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剑冥侠
作者:刘梦翎.Q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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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1章 怎么没有死
    芫莨山,海拔数达千丈之高,远远望去,如一支擎天柱,直插云霄。s

    八月十五月圆之夜,芫莨山上秋风习习,浩淼苍穹繁星如织。

    山顶东面的土地,乃一片平坦的茫茫草原。即使到了这个季节,草原上的绿草也毫无枯萎之状,始终带给人春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感觉。

    一具冷僵僵的女尸,躺在草原中心,一动不动……

    接近子时时,突见一道凌厉的白光划破夜空,像流星一样飞速落到这片草原上,而后直直射在女尸的心口。

    蓦然,女尸的身子往上一抽,原本紧闭的双目也于一瞬间睁得老大!

    望着上方天空闪烁的繁星,感受着周围幽静而冷清的环境,女尸的主人也开始有了清晰的意识。她怔的一下坐起身,紧蹙着那对工整的一字眉,不可思议的询问着自己,“我没有死?我居然没有死?怎么会这样……”

    想着想着,她的头部变得剧痛难忍。

    “我这是在哪儿?为什么我会没有死?他们又在哪儿?”一时间,她真的很凌乱、很无措、很疑惑,索性用双手抱住自己的头部,更加用力的想。

    终于,她也渐渐回忆起了前一刻发生的所有事情。

    前一刻,她正在飞机上,他们的飞机,从中国市飞往马来西亚。s结果,才行至半途,飞机突然遭遇强大气流的侵袭,失事往万米之下的山崖坠落。

    她还清楚的记起来了,当他们的飞机以光般的速度坠落时,机舱内响起一阵阵鬼嚎似的、阴嗖嗖的惨叫。然而,她始终哑口无声,没有叫出一丝。她只是全身发悚,缩着四肢,窝在那即将分解的座位上。因为这段时间她失恋了,这一次她去马来西亚,一来是为了度假散心,二来是为了寻找艳遇。当然,她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忘却一个男人,一个无论她怎样付出,始终没法爱上她的男人。

    所以,是失恋的疼痛稀释了她对死亡的恐惧。

    最后,当庞大的飞机即将砸向崖底,所有人即将被摔得尸骨无存时,机舱内又变得鸦雀无声了。她也随之闭上眼睛,静候死亡的降临。

    她还记得,前一刻,她真的清晰的感觉到了,死神已经向她伸出了手,正用力的将她往地狱里拉。

    可是,到了这一刻,她又懵了懵。因为她开始认为,在飞机上拉着她的,并非死神。

    因为它不是将她带到地狱,而是将她拉到了这个恍如世外的地方……

    她知道这不是做梦,她坚信她仍旧活着。因为周围的环境,令她感受真切,风儿冷冷飕飕,空气清新阴凉,时不时还有一阵阵淡淡的花草香气扑入鼻孔。另外,她的头疼,一直那么剧烈。若她死了,一定不会产生这些知觉。

    皎白的月光像碎银一样洒在她的身上,待情绪稍稍镇定下来后,她又看清楚了自己身上的穿着。现在她穿的,不是之前的韩版秋装加牛仔裤,而是一件薄如蝉翼的丝质白裳。

    “我这是……这是………”她的心中更加没底,精神更为恐慌。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的穿着像古代女子?

    她又小心翼翼的扭了扭全身的筋骨,她的身上不仅毫无疼痛,而且感觉轻飘飘,轻轻一跃身便能飞上天的那种……

    “不可能,不可能。就算我没有死,也应该受了重伤。可是为什么,我一点都没有受伤?难不成,我不仅重生了,而且还穿越了?”她找不到答案,极力压抑着心上的一切消极情绪。

    也就在她准备站起身时,一阵比较强劲的冷风迎面刮来,吹拂着她的面庞。并且这一阵风,带来了一团白雾,模糊了她的视线。

    出于本能反应,她又飞速扭转过身,偏头躲却。

    那团白雾转瞬即散,随之,她又立马转正脸庞,面向前方,同时视线恢复清晰。

    前方有人来了,她听到了脚步声!

