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无凉
并且除了入门篇的洗筋易髓,需要排除全身上下所有杂质的时候,颜萝真真切切的体验了一把拨皮剔骨之痛,后续修炼的时候,就显得十分顺风顺水了。
并且因为身体里没有杂质的缘故,颜萝的肌肤比一般人好了百倍不止,原本就精致绝伦的容颜,此时更显得摄人心魄。只是蜗居在这偏僻的小院内,无人欣赏罢了。
而万元纯一功法的第二篇,就是空间异能。颜萝并不知道这个神奇的空间是如何形成的,但是据万元纯一功法记载,这个空间异能是分等级的。
修炼到一级的时候,能够从空间中取出东西。修炼到二级的时候,就能放一些死物进空间,修炼到三级的时候,才能够放活物进空间。
现在颜萝的空间异能停留在一级,能够从空间里取东西出来。
这个院子很偏,而且帝长锦也没有派人过来伺候她,身边一个丫鬟也没有,倒是方便了她这些天来的修炼。
万元纯一功法的第三篇是“五行异能”,修习了之后能操纵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十分厉害,但是只有把空间异能修炼到第二级,才能解锁,从而开始修行。
颜萝也不急,现在最重要的是填饱肚子,将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食材处理好,颜萝开始做菜。
上辈子颜萝是个十分注重生活品质的人,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舌之欲,特意去学过做菜,手艺还相当不错。
加上空间里的食材,没有经过任何污染,品质更是一等一的好,不需要多加处理,那股自然的清香就飘散了出来,让人食指大动。
此时,街道上,一顶华丽的软轿内,身穿紫金云袍,风光霁月,夺尽天工造物之美的俊美男子突然睁开了眼,鼻稍微动,摸了摸自己常年空虚的腹部,如玉的长指掀开了轿帘。
“主子,有何吩咐?”身着暗色制服的暗卫玄翼恭敬的出声问道。
“孤……有些饿了。”男子语气的平淡的吐出这一句话,眼睛却直直的盯在了一个方向。
还不等玄翼反应过来,下一秒,一抹紫色的身影就从软轿内飞了出来,只留下一片蹁跹的衣摆,眨眼间就不见踪影。
玄翼无奈的让人将软轿抬回去,没有去追消失的帝誉,因为他知道,自己追不上自家主子。或者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追上自家主子!
帝誉寻着香味,来到了一处偏远的院落,只见一小姑娘还在灶台上忙碌着,旁边摆着几碗已经做好了的食物。
帝誉虽然是饿,但是此时,他却没有急着去动那些食物,而是用一种惊叹又疑惑的眼神紧盯着那个背对着他,忙忙碌碌的小姑娘。
他从小体质特殊,身体敏锐程度是常人的百倍不止,这固然给了他远高于常人的特殊能力,但副作用也着实不小。
突出表现在,他对于一些污浊的东西尤其敏感!
他挑食,因为每一盘菜,无论处理的多么干净,但是内里的杂质他都清晰可见,并且被无限放大,这让他觉得脏和恶心,难以提起半分食欲。
他有洁癖,不喜欢和任何人接触,因为每一个人身体里的杂质,在他眼里,同样被无限放大!
对于帝誉来说,此时的颜萝就像是他偶然间遇上的稀世珍宝,而最适合安放珍宝的地方,自然就是自己的老巢。
被强行带走的颜萝脑子里有些乱糟糟的,她不过是做了顿饭,眼前这个妖孽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你要带我去哪里?”颜萝轻声问道,身体两边的景色的飞速后退着,看不真切。这样的速度,让颜萝有些心惊,这厮还是人吗?人能够达到这样的速度吗?
帝誉没有回答颜萝的问话,事实上,很快他们就回到了目的地。
等颜萝双脚再次落地的时候,已经身处一处华贵的宫殿之中。
雕梁画栋,琉璃玉瓦,处处精致,极尽奢靡之意。
但是四周却静的可怕,没有一丝人气,颜萝心念几转,最终决定还是不要去和眼前这个**ss硬碰硬的好,垂着眸子,问:“这是哪里?”
“青木殿,孤的寝宫。在这里,你可以随意找一处地方住下。”帝誉面无表情的回答着,看向颜萝的眼睛却闪闪发亮。
青木殿?颜萝从原主模糊不清的记忆搜寻了下有关青木殿的讯息。
青木殿不就是仓云国摄政王的居所吗?
那他……应该就是仓云国的摄政王了!
可是不是说摄政王常年待在自己的寝宫,不轻易出现在人前的吗?
颜萝看向帝誉,有些犹疑的问:“你是……摄政王?”
帝誉没有否认,微昂的脸庞微微向颜萝,带出一抹矜贵的弧度,“这仓云,除了摄政王,还有谁能自称为孤?”
颜萝震惊了,就算这个身体的原主,对这个朝代的时事不怎么关心,但对于赫赫有名的摄政王还是有所耳闻的。
据说摄政王有很严重的洁癖,从不在外边用餐,也从不和任何人接触,脾气更是阴晴不定。
不过,即便如此,摄政王在仓云国百姓的心里,仍是神一般的存在!
那年青木湾海盗肆掠,年仅十八岁的摄政王,以一己之力,对抗千艘战舰!灭数万穷凶极恶的海盗于抬手眨眼之间!
或许传言有夸大的成分,但是每一个有幸见识过青木湾之战的人,回忆起那天的场景,记忆最深的都是那个立于海面,宛如神邸般强大俊美的男子!
也是因为这场勘称神迹的战争,百姓们赋予了他们的摄政王另外一个称号——海神!
也就是从那时起,在帝誉的威慑下,原本海盗肆掠的青木湾再无海盗!
若是说青木湾之战,树立了帝誉在百姓心目中的威信,让百姓们敬畏的话。那么,仓云国六百二十四年的那场“祈雨”,则是让百姓们对帝誉感恩戴德了!
仓云国六百二十一年,全国大旱!这场旱灾,持续了足足三年!百姓民不聊生,流民遍野。
这时候摄政王帝誉登高台“求雨”!
其实那时候,已经有无数道士求过无数次雨了,但是都以失败告终,本以为这次也是一样的结果。
但是谁都没想到帝誉坐上高台,哼了一首不知名的远古神曲,额间水滴状的宝石光华大盛,炎炎夏日顷刻间乌云密布!
大雨足足下了三日,范围遍盖全国,彻底缓解了旱情,而帝誉却足足昏迷了一月。
回想着有关于帝誉的一桩桩传说,颜萝只想说三个字——“编的吧!”
力扛千军,呼风唤雨?这还是人能做的事情吗?
不过不管传言是真是假,帝誉都不是现在的自己能惹的。
只是想着帝誉对自己又搂又抱的,颜萝有些无语——说好的有洁癖,从不何别人接触的呢?那方才抱着她飞了一路的人是鬼啊!
哦!不对,这不是重点,关键是摄政王怎么突然将自己带回了他的住所?
据说摄政王的青木殿是建在一座湖心岛上,四面都是水。进了这里,如果没有船,基本上是走不了的。
“你把我弄这里来做什么?什么时候送我回去?”颜萝问出了她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帝誉有些不满,举国上下,谁不将他奉若神明?难得看上了个侍女,对方不感恩戴德,竟然还想着要回去!
一甩衣摆,留下一句:“若有本事就自己回去。”
接着,给了颜萝一个高贵冷艳的背影,自顾自的走了。
看着帝誉远去的背影,颜萝无力吐槽,接着,也出了大殿。
四下一转悠,颜萝就发现了,这四周除了帝誉和她,就没有第三个人了。
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湖面,颜萝深感自己现在需要一艘船,方能离开。
不过,平心而论,这里无论是建筑还是环境都是极美的。琼楼金阙,贵气而高雅,绿水青山,缠绵环绕着建筑,意境十分悠远。
清水楼阁,假山瀑布,参差错落,在一片氤氲的水汽中,宛如人间仙境。
逛了一大圈的颜萝总结了一下此行的收获:其一,此湖心宫殿极尽奢靡,建成也不晓得花了多少人力物力,可见摄政王也是个经常搜刮民脂民膏的主,不是个好东西!
其二,这里没有一艘船,要想离开,除非轻功卓绝,要么就只有一路游回去了。
轻功颜萝是不会的,但是游回去……看着望不见边际的湖面,她担心自己会死在半路上……
所以,她还是回去求那个摄政王比较靠谱,打定主意后的颜萝决定原路返回去,但是……
面对身后的三条岔路,颜萝的内心的崩溃的。
“没道理啊!想我堂堂特工界的第一人,居然会迷路?”
“不!我不相信!想当年北爱尔兰的和平迷宫都没能让我迷路,这区区小岛何足为惧!”颜萝为自己打气,从三条路中选了一条比较顺眼的走了过去。
看着周围越来越陌生的景色,颜萝无奈的意识到了,自己貌似选错了……
背靠一颗参天大树,颜萝蜷成一团,内心的挫败感汹涌澎湃,她他.妈.的居然真迷路了!
可是,身为一个有专业素养的特工,迷路这么丢人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在她身上呢?
“我怎么可能会迷路呢?”颜萝不死心的嘟囔着。
“因为契约者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能走迷宫的契约者了!”
脑海里一个声音响起,颜萝一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吾名清涟,是借宿在纯元空间的一缕幽魂,如今纯元空间已认你为主,你勉强算吾的契约者。”
颜萝:“哦,那你有什么用?”
清涟:“吾本体乃大能修士,修为高强,法力无边!”
颜萝:“所以说……你知道回去的路吗?”
清涟顿了顿:“吾方才才觉醒,并不知。”
“所以说,你现在并没有什么用咯。”颜萝有些失望的说道。
清涟:“……”总感觉自己被契约者小瞧了怎么办?
为了展现自己的价值,清涟开口道:“吾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日后你有何疑问,都可以来问吾!”
“那你知道怎么回原来的宫殿里去吗?”颜萝又将话题挑了回来。
清涟不说话了,他觉得这小娃娃怎么如此无理取闹!他觉醒的时候她就已经迷路了,鬼知道她从哪里走到这里来的!都不知道她从哪里过来的,又怎么带她回去?
没有问到的路的颜萝决定在原地等,反正那个摄政王将她拐到这里来,必然是有所图的,不会不过来找她。
觉得有些无聊,颜萝继续和空间里清涟对话,“涟儿,你能出空间吗?我怎么看不见你?”
清涟顿了顿,涟儿是个什么鬼?不过,他还是回答了颜萝的问题:“吾暂时不能出空间,你现在的空间异能太低,等级别高了,就能看见吾了。”
“哦,那你长的如何?”颜萝漫不经心的问道。
清涟语气平淡道:“他们都说吾的姿容艳绝天下,盖世无双。”
颜萝抽了抽嘴角,自恋的最高境界就是——别人都说我千好万好,我没有办法,就只好认了,而清涟显然就是自恋狂中的战斗机,而且自恋的毫无痕迹。
“竟然如此,那你说,到底是你好看,还是我好看。”
“吾的美,无与伦比。”这点自信,清涟还是有的,只是想着这样回答会不会太打击契约者了,他还是补了一句:“你长得也不差。”
“我不依!我不依!我不依!”
清涟:“……”
“你这样的人,肯定没有伴侣!”颜萝一脸鄙夷的说道。
“何以见得?”
“都不会哄女孩子,谁能看上你啊!”颜萝理所当然的说着。
清涟无语,事实上,想要倒贴他的女修士不知有多少,只是他眼光高,看不上罢了。
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结,颜萝觉得有些饿了,就从空间里摸出了一个桃子,吧唧吧唧的吃了起来。
半响,像是终于想起什么来了一般,她问:“你刚刚说,我不是以前那个我了,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竟然继承了这具身体,自然也就继承了这身体的一些特制。”
颜萝挑眉,“比如说?”
“比如说,你这身体天生方向感差,所以你以后约莫也就是个路痴。”
颜萝默默的将最后一口桃子啃干净,抹了抹嘴,酝酿了一下情绪,随即满目凄惶,很是忧伤的说:“……唉,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无所不能的我了。没有方向感的我,在这个陌生的异世,该如何立足?该如何自处?”
清涟:“……”感觉有些怪怪的。不就是方向感差了点吗?至于这样绝望吗?
不待清涟深思,颜萝的语气更忧伤了,“涟儿,我现在只有你了。”
清涟:“……”
颜萝一手胸口,弓起身子,缩成一团,像一只被遗弃的可怜喵咪,诺诺道:“涟儿,我好冷,好凉,好难过啊!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
清涟面无表情:“吾不懂,能说人话吗?”
颜萝竖起中指,指天骂道——“操.你妈的帝誉!还不快来找老娘!老娘要被这山风吹凉了!”
清涟:“……”
或许是颜萝的怨念太大,此时正在碧溪池里畅游的帝誉一个挺身,冒出了水面。
半裸着上身靠在岸边,水珠顺着如墨的长发滑过如玉的面容,最终隐没在碧波荡漾的池水里,瓷白的肌肤肌理分明,一双湛蓝的眼睛微微闭起。
透过清澈的水面,一眼望去,是一条彩色的硕大鱼尾,绚烂而又迷人!这鱼尾浸透在水下,悠闲的一荡一荡的,宛如活物。
水中谪仙般的美男突然睁开了眼,那条梦幻的鱼尾也微微昂起,透出水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每一片彩鳞都熠熠生辉,华贵非常。
定眼看去,自帝誉腰腹以下,紧密相连的不就是那鱼尾么!
“啪”的一声,鱼尾击落在水面上,硕大而有力的鱼尾轻而易举的击出一道巨大的水幕,只见那鱼尾接着一个翻转,帝誉就已经回到了岸上,鱼尾便化成了一双修长而又力的性感美腿。
这样奇异的景象,并没有第二个人看到。
帝誉喜欢水,也喜欢待在水里,平日里一进入这碧溪池中,不泡上个十天半个月的,是不会罢休的。
但是今日却只泡了半天,主要还是因为……他饿了!
谁能想到,赫赫有名的摄政王,长年累月的过着饿肚子的生活?本来,在这个世界上,他唯一能勉强接受的食物就是极深之海里最深的海域所孕育出来的鱼类。
所以,每一年他都得回青木湾一趟,说是为了回他母妃的故乡看上一看,其实是为了从青木湾那里下海,亲自前往极深之海,寻找食物,从而饱餐一顿。
他只能亲自去,那里太深,除了他,没有人能够去到那么深的地方。而且极深之海里的鱼类只能当场食用,一旦被带出极深之海的海域,就会迅速腐化、污染。
可以说,他一年,也只能有几天的时间是吃饱的。也得亏他的体质异于常人,每次前往极深之海大吃上三天,也足够保证他不会被饿死。
但是也只能保证他不会被饿死,该饿的时候,他还是能感觉到饿的。
无怪人人都说,摄政王不苟言笑,喜怒无常。试问,一个一年到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是在饥肠辘辘状态下的人,怎么能笑得出来?
但是就在今天,他发现了一个特别的人,能够做出适合他吃的食物。
当时他的心情又惊又喜,他很少有情绪波动这么大的时候,他只想牢牢的抓住眼前那个女子,让她哪也去不了,只能乖乖待在他的身边,所以他不管不顾的将人带入了这从不让别人进入的青木殿。
可是没想到,那个女子知道他是摄政王后,第一句话问的就是,他什么时候放她回去。
他气恼,只觉得眼前这女子不识好歹!她难道不知道,在这仓云国,只要他帝誉一句话,就足以实现她所有的要求和愿望了吗?多少人费尽心机的想要讨好他,可这女子,却只想远离他!
他生性凉薄,少与外人交流,纵然心中有怒,除了杀人之外,却也不知该如何表达。
可他不能杀了她,舍不得,也不愿意,所以他将她一个人留在了大殿里,自己走了。
穿好衣服,帝誉就准备去找颜萝了。
也不知道新收的侍女也没有为他准备好食物,帝誉想着,就觉得更饿了。
足下一点,身体瞬间腾空,不过半息的时间,帝誉就已经回到了先前的大殿。四下一看,没有发现颜萝的身影。
闭眼用神识一扫,很快就在乌木林里发现了颜萝的踪迹。
帝誉心想:这侍女好生不懂规矩!居然没给孤备好饭,就自己跑出去玩了!看来今后免不了还要好生调教一番,方能用的顺心!
不过,身为一个好主人,他暂且不跟她计较。
此时,身处乌木林的颜萝正悠闲的往嘴里塞着香蕉,空间出品的水果,新鲜味正,甘甜可口,百吃不厌!
所以,当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倾世男子时,颜萝愣了愣,举着香蕉的手下意识的往后缩去。她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香蕉是从哪里的!
颜萝的小动作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帝誉?
他自然是看到了,而且非常生气的是,侍女手上的香蕉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可她居然想一个人独吞!简直不可饶恕!
愤怒的帝誉大手一捞,将颜萝捞进了怀里。
颜萝看着帝誉那张突然在眼前放大的盛世美颜,对这突如其来的美男恩,有些猝不及防。
只见帝誉低头……
颜萝:他不会是想要吻我吧!涟儿,我好慌!我是该接受呢?还是该拒绝呢?毕竟他长的这么好看!但我是一个保守的女人,和外边那些妖艳的小骚.货完全不一样!
被颜萝念叨的有些烦了的清涟终于忍不住刻薄的说道:“对!你和她们不一样,你比她们更骚,更贱!”
颜萝哀伤的在心里说道:涟儿,你之前明明说过,在你心中,我永远都是那朵纯洁的小白莲,无暇的白月光!你还说,你永远爱我,至死不渝。原来都是骗我的吗?
清涟:“……”他什么说过这话?这还是人说的话吗?
颜萝在心里暗搓搓的调戏着清涟。
很快她也就不用纠结她是要接受,还是要拒绝美男献吻的这个问题了,因为帝誉低下头……将她没吃完的那半根香蕉,啃了个干净!
然后意犹未尽的问:“哪里来的香蕉?”
颜萝看着手中残留的香蕉尸体,幽幽的说道:“如果我说,这是我刚刚从地下挖出来的,你信吗?”
帝誉沉默了片刻,就在颜萝以为他会将满嘴胡话的自己丢出去的时候,他认真的说了句:“孤一直以为香蕉是长在树上的,现在才知道,原来香蕉是埋在地里的!”
颜萝无话可说,最后只能悻悻的吐出一句:“对,香蕉是埋在地里的,萝卜是长在树上的。”
帝誉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在此之前,他对任何农作物都不感兴趣。对他而言,这些东西都是无用的,因为不能吃。说起来,今天还是他第一次吃香蕉这个东西,感觉……好棒啊!
不过,他还是没吃饱,于是他说:“回去,做饭吧!”
也不管颜萝是个什么反应,帝誉抱起颜萝瞬间腾空而起!
此时,空间里的清涟面色一变,方才帝誉飞起来的时候,他分明感应到了一股灵力波动!
可是,在这个二级世界上,除了颜萝这个异数,还有谁能修炼出灵力这种东西呢?
清涟仔细打量了一下帝誉,这男子,是妖?是神?还是魔?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要提醒一下颜萝,“契约者,吾发现这个男子有些不正常!”
颜萝一副找到知音了的模样:“是吧!你也这样认为?其实我早就觉得他不正常了!”
清涟有些意外,颜萝竟然如此敏锐,一早就发现了这男子的不正常!
不过,颜萝接下来的话,让清涟瞬间无语,“将我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搂进怀里,结果居然是为了去啃了一根香蕉!老娘在眼里居然比不过一根香蕉!你说他奇怪不奇怪!”
清涟说:“呵呵……”
颜萝有些意外:“没想到啊!没想到!短短一天,涟儿你居然就学会冷笑了!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唉,是的,吾要跟上你的节拍。所以特地在纯元空间里找了一些你原来那个世界的书,专门为了应付你。”
“哦?都找了哪些书?”颜萝有些好奇。
“比如说《弄死贱人的一百种办法》”
颜萝:“……”
“再比如《以暴制贱》”
颜萝:“……”
“现在在看的是《再贱我就整死你》”
颜萝沉默良久,接着诚恳的问:“……这么多,你半天时间看得完吗?”
清涟眉眼无波:“吾一目十行。”
颜萝:“!”
“吾过目不忘。”
颜萝:“!”
“最重要的是,吾学以致用!”
颜萝说:“学以致用好!学以致用棒!啊哈哈,还好我不贱!所以这都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嘛!”
清涟:“呵呵……”
从他简单的两个“呵呵”里,颜萝听出了无尽讽刺的意味,于是她不说话了,她有些难过,刚刚认识了一个纯洁无害,软萌可欺的……嗯,魂体。谁知道他这么快就学坏了!
但是,不等她难过完,帝誉就开始催她了,“动手,做饭!”
颜萝回神,就发现自己处在一个特别豪华的厨房里。
看了看一应俱全的厨房,又看了看在旁边眼巴巴等着的帝誉,不知怎的,颜萝突然想起“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得抓住那个男人的胃”这句话来。
颜萝有些怀疑,难道她的厨艺已经好到让人一吃就会爱上的地步了吗?难道这摄政王将她抓过来,只是因为想吃她做的饭吗?
清涟:“不然呢?”
颜萝很认真的道:我一直以为,他是看上了我的美色!
清涟不想打击她,颜萝现在这个身体也就十四五岁,还没发育完全呢,没胸没屁股,也好意思说别人看上了她的美色!
不过,做顿饭也不是什么难事,撸起袖子,颜萝就着现有的食材,做了一道清蒸鱼,一道红烧鱼,再加了一道剁椒鱼头……
没错,全是鱼!这里的食材基本上都是鱼!估计这摄政王也是个爱吃鱼的!
只是不等她将剩下的几道菜做完,帝誉就皱眉阻止了,“不是这样做的!你就按你那天的做法做就好!”
颜萝有些不明白,做菜还能怎么做?而且看着这眼前色香味俱全的各种鱼,她觉得没什么问题啊。
等等……那天她用的好像是空间里的食材……
帝誉见她不动了,有些急了,清贵的面容上染上了些薄怒:“孤饿了!你就给孤按那天的做法做!”
不知怎的,颜萝突然觉得这样的摄政王,倒有些像一个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从而气急败坏的孩子了。
“吾知道了!”空间里的清涟突然出声道,“他应该就是修真界难得一见的天元体!”
“你在说什么啊?”颜萝有些不明所以。
清涟解释道:“天元体是我们修真界极其特殊的一种体质,有这种体质的人,对灵力的感知程度十分高,修炼速度惊人。但是这种体质的弊端就是对污浊的感知程度也同样惊人!修真界倒是有适合这种体质的人吃的食物,但在现在这个世界想要找到适合他吃的食物,怕是难!所以说……这人时常饿着肚子,也是可怜。”
于是,颜萝总算明白了,看来帝誉想要吃的是空间出产的食物啊!
只是,看了看帝誉,颜萝有些为难了。她不知道该不该在他面前暴露空间的存在。可是若是不暴露的话,她就做不出能让帝誉满意的菜来。
传说,帝誉的脾气可是很大,很暴躁的。她要是做不出来,会不会直接被他杀掉啊啊啊!
清涟觉得体现自己价值的时候到了,很有男子气概的安慰看上去很害怕的契约者:“不用怕!有吾在呢!”
颜萝一愣,“你打得过他?”
清涟有些不好意思,他当然……打不过!不过……“你掌握空间之力,吾能教你去除食材里面杂质的办法!”
于是颜萝就现学现用了,所幸这方法不算太难,而且她悟性也高,很快就学会了。
其实原理很简单,就是用空间之力,将食品中的杂质隔绝在食品之外。只是一般人学不了,除非是像她一样的空间异能者。
成功将一条鲫鱼内的所有杂质排出去之后,颜萝再次动手做菜。
帝誉一直在旁边看着,当看到那条鲫鱼在颜萝的手下,一点一点变的干净无杂质的时候,心里不可谓不惊叹。
而且凭借敏锐的感应力,他明明感觉到颜萝的手上有一股很奇特的力量。正是这股奇特的力量,将鲫鱼内的杂质隔离了出来!
她,好像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呢!
这一次,颜萝做出来的菜,让帝誉十分满意。鲫鱼汤鲜美可口,红烧鱼色味俱全……
颜萝做的菜并不多,但是帝誉吃的却十分开心——这是他第一次吃到煮出来的熟食,真的很好吃!暖暖的鱼汤,像是要透过他的胃,暖进他的心里。
即便此时帝誉的神态依旧是矜贵中带着丝丝淡漠的,但是颜萝依旧从他小心的端着碗,将鱼汤一滴不漏的喂进嘴里的动作中看了出来,他对自己做的这些菜,分明是珍惜和看重的!
任何一个厨师都乐意看到自己做出来的菜被人认可和尊重,帝誉的表现,很大程度上满足了颜萝作为一个厨艺还算不错的女人的虚荣心!
只是,一想到帝誉因为体质原因,可能从来没有好好吃上过一顿饭,颜萝就觉得有些心疼了。
再看了看帝誉的那张俊美到人神共愤的脸,这么美的人居然挨饿!
妈蛋!更心疼了肿么办?
帝誉将颜萝做的饭菜,一点不剩的吃完后,看向她,难得平和的问:“你方才处理食材的法子,可能外授?”
颜萝当即就明白了帝誉的打算,只是这办法需要借用到空间之力,一般人根本学不了。不然她也不介意将这办法教给其他人,毕竟帝誉长的确实“惹人疼爱”,她也不想看他饿肚子。
颜萝抱歉的实话实说:“不行,这办法……一般人学不了。”
帝誉闻言,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不知为什么,颜萝一说别人学不了,他几乎立即就信了。可能是因为她目前唯一一个不让他排斥的人。
“好好干,孤不会亏待你的。”别人学不了也没关系,左右她还在他的地盘上。而且她现在还年轻,估计可以保证他四五十年不饿肚子了。
颜萝可不知道,帝誉打算要她当他一辈子的御用厨娘,甚至丧心病狂的连她未来的几十年的时间都算计到了!
现在知道帝誉暂时离不开她,也不会要了她的小命后,颜萝体内的八卦因子压都压不住了!
想起那些关于帝誉的传说,她兴致冲冲的问:“他们都说你呼风唤雨,法力无边,这是真的吗?”
帝誉挑眉,“你想见识一下?”
颜萝点头。
“等真正见识到了,你会后悔的。”帝誉意味深长的说道。
颜萝说:“我不后悔!”
于是帝誉不再多言,额间湛蓝色的宝石微微一闪,一朵乌云突然凭空出现,神奇的笼罩在颜萝的头上,颜萝好奇的抬头看着,刚想伸手去摸一摸。
“哗”的一声,倾盆大雨瞬间落下,将她淋成了个落汤鸡!
帝誉见状,嘴角含笑,摸了摸额间水滴状的蓝宝石,优雅的迈着步子走了。
颜萝呆愣了几秒,一抹面上的水珠,狼狈的吐出一个字:“操!”
就算他的确很神奇的能够呼风唤雨,但是竟然敢浇她一身水!那就怎么也改变不了他在她心中是个欺负女人的人渣的事实!
“吾看到了!”这时候,清涟对颜萝说,“他刚刚动用灵力的时候,吾隐约看到了他的本体!”
颜萝翻了个白眼,“还本体呢,难不成他还能是妖精变的不成?”
清涟认真的道:“他十有八.九就是个妖精!”
颜萝默了默,不是说在二级世界里,动物是不能成精的吗?那怎么还会有妖精的存在?不过,想了想帝誉那张比妖精还要妖孽上几分的脸,以及那匪夷所思的能力,颜萝又觉得,帝誉还真有可能是妖精变的了!
而且,在某些事情上,颜萝觉得清涟还是比较可靠的!
“所以,他到底是个什么精?”颜萝问。
清涟不确定的说:“吾没看太清楚,但是好像是个有鳞片的!”
有鳞片的?颜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龙!那些皇室中人,不是总喜欢说自己是龙的子孙嘛。
要是有一天,她可以骑着巨龙,拉风的跑一圈世界,体验一把龙骑士的舒爽感就好了!颜萝渴望的想着。
“阿秋!”一个喷嚏打破了颜萝所有的幻想,看着自己还在滴水的衣服,颜萝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好像没有衣服换……
“帝誉!你他.妈的倒是给我找套衣服来啊!”颜萝扯着自己湿哒哒的头发吼道。
然而并没有人理她。
过了一会儿,颜萝对空间里的清涟恍恍惚惚的说:“我本以为,他肯带我来这里,心里终归是有我的……可现在他竟然不理我!哼,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他根本就不在意我,他根本就不爱我!”
清涟对于颜萝的突然抽风,不以为意,他说:“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颜萝丝毫没有被清涟直白的回应打击到,她还沉浸在自顾自的臆想之中,不可自拔,“哼,他只看上了我的年轻柔嫩的**,看上了我绝世无双的美貌,他以为将我当成一个禁脔一样养着,我就会屈服了吗?”
“不!我不会!与其这样没有尊严没有爱情的被禁锢在这里,我宁愿死亡!”
激烈的话语一说完,颜萝就冲出了门外。
清涟不明白颜萝这会儿又要作什么妖,只是当看到颜萝真的一脚迈入了青木湖中,还是不由问道:“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很快,颜萝半只身子已经被湖水淹没了,她菱唇紧抿,柔美的小脸上染上了丝丝苍白,她张嘴,嘴角甚至颤抖了一下,她哀戚的说道:“我正在选择死亡!在我死后,我的尸体会漂洋过海,阳光会照耀在我绝美的面容上,我面色红润,娇艳的像花儿一样,看上去好像睡着了一般……他会疯了一般的找我,但当他看到我的尸体的时候,他会明白,有些人生来就是自由的!他后悔了,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但是已经于事无补了……”
清涟闻言,内心十分的卧槽,他不得不打破颜萝的臆想,“首先,这只是一个湖,没办法让你漂洋过海。其次,你要是跳湖自杀的话,尸体只会被泡的恶心发白,娇艳的像花一样是完全不可能的。再者,那个人不会发疯一般的找你,也不会后悔,因为那并不符合他的人设。最后……你脑子有病,该吃药了!”
颜萝说:“……你说的好有条理哦,我竟无法反驳。”
然后,她继续朝青木湖的更深处迈去,她的面色也越发的苍白了起来——这不是装的,而是真的!
妈蛋!为什么湖水会这么冷?颜萝在心里骂着。
清涟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颜萝了,但是直到一抹紫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并将颜萝从冰凉的水里拉了出来的时候,清涟这才隐约明白了颜萝的打算。
“你想寻死?”帝誉的面色青黑一片,难看的可以,他抱紧了怀中娇软的身躯,悬浮在湖面上,一字一顿的开口道:“孤不准!”
“你不是都走了吗?你不是都不理我吗?你不是要将我像头畜生一样关在这座孤岛上吗?这样,我还不如死了干净!”颜萝控诉的说道,其实她一直以来的梦想是成为一个影后,但是当年一朝不慎,误入了特工行,否则她现在应该在混迹娱乐圈了!
不过,没关系,人生如戏,全凭演技,只有有心,哪里都是舞台!
帝誉抱着她,垂眸,神色难辨,他问:“你是认真的?”
“心已经死了,人活着又有何用?”颜萝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她本以为,眼前这情况,帝誉应该会让步,或许会遵从她的意愿,放她自由。毕竟他还需要她给他做吃的不是吗。
谁知,帝誉有些惋惜的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那好吧,你死可以,但是去除食品内杂质的方法,必须得留下。”
颜萝:“……”唉,涟儿……他让我去死,他果然不爱我!
清涟抽了抽嘴角,说:“能爱你才是有鬼了,吾看他这种狠角色,也不像是那种会轻易对女人动心的人!”
颜萝不依:“可我不一样啊!我穿越而来,就应该是这个世界上的主角啊!他不是应该从看到我的第一眼起,就觉得我清新脱俗,毫不做作,和他之前见过的小骚.货们完全不一样吗?”
“你就知道你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了?你就知道他必然会爱上你了?”
颜萝委屈的说:“可是书上都是这么写的!”
清涟挑眉,“哪本书上写的?”
“很多书!”
清涟问:“比如?”
颜萝如数家珍的开口:“《穿越之霸道王爷爱上我》”
清涟:“……”
“《穿越之邪魅王爷爱上我》”
清涟:“……”
“《穿越之冷血帝王爱上我》”
清涟:“……”
“哦!还有一本最经典的《摄政王爷太撩人》,里面的女主就叫颜萝,真的好巧哦!”
清涟怜悯的说:“少看这些小白文,你看,你都看傻了。”
颜萝叹了口气,说:“涟儿你说的对!只是,自从知道了他不爱我,即便是现在被他抱在怀里,我还是觉得好冷,你说,是不是心冷了的人,身体也跟着冷了呢?”
要是清涟现在有实体的话,可能会直接冲上去抽她两大耳刮子,但是现在没有实体的他,只能窝在空间里,黑着脸骂道:“智障!你现在浑身湿透,还吹着冷风,能不冷吗?”
颜萝打了个哆嗦,她是真的冷,不单单是因为浑身湿透了,而且还因为帝誉的怀抱跟个冰块似的,毫无温度,凉的吓人。
“是不是妖怪的血,都是冷的啊?所以身体才会这么冷?”颜萝一边在心里问着清涟,一边想要从帝誉的怀里挣脱出来,毕竟浑身湿透,还靠着一个冰块的滋味太不好受了。
但是帝誉却拽紧了她的腰肢,将她牢牢禁锢在怀里,硬声道:“你想做什么?你又要寻死?在你没有交出去除食品杂质的办法之前,孤会寸步不离的守着你,绝不会让你有机会再去寻死的!”
颜萝被帝誉这么一拉,后背瞬间贴上了帝誉寒凉一片的胸膛,让她不由打了个哆嗦。随即欲哭无泪,再这么贴下去,她都不用寻死了,光是一个帝誉,什么也不做,就能将她冻死在这里了!
妈蛋!他到底是要阻止我寻死,还是想要直接冻死我啊!涟儿,你看!你看!他果然不爱我,他要是爱我,怎么会没发现我现在其实冷的个要死呢?
清涟:“……”
此时此刻,颜萝也不想再演什么虐恋情深的戏码了,一边在心里朝清涟吐槽着,一边看着帝誉一脸平静的开口道:“我不寻死了,你现在给我找几套干衣服过来。”
帝誉怀疑的看着她,没有动。
颜萝被冻的够呛,手肘往后一顶,快速而刁钻的撞上了帝誉的胸口。
帝誉明明看到了,却并不闪躲,任由颜萝的那狠辣的一肘撞上自己的胸口。
本来,颜萝以为,在这一击下,帝誉不是松开她,退开,就是被她直接撞出去,不得不松开她。但是当她撞上帝誉那铜墙铁壁一般的胸膛时,她就发现自己错了!
卧槽!难道妖怪本事不俗,身体防御也这么强悍吗?颜萝在心里郁悴的想着。
“速度还成,力度小了点。”帝誉对颜萝的攻击这样评价道。
颜萝对此不置可否,她现在已经明白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和妖怪去比的。
而且,她也并不一个会在生活上苛刻自己的人,事实上,只要条件允许,她中总是尽可能的让自己过的舒服。人生苦短,自然应该要及时行乐。
“给我找套干衣服来吧,我冷。”她直接开口。
“哦,这样啊,那你会被冷死吗?”帝誉问。
“不至于会死,但是难受。”
“竟然不至于会死,那就没什么关系了,你就受着吧。”帝誉毫无怜惜之意的开口道。
颜萝一噎,心想妖怪你竟如此无情,就别怪我恶心你了!她眨了眨眼,无辜的说:“可是没有干衣服,我就不能换衣服。要知道,七天不换衣服,我身上会开始有异味。一个月不换衣服,我身上就会开始发臭。一年不换衣服……我无所谓,关键是亲爱的你要吃我煮的东西的话,我怕哪一天没留意,掏了掏痒,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从我身上掉进锅里……”
帝誉设想了一下,顿时就被恶心到了,而且食物在他心中是很重要的,绝对不能因为几件无关紧要的衣服,而毁了一锅食物。
他冷哼一声,抱起颜萝上了湖岸,然后张嘴发出了一阵奇异的声音,像是在呼唤某种东西。
没过多久,湖面上突然掀起了波涛,一只巨大的白鲨朝岸边游来,快上岸的时候,白鲨身上白光一闪,竟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威武雄壮的男子!
帝誉让白鲨在颜萝面前化形,是有意想要敲打一下颜萝,让她知道害怕,从而对自己放尊敬点,但是一见颜萝盯着化形的白鲨,双眼放光,眨都不眨一眼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恐吓失败了。
只是帝誉不明白,在仓云国,正常人见到动物化形,不是应该害怕、尖叫、慌忙逃窜。再不济也应该是跪求妖怪饶她一命才是啊!反正不管怎样,都不该是颜萝这个反应!
“去,购置几套女子穿的服饰过来。”没想明白的帝誉淡淡的朝白鲨开口吩咐道。
那男子领命,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帝誉身旁的颜萝,接着恭敬的朝帝誉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又化作了白鲨,快速的朝前方游去,瞬间就没了踪迹。
见颜萝还盯着白鲨消失的方向,小脸上一片兴味,半分害怕的表情都没有,帝誉问:“你就不想问些什么吗?”
颜萝闻言,想了想,开口问道:“那只可爱的小白鲨叫什么名字啊?他是你的下属吗?你还有其他妖怪下属吗?他们外表怎样?能力如何?”
帝誉看了还处在兴奋状态下的颜萝一眼,半响才开始回答:“他叫小白,是……”
“等等!哈哈哈,小白?哪个傻.逼给他取的烂大街的名字?人家好歹也是一只稀奇的妖怪好吗,怎么叫了这么一个烂俗的名字?不能因为人家白就叫人家小白啊!那要是红色的,岂不是要叫小红,绿色的就叫小绿?”颜萝一边笑,一边朝帝誉挤眉弄眼的。
帝誉的面色有些不好看,转过身,不说话了。
见帝誉不说话,颜萝收敛了笑意,好奇的问:“该不会那个不会取名字的脑.残就是你吧!然后还真有个小红、小绿啥的?”
帝誉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事实上,有一条红色的鲤鱼精确实就叫小红,另外一个绿色的绿甲龟,就叫小绿。它们的名字都是他取的,但他并不是脑.残!
幼年时,他无聊之际滴了几滴精血给一些水生动物,让它们开了灵智,并且懂了修行。
如今它们大多都可以化作人形了。同时,因为精血的缘故,它们必须供他趋使,不能生一丝反叛之心,倒是比大多数人类更可靠。至于名字,他取的还真不怎么走心,基本上是按颜色来的……
“你一个厨娘,话怎么这么多?”帝誉表示,竟然身为厨娘,就应该要有厨娘的自觉,质疑主子的品味与智商,那是就是大逆不道!
“话多你也喜欢!话多你也稀罕!”颜萝恬不知耻的回答道。
对此,帝誉无话可说,好吧,他确实喜欢,也确实稀罕,谁叫她是第一个让他不排斥的人,谁叫她能做出可供他食用的饭菜来呢!
那白鲨果然不是凡物,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已经找来了几套适合颜萝的服饰。那些服饰被放置在一个透明光团内,跨越偌大一个湖区,一点也没有被浸湿的痕迹。
帝誉一个抬眼,白鲨会意,将服饰捧到了颜萝的面前。
颜萝接过了服饰,眸中狡黠的光芒一闪,顺势拉住了白鲨的手,深情的唤了一声:“白大哥……”
白鲨抖了抖,下意识的朝旁边的帝誉看去,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颜萝却拽紧了他的手,目光温柔,嘴角含笑,语气粽软的道:“白大哥身为妖族,本事一定不俗吧!是不是所有的妖都如白大哥一般,生的如此俊逸绝伦,风采无双呢?”
白鲨极少与女子搭话,更不用说被女子赞美了,此时显得有些拘谨,妖族对人体气息的感知力要比人族强得多,这女子也不知是什么做的,一靠近,就让它忍不住的想要亲近。
这当然也是因为颜萝一早就完成了洗筋易髓,排除了身体内的杂质的缘故。
白鲨是警惕的,也是清醒的,它直觉自家主子与这女子的关系不一般,毕竟她是主子第一个带回青木殿的女人。
所以,他严肃而又认真的说:“姑娘,请放手,主子会生气的。”
帝誉的目光闪了闪,对白鲨说的话没有否认,他确实觉得颜萝握住白鲨的那只手有些碍眼,也觉得颜萝称赞白鲨的话有些刺耳。但他并不知道这种陌生的情愫是因为什么,或许在潜意识里,他已经将颜萝划分为了他自己的所有物,所以容不得他人触碰,染指?
不等帝誉有所表示,颜萝就已经伸手搭拉上了白鲨的肩,一副哥两好的模样,对于白鲨的话不以为意,“他生哪门子的气啊!快跟我说说妖精都是怎样生活的,像你这样的妖精有又多少?”
帝誉心口一窒,目光在颜萝放在白鲨肩上的手那里转了一圈,心里有些气闷:这般举止无状,哪里有半分良家女子应有的矜持和自重?
恼恨之下,手指轻动,一个偌大的水球对准颜萝和白鲨就浇了下去!
颜萝捧着衣服,敏锐的往后面一退,避了开来。白鲨可不敢躲,直愣愣的被浇了一脸水。
“哟,大爷,这是怎么了?就算你羡慕嫉妒恨,也不该直接动手啊!”颜萝笑嘻嘻的道。
帝誉眉眼无波,“你想多了,手滑而已。”
颜萝:“……”
“不是说冷吗?怎么还待在这里?衣服还换不换了?”帝誉突然十分正经的问道。
颜萝依旧笑的甜美,开口道:“换!当然是要换的!”
随后依依不舍的朝白鲨道:“白大哥,我先换衣服去了,以后常联系啊!”
白鲨:“……”姑娘,求你!发过我吧!我还只是一个宝宝啊!
帝誉:“……”好一个饥不择食、目光短浅、下流放浪的荡.妇!难道她已经饥渴到连妖怪都不放过了吗?
瞎了她那双狗眼!本王明明更俊美、更强大、更有魅力不是吗?愚蠢的人类!宁愿去勾引小白,也不肯多花心思在本王身上,真是太无知了!
要是此时颜萝能够听到帝誉的心声的话,她一定会冷冷一笑,然后说:要是你肯带我离开这座孤岛一样的宫殿,那我倒是也肯花心思去勾引一下你了!
不错,颜萝之所以对白鲨大献殷勤,就是看上了它的水上功夫!要是白鲨愿意帮她,离开这座湖心宫殿就容易多了!
颜萝回到竹阁,选了一套淡紫色的罗裙换上,将剩下的几套衣服放进了衣柜里,这才在桌子边坐下,思考今后的出路。
说起来,她现在这个身体,在原来的颜家也是有爹爹疼,哥哥爱的小公主一般都人物。但是进了六王府,因为不招六王爷待见,过的那叫一个凄惨。
王爷后院里的事,朝臣也不好插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人发现她不见了。
而且白鲨一看就是那种正直又木讷的妖,估计也不太可能为了她去违逆帝誉的意思。她抛再多的媚眼,笑的再甜也不顶用……这真是一件悲伤的故事……
至于帝誉,帝誉就更不可能放她走了……
“所以说靠谁也不如靠自己,等你空间异能修炼到二级的时候,空间权限会进一步开放。要知道,这些年来,纯元空间自发的从外面搬了不少好东西进来,估计其中就会有船。”良师益友清涟开口提醒道。
颜萝听到好东西时眼睛一亮,没想到这远古时期留下来的纯元空间还挺智能的,居然知道自发的收集东西到空间!这么几万年收集下来,也不知道收集了多少宝贝!
在宝贝和急需用品——船的诱惑下,一时之间,颜萝对修炼的热情空前高涨!
就这样,颜萝开始在这孤立的宫殿里过起了:做饭——修炼——做饭——修炼——不断循环的日子来。
这些天,帝誉也没闲着,他很快就将颜萝的身份、来历查了个彻彻底底。
但是除了那张脸,帝誉觉得,自己身边的这个颜萝和调查显示出来的那个颜萝好像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花痴?看见美男走不动路?
那他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男天天在她眼前晃悠,也没见她扑上来。
草包?被贵女们排挤,一无是处?
虽然看上去是蠢了点,但是那手做菜的绝活,却不是普通人能会的。
胆小?说话都唯唯诺诺、磕磕巴巴的。
他看她打听他八卦的时候,胆挺肥的啊!
总而言之,这个颜萝处处透着古怪,不过,他倒是不怕。要是会怕,会忌惮,那他就不是帝誉了!毕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枉然。
不过,她居然是小六的媳妇,按辈分算,也就是他的侄媳了。侄媳啊……嫁人嫁的真急!
帝誉不甚在意的勾了勾嘴角,住在那么偏远的院落,而且到现在还没有人发现她失踪了,可见她是真的不受小六待见。
竟然如此,留在六王府也是守活寡,他将她带到这青木殿,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时光过的飞快。
这些天来,帝誉生活的很是滋润,平时基本保持平直的嘴角,也渐渐有软化的痕迹。
虽然他的小侍女加小厨娘貌似在练什么奇怪的功法,可是只要记得定时投喂……啊不!是记得侍奉他,料理他的吃食,那么他就随她去。
不过……帝誉抬头看了看天,一轮明月将圆未圆,马上又要到追月节了。这追月节是一年之中灵力最充足的时刻,也是他体内灵力最暴动的时候。骤时,他会克制不住化形……他在想,是不是应该要将小丫头送出去一段时间。
倒不是怕小丫头对他不利,对于自己的实力,帝誉还是十分有自信的,化形之前,这普天之下都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更别说化形之后,他的实力会成倍增加。
只是那日,他的意识会陷入模糊之中,他怕他在不清醒的情况下,会伤到她。
“晚餐好了,快过来吃吧。”不等帝誉多想,颜萝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帝誉有些怔愣,走到圆桌旁时,颜萝已经坐下开吃了。
这不合规矩,哪有主子没动,侍女先动筷的道理?帝誉在心里想着,但是嘴上却识趣的什么也没说。
毕竟……菜是人家做的,而且只有她能做,要是说的多了,人家指不定就撂担子不干了。
事实上,颜萝还真撂过担子,那一日,剁椒鱼头只剩最后一个鱼头了,颜萝抢先一步将其夹进了碗里,护食的帝誉自然不肯。
于是,在一场实力的大比拼中,颜萝意料之中的落败了,剁椒鱼头最终落进了帝誉的碗里。
颜萝就当时搁下筷子,气冲冲的说了一句:“今晚的晚饭没有了!”
然后……当天晚上,晚饭还就真没有了。
帝誉当即就采取了威逼的做法,颜萝还要留着给他做饭,不能动她。所以所谓的威逼,无非就是——你再不给孤做饭,孤就去弄死你爸爸!
对此,颜萝表现的很平静,她说:“我是绝对不会给杀父仇人做饭的,你要是敢动我父亲,我就是死也不会再给你做饭!”
永远也吃不到颜萝做的饭,这个威胁太大!帝誉想了想,觉得自己承受不起,所以最终放弃了这个危险的做法。
但是他堂堂仓云国摄政王,又怎能因为区区口腹之欲,畏手畏脚,被一女子威胁?
况且,这样的事情,有一就会有二、有三,他要是不纠正这股不正之风,日后岂不是会被她吃的死死的?
不过,来硬的肯定是不成的,不若……
不知想到了什么,帝誉精致俊逸的眉眼间,一阵变幻之色。随即,湛蓝色的眸子敛去了平日里常有的冷傲与不羁,弯成了月牙,很自然的荡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来,帝誉是美的,谁都不能否认。这一笑之下,让本就惑乱人心的样貌,越发考验起人的自制力来。
他温情快快的问:“阿萝就舍得让孤挨饿吗?”
说这话时,帝誉的神情中甚至染上了丝丝委屈之色,刻意收敛了狂肆与气势之后的帝誉,极大的发挥出了这副完美皮囊的优势。
至少,有那么一瞬间,颜萝就错以为自己见到了天使。那双湛蓝色的眸子,仿佛就是这世间最明净的存在,不见一丝污垢。而任何让这双眼睛蒙上伤心失落之色的做法,都是难以饶恕的罪孽。
舍不得三个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空间里的清涟突然嗤笑一声:“妖精的!”
颜萝瞬间回神,她刚刚几乎就有没有原则的任帝誉这只老妖怪予取予夺了!
回过神来的颜萝,神色不变,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故作姿态的帝誉,刻意避开了那双勾死人的眸子,淡淡的开口:“自然是舍不得的。”
帝誉闻言,还来不及高兴,就听颜萝怅然的叹了一口气,道:“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从别人碗里抢食的做法,终究是不入流的,您身为摄政王,身份贵重,一言一行都是国民的表率,就更不能惯着。”
帝誉:“……”他还想再争取一下。
却听颜萝温柔的开口:“明日若是还想用早饭的话,就不必多言。”
帝誉瞬间阉了下来,像是受到了什么莫大的打击,想他堂堂仓云国摄政王,生下来就没向别人低过头,如今为了这区区饭食,居然再三避让,这让他觉得憋屈,却又莫可奈何。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忍受了二十八年来的饥饿侵袭,好不容易能时时吃饱饭,免于忍饥挨饿的痛苦后,突然又挨饿了,这就有些让人不堪忍受了……
因为这件事,帝誉在饭桌上不跟颜萝抢食,也不计较颜萝的无礼了。
对于颜萝,终究是没有全然将她当下人看,当然,颜萝也没有半分下人应有的自觉就是了。
此时,两个人在饭桌上吃着饭,暖黄灯光,温热的饭菜,还有……一个不怎么懂规矩的女人。
这一切的一切,竟然让帝誉有种温馨的错觉……或许,也不算是错觉。
以前,他总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比如不能与人接触,不能食用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食物,甚至他的身体,也与正常人有着偌大的区别,即便是尊为摄政王,即便是法力无边,也不过一个与众人隔绝,连饭都吃不饱的可怜人罢了。
可如今,倒是有种“在世为人”的真切感。
“明晚的月圆之夜,你好生待在竹阁里,不要出去乱逛。”帝誉开口提醒道,他想过了,这颜萝诡异的很,还是放在自己眼前,比较安心。
颜萝垂着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轻轻的“嗯”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看着一脸平静乖巧的颜萝,他突然觉得这有些不正常。
事实上,颜萝看着平静,心里已经炸开了:老妖精叫我明天晚上不要出门,难道明晚有什么特别的事会发生吗?
清涟沉思了一会儿,接着道:“在修仙界,确实有些种族在月圆之夜会有一些特别的改变。或是灵力大增,或是实力锐减,或是克制不住化形,或是……总之,情况很多。”
颜萝的眼睛亮了亮。
清涟蹙眉,“你该不会是想要参合进去吧!”
