感和某些身体不可言说的变化伤害,让他都半天回不过神来。
现在又现自己被拽着站在了屋顶上,全须全尾儿的来到了防御阵法里面,还真是挑战他的神经呢!
“我想办法让我们来到了防御阵里面,只不过接下来的事情,我可就一点儿头绪也没有了!”
无双给两人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不过对于两人来说,这和没解释也差不多。
防御阵法存在的必要是什么?想必没有人会不清楚。
可是现在,处在防御阵法外面的人竟然能轻轻松松突破,进来了,这就有些恐怖了,谁知道你的防御阵法还安全不安全!
果然,还没等两人对此事有什么看法的时候,就见他们的下方,也就是那座小楼里伸出了一排一排的脑袋。
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突然从外面进来的三个人,那缥缈的身法,利落的一跃,无不表现出了来人的高深修为。
在他们小心谨慎的蜗居在这座小楼黄泉城唯一的安全地点时,他们翘以盼,静静地观察着外面的事情展,看见了被“死灵”追杀的三个倒霉的旅行者,本以为这三个人也早晚会变成外面那些“灵”一样,却没料到接下来的一幕狠狠地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原本漆黑阴暗的天空突然飘雪,白色的血夹杂着红色的梅飘飘散落,三人竟就这样腾空而起,一跃进了守护他们的防御阵法!
是的,在那栋建筑里的人看来,无双三人只是一跃就跳进了防御阵,站到了屋檐上。
可是,那样的话……
该死,他们的防御阵难道不管用了吗?
他们的防御阵难不成被这三个人破坏了吗?
他们今晚该不会要死在“死灵”的手里吧?最后像外面那些“灵”一样吗?
哦不!
很显然,没人希望会是这样的结果,于是,小楼里聚集的所有人,不管是在哪一个角落蜗居着的,不管是手头正在干什么得,全部聚集到了窗边,几百只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的头顶。
于是,一身黑色宽松长衫,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就那样突如其来的闯进了他们的视线。
随风猎猎飞扬的衣摆,用银色勾勒着妖冶五官的神秘面具,身后背着的宽阔重剑,被夜风吹的三款的如墨青丝……
这就是无双,黑衣公子无双。
她的背后背着月亮,皎皎的月华给她勾勒出了一圈银白色的边框,好像月下的精灵,更像黑夜和“死灵”的代言人。
她的身边,一人漆黑长衫,黑色纱帽,面白如玉,眉目清隽,嘴上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好似一切成竹在胸。
另一人则是暗紫长袍,金冠束,容颜俊美,雍容不迫,浑身贵气逼人,行动泰然自若,脚下狭窄的屋檐都被他映衬的好似世家园林,小楼别苑。
这三人当真是龙章凤姿,卓尔不群!
但是,就算是这样,这突如其来的进来人家的防御阵法,也不是什么值得被原谅的事情。
“在下三人原本欲寻那无垠海,却没料到误入黄泉城,被那黑雾追赶,借贵宝地暂避一二,还请见谅!”
无双轻轻抱拳,声音清冷的开口,虽然一字一句斗说的谦逊有礼,但只要是听见她说话的任,都不会觉得她有多么抱歉。
清冷的嗓音,刻意拖长的语调,慢悠悠的毫无恭敬之意,听在人耳中,反倒是有种被威胁的感觉!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冒冒然闯进来就罢了,还这么没有礼貌!”
一个灵动得声音传进无双耳中,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娇媚的少女,因为距离和黑夜的原因,无双只能看见她一双黑色的如黑葡萄一样水润的大眼睛,再加上那冲动的性子和路见不平的心态,真是让她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的红樱小师妹呢!
“青鸾,住口!”
一个略显阴沉的声音开口拦着刚才那女子的冒失,复又站出来,对着屋檐上的三人示意,“我家师妹性子冲动,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三位这……”
很明显,话语间对无双三人的行径也颇为看不惯。
“防御阵有没有事,你们看看外面不就知道了吗?”无双轻笑着开口。
见下面诸人果不其然转头去看外面黑雾笼罩的地方,这才继续道,“进今日我要是没有本事进这防御阵,恐怕诸位也不会有人出手相助吧!那么,既然都是要我死,那诸位又有什么指责我的立场呢?”
她的声音冰冷,语调缓慢悠长,在清冷的月色下好似在吟唱歌谣,在喜欢的人耳中,这样的音调是富有魅力的,在不喜欢的耳中,这样的音调是惹人厌烦的。
这话一出,底下的人更是面色各异。
有些脸上带了几分羞惭之色,有些更是理直气壮,有些压抑着怒火就要动手,有的则直接不说话了,当然,更多的人还是从一开始就没在意上面的三人。
“嗷嗷嗷啊呜呜呜……嗷呜呜呜呜……呼呼呼呼呼……”
就在气氛胶着的时候,防御阵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如诉如泣,宛若从九幽地狱爬上来的冤魂的哭嚎声,直直射在人的灵魂深处……
无双再次看向外面,黑色的浓雾已经蔓延到了黄泉城的每个角落除了这座小楼。
阴沉沉的黑色虚影不时的在天空中飞过,闪着妖冶的红光,那些鬼哭的声音就是他们出的。
那些虚影面露垂涎的看着小楼里的人,好似下一秒就会冲上来把他们分吃入腹。
四面八方都有阴森的声音传入耳中,不断挑战着他们的神经……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无双轻声问旁边的两人。
“听说死亡之地有一种叫灵的东西,都是天下生灵失去生命之后转化成的一种存在体,他们大都聚集在死亡之地……我很难确定这些东西会不会是传说中的灵。”
宋易卿慢悠悠的开口,嗓音沙哑干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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