    “啊!”当她看到来人时,吓得轻声尖叫了一下,而后黑色的瞳孔越瞠越大。

    她的前方,出现了一个拄着银杖,白发白须白眉加白衣的老人。

    老人面容沧桑,微笑慈祥,正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陈淼,你醒了。”老人一边慢慢的走,一边跟她说话。

    “嗯……您……您是……”她错愕的盯着老人,虚声应了一声并礼貌相问。

    她叫陈淼,老人居然知道。以致她的脑海里又猜测着,老人极有可能是神仙。她所坐的飞机失事,却没有受伤没有死亡,就是得益于这个神仙的相救。

    老人走到她身前三步远时停下脚步,又语气平静的告诉她说:“我叫灵脩子,是这芫莨山的守山人。”

    “灵脩子?守山人?”听到老人这样的回答,她又变得冷静了许多,诧异的挑着眉。

    守山人跟神仙,是两个相差很远的概念。究竟是这个老人谦虚?还是这个老人真的只是普通人?

    她刚想向灵脩子询问具体的,不料灵脩子又冲她点了下头,主动告诉她说:“三天前红葩便提醒我,今天你会来,自遥远的另一个时空而来。”

    “红葩?红葩是谁?”陈淼又疑惑的问。

    灵脩子继续告诉她,“此处芫莨山,山上长着五株仙葩草,分别为红葩、青葩、白葩、黑葩、蓝葩。同时这五株仙葩草,也是芫莨山的镇山之宝。”

    蓦地,陈淼惊异得有些害怕了,她这是进到了一个怎样的世界?连草都会说话……

    “草?仙葩草?会说话的植物?”她还是盯着灵脩子询问。

    灵脩子又摇了摇头,否认她说:“仙葩草通人性,灵力无边。每一单株都能治病救人,让人起死回生。五株联合,更是能够预知未来、扭转时空。然而,无论怎样,它们就是不会说话。”

    “这样……”陈淼眸中的坚韧光芒莫名消失了一圈,脑子里又在思考着什么。

    灵脩子拄着银杖,又向她迈近半步。这一回,他轻声问她,“你可知,你为何会在这里?你为何大难不死?”

    他问的这个问题,正是陈淼不知道,但又极其迫切想知道的。自然而然,陈淼又什么都不想了,更加专注的盯着他,比较焦急的说:“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老人家,你能不能全部告诉我?”

    灵脩子抬头,仰望一眼夜空的浩瀚星宿,说:“你是红葩的守护人,而红葩乃五株仙葩草之首。”

    灵脩子简单述说的只字片语,令陈淼更为迷糊,“守护人?”

    灵脩子又说:“红葩感应到了,身处另一时空的你即将遭遇劫难。而我们芫莨山这边,需要你的时间也正好到了。所以它幻化过去,将你的魂魄给拉了过来。”

    听到这里时,陈淼心跳一窜,整个人花容失色,“啊?魂魄……”

    灵脩子老人的意思她当然懂。灵脩子的意思是,目前来到这里的,只是她的魂魄,而她的真身,仍在二十一世纪的飞机上。
章节目录 第2章 渊源使命
    总之,她忐忑不安、六神无主。同时她也明白了,为什么现在她身上穿的不是之前的衣服,而是古代女子的衣服。渐渐的,她还感觉到了一点,现在她的面容,不是她本身的面容。

    凌乱之际,她又慢吞吞的抬手,战战兢兢去抚摸自己的脸庞。

    果然,面部轮廓不对,事实如她所想……

    灵脩子目带忧愁,又打量着她的身子,继续告诉她说:“这具躯体的主人,名叫史依淼,是泉池山庄庄主史乘桴的独生女。可是,在三天前,她死于天一教魔女展姝帘之手。本来展姝帘还想对她毁尸灭迹,幸好被我撞见,便将她的身体带来了这里,让你的魂魄附身……”

    灵脩子还有话没说,史依淼和陈淼,很有渊源。

    “史依淼?史依淼……”陈淼又双目无光,在嘴边重复着这个名字。而后再次凝眸,虚声询问灵脩子,“那我以后,就是她吗?”

    灵脩子冲她轻轻点头,“当然。”

    这下子,陈淼自己也开始打量着这具身体。这具身体很是年轻娇美,看得出来,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肤如凝脂、吹弹可破,发如黑瀑、垂直芬芳,指如白葱、柔软细嫩。因此,陈淼的心头又默默发出感叹,这个史依淼真是可怜加可惜,这么年轻便被人杀死。

    不禁,她又好奇询问灵脩子,“那……那个魔女为什么要杀她?”

    灵脩子见她这么问,又轻笑一声,“这个……现在我不会告诉你。等你下山了,慢慢自会知道。”

    陈淼还在打量着自己的新身,忽然间,她也变得特别神伤。史依淼死了,成家人一定都不知道。那么她了?她只剩下魂魄,来到这个世界,也等于死了。当她爱的那个男人知道了,会为她悲痛、会为她伤心吗?