“我才不去参合呢,我只是觉得……逃离这座孤岛的时候到了。”颜萝这样说着,这些天帝誉对她的态度看似好了许多,但是只要她一提离开青木殿,就瞬间变脸成整个一外放的冰块。
所以,她还是得自己逃出去,逃出去之后,凭她的警惕心和伪装术,四海遨游,她就不信帝誉还能逮得住她。
不过,修炼得加快了,这些天她能感觉到,她的空间异能已经摸到二级的入门之处了,只差临门一脚,便可突破。
突破到二级后,空间进一步开启,她就能从空间内找到她所需要的东西,离开这里了。
据清涟所说,空间异能达到三级,就可以施展空间瞬移术,在一定的距离内,从一处瞬间移动到另一处,那才叫真正的逆天。
实在乃逃跑保命的绝佳技能!
帝誉用完膳,就走了,桌子也用不着颜萝来收拾,这里虽然没有其他人,但是妖怪还是有一堆的。
每天都会有一个穿红色纱衣的少女来这里打扫卫生,经过观察后颜萝发现她是一条鲤鱼精。
只是,鲤鱼精不爱说话,每次收拾完后,鲤鱼精也不多待,直接跳进湖里化成鲤鱼游走了。
这让原本还想和她发展一下“姐妹情”的颜萝扼腕不已。
经过一晚上的苦修,颜萝终于在第二天早上完成了空间异能第二级的突破。
与此同时,纯元空间里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原本只有一汪清泉,一片农地的空旷空间内,突然多出了一座偌大的宫殿。
空间内传来清涟的声音:“这座宫殿,就是这些年来,纯元空间自主搜集出来的异宝所放置的地方了。”
一听见宝贝,颜萝的眼睛都绿了,她猜想,里面会不会有类似于哈利波特里能飞的拖把,或者是一剑可开天辟地的古剑之类的东西。
连忙操纵自己的意识进入了宫殿,只是一进到这里……颜萝蹙眉,指着地上一双破破烂烂的鞋子问:“这是什么?”
见多识广的清涟立即开口介绍道:“这是赤脚大仙的鞋子!”
颜萝觉得奇怪:“赤脚大仙有鞋子吗?”都叫赤脚大仙了,怎么可能会有鞋子,颜萝一副你他.妈的在逗我的表情。
清涟解释道:“这是赤脚大仙成仙前穿过的鞋子。”
“那有何用?”
清涟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它可以穿。”
“除了穿,就没有什么其他特殊的用途了吗?比如穿上之后可一日千里什么的?”颜萝不死心的继续问。
“抱歉,它只是一件凡物而已。”
颜萝看了一眼那破破烂烂的鞋子,抽了抽嘴角,随手拿起一个精致的盒子,想着盒子这么漂亮,里面的东西应该也不至于太差,将盒子一掀开,颜萝愣住了,指着盒子内的几搓毛发,问:“这又是什么?”
“这是唐僧的头发。”
颜萝:“……”和尚也有头发?
清涟补充道:“这是唐僧出家前的头发。”
颜萝问:“那它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比如对着它吹一口气,可以召唤孙悟空什么的?”
清涟顿了顿,说:“你想太多了,它是唐僧出家前的头发,那时候唐僧还只是一个凡人,所留下来的头发,自然是……”
不等清涟说完,颜萝就已经明白了,这头发似乎也没什么实际用处。
将头发丝随意一扔,颜萝接着翻找,找出了……西施的肚兜,貂蝉的内裤,原汁原味未删减版的古代《金瓶梅》等等等等。
在找出来一堆无任何意义的垃圾来了之后,颜萝终于爆发了!
指着那堆无任何用处的垃圾,愤愤然的开口:“这一堆别样的垃圾就是纯元空间自主选择的眼光?”
颜萝对于纯元空间的品味实在不能苟同,在这一点上,清涟和颜萝持同样的态度,他说:“纯元空间的眼光的确不怎么样,不然也不会选你做它的主人了。”
颜萝一噎,不服气的道:“它也就是在选择我的时候眼光才难得的好到出奇!”
清涟也不和她争辩,淡淡的开口:“你还是早些找到一艘能用的船,离开这里再说吧。”
颜萝叹了口气,认命的开始了寻船之路。
颜萝的意识在空间里翻找着,但是身体却是在空间之外的,此时的颜萝躺在床上,好像熟睡了的一般。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颜萝坚持不懈的寻找下,终于发现了一艘船!
只是看着破旧的小木船,颜萝有些怀疑,这样的船,走到一半,真的不会进水吗?真的不会沉吗?
想要重新找一艘,但是这宫殿里的东西虽多,但摆放的却杂乱无章,而且有用的也少。
又看了看眼前的小破船,想着这船虽破,但好歹也是艘船了。
这些天,颜萝偷偷在空间储存了不少饭食,空间的好处就是,若是放入活物,会加速成长,若是放入死物,则维持放入之前的状态。
所以做好的饭食放在里面,也不怕过期变质。
躺在床上的颜萝睁开了眼,像往常一样做了早餐,只是今日帝誉却没出来吃。
颜萝猜想,帝誉应该是为今天晚上追月节的月圆之夜做准备。
日落月升,当太阳的最后一缕阳光也消失在地平线上时,天空中那轮又大又圆的月亮开始显现了出来。
今夜的夜晚静的有些可怕,偌大的一个湖心岛上仿佛只有颜萝一个人了一般。
好吧,岛上一直以来都只有颜萝一个人,毕竟除了颜萝之外,其他“人”都是妖怪来着。
月影重重,颜萝出了竹阁,一路直走,来到了青木湖旁,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美轮美奂的宫殿,叹了口气。
这里其实很好,没有风波,没有危险,只是这样没有起伏的生活并不适合她。
她宁可去外边的世界,摸滚打爬,哪怕会受伤,也要活的酣畅淋漓。
虽不知目前帝誉状况如何,但约莫也是没法分心来捉拿她的。
颜萝素手一挥,一艘破败的木船便出现在了湖面上,跳上船试了试,发现这木船虽然看着破败,但感觉上还是挺牢靠的。
划动了船桨,就着月色慢慢前行。
行进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水面上突然起了波澜,一条白鲨出现在了船头前,颜萝细细一看,视线在白鲨尾鲫处那抹飘蓝水纹状的标记处微微一顿,立即就认出了这是……“小白!”
此时,白鲨已经推动着船身往回赶了,颜萝连忙制止道:“别!别!今夜你家主子情况特殊,所以才叫我先自行离开的。”
白鲨闻言,顶弄船身的动作一顿,硕大的身躯从海面上微微扬起,两只铜铃大的眼睛堪堪与颜萝平视,似是在审视颜萝说的是真是假。
颜萝是何许人物?
就是她当面捅了你一刀子,转过身后,她都能面不改色的说人不是我捅的。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白鲨自然也看不出有啥子不对劲的地方。
而且,在它的认识里,天底下没有比自家主子更好更完美的人了,要是能够天天瞻仰主子清俊绝伦的面容,那真的是天大的福分了,没有人能够拒绝这种恩赐!
所以,当颜萝的小手拍着它的大头,奸诈的说:“竟然你来了,就送我一程”的时候,白鲨没有丝毫怀疑的推着小船一路往前冲刺了!
它想着,竟然送颜萝小姐上岸是主子的命令,它一定要全力落实好才是!
青木殿下的玄冰密室内,一声尖锐的吟叫声突然响起,这声音里,情绪非常明显,仿佛被偷走什么重要东西一般的愤怒和狂暴。
一条硕大的鱼尾凌空一扫,所过之处,玄冰纷纷化为冰渣,纯粹蛮横的力量,竟然让地上那恢宏无比的青木殿也为止抖了三抖!
此时的帝誉,变化尤其之大!平日里那双湛蓝色的眸子,现在已被一片猩红覆盖,红的极致,像是藏了一片流动的血海,两边的嘴角长出了尖尖的獠牙,下半身的鱼尾越发光华流转起来,透露出一种令人心惊胆战的力量!
他依旧是美的,只是这美,伴随着无尽的危险。
这时候的帝誉,其实是不太清醒的,他感觉到了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离他越来越远,这让他开始暴躁起来。
玄冰室虽然坚固非常,但是却关不住陷入狂暴状态下的帝誉,不过一息的功夫,帝誉就已经破开玄冰室,冲向了那让他愤怒的源头!
不知危险将至的颜萝还有些奇怪,眼看着这免费劳力突然沉入海底,没了声息,还觉得有些郁闷。
事实上,自帝誉第一声嚎叫起,白鲨整个妖都怂了,龟缩在海里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便是属于王者的实力与威压!
保住了自己小脖子的颜萝这才细细打量起帝誉来。
他半身鱼尾依旧浸透在水里,每一枚鳞片都深受老天厚爱,巧夺天工造化之美,最擅雕琢的工匠师傅用上最好的材料也雕不出这鳞片的半分灵气。
但是,这样美丽的生物,之前却差点用他那尖利的牙穿破她的脖颈!
颜萝哭哭啼啼的对空间里的清涟说:“麻蛋,宝宝再也不能相信童话了!什么海的女儿都是骗人的!人家的心灵受到了伤害,涟哥哥你快来安慰人家啦!”
清涟已经麻木了,不相信颜萝这一套了,他知道,颜萝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不会放弃作,也不会放弃演。
纯元空间之前选择她的时候,明明是因为她心性坚定,看上去也稳重大气,天晓得她严肃的表象下,藏着的是一颗闷骚的心!
尤其是来到了这古代,没有特工组织的约束,用颜萝的话来说就是:想浪的心情完全停不下来!
可惜时运不济,没等她浪起来,就遇上了帝誉这座大山!然后就被惨无人道的拘在这宛如孤岛一般的宫殿上,沦为了……厨娘!?
现在眼看着就要脱离苦海了,帝誉这个异数又突然冒了出来!
不过,看了一眼状态不正常的帝誉,又扫了一眼那条力量与美感并存的鱼尾,颜萝觉得异数也是可以充分利用的!
于是,放软了语调,轻声诱哄道:“誉誉将姐姐送到对面的岸上去,姐姐给你十碗清蒸鱼可好?”
帝誉目光沉沉的看向她,猩红的双眼,不用刻意表现,那股血腥的杀伐之气就自然而然的流露了出来。
颜萝有一瞬间甚至觉得他已经清醒了,因为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精明算计,但是只见他抬起如玉的手……
就在颜萝以为他要有什么危险的动作时,帝誉却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颜萝愣了愣,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松了口气,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应承下了帝誉幼稚的讨价还价:“二十碗就二十碗!”
反正都是空头支票,到时候甩掉了他,兑不兑现还得另说。
自以为赚到了的帝誉满意的收回了手,吐出了一个巨大的泡泡,将颜萝从船上抱起,圈了进去。
然后嫌弃的一甩尾巴,将颜萝的小破船打了个稀巴烂。自己推动水球,载着颜萝朝对岸飞驰而去!
水球里的颜萝只看见水从透明泡泡两边飞速的流过,不用想也知道速度是极快的。
颜萝手痒的去戳那泡泡,竟也戳不破,不由心里暗赞:妖怪的本事果然不同凡响!
不消片刻,帝誉就已经带着颜萝来到了岸上。
整个青木湖,包括湖岸很大一片都是帝誉的领地,而帝誉又明令禁止任何人进入自己的领地,所以这一带都不会有什么人进入。
因此长着尾巴的帝誉,也没能引起什么骚动。
颜萝的脚刚一落地,感动的差点没哭出来,这一刻,颜萝才有一种广袤世界任我浪的兴奋感袭上心头,又上眉梢。
“心头血是鲛人身上最宝贵的东西,一般而言,绝对不会轻易交付他人。”清涟说到这里顿了顿。
接着道:“心头血的好处有不少,如今你修为低微,感受不到。但是最起码的一点是拥有鲛人的心头血,就等于拥有了和那鲛人生命共享的资格,而且以后你若受伤,鲛人亦会感同身受。等日后你修为高于那鲛人时,那鲛人甚至只能无条件的被你驱使。”
颜萝愣了半响,惊觉自己无意间得到的竟然是对帝誉而言那么重要的东西。
“那这心头血……能还回去吗?”颜萝问道,终究是不想太坑了那个谪仙般的高贵鲛人。
“这心头血,入口即是缔结契约,断无还回去的道理!”清涟说的斩钉截铁,接着不免要提醒颜萝:“这心头血虽然有诸多好处,但是只要这心头血在你体内,那么不管你身在何处,那鲛人总能感应到的。而且要是你修为低于鲛人的话,反而会被他约束。”
颜萝:“……”qaq
清涟安慰道:“你也不必太过忧心,因为这心头血的缘故,那鲛人必然不会伤害你的。”
颜萝并没有被安慰到。不伤害不代表就放过她了,在不伤害**的前提下,让一个人生不如死的办法有很多,她可不想去体会。
只是她拿走了帝誉这么重要的东西,不用想也知道他绝对不会放过她的!更别说这心头血还有定位功能……想逃都逃不过!
想想就觉得难过。
难过的颜萝从空间里摸出了一根香蕉,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
“竟然被抓回去是早晚的事情,趁现在还自由,我得赶紧去浪一把!”
清涟:“……”
想着自己现在和颜萝也是一条绳子上的两只蚂蚱,她不好过,自己也要遭殃,清涟道:“竟然知道他不会放过你,那为什么你现在不抓紧时间修炼,争取早日突破呢?要知道一旦你比他厉害,再有这心头血的牵制,他还不是得乖乖听你的?”
“可是时间不够啊!我觉得在我比他厉害之前,就已经被他抓回去了。竟然没有希望,我们就趁现在好好享受,不要再抵抗了。”
见颜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清涟只觉得恨铁不成钢!语气难得激昂的道:“你还没有试过,又怎知道不能行呢?不战而败!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怎配做纯元空间的主人?怎配做我清涟圣君的契约者?”
颜萝将吃完的香蕉皮一丢,一抹嘴,表示不服:“我哪里不配?”
“你哪里配?”
颜萝认真的想了一会儿,一摸脸,羞涩的笑了笑,“我长的漂亮啊!”
清涟抽了抽嘴角,深吸一口气,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谋害契约者是违反天地规则的!
半响,平复下来后,冷淡而嘲讽的问了句:“就你这德性,当初是怎么爬上第一特工的位置的?”
颜萝严肃的说:“可能是他们觉得我漂亮吧。”
所以他们怜香惜玉?所以甘愿被你打败甚至杀死?从而让你稳坐第一特工的宝座?
这脑残的推论,让清涟只觉得自己魂都疼了,整个魂魄都不好了。
“再说,修炼一途,不是讲究循序渐进么,你也知道就目前而言,我和那老妖怪不能比,想要超越他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啊,趁现在还能嗨的时候,尽量去嗨,以后倒霉了,也好有个美好的回忆。”
颜萝说的头头是道。
清涟翻了个白眼:“说白了,不就是偷懒,不想修炼么!”
颜萝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嘻嘻一笑,撒娇的说:“偶尔的任性罢了,涟儿,你是理解我的吧!”
清涟哼了哼,终究没再提修炼的事。
这边颜萝任性的浪着,另一边的帝誉却早早的回到了青木殿,睁着眼睛乖巧的躺在了床上……
月亮渐渐的偏斜,地平线上渐渐出现了一缕微光。
恍惚之中,帝誉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口中呢喃的吐出三个字:“你骗我。”
日升月落,躺在床上的帝誉闭上了猩红的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清醒的湛蓝之色,同时鱼尾也化作了人腿。
帝誉起身,伸手抚着空落落的胸口,神色莫名。
不曾想,这一次的月圆之夜,居然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就连最重要的心头血也丢了!
他还真是小瞧了那女子,居然还真敢给他出逃!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倒是要看看,天涯海角,她能逃到哪里去!
凭借心头血特有的感应之力,帝誉轻而易举的感应到了颜萝的位置,竟然是在仓云国皇城!
他觉得,他还是小瞧了颜萝的胆量,原本他还以为她这一逃,铁定是逃往了人蛇混杂的江湖,以便避开他的追查,不料她竟然还敢大大咧咧的进皇城!
到底是没将他这个摄政王放在眼里,还是真以为,有六皇妃这个名头在,他就不会动她?
他现在是生气的,甚至是恼恨的,但他的神色却平静的有些不正常,因为他知道,不管怎样,她终究会在他的掌控之中。
直到一阵熟悉的空虚之感从腹部传达到了大脑,帝誉的面色终于才难看了起来!
他饿了这个事实如此清晰而又有力的提醒着他,他还需要她,需要那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如果他不想饿肚子的话!
但是他并不急着去找她,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还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与此同时,到达皇城的颜萝眉头皱的死紧,明明她已经吃了很多东西了,但是她还是觉得饿。
好在她现在并不缺钱——从奢华无比的青木殿内,她抠出了不少好东西!方才刚从当铺里当了一颗夜明珠,现在钱多着呢。
反正帝誉对这些“身外之物”也不在意,她还记得,她拿匕首去撬帝誉书房里盘龙椅上龙嘴里含着的龙珠时,恰巧被帝誉撞见了。
当时他眉头一皱,就在颜萝以为他会跑过来揍她一顿的时候。
不料他大手一挥,徒手将那价值连城的大龙珠从龙嘴里扣了下来,然后塞到了她的怀里……
当时,他还说:“就为了这么一颗珠子,这么辛苦做什么?你若要什么,直接告诉孤一声就好。”
现在想来,帝誉人其实挺不错的。颜萝兀自感叹着。
“就因为他给你珍宝么?你这个肤浅的女人!”清涟又开腔了。
颜萝没有说话,低头又吞了一个包子。
清涟看不下去了,“你说你一大早上的,都吃了多少东西了?别吃了,再吃就该吃坏了!”
颜萝偏头,在心里回应道:“有吗?不就是三个鸭梨,四个苹果,五笼包子吗?哦,手上的是第六笼。”
清涟:“……吃这么多,你是猪吗?”
颜萝悻悻一笑,发觉自己吃的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多,可她还是饿啊!
忍痛放下了第六笼包子,颜萝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太正常,怕是吃再多也不顶用,反而会吃出事来。
“涟儿,你说,会不会是那心头血的缘故啊?”颜萝有些忧心的问道。
清涟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才说:“不应该啊,心头血会将吞食者的感受传达给鲛人,而不会将鲛人的感受传达给吞食者才是。就算那鲛人饿了,没道理你也能感受得到啊!”
找不到原因,颜萝耷拉着脑袋,忍受着腹部的空虚之感,有气无力的喊了声:小二,结账。”
半响,没人回应。颜萝四下一看,才发现包子店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还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颜萝长的本就出色,吸引人目光本就是寻常的事情,从颜萝一进店,就有人注意到了这个尚且年幼,但隐约可见日后倾城之姿的少女。
本来这是很正常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欣赏一下也不过分。
但是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了那少女点了一笼又一笼的包子!要知道装包子的笼子可不小,两个成年男子吃一笼大约就能饱了,可这小姑娘一笼接一笼的点,吃了五笼还能吃!
众人不禁怀疑,就她这小身板,包子都吃到哪里去了?
颜萝自然是明白了自己吃的有些过火了,低垂了头,不好意思的露出一抹羞涩的笑,怯怯的道:“奴家饿的有些久了,失礼了。”
未了,还补充了一句:“而且这德景园的包子,确实好吃。”
众人:“……”唉,多好的一个姑娘啊!可就是……怎么这么能吃?
人群中,一个注意颜萝许久了的富家公子此时回过神来,摇着折扇走了出来,很是有礼的朝颜萝作了一揖。只是配上他那滚圆富态的身躯,就显得有些滑稽了。
“姑娘这厢有礼了,小生方才观姑娘吃法特别……额……豪气,恰好小生也是美食的爱好者,不知姑娘可有兴趣来府上一叙?我们可共同探讨一下各色美食。”
颜萝抽了抽嘴角,看着富家公子滚圆的身躯,她其实很想真诚的对他说上一句:我一早就看出你是美食爱好者了,一般人……长不成你这样。
当然,不想惹麻烦的颜萝,最终出口的却是:“不用了,小二,结账!”
店小二此时也回过神来了,赶紧走了过来。
那富家公子随即丢了一颗银锭子给店小二,豪气的道:“不用找了,这姑娘的包子钱,爷付了!”
颜萝眨巴了下眼睛,朝清涟开口道:“这胖子,不会是想泡我吧!”
清涟冷冷一笑,“吾看,是想睡你才是!”
颜萝表示非常惋惜:“那可惜了,我不喜欢他这一类型的。”
清涟:“……”
富家公子见颜萝小脸带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里越发难耐了。
这小美人遇上了,若是不收回府中,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姑娘可是没吃饱?小生家里颇有几分积蓄,姑娘不妨来小生家里赏玩一番,吃顿饱饭?”
“谢了,可我并不想去。”颜萝客气的拒绝道。
富家公子面色当即就变了,折扇一收,冷冷的道:“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这时候,颜萝眉梢眼角都带上了冷意:“怎么?你们还能强绑了我不成?”
肥头大耳的富家公子胖手一摆,颇有几分气势的朝后头的几个家丁使唤道:“将这小美女给爷带回去!爷有重赏!”
其余众人看着眼前这闹剧,虽然同情那即将落难的少女,但是却没有人想要多管闲事,惹祸上身。
众人只见少女气的浑身发抖,粉面熏红,一片愤怒之色(误)!
颜萝:“涟儿,我好激动啊!头一次遇到强抢民女的情节,主角还是我哎!”
清涟说:“您的契约者已魂归九天,请不要呼唤,不要打搅,谢谢。”傻.逼,这有什么好激动的?
颜萝幽幽的说:“我还尚在人间,涟儿你如何能舍得魂归九天?”
清涟:“……呵呵,吾的悲伤,你如何能懂?”如此不思进取、又傻、又二、又浪的家伙,居然是他清涟圣君的契约者,想想就觉得委屈,想想就觉得心酸,想想就觉得魂生无望!
颜萝觉得自己不适合和清涟谈论“懂不懂”这么沉痛的话题,所以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回了现实。
那富家公子看着被家丁包围了的颜萝,还在叫嚣着:“美人,要么你自己跟爷回去,要么爷绑你回去!只是爷手下的人,没个轻重,到时候伤到美人,那就不好了!”
颜萝娇笑一声,笑的那富家公子骨头都酥了大半,“爷,人家不想跟你回去,也不想被绑呢。”
富家公子色眯眯的搓了搓手,说:“那可不成!美人乖乖跟爷回去,爷保证让你日后吃香的喝辣的!”
颜萝继续娇笑着道:“爷,你耳朵是不是聋?人家都说了不去了啦!”
音落,步子一退,快如闪电用手肿往后一顶,当即就将一高头大汉放到在了地上,哀哀直叫!
接着,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裙摆蹁跹,勾拳抬脚,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那些家丁打手们都无一例外的倒在了地上。
那富家公子显然没想到会出现这变故,下意识的就想要逃跑。
颜萝却小腿一迈,拦住了富家公子的去路,依旧笑的羞涩,却无端让人打了个哆嗦:“爷,别急着走啊!您方才还说要带人家回家呢!”
“我……我……你不要冲动!我爹是京城包衣左领!你要是敢动我,铁定会吃大排头的!”
颜落挑眉,没想到还是官二代!从四品的包衣左领,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京官了。
不过……那又如何?
一脚将那胖子踹翻在地,随后勾过旁边的一条板凳,压在了他身上,令他动弹不得。
接着朗朗的开口问道:“你可知错?”
那富家胖公子平日里在这皇城城郊横行霸道惯了,那里见过今日这架势?又见对方似乎并不忌惮自家老子的名头,当即很没有出息的连连认错,“好姑娘!女侠!我错了!真错了!饶过我这次,我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颜萝却没那么容易放过他,咄咄逼人的开口:“竟然都说自己错了,那你倒是说说自己错哪了。”
胖子答的顺溜:“我鬼迷心窍、色令智昏,冒犯了姑娘,实在该死!”
颜萝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心里想的却是:身为镇国将军的嫡女,当今六王爷的正妃,老娘这通身的贵气还压不死你?只看到本姑娘美若天仙的样貌,却忽视了本姑娘高高在上,难以描述的清贵气质!着实应该被好好收拾一顿!
“竟然你已知错,认错态度又如此良好……”颜萝话说了一半。
就在那富家公子,以及周围看戏的人都以为事情应该了了的时候,颜萝温柔一笑,接着开口:“那就轻轻的惩罚一下吧!”
音落,又是一顿拳脚相加,直把那胖公子全身上下揍的没一块好肉!
对于这种时不时出来祸害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下手自然不必留情!
更别说颜萝打的看似没有章法,实则招招阴损,尤其关注了那富家公子身下那二两肉!
心里默念几声:阿弥陀佛!只有从根源上解决了问题,才不会让更多柔弱无依的姑娘受害!
待将那富家公子收拾的连他爹爹都认不出来之后,颜萝收手。
周围的人都是一片目瞪口呆的模样,想不到这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吃的多,揍起人来也毫不含糊!
“不好意思,奴家方才,又失态了。”揍完人后的颜萝将面上凶狠的表情一收,矜持的朝众人行了一礼,依旧是那副害羞小娘子的娇俏模样。
众人:“……”
不得不说的是,颜萝的这副皮囊着实具有很大的欺骗性,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透亮,看上去人畜无害,好生无辜纯洁。若非是亲眼所见,谁又能相信这么一个小姑娘将一群大汉都给揍趴下了呢!
为民除害的颜萝,秉承做好事不留名的原则,潇潇洒洒的离开了德景园包子店,接着雇了一辆马车,吩咐车夫去镇国将军府。
上辈子她是一个孤儿,没有父母亲人,可是这个身体里的颜萝却是有亲人的!回忆了下这个身体里颜父的形象——那是一个虽然有些迂腐,但却是真心疼爱子女的好父亲!
除了父亲外,她还有一个好哥哥,只是之前为了嫁给六王爷,她和自小疼爱她的哥哥大吵了一顿。
按她哥哥的说法,是希望妹妹嫁给一个知暖知热,真心疼爱她的好夫君。而不是那个从来都不将自家妹妹看在眼里的六王爷!
马车一路行至镇国将军府门前,颜萝下了车,给了一锭碎银子给车夫,施施然下了马车。
镇国将军府外观上看,十分古朴大气,颜家几代人都居住在这里。如今,虽然将兵权上交给皇帝了,但是颜家也不算没落,毕竟颜家出将才,仓云国虽有威名赫赫的摄政王坐镇,但是摄政王并不经常管事。大多数时候,若有外敌来访,还需颜家人领兵作战。
真到了门口,颜萝反而有些踌躇,他们是她的亲人,却也……不是她的亲人。她占了他们女儿(妹妹)的身体,这会儿,倒是有种鸠占鹊巢的惶恐感了。
感应到了颜萝心里的想法,清涟连忙开解道:“你不必这样想,要知道若是你当日没有接手这个世界里颜萝的身体,那她现在已经死了。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那就争取做个好女儿,好妹妹。去完成原来的颜萝没有完成的事情!”
颜萝勾唇一笑,“放心,我还不至于想不通这些事情,倒是……某些人虽然嘴上说着不爱我,不想搭理我,其实心里还是挺在意我的嘛。”
清涟:“……”
就在这时,一队人马慌慌张张的冲入将军府,领头的就是颜萝的哥哥——颜暮!
颜幕自然是看到了站在家门口的妹妹,“阿萝,你怎么回来了?”
不等颜萝开口回答,颜暮又说:“先回府,父亲他……受伤了!”
颜萝眉头一皱,立即跟着颜暮进了将军府。
一路直走,将军府里的景色,对颜萝而言,既熟悉又陌生。
直到到了苍穹阁,颜父居住的地方,兄妹二人双双进了内室。
躺在床上的颜父面色青白交加,胸口处黑色的鲜血浸透了衣物,看上去分外触目惊心!床边的老御医眉头皱的死紧,一见就知颜父的情况不大好了。
活许是因为继承了颜萝身体的缘故,见此情景,颜萝的心口就是一揪!忍不住开始为床上的颜父担忧起来。
颜幕的脸色也不好看,但他还是强自镇定的摸了摸妹妹的头,安慰道:“萝萝不要怕,爹爹他不会有事的。”
在他心里,颜萝一直都是小时候那个爱搂着他脖子撒娇,需要他保护的小妹妹。
这时候,太医也诊断完了,先是叹了口气,接着开口道:“将军这一刀十分凶险!先不说这刀伤几乎直戳心肺,光是刀刃上的剧毒噬魂就……唉!若非将军内力深厚,这会儿怕是已经毒发身亡了!”
纵然颜暮少年老练,但终究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罢了,闻言,当即惨白了面色,险些站立不稳。
颜萝不动声色的扶了他一把,看向老御医问:“可有解毒救命之法?”
老御医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但是让他们准备后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颜萝目光一闪,看着红了眼眶的颜暮,安慰道:“哥哥不必忧心,爹爹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老御医沉沉一叹,退了出去。留在这里,也是无用,不如将空间留给这对兄妹,让他们陪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将军走完人生中最后一段路。
“哥哥,你先去梳洗一下吧,我在这里陪着爹爹。”颜萝见颜暮身上还穿着军装,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就知道他是得知消息后马不停蹄的从军队里赶回来的。
“我……”颜暮还想再说些什么。
颜萝又道:“更何况,你身上的这些灰尘挨到爹爹的伤口上也不大好,还有,如今将军府上人心惶惶,需要哥哥你出去稳定局面,放心,这里有我呢。”
颜暮是在军队里待过的,自然知道伤口接触到灰尘会使伤口发炎感染,而且现在将军府确实有些混乱,需要一个能主持大局的人。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颜萝,感觉自己这个妹妹,一夜之间仿佛长大了不少。要是换做以前,哪里能有如今的镇定和从容不迫?怕是早就扑到自己怀里哇哇大哭了。难道成亲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吗?这些时候,妹妹又受了多少苦?才有了如今的周全和稳重?
“是我疏忽了。”颜暮低语了一句,语气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涩疲倦之意。
音落,转身朝大门走去,背影有种说不出来的落寞和忧愁。
待要走出房门的时候,颜萝突然叫住了他:“哥哥!”
他回头,颜萝定定的说:“你要撑住!”爹爹他会好的。后半句颜萝没有说出来。
颜暮点头,“我会撑住的!”他会撑住的!他还有妹妹,若是他也倒下了,以后谁来保护他这个傻妹妹?
颜暮一步一步的走远了,房间里只剩下颜盛和颜萝两个人。
颜萝在床边坐下,伸手握住了颜盛的手,一丝丝看不见的灵气顺着手心流向了颜盛的体内。
慢慢的,颜盛的面色褪去了青白之色,渐渐变的红润起来,与之相反的是颜萝的额头开始渗出豆大的汗珠,面色也是惨白一片。
清涟有些感慨:“这灵气要是输出去了,再想要修炼回来,那可就是难上加难了,一不小心还会损了根基。吾本以为你是那种没心没肺之人,却不曾想你也能为了别人,做到这地步。”
颜萝勾起一抹无所谓的笑来:“就当是我欠他们颜家的吧!更何况以前是孤儿的时候我就经常想,我的爹爹长什么模样?现在难得有了一个亲爹,就这么没了,心里总不是滋味。”
灵力输送到后面的时候,颜盛的毒就已经解的差不多了,伤口也开始愈合。
颜萝收回了手,头脑中一阵眩晕,后背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了!她没有继续输送灵力,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她已经撑不下去了,另一方面则是考虑到要是颜盛那么重的伤,明日一早就完全好了的话,她担心别人会将颜盛当妖怪给抓起来!
她真的是累极了,头一垂,最后也不知道是晕了过去还是睡了过去,趴在床边没了意识。
再次睁眼,已是晨光熹微,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的,颜萝感觉自己这一觉下来精力充沛,仿佛输出的灵力一夜之间都回来了一般。
查看了下颜盛的状况,发现一切都好,随时都有可能苏醒过来,这才放下心来。
帝王就是这样,他们总是觉得,为人臣子就该谓他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可也不想想,究竟有几个人真正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帝王的命的。
镇国将军府
颜盛的情况稳定了下来,颜暮终于有心思好好盘问颜萝这个妹妹了!
“前段时间,我去王府探望你的时候,六王爷说你身体不适,暂时搬到庄子上修养去了。问他是哪个庄子,他也不说,如今你倒是自己回来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颜暮开口问道。
颜萝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闻言,索性就顺杆子下了,“前段时间我身体确实有些毛病,去庄子上修养了一段时间,现在这不是好了么,在庄子上闲的发慌,便想着回来一趟。”
颜暮看了颜萝半响,直看的颜萝心里发毛,接着叹了口气道:“事实上是怎么样的,就明说吧。我是你哥哥,受了委屈,你不和哥哥说,还能和谁说?”
颜萝:“……”
见颜萝不说话,颜暮一副我早就知道实情了的样子开口道:“是六王爷不想看到你,就将你打发到庄子上去了吧!说什么身体不适,你自小就皮,一年到头也难得有个‘身体不适’,这一进王府,倒是身体不适上了。”
颜萝继续沉默,只是在心里腹诽着:哥哥好像脑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颜暮还在继续说:“当初就劝你不要嫁给六王爷,爹爹也是糊涂了,竟然还进宫替你求了一道赐婚圣旨!如今怎样?六王妃的日子可还好过?你啊你……”
颜萝见颜暮似乎有滔滔不绝的架势,赶忙表态道:“哥哥,我想清楚了!回去后我就将帝长锦那小子给收拾了!日后再寻个由头,光明正大的将他踹了,然后重新给你找个又帅、又富、又有实力的新妹夫来!”
颜暮被颜萝这一番话语给逗笑了,他也知道现在木已成舟,女子要休夫是如何的不易。更别说这亲事还是皇帝赐的,对象还是皇子,就更加没可能了。
现在他只希望妹妹想开一点,自己过的开心一点,至于帝长锦……他已经不对这个妹夫抱有任何期望了。
这偌大的皇城谁人不知,帝长锦心悦丞相府嫡女步娉婷,曾经还许诺此生除了步娉婷,绝对不娶其他女子,也不纳一妾。
只是这诺言最终还是被皇帝的一道圣旨毁了个干净!
为此,他恼恨自家妹妹也是能理解的。
只是在颜暮心里始终觉得,那个步娉婷,明明心悦太子殿下,却偏偏吊着锦王不放,心思诡诈,整日里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洁作态,内里还不知道怎样龌蹉污浊!哪里及得上自家单纯可爱的宝贝妹妹半分?
不爱珍珠爱鱼目,却不知锦王是怎么想的!
眼下看来,自家妹妹能说出这番话来,对锦王似乎是死心了,如此也好,免得到时候受伤!
颜萝可不知道自家哥哥心中是如何百转千回的,她说要收拾帝长锦是认真的,可不止是说说而已。
而且,同样的面貌,神态举止的不同,所造成的改变也是天差地别的。
以前的颜萝不适合白衣仙裙,主要还是因为平日里就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性子,什么坐时笑不露齿,动时袅袅婷婷,完全和她不沾边。
在帝长锦面前就面色熏红,畏畏缩缩,说话都结结巴巴,没在帝长锦面前就恣意妄为,嚣张到飞起!
不管哪一种情态都驾驭不了素淡的白衣。
可是现在的颜萝就不一样了,不仅会演,而且演技还相当不错。
比如说现在,她一身墨色锦袍,玄纹云袖,眉宇间一片闲适大气,白玉般的手端着一杯清茶淡淡的抿着,将一个低调贵公子的形象扮演的分毫不差。
隔壁桌的公子哥们还在议论,说到锦王爷为高价购得珍宝轩最近新得的一套头饰,送给步家千金,已经前往万盛赌坊“捞银子”去了时。
颜萝勾起嘴角,默然一笑。
等听到那头饰是由一种非金非银非玉的特殊材质制成的,十分坚硬,特别是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尤为夺目的描述时。
颜萝就差不多已经猜到了约莫是钻石了。在这个技术有限的时代,开采出来的钻石制成的首饰,也确实当得起无价之宝四个字了。
而且送心爱之人钻石,也的确是个好寓意!颜萝点头,表示认可。
接着就结了账,步子一迈,朝万盛赌坊走去。
她倒是要看看,这帝长锦怎么从赌坊捞银子的!
一进万盛赌坊,颜萝整个人气质都变了,嘴角的那抹邪笑痞气又撩人,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个常年流连青楼赌坊的纨绔公子。
只是那张冠玉般的面容确实招人,当然赌坊里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赌桌上,颜萝的出现倒是没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带着一大堆护卫的帝长锦在赌坊内倒是显得十分扎眼,颜萝一眼就看到了中间那个翘着二郎腿,单手撑在赌桌上的俊美男子。
熟悉的眉眼——不管是上辈子的至交还是这辈子的挚爱,她对他都太过熟悉。
颜萝不动声色的靠近赌桌,赌的是点数,买大小。
坐庄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看他摇色子的手法颇为老练,一见就是练过的。
现在颜萝的空间异能已经到了二级,虽说不能瞬移什么的,但是隔空操纵色子,和不动声色扇人巴掌还是能做到的。
帝长锦倒是豪气,一大把银票压下去,眼都不眨一下,半分不见心痛之色,端的是皇家大气!
想到自己刚穿过来那会儿,破落的小院子里,米都没有一粒,寒碜的可以!颜萝就不由怒从心起!
心里冷冷一笑:赌坊的银子,是那么好赚的吗?
随着色子摇晃的声音落定,颜萝掏出银票,见帝长锦压大,她毫不犹豫的压了小。
并且意念一动,强行将色子按成了三个一点!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接下来的几把,颜萝都是照着帝长锦相对的点数上压。
连输了几把大的后,帝长锦的眉头一皱——怎么运气这么背?
勾人的桃花眼四下一转,不出意外的发现了颜萝面前堆成小山状的银票……
人比人,气死人啊!
帝长锦斟酌了一下,这一局他先不急着下手,跟着这小少年买一局再说。
不过,早在帝长锦之前就有几个人发现了颜萝眼光奇准,赌运极佳,已经有好几个人跟着颜萝买了几局了。
只是,帝长锦不下注,颜萝也不下注,悠闲的开始整理起桌面上的银票来。
数了数,就这么几局,已经有将近六千两的银子了。
难怪有那么多人沉迷赌坊,一夜暴富的感觉着实让人着迷。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像帝长锦这样的亲王一年俸禄也就只有一万两。
她见帝长锦不下注,就知道对方已经注意到她了。
只是对方好像完全没有认出她来,摸了摸嘴上的两撇小胡子,颜萝想:到底是她的变装太成功,还是帝长锦一直以来就没有认真看过这个曾经深深爱慕过他的女子一眼呢?
就这样,几局过去后,帝长锦见颜萝还没有要下注的意思,只得自己下注了。
只是他刚下了二二四小,颜萝立即又下了五五五大。
看着陆续有人跟风,想了想,帝长锦也跟着在五五五上放了两百两。
可是等庄家开的时候,却是……五五四!
有人“咦”了一声,显然这是颜萝今天第一次出错!
帝长锦面色一黑,怎么他没跟着下注时,这小少年场场都赢,他跟着下注后,这小少年倒是失手了!他运气得有多背啊!
帝长锦哼了一声,也不再继续盯着颜萝了,自己下自己的注。
只是此后,帝长锦愣是没赢一局!倒是颜萝已经赢了上万两了!
坐庄摇色子的师傅满头大汗,今天不知怎么的,他的手感出奇的差!想要摇个六六六的时候,揭开一看却是一一一,这让他这位浸淫赌桌二十几年的老师傅都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手艺也变差了。
到底帝长锦是个任性的主,大半年的俸禄搭了进去,也没见砸出个水花,终究是没了兴致。
“这黑心的赌坊看样子今儿个是和爷过不去啊!赶明儿还是找个由头封了干净!”帝长锦眯着一双桃花眼,半是认真的说道。
却不知,和他过不去的不是这赌坊,而是颜萝这个小女子!
赌坊的人开始给摇色子的师傅使眼色,帝长锦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差不多也就是了,捞太多赌坊可能会有麻烦!
摇色子的师傅苦不堪言,他自然是知道“适度”的道理,一般人也就罢了,往死里坑就坑了。只是这人一看就通身贵气,来历不小,他也不想惹毛了这位爷,但是色子如今不受他控制,他能怎么办?
最后只能惨白了一张脸,道了句“身体不适”,然后仓忙离场了。
没过多久,新师傅上来了,只是帝长锦已经没了赌的兴致,带着自己的随从离场了。
帝长锦一走,颜萝自然是将银票一收,也跟着走了。
不少赌徒见颜萝只身一人,在赌坊里又赢了那么多的银票,都动了心思。
好几个人结伙尾随颜萝离开了赌坊,准备好好“赚”上一笔。
颜萝又岂能不知有人跟踪自己,只是不放在眼里罢了。
倒是帝长锦注意到了方才在赌坊里赢了不少银子的小兄弟仿佛被人盯上了!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心理,竟然暗搓搓的跟了上去。
直到颜萝进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巷子后,那伙人才冲了出来!
“小子!识相的话就把身上的银票给交出来!不然哥几个可就对你不客气了!”一满脸横肉的壮硕大汉威胁的开口道。
颜萝面色不变,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怎么一个不客气法?”
“跟这小子说这么多做什么,我们直接上!人打死,钱拿走就是!”一尖嘴猴腮的男子阴毒的开口道。
颜萝偏了偏头,似笑非笑的说:“你们倒是试试啊!”
那几个男子正欲冲上来,但是刚一动就发现他们的脚不知被什么东西黏在了地上一般,动弹不得!
真是邪门!
这是几个男子此时心里共同的心声。
颜萝也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找来了块板砖,一步一步的靠近那几个男子。
几个男子见状,心里同时嘎达一声,暗道:不好!
“你这妖人,施……施了什么妖法!想对我们做什么!你……”
那男子话还没说完,颜萝的板砖就已经到了他的脑门前!一砖头下去!鲜血四溅!岂是一个凄惨了得?
偏生颜萝还面不改色,挑眉:“瞎说什么胡话!对付你们还需要妖法?”
说着,就打了一个响指,接着剩下来的几个男子立即就发现自己能动了。
如此诡异的情况,哪有人还敢去招惹颜萝,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逃命!
只是不等他们逃走,颜萝就已经快速上前,一砖一个的都拍倒了!
手法干脆利落!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五个赌徒们这才确定他们是踢到了铁板!
“你看,都说了对付你们用不上妖法了吧!”颜萝说着,笑的眉眼弯弯,一派天真无害的模样。
若不是地上躺着的五个人晕的晕,流血的流血,惨叫的惨叫,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无害的弱公子毫不费力的将地上的五个青年男子给放倒了呢?
所以,当帝长锦做好了准备,带领着自己的护卫打算来上一处见义勇为的好戏码时,一进巷子,看着倒在地上鲜血淋漓的五个男子,和安然无恙的站在旁边的颜萝时,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最后有些恼恨的瞪了一眼颜萝!
——爷口号都准备好了,你就给爷看这个?
难道此时此刻,你不应该凄凄惨惨的倒在地上,等待爷如天神一般降临,然后施以援手吗?
难道爷不该霸气侧漏的吼上一句:“天子脚下,皇城根上!岂容尔等宵小之徒在此放肆!来人,给爷拿下这群为非作歹的贼人!救我仓云子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并且以此来充分展示一下爷的王霸之气吗?
难道你小子就不能演好一个娇弱贵公子的形象来烘托一下爷的高大伟岸吗?
现在情况已是如此,帝长锦无奈,唯有对着颜萝冷哼一声,领着一群人又呼啦啦的走了。
莫名其妙被甩了脸色看的颜萝一脸愣逼……
“涟儿,这个帝长锦好欠揍啊!虽然他长的和二十一世纪的秦锦一模一样,但我莫名的克制不住想要揍他,怎么办?”颜萝表示自己很苦恼。
清涟也苦恼,这个总是喜欢时不时骚扰他的契约者真的好烦!他也想揍她,可是身为魂体没有办法揍到她,怎么办?
烦恼的颜萝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可爱的清涟君厌弃了,当然就算知道了,可能也无所谓。
悠闲的走到了珍宝轩,掂了掂自己怀里的银票,估摸着应该够了。于是大步迈了进去。
进去就直入主题:“老板,将你们这里新出的那款日月同辉系列的头饰拿出来。”
“好的,请稍等。”掌柜应了声,亲自去取了那头饰。
“公子请看,这套日月同辉系列的头饰分别包含一簪,两头花,再加一步摇,制作工艺复杂,构造精巧,材料更是举世罕有!因为其光辉可同日月相争,故名……”
颜萝一见就已经确定了这套头饰上镶嵌的就是钻石,左右她现在也不差钱,就图个高兴,二话不说直接打断道:“说个价位吧!”
掌柜一听,心里暗自感叹:这公子看样子是个豪客啊!
也不再多说,直接报出了个数字:“一万两!”
颜萝也没想讲价,从怀里直接掏出一叠银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
干净利落的让珍宝轩的掌柜越发心生好感——要是前来买东西的顾客都如这位小公子一般,甩手就是万两银子眼都不眨一下,他得省去多少功夫啊!
心喜之下,于是又加送了一根玉簪给颜萝,材料不是顶好的,但是雕刻的精致,看上去倒也顺眼,谢过了掌柜的好意,颜萝提着新得的首饰正欲离开。
也不知帝长锦又从哪里冒了出来,拦在了她的面前:“这头饰是本……爷先看上的!你不能就这样将它买走了!”
颜萝看向他,倒也不恼,只淡淡的问了一句:“你有钱吗?”
帝长锦瞬间就阉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他确实没那么多钱!
他又不像他那几位哥哥,私下经营了不少私产,他每年大部分的经济来源都是俸禄,扣除王府上下的消耗支出,再加上他平日里混迹所消磨的银子,一年到头也余不下几个钱……
他的亲娘早就死了,虽然自小被寄养在梅贵妃的膝下,但终究不是亲娘,也不好伸手问她要银子。
虽然自己没钱,帝长锦还是不甘心的道:“你是个男子,要这些女子的头饰有何用?”
“自然是送给我最心爱的女子了!她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一切!”颜萝低头看向手中的锦盒,嘴角勾勒出一抹缱绻的笑来,眉眼间的温柔,任谁都能看出他对他口中的女子是何等的包容宠溺。
帝长锦心口一塞,他本来也是打算买下这头饰送给他最心爱的女子的,只是……
唉!想他堂堂仓云国六王爷,如今连套头饰都买不起!爷委屈!爷心里苦啊!
他在这边心里苦,却不知日后他在自己名义上的王妃头上看到这套头饰时,心里是如何的震惊了!
帝长锦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缺钱,又见颜萝一副土豪大气的模样,心里难免泛酸。
又想着对方在赌坊里大赢特赢的情景,眼睛一亮!
一条“生财大计”浮上脑海!
期待的看向颜萝,激动的开口道:“兄弟……不!师傅!你可不可以……”
“不行,不方便,不可以。”不等帝长锦把话说完,颜萝就一连吐出了三个拒绝的词。她不用脑子都能猜到帝长锦想要说什么。
帝长锦有些委屈,他都还没说什么,干嘛要拒绝的这样干脆?
颜萝看了一眼帝长锦酷似上辈子好友的俊郎面容,心头一软。但是又想着对方为那白莲花跑前跑后,却半分不管失踪的自己是死是活的做法,实在是见色忘友的典范!
终究是冷哼一声,没有给对方好脸色看。
只是道:“赌坊上赢钱的做法并不靠谱,这位公子还是少在这上头动心思的好!”
帝长锦不说话了,颜萝也不在意,转身就要离开。
“来人!给本王拿下!”帝长锦一手指着颜萝,下巴微抬倨傲的道。
颜萝很快就被一群护卫包围了,微微一叹,不动怒也不反抗,只是看着帝长锦有些无奈的道:“王爷何必如此?”
帝长锦踱步到颜萝面前,“你竟然已经知道了本王是王爷,就该明白,在本王面前,没有你区区一介草民说不的份!”
“那王爷想如何?”
“跟本王会王府!教本王赌术!”
“可这并不是什么正经的事。”
“本王就是要学!本王可不在意!”
颜萝:“……”你是不在意,我怕到时候你爸爸会打死我!
虽说锦王早年丧母,但是很受当今圣上还是很宠爱这个儿子的,毕竟锦王的母妃当初就是为了救他而死的。
不过,看了看帝长锦现在这张嚣张到欠揍的脸,颜萝感觉自己手有些痒。要是不好好将帝长锦这厮调教出个人样来,她还真觉得对不起往日里秦锦照顾她的那些情分!
毕竟这个人长了一张和秦锦一模一样的脸啊!
眼见着护卫们要上前强行压着她去王府,颜萝退了几步,然后道:“我自己会走。”
帝长锦也不为难她,虽然他平日里是混了点,但到底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一行人回了王府,帝长锦就领着颜萝进了他的“藏宝阁”!
什么蛐蛐儿、色子、牌九、春宫图……但凡是一个纨绔该有的,这里面都备齐全了!
颜萝的嘴角抽了抽,按理说,这样的纨绔是不值得一个女孩子喜欢的,但是偏生有不长眼的还真看上了他!
原来的颜萝就是因为觉得帝长锦斗蛐蛐时,眉目凛然,大杀四方时的高傲表情特别帅!从此一颗少女心就遗落在了这纨绔身上!
此时,帝长锦拿出色子,递到了颜萝手上,兴冲冲的说:“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颜萝握住色子,四下一打量,点头,很好!这间房里只有她和帝长锦两个人,所以待会儿要是发生点什么事情……嘿嘿嘿……
清涟:“闭嘴!笑的好猥琐!”
颜萝在心里哼哼一声,道:又不猥琐你!
“王爷,今日在教你赌术之前,请允许我先教会您一件事情!”颜萝有很礼貌的开口道。
帝长锦拿着色子的手一顿,不解的问:“什么事?”
颜萝温柔一笑,脚下一动,抬手一劈!帝长锦软踏踏的倒在了地上。
颜萝叹了口气,虽然长的一样,但是这个世界的帝长锦智商上和二十一世纪的秦锦完全不能比嘛!
伸手拍了怕帝长锦双眼紧闭的俊脸,颜萝戏谑的开口道:“要教你的就是,在自己没有实力的情况下,千万不要和陌生人单独待在同一个屋子里!希望你引以为戒!”
音落,颜萝阴险一笑,伸手将帝长锦扒到只余下一条小裤衩,接着从屋子里找出了一根绳子,将帝长锦绑出了一个风骚的姿势。然后取了一个不知道做什么用的抹布塞进了帝长锦的嘴里。
然后做圣母状,悲天悯人的开口:“你不要怪我,我也只是怕你受到的教训不够大,印象不够深刻,从而学不会我教给你的东西而已……”
清涟旁观这了一切,随即评价道:“要是帝长锦知道你为了教他如此用心的话,他一定会感动到哇的一声哭出来的!”