    想着想着,她也笑了,笑容那么冷、那么淡,透露出她的悲伤以及对命运的无可奈何。

    灵脩子看在眼底,又微微叹息一声,安慰她说:“不必神伤。陈淼,一切都有定数。你来这里,也是天命所归。”

    陈淼回过神来,再视灵脩子,想起了刚才他说的几句话。一时间,她的脑子里又闪烁着无数疑惑的星星。

    “老人家,您什么意思?而且刚才……刚才您还说芫莨山需要我……”

    灵脩子说话的语气越来越沉重,“今日的芫莨山,正在遭劫。三百年前,有五个精通幻术的恶贼潜入山中,盗走了除红葩之外的其他四株仙葩草。”

    陈淼听着,如画般的眉目中又现一抹惊疑和愁色,自言自语,“这么说,现在这山中,只剩一株仙草了……”

    灵脩子似笑非笑,应着她,“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陈淼眉眼间,再添一层惊疑,“老人家,何出此言?”

    灵脩子又气势凛然解释,“因为前一刻,我将红葩封进了你的体内。所以,确切的说,现在红葩也不在此山了。”

    因为震惊,陈淼脸色蓦然变白,“为什么?老人家,您……”

    她不解灵脩子的做法,红葩仙草,如此之重物,他怎么就赐予她这平凡女人了?

    灵脩子面不改色,继续解释,“因为其他四株仙葩草不在山中,动摇了山的根基,最近百年,山上的仙灵之气越来越稀薄。山上的花木鸟兽,生命力和法力,逐年下降,大失过往威风和鲜活。”

    “这……我……”陈淼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由于缺少另外四株仙葩草,芫莨山的一切正慢慢走向衰亡。为此,她深表惶恐和同情。同时她也异常费解,难道她能为芫莨山做什么吗?

    灵脩子又目光坚定的睥睨她,说:“这三百年,我跟红葩一直在等你,等你出现。s陈淼,红葩认你,便只有你有能力,替芫莨山寻回其他四株仙葩草!”

    陈淼万分顾虑,嘴角轻轻抽搐,否定他说:“可是我什么都不会,不会打架、不会武功、不会你说的法力灵力。而且下面是怎样一个世界,我完全没底,我怎么去寻找?”

    灵脩子说:“下山之后,你的身份便是史依淼。有关于史依淼的经历,我已经种植了若干片断在你的脑海,方便你今后做好她。至于武功灵力,呵,有红葩护你,你还怕什么?”

    陈淼还是不敢答应,连连摇头,“不,不,找回那么重要的东西,我觉得我做不到,我只是一个死人,我……”

    见她那副不自信的样子,灵脩子不禁轻蔑一笑,赶忙打断她,轻声提醒她,“你忘记我刚才说的话了?仙葩草灵力无比,五株联合,能够预知未来、扭转时空……”

    陈淼再次镇定,目光楚楚,一动不动盯着身下那片绿草。

    预知未来、扭转时空,那么,当五株仙葩草联合之际,能救回他们飞机上所有人的性命吗?

    此时她心中所想,灵脩子又轻而易举猜到了,补充告诉她,“陈淼,如果你能够找回其他四株仙葩草,然后再利用它们扭转时空,那么,身处另一时空,你以及与你同行的那些人,生命也可以挽回。”

    这一次,陈淼发呆好一阵。待回过神后,缓慢抬头,目光浑浊凝视灵脩子。

    “真的可以挽回另一时空……挽回我们一百多号人的性命?”她心头深信不疑,却仍旧忍不住向灵脩子确认一遍。

    灵脩子再次点头,说:“前提是,五株联合……”

    陈淼又想了片刻。最终,她决定答应灵脩子,说:“我懂了。老人家,哪怕我做不到,我也愿意努力,愿意牺牲一切,替我的驴友,替芫莨山,去寻找那四株丢失的仙葩草。”

    见陈淼答应了,灵脩子老人面上又拂过一阵轻松而释怀的笑。

    他连声赞颂陈淼,“好,好,好。有你这番话,我就放心了。红葩没有错,果然没有错……”

    有了目标和任务,陈淼的心情便变得有些急切了。她打断灵脩子,又疑惑问道他,“老人家,那我上哪儿去找仙葩草,怎么开始找?”