颜萝笑眯了一双眼,恬不知耻的道:“好说好说!乐于助人只是我众多的美好品德之一!你以后和我待久了,就都明白了!”
清涟:“……赫赫……”
将帝长锦处理好之后,颜萝就大大方方的推开了门,走了出去,然后随手将门带上了。
很是威严的朝守在门外的几个侍卫吩咐道:“王爷正在参悟我教给他的几门精深赌术,你们不要去打扰他!否则惹怒了王爷,后果自负!”
侍卫们不疑有他,应了声“是”。
颜萝接着就光明正大的从大门走出去了。
离开锦王府的颜萝心情颇好,她现在只要一想到帝长锦被绑成那样被人发现时的场景,都能笑出声来!
只是这样的好心情只维持到了将军府就被打破了!
“你怎么在这里!”颜萝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瞪着出现在自家院子里宛如神明般完美贵气的自袍男子。
“侄媳拿了孤这么重要的东西,孤又如何能放过侄媳你呢?”
帝誉嘴角含笑,背着光,一步一步的走近颜萝,直到走至颜萝跟前了才站定,伸出了手……
颜萝以为他要出手对付自己了,但是又想着对方的心头血在她身上,她要是不好受,他亦感同身受!于是也不害怕的瞪圆了眼,大胆的与之对视!
但见帝誉伸手扯下了她的两撇小胡子,亲呢的点了点她的鼻子,无奈又纵容的说了句:“调皮!”
颜萝有些反应不过来,就……就这样?
帝誉怅然的叹了口气,依旧是十分纵容的样子,“竟然是不喜欢待在孤的青木殿,直接与孤说就是,何必费尽心思的逃出来?你好好与孤说道说道,孤又岂会不答应你的要求?”
颜萝:“……”感觉帝誉怪怪的……
摸了摸颜萝的头,帝誉接着温和的道:“而且那日孤神志不清,要是误伤了你,该有多危险?下次不可如此了!”
颜萝:“……”嘤嘤嘤……涟儿,救命!我感觉他现在才是神志不清,现在才危险好吧!
看着古里古怪的帝誉,颜萝狐疑的问了句:“你没事吧?撞头了?傻掉了?发烧了?脑子烧坏了?”
帝誉也不说话,湛蓝色的眸子专注的盯着颜萝看,竟然让颜萝从中看出了一种类似情深的意味来!
不得不说,帝誉顶着这样一副绝佳的皮囊,深情的看着某一个人时,那人心里很难不发生触动。
颜萝心里喜滋滋的:难道帝誉也逃不了我主角光环的照耀,准备要爱上我了吗?那我是不是应该接受他呢?毕竟他长的那么好看……嘿嘿嘿……
清涟泼冷水:“他是鲛人,你是人类,你们种族不同,在一起不会有好下场的!”
颜萝义正言辞的指责清涟:就不能祝福一下我们吗?虽然他可能抢走我的宠爱和注意力,让你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你也不能这样诅咒我们啊!说不定我们就是真爱呢!
清涟:“……”妈的,智障!谁稀罕你的宠爱和注意力啊!
深吸一口气,清涟决定暂时不和他的智障契约者计较,开始说正经的:“你知道为什么鲛人一族理论上能活到三千岁,有了修为甚至可以活的更长,但是鲜少有雌性鲛人能够活过三百岁的吗?”
颜萝自然是不知道的。
清涟开口解释:“因为在鲛人族,雄性凶猛,且力量强大。而雌性温和,但是却十分弱小。雄性鲛人生性暴躁,又无心无情,一有不顺心的,最先遭殃的就是那些嫁给雄性鲛人的雌性鲛人!所以,每个雌性鲛人百岁成年,但是嫁给雄性鲛人后,在各种暴力对待下,往往活不过三百岁!”
怕这些说的还不够直观,清涟接着阴森森的道:“你知道那些雌性鲛人们最常见的死法吗?要么就是直接被暴怒中的雄性鲛人撕裂,要么就是一口一口的被雄性鲛人生吞掉!”
颜萝如当头被浇了一桶冰水,再看帝誉,什么旎璇的心思都没有了。
这个种族太凶残,颜萝表示自己hld不住!
于是,帝誉就很神奇的发现了,方才对他还有些意动的颜萝,面上的表情越来越冷,也越来越平静,直到最后,她一本正经的说:“皇叔,我是你侄媳!”
帝誉收回自己的思量与探寻,长长的睫毛微微磕下,垂出了一抹忧郁的弧度,他抿了抿唇,轻声道:“孤知道。”
又是一阵静默的无言。
周围的几个下人都将头垂的低低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本来摄政王突然来他们府上,就已经让他们很惶恐了。更别说看到这样诡异的场面,他们心里就更惶恐了!
“所以皇叔来这里,不适合!我们终究是男女有别!”不管帝誉想算计什么,她趁早打发走了他,才是正事!
帝誉闻言,一脸受伤,素来平稳淡然的语调里,带上了丝丝委屈:“我就是想看看你,也不行吗?”
偶然路过的颜暮:“……”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颜萝惆怅一叹:伤了美人的心,我的罪过!
清涟冷冷的提醒道:“被撕裂!被生吞!”
颜萝瞬间变脸,一脸冷漠:他受伤关我屁事!
“您是摄政王,哪有不行的道理?”
帝誉蓦的看向颜萝:“这些天来,孤想了很多……”
颜萝没有说话,颜暮却几乎要晕过去了,他感觉摄政王似乎又要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来了!
只是不等颜暮听到他要说什么,帝誉就已经拉起颜萝,身形一晃,不见了踪影!
颜暮:“……”妹妹什么时候和摄政王勾搭上了?摄政王要将自己妹妹带去哪里?算了,还是问问爹爹该怎么办吧!
帝誉将颜萝带到了一处僻静的树林,四周无人,只有树叶的摩挲声。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孤有话,要对你讲!”
“你要说什么?”
帝誉沉默了一阵子,半响,像是终于决定了什么一般,开口道:“孤的身体十分特别……自孤有记忆以来,就排斥和任何人接触,纵然孤身为摄政王,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孤是一无所有的!”
“你可能永远都不会明白,那一日在小厨房里见到你时,孤心里是有多欢喜,多震撼。”
“当时不顾一切的带走了你,没有顾及你的意愿,是孤不对……那时,孤以为,能伺候孤,你总是愿意的。”
颜萝眨了眨眼,帝誉这是在……做什么?
“孤知道孤的侄儿对你并不好,孤现在就想问你一句,若是……孤喜欢你,你可愿意……”
不等帝誉将话问完,颜萝就大声的回绝了:“不愿意!”
开玩笑!她又打不过他,要是某天他发起狂来,要撕碎她,或者生吞了她,她可没办法反抗!
帝誉一时无语,他还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会有这么一个人会如此干脆利落的拒绝他的告白!连一点点意动和犹豫都没有!
“为什么要拒绝呢?”帝誉低声问了一句,像是在问颜萝,又像是在问他自己。
颜萝用了二十一世纪惯用的拒绝别人告白的说法:“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
“这根本就算不上是理由!孤今年二十八,素来洁身自好,从未有过一房姬妾。孤身为位高权重的摄政王,孤说要娶你,旁人一句反对的话也说不出来。现在看来,孤明明是最适合你的,毕竟你是锦王妃,日后就算与锦王和离,除了孤,谁又敢娶你?”
帝誉说的话,条理分明,厉害关系都向颜萝剖析了一遍。
“你怎知,我不爱帝长锦?又怎知,我愿意与他和离?整个皇城,谁人不知我颜萝对帝长锦情根深种?”
帝誉笑了,“孤倒是看不出来你对孤的侄儿哪里情深了!”
音落,凑近颜萝,一张无暇的俊脸瞬间在颜萝面前放大,但见帝誉看向她的眼里,眉梢眼角都是勾引的意味,他微张了唇,声音动听而又富有磁性:“更何况,孤也不认为那小子能够和孤相提并论。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孤吗?”
事实证明,妖孽骚起来,凡人很难把持得住!就在颜萝快要妥协的时候,清涟冰冷的声音响起:“被从中间撕成两半的鲛人,肠子内脏漏了出来,鲜血洒了一地……它双目圆睁,面容狰狞而又……”
停停停!
颜萝在心里制止了清涟丧心病狂的描述与直播,看向帝誉的眼神已是清明一片。
鲛人虽美,但是吾等凡人受用不起啊!
“我们不适合,而且你很莫名其妙,让我不得不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颜萝直白的开口。
帝誉湛蓝色的眸子黯淡了几分,有些颓然的道:“没有阴谋,孤只是孤独了太久……想找个人陪陪自己而已。”
颜萝目光沉沉的看着他,眼神里包含着无尽的意味,带着丝丝看破一切的睿智。
帝誉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他想,颜萝是不是真的看出什么来了?
但其实,颜萝的心声是——
涟儿,我真的不能和他在一起吗?他说没有阴谋哎!他可能真的喜欢我哎!
你看,他那因为我的拒绝,而显得忧郁的小眼神!
你看,我再不答应他,他可能就要哭出来了!
你看,现在他漂亮的睫毛耷拉了下来,如玉的面容满是难过,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啊!
清涟不为所动,絮絮叨叨的描述着一个场景:“洁白的海底宫殿内,一雌性鲛人上半身完好着,下半身却被撕咬的鲜血淋漓,一道道白骨显露了出来,一雄性鲛人慢条斯理的用手从它的鱼尾撕扯下一大块肉来,吞进了嘴里。地上的雌性鲛人无力的挣扎着,连哀鸣的力气都没有了,雄性鲛人咔吱一声拆下雌性鲛人的一截鱼尾,像是在享用什么美味一般,将鱼尾连肉带骨头吞进……”
颜萝:够了够了够了!我明白了,我绝对不会做傻事的!我已经下定决心不和他搅在一块了!他帝誉长的再好看也不顶用!
颜萝服了!连自己老婆都能生吞的种族……太凶残了!
下定决心要拒绝帝誉的颜萝语气冰凉的道:“不管日后怎样,如今我还是锦王妃,皇叔便不可逾越。这样的话,就不要再与侄媳说了!”
帝誉收敛了面上难过的神色,他本来以为,凭他的容貌实力地位,要获得一个女人心不难,只是现实却告诉他,一切都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看来,要想让眼前这个女子的身心都属于自己,怕是要多费一番功夫了!
这样的认识,并没有让帝誉失落,反而让他越发的感兴趣起来!
因为他的实力,在这个世界上想要完成一件事,实在是太简单了!久而久之,对他来说,具有挑战性的事情越来越少,眼下,就出现了一个!这让他兴奋又激动!
从一出生,帝誉就是人上人!长久以来的高高在上,让他有足够的自信去征服任何一个女人!
他如此确定的相信,颜萝终有一日会爱上他!
而他,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你累了,孤送你回去。不管怎样,孤等你来孤怀里的那一天!”帝誉说着再次揽住颜萝,不紧不慢的运起轻功朝将军府飞去。
直到到了将军府的门口,帝誉才低头深深的看着颜萝,依依不舍的道:“真舍不得就这样放开你,可是尽管孤已经飞的很慢很慢了,但是该到的地方,还是到了……”
帝誉说的深情又撩人,但是因为有清涟这个百事通一直在耳边念叨着鲛人残酷,暴戾无情的种种血腥事迹,颜萝还是很冷淡的道:“所以,殿下可以放开侄媳了!”
帝誉闻言,苦涩的吐出一个“好”字,便放开了颜萝。
颜萝将帝誉甩在身后,朝将军府走去,背影看上去没有丝毫留念。
帝誉却突然冲上去拉住了她,颜萝回身,无声的询问“有事吗?”
帝誉松开了手,说:“孤改日再来看你。”
又取出了一枚玉牌,道:“孤在这上面留下了一丝灵力,若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就击打玉牌三下,孤会赶来替你解决的!”
颜萝没有看玉牌也没有动——
涟儿,你说,要是我收了这玉牌,在这古代算不算私相授受啊?
清涟:“呵呵……”
颜萝不解:呵呵是什么意思?最近涟儿的心思可是越发难猜了。
像是看出了她的为难,清贵如月华般的男子平淡的开口:“算是孤的……赏赐。”
摄政王的赏赐?
那便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颜萝低头接过玉牌,小声的说:“谢摄政王恩典。”
她不是没有听出来帝誉说“算是孤的赏赐”时,语气里的无力与不甘,只是……平心而论,帝誉于她而言实在是太过危险!
这种危险不仅仅是指他实力强悍,更重要的是他真的是一个极具魅力的男子,她怕有一日自己真的会把持不住,动了心。
她素来不正经,最爱游戏人间。什么都谈,就是不谈爱情,对她来说,爱情更像是一粒裹着蜜糖的毒药,初入口甜香,后果未可知。
以前在组织的时候,不是没见过队友们为爱痴狂,只是最后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她是不想再招惹帝誉,只是……这些天来腹部强烈的空虚感提醒着她,她和帝誉之间,好像已经理不清了!
眼见着帝誉要走,为了验证这些天来,自己不管怎么吃,都吃不饱的感觉和帝誉有关,颜萝开口道:“摄政王可否稍等一下?家中没有什么好招待摄政王的,不过厨房小点心的味道还是不错,您可以带些回去尝尝。”
帝誉一愣,自从上次颜萝离开青木殿后,他就再也没吃过东西。
眼下颜萝提出要送他糕点,他自然不会拒,“有劳了。”
颜萝去厨房拿点心也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从空间里端出几叠自己之前做好的点心装进食盒里,再将食盒交给帝誉,在一众仆从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的愕然神情下,帝誉淡定的接过食盒,当场打了开来,取出一块点心,咬了一口,然后很给面子的笑开了:“贵府的点心,真是不错!”
颜萝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微微福身以示告别,就朝将军府内走去了。
站在将军府门口的帝誉没急着走,直到颜萝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处,才提着食盒,离开了。
仆从一:不是说摄政王有洁癖,从不吃外边的东西吗?方才……是我眼花了吗?
仆从二:不得了了!将军府的点心连摄政王都说好!那一定是顶好的!我等骄傲!我等自豪啊!
仆从三:摄政王常年不出现在人前,这会儿突然来将军府,不会是个冒牌货吧?不过……就算是冒牌货,那长相、风度,确实是没话说的!嘿嘿嘿……
仆从四:那个……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了,摄政王和大小姐之间有某种不可言说的jian情吗?
颜萝饶头,这两个选项,她都不想选!
早知今日,当初她就该将嘴巴闭紧些,如今心头血都吞进去了!吐都吐不出来!
想了想,就忍不住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啪!”叫你不小心!
“啪!”叫你乱吞东西!
“啪!”祸从口入啊!祸从口入!
“啪!”……
突然,颜萝捂着脸,惊恐的呼唤清涟,可怜兮兮的道:涟儿,不得了了!宝宝的感觉丢掉了!
清涟:“……”
丢掉感觉的颜萝整个人都不好了,又狠掐了自己大腿几把,真的一点痛的感觉都没有!
另一边刚解决完糕点的帝誉突然觉得自己面上一痛,仿佛有人朝自己面上扇了几巴掌!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大腿上又是一阵剧痛!
他的眉头跳了跳,嘴角的线条瞬间绷直!
平生第一次感受到痛的感觉!
要知道,自生下来,他的身体就异于常人,防御力惊人!更别说这些年修炼下来,他的身体早就铜墙铁壁,刀枪不入了!怎么会突然感觉到痛?
第一时间,他就想到了颜萝,想到了心头血!心头一闷——那个女子到底做了什么?
颜萝还在努力着,掐了自己半天,最后一看,发现一点青紫的痕迹都没有,更别说痛的感觉了。
就在颜萝举着匕首,考虑着要不要给自己来上一刀的时候,颜暮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妹妹,在吗?”
颜萝只好放下匕首,先去开门了。
将门打开,让颜暮进来,颜萝浅笑着问:“哥哥,有什么事吗?”
颜暮先是仔细打量了下自家妹妹,一身粉色罗裙勾勒出她娇小纤细的身形,娇俏又利落,丝毫没有往日里穿白色流仙裙的违和拖沓之感。
不同于往日里娇蛮任性的姿态,此时的她,明艳动人的脸上神态落落大方,带着她这个年龄的女子所特有的天真与纯善,让人一见就不由心生好感。
这样的颜萝无疑是极美的,颜暮骄傲的同时,心里又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放在手心里娇宠的妹妹,已经改变了这么多。
不过,他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失落,斟酌着开口:“萝萝,你和摄政王是……是何种关系?”
“没什么关系,只是……只是他比较爱吃我做出来的东西而已。”颜萝这样说着,她觉得自己这么说也不算撒谎。最多算隐瞒了部分事实。
她总不能告诉颜暮:摄政王他说他喜欢我,问我能不能甩了他侄子,和他在一起吧!
不过,即便颜萝隐瞒了部分事实,颜暮还是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挑战!
“你说……摄政王他喜欢你做的吃的?”颜暮不可置信,接着问:“萝萝啊,从小到大,哥哥就没见过你进过厨房!你什么时候会做吃食了?”
厨房里的那些事,也是讲究一个熟能生巧的。就算一个人天赋再好,学好厨艺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一个长久练习的过程。
难怪颜暮知道摄政王喜欢吃颜萝做的东西时,表现的如此震惊了!
“可能是摄政王的口味比较清奇吧。”颜萝这样回答道。
颜暮不相信自家妹妹能有一手拿的出手的厨艺,所以如果摄政王真的喜欢吃妹妹做的东西的话。
或许正如自家妹妹所言,是因为摄政王的口味……比较清奇!但是他更偏向另外一种可能——摄政王对自家妹妹有某种不可言说的企图!
唉,妹妹这么可爱,吸引各种各样的人也不奇怪。只是自家妹妹已经是有夫之妇了……
好吧,反正现在这个对他妹妹一点也不好的妹夫他也不喜欢,所以……这样看来,摄政王貌似还挺不错的——如果他真心喜欢自家妹妹的话!
“咳咳,这个……妹妹啊,活人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你要多看看其他人。虽说《女戒》上写的女子出嫁后要从一而终,但是具体情况要具体分析……”所以,遇上个合适的,就改嫁了吧!
后面这句话颜暮没有说出来,但他是真的希望自家妹妹能找到真正喜爱她的人,然后被捧在手心上幸幸福福的过一辈子。
颜萝闻言,表示受教了,非常感慨的道:“原来,《女戒》上还写了女子要从一而终啊!”
颜暮:“……”?(▼ヘ▼#)所以,妹妹……你这是从来没有读过《女戒》的意思吗?
感觉到自己仿佛暴露了什么,颜萝摸了摸鼻子,呵呵一笑,的确,无论是原来的颜萝,还是现在的自己,都没有读过《女戒》那玩意。
颜暮觉得十分愧疚,他居然忽视了妹妹的教育问题,是他的错!
叹了口气,他说:“明日,哥哥给你请个教习嬷嬷来吧!”
颜萝傻眼:啥?我人都嫁了,你现在居然要给我请教习嬷嬷重新来学规矩?
“这就不必了吧!”颜萝连忙拒绝道,见颜暮还想再说些什么,颜萝立即道:“现在天色不早了,哥哥还是回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然后半请半赶的将颜暮弄走了。
被自家妹妹赶到门外的颜暮被院子里的冷风一吹,感觉自己有点冷:“……”
妹妹总是不理解当哥哥的一片苦心,伐开心!
孤寡的哥哥被妹妹关在门外吹冷风是为哪般?
……
第二日,京城突然传出消息说六王爷被行刺了!六王爷对此十分震怒!大张旗鼓的贴告示要捉拿那行刺的刺客!
早上用膳的时候,颜暮将这个消息告诉颜萝的时候,说着说着,自己先乐开了:“哪个刺客如此有眼光的去行刺他啊!简直了!侠士啊!啧,可惜最终没能弄死他!”
颜萝听到这个消息后,别过头,面朝墙壁猥琐的笑了笑。
她已经可以想象到被扒光绑成那副骚.浪模样的帝长锦被下人发现救出时,是何等的光景了!
难怪他如此震怒!
不过,行刺吗?倒是个好借口,可惜啊,他永远也找不到那天“行刺”他的那个男人了!
想着空间里的那套“日月同辉”的头饰,颜萝贼兮兮的笑开了:但是,有机会的话,她倒是可以提供线索给帝长锦,毕竟这套头饰,可是那所谓的“刺客”打算送给“心爱女子”的礼物呢!
因为颜萝没有穿平日里的白色衣裙,加上帝长锦一直也没有正眼看过她,所以,当帝长锦见到身穿一身明媚橘黄色衣裙的颜萝时,一时间竟没有认出来。
她是谁?为何会在王府?小了点,长的还挺漂亮的!
虽然心里有疑问,但是美人就是美人,总是享有一些特权的,所以心情不好的帝长锦没有第一时间吩咐下人将这个“身份不明”的女人给赶出去!而是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颜萝:“……”涟儿,你看,他连自己老婆都不认得!啧啧,一个大写的渣字!
清涟嘲讽一笑,冷冷的道:“说的好像你和他叔叔搅在一起,你就不渣似的!”
颜萝觉得冤枉,在心里绞着小手帕:那是他叔叔非要缠着我的,我现在还觉得他叔莫名其妙、无理取闹、简直胡闹呢!虽然他叔生的好看,但是人家是有节操,有立场的,一点都没有动心的好吧!
清涟挑眉:“一点?都没有?动心?”
颜萝纠结:好吧,就动了那么一点点……真的就一点点!
清涟似笑非笑:“一点点?”
颜萝恼怒:“反正不多!”
颜萝一边在心里和清涟交流,一边也没有忽视现实情况,她没有回答帝长锦的问话,而是反问了句:“你说我是谁?”
“你这姑娘好生奇怪,你是谁,本王怎么知道?”
“哦,不知道就算了。”颜萝反应很平淡,提了裙摆,自顾自的往王府里面走。
帝长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颜萝已经走出一大段路了。
正想让人拦下颜萝,有认得颜萝的下人凑上前小声的在帝长锦耳边道:“王爷,那是王妃。”
帝长锦刚想呵斥一声:胡说!本王怎么可能连自己王妃都不认识呢!
可是仔细一想,却发现自己还真想不起颜萝的脸来了。一直以来,他对这个成亲前整日追着自己,成亲后又没见过几面的王妃的印象,都停留在那一身寡淡的白裙,和总是刻意模仿娉婷举止,却总也学不像的形象上。
也有人和他说过,颜萝长的其实很不错,但是那时候他一见她就心生烦闷,哪里肯将半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如今仔细一看……
好吧,长得确实还行……尤其是那一双迷人的大眼睛,仿佛盛着一片星光,诱人探寻。
他突然这么想:如果她不总是那么喜欢缠着他的话,可能他也不会太讨厌她吧!
这样的念头也只是偶然闪过,一瞬间就被他长久以来对颜萝的印象给掩盖了。
再加上昨日他被那个狡猾的神秘人给扒光了,绑成那样丢在他的收藏室里,受了一晚上的凉,那群没用的侍卫们,今天早上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进了收藏室,将他救了出来!
一想到侍卫们刚进来的时候,看到他那副姿态时,震惊的样子,他就觉得心里有一团火在烧!
眼下,颜萝好死不死的撞了上来,可不就发作了!
“王妃好教养!本王听闻王妃这几日都在娘家,看样子是对本王不满啊!”
尽管帝长锦说话说的夹枪带棍的,但颜萝也不恼怒,只回过身来看着帝长锦,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藏着无尽的深情,她可爱又诧异的偏偏头,道:“王爷说笑了,妾身对王爷的情意,整个帝都谁人不知?又如何会对王爷有意见呢?”
帝长锦被颜萝这一番突如其来的表白弄的有些不自在,颜萝喜欢他,他自然知晓。怕是整个帝都没有人会不知晓吧!
只是,以前的颜萝在他面前畏畏缩缩的,让人一见就心生厌烦。如今她倒是不畏畏缩缩的了,这样大大方方的说喜欢自己,竟让他一时之间有些心慌意乱!
见帝长锦耳根都红了,颜萝有些意外。
没想到这个赫赫有名的纨绔,竟然如此纯情!这让她体内的恶劣因子都蠢蠢欲动了起来。
大步走近帝长锦,颜萝一脸关切的凑近他,问:“王爷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是生病了吧!“
说着,还欲伸手探探帝长锦的额头。
只是还没碰到,就被帝长锦激动的一手挥开了,“别碰本王!”
帝长锦那一副见鬼了的表情,成功愉悦到了颜萝,心里笑开了花,但面上却是一片‘你残忍,你无情,你无理取闹’的受伤的神色。
帝长锦面色涨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但是一见颜萝明艳的小脸上那很是难过的表情,竟然有些后悔自己反应过激了。
其实,在颜萝靠近他的时候,看着颜萝在他面前放大过后依旧毫无瑕疵的娇嫩面庞,他的心跳蓦然快了起来。
他觉得这样是不对的!他明明是喜欢娉婷的!可他现在却对颜萝有了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这让他觉得对不起娉婷,所以在颜萝伸手想要摸他额头时,他的反应才会那么大。
如果帝长锦生活在现代的话,一定会知道,颜萝此时此举,可以用一个词来概括——“撩汉!”
撩的对象,就是他!
颜萝知道,像帝长锦这样,幼年丧母,缺乏母爱的孩子,其实最需要的就是有一个能关怀他的人。
同样,像他这样缺爱的孩子,才更需要被爱!
之前的颜萝之所以入不了他的眼,归根结底是因为用错了方法!
虽说她喜欢帝长锦,但是一直都只敢像给小尾巴似的,远远的跟着,这样的颜萝只让帝长锦感觉到烦,而感觉不到爱。
后来知道帝长锦喜欢步娉婷,就不管不顾的模仿步娉婷的一切。却不知,即便她模仿的再像,冒牌货就是冒牌货,就算她做的再好,也只是让步娉婷的形象在帝长锦心中越发深刻,更不用说,她根本就学的不像。反而平白糟蹋了自己的好样貌!
此时的帝长锦在颜萝的一通表白下,早就没了脾气,只是面上还是有些挂不住,不轻不重的训斥了句:“你毕竟是嫁了人的,以后还是不要动不动就回娘家了,这样不大好!”
“王爷教训的是,只是妾身的父亲前段日子受了伤,险些没了性命,妾身见不到王爷,又实在担心,所以这才私自回了娘家一趟……只是不曾想,再回来时却发现,王爷竟是连妾身的样貌都没能记下……”颜萝一番话说的可怜又失落,明媚的眸子都显得黯淡了几分。
帝长锦有些尴尬,颜父受伤之事,他也知道,为人子女回去看看受伤的父亲也没什么值得指责的。而且认不出自己媳妇什么都,的确是有些过分了。
见到颜萝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帝长锦竟然一时忘记了自己当初被迫娶颜萝时的那种怨愤,反而对她有些愧疚。
只是纵然心中愧疚,但是长久以来养成的跋扈性子,让他不懂如何去安慰一个女人,更不用说向一个女人低头了。
颜萝自然知道如何最大程度上发挥自己外貌上的优势,更不用说,她还熟知人心!
到目前为止,也只有帝誉那个怪胎总让她看不穿,猜不透。就比如他说喜欢自己,可是颜萝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但是不管怎样,颜萝忽悠起帝长锦来,还是十分得心应手的。一个灵动的,会随时表达自己爱意的女子,和一个只会追在男人身后发花痴的女人之间的区别,此时就显而易见了。
要让一个男人对一个爱慕自己的女人心软,其实并不难,至少对颜萝来说,是不难的。
帝长锦别别扭扭的开口道:“落英院偏了点,你既然已经是我的王妃了,就搬到正熙院去吧!”
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来了一般,瞪了颜萝一眼:“不过,你不要误会,本王只是不屑与你一个小女子为难罢了!并非是对你有什么想法!所以,搬到正熙院后你也给本王安分一点!物质上王府自然不会苛待你的,但是旁的东西,你就不要多想了!”
颜萝自然听得出来,帝长锦口中的“旁的东西”是指什么,心里嗤笑:一个十六岁的男娃娃,她还能强睡了他?
面上却是一片感动之色,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的注视着帝长锦,十分诚挚的说:“王爷,你待妾身真好!”
说完,还附赠了一个幸福的甜美笑容。
帝长锦有些怔愣,正熙院本就是王妃的居处,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她依旧是他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媳妇,如今他不过是将这些她本该享有的东西还给她而已。
可她却说,他待她真好!
其实,他对她不好,甚至连王妃该有的掌家权都没有给她,这样容易的满足的人,让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吩咐了几个侍卫让他们去帮颜萝搬东西,这才转身离开了王府。
几乎在颜萝搬入正熙院的同一时间,王府上下所有人都知道了,王妃似乎终于入了王爷的眼了!
颜萝在心里暗笑:就算长的一样,这个世界的帝长锦终究不比秦锦,要是换成二十一世纪秦锦那只老狐狸,可就没有这么好忽悠了!
清涟忍不住问:“你对帝长锦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颜萝思考了一会儿,认真的答道:嗯……应该是想和他发展成为朋友吧,虽然顶着夫妻的名分,比朋友再深一步的关系却是没可能的。毕竟……
清涟:“毕竟什么?”
颜萝叹了口气,忧郁的说:毕竟对着上辈子好友的脸,我……硬不起来!
清涟:“……说的好像对着别人你就能硬起来了一样!你可是个纯妹子啊……妹子!”
颜萝理直气壮:妹子怎么了?妹子就不能硬了吗?同志!你这思想很有问题啊,不能搞性别歧视啊!
清涟无语,这明明就是是否具备某方面功能的问题,哪里是性别歧视了?
虽然觉得自家契约者很无理取闹,但是清涟并没有放弃对自家契约者进行思想教育:“你要是对他没什么暧昧的意思,那就不要去勾搭他,免得到他真对你有啥意思的时候,你最后还得拒绝他,让他平白伤心!”
“我哪里有勾搭?”颜萝假装自己很无辜。
“难道你没有勾搭?”清涟反问一句。
“好吧,我勾搭了。”颜萝没有多做挣扎,大方的认了。
清涟特别悲天悯人的叹了口气:“契约者,吾没想到你是这样玩弄别人感情的契约者。他还只是个孩子啊!嗯,十六岁,还未成年!”
颜萝:这不是还没成功嘛,他现在还喜欢着他的白月光呢。你现在就连指责我,是不是太早了点?
“你又何必如此?”此时的清涟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循循善诱的长辈。
“因为我渣啊!”颜萝毫无压力的开口道。
很好!这个理由很充分!清涟表示自己对这个渣渣彻底无话可说,所以他选择闭嘴!
颜萝倒不是真的要勾搭上帝长锦,让他对自己死心塌地,爱的死去活来,她只是想在现有的条件下,尽量让自己生活的更好一点。因此,在帝长锦的地盘上,获取他的一些好感度十分必要!
只是清涟倒是提醒了颜萝,不能真的让帝长锦喜欢上她,毕竟他长的和秦锦一模一样。要是最后真喜欢上了她,她又不能接受,那得多造孽啊!
所以,帝长锦的好感要往友情方面刷!
那么,问题来了:如何和一个纨绔交朋友?
答:要比纨绔更纨绔!
当然,颜萝现在最想解决的问题不是如何和帝长锦做朋友,而是……
如何解决温饱问题!
涟儿,你说,我会不会是第一个被饿死的契约者啊?
颜萝摸着自己空虚感甚强的腹部,感觉很惶恐。
清涟很肯定的说:“不会,不会死的。”毕竟,如今契约者与帝誉的生命共享,而帝誉一看就知道不是那种会轻易挂掉的角色!
颜萝表示自己是一个坚强的契约者,不会抛下清涟这么一个孤寡的灵魂独自品味这世间的孤寂:“涟儿,你放心,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不会轻易狗蛋的!”
清涟不解:“为了吾,难道你不是更应该立即狗蛋吗?”
颜萝:qaq
清涟温柔的说出了一堆的刻薄的话:“毕竟只是你一死,纯元空间就可以寻找新的宿主,吾也就可以摆脱你了,渣滓!”
颜萝内心拔凉拔凉的,她说:“你现在啥都不用说了!你就说,你现在心里还有我吗?”
清涟冷笑一声:“呵呵……”
颜萝被清涟这带感的冷笑撩的不能自己,戏感上来了想停也停不下:“你竟对我如此冷淡!你说,你是不是看上外面哪个**了?你心里没有我了是不是!”
清涟:“吾在外面也没有别人,难道你不清楚吗?再说,你要是肯一天修炼上个二十二小时,吾肯定爱你爱到不能自己!”
一天总共才二十四个小时,花二十二个小时去修炼……天啦!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不想整天修炼的颜萝收敛起自己做作的演技,颇为冷艳的说:“如果这样才能让你心里有我的话,你还是去外面找你的小**去吧!”
清涟闻言,顿时觉得自己心口发痛:“想当初,吾身为清涟圣君,门下弟子三千,哪一个不是刻苦上进,成天修炼的?如今遇上了你!哼!吾就没见过比你还不求上进的修士!”
颜萝毫不客气的反击道:“我也没见过比你还无用的圣君!”
清涟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人看不起了!
想当年,他清涟圣君名头一出,哪个不对他敬让三分?而如今,虽然他只剩一缕残魂,但是好歹也是读书无数,见过大世面的人!哦不,是灵魂!
“吾如何就无用了?你知道修真界有多少种族吗?知道修炼元素有几种吗?知道修炼功法有几类吗?知道哪处秘境珍宝多吗?这些你都不知道吧!可本君知道啊!本君可以告诉你啊!”为了证明自己是有用的,清涟连忙开口道。
颜萝不买账,“你说的这些问题,都是修真界的问题。现在我们是在世俗界,就算你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而且,你也不见得是无所不知的!”
清涟不服:“吾方才只是举了一些修真界的例子,吾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有什么是吾不知道的?”
颜萝挑眉,道:“好,竟然如此,那你知道bl吗?知道什么是攻受吗?知道攻和受分别有多少种吗?我看你攻和受哪个在上哪个在下都不清楚吧!”
一脸懵逼的清涟:“……”这些他确实不知道!听上去总感觉特别高大上的样子。
虚心求教的品德,清涟素来是不缺的,理所当然的,他就开口问了:“到底什么是比挨奥?”
其实要是颜萝说断袖的话,清涟可能还能明白,只是bl的话……虽然他读了空间里的一些二十一世纪的书籍,但是bl这个词,他目前还没有接触到。
“bl是一种特殊的关系,攻受是这种特殊关系的构成主体,攻分为强攻、美攻、忠犬攻、鬼畜攻等等,受可分为强受、美受、弱受、贱受等等,至于上下,攻为上受为下。”颜萝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清涟听的似懂非懂……好吧,其实他还是没听懂。
但是他确实是意识到了,自己并不是无所不知的,即便他活了那么多年,也不见得每件事情他都了解!
意识到了这一点后,清涟决定他还要再多看一点书!他要争取做一个有知识的灵魂!
至少……不能比他的契约者差!毕竟他愚笨的契约者都知道的事情,他怎么能够不知道呢?
于是,这一晚,清涟下定决心要奋发图强!埋首书海!
而颜萝倒在正熙院松软的大床上,一夜无梦,睡的香甜。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前来禀报说摄政王来访!
帝长锦听到消息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么些年来,他这个皇叔一直都是一个传说中的存在!寻常人想见上他一面都难如登天,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有主动拜访过谁。
如今倒是主动来拜访他了,这可是天大的脸面啊!
更不用说,他还是帝誉名副其实的脑残粉了。
每一个纨绔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梦,而帝誉在帝长锦心中就是一个完美的英雄!或者说,在整个仓云国臣民的心目中,帝誉都是一个毋庸置疑的神话!
帝长锦快速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一路小跑到王府门口,热切的亲自相迎。
再一次见到帝誉,他还是忍不住惊艳,虽然并非是第一次见到这张美到极致的容颜了,但是每一次见到后,他都忍不住惊叹,世界上居然还有人能长成这般模样!
依旧是那身标志性的紫袍蓝眸,不知怎的,帝长锦一直都觉得最适合自家皇叔的颜色就是蓝色,可惜皇叔终年一身紫袍示人,从未变过。
不过,长的好看,身材又好,穿什么都帅到飞起!
“侄儿恭迎皇叔!”
满朝文武,能当得起六王爷说恭迎二字的人,并不算多,但是帝誉绝对算是其中一个!
他矜贵的微微点头,面上看不出什么神色。
这让所有人一时都弄不明白这摄政王突然来六王府究竟所为何事。
帝誉很快就给出了自己来这的理由:“孤听闻你最近成亲了,所以想来看看。”
帝长锦:“……”现在他成亲都快三个月了,成亲当日都没见摄政王过来。怎么现在才突然想起来,要过来看看了?
不过皇叔竟然说了,那就应该是了。因为皇叔这般人物,是不会去撒谎骗人的。
帝长锦瞬间被自己高冷的皇叔感动到了!他还从未听说过皇叔有为了谁成亲,亲自上门去拜访的,果然他在皇叔心里是不同的!
“不知侄媳现在可在府上?”帝誉接着问道。
帝长锦愣了愣,怎么又扯到颜萝那里去了?
对了,颜萝如今是他媳妇,皇叔肯定是想考验一下他媳妇的德行人品,看她是否能配得上他!唉,皇叔对他真好,连他媳妇都要亲自把关!
帝长锦连忙让人去正熙院将颜萝叫出来。
颜萝被人带到大厅的时候,还有点懵,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半清不醒的看着大厅中两个相对而坐的男人。
帝长锦眉头一簇,有些埋怨颜萝在皇叔面前竟然表现的如此散慢,但是目光一触及颜萝那双猫儿似的水润瞳孔时,心下又是一软,怕颜萝在自家皇叔心中落下一个懒散的映像,他不由为她辩解道:“皇叔,这是我媳妇,她平时不这样的。”
好吧,其实颜萝平时怎么样,他也不大清楚。
帝誉的目光自颜萝一进门就一直放在她身上,闻言,嘴角微微勾起,道:“无妨,这样也挺可爱的。”
颜萝听到帝誉的声音,略微清醒了点,闻言下意识的抬头,接口道:“谢谢夸奖,你真有眼光!”
帝长锦无语,皇叔只是客气一下,你怎么能当真呢?
颜萝确实是没想到帝誉居然会来六王府,而且看样子帝长锦这个纨绔对帝誉这个皇叔还挺尊敬的。
好吧,一想到在这个世界上被神化了的帝誉,颜萝就觉得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帝誉又随意说了几句,在此期间,帝长锦收敛了吊儿郎当的性子,难得正经了起来,将帝誉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奉为金玉良言!
忽悠够了自己的小侄子,帝誉状似不经意的提了一下:“孤觉得侄媳甚是合孤眼缘……”
就这么随意一提,帝长锦立即就接话了:“那就让萝萝领皇叔去逛一下王府怎么样?”
颜萝没有说话,只不过是在心里吐槽:帝长锦你这样是很容易失去我的,你造吗?
人家是来挖墙脚的,你造吗?
绿帽子都飘过来了,你自己抢着戴上了,你造吗?
“如此,那就麻烦侄媳了。”帝誉客气的说道,侄媳两个字咬的特别重,压的又特别低,颇有一种意味深长的感觉……
他的音质十分独特,刻意压下嗓音的时候,实在是性感又撩人!
六王府里的景致不差,帝誉的颜值更是不低,美人美景的搭配当着称得上是逍遥无边!
颜萝在心里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涟儿,看来今天我又没有办法修炼了,真遗憾!
清涟一脸冷漠:“说这话时,能把你那兴致冲冲的表情先收一收吗?谢谢。”
颜萝:嘻嘻,呵呵,嘿嘿……不能的呢,亲。
清涟:“……”
颜萝和帝誉并肩走着,帝长锦早就被帝誉不着痕迹的忽悠的,不知道去哪里了。
表面上看,即便身边多了一个赫赫有名的摄政王,颜萝依旧没有什么失态的地方,淡定的让人侧目。
下人们对颜萝这个王妃不由多了几分认同之意,要知道就是自家王爷见了摄政王,那也是好一阵激动!所以说不愧是镇国将军府出来的嫡女,旁的不说,大家闺秀的气度还是有的!
帝誉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甚至都没有说话,仿佛真的就只是想要让她陪他走走而已。
直到走到玄心亭的时候,四下无人,帝誉这才开口问:“在王府还好吗?”
颜萝没想到帝誉一开口居然会问这个,随即干巴巴的吐出三个字,“挺好的。”
帝誉一时之间有些沉默,半响,他有些无奈的说:“有时候,孤希望你在王府里过的好一点,有时候,孤却又希望你不要过的那么好……”
颜萝何其聪慧,立即就听明白了帝誉话里的潜台词,晒然一笑,却并不接话。
“孤总是舍不得让你吃苦的,可是若你不吃到苦头,又如何肯来孤的怀里?”这下子,就是完全挑明了说了。
颜萝看向帝誉,帝誉回视着,目光不闪不避。
“皇叔,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抢侄子的媳妇,怕是有些不地道吧!”颜萝一脸正气的说着,心里却在惋惜她和帝誉种族不同,不能相爱。
“他有心仪之人,而你又未见得真的喜欢他,而且只要你愿意,和他和离不过是孤一句话的事情。”帝誉平缓的说道。
颜萝冷冷一笑,有些尖锐的道:“在六王府公然勾引六王妃,皇叔行事未免太张扬了些!若是传出去,怕是不好听!”
帝誉并不在意,“你知道的,就算传出了什么,他们也奈何不了孤,有麻烦的只有你罢了。而且要是真的传出什么,流言蜚语,蜚短流长,能为你压下的,也就只有孤了!”
帝誉没有说错,毕竟在这个国度,帝誉就是等同于神明存在。在百姓心中,神明又怎么可能会犯错呢?错的只会是那些引诱神明的人罢了!
若是真传出什么自己这个有夫之妇和帝誉有暧昧的消息的话,估计万千黎民,一人一口吐沫都能将她淹死。
但是帝誉愿意为她说话,性质又不一样了。
半点不夸张的说,就算帝誉忽悠天下人说他们之间的缘分是上天的指示,他们注定是要历经一番波折,最终在一起的。
天下人的风评估计就会跟着变了,可能还会祝福他们。古代百姓大多迷信,神明之说虽然荒诞无稽,但是他们就爱信这一套!
尤其从帝誉口中说出来的,他们更是深信不疑!
“所以,这就是你公然在王府里,肆无忌惮与我暧昧不清的理由吗?”
“没有公然,这里只有你和孤两个人,算不上是公然吧!”帝誉说完,接着开口,“孤终究是顾忌到你的,所以才没有不管不顾的当众表达出孤对你的心意。”
“更何况,关于孤的流言,也没几个人有胆子敢传!”帝誉颇为霸气的说道。
颜萝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此时,玄心亭外,火红色的枫树在微风的吹佛下,梭梭作响。玄心亭内,俊男美女,岁月静好。
看着面前耀眼张扬的风华男子,颜萝开口问:“你饿了吗。”
疑问的词语,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帝誉饿了这个讯息毋庸置疑,因为颜萝感觉自己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这不是她的感觉,是他的!
“孤还好。”帝誉不咸不淡的说道,维持了他的逼格,仿佛他真的不怎么饿一般。
要不是腹部传来的空虚感如此强烈,颜萝差点就信了!
她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帝誉,心想这人为了维持形象也是蛮拼的!不过,饿了就说饿了嘛!说实话,她又不会笑话他!
对帝誉而言,这种程度的饥饿确实还好。毕竟饿了这么多年了,都已经有些习惯了。虽然觉得不适,但也并非无法忍受。
颜萝已经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要给帝誉做些干粮,毕竟他挨饿,自己也得跟着受罪!
“我去厨房里做些吃的东西,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行吗?”颜萝开口问。
听到颜萝要做些吃的东西时,帝誉湛蓝色的眸子微不可见的亮了亮,但是很快就收敛了起来,矜贵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这副强行装逼的模样,落在颜萝眼里,让她瞬间就想起了某种傲娇的动物!
所以说,以后投喂帝誉的时候,把他当成自己养的猫就好。
这样算起来,只是多了一只宠物而已,好像感觉也没什么麻烦的嘛!
额……虽然他的本体是半条鱼……
但是,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
她会是一个好主人的!思及此,颜萝不由得朝帝(爱)誉(宠)投出了一个爱怜的眼神……
帝誉感受到了颜萝对自己难得的善意,却并不开心——
总感觉颜萝像是将他当成了某种奇怪的东西……
颜萝去正熙院自带的小厨房里简单的做了几道菜,大多都是鱼。
一想到自己当初为了脱身,还欺骗帝誉,说要给他做鱼来着,如今倒是可以兑现当时的诺言了。
将做好的饭菜放入食盒内,颜萝拎着食盒去了玄心亭。
再次吃上热腾腾的饭菜,要说帝誉心中没有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注意到桌上的菜色大多是他爱吃的鱼,帝誉心头微暖,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在和他在一起这一事上,她迟迟不愿松口!
难道她对他,真的就一点都不动心吗?
“萝萝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呢?”帝誉一边吃着鱼,一边开口问道。
“长的美的。”颜控的萝萝就是这么直接!
帝誉单手托腮,认真思索到底是帝长锦长的美,还是他长的美。
没怎么费心思,就立即得出了论容貌,他要远胜于帝长锦的这个事实。
再深入思考一下,帝誉发现,在这个世界上论貌、论才、论人品,他都要秒杀其他一切凡夫俗子!
那么,问题来了:颜萝为什么会不喜欢他呢?
自恋的帝誉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人舍得拒绝这么完美的他!
“孤不够美吗?“帝誉问颜萝。
他湛蓝色的眸子通透如最极品的蓝宝石,泼墨般的长发如丝绸般柔顺,瓷白的面容让世界上成色最好的瓷器也因之黯然失色。
颜萝没有办法对着这样的帝誉违心的说上一句他不够美。
”殿下,你很美,没有人能够否认你的美!“
”那孤不及长锦美吗?“所以你才不愿意和长锦合离?不愿意和孤在一起?
”长锦固然是世间难得的美男子,但是无论如何也及不上您的,您俊美的简直不像凡人。“但是你不像人我也理解,毕竟你是妖怪嘛!
颜萝暗搓搓的在心里补充着。
”那你喜欢吗?“
”喜欢啊,美人看着就赏心悦目,谁不喜欢?“颜萝毫无心理压力的说道。
帝誉一直都知晓自己在容貌上的优势,也不是没听过旁人赞美过自己的容貌,但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为自己生了这样一副讨人喜爱的容貌而感到庆幸和骄傲。
只是……”竟然喜欢,为何又要三番两次的拒绝孤?“
颜萝闻言,在心里不屑地嗤笑一声。难道我颜萝会因为区区美色,决定我下半生的爱侣吗?
好吧,我会的。以后找男人一定要找个苏的,美的,帅的!
只是帝誉……这么凶残,还是做朋友好,做夫妻风险太大!
”喜欢也是分很多种的,我对你的喜欢只是欣赏。“颜萝淡淡的说道。
帝誉一时无话,此时他算是清楚了,颜萝虽然喜欢俊美的男子,但她并不肤浅。并不是所有长的美的男子都能得到她的青睐。
毕竟,像他这样的男子她都没动心,可见她也是心性坚定之人,和外面那些在他面前为他容貌所惑,为他癫狂,没有一点定力的女子完全不一样!
一时之间,帝誉也忍不住高看了颜萝两眼。
被高看了的颜萝看着帝誉那张秒杀一切的容颜,感到非常遗憾:唉,他要不是鲛人,没有那么凶残的设定,我一定为他癫,为他狂,倒追勾引不撒手!
清涟:“你现在也可以为他癫,为他狂,倒追勾引不撒手!”
颜萝一脸正经:那不行,我爱美男,但我更爱生命!毕竟只有留下了生命,我才能欣赏更多的美男!
清涟:“你说的好有道理,吾竟无言以对。”
帝誉看了看颜萝,想着竟然暂时不能让对方接受他,那么至少,要让对方习惯性的去依赖他,从而徐徐图之。
想着最近朝堂上的风云变幻,帝誉开口道:”最近西戎国又蠢蠢欲动了,眼下你父亲还在养伤,如果不出意外,一旦西戎来犯,领兵的可能会是你兄长。“
颜家出将才,颜家人领兵打仗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每一代颜家子孙在战场上都是惊才绝艳之辈。
得知自家哥哥颜暮可能要上战场,颜萝心里自然是担心的,有战争的地方就会有流血和牺牲,就会有防不胜防的危险。
这些天来,颜暮对她真心实意的爱护和关心她看在眼里,她不希望他出现什么意外!
颜萝也知道,只要帝誉一句话,颜暮就可以安安全全的待在帝京,不用担着危险上战场,但她并不想为此去求帝誉。
男儿志在四方,上战场既是挑战,也是机遇。
至少,在没弄清楚颜暮心里是怎么想的之前,她不能自作主张的扼杀了原本属于他的机遇和成长的空间!
凭这些天来她对颜暮的了解,颜萝觉得,颜暮并不是那种甘于在帝都当一个闲散的富贵子弟的人。
他身上有着军人所特有的铁血与锐气!
只不过……领兵?颜萝对此有些疑惑。
“哥哥今年才十九岁,怎么就领兵了?”再是惊才绝艳的人物,也是需要一点一点成长起来的。在此之前,颜暮并没有上过战场,一上战场就是三军统帅。
且不说他一个不到二十的元帅如何服众,就论实战经验他也是完全为零的!
统帅换上更成熟更有经验的将领难道不是更稳妥吗?
帝誉勾出了一个带着嘲讽的意味的笑来,他说:“萝萝,你要知道,在帝都,像颜家这样的士族,并不多!最近这些年,朝堂上的酒囊饭袋是越来越多了!”
颜萝瞬间就明白了,这个时代的选官制度,类似于魏晋的九品中正制!
上品无寒士,下品无士族。
要想做高官,首先就需要一个好的出身!
士族子弟成天之乎者也,说的头头是道,又有几个是真正上过战场历练的?而真正有才干的人,却因为出身的缘故,不能被重用!
也就是说,朝廷根本就没有什么可用的武将!
难怪自家哥哥年纪轻轻,就要领兵作战了!
“仓云国不是大陆第一强国么?怎么连个像样的武将都推不出来?”颜萝皱眉,有些不满的道。
帝誉轻瞥了颜萝一眼,却并不说话。
颜萝这才想起来,仓云国的崛起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帝誉!
旁的不说,就说当初青木湾的那一战,帝誉以一人之力翻手覆灭数千海盗,这样神鬼莫测的力量,谁不忌惮?谁不害怕?
也是因为帝誉的威慑力太大了,所以这些年来,各个国家战乱频繁,但没有一个国家敢真正将手伸到仓云国的!
战争需要消耗无数的人力物力,别的国家战火连天,百姓流亡,而仓云却在发展经济,休养生息。此消彼长之下,仓云国自然也就显得强大了。
都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颜萝毫不怀疑,再这样下去,仓云国会从内部开始腐朽,最终归于消亡……
当然有帝誉这个异数在,那么到底怎样,也说不准。
只是,帝誉很少出手,近些年来,更是没怎么有过大动作了。
边境上一些试探性的小打小闹,也没见帝誉出来管过。
有些国家心就开始大了起来!
西戎国草原密布,他们大多以放牧为生,每年冬天牧草枯萎,就到了他们最难挨的时候。
偏生又毗邻仓云国这么一个相对富足的盛世王朝,哪里又有不想从中撕下一块肉来的道理?
一开始他们确实是忌惮帝誉的,但是这些年来,每年一到冬天,就有一大半的族人生生被饿死。
再加上帝誉经常性的不管事,他们也按捺不下去了。
想着左右都是死,为什么不拼上一把呢?
事实上,帝誉也的确不打算管这事。这天下和这江山都不是他想要的,要是他真对这江山有意思的话,早就自己取了过来,哪里还能让他人坐在那王位上?
谁当皇帝和他没关系,改朝换代也和他没关系,只要不主动过来招惹到他,他才懒得管这天下易不易主呢!
“你是怎么想的?”帝誉朝颜萝主动开口问道。
虽然不想管这事,但是颜萝若说不想让她哥哥上战场的话,他去解决这个小麻烦也未尝不可。
“主要应该看哥哥的想法吧,他若是想去,决定要去。那么我选择支持他,相信他!若是他不想去,那么我就用尽一切办法,将这个劳什子的差事给他推了!”
说到这里,颜萝顿了顿,接着道:“不过,我估计他是要去的!”
帝誉对颜暮并不是完全没有印象的,他知道那是一个有脑子,也肯努力的少年。
在帝京这群酒囊饭袋的士族里面,算是扎眼的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这一场战争,你是打算袖手旁观的吗?”颜萝好奇的问道,看样子帝誉似乎真的不打算管。但这毕竟是他的国家,他是这个国家里至高无上的摄政王,并且他有保护这个国家免受战乱之苦的实力。
“萝萝希望孤管,还是不管?”帝誉没有回答颜萝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这倒是将颜萝给问住了,她希望他管还是不管?
理智上她觉得他不应该管,毕竟一个国家,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一个人身上。帝誉管了一次,可能就得管第二次,等到这个国家已经习惯性的依赖他一个人后,一旦他出了什么意外,或者他干脆不管了的时候,这个国家也就彻底的废了!
但是情感上她又希望他去管,毕竟谁不想生活在太平盛世?谁不想免受战乱之苦?
其实,帝誉不应该问她这个问题的。
因为他管还是不管,都不是她能够左右的。
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她觉得自己没这个资格而已。
“这是你的事情,我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影响到你的决定。”颜萝低下头,雪白的脖颈弯出了一抹有些冷淡的弧度。
“你到现在还没有明白,在孤心里,你是不一样的吗?别人或许不可以,但是你一定能行的!”
帝誉说的专注而又认真,湛蓝色的眸子里全是她一个人的身影!
其实很少有人在面对这样的男子而不动心的吧!
毕竟他强大又美丽,尤其当他明确表示在他心里,你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时,真的很难让人不去心动!
颜萝在心里忧伤的对清涟说:涟儿,他撩我!他犯规!我觉得他好帅!和你说的那些凶残的鲛人,完全不一样呢!
“呵呵,不过是尚未成年,体内的暴戾因子还没有被激发出来而已。”
颜萝眼睛一亮:你之前说鲛人都是百岁成年的,帝誉现在二十八岁,也就是说他还有七十二年才会成年!成年了以后体内的凶性才会被激发出来,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可以和他共度这七十二年,等他成年之后,再离开呢?
清涟残忍的打破了颜萝的设想:“按理说鲛人都是百岁成年的,但是帝誉却不能用常理去推断!每一个鲛人只有在成年之后,才能化成人形。可帝誉现在明显已经化形,你说他是成年了?还是未成年呢?”
颜萝纠结了,她怎么看都觉得帝誉不像是那种动不动就搞家暴的人啊!
看出了颜萝的动摇,清涟轻描淡写的抛下一句:“这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你就说男人和命,你要哪一个吧!”
颜萝跪了,竟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侄媳与皇叔并不相熟,哪有本事左右皇叔的决定?这样令人误会的话,皇叔以后还是少说吧!”客气又疏离的话语自颜萝那张完美的菱唇吐出,拒绝和划清界限的意味是那样的明显。
帝誉的眸子微微垂下,眼里划过一道晦涩难言的寒光。其实,只要他想,不管是骗是抢,又哪里有得不到的东西呢?又哪里有旁人说不的权利呢?
抬手往嘴里塞了一块红烧鱼,美妙的滋味在舌尖流转,帝誉眼里的寒光微散。
他还是不打算用太过激烈的手段逼她就范,因为……
她值得他费心筹谋!
“看来,孤想要卖萝萝一个人情的计划是行不通了。真是遗憾!”帝誉亲昵的说着,像是没听出来颜萝话语里刻意与他划清界限的意思,接着道:“萝萝总是一口一个皇叔的唤着,让孤感觉自己都老了,不如日后直接唤孤‘阿誉’吧,孤其实也没比你们大多少!”
颜萝:“……”阿誉这种称呼不是更适用于情人之吗?要是被别人听到她喊帝誉为‘阿誉’……那场面,想想就觉得太美……她都不忍心去看了!
她可能会被帝誉那数不清的脑残粉们批斗!口诛笔伐!激动一点的可能会撕烂她的嘴,往她脸上倒硫酸……
硫酸……嗯,这个时代好像还没有发现硫酸这个东西!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一直以来都是神明般的人物,突然有一天屈尊降贵的对一个人特别了起来,这可是很容易引起他人嫉妒的!
颜萝从来都不敢小瞧人类的嫉妒心,所以她还是要和帝誉保持距离的。
委婉的向帝誉表达出——你我身份有别,为了避嫌,日后还是少见面为好的观点之后,颜萝客客气气的送走了帝誉。
直到帝誉真正离开了六王府后,帝长锦才迫不及待的赶过来问颜萝,帝誉到底都和她说了些什么。
看着帝长锦期待的表情,颜萝都不好意思告诉他,你心心念念的皇叔,好像对你妻子有意思的这个事实了!
当然,最后她也是只是淡淡的道:“没说什么,只是皇叔好像对做帽子一事,特别感兴趣。”
可不是么,好大一顶绿帽子就为你这个傻逼预备着呢!
帝长锦有些摸不着头脑,皇叔怎么会对帽子感兴趣?
见颜萝好像不想多说,帝长锦忍了忍,还是没接着问下去,而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过几天就是寒梅节了,本王那日有事……”
说到这里,帝长锦有些心虚的偷偷看了一眼颜萝的脸色,然后故作镇定的继续道:“就不陪你了。”
仓云国的寒梅节,又称赏梅节,不过到底是赏梅还是赏美,就未可知了。
寒梅节这一天街道上到处都是男男女女,好不热闹。
寒梅节当日,若男子遇上心仪的女子,就可以将手中的梅花赠与那女子。
收到的梅花越多,则证明该女子的魅力越大!
颜萝不用想也知道帝长锦口中的“有事”是指什么事了!无非就是给步娉婷送梅花,可能还会陪她逛个街,献个殷勤什么的。
只是,一般娶了正妻的人,为了避嫌,寒梅节除了给妻子送梅花外,基本上都不会给另外的人送梅花了。
这帝长锦……还当真是一片情深呢!
颜萝在心里嘲讽的想着,却不知作为他的妻子,又该面临怎样的难堪!
丈夫寒梅节当日送梅花给别的女子,想想就觉得戳心!
而且,从原主身体里残留的记忆来看,那个步娉婷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
原主心思单纯,看不出步娉婷的针对和算计,但是颜萝却是将这些把戏看的透透的!
按理说,就算帝长锦不喜欢原来的颜萝,但是对一个爱慕着自己的女子,应该也不至于太厌恶才是。
只是在步娉婷的有心算计下,帝长锦才渐渐的厌恶起颜萝来。当然这种算计都是披着一层伪善的皮不动声色的进行的,毕竟……那女子从头到尾可都是一朵纯洁无辜的白莲花呢!
记得有一次帝长锦送了一支玉簪给步娉婷,本来人家送你的东西,你要么收下,要么拒绝就是了。
可她却非要将玉簪转赠给颜萝,还一副好姐姐的模样说:“我见颜妹妹一直盯着这玉簪,想必是喜爱的紧了,如此就赠与妹妹好了。”
颜萝又如何肯接受自己爱慕的男子送给情敌,情敌再转赠给自己的东西?自然是不肯要了。
见她不肯要,步娉婷就是一副很伤心的模样问:“颜妹妹可是觉得这玉簪不够好?”
那玉簪通体莹绿,雕刻精美,玉质更是一等一的,哪里有不够好的道理?
可就是因为太好了,才更让人觉得心酸!自己爱慕的男子如此费心的为另外一个女子准备礼物……
颜萝本就是个急性子,再被帝长锦和步娉婷这么一刺激,难免激动了些。
在步娉婷再次将玉簪递到她面前来时,她满心酸涩烦躁,想也没想就挥开了面前那只手。
也不知道是真的因为她力气太大,还是因为步娉婷本就没拿稳,玉簪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几节……
步娉婷愣了愣,像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后,弯下腰,一点一点的将碎裂的玉簪小心的收在手帕里,微红了眼眶,小声的说道:“妹妹,就算你真的不喜欢这玉簪,也不必……不必如此。终究是六王爷的一片心意,你……”
她就是顶着这样一副欲言又止,楚楚可怜的模样,将玉簪摔在地上的缘由全都归结在了颜萝的头上!
可颜萝明明只是想推开她的手,并没想过要摔碎那玉簪。
被她这样一说,倒像是颜萝故意要摔碎那玉簪的一样!
接下来,指责颜萝的话,自然不需要纯洁善良的步娉婷亲自来说,她只需要摆出一副“我难过,我受伤,但我坚强的忍着不哭”的可怜模样。
就大有人想要为她出头!纷纷指责颜萝!
最让颜萝受伤的是,帝长锦看向她的眼神也是充满厌恶与不喜的。
原来的颜萝并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她也想不明白,明明她只是不想接受那根玉簪而已,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来指责她!
而步娉婷则是一副自己难过的要死,却还不忘阻止别人指责颜萝的善良模样。
这样一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大家对步娉婷的印象都是善良大度,赞誉有加。而对颜萝的印象就变成了嚣张跋扈,不堪教化!
这样的事情不止一次发生,每一次步娉婷的善良大度,都是踩着颜萝体现出来的!
回想了一遍这个身体原主所经历过的那些往事,颜萝不由叹了口气。
看着还有些忐忑的帝长锦,颜萝微微一笑,像是不怎么在意的道:“王爷竟然有事,寒梅节妾身一个人过就好,毕竟公事要紧。”
她这样温柔体贴的表现,让帝长锦越发的心虚。若是她和他大闹一场,他可能还能说服自己说,这样的女子不值得他温柔以待,从而将心里那点负罪感完全丢开。
他也知道娶了妻,再送梅花给别的女子就不合适了,可是他……送娉婷梅花,已经送了好些年了,都快送成一种习惯了!
而且,只要步娉婷一日未嫁,他就一日不会死心!步娉婷于他,就是年少时的白月光、心口间的朱砂痣,又怎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呢?
帝长锦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这门亲事本就是颜萝强求的,所以不管怎样也怨不得别人!
可是,一对上颜萝那双明净又安宁的眸子,心头愧疚感却是怎么也压不下来了。
他在想,是不是真的不应该再去送梅花了,毕竟他已经有妻子了!
若是他真的再去送了,又将颜萝置于何地?
他还记得幼时看见母妃坐在华丽的宫殿内一日一日的盼望父皇的样子,哪怕最后母妃为了救父皇而死,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句以贵妃之礼厚葬!
而他的父皇,礼节性的伤心了一阵子后,继续周旋在他各色各样的美人妃子之间……
那时候,他就发誓,日后他若娶妻,绝对会一心一意对他的妻子好,宠她,爱她,敬她,护她!
可是,现在他真的娶妻了,却待她不好,甚至……
颜萝见帝长锦一直神思恍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眼下已经入冬了,可他身上穿着的还是一套紫色的秋袍,不由蹙眉提醒道:“现在天越来越冷了,王爷还是多加几件衣服的好,别到时候凉着了。”
帝长锦回神,意识到颜萝说了什么后,心下一暖,嘴上却说:“你懂什么!那些厚重的冬装穿上去就动弹不得,裹上去就跟个球似的,还不如穿秋装来得自在!”
已经裹成球的颜萝:“……”
“虽然如此,但还是身体重要!”说着,颜萝看向帝长锦身边的小斯吩咐道:“去给王爷拿套冬装!”
“本王才不要!丑死了!”帝长锦有些嫌弃的说着,又扫了一眼颜萝,只见她穿了一套暖黄色的裘衣,衣领处一圈白色的狐狸毛,映衬着那张尚且稚嫩的明艳脸庞煞是可爱!
忍不住开口道:“你年纪小,身子弱,多穿一点就好,本王堂堂男子,穿少一点也不打紧!”
颜萝正被帝长锦那句丑死了给弄的没回过神,蓦然听到他类似关心的话语,不由得微微一笑。
她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与秦锦长的一模一样的男子,现在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是爱美,注重仪容的年纪。自然是不愿意去穿那些显得人格外臃肿的冬装的。
眸光一闪,颜萝狡黠的开口道:“妾身听闻王爷在外,素有京城一霸之称。色子、牌九、斗蛐蛐无一不精,堪称个中王者,不知是真是假?”
这样的名声,大多都是与不学无术挂钩的,但是不知怎的,自颜萝口中说出来就变得格外的光辉了!
仿佛会玩色子牌九和蛐蛐,真的是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情一般。
或许是颜萝问话的语气和神态都太过真诚,没有一丝讽刺的意味,反而带了一种淡淡的崇敬。这让帝长锦觉得浑身舒坦,对颜萝的印象不由又好了几分!
郎声回答道:“自然是真的!本王的色子牌九斗蛐蛐,交过手的,都说服!”
颜萝随即就用一种看绝世大英雄的眼神看着帝长锦!
每一个男人都有一个英雄梦,而一直以来,大多数人都是将帝长锦当纨绔看的,难得有一个人肯在他擅长的领域认同他,帝长锦的兴致也来了。
颜萝也开始摇色子了,只见她小心的将色子装进骰盅里,有些笨拙的摇晃起来。
一看就是个新手。
与此同时,颜萝一早就操纵空间之力,控制住了色子,就算她乱摇一通,也能摇出自己想要的点数!
帝长锦停了下来,毫无压力的揭开了骰盅,一个六,两个五,还算满意。
颜萝适时的出声赞叹道:“王爷,你好厉害!”
帝长锦矜持的笑了笑,只不过眉眼间的丝丝得意暴露出了他的好心情。
他淡定的摆了摆手,颇具高手风范的道:“这不算什么,日后只要你勤加练习,也可做到。”
此时,颜萝也停下了摇色子的动作,将骰盅扣在桌上,看向帝长锦,“王爷,妾身要揭开了!”
帝长锦斜靠在椅子上,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于是,颜萝轻描淡写的揭开了骰蛊。
三个六点赫然出现在眼前!
“王爷!是三个六哎!”颜萝惊叹的开口,瞪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
帝长锦自然也看到了那明晃晃的三个六,也不敢相信。
随即咳嗽了一声,淡淡的道:“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运气比较好而已。”
这样说着,却是端正了坐姿,握住骰蛊,道:“这一局,我们比谁摇的小!”
这次帝长锦摇了许久才停下,揭开时手指顿了顿。
三个一!
帝长锦眉头舒展开来,他觉得颜萝之前之所以摇出了三个六纯粹是运气好。
这一次,她总不至于还能摇出三个一来吧!
颜萝依旧是用她那看似笨拙的手法摇着骰蛊,然后随意的将骰蛊扣在了桌子上。
再不慌不忙的揭了开来……
“王爷!好神奇啊!你看它立起来了哎!”颜萝指着自己摇出来的色子,震惊的说道。
这一次帝长锦感觉自己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只见那三个色子立成一列,最上面的色子露出了鲜红的一点……
还能这样?!
“其实你是会玩色子的吧!”帝长锦狐疑的问道。
这样的效果,又怎么会是随便摇摇就能摇出来的?
颜萝很无辜的道:“妾身不知,只是妾身一心想着要摇出个最小的点数,结果一揭开,就成这样了。”
帝长锦将信将疑,难道世界上真的会有天生会玩色子的人?
只不过一想到颜萝毕竟是女子,平日里又如何能接触到这些玩意?想来应该也就只有天赋异禀才能解释现在这情况了!
将骰蛊往桌子上一放,帝长锦愿赌服输:“说吧,你的要求!”
他觉得他已经能够猜出颜萝的要求了,无非就是要他陪她过寒梅节。
“王爷,穿件冬装吧!”
颜萝略带关切的声音自耳畔传来,帝长锦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妾身的要求就是,要王爷好好听妾身的,穿件冬装,风度哪里有温度重要?王爷怎可要风度而不要温度?”颜萝说的认真。
帝长锦心里复杂难言,这些年来,除了颜萝,还有谁关心他身上穿的衣服是薄是厚?又有谁像她这样,为了让他多穿衣物,而费尽心思?
仆人们不敢管主子的事情,而那些敢管的,却不肯花心思去管他!
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帝长锦体会到,妻子到底在他身边是个怎样的角色。
见帝长锦半天不说话,颜萝眉头一挑,“王爷不会是打算食言吧!”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答应过你的,就是答应过你的!本王换衣服就是了,才不会食言!”
吩咐下人去取衣物,帝长锦看着颜萝,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寒梅节,我们一起过吧!”
颜萝有些讶然的看向帝长锦,“可你那天,不是有事吗?”
帝长锦别过头,遮掩的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是寒梅节,毕竟……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
颜萝笑了,知道帝长锦寒梅节是不打算去找步娉婷了,心情好上不少。
心情一好,本性就容易暴露,等看到帝长锦换上一身厚重的裘衣,被包的根本看不出身形来以后,颜萝不由出声道:“我给你做件衣服吧!”
“嗯?”正在整理服饰的帝长锦吐出一个疑问的音节。
颜萝调皮又亲昵的道:“保证又保暖,又凸显我家长锦修长挺拔的身形!”
帝长锦一愣,反应过来后,随即恼怒的道:“浑说什么!谁是你家的!在本王面前,你啊我啊的,成何体统!”
帝长锦说的严肃,可耳尖还是红了,虚张声势的样子,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炸毛动物。
半响,帝长锦又觉得自己这样说有些过于严厉了,缓声道:“本王也不是训斥你,只是……只是……”
帝长锦只是了半天,也没只是个所以然来,颜萝笑眯眯的接过话头,“只是怕别人听见了,非议我,说我没有规矩,不懂分寸嘛!”
帝长锦闻言,半天才干巴巴的吐出一句:“你明白就好。”
“王爷待我真好!”颜萝感动的说道,“什么时候都在为我着想!”
帝长锦还来不及说什么,颜萝又接着道:“所以有外人的时候,我就自称妾身,没外人的时候,我们随意一点,也未尝不可,对吧,王爷?”
帝长锦本身就离经叛道,要说他又多守规矩,那是不可能的事,对于称呼一事,他本就不在意,只不过当时是被颜萝那句“我家长锦”给惊到了,所以才揪着这一点来说事。
现在冷静下来细细一想,帝长锦发现其实他也并不讨厌这种被划归为自己人的感觉!
“你喜欢就好。”下意识的,帝长锦就吐出了这句略带纵容的话语。
半响,又有点不甘心的争辩道:“我才不是你家的!你是我家的才对!”
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颜萝戏谑的说:“王爷这次没有自称本王哦!”
“不是你说私下随意一点吗?”
“唉?王爷适应的还挺快!”颜萝有些感叹的说着。
当天晚上,颜萝教帝长锦下了五子棋,只是……
“王爷,妾身累了,先下去歇息了。”
“不行,再下完最后这一局!”帝长锦学了新奇的玩法,正在兴头上,哪里肯放颜萝走?他不爱下围棋,这新学的五子棋倒是下的有滋有味的。
“可你上上上次就是这么说的了!”颜萝表示自己心很累,她已经后悔教帝长锦下这个了!
“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乖!下完就让你去休息!”帝长锦安抚的说道。
颜萝无奈,只得陪他再下一局。
“唉,等等!等等!我不动那里!重来!重来!”
“你怎么就四个了?我刚刚没看到!不行!不行!退回去,重来!”
“你怎么又把我给堵了?不行,重来!”
在帝长锦一次又一次的悔棋重来之下,颜萝整个人都不好了!
和这种棋品不好的人下棋,真是难受死了!
“王爷,我们不下棋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颜萝兴致冲冲的提议道。
帝长锦摆摆手,“本王现在不想听故事,就想下棋!”
颜萝简直就要给他跪了,她多想冲他吼一句:憋下棋了!放过我吧!
但是最后也只是一个劲儿的道:“王爷,王爷!你就听我说嘛!你会喜欢的!”
最后帝长锦被她缠的烦了,只好道:“那你边下棋边讲,本王就这么听着!”
于是,颜萝就开始说起了《三国演义》!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分争,又并入于汉……”
最开始的时候,帝长锦的心思还在棋盘上,但是渐渐的,就被颜萝所讲的故事给吸引了。
偶尔听到趣处还插上几句,被颜萝美眸一扫,立即捂住嘴巴不支声了。
终究是少年心性,听出趣味来了,难免有些上瘾。
等颜萝口干舌燥的说到,曹操曰:“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时,直接接上一句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然后准备回自己院里睡觉去了。
帝长锦还有些恍然,直到颜萝起身要走的时候,他才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了她。
“你去哪?”
颜萝指了指外边的天色,道:“很晚了,该休息了!”
“不行!本王还没听完!曹操最后到底怎么样了?”
颜萝打了个哈欠,简单的抛下一句:“没死。”
就准备离开了。
帝长锦却拽紧了她,“本王睡不着,没听完,本王怎么也睡不着!”
颜萝无语,她突然发现了帝长锦冒似很容易对某些新奇的东西上瘾!
比如五子棋,比如《三国演义》……
不过,这也不奇怪,想当初,她也躲在被窝里,熬夜看完了几本小说……
男人不能总是纵着!颜萝心里这么想着,接着就有些强硬的道:“我累了,要休息了,你不要再闹了!”
帝长锦想也没想,直接道:“那你就在这里休息好了!”
颜萝想也不想的拒绝了:“……不要!”
帝长锦发觉自己说了什么之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是随即又想,她本来就是他的娘子,夫妻同房本来就是正常的,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但是他刚刚想明白,却听到了颜萝拒绝的话语,不由问道:“为什么?”
“你会烦我的!”颜萝直白的说道,“在这里,我睡不好!”
帝长锦:“……”总感觉自己被嫌弃了怎么办?
眼看着颜萝推开了房门,半点也不留恋的离开了他的院子,帝长锦呆了!
颜萝不是最喜欢缠着他的吗?这次怎么说走就走了?
说走就走的颜萝回到了自己院子,还没来得及躺下,清涟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据说夜晚修炼,事半功倍,第二天早上一睁眼还精神百倍呢~”
颜萝不为所动:麻烦你把最后的尾音收起来,抖的太假了!
清涟:→_→“不努力修炼的契约者,还不如一头猪!”
颜萝深感现在的清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纯纯的圣君了!居然连人身攻击都学会了,她竖起中指,毫不客气的反击道:不能有实际作用的圣君,还不如一坨翔。
翔是什么清涟并不清楚,但是从那“一坨”的形容词来看,他也大致猜到了那是指什么!
面色一黑,刻薄的道:“猪还能长肉,你能做什么?”
颜萝优雅了抿唇一笑,接着道:翔还能肥沃土地,你能做什么?
清涟气的说不出话来,颜萝也没想过分欺负自己的契约者,连忙开口顺毛道:别生气了,要不是你率先挑衅,我也不会主动攻击。来,去空间里自己拿个梨吃,消消火。
未了,颜萝又像是想起什么来了一般,一脸抱歉的道:忘记涟儿你是魂体了,好像不能吃东西!嘻嘻……
清涟:
颜萝没再继续逗弄他,一脸认真的问:“话说,你一直都要我抓紧修炼,究竟是为了什么?”
清涟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为了要你早日突破,破界飞升!”
“然后前往你原来所在的修真世界?”
“是的!”
颜萝有些疑惑:“为什么你那么急着要回修真界?是有什么不得不回去的理由吗?”
清涟不说话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契约的关系,颜萝能感觉到现在的清涟情绪十分低落。
“如果不方便说,就不用说了。”不想让清涟回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颜萝体贴的开口道,然后接着说:“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出来。”
清涟心神一松,故作轻松的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吾想不明白,总是想回去弄清楚……至于帮忙……肯定是需要你帮忙的,吾的肉身早已毁损,到时候,可能需要你替吾寻找材料,重塑肉身。”
说到这里,清涟话锋一转:“若你真想帮吾,那么现在就请你开始努力修炼!争取早日飞升!”
好吧,话题又扯到修炼上去了。
感觉到清涟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对,颜萝就猜测清涟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有故事的人,大多都让人同情或怜惜,她二话不说,盘起腿,坐在床上,开始认真的打坐修炼起来。
在闭眼打坐的前一刻,她还认真的对清涟承诺:“你放心,我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突破!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带你重返修真界了!”
清涟还来不及感动,颜萝又死不正经的问了句:“只是在现在这个世界里,我真的不可以谈一场说爱就爱的恋爱吗?”
清涟沉痛的道:“你还小,你才十四,早恋不好!”
颜萝嘻嘻一笑,“我永远十八。”
再次逼的清涟无语后,颜萝终于安心修炼了。
这个位面灵力尤其稀薄,也就是颜萝一开始经历了洗筋易髓,身体相当于一个天然的灵力容器,才能勉强修炼。
之前清涟有提到过,帝誉现在的修为也不算低了,按照人类的算法应该可以飞升了。只是因为他本体是鲛人,归属于海族,算是妖类,所以面临着种种限制。
但是不管怎样,只要帝誉百岁成年的那一刻一到,就算修为全无,也会破界飞升。
清涟比较好奇的是,帝誉究竟是怎么从修真世界来到这个世界的。
颜萝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她只知道,帝誉的母亲据说是一位金发蓝眸的大美人,尤其是唱歌时,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魅力,让人恨不能从此就溺死在她温柔的嗓音里。
想也知道,能生出帝誉这种角色的,一定不会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很有可能,她本身就是一个鲛人!但是她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却又弄不清楚了。
修炼了一整晚,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颜萝兴致冲冲的睁开了眼,指尖微微一动,就凭空出现了一滴圆润的水珠!
这是她昨晚修炼的成果,五行异能中的水系异能。虽然暂时没有什么攻击性,但也算一个不错的开头了!
可能是之前和帝誉待久了,他身上浓郁的水元素影响到了她,昨天她修炼的时候就发现了,比起五行元素中别的元素,水元素吸收起来,格外的轻松。
不然,她也不可能只用一晚,就能顺利操纵水系元素之力了。
她觉得,她可以从水系修为入手,毕竟只要有一系修为突破地阶,就可以破界飞升。
而空间异能依赖于纯元空间,归根结底也算不上是她本身的异能,所以就算她空间异能修炼的再高深,也不被天道所承认,更不能飞升!
颜萝对水系异能兴趣还挺大的,毕竟这样不存在于二十一世纪的神奇事物,她还真想好好研究研究。
只不过,没等她好好研究一番,外边的吵闹声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萝萝!起床没?昨天的曹操到底怎么样了?”
难得帝长锦今日没有出去疯,一大早的就来到了正熙院。
颜萝听着这隔着老远就传来的大嗓门,眉头一簇。
不一会儿,就有丫鬟过来告诉她,王爷到了。
挥开了丫鬟准备上前帮忙的手,颜萝自己穿好了衣物,洗漱了一番后,就去了正熙院的正厅。
帝长锦大大咧咧的坐在首位上,懒懒的端着一杯茶,有一搭没一搭的咀着。
“大早上的,吃过了吗?”。颜萝看着帝长锦怀疑的问道。
“还没来得及用膳,这不过来和你一起嘛!快跟我说说,昨天那个《三国演义》,后来怎么样了?”帝长锦兴致冲冲的问道。
“先吃饭,吃了饭再继续说。”颜萝说话的声音不大,语气却很坚决。
帝长锦可怜巴巴的望着颜萝,他觉得凭借自己的美貌,再加无敌卖萌“射线”,一定能够征服颜萝,从而让她顺从他的想法,改变主意的!
只是颜萝对他的射线视而不见,只温和又淡定的说了一句:“你若不想吃,就看着我吃!”
早膳陆续被端了上来,帝长锦无奈,总不能真让他看着颜萝吃,自己饿肚子,于是也拿了筷子,吃了起来。
“萝萝,本王觉得你成亲后和成亲前,好像不太一样!”吃到一半的时候,帝长锦突然出声道。
颜萝夹菜的手微微一顿,接着垂下眸,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哪里不一样了?眼睛变了?还是鼻子变了?”
帝长锦摇头,“以前,本王总觉得你烦。现在……你终于不缠着本王了,可本王……”
说到这里,他像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一般,蓦地住了口。
“那是因为王爷以前从来没有认真了解过我啊!”颜萝如此解释道。
帝长锦若有所思,“或许吧,至少本王就从来不知,原本看上去那么木讷的你,居然会知道这么多有趣的事情,若是当初你也这样,那本王娶你的时候,也不会……”
说到这里时,帝长锦再次住口了。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明明他一直喜欢的是娉婷啊!可是现在,他竟然觉得娶了颜萝也不是一件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甚至……他都渐渐的有些喜欢上和她相处的感觉了。
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他这样的转变,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她给他下了咒不成?
可是心里却有个声音告诉他,不是因为她给他下了咒,而是因为……
因为她从来都不会把他当成一个纨绔,也不会将他所喜欢的东西否决成下九流。
因为她不似父皇母妃那般漠视他,也不似一般奴仆那样只会一昧的奉承讨好他。
她还说要给他做衣服……这些年来,自从他亲生母亲去世后,他穿的衣服,都是从织锦阁买的。她是除了他母亲外,第一个说要给他做衣服的人!
最初的最初,他喜欢步娉婷难道不正是因为步娉婷是第一个愿意相信他,并且勇敢站出来维护他的人吗?
恍惚间,帝长锦似乎又想起了六年前,六年前,他的大哥和三哥可不像现在这般有城府,还是两个容易冲动的小少年。
他自小就不爱学习,功课做的一团糟。再一次被太傅责骂过后,一下课就被大哥和三哥堵在路上。
“锦弟,你怎生的如此愚笨?这篇文章太傅都教了三遍了,本宫都能背下来了,你竟连读都读不通顺!实在丢了我天家子嗣的脸!”
“大哥!六弟他没了娘亲,我母妃说了,没了娘的孩子是野孩子,很可怜的,你就不要再说他了!”
“本宫说他,也是为他好,别说他这样是因为没了娘教!淑妃在的时候,也没见他功课有多好。可见有些人生来愚钝,不堪雕琢!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
那时,他母妃刚去世不久,一个皇子,没了母妃的庇佑……当真是谁都能上来踩上一脚!
他告诉自己要忍耐,告诉自己要坚强,但当时他也不过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面对兄长们的嘲笑、刁难,又怎么可能真正做到视而不见?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步娉婷出现了。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书读不好并不意味着将来一定会没出息,小女倒是觉得六皇子将来必有所成。您身为六皇子的兄长,方才那番言论着实不妥。”
那时的步娉婷也不过十一二岁,面对当朝太子,一番话说的不疾不徐,沉稳有度,着实难得。
而对于帝长锦而言,那副娇柔的身躯却是显得如此的伟岸。他没有想到,在他母妃去世的情况下,居然还会有人为了他和太子叫板!
最初的少年心动,也不知是出于感激还是纯粹出于欣赏。
显然,没想到会有人帮他说话的不止他一人,太子殿下明显也留意到了这个公然说自己所为不妥的年轻女子。
“你是哪家千金?”太子出声问道。
“回太子,小女是步府嫡女。”步娉婷回答道,态度既不热切,也不会显得过分冷淡。
“步府有三位嫡出小姐,看年纪、品貌,本宫猜,你就是那位年纪轻轻,就已经才名远扬的大小姐!”太子颇有意味的说道。
“殿下缪赞……”
……
因为这番交集,帝长锦开始有意无意的关注步娉婷,越是关注越是倾心。他从来想不到世界上居然会有如此善良、勇敢又聪颖的女子!
但同时关注她的人却不止他一个,太子明显也对步娉婷有意思。
要是颜萝知晓帝长锦此时回想了什么的话,她一点会感叹:此女年纪轻轻,心机竟然就如此之深!
表面上看,步娉婷是因为见不惯有人欺凌皇子而仗义执言。但是从结果来看,最大的受益方,反而是步娉婷!
首先,她获得了帝长锦的好感,就从这些年来帝长锦为讨她欢心,费尽心思,弄的整个帝都无人不知帝长锦对她情深一片的局面来看,她无疑是极其成功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获得了当朝太子的关注!太子也曾允诺步娉婷,正妃之位,永远为她而留。
只是,颜萝当然是不知道帝长锦心里回想了些什么,所以见帝长锦愣神了半天,不由出声问道:“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听到颜萝的声音,帝长锦瞬间回神,下意识的,他就不想让颜萝知道他方才想起了步娉婷。
其实,现在这样也不错,因为就算娉婷不说,他也能感觉到娉婷更偏爱太子一些。
不过也是,一个是人中之龙,一个却是帝都纨绔,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眼下他成亲了,娉婷就更不用为难了!
如此又过去了几日,寒梅节也要到了,颜萝差不多摸清楚了帝长锦的特点。
和二十一世纪的楚锦一样,帝长锦对新奇的事物怀有十分强烈的好奇心。好奇心强的人,大多都有极其强大的创造力!要知道楚锦可是有“魔术手”的外号,一手机关术耍的出神入化,尤其擅长机械制造!
不知道帝长锦是否也同样有这方面的天赋?
六王府里,六王爷和六王妃关系缓和的消息也落到了一些有心人的耳中。
此时,丞相府里墨染轩内,一白衣女子手执狼毫,正细细勾勒着一副红梅图。
她的样貌只算清秀,但是眉宇间端庄大气的气质却为她加分不少,一蹙一瞥间都带着恰到好处的风情。既不会流于艳俗,又足够抓人眼球。
此女,正是相府嫡出大小姐——步娉婷!
“最近帝都可有什么有意思的消息?”步娉婷一边继续手里的画,一边漫不经心的朝一旁侍奉的侍女墨华问道。
墨华不敢隐瞒,“听旁人说,前些时候,摄政王去了六王府一趟,六王爷为此得意了好些天呢。”
步娉婷眉头一挑,有些讶然,接着道:“确实该得意,毕竟……那可是摄政王……”
却不知摄政王突然前往六王府是为何事了,要说什么叔侄情深,她可不信。
别说帝长锦了,就是帝长锦他爹,仓云国主,在摄政王那也未必能有几分情分!
想到了帝长锦,步娉婷不由提了一句:“最近好像没怎么见着六王爷。”
可不是么,以往帝长锦可是三天两头的往她这里跑,时不时送她一些珍奇的小玩意,她要是不收,他还就跟她急。
墨华有些踌躇,不知道应不应该将最近听到的消息告诉自家小姐。
见墨华半天不支声,步娉婷不由问道:“怎么了?”
墨华斟酌的开口:“奴婢听闻,最近六王爷和六王妃关系比较密切……”
步娉婷闻言,手微微一抖,一大滴墨水滴落在梅花图上。
看着被毁了了梅花图,她眉头一蹙,随即很快平息了有些紊乱的思绪,若无其事的放下手中的笔。
听到帝长锦和颜萝关系有所缓和的时候,她心里的确是不大高兴的。
也不是说她有多么在乎帝长锦,而是她享受被各种男子包围宠爱的感觉,这些年来,对她献殷勤的男子有不少,但是其中最热烈的就是帝长锦!
看着这些年来,帝长锦为她做的一桩桩傻事,她不是不感动。其实,身为女子,若是能嫁帝长锦为妻,她相信她会过的很幸福。
但是,她想要的,从来都不只是一个爱她疼她的相公,她最想要的,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宝座!
她也不止一次的设想过,要是帝长锦是太子那该多好!她从未怀疑过帝长锦对她的感情!那是爱恋,是深爱!
同太子对她的那种感情不一样,太子对她,最多算是欣赏喜爱,加上她有足够高的身份能匹配得上他,所以在众多并不算熟悉的贵女中,他更偏向让她做他的太子妃。
更何况,一直以来她有心利用,让太子不止一次的发现帝长锦对她大献殷勤一事。很多时候,东西抢的人多了,就越发显得宝贵,越发让人珍惜和重视。
她本就是擅长伪装和谋划的女子,一分的好感她都能让它发挥出六分的作用来,所以抓牢太子对她而言最多费些心思,算不上吃力。
世界上就有这样一种人,自己不要的东西,也容不得他人染指!
墨华跟在自家小姐身边多年,自然是明白自家小姐性子的,当即讨好道:“这些年来,六王爷待小姐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就算她颜萝再怎么蹦哒,也比不过小姐您在六爷心中的地位!”
步娉婷默然一笑,嗔怪道:“怎么说话呢,不管怎样,颜小姐才是长锦的妻子。”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听了墨华的话后,她的神情明显要轻快许多。
……
寒冬腊月,红梅怒放!
一年一度的寒梅节如期而至,这天一大早,帝长锦就提着一个小罐子来到了颜萝的院子。
随着这些天来的相处,帝长锦和颜萝的关系越发亲昵来起来。帝长锦本就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颜萝更加做不来大家闺秀的那一套,帝长锦爱玩,颜萝会玩,两个臭味相投的人混在一块儿,可不就是一起疯了!
“齐天大圣!威远大将军前来一战!可敢应战?”刚进院子,帝长锦气势十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丫鬟们上前,低眉顺眼的道:“爷早,王妃还未起呢。”
帝长锦闻言,眉头一挑,也不避讳,提着蛐蛐,就往内室里冲。
待看到颜萝还缩在床上的时候,扯着嗓子就开始嚎:”起床!起床!快起床!“
被窝里的颜萝动了动,翻了个身,面朝内,扯过被子将自己连头带脸都给蒙住了。然后淡定的继续睡觉。
帝长锦见状,上前去扯她被子,颜萝紧紧的拽住了自己的被子,一时之间,帝长锦竟然还扯不动。
”人不大,力气还不小。“帝长锦自顾自的嘟囔了一句,眼珠子一转,视线落在桌面的茶水上时,眉眼一弯,贼贼的笑开了来。
放弃了继续扯被子的行为,帝长锦提起桌上的茶壶,走到床边,对着颜萝藏在被子下面的头,浇了下去。
水很快就透过棉被渗透而下,冰冷的水渗到面上,颜萝几乎一瞬间就清醒了!
被强制唤醒的颜萝心里十分暴躁,被子一掀,操起床上的枕头直中目标!
动作那叫一个快、狠、准!砸的帝长锦额头中间瞬间就红了一块。
帝长锦一手捂住额头,一边控诉的道:”萝萝,你好狠的心啊!“
颜萝将湿哒哒的被子拨到一边,下了床,心里想着还好她在这里没有保留二十一世纪在枕头下藏把匕首的习惯。不然甩出去的可就不是枕头了!
”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无视帝长锦的控诉,颜萝插着腰,一脸冷凝的看着他。
”今天是寒梅节,我这不是想萝萝你了吗。“
“哟,六王爷还会想我呢,我还以为您心里只想着你的娉婷姐姐呢!”颜萝不为所动,一边穿着衣物,一边恶狠狠的道:“该死的!这么冷的天,竟然敢拿水淋我!要是本小姐感冒了,非弄死你不可!”
帝长锦悻悻一笑,讨好的给颜萝递了外衣的腰带。
颜萝接过腰带,视线落在帝长锦手上的蛐蛐罐子上,嗤笑一声,“到底是想我了,还是想和我斗蛐蛐了?怎么?昨天还输的不够惨?”
“昨天那是意外!我威武大将军的状态不好,所以才让你那齐天大圣侥幸赢了!今天一定没问题!”帝长锦信心满满的说道。
昨日,帝长锦拿出自己最得意的蛐蛐和颜萝比,结果两只蛐蛐一入罐,帝长锦的那只平时凶悍勇猛的大将军像只鹌鹑似的缩在角落里,任凭帝长锦怎么拨弄,就是一动不动。
而颜萝那只蛐蛐却是勇猛的上前撕咬了起来!
帝长锦觉得邪门,“我这蛐蛐今天是怎么了?”
颜萝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道:“可能是被我蛐蛐强大的气场镇住了吧。”
如今以她空间异能的级别,压住一只蛐蛐令它动弹不得还是很容易的!
“你那蛐蛐那么厉害?什么名头来着?”帝长锦看着罐里其貌不扬的蛐蛐,惊奇的问道。
“嗯……齐天大圣!”。颜萝随口就吐出了这个名头。
帝长锦心中暗想,一只小小的蛐蛐居然敢叫齐天大圣!与天齐平,果然不是一只普通的蛐蛐!
不用说,这一局,帝长锦输的毫无悬念。
输了以后的帝长锦回到自己卧室,越想越觉得奇怪,越想越觉得不甘心,自己的威武大将军可是“征战多年”,从无败绩!
昨日输的那样凄惨,也忒没道理了!更何况那齐天大圣的名头听着霸气,但是在蛐蛐圈里面却不算出名。
自己的大结局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齐天大圣……想想就觉得憋屈。
所以,今日一大早他就提着活力满满的蛐蛐亲自找了过来,想要再战一场。
颜萝洗漱完毕后,倒是没有拒绝帝长锦提出来的挑战。
一番单方面的凌虐后,帝长锦的大将军再次凄惨落败!
帝长锦:qaq我感觉自己的人生好失败!
他都快要绝望了!这些天来,不管玩什么,颜萝都能压他一头,他都觉得颜萝这个闺阁女子,比他这个帝都第一纨绔会玩多了!
以前真是眼拙!居然没看出来颜萝居然是这样的颜萝!
斗玩蛐蛐后,颜萝突然想起来,她给帝长锦做的衣服,已经完工了,“你等我一下。”
音落,颜萝从箱子里找出那件红色的锦袍递给帝长锦道:“穿上,看合不合身。”
帝长锦看着面前的锦袍,有些不可置信的问:“给……给我的?”
颜萝微微一笑:“之前就说过要给你做一套衣服,有什么好惊讶的?”
帝长锦愣愣的接过锦袍,一触上,就发现了这锦袍的不同寻常之处。锦袍很重,但是并不显得特别臃肿,可以感觉到里面添了不少棉花,也不知是如何压缩的,看上去出乎意料的轻薄。
红色做底的布料上,一朵朵红梅傲然绽放,黑色的枝桠附着其上,越发凸显梅花的傲骨铮铮!
看样子是花了大功夫的,帝长锦看向颜萝,拽住锦袍的手蓦然收紧,随即反应过来后又十分珍惜的松开手,抚平上面的褶皱。
在颜萝饱含期待的目光下,换上了那身衣服,转了一圈,问:“怎么样?”
果然很适合!颜萝心中满意的一赞,开口道:“我家长锦穿什么都好看!”
说着,就将他推到镜子前,让他自己欣赏一番。
帝长锦只见镜中的自己,本就如冠玉般的面容被火红的锦袍印衬的越发俊美绝伦,这件锦袍样式十分的新颖,腰部采用了收缩的设计,不同于传统长袍的桶状样式,显得很是修身。
领口则是用了帝长锦从未见过的立领样式,平添一分张扬又桀骜的气质。
很好!这衣服的风格……很帝长锦!
颜萝继续打量了一会儿正在照镜子的帝长锦,然后说:“给你换个发型吧!”
音落,扯下了帝长锦束发的发带,任由他一头乌色的长发泼墨般的倾泻而下,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开始认真的梳理起来。
帝长锦任由她做为,不知怎的,看着镜中颜萝为他馆发的身影,他突然想起那句“一拢青丝梳到尾,素手执梳到白头”的诗词,面上不由微微一红。
“好了,自己看看,怎样?”半响,颜萝退开一步,放下梳子,笑着对帝长锦说。
看向镜子的自己,不同于方才所有的头发都牢牢的固定在脑后,此时的他额头两边坠下了几缕柔顺的散发,显得很是风流不羁。
这样的装束显然是和刻板的要求一丝不挂的礼制不相符合的,但是出乎意料的合他心意!
“颜色,是不是太张扬了些?”帝长锦心中对自己的新形象虽然是满意,甚至是惊艳的,但还是忍不住问上了一句。
“就是要这样才好看!翻你衣柜的时候发现你的衣服大多都是深紫色的,小小年纪穿的那样暮色沉沉,将朝气都压没了!”颜萝说着,又翻出了一套衣物,依旧是鲜艳夺目的红色锦袍,只不过是女款的,扬了扬手中的衣服,颜萝调笑着说:“喏,我也有一套!这就叫情侣装!”
被情侣装的说法弄的有些赫然的帝长锦再次红了脸,小声的嘟囔了句:“花样真多……”
耳朵出奇灵敏的颜萝挑眉:“更多的花样还在后面呢,早晚有一天得将你衣柜那些老年人穿的衣服全倒腾出去!”
帝长锦不服气:“皇叔也总一件紫色衣袍,我见他穿着就挺好的!”
帝誉?
颜萝想了一下,穿着的确是不错,不过那也是因为他颜值太逆天了,气质也出众,愣是将深紫色的衣袍撑了起来,行走静止间,一派尊贵无边!
看来,帝长锦之所以喜欢紫袍,是因为明星效应啊!
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结,颜萝接着道:“今天好像就是寒梅节,你打算怎么安排?”
帝长锦忍不住又看了镜中的自己几眼,的确好看,本来打算今日就待在王府的,现在倒是想出去溜达一圈了。
想了想,开口道:“下午出去逛逛吧,正好晚上还有梅花灯会,一并逛了。”
没有什么其他的意见,颜萝问:“那上午做什么?”
帝长锦想了想,下五子棋?斗地主?斗蛐蛐?还是听颜萝讲《三国演义》……
选择太多了,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好了。
此时的他并没有注意到,他想做的每一件事情几乎都离不开颜萝,更甚者,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步娉婷了。
就在帝长锦纠结到底应该做什么的时候,颜萝心想,晚上竟然有灯会,想必应该十分热闹。
于是不怀好意的对帝长锦道:“不如这样吧,我们来玩几局五子棋,输的人今天晚上要答应赢的人几个条件,算是大冒险怎么样?”
帝长锦有些犹疑,这些天来,他就没赢过颜萝……
颜萝看出了帝长锦的犹豫,接着蛊惑道:“这些天来,我见你棋艺已是大有长进,未必没有赢的可能。更何况就算输了,你是我夫君,我总不至于提太过分的要求。”
帝长锦闻言,想想也确实是这样,点头同意了颜萝的提议。
只是这一同意,才下了几局,帝长锦就想哭了,完全没有反手之力怎么办?
接连输了五六局之后,他摆摆手,一脸郁闷:“行了,不来了,根本就赢不了你!”
颜萝也不在意,将棋盘收了回去,提醒道:“今天你一共输了六局,所以今晚要答应我做六件事情!”
帝长锦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清楚了,未了,不由好奇的问:“你打算要我去做哪些事情?”
“这个嘛……”颜萝调皮一笑,眨巴了下眼睛,接着道:“秘密!”
帝长锦有些警惕的看着颜萝:“本王警告你,到时候可不要太过分了!本王毕竟是你的夫君!”
看着虚张声势的帝长锦,颜萝凉凉一笑:“这会儿真急了啊?连本王两个字都搬出来了!”
然后也不管帝长锦心里是个什么想法,赶蚊子似的挥挥手,道:“你自己先去玩一阵,我先去泡个澡。”
“泡澡做什么?”帝长锦不解。
颜萝指了指桌上的红色女式锦袍,道:“当然是为了和你一起穿情侣装了!”
那样鲜艳夺目的红,让帝长锦瞬间就想到了新婚的喜服,面上又是烧红一片,最后只能低着头,干巴巴的丢下一句:“哦,你慢慢洗,我先走了。”
然后逃跑似的离开了。
颜萝无奈的看着帝长锦跑走的背影,好歹也是个纨绔,这么容易害羞像什么话?
要说做这红色锦袍用的布料还是颜萝从纯元空间里找出来的。
上面自带的梅花刺绣确实精湛,栩栩如生,不然刺绣这么细致的活,让她来做,还真是为难她。
不过内里的棉料却是她亲自用空间之力压缩的,还弄了个小型压缩阵法,看着轻薄飘逸,里面的棉絮可不少,这样的冬天穿上确实暖和。
府上的下人见自家王爷刚从王妃院子里出来,就换了一身衣服,发型也变了。
还别说这衣服看着新奇,还挺好看的!烈烈的红色与外边雪白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袭红衣的帝长锦,俊美的肆意又张扬,不用说,就这么一走出去,最吸引人的绝对是自家王爷!
今天可是寒梅节,外边的男男女女可多了,自家王爷生的本就俊俏,这么一收拾越发让人移不开眼!
她们这些府上的丫鬟见了都有些心神荡漾,王妃也是心大,不怕王爷出去后被哪个妖精给勾搭上了?
但很快她们就不这么想了,等沐浴完后的颜萝同样一身红衣出现在她们面前时,除了惊艳,便再无其他感想!
那样艳丽逼人的色彩,将本就精致绝伦的五官越发衬的越发明丽起来,她身上穿的是一件裙式的锦袍,和帝长锦那件红袍如出一辙的收腰设计,以及上面同样栩栩如生的梅花图案,让众人很自然的就将这两套衣服联系了起来。
不同的是,帝长锦那件锦袍,领口采用了立领的设计,而颜萝这件长裙领口则是用了纯白色的狐狸毛,那白色的狐狸毛贴在她雪白娇嫩的脖颈处,一时竟让人分不出来,究竟是狐狸毛白,还是她赛雪的肌肤更白。
她的头发简单的用一条红色的丝带束了两缕在脑后,并没有挽什么发髻,任由它们顺滑的垂至腰际,没有什么多余的发饰,但只凭她那张绝艳的脸,就已经胜过万千珠翠。
她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往那里一站,就已经美成了一副画!