    灵脩子沉静片刻,而后说:“去五个地方,天一教、鸾凤山、浴莲阁、烬芙寨,以及泉池山庄。至于重点的话,围绕天一教吧。”

    “天一教、鸾凤山、浴莲阁、烬芙寨、泉池山庄……”陈淼嘴边重复着这五个地名,借以将它们记在心上。

    灵脩子又对她补充,“待会儿,我用灵力送你下山。以后你是史依淼,是史乘桴的女儿。

    陈淼自然点头,又应他说:“我知道,我记着啦。”

    灵脩子又在冥思什么。忽而,陈淼跪在了地上,面带苦涩微笑对他说:“老人家,谢谢你拉我过来,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请受我一拜。”

    说完后,陈淼扎扎实实在地上磕头三次,借以表达对灵脩子的感激。

    灵脩子身躯凛然,正视她此举,不知不觉间,深褐色的眼眸中流溢出一丝欣慰的光芒。

    灵脩子说:“我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芫莨山。陈淼,难得你还有感恩之心,冲你这三个响头,今后你我便以师徒相称吧。”

    “师父……师父……”陈淼立马情不自禁,轻声唤道。

    灵脩子还是正视她,不过语气变得略显冷肃,说:“我对你有一点要求,从今以后,你不许向世人透露,你见过我,你跟芫莨山有渊源。”

    陈淼又乖巧点头,“师父你放心,我绝对保守秘密。”

    灵脩子接着说:“还有,你的这具**,只能维持三年时间。三年内,如果你没有找回遗失的那四株仙葩草,那么,一切的一切,均没法挽回,包括你和史依淼的生命。”

    依然跪在地上的陈淼,听了此话,目光黯淡少许,但还是点头,说:“嗯,师父,我知道……”

    灵脩子唇角抽搐一下,忽而再次转身,而后感叹式的叮嘱她说:“下山找回仙葩草,是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要应付的人也很多。你体内的红葩草,在必要的时候会护你周全,只是……”

    “只是什么?师父你说啊。”陈淼又慌乱的催促他一声。

    灵脩子又目光幽深,望着远处,说:“只是,有一个男人你要格外小心。因为他注定了,是你命中的克星。”

    倏然,陈淼怔了怔,低下目光,望了望身下的离离青草。待惊慌退去了,她又回过神来,抬头再视灵脩子,紧张的问:“那个男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然而,这个时候,灵脩子轻轻摇头,说:“现在我不能透露。等你下山了,慢慢自会知道。”

    “啊……”陈淼的眼珠子越瞠越大了,但是又无话可说。

    灵脩子老人走开几步后,再回头望她一眼。然后,他整个人化成一团白色的云烟,自这片世界中消失。

    “师父!”陈淼又连忙惊呼一声,同时伸出一只手,想要去抓住那团云烟。可是,她实在无能为力。灵脩子的神通广大,是她不可触及的。

    “睡吧,等你再次醒来,便是另一片世界……”灵脩子人走了,声音却在夜空中飘荡,神秘诡谲,回声阵阵。

    陈淼刚听完他所说出的最后一个字,身子又是一僵,闭着眼睛,木讷往后倒……
章节目录 第3章 是敌是友
    “真的可以挽回另一时空……挽回我们一百多号人的性命?”他心头深信不疑,却仍旧忍不住向灵脩子确认一遍。

    灵脩子再次点头,说:“前提是,五株联合……”

    金戈又想了片刻。最终,他决定答应灵脩子,说:“我懂了。老人,哪怕我做不到,我也愿意努力,愿意牺牲一切,替我的驴友,替芫莨山,去寻找那四株丢失的仙葩草。”

    见金戈答应了,灵脩子老人面上又拂过一阵轻松而释怀的笑。

    他连声赞颂金戈,“好,好,好。有你这番话,我就放心了。红葩没有错,果然没有错……”

    有了明确的目标和任务,金戈的心情便变得更加急切了。他打断灵脩子,又疑惑问道他,“老人,那我上哪儿去找仙葩草,怎么开始找?”

    灵脩子沉静一会,而后说:“去五个地方,天一教、鸾凤山、浴莲阁、烬芙寨,以及泉池山庄。至于重点的话,围绕天一教吧。”

    “天一教、鸾凤山、浴莲阁、烬芙寨、泉池山庄……”金戈嘴边重复着这五个地名,借以将它们记在心上。

    灵脩子又对金戈补充,“待会儿,我用灵力送你下山。顺便让你看到,今世你的全家为什么会被杀。”

    金戈自然点头,又应他说:“好!”