不是不知道颜萝美,但她们从来没有想过,平日里不修边幅的王妃一打扮,竟然能美到这地步!
方才她们还觉得王妃给王爷做的衣服太招摇了些,现在看来,倒是她们多虑了,有这样的王妃在,王爷眼里哪里还能看得到其他人?
颜萝一步步的朝院外走去,抬脚落地间,裙摆蹁跹,晃出一抹抹好看的弧度。
觉察到几乎所有丫鬟的视线都不由自主的落在她身上,颜萝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自在,她是懂得怎么发掘出这副身体最有魅力的一面的,若不是原来的颜萝太能糟蹋,拥有这样一副皮囊,本就该万众瞩目的才是!
现今,帝都贵族女子大多都以清雅素淡,气质出尘为美,其中最典型的就是步娉婷。
但颜萝偏不走那一套,单从视觉上来说,白色那样寡淡的色彩又如何能和红色这样浓烈的色彩相较相比?
可能有些人觉得白色更容易让人放松,让人看上去舒心素净。但是颜萝可不在意别人看她放松不放松,她要美,就要美的艳光四射,咄咄逼人!让人一见就移不动眼才好。空谷幽兰似的默默无闻的美,可不大适合她。
一路朝帝长锦的院落走去,收获了一票惊艳的目光。就连空间里见多识广的清涟也不得不承认:“你有一双巧手,这么一拾掇,确实是美的让人惊叹。”
颜萝还来不及嘚瑟,却听清涟又道:“要是这份心思能花在修炼上,不知能省多少时间!”
清涟总是这样,三句话不离修炼,但是上辈子除了接任务就是完成任务的日子,她已经过够了,觉得乏味透了。她不想这辈子也过着除了修炼就是修炼的日子!
对于爱情,她是有期待的,但同样她也是敬畏的。她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或者说她从不打算真正爱上一个人。她其实很想找一个可靠的,宠爱她的人,恩恩爱爱的过上一辈子。
而这个人,她或许不会去喜欢他,但她一定会待他极好!
她啊,只想过一遍完完整整的人生……没有组织的束缚,没有任务的人生!
如此看来,帝长锦倒是十分适合她,至于帝誉……
他太完美,也太强大,更何况还有鲛人的身份隔在他们之间,实在是不适合她。
一路行至帝长锦的院落,这时候帝长锦正单手撑着桌子。
想来这个纨绔也不大可能看什么正经的书籍,不动声色的凑过去,微微一瞥,发现果然是一本志怪杂书。
“这些写了一堆艳鬼和书生的书有什么好看的?”颜萝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惊的帝长锦差点就手中的书甩出去!
他方才正看到一个女鬼勾引书生的情节,那场景、动作,描写的很是露骨香艳。
眼下被颜萝抓了个正着,难免有些羞赫,恼羞成怒的抬眼去瞪颜萝。
那抹明艳的红色的却瞬间撞入了他的眼!惊艳的感觉瞬间覆盖了其他一切感官,方才的羞怒之感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许是颜萝凑的太近,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跳蓦然加快!原来看话本的时候不理解,为什么书生明明知晓突然出现的艳鬼诡异蹊跷,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沉溺了下去。
现在倒是明白了,当美色提到极致的时候,的确是有了蛊惑人心的魅力!
好半天过后,帝长锦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看一个女人看呆了,遮掩般的开口:“你怎么穿成这样了?”语气实在算不上有多好。
颜萝眨眨眼,原地转了一圈,裙摆四散而开划出一道翩然的弧度又聚拢,站定后,浅笑着问帝长锦:“不好看吗?”
火红色的衣裙很是明艳,但是比那衣裙更明艳的,却是女子艳丽无双的绝美面容!
她的美极具侵略性,那样如妖似仙的美,没有人能够忽视!碰碰直跳的小心脏让帝长锦没办法违心的说上一句她不够美,只得悻悻的道:“美是美,但是你竟然已经嫁人了,还是穿的端庄些好。”
颜萝挑眉,“我哪里不够端庄了?”
帝长锦上下一打量,发现颜萝从头到尾几乎都被包了起来,该露的没露,不该露的更加没露,的确十分“端庄”!
但是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惑乱人心的妖精!不自觉的勾引诱惑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们。
帝长锦不由在心里想着:不过是衣裙的颜色鲜艳了些,竟然就有如此效果?果然还是长的太好看了吗?唉,我家媳妇长的实在太美了,我好烦!
没有再拿颜萝衣服的问题说事,帝长锦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问道:“你喜欢哪一种梅花?”
话一出口,他的耳尖就先红了。
颜萝闻言,荡出了一抹笑来,嘴角的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怎么?是想送我梅花吗?”
这个时代的寒梅节,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情人节,而这个时代的梅花,则近似二十一世纪的玫瑰花!
而梅花的种类确实多,颜萝最爱的却是深红色的朱砂梅!就如同在白玫瑰和红玫瑰之间,她更偏爱热烈奔放的红玫瑰一般。
起初帝长锦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是转念一想,他们已经是夫妻了,他送她梅花也用不着不好意思,所以坦然的点头,承认自己确实是打算送梅花给她的。
“那就朱砂梅吧,我喜欢热烈一些的色彩。”
帝长锦点头,在心里暗暗记下,若是说朱砂梅,开的最热烈最密集的地方应该就是原来的梅染园,现在的摄政王府。只可惜,九皇叔府里的梅花,他可不敢动心思。
不过别处也未必找不到极品的朱砂梅,于是帝长锦特意避开了颜萝,吩咐下人四处去寻极品朱砂梅。打算在晚上灯会的时候,亲手献给她。
冬日的太阳落的总是极早的,不过下午四点,天空已经暗沉了下来,颜萝和帝长锦正准备去街上逛一逛。
一路上,帝长锦还想着答应颜萝要做的六件事情,他觉着可能就是让他买些东西送她之类的,他毕竟是她的夫君,应该不会太过分……吧?
心思重重的帝长锦并没有发现,自他和颜萝一出府门就成为了街道上的焦点,众人瞩目的对象。
两个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样貌,更不用说,他们还同穿一色的服饰,火红的颜色,像是燃烧在这白雪皑皑世界里的一团火!两人衣服上同样的红梅织锦更是与今日寒梅节的主题再贴切不过了。
就算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并肩走着,但是众人还是觉得自己膝盖中了一箭,心头发酸。
他们此时还不知道,有一种行为叫秀恩爱,有一种动物叫单身狗,有一种无奈叫强行被喂狗粮!
这个时代还没流行什么情侣装,事实上服饰的魅力是很大的,就比如说现在,街道上所有见过他们的人,心理都不由感叹一句:他们的感情一定很好!
等帝长锦意识到自己被各种各样的目光笼罩了的时候,还来不及不自在,颜萝却突然有了什么主意一般,戳了戳了帝长锦。
“现在我要你做第一件事情!”
帝长锦看着她,她纯良的眨了眨眼睛,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卖胭脂的小摊子道:“我想要你帮我卖盒胭脂。”
帝长锦心头一松,这并不难,刚想过去买。
颜萝又接着补充道:“但是你只能用两文钱去买,并且不能用其他东西交换,也不能用身份压人!”
帝长锦嘴角微微有些抽搐,他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两文钱……人家怎么可能会卖?
不待帝长锦抗议,颜萝就鼓励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的道:“加油!我看好你哦!我家长锦一定能行的,对吧!”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帝长锦觉得,自己再说自己不行,就不算是个男人了!
不就是花两文钱买盒胭脂么,那摊贩老板刚好是个小姑娘,等他将她迷的晕头转向的时候,区区一盒胭脂算什么?
自信心爆棚的帝长锦就这样拎着两文钱去买胭脂了,颜萝躲在不远处的一个茶棚里,点了壶茶,准备看戏。
帝长锦走到胭脂铺前,一眼就相中的那盒朱砂色的胭脂。他想颜萝既然喜欢朱砂梅,那么朱砂色的胭脂肯定也会喜欢的吧。而且……看着这鲜艳的朱砂色胭脂,帝长锦都可以想象出来,颜萝那张如玉的面容抹上这艳丽的胭脂时,会是怎样一副诱人的图景,面上红了红。
“这胭脂,爷要了!”帝长锦大气的开口道。
卖胭脂的小姑娘灿然一笑,“好的,我这就给您包起来。”
“但是爷只有两文钱。”帝长锦看上去颇为淡定的开口。
那卖胭脂的小姑娘上下打量了一眼容貌出众,锦衣华服的帝长锦,随即露出一副“大爷,您这是在逗我吧”的表情来。
等确定了帝长锦不是开玩笑,是认真的时候,小姑娘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也不是不可以……”
帝长锦一听,还真有戏,表情立马放松了不少。
那小姑娘也是个精明的,见帝长锦长的确实像是块活招牌,她见了都不免心动神迷,更别提那些个小姑娘了。
于是道:“只要公子在这里帮我卖半个时辰的胭脂,我就低价将这盒胭脂卖给公子。”
这里的半个时辰,换成现代的计时法也就是一个小时。
帝长锦本来觉得他堂堂仓云国六王爷,去做这商贾之事,尤其还是当街卖胭脂简直就是侮辱了他的身份!
只是当视线转移到不远处正面带笑意的看着自己的颜萝,又想着,答应过她的事,就应该要做到。
也就勉为其难的同意了,虽然觉得勉强,但是帝长锦也不傻,知道冷着一张脸是吸引不了顾客的,遂勾起了一抹亲切得体的笑来。
“我来吆喝,有人来买胭脂时,公子只需帮忙递一下胭脂就行。”小姑娘笑着说道。
帝长锦点头,表示同意了。
今日是寒梅节,街道上十分热闹,帝长锦偏穿了一身红,配上那俊美无边的面容,长身玉立的往胭脂铺一站,自然格外的显眼。
不一会儿功夫就吸引了不少小姑娘围了上来,虽然大多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不可否认,吸引顾客这一点,帝长锦是做到了。
陆续有人掏出银子买胭脂,卖胭脂的小姑娘收钱,帝长锦就给人家递胭脂,未了还冲那些买胭脂的小姑娘们温和一笑,激的那群小姑娘又掏出钱来,多买了不知几盒。
生意渐渐红火了起来,起初帝长锦还有些手忙脚乱,但是渐渐的,也摸出规律来了,有条不紊的递起了胭脂。
期间,有大胆的小姑娘接胭脂时还趁机在帝长锦的手上摸了一把……
摸的帝长锦长长的睫毛微微一抖,心里悲愤的想着:老子也是拼了,为了送媳妇一盒胭脂,可是连色相都出卖了!
面上却很是镇定,开玩笑,他可是一个大老爷们,又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被摸了一把就当街大吼大叫的事情,他可做不出来。
好不容易估摸着挨过了半个时辰,帝长锦提出要拿胭脂走人的时候,那卖胭脂的小姑娘依依不舍的看着帝长锦,差点就要掉下泪来,可见她对帝长锦这尊财神爷确实爱的深沉!
不过,看着少了一大半胭脂的胭脂铺子,姑娘心里宽慰了不少,连两文钱都没要,直接送了一盒朱砂色的胭脂给帝长锦。
帝长锦一拿到胭脂,就忙着要去找颜萝,只是被胭脂铺周围的一团姑娘围着,一时之间竟然不能脱身。
颜萝看到了帝长锦此时的窘境,也不光看戏了,大步走了过去,开口唤了一声:“夫君!”
小姑娘们被这一声夫君给镇住了,回头看去,只见一姿容绝艳的女子正朝这边走来,相较之下,竟是让她们都有些自惭形秽,不由让出了一条道来。
帝长锦此时见到颜萝就像是见到了亲爹妈,恨不能泪眼汪汪的扑进颜萝的怀里寻求庇护,远离这一堆疯狂的女人。
颜萝都叫夫君了,帝长锦也从善如流的唤道:“娘子,你的胭脂。”
接过帝长锦递来的胭脂,颜萝低头扫了一眼,然后欢喜的称赞道:“夫君真是厉害!”
帝长锦被颜萝的一句赞美弄的飘飘然,眉梢眼角都带上了丝丝得意与自豪。
看着眼前无比登对的一对璧人,又特意在颜萝那张娇艳的芙蓉面上转了一圈,姑娘们自觉自己是没有一争的希望了,也不再围在这里,渐渐的散开了来。
卖胭脂的小姑娘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位看上去非富即贵的俊美公子是为了买胭脂送自家娘子,才答应帮她卖胭脂的啊!
她不由将艳羡的目光投向颜萝,一个男子肯为了送自家娘子一盒胭脂做到这地步,也是少有的了!女子嫁得如此夫婿,也是造化。
在卖胭脂的小姑娘艳羡的目光中,颜萝拉着帝长锦慢慢的走远了。
看着手中的胭脂,颜萝又有了主意,“现在我要说我第二个条件!”
完成第一个条件后的帝长锦自信满满,觉得什么问题也难不住他了,颇为霸气的突出两个字:“说吧!”
颜萝将手中的胭脂盒子打开,伸手扣出了一抹胭脂,一双含笑的大眼睛瞟向帝长锦。
在帝长锦越来越惊惧的表情下,慢悠悠的开口道:“第二个要求就是,我给你抹胭脂,但你不能自己擦掉它!”
帝长锦登时就是一副被雷劈过了的表情,别说他贵为王爷,就是他身为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也不该抹这些女儿家才用的东西啊!更何况,这还是在大街上。
“这不太妥当吧……”
颜萝挑眉,“莫非你愿赌不愿服输?堂堂仓云国六王爷,竟然是言而无信之辈?”
帝长锦哪里能让颜萝这样看待自己,当即诺诺的道:“本王又不是不答应你。”
“那就来吧!”颜萝挑眉,一脸的似笑非笑,沾了胭脂的手指渐渐凑近帝长锦。
帝长锦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却控制住了自己,没有躲开。
温热的指腹按上了他的唇瓣,轻轻挪动着,明明此时应该极其尴尬的帝长锦非常不正常的从中品出了一股旎旋的意味来。
不由自主的将视线定在颜萝那张娇艳的脸上,他们此时凑的很近,他甚至能看到她明媚的大眼睛里只倒映出了他一个人的身影。
一种莫名的满足感突然涌上心头,如此不正常的感受,让帝长锦猜测自己要么是病了,要么是傻了!
突然颜萝眼里闪过一丝恶劣的笑来,一直注意着她的帝长锦自然也捕捉到了这抹笑,还来不及反应,颜萝沾了胭脂的手就在他光滑的面容上随意这么一滑……
如玉的面容瞬间染上了嫣红瑰丽的色彩。帝长锦下意识的想要擦去它,却被颜萝那饱含意味的一眼扫的停住了动作。
这,是不能擦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帝长锦的面容微微有些扭曲,他现在只希望在这临安街上,千万不要让他遇上什么熟人才好,不然非得被人家笑话死不可!
可他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越来茶楼二楼的小隔间里,一抹白色的身影正透过窗口定定的看着他们!
白衣女子的手猛然拽紧,指甲扣进肉里了还不自知,此人正是步府千金,步娉婷!
在没亲眼见到之前,步娉婷还能骗骗自己说帝长锦和颜萝关系缓和一事,不过是传言,但是亲眼见到了,却发现关系又何止是缓和?
她了解帝长锦,平日里看着浪荡,但是自尊心却极强。眼下却能容忍一个女人在他脸上抹胭脂的行为,这已经代表了许多东西了!
街道上穿艳红色衣服的人本来就少,他们二人都是一身红衣,俊男美女的搭配,站在一起看上去还真是神仙眷侣般的一对。
她所处的位置离他们并不远,她甚至能看到颜萝脸上嚣张肆意的表情,以及帝长锦脸上无奈却包容的宠溺。
步娉婷凉凉一笑,母亲说的果然是对的!世间上的男子大多薄幸,今日喜欢你,明日就转而会喜欢她,男人的心永远不受掌控,只有权势和地位才是真正能把握住的东西!
只是……她不甘心!她也不相信,当初那么爱她的帝长锦,会这么快就喜欢上了另一个女子!
近乎自虐一般的盯着楼下的两人看。
此时,颜萝也折腾够了帝长锦,欣赏了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视线落在帝长锦因为染上了胭脂而显得比花儿还要娇艳上三分的完美唇瓣上,顿了顿,接着调笑道:“我家长锦上了红妆,果然秀色可餐,倾国倾城呐!”
帝长锦本就觉得羞窘,又被颜萝这么一调笑,哪里还能忍得住?伸手就在颜萝光滑的脑门上弹了一下,恶狠狠的威胁道:“哼!敢嘲笑爷,回家爷就让你抄一百遍《女戒》!”
颜萝不甚在意,“我若是抄《女戒》去了,谁来陪你斗地主、斗蛐蛐、摇骰子、玩牌九、说话本、下五子棋呢?”
帝长锦设想了一下,发现颜萝要是真的抄《女戒》去了,他的世界瞬间就没有任何的乐趣和色彩了……
意识到了这一点后,帝长锦不由悲从中来:
一重悲:媳妇总是欺负我!
二重悲:媳妇总是欺负我,我还不能欺负回去!
三重悲:媳妇总是欺负我,我还不能欺负回去,并且还想和她愉快的玩耍!
总结: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悲伤的帝长锦化悲为愤,出其不意的伸手在颜萝白面团似的嫩脸上不轻不重的揪了两把!
唔……手感不错……
帝长锦的心情瞬间好上了许多,手痒的又朝颜萝的脸上伸去。颜萝又怎么可能会三番两次的任人揉捏?美目一眯,凭借特工出色的速度与应变能力,避开了帝长锦伸过来的爪子,两手一伸,成功揪住了帝长锦面上的两团软肉,报复性的往两边狠狠一拧!
拧的帝长锦眼泪差点掉下来,连忙捂住自己被拧的通红的两边脸颊揉了揉。
俊美的面容痛的皱成一团,控诉的对颜萝说:“你还真下得去手!我可是你亲相公啊!”
“相公又怎样?难道只许你揪我,不许我揪你?”
帝长锦振振有词:“本就该如此!自古以来,从来都是以夫为天的,哪有妻子对夫君动手的道理?”
颜萝满不在乎的道:“逆来顺受我可做不到,不如你休了我好了。”
帝长锦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颜萝:她竟然如此轻飘飘的说出了休妻二字,休妻是何等大事?她到底知不知道被休对一个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半响,终究是无奈的道:“你这样的性子,也得亏是遇上了我。”
半分不提休妻二字,下意识的,对这两个字他就是有种莫名的抵触。
“所以说,就算我是这样的性子,你还是舍不得我啊!”颜萝笑吟吟的吐出这样一句话。
帝长锦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也笑了笑,附和道:“的确是舍不得的。”
看着楼下方才嬉笑怒骂,现在又相对而笑的两人,步娉婷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帝长锦对颜萝的态度,是她从未见过和享受过的亲昵……
她一直以为,帝长锦对她是极其不同的,毕竟这个帝都纨绔,只有在她面前时,才表现的像个翩翩公子,有礼客气的让人侧目。
现在才明白,她并非他最特殊的存在,帝长锦在她面前总是拘着,而眼下在颜萝面前却是全然放松,并且感到愉快的。
难怪最近一段时间都没见到帝长锦来丞相府找她,怕是和新欢在一起乐不思蜀了吧!
对帝长锦,她不是没有心动过,毕竟这样一个俊美的男子又对自己情深一片,她对他也是有好感的。虽然这点好感不足以撼动她一直以来对后位的追求,但也是确确实实的存在着的。
此时,突然有一种自己被背叛了的愤恨感涌上心头,但她忽略了如今颜萝才是帝长锦明媒正娶的妻子的这个事实。
“墨华,我们下去看看。”步娉婷不动声色的朝侍女吩咐了一句,关上雅间的窗户,起身朝门外走去。
捧着一大束梅花的墨华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这些梅花都是那些恋慕步娉婷的世家子弟送过来的,寒梅节那天男子送女子梅花,无论女子是否对那男子有好感,出于礼节都必须要收下的。
“小姐,你看这些梅花开的多好看啊!可见那些公子们为了讨好小姐,还是费了心思的。”为了讨好步娉婷,墨华捧着这么一大束梅花,感叹的说道。
步娉婷将视线移到侍女手上那一大束梅花,那是众人对她魅力的肯定!思及此,步娉婷的面上不由微微一软,只是忽然又想:不知今年寒梅节,帝长锦还会送梅花给她吗?
回想着方才看到的楼下街道上帝长锦和颜萝的互动,那样亲近又自然的宠溺,她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如果帝长锦现在真的喜欢颜萝,又怎么舍得让她面临那样尴尬和难堪的情况?
想到这里,心里的嫉妒与不甘又涌了上来,面上又不由难看了几分。
颜萝可不知道现在有一个女人正对她咬牙切齿的愤恨着,她只是觉得帝长锦真的很适合她,两个人都是那种正事不爱干,就爱玩的那种人,凑在一起就觉得格外的轻松自在。
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点亮了一扎扎花灯,单身的、成双成对的各色男女都在街上涌动着。
没有人注意到,一姿容绝世的男子,虚立于半空中,冰冷的看着街道上那举止亲密的宛如一对璧人般的红衣男女……
还不等在半空中隐藏身形的帝誉想出离间他们二人的办法,步娉婷就出现在了帝长锦和颜萝的面前。
“真是巧,长锦和颜妹妹也来逛这灯会?”步娉婷浅笑着问道,一举一动间都显得温婉有度,很是得体。
帝长锦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步娉婷,有瞬间的慌乱,又想起脸上的胭脂,就更加无措起来。
颜萝倒是淡定,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一眼步娉婷,定定的开口道:“对啊,我和夫君新婚燕尔,又刚好赶上这寒梅节,自然得出来逛上一逛了!”
步娉婷笑容一窒,不过瞬息之间便恢复了平日里的仪态。
倒是帝长锦不知是羞是窘,朝颜萝低吼了一声:“瞎说什么呢,也不害臊!”
“本来就是新婚燕尔啊!有什么不对?难道这才成亲几个月,在你心里我就已经成昨日黄花了吗?”颜萝幽幽的问道,语气里是说不出来的哀怨。
帝长锦的视线在颜萝的芙蓉面上一顿,嘟囔的说道:“哪有长的这样娇艳的昨日黄花?”
颜萝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锦儿这是在夸我长的好看吗?”
帝长锦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什么蠢话之后,轻瞥了她一眼,傲娇的转过头去,不说话了。
被两人忽视了个彻底的步娉婷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她听到了颜萝管帝长锦叫“锦儿”,而帝长锦并没有出声呵斥,反而习以为常,可见这并不是颜萝第一次这么唤他了。难道他们已经亲密到这地步了吗?
步娉婷不知道的是,平日里颜萝玩心上来了,什么“锦哥哥”、“锦儿”、“锦锦”的都唤了个遍,帝长锦最初还有些不适应,到了现在基本上都已经习惯了。
“长锦和颜妹妹的感情真是好,起初我还担心……”步娉婷的话说了一半,接着仿佛意识到有些话不该说出口一般的住口了。
这样半遮半掩的话语最能让人浮想联翩,担心什么?担心一心爱慕着她的帝长锦不能接受颜萝?担心一直讨厌颜萝的帝长锦不能和颜萝愉快的相处?
不管怎样,这样的话都容易勾起颜萝一些不好的联想。
帝长锦显然也意识到了步娉婷这话说的有些不妥,但是见她说到一半就住口了,而且还是一脸懊恼的模样,自然不会怀疑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只当她是一时口快,正想跟颜萝解释一下,让她不要想太多,突然一头猛虎冲入了街道!并朝他们三人的方向凶猛的冲了过来!速度快到不正常,几乎是瞬间就扑到了他们面前,张开了血盆大口!
步娉婷心头一跳,眸光却是一闪,仿佛被吓坏了一般的惊叫一声:“啊!”
帝长锦的注意力顿时就转向了步娉婷,下意识的拉住她往旁边一躲!
将她护到身后后,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面色煞白的朝颜萝看去……
躲在帝长锦身后的步娉婷低头不着痕迹的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来:新婚燕尔又如何?真正危险到来的时候,帝长锦最先的救的,是她!
抬头立即换上一副担忧的表情,朝颜萝的方向看去……
看着突然出现的猛虎颜萝并没有多害怕,掌心里已经运起了空间异能,蓄势待发。
只是不等她出手,一抹尊贵的紫色身影宛如神明降世般的从天而降,踏空而来!
只见他揽住了颜萝的腰,步下临空一蹬,便退开了十余丈!
接着轻描淡写的抬手一挥,那猛虎瞬间被一种极为恐怖的力量磨的化为粉末,风一吹就散了。
帝长锦见状松了口气,步娉婷却是心头呕血!
她万万没有想到,传说中神话一般的摄政王,居然会亲手救下颜萝那个贱人!
街道上突然出现这样的变故,百姓们还来不及惊惶,却发现危机已经被解除了。
此时,帝誉虚立在半空中,颜萝窝在帝誉的怀里,拖了帝誉的福,颜萝真正享受了一把什么叫万众瞩目!
百姓们激动了,能半空虚立,徒手灭虎,又长的如此俊美,还有那双标志性的蓝眸的人,也就只有那位极少出现在人前的摄政王了!
自发的朝着空中的方向纷纷跪拜下去,心悦诚服的道:“拜见摄政王!”
整条街道能见到帝誉的百姓都跪了下去,见不到摄政王的,看着前面的人跪了下去,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之后,也跟着跪了下去。
场面极其壮观。
大家都跪了,帝长锦和步娉婷也不好显得自己太突兀,只得跟着跪了下去。
现在还站着的人,也就只剩下颜萝和帝誉了,帝誉就在这万人朝拜的场景中,定定的看着怀里的颜萝,仿佛在说:只要你答应孤,孤就能送你一个天下!
颜萝刻意忽视了帝长锦看过来的眼神,明显是不想和他有什么交际。
“起身吧。”帝长锦淡淡的吐出三个字,声音不大,却神奇的让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楚。
百姓们对他们摄政王的能力更是叹服!
等帝誉将颜萝送到地面上时,周围的百姓还不舍得走,只是迫于帝誉的威严,也没有人敢主动去接近他。
这时候,人们才从见到他们摄政王的巨大惊喜中回过味来,纷纷羡慕又嫉妒看着与摄政王近距离接触过的颜萝。
帝长锦看着颜萝,张了张嘴,却只吐出两个字:“萝萝……”便再也开不了口了。
他能说什么呢?说他方才不是故意要抛下她的吗?他都不敢想象,刚才如果没有九皇叔,现在会是怎样的一个场面,一阵后怕感涌上心头,他的面色更白了几分,却越发的说不出话来了!
颜萝的表情也有些冷淡,看了帝长锦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朝人群中走去了。
帝长锦心头一慌,想也没想,就要追上去。
步娉婷眸子一转,朝墨华使了个眼色,便直直的倒了下去,墨华会意,扶住步娉婷倒下的身子,惊惶的喊道:“小姐,您怎么了?别吓墨华呀!”
帝长锦停住了脚步,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是放心不下步娉婷,回过头来查探步娉婷的状况,目光却忍不住担忧的朝颜萝离开的方向看。
这时候,帝誉不动声色的开口:“危险来临时,不先救自己的妻子,反而去救了另外一个女子……长锦,这次你确实是过了……”
帝长锦闻言,身子僵了僵。
帝誉就已经转身,朝颜萝离开的方向走去了。
见帝誉朝他们走来,人群中自发的让出了一条道来,没费多少功夫,帝誉就追上了颜萝。
因为一路都有百姓不远不近的跟着,不方便说话,所以帝誉一直都没开口。
直到走到了六王府,颜萝进去了,帝誉自然也跟着进去了,百姓们还做不出强闯六王府的事情,只得眼巴巴的看着。
六王府的下人们虽然好奇,怎么自家王妃跟着王爷出去的,却是领着摄政王回来的,但是也不敢多问。
等到周围没有人的时候,帝誉才开口:“孤好歹也救了你一命,你不说道一声谢也就罢了,至少不要这么无视孤啊!”
颜萝冷冷一笑,一双明艳的眸子里带着一种看破一切的聪颖,“救了我一命?那我倒是要问问,好好的,大街上如何会出现老虎?大街上那么多人,那老虎怎么偏偏盯上了我们三个?还有方才你明明可以直接灭掉那猛虎的,你却选择了先揽住我,再去灭掉那老虎,到底是何居心?”
帝誉也不否认,只淡淡一笑,不温不火的说了一句:“你发现了。”这便是承认了,突然出现的老虎是他的手笔!
“不过,你不也看到了,危险来临时,帝长锦最先救的会是谁,他最在意的人,终究不会是你!”帝誉接着补充道。
颜萝张口想说些什么,帝誉却打断了她:“别说这只是你和他的事情,与孤无关。孤就算不太了解你,约莫也是清楚你看上去没心没肺,实际上比谁都要自傲一些,眼里如何能容得下沙子?”
颜萝顿了顿,突然笑了,“就算你说的对,就算没有帝长锦,我也不见得就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帝誉对她直白的拒绝早有准备,也不觉得意外,只是道:“至少给孤一个可以接近你,追求你的机会!”
话说到这地步,再多说也没有用了,颜萝在心里嘀咕着:除非你不是鲛人,没有那么凶残的血脉,否则我是绝对不可能和一个随时可能家暴我的人在一起的!
帝誉深深的看了颜萝一眼,留下一句:“等孤一会儿。”
就不见了踪影。
再次出现时,帝誉左手一挥,无数朵朱砂梅自衣袖中涌出,拼合成几十朵朵巨大的梅花,每一朵梅花都有三个颜萝那么大,瞬间就挤满了颜萝的正熙院!
这些梅花是由无数朵旋转着的小梅花构成,不断模拟着梅花合拢又盛开的姿态,美的让人屏息!
帝长锦又是一挥手,突然所有的大梅花都散了开来,散成一片梅花海,每一朵梅花都旋转跳跃着,灵动的仿佛花之精灵,其中一股支流飘向颜萝,仿佛彩带一般的团团围绕着颜萝,旋转蹁跹,美不胜收。
空气中满是梅花的香气,眼前的一幕幕浪漫的让人惊叹又目眩神迷。
这时候,姿容绝世的男子踏着梅花花海而来,语气轻缓,带着无尽的深情:“他们都说,寒梅节这一天,女子收到的梅花越多,代表该女子的魅力最大。孤想,这世间,再没有人能比萝萝你的魅力更大了,所以这一片梅花海,便是孤送给你的寒梅节礼物。”
颜萝看着满院的梅花,半响,突然开口:“你是将摄政王府里的朱砂梅林给摘秃了吧。”
帝誉默然,这时候一般女子不是应该感动不已吗?为什么颜萝关心的却是他王府里的梅林?
也罢,她本就不是一般的女子。
“为了萝萝,区区一个梅林算什么?”
说这话时,帝誉的身体微微一动,恰好挡在了正熙院院门口的方向。
院门口,帝长锦握着一支开的正好的朱砂梅,看着满院如梦似幻的梅花花海,呆呆的站在那里。
帝誉还在和颜萝说话,状似无意的转了下头,朝向院门口,嘴角勾起一抹挑衅又讥讽的笑来,仿佛在说:你拿什么和孤争?
帝长锦看的分明,全身的血液几乎瞬间逆流,他万万没想到,他的九皇叔,竟然真的对萝萝存了那心思!
将步娉婷送回丞相府,他几乎是马不停蹄的火速赶回了王府,还特意拿了一枝朱砂梅,准备送给颜萝,他会为自己的行为道歉赔罪,可是一到颜萝的正熙院,就见到了满院的梅花,对他来说,这些梅花红的太过刺目,香的又太过刺鼻!
而他最崇敬的九皇叔,正对他的萝萝说着近乎情话般的甜言蜜语。
本来他并不相信,也不想相信他的皇叔对萝萝有某种企图,甚至还试图说服自己,皇叔只不过是有些怜惜萝萝今日的遭遇,在安慰她罢了。
可是当帝誉回头近乎挑衅的朝他一笑时,他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了!
他知道,这是来自情敌的宣战!
如此明目张胆,肆无忌惮。而他身为颜萝的正牌夫君,竟然连进去打扰的勇气都没有!
只因为他知道,就算他是颜萝名义上的丈夫,只要帝誉一句话,他就可能和颜萝再无干系!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帝誉在仓云国超然的地位以及绝对的话语权!
抛开这些不说,论容貌、实力、地位、名望,甚至讨好女人的技巧,他都比不过帝誉!
这样的他,拿什么和他惊才绝艳的九皇叔争?
他的拳头蓦地拽紧,手中梅花枝桠上的凸起狠狠扎进手心里,素来张扬跋扈的脸上染上了阴郁的色彩。
但他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的离开了这方院落。
因为他走了,所以他并没有听见,颜萝之后对帝誉说的那番话:“这些很美,可我们不合适就是不合适,你不用白费心机,也不必白费力气。你很好,很完美,只是太过完美的人,却并不值得我信任。”
“孤不值得信任,他帝长锦就值得?”
“至少……他够蠢,容易被看透和掌控,如果是他的话,我会信任他,当然,这只是纯粹对自己智力的确信。而你太难猜,太难被看透,又太有诱惑力,太危险。”颜萝理智的说着,并不激烈的语气,却明明白白的告诉帝誉他们之间的不可能。
帝誉湛蓝色的眸子轻轻一眨,“十分感谢你对孤魅力的肯定,只是没能诱惑到你,孤感到很遗憾!最后送你一场梅花雨,不用拒绝,漂亮的女孩本就该受到偏爱……”
音落,又是一抬手,玫瑰花海瞬间聚拢成一个巨大的玫瑰花球,漂浮在半空中,又猛的一下炸裂开来,纷纷扬扬的梅花雨飘扬而下,帝誉足下一点,穿过梅花雨,顷刻之间,不见踪迹。
只余空中的梅花雨,依旧浮沉飘荡着,仿佛是仙人离去后留下的余韵……
梅花雨再美,也比不过离开那人的一个细微的表情,所以终究只能沦为陪衬……
可以的!这个逼装的,我给满分!
颜萝暗搓搓的在心里想着,连背影都消失的这么唯美,摄政王果然好心机!
看着满院子里的梅花,颜萝抬手将它们都收进了纯元空间。
留在院子里,她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些梅花是怎么来的。
收拾好一切后,颜萝突然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要与帝长锦和离了。
如果说帝长锦心里真的只有步娉婷的话,那么不管她对步娉婷这个人的映像怎样,也不管她是好是坏,品性如何,她都不该以夫妻的名分拴住帝长锦,让他失去争取真爱的机会。
再者,今日的事情要说她完全不在意那是骗人的。当危险来临的时候,她有没有实力保命是一回事,帝长锦有没有心救她却是另一回事。
这些日子,她对帝长锦的好,不可否认是具有一定的移情作用在里面的。但是今晚发生的事,却让她明白,就算长的一模一样,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人!
至少遇上危险时,秦锦第一个要护住的人一定会是她,而不是其他任何人。
有一点帝誉也说对了,她的确生性高傲,眼里容不得沙子,她也永远不会接受,自己未来的另一半心里最重要的存在是另外一个女人!
如果没有步娉婷,颜萝想,她是真心想要和帝长锦过上一辈子的。
而且她也争取过了,只是今晚发生的事却告诉她,在帝长锦心里,最紧要的,还是步娉婷。
所以,明日就把话说清楚吧,她也不是那种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女子。
对于颜萝心里此时的想法,清涟那是几百个满意!几千个赞成!
他都不知道多少次看见颜萝和那臭小子胡闹了!这其间耽误了多少修炼用的时间?
斗地主能增长修为吗?斗蛐蛐能增长修为吗?赌色子能增长修为吗?
这些不能增长修为的行为,做起来就是浪费时间,就是玩物丧志!
所以……和离!必须得和离!
第二日,颜萝就去了帝长锦的院子,如今王府里的人都知道王爷和王妃的关系十分亲密,倒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上来拦颜萝。
只是一进院子,颜萝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好浓郁的酒味!
推开帝长锦卧房的门,就看到倒在桌子上手里还抱着酒坛醉的人事不知的帝长锦。
看着地上歪七歪八的倒了一地的酒坛子,颜萝不禁想:他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吩咐门外的丫鬟去煮一碗醒酒汤过来,颜萝刚想将他扶到床上去躺着,帝长锦突然微微睁开了眼,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会儿面前的人儿。
半响,像是认出了颜萝一般,死死拽住颜萝的衣袖,睁着一双因为喝多了酒而显得有些迷蒙的桃花眼,又哭又笑的道:“当初是你死皮赖脸的非要嫁给本王的!如今本王娶了你,你要是敢抛弃本王,是会被雷劈死的!”
颜萝无语了几秒,她是不能去和醉汉讲道理的,只温声道:
“你醉了。”
“本王没醉!”
颜萝挑眉,伸出手指,问:“这是几?”
帝长锦轻瞥一眼,啪的拍了一下桌子,冷哼一声,理直气壮的道:“你当本王瞎吗?这不就是个二吗?”
颜萝:“……”默默的收回了刚才伸出去的一根手指,叹了口气。
将下人端过来的醒酒汤递到帝长锦的嘴边,道:“喝吧。”
帝长锦孩子气的撇过头:“不喝!”
颜萝一手端汤,一手揪住帝长锦的鼻子,迫使他只能用嘴呼吸,打算强行灌下去。
谁知,帝长锦倒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眼泪一滴一滴的顺着脸颊往下掉。倒是把颜萝吓了一跳,揪住他鼻子的手也松了开来。
“你这是怎么了?”明明昨天被忽略的人是她,怎么她还没委屈,他倒是先委屈起来了?
帝长锦瞪着一双水润的大眼睛,愤恨的说:“你别以为本王不知道!”
颜萝一愣,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你都知道什么了?”
“你就是想毒死本王,然后顺理成章的和本王的皇叔双宿双飞!”帝长锦控诉的说着,泪眼汪汪的样子看上去可怜的不得了。
颜萝不得不佩服帝长锦的脑洞,这一天到晚的想的都是一些啥啊?
看了看手中的醒酒汤,颜萝无奈,当着帝长锦的面,自己喝了一口,然后说:“你看,我自己也喝了,这就是一碗普通的汤,没下毒。”
谁知帝长锦看着颜萝自己喝了那碗汤,哭的更伤心了:“你居然宁愿死也不愿意和本王在一起!本王就那么差?皇叔就那么好吗?”
归根结底,醉酒了的帝长锦坚定的认为那碗醒酒汤就是一碗毒药。
颜萝抽了抽嘴角,她觉得喂醒酒汤这么艰难的事情,还是交给丫鬟们去做好了!
转身就要离开。
见颜萝要走,帝长锦又闹腾了,“你死也不愿意死在本王面前吗?本王都知道自己错了,你还要本王怎么样?”
颜萝索性将心里话说出来了,“我不想要你怎么样,我们和离吧。”
帝长锦却已经“啪”的一声倒在了桌子上,仿佛已经醉晕了过去。
颜萝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将帝长锦扶到床上,盖上了被子,然后离开了。
颜萝一离开,床上原本双眼紧闭的帝长锦突然睁开了眼。
“和离……”她果然是想要和他和离了!也对,谁又能拒绝实力强大、地位尊崇、又素来洁身自好的九皇叔的追求呢?
心头一阵绞痛,他再也没办法说服自己,他对颜萝的好感,只是因为将她当成了志趣相投的朋友,可以信任的亲人了!
他想,他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并且是纯粹男女之间的喜欢!
眼泪自眼眶之中不要钱似的流了出来,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醉了,还是清醒着。
如果是清醒的时候,他绝对不会放任自己哭成这样,像个没出息的,受欺负了的孩子。但如果是醉了,为何心痛的感觉还是如此的明显?
此后,帝长锦很长一段时间都躲着颜萝,不知是觉得自己当日醉酒的状态太丢人,还是害怕颜萝再跟他提和离的事情。
那日醉酒,一些事情帝长锦已经记不清了,但是颜萝的那句和离,却不知怎的,深深的刻在了他脑海里了一般,想忘都忘不掉。
摄政王来王府的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任凭帝长锦气的心头呕血,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寒冬腊月,近日天气是越发的冷了起来,颜幕终究还是上了战场,颜萝也问过了他的想法,他说:“竟然生为男儿,尤其是颜家子孙,自当在战场上洒血,为国效力。方能不负几代国君对我颜家的倚重和厚待!”
颜盛是个忠臣,可以说是一个绝对的忠臣,骨子里刻着的就是忠君爱国。
颜暮自小在他的教导下长大,性格如何,也可想而知。
对于颜暮做出这样的决定颜萝并不觉得意外,只是颜暮后来说的那句话,却是让她心头一暖。
他说:“帝都之中,贵胄之家太多,如今父亲身体抱恙,哥哥若是不努力往上爬,谁又来护哥哥的萝萝一生高傲无忧?”
颜萝闻言,笑了,说:“如此,我便安心在帝都,等候哥哥身披荣光,凯旋归来!”
简单的送别仪式过后,颜暮便踏上了前往战场的道路。
战场上风云变幻,要么功成名就,荣归故里,要么马革裹尸,魂断边关!其实颜萝觉得她的哥哥还太年轻,不该过早的经历这样的磨炼……
不过,军队里比她哥哥还要小的将士也不是没有,说到底也不过是私心作祟。
这些天来,帝长锦对她越来越冷淡了,她都觉得要不了多久,不用她说,他就该亲自向她提和离一事了。
可颜萝又哪里知道,帝长锦之所以躲着她,就是怕她向他提和离一事呢?
最近,帝都士族和百姓们都发现了一件事——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摄政王居然频频出现在世人面前了,并且总喜欢往六王府跑。
本来大家还以为摄政王是和自家侄子叔侄情深来着,但是渐渐的,他们发现不对劲了——
每次摄政王一出现,几乎都和颜萝在一起。而且有心人注意到,现在帝长锦看自家皇叔的眼神,简直就跟被人抢了老婆一样的难看!
大家都觉得自己仿佛领悟到了什么,但是不能说啊!摄政王的绯闻,也是他们这等小虾米说传就能传的?所以只能在心里憋着,憋的可难受了!
对于帝都最近出现的诡异氛围,颜萝一无所觉。
最近帝誉不知是改变了策略,还是真的放下了,找她找的很勤快,但只是像朋友一般的和她交流相处,没有半分逾越。
她也乐于做些东西喂养帝誉,填饱他的肚子,顺便也填饱自己的肚子。
这样一来,相处的还算融洽。
当然,颜萝之所以愿意接近帝誉,最重要的原因是帝誉掌握了战场上的第一手资料,和他在一起聊天,可以得知哥哥最近的情况。
只不过这一幕落在偷偷关注颜萝的帝长锦眼里,却是让他抓心饶肺,坐立难安了:
小爷的媳妇,为什么要做鱼给那个人吃?
好你个摄政王!笑的那么招摇,摆明了就是来勾引小爷媳妇的!
老子把你当偶像,你却想挖老子墙角!
……
帝誉自然清楚帝长锦的小动作,他不但清楚,他还故意帮他隐藏了身形,不然以他拙劣的藏身技术,又怎么可能瞒得过颜萝?
不过,最近他和颜萝的关系看着不错,但是每一次,只要他想把话题往比较暧昧的方向引,颜萝都会搬出侄媳的身份来堵他,搞的他不得不放弃,只能继续和她做“好朋友”……
次数一多,他也有些郁闷了。想着是不是要放个大招出来,先将这皇叔和侄媳的关系给清除了,再谋求更近一步的关系?
看了看角落里鬼鬼祟祟的帝长锦,帝誉心里有了主意。
这些天来,帝长锦对颜萝说了不少颜暮的消息,颜暮年纪轻轻,的确称得上是少年英才。
最近几场战役都是以西戎国节节败退告终,皇帝陛下心情不错,以至于朝堂上的氛围都宽泛了许多。
这一日,照例和颜萝说完话,帝誉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隐藏身形跟上了帝长锦。
等看到帝长锦似乎是准备发愤图强,拿出一本《大学》来看,最后看着看着却睡着了的时候,帝誉指尖才微微一动。
一缕白色的丝线自指尖飘出,钻进了帝长锦的脑袋里。
如今的人大多信前世今生,因果轮回。
那么,他便为他造一个幻境,信或是不信,就看他自己的了!
帝誉离开了,帝长锦紧接着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也如现在这样一般娶了颜萝,也在成亲之后对颜萝的印象有了巨大的改变,甚至因为颜萝渐渐的忘记了步娉婷曾经带给他的那份心动与痉动。
梦的前期与现实中发生过的事情一模一样,而梦发展到后来……
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大致发生的事情却还是能知道的。
有人绑架了颜萝和步娉婷,并逼迫他只能在两人之中救下一个,最后他选择先救了颜萝……
以至于后来虽然有人过来救援,但是步娉婷的一双腿却在此时废掉了!
画面突变,有一刚挑了一副首饰想要送给颜萝时,突然听见了她和他皇叔说话的声音。
他的九皇叔无奈又包容的道:“你也玩够了吧,就算那小子当初对你不屑一顾,现在不已经对你死心塌地了吗!何必陪他再闹下去?再不和他分开,孤可就忍不住要生气了!”
他的萝萝轻笑一声,“知道了,玩玩而已,今日等他回来,我就与他说和离一事。”
他僵在原地,动弹不得,他的萝萝,对他真的只是玩玩而已,没有半分真心吗?
他没有立即冲进去质问,但不久之后,她果然向他明明白白的提出了和离!
有帝誉在后面“保驾护航”,无论他是否愿意,她终究是如愿以偿的和他和离了!
之后,他们神仙眷侣,相知相爱,而他却一蹶不振,过的潦倒至极。
他不止一次的跑去质问颜萝,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起初她说,对他只是一时兴起,玩腻了,自然就该甩掉了。后来越说越难听越说越薄情。
他不断告诉自己,不是这样的,他的萝萝不是这样的。
可被伤害的次数一多,连他也分不清楚到底哪一面,才是颜萝真实的一面!
再后来,因为腿伤的缘故没能嫁给太子的步娉婷出现了,她还是如记忆中的那般勇敢聪颖,又温柔体贴。.36z.>最新最快更新仿佛失去一条腿也没能让她改变什么。
她说要陪在他的身边,这一陪就陪了十多年。
一个是薄情寡义,玩弄人心。一个是温柔小意,善良大度。
如此鲜明的对比,让帝长锦不能不多想。
此后,新皇登基,颜萝和帝誉依旧活的潇洒恣意,他和步娉婷却在新皇有意无意的为难下,举步维艰。
梦醒之后,帝长锦似乎都能感觉到梦中的自己心中是如何的不平和愤懑!
不过就是一个梦,按理来说也并不可信,可是梦的前半段太真实了,就像他真的重活了一世一般。.36z.>最新最快更新梦的后半段,和前半段又衔接的十分自然,仿佛事情本来就应该这样发展一般。
这到底只是个梦,还是他真的重活了一世,有了上辈子的记忆?
一时之间,他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颜萝对帝长锦经历的事情一无所知,她依旧每日从帝誉那里了解边境的消息。.36z.>最新最快更新,提供
却不知,她和帝誉每接触一次,帝长锦的眸子就冷上了一分。
原本,帝长锦想不管梦的真假,他都需要将梦中那个抓走颜萝和步娉婷的人给揪出来,让一切伤害在未开始的时候就终止。
但他现在不这么想了,他就任其发展,如果真如梦中一般有人抓走了颜萝和步娉婷来威胁他,这就说明那梦十之**就是真的。如果什么都没发生,那么,那梦就应该只是梦!
当然,如果真的有人绑了颜萝和步娉婷,这一次,他首先要救的,绝对不会是颜萝!
日子就这么过着,帝长锦很久都没有来找过她了,所以颜萝每次从帝誉那里了解到了颜暮的消息后,其余的时间基本上都用在了修炼上。
后来听说帝长锦又开始往丞相府跑了,颜萝不阻止,也不去在意。
本来就做好了和离的打算,帝长锦他要去追求真爱,她也没必要去拦着他。若是以后他真的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她或许还会以朋友的身份去祝福他。
可颜萝这样无所谓的态度落在帝长锦眼里,却是她根本就不在意他的铁证!如果她心里真的有他,听说他对别的女人献殷勤后,又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从头到尾她都只是在演戏,只想玩弄他的感情,可笑人家根本就没用真心,而他却义无反顾的陷了进去!
帝长锦心口犯痛:好一个颜萝!好心机!好手腕!
帝长锦天天往丞相府跑,倒是让步娉婷有些惊愕了,那一日帝长锦送她回丞相府后,她才和他说了几句话,就明显感觉到他心神不宁,显然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
后来确定她没什么大碍之后,更是迫不及待的告辞回王府去了,回王府是为了看谁,答案显而易见。
她本以为帝长锦往日那天天来丞相府献殷勤的场景再也不会出现了,可现在
可现在他来是来了,但是看她的眼神愧疚中又夹带着深深的复杂,这感觉也太诡异了些
一日又一日的过去了,眼见着离梦中颜萝和步娉婷被绑架的日子又近了些,帝长锦突然又有些犹豫了,衣柜里颜萝帮他做的那件红色的锦袍还被他妥帖的放在衣柜里珍藏着。.36z.>最新最快更新,提供
他不由想:她对他真的没有一丝真心吗?
这些日子,他看得出来,大部分时候都是帝誉在往颜萝身边凑,而颜萝对帝誉的态度可以说是没有丝毫逾越的。
他突然升起了这么一个想法:就算梦是真的,但也有可能颜萝是受了帝誉的胁迫!
或许,她之所以说出那番话,只是因为惧怕皇叔的能力?不敢拒绝?
更甚者,她只是迫于皇叔的威胁,才不得不和他和离的?
这个突然之间冒出来的想法让他有些雀跃!
找出那件红色的锦袍,帝长锦抿了抿嘴,他想要最后再试一次!
拿着那件锦袍,帝长锦去找了颜萝,此时刚好帝誉也在。网.36z.>
帝长锦看了帝誉两眼,心情不由差了几分,这个曾经他最崇拜的皇叔,如今却是他最痛恨的存在!
“你今儿个这么来了?”看到帝长锦突然来了正熙院,颜萝有些惊讶的出声道。看最新章节就上网【】
帝长锦看向颜萝,举了举手中的红色锦袍,状似不在意,实则暗含试探的开口道:“喏,这衣服还给你,娉婷说这衣服不大适合我。”
颜萝了然,这些日子帝长锦忙着讨好步娉婷,怕她做的这衣服碍了他心爱之人的眼,所以急着要还回来,她也能理解。
她没有注意到帝长锦举着衣服的手拽的死紧,力度大的仿佛要将衣服拽出一个洞来一般。
只淡淡的道:“那就放在这里吧,本就是送你的,不想要了,直接丢了就是,没必要再还回来。”
帝长锦一直在留意颜萝面部的表情,见她好像真的没有一丝要生气的迹象,脸也沉了下去。
“你就一点都不生气吗?”他不死心的开口问道。
“我该生什么气?”颜萝一脸疑惑,随即反应过来了一般,大方的开口道:“你放心,如果你真的决定了要追求步娉婷,我是不会阻挠你的,我们和离就是。”
和离!和离!又是和离!她居然就这样轻飘飘的说出了和离二字!
他又该怎样骗自己说,这个女人心里其实是有他的?
竟然对他无心,为何一开始就要追着他?甚至强迫他娶了她?
昔日里颜萝说过的话,一句一句的在脑海里回放——
“王爷待我真好!”
“我家长锦是最棒的!”
“好吧,好吧,你长的好看!说什么都对!”
“真拿你没办法,好吧,只准悔这一步棋!”
“哈哈,锦儿你又输掉了!这一次我要在你脸上画个大花猫!然后带着你去溜王府”
各种话语交织在一起,那是他自母妃去世后的六年来,所享受过的最温暖的时光!可是,到头来却发现这只不过是一场戏!他突然觉得有些冷,那些胡闹的、恣意的、快乐的时光,他真的拥有过吗?
颜萝看着面色不断变幻着的帝长锦,有些疑惑。
帝誉则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帝长锦一眼,抬手举起茶杯刚好遮住了嘴角扬起的那抹邪妄又狡诈的浅笑。
不过帝誉的眸光转向那大红色的锦袍——还真是碍眼呢!
一道内劲甩了过去,那鲜红的衣物瞬间化为片片碎布!
颜萝呆愣的看着,莫名觉得那件碎裂的红色衣物有着一种凄艳的感觉。.36z.>最新最快更新,提供
帝长锦目光通红,瞪向帝誉,张了张嘴,却只吐出一个“你”字。
帝誉一点也没有欺负自家小侄子的自觉,挑眉不解道:“不是你自己说不要的吗?没用的东西,毁了又有什么关系?”
帝长锦无话可说,恨恨的转向颜萝,颇为恼恨的留下一句:“颜萝!你真是个贱人!”
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看最新章节就上网【】
被莫名其妙骂成贱人的颜萝一脸楞逼,毁掉衣服的明明是帝誉,挨骂的为什么是她?而且那衣服不是他自己不要的吗?干嘛还要骂她?
帝誉凑了过来,“需要孤帮你去收拾他吗?”
“不用,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一个外人插手不合适。”
帝誉故作失落的道:“原来在颜萝心里孤只算个外人啊!”
“其实也不算是外人。”颜萝吐出这么一句,还不等帝誉高兴,她接着又道:“毕竟你是皇叔嘛!”
帝誉:“”一点也不想当皇叔了,怎么办?qaq
“孤看你做衣服的手艺挺不错的,什么时候也给孤做一套?”帝誉十分明智的转移了话题。看最新章节就上网【】
“再说吧。”颜萝敷衍的回道。
帝誉又如何听不出颜萝话语里的敷衍之意?这“再说”可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只是他装做没有听出来的样子,继续道:“孤喜欢深颜色的布料,喜欢海波状的花纹,喜欢”
不等帝誉一大堆喜欢全报出来,颜萝就犀利的打断道:“你喜欢什么,与我何干?我合该要为你做衣服吗?你以为你是谁?”
帝誉被颜萝弄的一噎,他还从未被人如此直白的打脸过!
他以为他是谁?他是仓云国赫赫有名的摄政王!海面上当之无愧的绝对霸主!无数黎民百姓顶礼膜拜的存在!
难道还不够资格让她为他做一身衣服吗?
这些年来,已经很少有人能让他动怒了,颜萝算是一个特例,因为她让他不止一次的动怒,却还好好的活在了这个世上!
帝誉幽深的蓝眸对上颜萝那双明媚的黑瞳孔,最后他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脑袋,无奈的道:“你就是仗着本王不会动你。”
颜萝啪的一声拍开了帝誉的手,疏离的道:“摄政王,您逾越了!”
帝誉从来没有见过有一个女子如颜萝这般,能够完全无视他的魅力,又如此大胆的。
她的确是一个极其具有挑战性的存在!
见她似乎没有继续和他交流的意思,帝誉识趣的告辞了。
回想了一下颜萝面对帝长锦时的状态,帝誉基本可以确定,颜萝对帝长锦没有男女之情,但确实是有感情的!
这种感情更偏向友情或亲情,却不知从何而来。
不过,不管它从何而来,该掐灭的还是要掐灭的!
他会让颜萝对帝长锦彻底失望!彻底死心!
帝长锦知道最近可能有人会绑走颜萝和步娉婷,却不知道具体是哪天。
而且梦中劫走颜萝和步娉婷的人,他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却知道那是他曾经得罪过的人。而那人之所以劫走颜萝和步娉婷,也是为了要对付他。
后来他们是怎么获救的,他也记不太清楚了,总之,是获救了。
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这一天颜萝正在屋内修炼,突然一股奇异的香味传来,她当即就屏住了呼吸,装作被迷晕了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两个黑衣人蹿了出来,颜萝没动,其中一人背起了她,似乎是想将她带到什么地方去。.36z.>最新最快更新
就在他们即将要把她带出院子的时候,颜萝突然以手为刀,出其不意的砍在了背她那人的脖颈处,瞬间就劈晕了他。另一人见变故突生,也不慌张,直直的攻向颜萝。
颜萝指尖一动,手腕翻转,一条水链自她掌心凭空出现,瞬间就将余下那人捆了个严实。
这会儿,那人才一脸错愕的看向颜萝——这人竟然会
“你是何人?谁派你来的?有何目的?”颜萝冷眼看着那男子,出声问道。
那人一声不吭,看样子是不会轻易招供的了!
颜萝也不意外,正准备先将人带下去关着,以后慢慢审问,突然感觉到身后有异,正想回击,却愕然的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了!
有人从后面拿了块沾了不知道什么物质的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她连忙闭气。
那人的耐心似乎颇为不错,就这么一直捂着。颜萝心里有些着急,再这么下去,吸入这帕子上的东西只怕就是时间问题了——她总是要呼吸的!
可恨她现在莫名不能动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等她终于忍不住吸气的时候,帕子上类似迷药的物质也被吸了进去,她的意识终于陷入了混沌当中。
这时候,那人才收回了手帕,一抬手一瓢冷水泼在了昏迷过去的男子身上,而另一人身上的水链也顷刻间化为普通的水,洒了一地。
只见那人精致的眉眼微微蹙起,湛蓝色的眸子冷冷的看向两人或者说是两只小妖,清清淡淡的吐出一句:“废物!”
两只小妖不敢辩驳,只是心里也委屈。本来以为主子让他们绑的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里知道这女子身手厉害,还法力高强!它们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尤其是其中的一只小妖,亲眼看见了颜萝那一手控水的异能,都有些怀疑颜萝根本就不是什么人类少女,而是藏在深山老林里的哪个修炼多年的老妖怪了!
不过,如今可不比当年,灵气稀薄的厉害,现在妖怪要是想化形,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它本来也只是海里的一只水母,若不是碰上了帝誉,又得了他的一滴精血,穷其一生都只会是个水母,哪里有化形的可能?
迷晕颜萝的正是帝誉,他本来以为派两只小妖去就足矣了,但是想着处处透着古怪的颜萝,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跟了上去。
结果证明,他跟上来的决定是对的!
不过颜萝竟然也有异能!这倒是让他有些惊讶了。网.36z.>
毕竟,这年头他还没见过,有哪个人类有异能的。
不过,一切都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
另一边,步娉婷的情况就要正常多了,几乎没费多少功夫就得手了。
将两人挪到同一地点,就差人给帝长锦送了信。
现在戏台已经搭好,就差一个男主角,好戏就能开锣了!
帝长锦收到信件后,心中的感觉极其复杂,果然有人绑架了颜萝和步娉婷!
这么说,梦就应该是真的了!
没有再多想,帝长锦就朝信中指定的地点赶去了。网.36z.>
颜萝!颜萝!竟然你对本王无情,就别怪本王对你无义了!这一次,无论你是断腿还是丧命,都是命数,怨不得他人!
颜萝清醒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和步娉婷绑在一起,这并不是最坏的情况。
最坏的情况是她也不知道他们给她喂了什么药,现在她全身无力,连动一下手指头都觉得吃力。不然这么一个破绳子又怎么可能绑得住她?
他们是什么人?绑她们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清涟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醒了?”
颜萝闭上眼睛,开始和清涟交流:我昏迷的时候,你看到是谁在我身后了吗?
清涟的表情有些微妙,“是帝誉,不过,吾不太能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颜萝嗤笑一声,有些自恋的道:因为他爱我呀!
清涟:“你是认真的?”
颜萝沉默了一会儿,道:要是他只绑了我一个人,那我还能猜测他是想自导自演一出英雄救美。网.36z.>但他还绑了步娉婷,那就不好说了。
颜萝又怎么知道帝誉的目的不止在于英雄救美,更重要的是要让美人对她的亲亲相公彻底心冷呢?
正如帝誉也不知道颜萝已经清楚了策划这出绑架的人,就是他了一般!
帝长锦到了信中指定的地点——帝都东城郊一处荒芜的民居。
前来迎接他的人,他并不陌生,正是国公府的独子。国公爷老年得子,还就得了这么一个独苗,自然是心肝宝贝似的哄着、供着。
所以说,这位国公府的大公子自小被家里人娇惯着长大,被宠的那是无法无天。
早年前,他们是有过一些恩怨,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却不知他竟然记恨至今,还胆敢绑架王妃和步府千金!
不过话说回来,这位大公子的心眼真的就只有针眼那么大!人家朝阳郡主一个女子不过是说了他几句闲话,他都忍受不了。
回头就吩咐了几个街头混混去骚扰朝阳郡主,差点毁了朝阳郡主的名节,要不是那几个混混被人及时拦下,还指不定要弄出什么大事来!
说句实话,若非他是国公爷的独子,若非父皇怜惜国公爷,就他这无法无天的性子,都不知道已经死了几百次了!
帝长锦不动声色的开口:“本王已经到了,人呢?”
身着一闪瞎人眼的镶金戴玉的华丽锦袍,富态可掬的国公府大公子宫成名不疾不徐的道:“王爷别急,早年前四海赌坊一别,本公子还甚为怀念当年王爷在赌桌上大杀四方的英姿呢!今日我们就在这里再玩几局,至于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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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屋内的两个女人怎么样?”
帝长锦抿了抿唇,原本他与宫成名结怨就是因为他在四海赌坊狠狠的赢了宫成名几把。
而宫成名后来向他索要输掉的银钱时,他没有给他。
如今他竟然要与他再赌!
“怎么个赌法?”
“很简单,我们两个赌,谁赢了,谁就能从那两个女人身上要走一样东西。比如说——命、手、脚、眼睛、亦或者是她们那张如花似玉的面容。你要走的,自然归你处置,而我要走的……”
宫成名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帝长锦也清楚了,宫成名要走的,自然就保不住了!
因为梦境的缘故,他知道自己前三局会赢,第四局他输了,代价是步娉婷的一双腿。
而这一次,他会护好娉婷的!
骰子被摆了上来,宫成名招招手:“去,把那两个女人带出来,让她们亲眼看看,我们长锦兄,会怎么选!”
颜萝和步娉婷被带上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是清醒着的,只是浑身无力而已。
宫成名又将他的赌局游戏,在她们二人面前复述了一遍。
颜萝很坦然,倒是步娉婷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首先,帝长锦和那个疯子赌,未必一直会赢。再者,要是三个月前,如果有人问她,自己和颜萝同时遇难,帝长锦会先救谁?她一定会很肯定的说,帝长锦是会先救她的!但是现在……她却不那么肯定了。
不过,就算步娉婷的面色再不好,她也改变不了什么。
两个人已经开始摇骰子了。
颜萝倒是镇定,知道幕后捣鬼的人是帝誉后,她就不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了。倒不是说她有多自恋,认为帝誉有多么多么的爱她。而是有心头血的牵绊在,帝誉若是不想让他自己难受,也就不会让她吃苦头!
第一局,帝长锦赢了,他要了步娉婷的命。
也就是说,步娉婷的命是保住了!
宫成名意味不明的一笑,“不保自己妻子,倒是先保一个外人,都说无毒不丈夫,长锦你还真算是个大丈夫啊!”
帝长锦抬头去看她们二人,只见颜萝目光淡淡,镇定的有些过分!既不为自己即将面临的事情而感到惶恐,也不为他选择护住另一个女人而表示难过。
再将目光转向步娉婷,她的表现就正常多了,平日里的淡然和稳重根本就维持不下去了,害怕又期待的看着他,像一个正常女人那样,将他当做了她此时唯一的救赎和希望。
帝长锦移开自己的目光,没再看她们二人,只将视线放在桌面上的骰子上。
两人又来了一局,这一局依旧是帝长锦赢。
帝长锦选择保住了步娉婷的腿。
“我还以为你会先选择保住你妻子的命,没想到啊……呵呵,看来六王爷果真如传闻中的那样对步小姐一片情深啊!”宫成名长吁短叹的说着。
“自然是要先保住值得保住的人!”帝长锦回了这么一句,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遮住眼睑,谁也看不清此时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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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来,在王爷心里,王妃是不值得保住的人了?”
帝长锦没有再说话,两人继续玩了一局,依旧是帝长锦赢,这一次,他选择保住了步娉婷的手。
他知道,下一局,他就该输了,而颜萝……
他还记得梦中他第一局赢了的时候,选择保住了颜萝的命,第二局赢了的时候选择保住步娉婷的命,第三局赢了的时候选择保住了颜萝的腿,所以第四局输了的时候……那人拿走了步娉婷的腿!
这一次,他与梦中做出的选择截然不同,那么颜萝失去的,也会是一双腿吗?或者是……命?
想到这里,帝长锦心里竟然诡异的觉得有些痛快:你不是跟无所不能的九皇叔搅在一起吗?如今遇上危险,他又在哪里?他不来救你,本王能救……却偏偏不救你!
是你先选择背叛本王的!这就是你背叛本王应该受到的报应!应该付出的代价!
第四局摇骰子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帝长锦的手突然有些抖。揭开之后,意料之中,他输了!
宫成名偏了偏头,做思考状:“好不容易赢了一局,我要些什么呢?”
他看了看步娉婷,将步娉婷看的面色煞白时又移开了目光,转向颜萝道:“不如就要你的命吧!你看,你身为女子,夫君待你如此冷漠,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颜萝的目光依旧是清淡如水,面上的表情也依旧冷静,她不闪不避的直视着宫成名,突然勾起嘴角轻笑了一下。
很美的笑容,但是出现在此时此刻,却诡异的让人心惊。
扮演宫成名的小妖怪被颜萝这诡异一笑弄的差点就演不下去了:妈蛋!这女人看上去好恐怖啊!我要杀她了,她居然还能笑出来!
不过,想着自家老大的威压,他还是得硬着头皮演下去!
拿出一把匕首逼近颜萝,走到颜萝身前时,颜萝突然用一种刚好能让他一个人听见的音量问:“你是个什么妖精?”
扮演宫成名的小妖精眼睛瞬间瞪大!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她……她竟然知道自己是妖精了!那她是不是也知道了主子的计策?
只是,还不等他将这个消息传递给帝誉,帝誉就出现了!
只见他姿态优雅的从天而降,炫酷的一甩衣袖,瞬间将扮演宫成名的小妖精甩出了老远!
“萝萝,没事了,孤来救你了!”帝誉温柔的说着,解开了绑着颜萝的绳子。
“主……”小妖从地上爬起来,刚想提醒帝誉颜萝可能已经知道他们的计划了,但主子二字还没说出来,就又被帝誉甩出的一道水箭给一箭穿了心!
皮囊已毁,小妖无奈,只得化做一阵风遁走了,他现在只希望主子他能自求多福了!
帝誉来了,那么一切危险就都不算危险了。
帝长锦看着眼前的一幕,头有些蒙,在梦里,他们之所以获救,是因为帝誉吗?可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隐隐觉察到了那梦似乎有些不对,但是仔细一思索,又发现一切都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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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长锦很快跑去给步娉婷松了绑,扶起了她。
由于颜萝现在还中了那不知名的迷药,四肢无力,所以帝誉趁势将她揽在了怀里。
步娉婷看着被帝誉揽在怀里的颜萝,神色复杂难言,但是看了看身边的帝长锦,心头却是一松:得了摄政王的青眼又如何?她的夫君,最爱的却是她步娉婷!
只是帝誉揽着颜萝的这一幕落在帝长锦眼里,却是觉得刺眼的紧,一股冲动突然涌上脑子,他一脸冷淡的看着帝誉怀里同样一脸冷淡的颜萝,脱口而出:“本王是不会和你和离的!”
颜萝转而看向帝长锦,她感觉到了帝长锦对她的针对以及那隐晦的恨意,却并不能理解这股恨意从何而来?
不过,她约摸知道是因为帝誉,可能帝誉背着她对帝长锦做了些什么。
不等她多想,帝长锦绝情的话语就传了过来:“本王绝不和你和离!因为本王要、休、妻!”
颜萝这会儿完全确定了,帝长锦是恨她的,直接问了出来:“你恨我?是因为什么?”
帝长锦一怔,随即嘲讽一笑,“你看你现在在本王皇叔的怀里,如此坦然的模样,你说……本王为何恨你?”
“可我和他,是清白的。”颜萝抿着嘴,定定的看着帝长锦。
帝长锦被她盯的有瞬间的气短,随即化为更深的愤怒!
她凭什么能够这样理直气壮的说出她和帝誉是清白的这样的话来!事到如今她还想要蒙骗他吗?
步娉婷这会儿也回过味来了,原来帝长锦是怀疑颜萝和摄政王有染!只是这般恶劣的态度,想必也不仅仅是怀疑了吧!
帝长锦还想再说些什么,颜萝却只觉得疲惫,不仅仅是因为药物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帝长锦。
即便知道他可能是被人算计了,但他不信她却是事实!
她自问一直以来对帝长锦不薄,即便最初是因为秦锦,但后来她对他的好却是真心的!
“我们走!”颜萝对帝誉说道,一方面,她现在不想看到帝长锦,另一方面,她也有话要问帝誉。
“本王不准!只要你一日是本王的王妃,就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和另外的男子厮混在一起!”帝长锦一字一顿的说着,眼里的怒火像是要喷出来的一般。
帝誉只轻描淡写的瞥了他一眼,就彻底无视了他的怒火和话语,揽着颜萝宛如一阵风一般的消失不见了。
任凭帝长锦在原地火冒三丈,却是没有任何办法!
帝誉将颜萝带到了摄政王府,等周围没人的时候,他才安慰的开口道:“萝萝不要为那种人伤心,他帝长锦不稀罕你,总会有更好的人愿意爱着你,宠着你的!”
“哦。”颜萝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她倒是要看看这摄政王都有些什么说辞!
就着这摄政王府湖心亭的幽静景色,帝誉温柔的怀抱住了颜萝,深情无尽的开口:“不管怎样,摄政王府的大门永远为你而开。从头到尾,孤心悦你,不曾变过!”
颜萝突然笑出了声来,她无力的身体让她只能软软的将头耷拉在帝誉的肩头,她问:“竟然如此,那么心悦我的摄政王,什么时候愿意将这迷药的解药交给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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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誉的身子一僵,却还是道:“萝萝在说什么?孤不明白。”
“你的妖怪手下身手太差,倒是害你亲自跑了一趟,不过我不明白,你究竟对帝长锦做了什么,让他如此怨恨我?”
颜萝话说到这里,帝誉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怕是颜萝已经猜出来他设计了帝长锦,今日的一切都是他的算计!
不过,这也无妨。索性将解药喂给了颜萝,半是欣赏半是无奈的问:“好吧,你是怎么知道孤动了手脚的?”
解药下肚,颜萝感觉自己身上的气力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不过她没有理会帝誉的问话,更加不会透露出清涟的存在。
帝誉也不追问,而是劝导一般的道:“曾经你说,孤不值得信任,而帝长锦够蠢,能够轻易掌的被控,所以能够信任。可现在你看到了,太蠢的人,不仅能够被你掌控,还会轻易被别人掌控,反过来伤害你。他真的值得信任吗?”
想着帝长锦的冷漠,颜萝轻轻一笑:“是,他不值得信任!”
很快,她又一脸漠然的看向帝誉,“可是你又凭什么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
“孤只是觉得,你值得最好的!而帝长锦他不适合你,他早晚会让你伤透了心!”
“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对你来说是最好的,对我而言却未必如此。什么是最好的?摄政王你吗?呵,你算计帝长锦的同时,何尝不是在算计我?”她的下巴微微扬起,芙蓉一般的小脸上满是紧绷,高傲的像是一个女王,这是帝誉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她说:“用阴谋和算计谋夺过来的爱情,还是爱情吗?就算是爱情,那我也不要,更不屑!”
帝誉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地步,他目光沉了沉:“那你想如何?”
“我只想要你退出我的世界!一个随时随地都可能会算计我的人时常在我身边晃荡,我不放心!更讨厌你肆意插手我的事情,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因为帝长锦伤心、流泪、痛苦不堪,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摄政王又何干?更不用说,我永远不会让自己沦落到那一步!”
没有人喜欢被人算计,更不用说帝誉是直接用计策毁了她原本平静的生活。
颜萝一直以来都十分自主,不喜欢被人操控,也不能容忍任何算计,所以这一次帝誉是惹怒她了。
当然,她能如此硬气的说出类似于直接让帝誉滚蛋的话语来,主要还是因为她有所仰仗。
只要帝誉的心头血还在她身上,那么他就不至于太为难她!
帝誉到底还是天之骄子,自小就是被捧着长大的,为了一些事情,他可以忍耐三分。但被人这样甩了面子说“请你离开我的世界”、“我的事情与你何干”后,到底还是做不出继续死缠烂打的事情来。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颜萝一步一步的离开摄政王府,他忽然转头,望向湖面,湛蓝色的眸子闪烁了几下,最后终究归于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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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颜萝离开摄政王府后不久,气冲冲的回到六王府的帝长锦就令人准备笔墨纸砚,扬言要休妻!
王府大管家再三劝阻,可帝长锦像是铁了心了一般,不为所动。
可急死一干下人了,不单单是因为这门亲事是皇帝赐婚,若是自家王爷公然休妻一定会引起圣上的不满和责难。另一方面则是相处过一段时间后,他们觉得王妃是真的好,从不苛待下人,也没见她对哪个下人大呼小叫过,一点也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嚣张跋扈。
他们不明白王爷为什么突然要休妻了,明明之前王妃那样捉弄王爷,弄的王爷好几次跳脚,最终也没拿王妃怎么样。
以王爷的性子,若不是对王妃有好感,又怎么可能会那样纵容王妃?可现在说休就休,未免太让人心寒!
只不过他们终究只是下人,如何能干涉主子的决定?
眼看着自家王爷大手一挥,一封洋洋洒洒几百字的休书顷刻间就写好了。
颜萝刚一回到六王府,就有下人过来找她,哭丧着脸道:“王妃娘娘,你去看看王爷吧!王爷他……他……”
下人欲言又止的模样落在颜萝眼里,让她差不多已经猜到了发生了什么。
走到帝长锦的院落,恰好碰到帝长锦从书房里出来。看到颜萝,他下意识的拽紧了手里刚写好的休书。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就不想休妻了。但是想到后来,颜萝终究会选择和帝誉在一起,可是凭什么?凭什么被抛下的要是他?
竟然他们注定不能在一起,那他绝对不能如他们所愿,老老实实的和离!他就是要休妻!他要让世人知道,不是她不要他,而是他不要她的!
除此之外,他还要毁了她的名声!让她就算最后和帝誉在一起了,也抛不开一个弃妇的名声!
看着帝长锦手中握着的书文,颜萝问:“王爷真的要休掉我?”
帝长锦没有说话,直接将手中的休书丢给了颜萝。
颜萝轻扫了休书两眼,写的还真是……激烈又直白!她坦然而又大方的将上面的内容当众念了出来。
“……本人待颜氏以夫妻之礼,爱之、惜之,敬重良多。然,颜氏之女,寡义廉耻,行为不检,德行有亏……正合七出之条淫luan之罪!”颜萝念到这一段,突然停了下来。
“寡义廉耻?行为不检?淫luan之罪?”颜萝嗤笑一声,突然眸光犀利的转向帝长锦,道:“那便是说我红杏出墙了!那么敢问王爷,妾身出墙的对象,可是那大名鼎鼎的摄政王?”
帝长锦抿了抿嘴,却并不说话,只不过他眼里的嘲讽告诉了颜萝他心中的答案!
看到休书的后面,颜萝又笑了,指着休书上那段:“……无容人之量,是以犯七出之妒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爷可知道,这样的一纸休书,对一个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淫luan和嫉妒两条罪名,足以将一个女子狠狠的踩进泥里,遭人唾弃!
帝长锦自然知道,但他本就是要将她踩进泥里,所以并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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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下人都被帝长锦写的休书给惊住了,就算是休妻也少有就休书写的这样不留情面的!
半响,见帝长锦没有说话,颜萝开口道:“好,你要休妻,那便休妻吧。”
那样无所谓的态度,几乎是瞬间就激怒了帝长锦,他握紧了拳头,质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有皇叔在,这些根本就威胁不到你?”
“随你怎么想。”颜萝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拿着休书,一步一步的走出六王府。
依旧是那样美丽动人的容貌和身影,她的背挺的很直,娇弱的身躯下似是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帝长锦看着颜萝没有回头,仿佛一点也不曾留念的背影,只觉得这个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冷到刻骨,冷到让人绝望!
离开六王府的颜萝突然觉得不知道该去哪里。在这个陌生的朝代,只有帝长锦的那张脸,才是唯一熟悉的存在。
不知是不是被原主的记忆影响,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镇国将军府的府门口,颜萝的步子顿了顿,最终还是迈了进去。
“大小姐回来了!”府上的下人们见颜萝回来了,都很兴奋,有人急忙跑去禀报颜盛。
正在演练场的颜盛听闻颜萝回来后,急忙放下手中的事情,朝颜萝赶来的方向赶去了。
“死丫头,过去了这么些日子,总算记得回家了!”颜盛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显然这段时间身体恢复的不错。
走近了,上下把颜萝一打量,点头满意的道:“萝萝这样穿好看!往日里就爱穿一声白,奔丧似的,实在寡淡!这样一打扮,往帝都贵女圈一站,那就是艳压群芳的存在啊!”
“那些个庸脂俗粉,如何能与我相提并论?”颜萝调皮的眨眨眼睛,颇为自傲的说道。
颜盛赞同的点头,在他心里,的确是没有人能和自家闺女相提并论,若说颜暮是在他的铁棍政策下长大成人的,那么颜萝就是被他养在蜜罐,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我家萝萝本就是神妃仙子一般的人物,谁人能比得过?”
……
两个人又随意说了几句闲话,颜萝突然淡淡的吐出一句,“爹爹,我被休了。”
她想过了,与其到时候让颜盛从别人口中得知她被休的消息,不如她先亲口说出来。
颜盛一愣,过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颜萝说了什么,吹胡子瞪眼的就要去找帝长锦算账。
颜萝连忙拦住他,“爹爹,你方才不是还说女儿是神妃仙子一般的人物吗?既是神妃仙子,帝长锦那种凡夫俗子如何配得上?如今他休了女儿,我们自己偷着乐就行,何必要去为难他,弄的女儿好像多稀罕他似的。”
颜盛闻言,怒气稍降,不过还是一边往府门外冲,一边气冲冲的说:“话虽如此,但那臭小子居然敢休你!老子非抽死他不可!”
颜萝对于颜盛的维护,心里觉得感动又无奈,脑袋瓜子一转,道:“爹爹以前不是时常教导我们君臣有别吗?如今帝长锦为宗室中人,是为君,我们为臣子的哪有向君主宗亲动手的道理?”
素来讲究一个忠君爱国的颜盛听颜萝这样说,果然也不叫嚣着要抽死帝长锦了,而是吩咐了一声:“来人,拿老夫的官碟来!老夫要进宫面圣!”
“爹爹进宫面圣做什么?”
颜盛冷冷一笑,一脸狰狞的道:“君臣有别,爹爹竟然不能亲自动手,那就只能叫他老子来收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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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有志气!自己不方便动手就叫人家爹来动手!
颜萝心里赞着,手上却半点不敢放松,拽住自家爹爹的衣袖,道:“女儿本就对他无意了,爹爹就不要去为难他了。更何况,此事另有隐情,帝长锦他……”也是遭人算计……
后面的话,颜萝没说出来,帝长锦遭人算计是真,不相信她也是真。她已经不想去计较那么多了,唯愿分开之后,各自安好。
见颜萝说的认真,颜盛纵然心中余怒未消,却也不再坚持进宫面圣了。碰了碰颜萝的额头,无奈的道:“你啊你,从小就善良的紧,也罢,为父本就不喜欢那个纨绔,若非当初你迷恋的紧,为父也不会……罢罢罢,所幸你现在年纪尚小,为父再亲自为你寻一才俊,定不会比那帝长锦差!”
颜萝:“……”
她才刚刚被休,颜父就开始考虑再婚的事情,是不是有些不妥?
就这样,颜萝安心的在颜府当起了她的大小姐,一天到晚,除了陪陪颜父,其余的时间都用在了修炼上。
只不过,她没心思为难帝长锦,帝长锦却自己将这事在仓云帝和满朝文武的面前捅了出来。
仓云当即震怒,责令帝长锦收回休书,不料帝长锦倒也硬气,面对天子之怒,不为所动,一句话:“颜家小姐德行有亏,休了就是休了,断无收回休书的道理!”
气的颜盛差点当着仓云帝的面直接对帝长锦动手!德行有亏?他宝贝女儿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善良的女子了!怎么就德行有亏了?
仓云帝的面色也不好看,颜萝是镇国将军府的大小姐,这亲事又是他亲自赐的,帝长锦这说休就休,实在是任性!
但是对帝长锦这个儿子,他一向是宠爱有加的,一方面,帝长锦的亲娘是为他而死的。另一方面,帝长锦又是一位没有夺嫡希望的皇子,他宠爱起来,也不用顾虑那么许多。
帝王无情,说是宠爱,其实也只能给宠,而给不了爱。或许一开始对帝长锦这个儿子的宠爱只是基于对他母亲的愧疚,和对幼子的怜悯,但是时间一长,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这宠爱里面到底是包含了几分真心。
再加上帝长锦又不同于其他几个皇子规规矩矩的,他个性张扬,生就一副纨绔的性子,实在是叫他无时无刻都不能不关注他,为他操碎了心!
也就只有从帝长锦身上,他才能够真正体验到作为一个父亲的感觉。
父亲不就是应该跟在儿子身后为他收拾烂摊子,为他犯错而生气,对儿子的屡教不改而感到无可奈何吗?
其他皇子大多拘着自己,极少犯错。就算犯了错,也自有母妃为他们善后,绝对不会叫他这个做父亲的人知晓。
可是当每一个儿子都看上去完美的无可挑剔之时,做父亲的就会觉得自己少了许多的乐趣,也会觉得自己不被儿子需要。
所以,无论帝长锦品性如何,在仓云帝心中,帝长锦这个儿子终究是和其他皇子不同的,因为只有他——这个过早失去亲母的孩子,真正的需要他,需要他这个父亲!
最终,仓云帝的处理措施就是:撤销帝长锦在朝堂的职务,禁足三个月,罚俸禄一年。
这样的惩罚对任何一个想要夺位的皇子来说,都是一件尤为恐怖的事情。
但是对帝长锦来说却是无关痛痒,本来在朝堂上他也就领了个闲职,再加上他无心皇位,又用不着拉拢朝臣,禁足也没有大不了的。至于罚俸禄……
他王府上虽然没余下什么闲钱,平日里就指着俸禄过活。
不过仓云帝也不能让自己儿子饿死,等帝长锦实在过不下去的时候,估计又会找各种名目给帝长锦赐金银珍宝啥的了。
当然,为了安抚颜家,仓云帝也赐了个郡主的身份给颜萝,又亲自拟了个封号——“德庄”,表示对颜家小姐德行的肯定。
颜盛的面色这才好看了点。
帝长锦还想再说些什么,仓云帝眉头一跳,生怕他又说出什么混账话来,差人将帝长锦捂着嘴巴带了出去。
下朝之后,仓云帝又特意留下了颜盛,好生安抚了几句,这才放颜盛回了颜府。
日子就这样过着,关于颜萝被休一事,明面里倒是没有多少人敢传,毕竟是当今圣上亲封的德庄郡主,你要说她德行不好,不就等于说陛下眼光不行吗?
更不用说,颜萝被休据说还是因为红杏出墙,出墙的对象还是赫赫有名的摄政王!就更加没有人敢议论这事了。
这段时间,颜萝的水系异能已经升到二级了,空间异能也朝三级靠近。金系异能、木系异能、火系异能和土系异能也都入门了,只是暂时还没有什么杀伤力。
帝誉好些天没有出现,但是现在有颜盛时常告知她西北战场那边的消息,倒也没什么影响。
平日里修炼烦了就去找颜盛过上几招,最开始,颜萝提出要和颜盛对打的时候,颜盛还一脸古怪的看着颜萝,道:“萝萝,你受什么刺激了?爹爹倒不是反对你习武,只不过爹爹这沙场老将,下手也没个轻重的,要是伤了你,可如何是好?你若真想找人打架,发泄一下,爹爹给你寻几个瘦弱的丫鬟过来……”
颜萝:“……”寻丫鬟也就罢了,还要寻瘦弱的丫鬟!这是有多看不起她的战斗力?
二话不说,颜萝脚下生风,拢手成掌,凌厉的朝颜盛攻了过去。
颜盛有瞬间的讶然,心里暗道:丫头片子招式不错,气势也有啊!
思量间,接下了颜萝的攻过来的招式……
两人一来二去,你来我往的过了几十招,颜萝还应付的一脸轻松,更是让颜盛震惊了!
虽然和自家闺女对打,他没用全力,但看样子,自家闺女似乎也是有所保留的啊!
可是萝萝打小就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不感兴趣,而他也舍不得让宝贝闺女去接触这些东西。那么,这身手是从何而来?
“萝萝,你从哪里学来的招式?”颜萝的招式很诡异,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但每一招都像是精心计算过的,快、狠、准!
颜萝早就想好了说辞,在仓云国,摄政王不是无所不能的吗?
所以她毫无压力的道:“之前和摄政王有些交流。”这话说的含糊,也不算撒谎。
颜盛其实也听说过自家闺女和摄政王走的很近的传闻,那么一切都有了解释——颜萝的功夫,应该就是摄政王教的!
虽然对于自家闺女突然能和沙场上身经百战的自己打个平手这个事实感到惊讶,但如果是因为摄政王的缘故,那么一切也就不值得惊讶了。
摄政王是何等人物?当初青木湾那群海盗,哪个临海国家见了不头痛?人家摄政王还不是玩泥巴似的说灭就灭?
越是经常带兵打仗的人,越是敬佩英雄,颜盛为人迂腐,骨子里刻着的是忠君爱国,但确实是摄政王名副其实的脑残粉!
自从知晓自家闺女也是个硬角色时,颜盛就爱上了和自家闺女交手的滋味!并且也从中收获良多。
颜萝和颜盛打斗的时候,从来没有动用异能,做特工时,她最为突出的优势就是强悍的计算能力和敏锐的判断能力。
因此,每一次都可以在战斗中最迅速的做出最佳的判断。
和颜盛交手的过程中,颜萝深刻领悟到了“千万不要小瞧古人”这句话!
在这个时代,尤其是武将世家里的孩子,大多都是打小就开始习武的,并且训练强度一点也不比她们特工的训练强度小!
更不用说颜盛带兵多年,历经大大小小的战役数百场。一身本事都是从战场刀尖上磨炼出来的,自然不容小觑。
颜盛是个好战份子,不过他很多年都没有遇上过像颜萝这样旗鼓相当的对手了,以往他那些个下属副官,都不过是在他手上过上个几十招就被揍趴下了,忒没意思。
对于一些人来说,人生最大的乐事,莫过于棋逢对手!
所以棋逢对手的颜盛对上颜萝立马就激动了,手上力道越来越猛,越来越放开自己,不顾轻重的朝颜萝攻去。
等到酣畅淋漓的打了老长一段时间后,颜盛才反应过来——我的个老天爷耶!对面的可不是军营里的那群任打任摔的糙汉子,而是我细皮嫩肉的亲闺女!打坏了可怎么办?
只是见颜萝貌似还扛得下他猛烈的攻击时,一股骄傲感油然而生。
真该叫军营里的那群窝囊废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高手!什么叫虎父无犬女!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
不过话说回来,就连从小在他手上训练出来的颜暮论身手好像都及不上现在的颜萝吧……
所以说……摄政王真他娘的厉害!随便一教导,自家闺女就成武林高手了!
如今这种情况,哪里还用他担心自家闺女找不到对象啊!明儿个往军营里一扔,看上哪个兵哥了,带回家里来就是!
什么?人家兵哥不愿意?
开玩笑!就凭他闺女如今的武力值,谁不愿意直接拍晕拖走就是了!
等颜盛和颜萝都停手了,颜萝就看见自家爹爹还兀自在那里傻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颜盛突然激动的冒出一句:“兵哥哥好啊!”
惊的颜萝差点没跳起来!她很想说:爹啊!虽然娘亲她已去世多年,但是你娃都有两个了,咱别想不开后半辈子去找个男的凑合过啊!
颜盛越想越满意,军营里的男子有血性,有责任心,还顾家,去其中寻个样貌好的,有出息的,来配自家闺女也是美事一桩!
刚想和颜萝说说,什么时候去军营里看看。
就见到颜萝用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他。
“你这幅表情是何意思?”颜盛看不明白。
颜萝立马收敛了自己面部的表情,道:“爹啊,军营里的男子虽好,但女儿怕您……”吃不消啊!
后面的话颜萝没说出来,颜盛自然也就猜不到自家闺女居然会认为自己对军营里的那些男兵感兴趣,哦不,是性趣。
“怕我什么?”颜盛一头雾水。
“啧,话说太明白了就没意思了,爹你自己心里清楚!”
颜萝还在挤眉弄眼,颜盛却是越发想不明白,他都清楚些啥了?
想不明白自家闺女是个啥意思的颜盛也就不去纠结了,“明儿个爹爹带你去军营里走上一遭吧。”
颜萝抽了抽嘴角,“爹爹您自己见了喜欢就好,女儿去了也不像话。”帮自家爹爹找后妈什么的,她还是不要参与好了。
颜盛只以为颜萝是害羞了,也没有勉强,只想着自己一定要好好给女儿把关,替她寻个又帅又贴心的好夫婿……
不过,颜父还没来得及替颜萝找到一个好夫婿,就被西北边关最新传来的战报给震住了——北狄竟与西戎联合压境,镇北将军身中流矢,性命垂危!
这次,仓云帝给颜暮的封号即是镇北!
边境气候本就恶劣,军中的医疗设施更是简陋,指不定一个没留意,颜暮就……
这叫颜盛如何能安心?
虽然仓云帝再三安抚,又是增兵又是指派御医前往西北边境什么的,但是帝都距离西北边境何止千里?快马加鞭至少也要走个十五六日。
怕是到时候,御医带着药草到了,人早就没了!
颜盛下朝回到颜府时,还是恍恍惚惚的,即便有心瞒着颜萝,但是神态间的忧郁与担心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颜萝自然是注意到了颜盛的不对劲,如往常一样问:“爹爹,最近有哥哥的消息吗?”
颜盛瞳孔一缩,面上一闪而过的痛色让颜萝明白——颜暮一定是出事了!
很快,颜盛就故作轻松的道:“西北那边没什么大的变化,这一天早朝上的我都有些累了,就先去休息了。”
颜萝并没有戳穿他,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出来一般,淡淡一笑道:“那爹爹好好休息。”
等到周围没有人的时候,颜萝的面色才沉了下来,眸子一眯,下一秒就消失在了原地。
有上一世做特工的经验,再加上空间异能的辅助,颜萝没费多少功夫就潜进了仓云**务部。
很快就从中搜集到了最新的西北军事情报,才了解到颜暮性命垂危的讯息。
清涟见颜萝状态不对,不由出声警告道:“喂!喂!你不会是想去西北找颜暮吧!吾告诉你,修炼一途贵在坚持,为这些个俗事分心,你什么时候才能突破地阶,飞升上界?”
颜萝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军务部,这才分心出来对清涟道:“西北边境我是一定要去的,修炼的目的本就是为了使自己变的强大,而使自己变强大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免受伤害吗?如果修炼只是为了提升修为境界,那境界再高又有什么意义呢?”
清涟许久没有说话,等他终于出声时,却问了颜萝一个问题:“所以,这就是你修的道?”
每个人修炼的目的都不同,有些人为了名利权势,有些人只是单纯想要变强,有些人则只想探寻修炼的最高境界,他们的目的各不相同,修炼的道也就不同。
比如说他,最开始入道的时候,只是因为掌门说他心思澄明,根骨奇佳,所以点他为亲传弟子。
年长一点的时候,掌门问他因何入道。
他回答的是:“不知。”他确实是不知道自己因何入道。他既不贪念名利富贵,也没有心怀天下,普度众生的慈悲心肠。
掌门笑了,说:“那便是无,无即大道。清涟日后……必定不凡!”
掌门说的不错,因为百年之后,清涟圣君的名头的确无人不知。
因为没有特别想要做的事情,所以他便以除尽天下恶人为己任,倒不是说他有多么嫉恶如仇,说到底只不过是因为一个“闲”字。
若非后来发生的事情太过讽刺,他也不至于死后也落得一个声名狼藉的下场!
现在想来,比起自己的“无道大道”,颜萝这样的道看起来反而更加踏实明确。
道虽然有很多种,但大致也可分为两类——“有情道”和“无情道”。
颜萝修的道,带有明显的个人情愫,显然是有情道。
因为此时的颜萝还不太理解清涟口中的道指的是什么,所以她并没有回答清涟的问话。
清涟也没有再劝说颜萝放弃去西北边境的打算,虽然在他心里,这些第二世界的人类并没有值得被救和被在意的价值……
颜萝给颜盛留了一封信,就踏上了前往西北边境的路途。
她没有骑马,现在她的空间异能已经快到三级了,不说瞬移,缩地成寸什么的她还是能做到的,比一匹千里马跑的不知快了多少倍。
异能是由灵力驱动的,当然也有枯竭的时候,不过因为体内有帝誉心头血的缘故,每当颜萝灵力枯竭的时候,立马就会从帝誉身上得到补充。
而帝誉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的,灵力像是取之无尽、用之不竭似的,一直没有用到头。
其实颜萝是有些羞赫的,她前不久才对帝誉说了“请你离开我的世界!”
现在却又在借用他的力量……
要问颜萝现在具体的感受,总结起来就一句话——“这他妈的就尴尬了!”
不过这也不碍事,毕竟……她脸皮厚嘛→_→
短短三日,颜萝就赶到了西北边境,路上遇上了好几批流民,问过了他们之后,才知晓,颜暮的大军现在正驻扎在卞州城,西戎和北狄两国大军正在围攻。
知晓了颜暮在卞州城,颜萝就朝卞州城的方向赶去了。
在一堆往东南方向跑的流民中,颜萝这个往西北去送死的漂亮的女子就显得格外的扎眼了。
流民中有几个好心的老百姓想要劝一劝这个小姑娘的,不过看到颜萝步下腾空,一跃飘出几十丈的景象时候……便放弃了这个打算——原来姑娘是能人啊!不说别的,跑的快就意味着逃的快,自保应该是没问题的。
颜萝赶到卞州城下的时候,西戎和北狄正在以投石车和箭羽攻城,巨石箭雨纷纷往卞州城墙上投去,场面确实壮观!
已有小部分西戎北狄的士兵通过云梯攻上了卞州城墙,情况十分危急!
颜萝素手一抬,一个大型空间异能施展过去,顿时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巨石和箭雨在半空中停顿了下来,下一秒,这些巨石连带着箭雨转了个弯,叛主一般的朝西戎和北狄的军队击了过去!
事发突然,两**队匆忙防御,心头的震惊和恐惧却是怎么也平息不了!
这样神鬼莫测的手段,除了仓云国的那位摄政王,还能有谁?
北狄国更是后悔,若是知道素来极少参与边境战事的摄政王帝誉会参合进这一场战争的话,他定是不会中途加入这卞州攻城一战的!
与之相反的是仓云国的守城军队,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一扫之前的悲观颓废,紧张的盯着这片战场,仿佛下一秒他们的摄政王就会从某个角落里冒出来,抬手之间便为他们赢得这场守城之战!
场面瞬间沉静了下来。
颜萝一个飞身,跃上城墙,无数目光凝聚在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身上。
只见她一个抬手,两国之前千辛万苦搭建好的云梯瞬间倒塌!
这样的手段……那方才出手的就不是摄政王而是眼前这个少女了!
一时之间,有人惊叹,有人失望,有人庆幸,也有人警醒。
不过,封建社会固有的对女人的轻视,让他们下意识的小瞧了颜萝,再加上他们认为颜萝本身就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即便有某些特殊能力,那也不能同几十万军队相提并论!
见到仓云**队内有士兵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颜萝平淡的开口:“有我助你们,这场攻城之战,我们只胜不败!”
明明很是平淡的语气,却让人从中听出了十分的自信与笃定,仿佛这场让他们苦不堪言的战争对眼前这个少女来说,只是一场不值一提的玩闹罢了。
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很快,他们又见识到了下一场奇迹!
只见高居城墙上的美貌少女如玉的手指在空中虚虚一点,一抹水纹自她的指尖荡漾开来,煞是好看。
众人不明所以,却见那水纹以遮天蔽日之势瞬间扩大!顷刻间又化为无数凌厉的水箭,朝城墙下的敌人横扫而去!
数不清的水箭以势不可挡之态朝敌方军队袭去,力度之大,足以射穿一人后接连射穿其后几人的身体!顿时,西戎北狄两**队死伤无数!
这是目前颜萝能够使出的最强的一击,瞬间抽空了她所有的灵力!
不过看着城下慌成一团的敌**队,颜萝笑了笑——震慑力确实不差!
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颜萝体内用去的灵力又充盈了起来。
因为心头血的缘故,她与帝誉,灵力共享!
这也是她敢用这样大招的仰仗!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城墙上的少女,他们心里都只有一个想法——继帝誉之后,仓云国又要诞生一位传奇人物了吗?
颜萝目光淡淡,午日的阳光撒在她瓷白的面容上,照出几分近乎透明的色彩。
这样的人儿,与其说是一位能力滔天的能者,其实她更像是一位被人捧在手心里娇宠着的美人。
颜萝又是一抬手,指尖的涟漪才刚刚成形,两**队就已经急急忙忙的开始撤离了。
没办法,看着底下士兵们惊惧的表情,两国将领都明白,士气已失,再打下去也只是徒增伤亡。
更别提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实力深不可测,手段又确实高明,除了退兵,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只是他们心中都挺不服气的——为什么这样有逆天之能的人才都出现在仓云国?一个帝誉也就罢了,现在又出现了另外一个女子!难道仓云国的风水格外的好?
不过很快他们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竟然是这次出现的大能者是女子,那么她终究是要嫁人的,如果可以和亲……那岂不是可以将她招揽到自己的国家来?
仓云国国主肯定是不会放走这么一个活宝贝的,不过要是这位大能者自己看上了某国男子,执意要嫁,就算是仓云帝也奈何不了大能者吧!
越想越觉得此法可行!他们必须要尽快禀告他们的国主,让他们国主多多挑选样貌出众,又有才情,会哄女孩子的美男子潜入仓云国,伺机勾引……哦不!是追求这位大能者!
颜萝现在还未料到未来她将面临一大波异国美男子的追(gou)求(y),见他们退兵,颜萝就收敛手头的水系异能。
她虽然不害怕杀人,却也不是嗜杀之人,竟然对方已经退兵,她也就没必要再多造杀孽了。
至于战后的投降赔偿条款什么的,自有朝廷的人前去商议。
镇守卞州城的士兵们看着缓缓退去的敌**队,一时静默。
眼前的一切,仿佛就像做梦一样!他们本以为他们会死在这卞州城墙上,再也回不了家乡,见不到家中的亲人,可是如今他们胜了!
这时候,有人小声的哭了出来……
这细微的哭泣声,像是引爆了什么一般……越来越多的哭声响起,凑成一片!
半月多的辛苦奋战,如今西戎和北狄退兵!卞州城保住了!他们的性命也保住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此时高立于城墙之上的少女!
都说摄政王是仓云国独一无二的神话,但是对这里大多数士兵来说,关于帝誉的事迹都是从传说中听来的,远没有现在这样亲身经历来的感激和震撼!
从今往后,他们不信帝誉,只信服眼前这个少女!
因为将他们从死亡的边缘拯救过来的,不是那赫赫有名的摄政王,而是眼前这位少女啊!
哭声只是发泄,劫后余生的发泄!
一段时间过后就渐渐平复了下来。
“你们主帅镇北将军现在何处?”颜萝问起了颜暮。
又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将领模样的士兵才艰难的出声道:“颜将军……颜将军他昨日……已经……已经……去了!”
这个消息震的颜萝头脑有瞬间的空白——她还是来晚了吗?她明明记得,颜暮出征前还对她说:“帝都之中,贵胄之家太多,如今父亲身体抱恙,哥哥若是不努力往上爬,谁又来护哥哥的萝萝一生高傲无忧?”
她的眸子不由微微一闭,再睁眼时,眼中已是清明一片:
不!她之前救了颜盛,现在也一定能够救得了颜暮的!
“带我去看他!”颜萝强自镇定,吐出这么一句话。
立即就有人带他们的大英雄去了存放颜暮遗体的地方。
一见到颜暮面无血色的遗体,颜萝就伸手触了上去,入手的触感僵硬而冰凉,显示着面前这人已去世多时了。
颜萝不断的往颜暮身体里输送着灵力,“颜暮”的面色在灵力的滋养下慢慢红润了起来,身上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只是不管颜萝怎么做,依旧是脉搏全无!
颜萝不死心,最后还是清涟看不下去了,开口道:“没用的,他已经死了!”
颜萝抿着嘴:不会的!你看他面色明明已经开始红润起来了!只要我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就一定可以……
“不行的,没用的,就算你再怎么给他输送灵力,能修复的也就只有一具尸体罢了,他的魂魄早已离体,你救不了他的!”清涟残酷而现实的揭露出了这一事实。
颜萝呆呆的看了一会儿颜暮已经被修复的完好无损的身体,突然对清涟道:你一定有办法救他的,对吗?
清涟不说话。
但是颜萝的眼睛却亮了,不说话就意味着有办法!不然清涟会直接丢出一个“没有办法”给她!
见颜萝一副执意要救颜暮的样子,清涟无奈,只能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颜萝:“据说鲛人鳞有十分奇妙的功效,其中一点就是还魂。如果能拿到一片鲛人鳞,那么或许颜暮还是有救的。”
鲛人鳞?几乎是瞬间,颜萝就想到了帝誉,如果只是要他的一片鳞,应该不太难吧……
像是猜到了颜萝在想什么一般,清涟接着开口:“鲛人鳞是鲛人身上除心头血之外最宝贵的东西,每一片都牵扯着鲛人的本源之力,你别看鲛人身上有那么多的鳞片,但是拔上一片鲛人鳞,就等于损伤了那鲛人的根基,带来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更不用说,鲛人的鳞片是鲛人最天然的铠甲,硬度非常,防御力惊人!若是强行拔下,无异于剥皮剔骨,痛楚非常。”
颜萝沉默了一会儿,她本就无意间拿走了帝誉的心头血,如今还想要他的鲛人鳞……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而帝誉……他会愿意给她吗?
她明明想要和他划清界限的,可是却再三借用他的力量,如今还觊觎他的鳞片……她脸皮是厚,但还是要脸的!
不过,不管要不要脸,颜暮她是一定要救的,从空间的角落里找出帝誉之前给她的那枚蟠龙玉佩,给她玉佩时他说过遇上麻烦时,只要对着玉佩敲三下,他就会出现。
也不知是真是假,想着帝誉也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骗她,颜萝伸手在蟠龙玉上击了三下。
与此同时,仓云帝都摄政王府,正慵懒的躺在美人椅上闭目假寐的紫袍男子蓦然睁开了他那双湛蓝色的眸子,完美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紧接着,下一秒就消失在了原地。
卞州城内,颜萝守着颜暮,一会儿想着帝誉什么时候能到,一会儿又想着他愿不愿意将鲛人鳞给她。
胡思乱想的一阵子,正想倒杯茶给自己喝喝,静静心。
手刚刚朝桌边的茶壶伸去,一杯温茶已经递到了她的手中。
颜萝一愣,一回头,就看到帝誉大大咧咧的站在了她身后。
“什么时候到的?”颜萝有些惊讶,从帝都到这卞州城可不近,就算她有空间异能的辅助也花了三天时间才到,帝誉这才过了多久就出现在她面前了!
“刚到。”帝誉眯了眯眼,对于颜萝因为他所表现出来的震惊感到十分满意!
心里得意的想着:没错,孤就是这么强悍、霸气、不需要解释!
“哦,辛苦了。”颜萝干巴巴的客套了一句,接着就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朝帝誉开这个口……
还是帝誉先问了:“找孤何事?”
其实一进这个屋子帝誉就将屋内的情况看了个透彻,自然没有忽视躺在床上气息全无的颜暮。
他猜测,颜萝这次找他,应该就是为了颜暮。
“我……我想……”颜萝张着嘴,半天没有下文。
“嗯?”帝誉疑惑的看向颜萝。
颜萝抿了抿嘴,事关颜暮的生死,由不得她不好意思!更何况……颜萝啊颜萝,你脸皮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一次干脆不要脸了又有什么关系?
“我想要你的一片鳞!”
在心里默默鼓舞了自己一通的颜萝一口气将想要说的话说了出来,因为语气急促,声音又大的缘故,听上去格外的凶悍和理直气壮。
反应过来颜萝说了什么之后,帝誉就一直盯着颜萝看,也不说话。
颜萝被盯的有些受不了时,干脆反瞪了回去:“你就说给还是不给吧!”
帝誉没有说给,也没有说不给,只是看着颜萝道:“你之前对孤说,孤没资格对你的生活指手画脚……”
颜萝一怔,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无力的重复:“我就想要你的一片鳞……”
帝誉似是无视了她的声音,自顾自的开口:“你说,想要孤退出你的世界,还说你的事情与孤无干……”
颜萝的语气更加无力了:“算我错了,你能给我一片鳞吗?”
帝誉像是要无视她到底一般的继续道:“你可知道,这样划清界限的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孤也会受伤?你不能仗着孤喜欢你,就……就欺负孤……”
“明明是你算计我在先啊,我只是……”颜萝想要为自己辩驳,但是对上帝誉那双素来清冷高傲,如今却溢满委屈的眼,不得不把后面的话强行咽了回去,虚虚的道:“好吧,算我错了。”
她不是要找帝誉拿鲛人鳞的吗?如今怎么变成她向帝誉认错了?
“其实孤一直不明白,孤到底哪里不好,为何你要这样防备孤,甚至连个追求你的机会都不愿意给孤……”
颜萝哑然,帝誉又道:“算了,和你说这些做什么,孤看孤今日脑袋是不太清醒了……来吧!”
音落,帝誉突然往软榻上一躺……
颜萝没跟上他的思路,却见他将衣袍一撩,一条彩色的美丽鱼尾就这么露了出来。
这就是同意拔鳞的意思了。
“你动手,还是孤自己动手?”
颜萝想着清涟之前说过的,鲛人的鳞,若是强行拔下,无异于剥皮剔骨,痛楚非常。要是让帝誉亲自动手的话,未免太残忍了些,所以她说:“还是我来吧。”
凑近了看,颜萝越发觉得帝誉的鱼尾,的确是巧夺天工造化之美的神物,拔掉上面任何一片鳞,都是对这件无可挑剔的艺术品的伤害。
不过,也只能对不起了,摸上帝誉鱼尾其中的一片鳞,颜萝深吸了口气,提前给帝誉打了个预防:“可能会有些疼。”
帝誉点头,颜萝手上猛然发力!帝誉神色不变,鳞片……完好无损,依旧牢牢的贴在帝誉的鱼尾上。
不得已,颜萝只能动用了空间之力,再用力一拔……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
空间里的清涟终于制止了颜萝这种犯傻的行为:“都跟你说过了鲛人的鳞片是它们最天然的铠甲,防御力惊人。又岂是你这个连筑基期都没到的修士可以撼动的?”
颜萝:……那你怎么不早说!
清涟:“嘻嘻,吾想看你犯傻啊!嘻嘻……”
颜萝:嘻嘻你个鬼啊嘻嘻!垃圾队友!
帝誉也明白了颜萝的窘迫,摆摆手,不在意的道:“还是孤自己来吧。”
颜萝悻悻的松开手,还顺手摸了那小鳞片两把,道:“那啥,长的挺结实的哈……”
帝誉眸子一深,突然暗哑一笑,弯下腰凑近颜萝的耳朵轻声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男人的腰,鱼人的尾,都是摸不得的?”
过于靠近的距离,让帝誉说话时的呼出来的气体洒在了颜萝的脖颈处,让她不自在的退开了点。
帝誉也不在意颜萝的躲闪,伸手覆在一片尾鳞上,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对颜萝道:“你先出去一下。”
颜萝有瞬间的不解,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骄傲如帝誉怕是不能容忍自己狼狈的一面被别人看见吧!
如他所愿的退了出去,没过多久,屋内传来什么东西被拍碎的声音,接着便再无其他声响。
又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帝誉将手中的鳞片递给她,就头也不回的朝前走了。
颜萝握住了手中彩色的鲛人鳞,下意识的叫住了他:“等等,你没事吧?”
帝誉的步子一顿,回头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来,颇为轻松的道:“孤能有什么事?”
长久以来,帝誉在颜萝心中的形象都是与强大直接挂钩的,一时之间,颜萝倒也没怎么怀疑。
倒是清涟开口了:“这鲛人……倒也硬气!”
颜萝:怎么了?
清涟解释道:“你还记得吾曾告诉过你,鲛人的鳞,每一片都牵扯着鲛人的本源之力吗?他就这样强行拔下来,肯定是损伤了自身的根基。特别是刚刚拔完鳞时,尤其虚弱,他现在这样,不过是在强撑罢了。”
颜萝这才注意到,帝誉面上的表情看上去云淡风轻,其实额头上早已渗出了滴滴冷汗,而且他背部的衣服也不如往日飘逸轻透,显然是被汗浸染了。
更为重要的是,以帝誉往日的个性,就算是退场也退的大气非常,不是瞬间消失,就是姿态优雅的飘走,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一步一步的往外走过?
除非……
除非他已经虚弱到不能动用自己的能力了……
像是为了附和颜萝的猜测一般,帝誉脚下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往地上扑去了。颜萝连忙一个空间异能甩过去,稳住了他。
稳住后的帝誉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突然僵硬的定在那里不动了。
颜萝觉察到不对劲,跑过去一看,只见帝誉面上一片铁青,湛蓝色的眸子里难得的流露出了几分羞恼之色。
见颜萝一脸探寻的看着他,帝誉强自镇定的道:“你去做你的事情吧,孤想自己在这里站一会儿。”
颜萝心里有了猜测,似笑非笑的道:“这里有什么好站的?”
说着,一手拽住了帝誉锦袍的下摆,在帝誉警惕又尴尬的眼神下,一手往他下摆探去……
帝誉拽住了颜萝企图往里面探去的手,强笑着道:“萝萝怎生的突然这么热情,孤怕一时消受不了!”
颜萝没答话,只顺势拽住帝誉的手往前一带!
帝誉立即站立不稳朝她的方向倒来……
颜萝叹了口气,扶住了他,“你这是连人形都维持不了了?”
帝誉没有说话,颜萝低头一看,只见帝誉已经闭上了眼,一副拒绝接受现实的模样。
颜萝忍住笑,一脸正经的安慰道:“好吧,毕竟你是因为我才会这样的,我保证不会笑话你的。”
帝誉这才睁开了眼,轻瞥颜萝一眼,颇为傲娇,仿佛在说:你心里清楚孤是为了谁变成这样的就好。
“冒犯了。”颜萝告了一声罪,然后打横抱起了帝誉。
拿了他的鳞片,逼的他的现了原型,这样的情况下,颜萝肯定是没办法放任他不管的。
帝誉没有任何反感的表现,只是自发的搂住了颜萝的脖颈,防止自己掉下去。配上高岭之花的表情,看上去倒是颇为淡定,只是耳根的血红,和衣摆下一甩一甩的鱼尾,却暴露了他此时并不怎么平静的心情。
要是此时他和颜萝的体位换一下,他觉得他可能会自在一些。
怕是连颜萝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公主抱”别人的一天,而且公主抱的对象还是个男人!不,应该说是个雄人鱼!
应该庆幸的是,颜萝如今好歹也算半个修士,力气比寻常女子不知打了多少倍,所以抱起帝誉来也不觉得吃力。
只是一进门,看到室内那张已经碎的不成样子的软榻……
便知晓刚才那一声闷响是从何处传来的了。
帝誉不自在的移开眼,又甩了甩自己的尾巴,嘟囔了声:“这软榻质量真差……”
其实,方才拔鳞的时候,他差点没忍住疼的哼出来,好不容易忍住了,但拔下鳞片后,鱼尾还是条件反射性的一拍……然后软榻就成了这幅样子……
软榻已毁,床上又还躺着颜暮,没办法,颜萝只得将帝长锦安置在偏院,因为心中有愧,又从空间内拿出一堆新鲜水果,堆在了帝誉面前。
最后小心的在外面下了一个空间禁制,防止有人突然闯进来,这才拿着鲛人鳞去处理颜暮的事情去了。
在清涟的指导下,倒是没出什么岔子,很顺利的就让颜暮完成了还魂。
接下来就是等待颜暮自己醒过来了。
不过,想着偏院里的帝誉,颜萝又是一阵头疼。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人形,鱼尾走路可不方便,总不能让她一直抱着他吧!
偏殿里的帝誉躺在有些简陋的木床上,单手撑着头,微眯了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蓦然听到推门声,帝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调整了下睡姿,躺好后还顺手将衣袍往下拉了拉,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颜萝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俊美男子平躺在木床上,衣襟似是因为睡的沉了不经意的被拉开了些,露出白皙的胸膛和形状完美的锁骨,像是一种无声的引诱。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像是做了什么好梦,长长的睫毛遮掩住了素来清冷高傲的眸子,让此时的他看上去无辜又无害。
他修长的身躯有些憋屈的缩在这小小的木床上,让人见了,恨不能将这如玉般精致完美的男子安置在世界上最松软舒适的床上,免他蹙眉,免他不悦。
颜萝咽了几口唾沫,都说红颜祸水,蓝颜有时候其实也担得起祸水二字!
清涟见颜萝一直盯着帝誉看,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不会真的看上他了吧?”
颜萝:看上倒也不至于……我只是在想,这拔鳞的人情,我该怎么还他。
清涟:“……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将他从西北带回去吧。还有他的鱼尾,也要好好掩饰,毕竟……这个世界里的人,可不知道什么是鲛人,要是被人看到了他的原形,十有**会被人当成是妖怪!他现在又不能使用灵力,被人活活烧死都有可能。”
颜萝自然知道要是帝誉暴露了原形会带来怎样的麻烦,而不能使用灵力对帝誉而言更是一件极其危险事情。
不用说其它国家会派出多少杀手来暗杀他,就是仓云帝也不见得会放过他。
有些事情,就算没人告诉她,她也能猜出来,摄政王在仓云国地位超然,帝誉怕是早就成为仓云帝的眼中钉肉中刺了,要是仓云帝知道帝誉现在的状况,肯定会想方设法的除掉他!
从前她总以为,帝誉一直执着于她,不过是因为她是第一个敢拒绝他的女子,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可是现在,她却不那么确定了。
为了答应她的要求,不惜将自己置于未知的危险之中……难道只是因为所谓的征服欲吗?
有些事情,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去想。
颜萝见帝誉睡的香甜,也没有要打扰他的意思,转身正欲离开,床上的帝誉突然睁开了眼,鱼尾一甩一卷,勾住颜萝的腰身就将她往床上带。
颜萝错愕了一秒后很快反应了过来,撑住床板稳住身形后问:“你没睡?”
“睡了,刚刚醒了。”帝誉面不改色的说瞎话。
颜萝没有在帝誉到底睡没睡这事上纠结,将圈住自己腰的鱼尾掰开,站直了身子,问:“你这鱼尾……什么时候能收回去?”
帝誉不甚在意,淡淡的道:“没事,只要让孤在海里泡上几天就好了。”
颜萝:“……”这可是西北边关,除了草原就是沙漠,她到哪里去给他找海?
帝誉像是真的一点也不为自己现在的状况着急一样,开口道:“孤饿了,萝萝能给孤做些吃食吗?”
颜萝应了下来,去厨房做饭菜的时候顺便吩咐外边的侍卫弄一张轮椅过来。
只是当颜萝出现在厨房里的时候,厨房有片刻的寂静……
这些天来,颜萝在战场上的那一手已经在卞州城内传遍了!不少人都将这位新出现的异能者和成名多年的摄政王相提并论。
也有很多人好奇,若两人真斗起来,到底是谁输谁赢。
所以当这位传说中的人物走进厨房,抄着一把菜刀一副准备素手羹汤的模样,才让人越发觉得惊奇。
这样的人物难道不应该高高在上,不沾染人间烟火,被人供奉吗?做菜这么接地气的事……好像不适合这位大人吧!
颜萝可不管别人怎么想,照着帝誉的口味做了几道鱼,然后妥善的将鱼放入食盒内,在一干厨娘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惊奇注视下,施施然的出了厨房,回到了城主府主院。
刚刚将饭食放在桌上,门外就有人传话说:“几位将军有事相商。”
颜萝将帝誉扶至桌前,摆好碗筷,再叮嘱了几句,确定帝誉这里没问题后,才出了门。
到了议事厅,几位将军都已经等在那里了,一见颜萝进来,都朝颜萝行了个弯腰礼,“多谢颜姑娘出手相助。”
西戎北狄退兵之后,颜萝就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几位将领,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一直管她叫“大人”、“仙人”什么的,听的颜萝没别扭死,后来还是在她的要求下,他们才改口叫了颜姑娘。
“几位大人不必多礼,不知这次叫我前来所为何事?”
其中一位将军将一份信纸和一本记录册递给颜萝,开口道:“是这样的,我们正在拟定新的战报和战事记录,想请颜姑娘看看,这其中可有什么疏漏或错误之处。”
颜萝接过一看,发现上面大多数都是写颜暮和她的功劳的,不由蹙了蹙眉。
“可有什么不妥之处?”那负责记录战况的将军见颜萝皱眉,不由紧张的问道。
因为知晓颜萝的身份,所以这次的战事记录,他将大多数功劳都往颜暮身上落了。也算是向这位将来注定不凡的颜姑娘卖一个好。
“按实际情况记就好,我不需要这样得来的军功,哥哥也不需要。”颜萝淡淡的出声道。
上面刻意捧他们的痕迹太明显,她想发现不了都不行。
几位将军对视一眼,道:“此次颜姑娘的确居功至伟,最后若非颜姑娘及时赶到,我等怕是早已……”
颜萝摇了摇头,“这些都是你们辛辛苦苦用献血换来的功劳,不必推给别人,而且这些军功对我的用处不大,说到底,这次我会过来,也只是为了哥哥。”
面对颜萝这样的坦诚,几位将军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又听颜萝提及颜暮,不免又得好言安慰几句。
听着众人一堆节哀,颜将军在天上也会过的很好之类的言论,颜萝哭笑不得的说:“哥哥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等他一醒来,约莫就没什么大碍了。”
死人复生什么的太灵异了,众将军们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见颜萝神色之间看不出什么特别伤心的情绪,细声说道:“颜姑娘能想明白就好,颜将军在天之灵也能……啥?你说颜将军已经……已经……活过来了?”
大家都不能相信颜暮居然活过来了,尤其是其中几位将军还是亲自看着颜暮咽气的。
只是等他们到了安置颜暮的屋子里唤来医师一诊,发现还真是有脉搏了!显然颜暮是真的已经活过来了!
众人被深深的震惊到了,该说仙人不愧是仙人吗?起死回生这样玄妙的事情都能做到!
难怪当初得知颜暮身死的消息后,颜萝要求将所有的人都清了出去,也不允许人下葬,自己守着颜暮。原来他们还以为颜萝是伤心过度了,现在看来,人家显然是在施法救颜暮嘛!
确定颜暮没什么大碍之后,众将军便心思紊乱的告辞离开了,新的战报和战事记录被拟定,这一次就要客观公正的多了。
颜萝的名声很快就从卞州城内传了出来,并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仓云国。
作为人民心目中的大英雄,颜萝吩咐的事自然得到了最迅速的落实,当一条崭新的轮椅被送到颜萝面前时,颜萝表示十分满意,当即给帝誉送了过去。
不过……
“你要孤坐它?”帝誉指着那轮椅,一副你他妈的在逗老子的表情,显然是不能接受这种特殊人士的专用工具。
“不然难道要我一直抱着你走吗?”颜萝挑眉,平淡的开口问道。
“孤不管,反正孤不用它,要么你就将孤放在这里,别管孤好了。”帝誉语气坚定,显然是绝对不会自己主动坐上那轮椅的。
颜萝可不理会那么多,现在的帝誉不能动用灵力,也就只是个普通人罢了。不,确切的说,普通人还能走,帝誉的这条鱼尾在陆地上那就只是个拖累!
她还搞不定他这个半残人士?
强行将帝誉从床上抱起来塞进了轮椅,任由他在轮椅上左扭右扭,暴躁的用鱼尾甩着轮椅,愣是不能从轮椅上挪开一毫。
最后只能气冲冲的朝颜萝甩狠话:“很好,你已成功引起了孤的怒火!等孤恢复灵力,你就死定了!”
说完后,愤愤的将头转向一边,一副“就算你费尽心思讨好孤,孤也绝不原谅你”的傲娇模样。
“生气了?”颜萝戳了戳帝誉的肩膀。
“哼,孤这辈子就没想过会有坐轮椅的一天!”
颜萝笑眯眯的拿了一张毛毯,搭在帝誉的鱼尾上,道:“那感情好,新生活,新体验。”
帝誉:“……”孤现在不想和你这个没良心的说话!
颜萝也不在意帝誉的冷待,推着轮椅道:“这些天你都没怎么出去过,我推你出去散散心吧,这西北的风光,在帝都可不常见。”
帝誉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子一转,突然笑了,没有拒绝颜萝的提议,任由颜萝将他推了出去。
颜萝推着帝誉,从城主府内一路走来,不少人都好奇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坐在轮椅上的宛如天神般俊美的男子。
帝誉特有的蓝色眸子已经被颜萝设法掩盖住了,所以一时之间也没有人将这个有腿疾的男子和仓云国威名赫赫的摄政王联系在一起。
就在要出城主府的时候,刚好碰上正要入府的庞将军,捕捉道庞将军眼里毫不掩饰的惊艳之色,颜萝不由在心里感叹:帝誉不愧是帝誉,不管在怎样的状态下,都是一团发光体!
“颜姑娘好,这位是?”庞将军已经从初见帝誉的惊艳之中回过了神,不由开口问道。
颜萝正想要胡掐一个友人关系时,帝誉却顺手抓起颜萝推着轮椅的手,放入自己的手心里,难得屈尊降贵的朝庞将军问:“你以为孤……我是何人呢?”
庞将军看着两人交握着的手,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是颜姑娘的夫婿,失礼了!”
颜萝无语:“……”夫婿?哪门子的夫婿?
轻瞥帝誉一眼,又看了看他们二人交握着的手,颜萝动了动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帝誉见颜萝没有否认,则是笑的像一只偷了腥的狐狸一般,眉梢眼角都带上了愉悦的色彩。让本就勾人的面容越发叫人移不开眼。
“萝萝不是要带为夫见识见识这西北边境风光之美吗?为夫都有些等不及了。”
帝誉很快就顺杆子上,以为夫自称了,颜萝见他说的高兴,也就随他去了。
推着轮椅,出了城主府。
庞潘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暗自奇怪:颜姑娘的夫婿不是六王爷吗?这位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因为身处边关的缘故,所以庞潘并不知道帝都最近的消息,也不知晓帝长锦休妻一事。
不过,他倒是没想多管闲事,摇了摇头,就将此事放到了一边,不予理会了。
颜萝推着帝誉走上了卞州城的街道,边境地区气候本就干燥,颜萝和帝誉的肌肤又尤其水润,两人的肤色又都是瓷白的,在一水的黑黄肤色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的扎眼。
更别说两人的五官还尤其精致了。
帝誉其实很少出现在这么多人的场合,因为体质原因,他总是尽可能的避免去人多的地方。
偏了偏头,帝誉眨巴着眼睛,朝身后的颜萝道:“娘子,这里人好多,为夫心里好慌,娘子你一定要好好保护为夫呀!”
帝誉的声音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若不是他看向她的眼里戏谑和邪妄的神色太明显,颜萝觉得自己都忍不住要怜惜他一番了!
“嗯,保护你。”颜萝毫无诚意的应了一声。
帝誉又不满意了,指责道:“为何如此敷衍?你当初和帝长锦在一起时的状态,明明不是这样的。”
颜萝:“……”这有什么可比性?
不想理会帝誉的无理取闹,颜萝将视线往别处移去,卞州城的街道虽然不及帝都街道繁华,倒是也别有一番淳朴风味。
“这街道有什么好看的?有为夫好看吗?”帝誉见颜萝不看自己,又不甘寂寞的开口了。
颜萝蹙眉:“你最近是怎么了?我记得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帝誉垂下头,目光黯淡的注视着自己轮椅上的腿?,俊美的容颜浮现出丝丝受伤的神色,声音凄凉的道:“我以前也不需要坐轮椅……”
颜萝目瞪口呆的看着帝誉,这一副突遭变故断了腿,沦为残废好不了了,以至于黯然神伤的表情是什么鬼?
周围一直关注两人的卞州城居民们看不下去了,一卖菜的老大婶开口:“姑娘,你相公遭此大难,性格难免会生些变化,缺少安全感又敏感,你该多担待些。”
杀猪的大叔也来凑个热闹:“妹子,你家相公虽然身有残疾,叔别的不敢保证,但是就说这般品貌的男子,叔这辈子都是头一遭见,切莫因为身体缺陷就嫌弃他。”
“姑娘,珍惜眼前人啊!”
……
颜萝有些困窘,她都不知道这群人到底脑补出了什么剧情?
周围的人还在说着什么,帝誉柔弱?的开口:“诸位父老乡亲不必多说了,本就是我这无用的身子拖了了我家娘子,她如今还愿好好在我身边陪着我,我就已经别无所求了。”
帝誉的姿态放的很低,俊美的脸上那脆弱又绝美的笑容看着民众们不由一呆,回过神来后,越发怜惜起这个遭遇不幸,身有残疾的俊美男子来。
那卖菜大婶又忍不住开口了:“姑娘,听婶一句劝,我见这男子眉目清亮,是品行端正之人,值得托付终身。虽然行动不便,这样也就不用担心他出去沾花惹草了,比起那些个身体健全之人,不知好了多少倍。婶是过来人,定不会蒙骗你的。”
颜萝心道:你是不会蒙骗我,不过你已经被帝誉这个黑心肝的蒙骗了!
还没想好怎么应对这位大婶,帝誉又下了一记猛招,只见他隔着毛毯,轻轻拂过自己轮椅上的鱼尾,缱绻的道:“为她落得如此地步,我不曾后悔,只愿她今后长伴左右,恩爱不离,却不知她是否愿意。”
在帝誉有心诱导下,众人立即在脑海里脑补出了一大段感人肺腑的爱gou情xue故ju事qing,深情男子为救自己爱慕的女子,断腿残废,而女子在男子残废后却指责男子变了……
一时之间看向颜萝的目光都变得不赞同起来哪里是男子变了,分明是这女子瞧不上已经沦为残废的男子,想要甩开他了吧!
看着周围的人都是一副“姑娘,你怎么能这么渣的”表情,颜萝嘴角抽了抽:厉害了!我的摄政王!说的就跟真的似的,没看出来你竟然是这样的摄政王!
周围的人还在起哄,“姑娘,答应他!答应他!”
“姑娘,难得碰上个情深的,可要好好把握住啊!”
“姑娘……”
颜萝顶着一副面瘫脸,直直的看向帝誉,道:“你这话说的模糊不清,怕是有心误导旁人吧。”
别说他们本就不是情侣关系,就是他这腿,也不是一直好不了的那种情况。她的确是要报恩的,但未必就一定要以身相许!
群众们一听颜萝这样说,就敏锐的猜测到这里面还有隐情,有故事!一时安静了下来,看向轮椅上的男子,看他是怎么回答的。
帝誉苦涩一笑,也没有否认颜萝的话,只是落寞的道:“谢过诸位父老乡亲们的好意了,不过……本就是我痴心妄想,以前身体安好的时候,追求她就被拒绝过了。如今沦落到这地步,怕是她……越发看不上我了吧。自称为夫,唤她娘子,不过是我一厢情愿,她没有出声否认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从来不敢奢望她会回应。”
最后,帝誉还总结了一句:“她没有错,是我贪慕的太多。”
周围的百姓们恍然大悟,脑海里脑补的剧本立刻变成了:痴心男子苦追女子,女子不愿。为救女子,痴情男子断腿残废,女子出于愧疚陪在了男子身边,但不爱就是不爱,不能回应男子的深情。而男子因为自身残疾,越发爱的卑微……
不过,看着帝誉如今这般风姿,不难想象,他身体健全之时,是何等的风流人物!如此男儿,深情至此,这姑娘却还看不上!
这已经不是渣不渣的问题了,这分明就是瞎不瞎的问题了吧!
颜萝看着周围的人朝她投来的诡异眼神,背脊一寒,深吸口气:帝誉这厮绝对是个演技派!她还是不要和他对着干好了!
神态一柔,颜萝朝帝誉轻声道:“你这又是在胡思乱想了,你竟然是因为我沦落至此,那我一定会对你负责到底的,今日本就是为了带你出来散心的,何必提这些个让你不高兴的话题?”
帝誉轻轻一笑,只是明明是笑,却比哭更让人见了难受:“你看,你终究不愿唤我一声相公。在你心里,对我有亏欠,有愧疚,有责任,独独没有的,就是爱吧!”
见周围老百姓的目光又朝自己杀来,颜萝僵硬着脸,强笑着道:“我这不是一时之间没能适应么……你这么好看,谁会不喜欢你呢?”
“竟然如此,那娘子现在唤我一声夫君可好?”帝誉得寸进尺的提要求。
“叫夫君!”
“叫夫君!”
“叫夫君!”
周围的百姓们也帮着起哄……
颜萝:“……”说好的古代人都特别死板讲究礼法的呢?当街叫夫君什么的……好吧也不算过分。
反正左右不过就是一个称呼罢了,也没什么好扭捏的,“夫君,你总是喜欢想太多,为妻一定会治好你的腿的。”飚演技么?来啊!谁怕谁啊!
颜萝深情的看着帝誉,一脸认真的保证道。
帝誉回看着颜萝,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织缠绵,相视一笑,复又低头,表情都是甜蜜到冒泡。
看上去,谁也不比谁用情浅,可见两人都是货真价实的演技派!
刚刚经历过战乱之苦的卞州百姓对这一对新鲜出炉的神仙眷侣都致以最美好的祝福。
也正是因为战乱之苦来的太刻骨铭心,才叫人越加珍惜眼前得之不易的幸福。
好不容易摆脱掉热气的卞州百姓,颜萝也没了带帝誉领略大漠风光的兴致,推着他在街上溜了一圈,也就回府了。
回到城主府,四下无人之时,颜萝面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双手撑着轮椅的两边的扶手,俯视着轮椅上的帝誉:“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帝誉一笑,挑眉抬眼间都带着一股让人心跳加快的魅力,他说:“今日在卞州百姓面前说的话,虽有部分模糊,但确实发自肺腑,句句真心。萝萝,孤心悦你,你可愿意试着接受孤?”
第一次颜萝没有直接拒绝帝誉的追求,她和帝誉真的可以吗?
之前不愿意接受帝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清涟说鲛人无心,性格又暴戾,作为鲛人的伴侣,往往活不久。
可是,如今帝誉的心头血在她身体内,她和他生命共享,再怎么样他也不至于杀掉她。那么,她是否可以试着去接受他呢?毕竟,他看上去并没有清涟说的那样暴戾,对她似乎也有几分真心……
“我要自己再想想……”
颜萝没有直接答应,但帝誉却满足的笑了:“这是你第一次正视孤的追求,孤很高兴。”
颜萝一怔,正想对他再说些什么,突然又见有人急匆匆的往这边跑来,口中还大叫着:“颜姑娘,颜将军他……他出事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颜萝神色一紧,帝誉便朝她道:“你去看看吧,孤自己回偏院去就好。”
颜萝没有说话,运起空间异能将帝誉和轮椅一同拖起,然后施展缩地成寸朝城主府正院赶去。
即便心中着急,但是颜萝也清楚,帝誉现在的情况非比寻常,将他一个人放在那里,是极为不妥的。
等到了安置颜暮的院子,颜萝撤回空间异能将帝誉放在地面上后,立即上前查探颜暮的情况。
只见颜暮面上不知什么时候附上了一层冰霜,伸手一探,入手之处便是寒凉一片!
清涟,我哥他这是怎么了?
颜萝急忙询问空间里的清涟,清涟自然也发觉了颜暮的异状,不解的嘟囔:“不应该啊,鲛人鳞神奇是不假,但作用也只是还魂,如今颜暮用过鲛人鳞后,居然还通了天道,觉醒了……嗯?应该是冰系异能,可是这没有道理啊!”
颜萝从清涟的嘟囔声中知晓了颜暮这是觉醒异能,而不是身体出了什么状况后,松了口气。
只有清涟还在兀自纠结着,这不同寻常的状况到底意味着什么。
半响,清涟告诉了颜萝一个消息:“吾怀疑帝誉根本就不是鲛人!而是……海妖!”
对于修真界的讯息并不了解的颜萝一脸楞逼——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清涟只得继续解释道:“鲛人是修真界五族之中绝对的强者,而海妖却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神话!海妖是鲛人中的王者,但鲛人中的王者并不一定是海妖!据吾所知,修真者近万年来都没有出现过海妖了。但如果帝誉是海妖的话,那么一切都有了解释——他不足百岁便能化形,他的鳞片不仅具有还魂的功效,甚至还能激发异能,引凡人入道!”
“吾早就该知道的,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鲛人的话,当初心头血进入你体内,你不应该能感觉到他的饥饿感。毕竟鲛人一旦交付了心头血,那便等同于签订了主仆契约,只有仆人分担主人痛苦的份,哪有主人反过来分担仆人的饥饿感的道理?但如果他是海妖的话,那么你吞了他的心头血,则更像是一种平等契约,他接收你的痛感,而你则分担他的饥饿感!”
听着清涟说了一大段话,颜萝终于有些明白了,简而言之就是——貌似帝誉是一位只应该存在于传说中的大人物啊!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清涟,你说鲛人大多暴戾,会杀死自己的伴侣,那么海妖呢?
清涟沉默了,他所知晓的有关于鲛人的信息本就不多,而海妖更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至于海妖的伴侣……更是从未听说过。
所以,他只能问:“你是真的想和他在一起吗?”
颜萝抚了抚自己的长发:我也不清楚,或许……可以试试?
清涟的面色瞬间就黑了:“不管是鲛人还是海妖,都需百岁成年后才能飞升,如果你们在一起,到时候难道你还要滞留在这个位面七十多年等他飞升?”
颜萝:如果我最后真的爱上了他,等上七十多年又何妨?不过……感觉你好像还挺急着要我飞升的……我自我感觉我不会是那种重色轻友之辈,为了你,我可能会选择在修真界等帝誉吧。
清涟:“……”他怎么感觉……颜萝这厮说的话如此的不可信呢?都说爱情让人盲目,她现在这样说,等到时候真的爱上了,美男在怀,怕是一刻也不愿分离了吧!
颜萝与清涟的交流没有其他人发觉,在颜暮觉醒异能的当天夜里,他终于睁开了眼,清醒了过来。
这一醒就惊奇的发现自己身上的伤都好了,而且精神百倍,浑身上下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状态好的不得了。
再四下一看,就见到自家妹妹正倚在床头打量着自己……
他一度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这可是西北边境,萝萝怎么会来?
莫非是我太思念自己妹妹了?颜暮心里这样想着,就闭上了眼,再睁开……
却发现颜萝还在!
唉,果然是想的紧了,不然这幻象怎么还没消失?
正想再眯一会儿……
“哥哥,想什么呢?”颜萝出声打断了颜暮犯蠢的行为。
颜暮深感自己病的不轻:嘛的!不止出现幻觉,还出现幻听了!
颜萝无奈,伸手往颜暮的脸上狠揪了两把!直把颜暮揪的呼痛:“妹妹,轻点,轻点,疼死哥哥我了!”
“疼吧!现在清醒了没有?你没做梦,也不是幻觉,你妹妹我可是亲自来西北边境拯救你来了!”颜萝笑嘻嘻的说道,嘴角勾起的梨涡让人见了,心都能软了半边去。
颜萝将最近发生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听的颜暮啧啧称奇,又将吸收灵力和使用灵力的方法告知颜暮,让他自己琢磨,这才离开了颜暮的屋子。
颜暮最近都沉浸在这些个神奇的术法之中,而自打颜萝决定要试着接受帝誉之后,两人的感情也有所升温。
这一边,还尚算平静,只是新的战况连同颜萝的名声传回帝都时,着实叫仓云国举国上下都为之震动不已。
被禁足在王府里的帝长锦从管家哪里得知这消息之后,只觉得头脑之中一片迷蒙!
不会啊!梦中明明是没有这一幕的!颜萝明明没有上战场,又怎么会成为人人敬仰的大英雄呢?
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声音,叫嚣着:梦是错的!是假的!根本就没有什么上辈子!
可是另一个声音又说:宫成名绑架了娉婷和颜萝,这和梦里发生的事情是一样的!梦又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帝长锦的头脑一片混乱……
直到听到管家那句:“听说,颜小姐在战场上挥手便是数万水箭,凭空而发,能人所不能,神女也不过如此!”仿佛有什么撞击了他的头脑一下,令他茅塞顿开!
“能人所不能!”他无意识的重复这一句话,帝誉不就是手腕通天,能人所不能的吗?如果这一切都是他的算计……那么很多事情都解释的通了!
为何他会突然做那样奇怪的梦!为何颜萝被绑架的那一日帝誉来的如此凑巧!
好一个本事通天的摄政王!他的通天本事就是用在这里的吗?就是用在抢夺自己侄儿的妻子上的吗?
帝长锦心里一阵激荡,又思及自己当初写给颜萝的那一纸毫不留情的休书,更是心头大痛!
混混沌沌之中,也不管自己现在还在禁足了,直直的往王府外冲去!
他要去找那一日绑架娉婷和萝萝,后又被帝誉杀死的宫成名!他要去确认,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帝誉的一场阴谋算计!
王府的下人虽然知道自家王爷如今被禁足,但见帝长锦赤红着一双眼,如入魔怔般神色恐怖的朝府外跑去,也不敢强拦。
帝长锦就这样一路跑到国公府,进门就问:“你们大少爷宫成名如今在何处?”
府上下人也没有隐瞒:“三月前,少爷冲撞了摄政王,被老爷关到庄子上去了,如今还没有接回来……”
下人还在说着什么,可是帝长锦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三月前宫成名已经被关起来了,那么两个月前,他见到的宫成名又是谁?
说什么冲撞了摄政王!怕是帝誉早就设计好了的吧!
他应该知晓的,明明他的萝萝对帝誉一直不假辞色,明明是帝誉一直在纠缠他的萝萝!
可他做了什么?他去向步娉婷献殷勤!那时萝萝一定是伤心了,生他气了,所以才会说出和离二字。
毕竟像萝萝那样骄傲的女子,一定是做不出来怨妇一般的堵着他,问他要一个解释这样的事情来的。
其实他早就应该知晓了,不管是爱是恨,他现在已经放不下颜萝了!
这些日子以来,就算他明明写下了休书,可他却总是忍不住差人四处打听颜萝的消息,总是忍不住默默的关注她。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步娉婷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慢慢淡化了。
帝都闺秀之中多是素衣女子,步娉婷也是她们之中的一位,渐渐变的无甚特别。只有寒梅节上,那如火一般烈烈燃烧的红衣女子,似是入骨附心,再难忘却。
误会一但被清除,颜萝往日里的好就不受控制一般的涌上心头,帝长锦想,这帝都之中,再没有任何一个闺阁女子能像颜萝这般鲜活了!
他决定,等她凯旋归来,他便向她负荆请罪,从今往后,全心全意信任她,无论发生什么,再不质疑她。
而她会原谅他的,像她那样洒脱的女子,应当不会太记仇。
先前因为被帝誉算计而产生的愤怒,很快就被颜萝没有背叛他,也没有想玩弄他感情的这个事实掩盖掉了,余下的只有深深的骄傲与满怀的喜悦。
大军还朝的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颜萝朝颜暮打了个招呼,说是要带帝誉去青木湾一趟。
颜暮见过帝誉,自然是知晓帝誉身份的,不过颜萝早就招呼过他,让他千万不要暴露出帝誉的真实身份。
颜暮也不傻,仔细一琢磨,便想通了其中的厉害关系。眼下帝誉的状态明显不大好,要是暴露了,恐怕会有诸多麻烦。
若是此时回到帝都也不是明智之举,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又叮嘱了自家妹妹几句,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你和他……究竟是何关系?”
颜萝眨眼,调皮的笑了笑,“这个问题,还是等我从青木湾回来之后,再告诉你吧。”
颜暮没有再多问,颜萝便带着帝誉朝东边的青木湾赶去了。
自从发现了颜萝对自己态度的动摇,帝誉待颜萝的态度不可谓不温和,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中,望向颜萝时就是深情款款,说不出的魅惑动人,勾人沉沦。
就连和颜萝说话时的声音都带上了三分亲昵的笑意,一点也不同于面对旁人时的爱理不理、清冷孤高。
任何一个女子都希望得到别人的温柔以待,更不用说,对她倾尽温柔的男子,还是一位世间少有的绝世美男!
他们二人日夜相对,最是容易暗生情愫。
颜萝运起空间异能,足足花费了六日的功夫才带着帝誉从西北边境,来到了青木湾。
找了一个相对隐秘的临海海湾,正要将帝誉抱起来放入海中,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帝誉衣袍下的鱼尾轻甩,也不急着入海恢复身体,而是饶有兴趣的朝颜萝出声询问。
“我在想,要是按照卞州百姓们的脑补功力,我现在的行为立刻就能被解读为:黑心毒妇为了摆脱残废夫君,竟不惜将残废夫君抛入海中,意图将其活活淹死!”
帝誉拽住颜萝的手,轻笑着道:“竟然这样,不如娘子陪为夫一起入海可好?这样就不会有人误会娘子想要谋害为夫了,最多是以为我们二人要殉情罢了。”
颜萝无奈摇头,“不要闹了,我没有鳃,不能在水里呼吸,你大概需要几天?我在岸上等你。”
“娘子要信任为夫,为夫可没有闹,为夫有的是办法能让娘子你在水里呼吸!”帝誉一口一个娘子的唤的顺溜,未了还半是撒娇的道:“更何况,要是娘子不陪着为夫的话,海里的大鱼欺负为夫了,可怎么办?”
空间里的清涟闻言,不能忍了:“在海里居然还有生物能欺负海妖?就算他现在处于虚弱期不能化形,在海中也是绝对霸主的存在!哪个不长眼的能欺负他?契约者,听吾一句话,这个海妖满口胡言,根本就不是良配,我们还是离他远一点好了!”
颜萝在心里自动忽略了清涟的话,“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说的果然不假。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说什么,都觉得是对的。而当你厌恶一个人的时候,他什么都不做,也是罪过。
至少现在颜萝对帝誉的印象就很好,所以也不介意帝誉为了骗她陪他入海所说出的谎言。
佯装无奈的道:“好吧,为了不让海里的大鱼欺负你,我就陪你入一趟海吧。”
两个人一同进入了青木海,帝誉一入海就吐出了个泡泡将颜萝圈了起来。
在气泡里,颜萝能够自在的呼吸,而帝誉操纵着鱼尾,在海里灵活的畅游着,在海水的滋养下,帝誉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舒爽的想要哼出来,但他也没有忘记颜萝。
甩着鱼尾,推动着装着颜萝的气泡一路朝深海之中游去,沿途遇上偶然经过的鱼群,帝誉也会吐出一个水泡圈出一两条漂亮的小鱼放入气泡中,给颜萝玩乐。
越是到深海,所见到的景象越是新奇,也不知往下潜了多久,终于触到底了。
附近是一片漂亮的珊瑚群,晶莹闪烁,梦幻迷人,周围有彩色的鱼群游来游去,有几条小鱼撞到颜萝所在的气泡上,被弹了回去,小鱼晕了晕,又甩了甩鱼尾,朝前游去。
如此良辰美景,最是适合做一些浪漫的事情。
帝誉突然也挤进了颜萝所在的气泡中,圈住了她,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来,“萝萝,在这里,孤正式向你求婚,若是你答应孤,回去后孤便许你一个盛大的婚礼!若是你不答应孤……孤就撤了这气泡!你说你应还是不应?”
似是觉得自己这个方法实在是聪明,帝誉眉眼之中皆是得意的色彩,湛蓝色的眸子里流泻出丝丝“阴谋”得逞后的笑意。
待在气泡里的颜萝不为所动,“我可不接受威胁,更不用说……就算你撤了这气泡又能怎样呢?”
在生命共享的前提下,就算帝誉撤掉这气泡,只要帝誉不死,她也能活下来。
帝誉挑眉,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还真动手撤掉了气泡。
颜萝瞬间闭气,海水的浮力扬起她一头乌丝,飘散在四周美不胜收。
她的眼睛也因为不能适应海水的冲刷闭了起来,即便如此,她的表情依旧淡定,没有丝毫慌张。
突然唇瓣上传来一种微凉的触感,接着有什么东西顶开了她的唇瓣,将氧气渡了进来,颜萝心头一跳!
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帝誉放大的俊脸立即呈现在了她面前,她伸手抵住他的胸口,想要推开他,又顿了顿,最终什么也没有做,默认了这个吻。
她心里想着:上辈子加这辈子的初吻,如果是给了对面这个人的话,好像……也不亏……
或许,是因为帝誉在这方面的经验也趋近于零,所以他只是贴着颜萝的唇瓣,缱绻的碾磨着,将氧气输了进去,并没有其他深入的发展。
也不知过了多久,帝誉离开了那张温软的唇,未了,还有些眷念的伸出舌头舔了舔,接着重新吐出一个气泡将颜萝圈了起来,他偏头问她:“怎么样?有何感想?”
颜萝的视线在帝誉如玉的肌肤和精致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容貌上转了一圈,最后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点头道:“很好,我赚到了!”
帝誉对此无话可说按照正常情况,她不是应该觉得女子贞洁大于天,哭着喊着要他负责才对吗?赚到了的说法是什么鬼?
“不过,第一次亲吻,虽然时间够长,但不够深入,也没有任何技巧可言,我表示有些遗憾。”颜萝咋咋嘴,有些挑剔的说道。
帝誉感觉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挑战!逮住颜萝就想再来一次,颜萝却侧开了头,“别闹了,抓紧时间修复你本体吧,你这样拖着也不是事。”
帝誉淡淡的道:“没关系,只要像现在这样在海里待上几日,孤自然就恢复了。”海水本就是治愈海妖和鲛人最好的良药。
颜萝对帝誉这个“靠海水自愈”的体质感到十分好奇,“海水对你竟然有如此神奇的效果?要不要带些海水回帝都?以后有个万一时,也好用得上。”
帝誉戏谑一笑:“萝萝还真是贤惠,已经在考虑孤的以后了。”
颜萝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却听他继续说:“带海水回去倒是不必了,毕竟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还有谁能让孤受伤呢?”
颜萝闻言,顿时就有些愧疚了,显然是想到了帝誉如今这状况,也是因为拔鳞造成的,声音不由放柔了几分:“我以后再不伤你,现在你就什么都不用想,好好恢复吧。”
“可是,孤听闻,心情不好的人,身体恢复的会比较慢……”
“你心情不好?”颜萝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
“方才还有人嫌弃孤的吻技,孤自尊心受创,心情怎么可能会好得起来呢?”帝誉故意说的低落,一副被颜萝伤害了的样子。
颜萝:“……”这个海妖貌似很难对付的样子!清涟你怎么说?
清涟:“赶紧分了,离了,抛弃了,看着糟心!”
颜萝:哼哼,我不,我偏不!我就不!
否认了清涟的提议后,颜萝赶紧朝帝誉安慰道:“我也不是嫌弃你吻技……”
后面的安慰之言还没说出来,帝誉就立即接话道:“那我们就再来一次?”
“这个……不太好吧……”
帝誉一副伤心流泪不想活了的表情,“你果然是嫌弃孤的吻技了!”
颜萝立马缴械投降,嘟着嘴道:“来来来,欢迎光临,谢谢惠顾,随意亲,别客气!”
……
后来的后来,帝誉满意了,松开颜萝,再次问:“怎么样?有何感想?”
被强行按住不知从多少角度吻了多少次的颜萝,撑着一张被吻到麻木的唇,咬牙切齿的吐出八个大字:“天赋异禀!实力惊人!”
帝誉继续问:“服了没有?”
那副不服就吻到你服的坚定表情,让颜萝见了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服了!心悦诚服!您老吻技天下第一,所向披靡,小女子实在难以抵挡,倾倒,彻底倾倒了!”
帝誉笑的见牙不见眼的,矜贵的点了点头,“萝萝满意就好。”
颜萝:“……你开心就好。”
“可孤还是不开心。”
颜萝:“……”
“孤现在很缺一样东西,不知萝萝可愿意给孤?”
颜萝警惕的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即答应,而是问:“缺啥?”
“缺一个能够相濡以沫的妻子,能够白头到老的伴侣,不知萝萝可愿意给孤?”帝誉时时刻刻都不忘记要将颜萝拐成自己的娘子。
颜萝打着哈哈,企图绕过这个话题:“哈哈哈,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是要成仙的人,而你本身就是……那啥,都是不可能白头的,更不用说什么白头到老了。”
帝誉眸子一闪:“好,就算不白头,那萝萝可愿意和孤做一对神仙眷侣?”
“这个……太急了点吧……”
“你是不是嫌弃孤?”帝誉幽怨的看着颜萝问。
颜萝摆摆手,赶紧道:“你这么好看,又这么强,我有什么好嫌弃的?只是觉得现在快了点……”
“哼,你分明就是嫌弃孤二十好几了,还是个处,嫌弃孤没有经验!”帝誉皱着脸,说的义愤填膺,理直气壮。
颜萝却差点没被帝誉这番话乐死,憋着笑,弱弱的道:“那啥……男人这东西……还是干净些好吧……”
“竟然如此……”帝誉顿了顿,沉思了一下,接着捂住胸口,伤心的看着颜萝道:“那你是嫌弃孤本人!”
颜萝否认:“没有……你长得那么好看,身材又那么好,和你在一起我都怕自己自卑。”
帝誉更受伤了:“如果这样……那你就是嫌弃孤没有床上经验!”
颜萝继续否认:“不是……你身体那么干净,我喜欢干净点的……额……男人。”
帝誉继续肯定的道:“那你就是嫌弃孤本人!”
颜萝无力的否认:“不是……”
“那你就是嫌弃孤没有经验!”
“没有……”
……
不知僵持了多少个回合,颜萝终于崩溃的道:“好,我同意了!”
“那你就是……啊,你同意了!”帝誉反应过来后,立即惊喜的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你是喜欢住青木殿?还是喜欢住摄政王府?
算了,还是重新修一处府邸吧。
对了,你喜欢哪个城市?南方的,还是北方的?
府邸是建在帝都还是其他地方?
将来我们的孩子是继续做摄政王,还是直接当皇帝?
孤觉得,当皇帝太累,还是当摄政王好。
不过这个还是得看孩子自己的想法,当然夫人的想法最重要,如果夫人觉得他当皇帝好,那你觉得孤是现在篡位好?还是等孩子出生后篡位好?”
颜萝一头黑线,他们这才到哪里?孩子的事情都考虑到了……还篡位……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仓云帝会这么急着除掉他了!
“你现在想的也太多了吧……”
帝誉这才稍稍收敛了下,难得有些腼腆的道:“不好意思,孤方才有些激动,话稍微有些多,夫人不要介意。”
“不管怎样,以后的事情,等我们回帝都以后再说。”
就这样,两个人在海底待了三天,这三天颜萝也没闲着,一直都在修炼。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在海里的缘故,她修炼起水灵力来,格外的轻松快速。
她甚至觉得,要是再让她在海底待上一段时间,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突破水系异能三级,达到地阶,然后破界飞升了。
只是,她才答应帝誉要和他在一起,却马上要抛下他去另一个世界……未免也太渣了些。
她心里想:再等等,再等等吧,再等上一段时间她就全力修炼,提升灵力,然后带着清涟前往修真界。在此之前,她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和帝誉说这件事情。
因为帝誉身体恢复了的原因,所以从青木湾回到帝都,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颜萝回到帝都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找自家爹爹报平安的。
所以两人第一时间就去了镇国将军府。
战场上的细节,颜盛早就从自家儿子和老战友口中听说过了,只不过,时至今日,他还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那个传说中在战场上大显神威的奇女子,会是他自小就放在身边娇养着的闺女吗?
看到颜萝时,颜盛本来有一大堆的问题想要问的,只是当看到颜萝身后的帝誉时……那些问题就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摄……摄政王!”颜盛惊疑不定的看着帝誉,在他还没反应过来要给帝誉问安时,帝誉却先向他行了一礼……
颜盛的头皮都要炸起来了,如今的仓云国,仓云帝都当不起帝誉的一礼,他又如何能受下这一礼?
后来帝誉说出的话,更是将他镇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他说:“小婿见过岳丈大人……”
“你说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将视线转向自己的女儿,却见颜萝抽了抽嘴角,却没制止,也没有出声否认。
乖乖,本来还想给自家闺女找个兵哥哥当夫婿的颜盛感觉自己有些晕眩,他震惊又欣慰的看着颜萝——本来以为萝萝以女子之身,一战扬名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却不想她竟然连摄政王都拿下了!
“颜将军,孤对萝萝倾慕已久,不知将军可能放心将萝萝交给孤?”帝誉趁热打铁。
颜盛本就是帝誉的脑残粉,如今帝誉说喜欢颜萝,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放心!放心!绝对放心!你们婚期定了吗?婚后还居住在帝都吗?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不是,我说……”颜萝抬了抬手,刚想插上几句。
帝誉就接口了:“婚期随岳父做主,但依小婿的意思,自然是越快越好。至于婚后住所还有孩子的问题,这个就要看萝萝的意思了。”
颜萝张了张嘴:“我觉得现在说这个……”不太合适吧……
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出来,就再次被颜盛打断了:“我记得下个月十八号就是个良辰吉日,婚期不如就定在那时吧!”
颜萝:“喂,不是,你们……”好歹问问我的意见啊!
不等颜萝的话出口,帝誉再次抢白:“但凭岳父做主!”
颜萝:“……”所以说,她的意见不重要是吧qaq
以帝誉的谈吐心机,若是诚心想要和一个人交好,那是极其容易的一件事情。
特别是帝誉在兵法上造诣颇深,对颜盛这个兵法迷来说,和帝誉交谈更是一件十分愉悦又受益匪浅的事情。
“当年楠山一战,我率一千精兵诱西戎军队进入楠山峡谷,大部队伏击其上,借峡谷地势坑杀了近两万西凉军,现在想来,还觉得热血沸腾……”
帝誉沉思了一下,道:“如果小婿没记错的话,当年楠山一战可是接连下了三天暴雨,楠山靠近温顿瀑布,若是把握好时机将西戎军引至瀑布附近,炸开堤坝,或许能全歼西戎军队。”
颜盛闻言,设想了一下,顿时如醍醐灌顶,大喜过望:“摄政王说的极是!当时本将怎么就没想到呢!”
顿了顿,又有些疑惑的问:“摄政王也关注战场军事?不然怎么连楠山之战下了几天暴雨都记得那么清楚?”
“小婿的确关注军事,对将军也是神往已久,一直想要相交,不曾想,如今和将军结识,竟是因为萝萝。”帝誉一副世间世事,变化无常的感慨模样。
两人相谈甚欢,倒是颜萝这个本应该是主人翁的人,遭了冷落。
被冷落的颜萝不想理会他们两个,自己跑去找颜暮去了。
帝誉自然注意到了,不过他也没说什么,依旧在和颜盛交谈着,其实从前他是不关注战事的,只不过是因为颜萝,所以才特意关注了和颜盛有关的事情,提前收集了颜盛带兵打仗的信息,毕竟搞定颜萝的必要一步,就是先搞定她的家人!
如今曾经刻意了解的信息果然派上用场了,不得不说,帝誉的确是个精于算计和筹谋的人。
从前,颜盛总觉得帝誉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遥不可及。如今真正接触过了,才发现,他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遥不可及,也不像他过去认为的那样不理世俗,不知世事,却越发显得的真实而又富有魅力!
帝誉就是有这样的能力,如果他想要一个人对他心生好感的话,且不说他这副皮囊为他带来了多少便利,就是光凭心机和谋划,都能谋划出八分的好感来。
帝誉理所当然的在镇国将军府住下了,第二日,帝长锦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听说颜萝回将军府了,马上就赶了过来。
不过,当初帝长锦当着满朝文武休妻一事,风波还未止,如今再来镇国将军府,哪里有人敢放他进去?
帝长锦在镇国将军府府门口边僵持了半天,见实在进不去就差人搬个梯子过来。
门进不去,还不许他爬墙吗?
将梯子往门旁边的高墙上一搭,帝长锦手脚并用就要爬上去。
镇国将军府门前的护院们都无语至极,守将军府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公然爬墙的王爷!
不过无语归无语,将军府的院墙可不矮,要是这个活祖宗不小心从上面摔下来,摔出个好歹来,他们将军府可不好先陛下交代。
所以,他们纷纷守在墙下,以防万一。
帝长锦爬上墙头本来是想直接往里面跳的,只是往下看了看,估摸着自己直接跳下去摔断腿的几率有多少后,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干脆盘腿坐在墙头,朝里面大喊:“萝萝!萝萝!你出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早就有下人前去通报这场发生在将军府府门口的闹剧了,正在吃早点的颜萝得知帝长锦找过来后,就放下早点,朝府门口走去了。
帝誉顿了顿,还是忍不住跟了上去,而颜盛和颜暮相视一眼,最后决定不去参与,他们之间的事情,就由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走到一半的时候,帝誉突然牵起了颜萝的手,颜萝侧头看他,他完美的嘴唇轻轻抿起,开口道:“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你应该不会和他旧情复燃,突然悔婚吧。”
“竟然都答应要和你在一起了,就没有为了他抛弃你的道理,不过……”颜萝扬了扬他们交握着的手,笑着问:“你这是打算向我的前夫示威吗?”
“谈不上示威,不过是让他看清楚事实,最好不要再生什么其他不该有的念头。”帝誉的语气依旧是平平淡淡的,仿佛一切都不能被他放在眼里的高傲,只是握住颜萝的手却忍不住紧了紧。
颜萝就是喜欢他这副明明是示威,却又死不承认的别扭调调,轻笑了声,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到了府门口时,就看到了坐在墙头上的帝长锦,而帝长锦自然也看到了颜萝,激动的招手:“萝萝,萝萝,快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一旁的帝誉皱眉,看了一眼蹲在墙头上的帝长锦,嗤笑一声,不无讥讽的道:“六皇侄这挂在墙头的模样,真是好风采,好礼仪,好教养!”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最初帝长锦只顾着颜萝,眼下注意到了帝誉,不由冷笑一声:“自然比不得皇叔厉害,连自己亲侄儿的妻子都谋夺,当真算得上是千古风流人物!如今,本王已经知晓了你的阴谋,你休想再算计本王!也休想再离间本王和萝萝的感情!”
帝誉不见动怒,也不意外帝长锦知道了真相,宫成名的命本就是他刻意留下来的,算是给了帝长锦一个知道真相的机会。只不过,事到如今,知道真相了又如何?
帝誉慢悠悠的开口:“自己蠢还不许别人算计,这是何道理?之所以被孤算计,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你不够信任萝萝。至于离间你和萝萝的感情……”
帝誉突然转身抱住了颜萝,如玉的脖颈贴在颜萝瓷白的脖颈处,亲密的像是一对交颈缠绵的鸳鸯,他接着说出之前未说完的话:“孤看孤如今是没有必要了!”
两人亲昵的姿态瞬间就刺激到了帝长锦,让他不可避免的心慌意乱,他的脑袋里只响着一个声音:她没有推开他!她没有推开他!
恶梦本是假,如今却要成真了,该怎么办?
“你放开她!你凭什么对萝萝动手动脚的?”帝长锦强行压住心里紊乱的想法,恶狠狠的朝帝誉吼道。
帝誉松开颜萝,细心而专注的为她整理了下有些褶皱的衣领,不咸不淡的吐出让帝长锦心魂俱碎的话:“你是她的谁?又凭什么让孤放开孤未过门的妻子?”
未过门的妻子这六个大字砸的帝长锦脑中一片晕眩,但他还是不死心的朝颜萝问:“萝萝!快告诉我!他是骗我的对吗?”
从方才就在旁观这一幕幕的颜萝此时叹了口气,不闪不避的看着帝长锦道:“他说的是真的,我已经决定要和他在一起了。”
“可是……可是你明明是我的……”余下的话卡在喉咙再也说不出来了,他休书都写给她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刻意去忽略这个事实,颜萝却不允许他逃避,“你已经休掉我了,不是吗?”
蹲在墙头的帝长锦突然像是遭受到了莫大的打击,整个人立马就萎靡了下去,他垂着眼,看着墙下的地面,声音低的近乎呢喃:“我知道错了,我只是被算计了,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梦,我不会那样对你……”
“可是,很多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而且……你不是一直喜欢步娉婷的么?如今我们分开了,你也应该高兴才是。”在颜萝的认识里,帝长锦心里的那个人一直都是步娉婷,所以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奇怪。
帝长锦的嘴动了动,他说:“不是,早就不是了……”
只是这一次,声音低的近乎无声,所以颜萝都没听清楚。
颜萝一直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是一件十分严肃而认真的事情,如今她已经和帝誉在一起了,那么再和帝长锦暧昧不清就不合适了。
眼下看帝长锦这样子,似乎有想要继续纠缠的意思,虽然她不明白帝长锦喜欢的明明是步娉婷,却为何还要缠着她。
但她清楚,她必须快刀斩乱麻,让帝长锦对她尽早死心!
优柔寡断只会造成三个人一起痛苦,所以她明明白白的告诉帝长锦:“我和阿誉下个月就要成亲了,我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帝长锦的眼睛始终低垂着,看着墙下的地面,仿佛要将地面盯出一个洞来。
他以为自己可以很镇定,只是听到颜萝说她马上就要成亲时,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颤了颤,长长的睫毛微微一抖,有什么东西涌出眼眶,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他张了张发白的唇,那句“希望你们幸福”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往日里那张如桃花般风流多情的面容上如今只余挫败,像是艳丽的桃花终于被风风干褪色,难看的可以。
他逃避般的想要退开,心慌意乱下,因为没踩稳梯子,直接从墙上摔了下来。
事发突然,颜萝也没来得及救下他。
只是好在墙下早就围了一些家丁,给他充当了肉垫,没让他受到什么伤害。
只是仰面压在家丁身上的帝长锦却觉得这一跤摔的疼极了,不然他的眼泪怎么就止不下来呢?
帝长锦从地上一起身,头也不回的朝前跑了。
等颜萝出府门的时候,他已经跑出去很长一段距离了。
“他没事吧?”颜萝有些担心的问。
“孤看他跑的挺顺溜,也不像是有事的样子。怎么?你还要赶上去关心关心他?安慰安慰他?”帝誉淡淡的回复了一句,不知怎的,空气中莫名浮现了一阵酸气。
颜萝:“……”
没过多久,皇宫里就传来了圣旨,说是要请颜萝入宫一趟。
颜萝心中了然,不动声色的领旨进了宫。
一入宫,仓云帝就表现的十分热切,甚至不等颜萝行礼,就主动下了龙椅扶着她亲切的道:“德庄郡主边关一行辛苦,待过几日朕定要设下接风宴,好好犒劳犒劳你,不知德庄想要什么封赏?”
颜萝愣了好几秒才发觉仓云帝口中的德庄是在叫她,当初帝长锦休她的时候,仓云帝的确是封了个德庄郡主给她。
“身为仓云国民,为国效劳是理所应当的,不敢求什么封赏。”
仓云帝眸光一深,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一阵后,道:“德庄不愧是镇国将军府的嫡小姐,不居功不邀赏,气度了得,不过德庄不邀赏,朕还是要赏的。”
颜萝鼻观眼眼观心,心道:封赏不封赏的倒是无所谓,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个世界里待多久,什么权利啊地位啊,对她都没什么诱惑力。
仓云帝已经铺开了一张圣旨,写了一段话后,又朝颜萝问道:“不知德庄郡主对并肩王这个封号可还满意?”
颜萝有些错愕,她没想到仓云帝说的封赏,竟是要封她为王!
像是看出了颜萝的惊愕,仓云道:“朕听闻德庄郡主在卞州一战的风采,比当年的摄政王还要更胜一筹,封王,名副其实、理所应当!”
颜萝顿时就明白了,仓云帝这是打算用她来牵制摄政王啊!或许……不止是牵制,如果可能的话,仓云帝恐怕还想借她的手,除掉摄政王吧!并肩王……倒是有与帝并肩,共享江山的意思。
可惜的是,他还不知道她已经和帝誉在一起了,也不知等他知晓她要和帝誉成婚后,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仓云帝拟好圣旨后,也不让人宣读,就这么直接给了她,还说:“德庄……不,现在应该称并肩王了,并肩王如此人才,朕特许以后并肩王面圣,可不行跪拜之礼。”
颜萝适时的挂上了一副感动至极的模样,一副陛下您待臣如此之好,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的模样。
仓云帝在颜萝的面上转了一圈,见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在心里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了帝长锦和颜萝的那些旧事,不由斟酌着说:“当初,长锦那小子不懂事,多有得罪,不知并肩王如今心里是何想法?”
“得罪说不上,只能说是有缘无分吧。没什么想法,以后各自安好就行。”
听颜萝这样说,仓云帝知晓颜萝是不想和帝长锦计较了,一时之间,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由有些失望,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德庄对长锦,真的没有一点眷念之情了吗?”
颜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很肯定的说:“我还把他当朋友。”未了,又补充了一句:“只是朋友。”
仓云帝也不多说什么了,朋友就朋友吧,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颜萝还能将帝长锦那小子当朋友,已经很不错了。
仓云帝拖着颜萝又问了一些战场上的事,然后询问颜萝能不能向他展示一下她的能力。
颜萝也没矫情,直接凭空招出了一串水珠,向仓云帝展示了一下她控水的能力。
看着眼前随意变换的水珠,仓云帝不由感叹道:“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术法!”
“却不知,并肩王是从何习得的?”
这是在打探她那里的来源了,颜萝微微一笑,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琼海之上有一座常年漂浮不定的孤岛,其名蓬莱,蓬莱岛上有一座仙山,其名陀佛,而陀佛山上有一仙宗,其名孤妄。我便是师承孤妄宗,孤妄宗的圣君清涟,就是我的仙师。”
清涟:“……本君没有你这么不孝的徒弟!”
颜萝:呵呵……
仓云帝将信将疑,虽然这话听着离奇,但颜萝这样的能力本就玄妙,来源离奇一点才算正常。
“颜萝竟然师承仙宗,那可知晓,摄政王他……的能力又来自哪里?”在仓云帝看来,颜萝竟然也会法术,那么应该会知晓帝誉的能力来源。
颜萝继续胡说八道:“摄政王他……是我的师兄。”
听说是师兄,仓云帝顿时就有些紧张了,“你与他关系如何?”
“尚可”颜萝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
仓云帝纠结了,尚可到底是关系很好的意思?还是关系一般的意思?
看了看颜萝,仓云帝没有再继续追问这个问题,而是转而问了另一个他特别关心的问题:“你们孤妄宗能培养出摄政王和你这样的能人异士来,可见是真正的仙宗,就是不知道门下弟子有多少?他们可能经常入世?”
这个问题是仓云帝极其关心的,要知道像帝誉和颜萝这样的能人异士一多,他这个皇帝当的也不是滋味了。
颜萝又怎么会不明白仓云帝的心思,继续胡掐道:“我们宗门内的弟子并不多,而且大多一心向道,一般情况下宗门也不允许我们出世,毕竟世俗界有世俗界的秩序,像我们这种求道问仙的人,一旦扰乱了世俗界的秩序,就容易沾上业障,于修行不利,我与摄政王也是情况特殊……”
仓云帝一听顿时放心了不少,自从当这个皇帝后,一直看摄政王的脸色行事也就罢了,再多来几个摄政王一般的人物,他还当个什么皇帝!
至于颜萝……他之所以放心颜萝,一方面是因为颜家世代忠良,颜家人素来忠君爱国,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颜萝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女人,又不是宗室子女,威胁不到他的皇位。
更为重要的是,眼下他实在找不到办法对付神鬼莫测的摄政王,颜萝的出现却是让他看到了希望!
在与仓云帝周旋了一段时间过后,颜萝就回到了将军府,随后,仓云帝赐给颜萝并肩王府的圣旨也到了将军府。
竟然有了封号,再赐一座府邸也是常规程序,不过……
为什么并肩王的地址会在摄政王府对面?
仓云帝此举,自然有他自己的考量,首先,在他看来,就帝誉那个目中无人的狂妄态度,要是让颜萝朝夕与他相对,早晚有一天两人会杠上。
其次,等他们二人杠上后,他再在后面推波助澜,许以重利,并唆使颜萝去干掉帝誉,住在摄政王府对面,也算是提前让颜萝熟悉地形了。
当然,就算颜萝最后没能厌恶帝誉,反而对他动心了,也没关系。
毕竟帝誉的长相的确无可挑剔,最是让女人容易倾心,只是这么些年来,也没见帝誉对哪个朝他表示好感的女人和颜悦色过。
但凡是有人没有和他保持三步以上的距离,无论男女,一律抽飞!
所以要是颜萝真看上帝誉了,由爱生恨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赖在镇国将军府的帝誉自然也知道了仓云帝赐府邸的事情。
他表示很欣慰:这么些年来,他从来没看在眼里的仓云帝,终于做了一件让他满意的事情。
定好了地址,颜萝的并肩王府就这么风风火火的建了起来。
帝誉还打算等他们成亲之后,将摄政王府和并肩王府连通,直接用做他们今后居住的府邸好了。
颜萝对此表示赞同,就是不知道仓云帝知道自己花费人力财力为她建造的并肩王府,最后却并入了摄政王府中,心里是个怎样的感想了。
等颜萝将这个设想当成笑话说给帝誉听的时候,帝誉却严肃的摇了摇头,“不用并入摄政王府,等我们成亲后,孤就将摄政王府并入并肩王府,这样一来,孤约莫算是入赘并肩王府了……”
颜萝抽了抽嘴角:“入赘很光荣吗?”在这个男子为尊的时代,大部分男子都是很抵触入赘的说法的。
“如果是为了萝萝你入赘的,孤心甘情愿,并且感到十分光荣。”帝誉眨着一双电力十足的丹凤眼,毫不吝啬的朝颜萝说着情意绵绵的情话。
颜萝有那么一瞬间被帝誉撩到了,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紧接着露出了一个霸气邪魅的笑,她一手将帝誉推至墙角,一手勾起帝誉的下巴,以一个准备壁咚的姿势,颇有霸道总裁风的对帝誉说:“竟然你都做好入赘的准备了,那么从今往后,万事都该以我为尊,要是敢在外面不干不净、勾三搭四……”
说到这里,颜萝顿了顿,接着轻笑一声,温柔的说:“打断你第三条腿哦!”
这样动不动就要打断人家第三条腿的女人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有胆子消受和欣赏的,但是很显然,帝誉算是一个了不起的勇士,他面色坦然的朝颜萝吐出四个字:“谨遵妻命……”
颜萝见到一脸乖巧的帝誉,手上就是一痒,没忍住朝帝誉的头上揉了几把,赞道:“真乖!”
“所以……看在孤乖的份上,婚期再提前一点吧,毕竟孤也不是那种见不得人的货色。”帝誉任由颜萝摸着自己的头,有些可怜兮兮的说着。
颜萝无奈:“你看上去,似乎特别急着娶媳妇……”
帝誉叹了口气,颇为幽怨的道:“毕竟,在仓云国像孤这把年纪还未娶妻的男子……并不多见。”
颜萝对此无话可说,摄政王这样一副滞销货的嘴脸是什么鬼?明明要是他愿意,多的是年轻貌美的女子愿意嫁他。
“这么着急做什么?左右也不过只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再提前,能提到哪里去?”
“孤只是想早点把你领回家。”
颜萝戏谑一笑:“这么急着领我回家,是想要做些什么吗?”
帝誉也是个脸皮厚的,在某些方面还真是和颜萝势均力敌,他微微一笑,理所当然的道:“领回家,当然是做某些不可描述之事了。”
在帝誉意味深长的笑容里面,颜萝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蝉,她在考虑,是不是不应该这么早成亲,毕竟这个身体只有十五岁,要是成亲以后,老处男帝誉一时情难自禁,兽性大发怎么办?
虽然在这个时代,女子十五六岁成亲生孩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对于颜萝来说,十八岁才算成年。
所以,她得提前跟帝誉说好:“成亲只是我们关系正式确立的第一步,算是确立了名分,但是如果要更深一步的发展,我还是要考察考察的。”
帝誉问:“怎么考察?”
“也没什么,就是看看你平日里老不老实,有没有沾花惹草,待我好不好。”
帝誉一听,也不算为难人,正想一口应承下来,却听颜萝继续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至于考察期限……就三年好了。”
帝誉:“!”
三年考察期意味着什么?三年考察期意味着在这三年里,他就算娶了媳妇也不能碰!
再者说,三年一到,万一颜萝说不满意,他还是不能碰她……不知道又要等上多少个三年。
这是何等操蛋的领悟!
“这时间……长了点吧。”帝誉不甘心,试图向颜萝讨价还价。
颜萝凉凉一笑,看向帝誉问:“你要是对我真心,会连个三年都不愿意等?”颜萝计算过了,三年后她刚好十八。
帝誉没辙了,不过是稍稍讨价还价一番,颜萝就开始怀疑他的真心了,他估计他再说下去,颜萝紧接着就会说他一点也不爱她了,然后干脆连亲事都取消了……
“三年就三年!”帝誉咬了咬牙,过去二十八年都过来了,现在去不过是等上三年,他还能撑得住!
颜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心里顿时满意了,笑眯眯的看着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帝誉,安慰道:“不管怎样,你要相信我还是爱你的。”
帝誉看了颜萝一眼,无精打采的应了声:“哦。”
未了,又忍不住想问:“你真的爱我吗?”
“自然是爱你的,不然我为什么要答应嫁给你呢?”颜萝偏头看着帝誉,一脸认真的道。
帝誉深深的看了颜萝一眼,道:“你爱我就好。”
颜萝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帝誉一早就在准备婚礼事宜了,大婚前第十天,两人的喜服就已经做好了。
喜服上描龙绘凤,华光熠熠,仔细一看,上面的彩凤游龙图案都是一颗颗钻石拼接而成的,这个时代的钻石开采可不容易,切割钻石更不容易,更不用说这喜服上面大大小小的碎钻少不了需要切割的。
也唯有摄政王有能力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找出这么多钻石,并进行切割了。
喜服无论是奢华程度还是式样设计,或是选料用工都无可挑剔,用帝誉的话来说就是:“我家娘子,自然什么都得用最好的。”
这些日子,帝誉对颜萝不可谓不温柔,说是千依百顺也不为过。
这些时候,帝誉也get√到了吃醋新技能,每当帝长锦不甘心的又跑过来找颜萝时,帝誉什么也不说,只是站在那里用那双湛蓝色的眸子可怜兮兮的盯着颜萝,仿佛在说:娘子,你真的要跟他走,舍为夫而去吗?
事实上,不管别人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表情,这一招对颜萝使用,还是挺管用的。
至少,每一次颜萝一见帝誉这样,就急急忙忙的和帝长锦划清界限,并温声细语的向他保证对他绝无二心。
然后帝长锦闻言,就会捂着他那颗玻璃心,踉跄又失意的走掉。
至于帝誉,则是“伤心”的抱住颜萝,并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露出一个奸计得逞后的笑来。
话说回来,谁又能想到,曾经冰玉一般寒凉冷漠的摄政王,在颜萝面前,居然会有如此温柔又可爱的一面呢?
只是从头到尾,享受这份特别的,也就只有颜萝一人罢了。
颜萝和帝誉成亲的消息并没有刻意瞒着别人,很快宫中的仓云帝便知晓了颜萝和帝誉不日大婚的消息。
一口老血憋在喉咙,差点没喷出来!
他捧颜萝是为了让她和帝誉相杀的,而不是相爱的!
眼下他们二人走一起去了,摄政王府的地位怕是越发牢固了!
急急的招颜萝进宫,想问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颜萝也进宫了。
只是给出的回答,越发让仓云帝想要吐血了,她无辜又纯良的说:“陛下也知道,我们这些修士修炼到一定境界后,生命是会不断延长的,在以后的若干年里,身边要是没有个人陪着,那也是很可怜的。我看摄政王貌似能活的很久的样子,想着嫁给他也是不错的一个选择。”
仓云帝久久说不出话来,他突然意识到,就算他当这个皇帝,最多也不过当几十年,可帝誉这个摄政王却是可以长长久久的当下去的!
也就是说,身为皇帝,不仅他要被摄政王制约,就连他的子子孙孙,也要看摄政王的脸色……
不!不仅要看摄政王的脸色,眼下摄政王娶了妻,他们还要看摄政王妃的脸色。以后摄政王还会有孩子、孙子……都是一堆活祖宗!
朝臣们天天嘴里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可是真真万岁的,却是摄政王和他的王妃!
他们子孙代代无穷已,那时候,这天下到底是摄政王的天下,还是他这所谓的仓云帝的皇室正统的天下?
思及此,仓云帝喉间那口闷血终于憋不住了,喷了出来,竟是生生被气晕了过去!
宫女太监们乱成一团,颜萝挑了挑眉,也不在意这乱象,直接退了出去。
虽然皇帝昏迷和眼前这个女人有着莫大的干系,但是现在可没人敢拦颜萝,开玩笑摄政王妃,也是他们能拦的?更不用说颜萝本身实力高强,还是并肩王来着呢。
颜萝不会对仓云帝手软,刺激几句,没有直接动手,还是看在颜家百年忠君的名声上。
这些年来,仓云帝暗地里也不知派了几波杀手去刺杀帝誉,虽然帝誉对那些杀手不放在眼里,但是颜萝还是为帝誉抱不平。
仓云国有如今的强盛,他这个仓云帝能够当的如此安稳,难道不是因为帝誉?
其实,要是仓云帝自己想开一点,不是什么事也没有了吗?毕竟帝誉可从来没有篡位自己当皇帝的想法。
颜萝下意识的忽略了,当初帝誉提及他们的孩子当皇帝好,还是继续当摄政王好时随口说的“你觉得孤是现在篡位好,还是等孩子出生后篡位好”的话。
人总是偏心的,所谓亲疏有别,说的大抵就是如此吧。
气晕了仓云帝的颜萝回到了将军府安心待嫁,婚礼前第五天,帝誉就开始以将军府和摄政王府的名义广发婚贴了,并且在婚贴里“委婉”的说明:要是不来参加,或是送的礼品不能够让他和他的摄政王妃满意,那么……恭喜你,成功引起了孤的注意!
显然这种注意并不是什么好的注意,各家各府都将压箱底的东西搬出来了,就怕摄政王和摄政王妃对自己送的贺礼有半点不满意了。
什么?府上没有压箱底的东西?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上天入地四处去寻!一时之间,因为颜萝和帝誉成亲一事,帝都上下鸡飞狗跳!
对于帝誉这种类似打劫的行为,颜萝表示很欣慰:夫君持家有道,日后不用担心没有银子花了。
婚礼前第三天,仓云国举国上下,张灯结彩,赞美并肩王和摄政王之间美好爱情故事的话本也在民间开始流传,一时之间两个传奇人物成为神仙眷侣的代名词。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婚礼之前颜萝还有些紧张,但是等婚礼真正开始的时候,她的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凭心而论,嫁给帝誉,其实她并不抵触,甚至还是有些期待的。
换上了华贵的喜服,精心打扮过后,就等着帝誉来接她。
颜盛和颜暮一直守在颜萝身边,虽然帝誉是被他们看好的女婿妹夫,但是女儿妹妹要出嫁了,他们还是舍不得。
不过看到即便此时头上盖着喜帕,看不见美丽容颜的颜萝,身着凤冠霞帔,一身闪耀的钻石在光线的折射下熠熠生辉,衬的整个人都梦幻的宛如梦中女神,不可逼视时。
他们心里还是为颜萝高兴的竟然帝誉肯在喜服上为颜萝花费如此心力,说明日后他也会万分珍惜颜萝的!
没过多久,帝誉不同于往日里一袭紫袍的打扮,身穿一声红色镶钻盘龙喜服,骑着高头大马来到了镇国将军府门前。
一路上,围观的百姓们虽然多,但是都自发的为帝誉让出了一条道来,十分异常的是接亲的只有帝誉一人,没有其他迎亲的队伍,也没有敲锣打鼓的仪仗队……甚至连个花轿也没有!
等颜盛背着自家妹妹出来时,见状,也不由愣了愣,只见帝誉拍了拍手,远处似有清脆的鸟吟声传来,渐渐的成百上千,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众人下意识的朝鸟吟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红色的东西自天际而来,再近些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一座花轿!
确切的说,是一座由万千飞鸟抬着的花轿!
花轿在他们的头顶停下,数不清的五颜六色的鸟类在他们头顶盘旋飞绕,帝誉从颜暮的背上接过颜萝,揽着她送她上了空中的花轿。
然后自己骑上了高头大马,却是踏空而行!
那匹枣红色的大马,在空中行走,如履平地,更多的鸟朝这边飞来,呈百鸟朝凰的态势,紧紧的跟在花轿后面!
它们盘旋飞绕,很快就组成了一个展翅高飞的巨大凤凰形状,每一只鸟都像是一片彩色的羽毛,而那花轿,正是凤凰的头部!
飞鸟们变化着,起伏着,而那“凤凰”随着飞鸟们的动作,长长的凤尾也摇曳着,巨大的翅膀一伸一展,仿佛真是九天玄凤,降临人间,翱翔九天!
突然,所有的飞鸟同一时间发出一阵清吟,宛如凤凰啼叫!此时虽没有锣鼓喧天,但有众鸟齐吟,也不觉寂寥。
这样神奇的一幕叫下方的百姓们都看呆了眼,随即在心里感叹:摄政王不愧是摄政王!
帝誉骑着骏马飞到摄政王府上空,万鸟携着花轿紧跟着帝誉。
帝誉绕着摄政王府和并肩王府转了三圈,众鸟亦是如此。
花轿里的颜萝早就掀开了车侧的窗帘偷看起来了,她也从未想过,自己的婚礼居然会是如此壮观!
转了三圈之后,帝誉朝下方的王府飞去,万鸟构成的凤凰,此时也如同凤凰回巢一般跟着朝摄政王府飞去,也在花轿落地的同一时间,飞鸟尽数散去,只余下帝誉和颜萝两个人。
帝誉将颜萝从花轿里迎出来,牵着她朝摄政王府的大堂走去,因为他有意控制了速度,再加上还绕着摄政王府和并肩王府转了三圈,所以此时颜盛一行人早就到了摄政王府。
进行了一系列仪式之后,两人便被送入了洞房。
至于闹洞房一事……还是算了吧,谁敢闹摄政王的洞房?
帝誉也说不清楚自己此时是个什么心情,其实在揭开颜萝盖头时,他难得的有了几分紧张,只是大概是因为平日里高冷的表情用的多了,为了掩盖紧张,下意识的戴上了高冷的面具。
因此看上去相当淡定,颇为高岭之花,只是在喝交杯酒的时候手却忍不住抖了抖,差点将酒杯给摔了出去。
他自觉身为仓云国赫赫有名的摄政王,不该因为一个婚礼就如此紧张,这也太有损他的格调了!
强自镇定后,一对上颜萝那张较之往日还要艳丽上三分的容颜时,瞬间又是丢盔卸甲,心绪纷乱。
颜萝看着帝誉有些发红的脸,不由起了逗弄的心思,她摸着自己的面容,轻声问:“你觉得……今日我美吗?”
“自然是极美的。”夸奖的话帝誉从来不会吝啬给颜萝,更何况颜萝确实是美。
颜萝接着道:“美也不关你什么事,乖,洗洗睡吧。”
帝誉:“……”
然后洞房花烛夜,他们就真的盖上被子纯睡觉……
过了一会儿,帝誉听到颜萝问:“听说鲛人都是百岁成年的,你好歹也和鲛人有那么些关系,所以……”
“所以什么?”帝誉仰躺在床上,闭着眼问。
“所以你现在成年了吗?那个……能硬吗?”颜萝将自己想要问的东西问了出来。
帝誉睁开了眼,眸色瞬间就深了——
一个貌美的女人躺在你身边,你能忍。
一个貌美的女人在新婚之夜躺在你身边,你勉强能忍。
一个貌美的女人在新婚之夜躺在你身边,还问你能不能硬……
这他妈的还不干,真是枉做一世男人了!
帝誉翻了个身,双手撑在颜萝身体的两边,俯视着她,声音暗哑的道:“能不能硬,成没成年,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颜萝咽了咽口水,心道:要不是本姑娘现在小了点,立即就将你这妖孽就地正法了!还轮得到你来压本姑娘?
尽管内心狂放,颜萝面上还是很羞涩的道:“试试就不用了吧,我相信你。”
帝誉还想继续纠缠,颜萝又道:“更何况三年考察期才刚刚开始,你不会是想出尔反尔吧。”
帝誉沉默的看着身下的颜萝,僵持了一会儿,心里默念三遍:我恨考察期!
然后退了下去,老实的在旁边躺好了。
此时,他倒是有些感激自己这终年寒凉的身体了,**虽然已经抬头,但还压制得住。
他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颇为清心寡欲的闭了眼,高冷的丢下一句:“不给上,就别撩。”
然后负气一般的转过身,背对着颜萝,睡了。
颜萝见状,拽了拽被子,贴着帝誉,跟着没心没肺的睡了过去。
帝誉随即睁开了眼,只感觉背后传来的温热触感,时时刻刻都在撩拨着他。
这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体验,陌生而又温暖,他转过身,想要将颜萝推远一些,因为他担心再这样下去,有什么东西会不受控制。
只是他刚推了颜萝一下,颜萝的小手就无意识的甩了过来,刚好搭在了他的腹部,还饶了两下……
帝誉顿觉下腹似是烧着一团火,本就禁欲多年的身体在颜萝无意识的撩拨下,越发火烧火燎,有些难耐。
他深吸口气,将颜萝的小手从自己的腹部拿了下来,然后将她往床内推了推,自己再往床外挪了挪,总算是拉开了距离。
可是好景不长,过了一小会儿,颜萝又自己滚了过来,还撞进了他的怀里,脸贴着他的胸膛,小手勾着他的腰,一只不安分的脚还顺势搭在了他的大腿上!
帝誉浑身绷紧,想要推开她,又不知从何下手,最后只得放弃了。
嘴里嘟囔了一句:“要是哪天孤忍不住了,你可不要怪孤……”
颜萝对于帝誉的纠结挣扎一无所知,第二天一醒来发现自己整个人几乎都缩在帝誉怀里了,颜萝便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帝誉。
帝誉一早就醒了,或者说,他昨晚根本就没睡。所幸海妖体质强悍,一晚上没睡也不见憔悴。
“夫人这样看为夫是何意?”帝誉被颜萝盯的有些不自在。
颜萝叹了口气,悠悠的道:“我竟没想到……”
“嗯?”帝誉一脸疑惑。
颜萝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道:“罢了,你我本是夫妻,搂搂抱抱的也不过分,所以趁我睡着的时候将我搂到怀里什么的,我也就不计较了。”
帝誉:“……”昨晚不是她自己滚进他怀里来的吗?
“其实我也是担心你,毕竟软香温玉,美人在怀的……尤其是像我这样的大美女,你忍的一点很辛苦吧。”颜萝一副我都懂,你不必解释,也不用掩饰的了然表情,叫帝誉彻底无话可说!
倒是清涟看不过去了,开口道:“昨日分明是你自己滚进人家怀里去的!”
颜萝在心里瞪大了眼,怒视清涟:胡说!我睡觉时可安分了,从来不乱动的!
清涟:“……”女人真是无理取闹,他还是不要理会她好了。
一大早上的,帝誉就被扣上个半夜偷吃豆腐的冤枉帽子,心里有些郁闷,只是看了看颜萝,最后还是道:“随你怎么想,你开心就好。”
两人下床,穿戴好衣物,帝誉看着外边明媚的太阳,眯了眯眼,勾起了一抹清绝的笑来:真好,又过去了一天,三年的期限又缩短了一天……
三年的时间能改变多少?三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变为处处体贴的好夫婿。
三年的时间足以让仓云国上下都见识到了摄政王对摄政王妃的纵容和迁就。
三年的时间摄政王拔除了无数西戎、北狄等敌国派来俊美探子,为人称道。
什么?为什么探子要派俊美的?当然是为了……嘿嘿嘿。
事实上,对于敌国派来的探子,帝誉本不在意,只是一个两个的都上赶着来孤的王妃面前抛媚眼、偶遇、“不慎”跌倒什么的,真当孤是死的不成?
三年里发生了许多事情,步娉婷如愿以偿的嫁给了太子,只是看着太子紧接着一门一门的抬进了侧妃、贵妾,明明每次都是心头滴血,却还是不得不摆出一副贤良大度的模样,祝贺太子,和那些抢夺她夫君的女子虚与委蛇。
其实,这些本不算什么,毕竟天底下哪个有钱有势的男子不是妻妾成群的?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每次看到颜萝时,终究是心难静、意难平!
这三年,她亲眼见证了摄政王对颜萝是如何纵宠的,也看到了摄政王对旁的女子是如何的不屑一顾!
明明坐拥天下最大的权势,却死心眼的只守着颜萝一个人!
她甚至还看到过摄政王曾当街屈膝蹲下为颜萝整理鞋袜!
而颜萝则是笑眯眯的摸了摄政王的头,轻声说了句:“乖~”
明明只是很短暂的一幕,却叫步娉婷心头发酸,只因她知道,终其一生,她和太子,都做不到眼前这一幕!
即便太子对她有几分好感,却绝不可能为她屈膝……
嫉妒吗?
嫉妒!怎能不嫉妒?嫉妒成狂!
只是在颜萝面前,她连一丝不好的情绪都不敢显露出来。
只因如今的颜萝,是她绝对开罪不起的人物!
步娉婷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老天原来真的是不公平的!
原本她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女,但是颜萝却让她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万千宠爱!
她是声名鹊起的并肩王,为万千黎民百姓所敬仰,她是被摄政王放在掌心里娇宠的人儿,是镇国将军府绝无仅有的宝贝。
甚至……甚至明明早就休掉她的帝长锦,都对她念念不忘,时至今日,还不娶妻!
她本以为自己应该是幸福的,可是现在她才发现,万事有了对比,就有了伤害。这世间的女子,和颜萝一比,谁不可悲?
颜萝这三年过的很是畅快,几乎没有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当然就算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也很快被帝誉给解决了。
只是,这三年,即便她有意压慢了修炼速度,可是水系灵力依旧有突破地阶之势了,她也不知,她还能在这个位面待上多久。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帝誉这三年来对她的用心、珍惜她都看在眼里。她其实已经有些舍不得抛下帝誉,一个人飞升了!
至于之前提过的那三年考察期,其实在第二年颜萝就已经将它忘了。
只是帝誉一直没有特别逾越的动作,没心没肺的颜萝自然就主动认为帝誉那方面的需求应该也不是很要紧了。
倒是帝誉一直记着这三年考察期,并随着考察期的日渐接近,眸子里爆发出一阵狼性的光芒,并且越来越亮!
这一日,帝誉突然说要带颜萝去个地方,颜萝注意到今日的帝誉似乎格外的兴奋,一时却没想起来今日刚好是三年期满的日子。
傻乎乎的说:“好啊,阿誉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帝誉怜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温柔的道:“萝萝会喜欢的。”
帝誉将颜萝抱在怀里,运起灵力,周围的景象飞速后退,没过多久,等颜萝再次踩在地面时,才发现这里的景象有些熟悉。
“这里是……青木殿!”颜萝认出了这个四面环水的地方。
帝誉点头,有些怀念的道:“不错,这里曾经是孤待的最久的地方。虽然之前你已经来过了,但是其中有很多景色却没有来得及欣赏。”
这话倒是真的,毕竟颜萝之前在青木殿唯一一次走动最后还迷了路。偌大的一个青木殿,其实颜萝也只去过其中的几个地方。
颜萝若有所思的道:“所以,今日来,算是故地重游?”
帝誉却是一脸的意味深长:“可不仅仅是故地重游……”
颜萝打了个哆嗦,莫名感觉自己有些冷,像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给盯上了。但是看着笑的一脸温柔的帝誉,心中安定不少,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
帝誉带着颜萝进了一个极其奢华的屋子,当真是以金为墙,以玉为板,最让人惊叹的是屋子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温泉池,温泉池边长满了奇花异草,美不胜收。这样的景象若是在野外才算比较正常,但是出现在一个华丽的屋子里,也只能让人感叹修建出这屋子的设计师的奇思妙想了。
“这里是孤平时修炼的地方。”帝誉朝颜萝介绍道,“不过,这里奇妙的绝不仅仅是这温泉池……等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
颜萝点了点头,帝誉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多久,接着带着颜萝逛青木殿,将这座美轮美奂的宫殿逛了个遍之后,天空已是暮色沉沉。
帝誉抬头看了看天色,突然笑了,说:“天黑了呢。”
颜萝今日里长了不少见识,她从来不知道宫殿居然还能建成这样,真正的是建筑与自然的完美结合。此时听帝誉这么一说,才惊觉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
“是啊,天黑了,阿誉我们该回去了。今天逛的很开心,谢谢阿誉!”颜萝笑眯眯的朝帝誉道。
帝誉却是摇了摇头,道:“今天我们不回去。”
嗯?难道今天是歇在青木殿吗?也行啊。
颜萝这样想着,然后说:“竟然阿誉想待在青木殿,那我们就暂时不回去了吧。”
帝誉轻轻一笑,眸色深深,“萝萝,你难道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颜萝愣了愣,今天不是她的生日,也不是帝誉的生日,还能是什么日子?
帝誉见状,上前搂住了颜萝,凑在她耳边低笑一声,轻声道:“傻萝萝,今天是三年期满的日子啊!”
帝誉一提到三年,颜萝马上就想了起来,当初那个三年的约定……
随即有些慌张的道:“可是我……我还没做好准备。”
身为一个体贴的丈夫,帝誉马上温柔的安抚道:“没关系的,为夫都已经准备好了,相信为夫。”
颜萝定了定神,却被帝誉接下来的一段话弄的哭笑不得,他说:“为了今日,为夫已经憋了三年了。”
颜萝此时也不知道该对帝誉说谢谢你比较好,还是辛苦你了比较好。
想着自己马上就要脱离这个世界了,又不由有些愧疚、心软。更何况,帝誉的确是个十分有魅力的男子,更是她名义上的夫君。
因此,颜萝也没有再抗拒。
帝誉将她带到白天来过的那个温泉房里,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光线暗的有些暧昧,只见帝誉伸手拉了拉一根绸带制成的绳子,屋顶雕刻精美的天花板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洞口,那圆形的洞口正对着温泉池,皎洁的月光温柔的撒在波光粼粼的池面上,美的让人心醉神迷。
头顶是一片星空,帝誉又拉了另外一根绸带,无数萤火虫从天而降,围着他们二人,四处飞绕,宛如流火荧光,美不胜收。
气氛浪漫到近乎缠绵,身边的帝誉亦是宛如天神下凡般俊美,同样又是那样温柔可靠,他湛蓝色的眸子,脉脉温情的看着颜萝,仿佛她就是他的全世界,只让人恨不能溺死在他温柔的眼里。
一切都是那样的恰到好处,极致完美,让颜萝有一瞬间分不清这究竟是美梦,还是现实。
帝誉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吻了吻颜萝温软的唇,似是珍惜,又似是试探。
颜萝很快就回应了他,只是思及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位面,她的眼眶就忍不住一酸,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舍不得离开过!
她的阿誉,为了讨她欢心而费尽心思的阿誉,她又怎么舍得离开他?
觉察到颜萝的回应,帝誉眸子的欣喜之色一闪而过。
他知道,颜萝肯回应他,便是默许他的意思了!
他抱起颜萝,温柔的将她放在温泉池旁的草地上,近乎虔诚的从颜萝的额头一路吻到脖颈,伸手欲解开颜萝衣领处的衣扣时,动作顿了顿,忍不住抬头看向颜萝再次问道:“萝萝,你真的爱我吗?”
说到底颜萝也只是个处了两辈子的处女,在这种暧昧的情况下,被人问到底爱不爱他,哪怕脸皮再厚,也忍不住羞红了脸。
不过颜萝到底是在二十一世纪“见多识广”,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勾住帝誉的脖子,微眯了眼,没好气的说:“要是换了我不喜欢的人敢这样对我……现在估计已经做不成男人了。”
帝誉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该悲,只能安慰自己:可以的,媳妇很强势,不用担心她被别人欺负去了,这很不错……
颜萝勾住帝誉的脖子,在心里对清涟开口道:抱歉,可能我真的要在这个位面等上帝誉七十多年了,毕竟爱情来了,谁也挡不住……还有麻烦你把自己五感屏蔽吧,我们要办事情了,你看着,我害羞。最重要的是你还是一条单身狗,我怕我们伤害到你。
清涟本来预备给颜萝来一场说来就来的咆哮的,只是眼见着颜萝和帝誉已经滚在一起去了,憋着一口气,封闭了自己的五感,蹲空间里的角落里去了。
他就知道,当初颜萝说自己不是那种重色轻友之人的话是不可信。还有,单身狗怎么了?单身狗也是有尊严的!
嘛的,他再也不要相信女人了!
这一场,帝誉前戏做的很足又是极致的温柔,所以最后被进入时,颜萝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痛楚。
一场,两个人的沉沦,怕是连帝誉都不知道,此时的他待颜萝有多温柔,眼里的怜惜有多深刻。
月上中空,帝誉迷蒙的眼里有瞬间的清醒,他抱紧了身下攀附着他的女子,每当她带着媚意,颤抖着唤出一声“阿誉”时,他的下身就紧涨的厉害。
感受身下**的温热紧致,帝誉深吸一口气,看着颜萝此时同样有些迷乱的脸,他知道,是时候了。
但是,事到临头,他却又有些犹豫了。他还来不及思考出这份犹豫因何而来,长久以来的认识却在催促他该动手了!
他心想,本来一开始接近她追求她,就是为了取回心头血不是吗?如今,他就要成功了,没道理在此时放弃。
帝誉的眸子沉了沉,手中灵活的结出一个印,顿了顿,终究是将其拍入了颜萝的体内。他也不知道此时他的手抖的有多厉害……
颜萝没有丝毫防备,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帝誉的动作,只是下一秒,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在逆流,每一根骨头仿佛都皱在了一块,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强制从身体内抽离,上一秒还是极致的欢愉,这一秒却是无尽的苦痛!
颜萝的身子疼的不由自主的蜷了起来,可根本就没什么作用,她下意识的想要寻求帝誉的帮助,口中的“阿誉”才刚刚出口,就对上了帝誉那有些冷淡的眉眼……
她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心慌的厉害。
额头上的冷汗因为痛疼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她张了张嘴,几不可闻的吐出了两个字:“阿誉。”
她已经猜到了一些东西,不想再看帝誉,索性闭上了眼,独自忍耐那剥皮剔骨之痛。
也因此没有看到听到颜萝唤的那声“阿誉”后,帝誉面上戴着的冷淡面具终于寸寸龟裂,露出了一个有些惶然失措的表情。
他伸手抵在颜萝背后,温和的水灵气不断输入到颜萝的体内,试图缓解她的痛楚。
只是全然无用……
也不知这痛究竟持续了多久,等到最后颜萝感觉到丹田处有什么东西破碎掉了,又有什么东西从丹田处钻了出来,她吐出好几口血,微睁了眼,刚好看到一只修长如玉刻般的手取走了她丹田上那滴血滴状的物件。
心头血!原来是因为心头血!颜萝惨然一笑,一滴清泪从眼角迅速划下,滴在了草地上,她慌忙闭上了眼。
帝誉继续朝颜萝体内输送着灵力,只是有些伤修复得了,有些伤,却是再也修复不了了。
帝誉一早就从他的传承记忆中得知,海妖若是想要取回心头血,便只有一个办法。
就是与得到心头血之人交合,并达到灵肉合一的境界,方能取回心头血。
灵肉合一不仅是指身体上的交合,更重要的是灵魂上的共鸣,也就是说,只有当颜萝是真的喜欢他,并与他发生关系的时候,才能取回心头血。
不过吞下心头血容易,要取回去可就难了,毕竟心头血一旦进入他人的身体内,便迅速与那人身体内的血液交融。
想要取回去,必须强制分离!对取血之人所造成的伤害也是极大的。
重新将心头血收回体内,帝誉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颜萝,她身上大部分因取血受的伤都被他修复了,只是……已经碎掉的丹田他却是怎么也修复不了的。
小心的抱起颜萝带她步入温泉池,仔细的为她清理身上的汗渍,他的薄唇紧紧抿起。
尽管已经如愿取回了心头血,他本该高兴的、得意的,毕竟就算是最初对他不屑一顾的颜萝也没能逃开他的算计,最终爱上了他,并让他成功取回了心头血。
可他现在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高兴、得意。甚至……有些后悔和心疼。
他知道丹田破碎对修炼之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再也不能吸收灵力,意味着与天道无缘。
丹田破碎从来都是修真界公认的最没可能修复的伤害之一,谁也不能让一个人的丹田再生。
帝誉温柔的擦干了颜萝身上的水珠,将她抱到了床上。
其实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明明如今心头血已取,颜萝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可他还是舍不得放开颜萝。
他想,或许是因为三年似真似假的纵宠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所以才导致他现在如此放不开?
帝誉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勉强自己的人,竟然放不开萝萝,那便一直守着她好了。
他依旧会是她的阿誉,什么都不会改变。
即便是现在萝萝丹田破碎、修为尽散,但是只要有他在,她依旧会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妃。
若是她想再上战场,他便做她手里的剑。
若是她想获得永生,他便给她永生。
若是她看什么人不爽,他便帮她收拾了他。
……
所以,能不能修炼,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帝誉想的很好,只是他从来没有问过,这样事事依靠他才能得来的东西,颜萝到底想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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