    灵脩子又在冥思什么。忽而,金戈跪在了地上,面带苦涩微笑对他说:“老人家,谢谢你拉我过来,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请受我一拜。”

    说完后,金戈扎扎实实在地上磕头三次,借以表达对灵脩子的感激。

    灵脩子身躯凛然,正视他此举,不知不觉间,深褐色的眼眸中流溢出一丝欣慰的光芒。

    灵脩子说:“我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芫莨山。金戈,难得你还有感恩之心,冲你这三个响头,今后你我便以师徒相称吧。”

    “师父……师父……”金戈立马情不自禁,轻声唤道。

    灵脩子还是正视他,不过语气变得略显冷肃,说:“我对你有一点要求,从今以后,你不许向世人透露,你见过我,你跟芫莨山有渊源。”

    金戈又顺从的点头,“师父你放心,我绝对保守秘密。”

    灵脩子接着说:“还有,你的这具**,只能维持二十年时间。二十年之内,如果你没有找回遗失的那四株仙葩草,那么,一切的一切,均没法挽回,包括你和你同行人的生命。”

    依然跪在地上的金戈,听了此话,目光黯淡少许,但还是点头,说:“嗯,师父,我知道……”

    灵脩子唇角抽搐一下,忽而再次转身,而后感叹式的叮嘱他说:“下山找回仙葩草,是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要应付的人也很多。你体内的红葩草,在必要的时候会护你周全,只是……”

    “只是什么?师父你说啊。”金戈又慌乱的催促他一声。

    灵脩子又目光幽深,望着远处,叮嘱他说:“有四个人你要格外小心。遇到他们时,为人处事要特别谨慎,三思而后行。因为他们注定了,要么是你命中的福星、要么是你命中的克星。”

    倏然,金戈又愣了一愣,低下目光,望了望身下的离离青草。待慌乱退去了,他又回过神来,抬头再视灵脩子,好奇的问:“那四个人分别是谁?叫什么名字?”

    灵脩子轻轻摇头,自然不会这么快告诉他,就说:“现在我不能透露。等你下山了,慢慢自会知道。”

    “啊……”金戈漆黑的瞳孔又于一瞬间瞠大瞠圆,过了一会后又说:“那师父你给点提示吧。他们有什么特点,将来我好留心、好辨认。否则以后我每遇到一个人都必须小心翼翼,那我得多累!”

    灵脩子又冥思片刻,说:“他们的名字,分别蕴含土、木、水、火。年纪跟你差不多大,有男有女。”

    “土木水火……怎么感觉怪怪的……”金戈又自言自语念叨。他总觉得这其中好像有点蹊跷。

    见他清秀而俊逸的小脸上满是惑色,灵脩子又解释说:“失窃的四株仙草,也跟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你切记不可掉以轻心。”

    待灵脩子说完了,金戈又微微点头,漠然回应一句,“好的师父。我知道了。”

    灵脩子老人走开几步后,再回头望他一眼。然后,他整个人化成一团白色的云烟,自这片世界中消失。

    金戈仍旧浅浅发愣,仍旧心有所思。忽然缓过神来,发现灵脩子已经离去,他连忙惊呼一声,“师父!”同时他还伸出一只手,想要去抓住那团云烟。

    可是,他实在力不从心。灵脩子的神通广大,是目前的他不可触及的。

    “睡吧,等你再次醒来,便是另一片世界……”灵脩子人走了,声音却在夜空中飘荡,神秘诡谲,回声阵阵。

    金戈刚听完他所说出的最后一个字,身子又是一僵,闭着眼睛,木讷往后倒……

    虽然再次昏倒下来,可是这一回,金戈脑子里的意识却无比清晰。

    他也在奋力挣扎,想要睁开眼睛,但是怎么都睁不开。而且他的感觉也很明显,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天空中慢吞吞、轻悠悠的飘。飘向一个很远的、未知的地方。

    而后,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早就已经远离他的灵脩子,说话声又在他的耳边回荡。

    灵脩子对他说:“金戈,现在我就让你知道,天一教教主溥钦为什么要杀你全家。”

    “为什么要杀你全家……”

    “为什么要杀你全家……”

    灵脩子的这一句话,也像被录下来了,在他的耳边重复播放了好多遍。

    直至他头痛得实在无法忍受了,这个声音才渐渐消失。然后,一个像电影一样的世界,在他的脑子里放映。

    那个世界,层恋叠嶂、雾气氤氲。

    一只苍劲的雄鹰,不停的振翅,奋力的翱翔。在穿过无数座高山后,它终于停在一处高高的嶙石上。

    停下来后,它安然站着,脑袋轻轻动着,四处张望着。最后,它凶狠而尖锐的目光,落在脚下……
章节目录 第4章 他今世的身份
    脚下是一处辽阔的绿洲。绿洲上,矗立着一座恢弘大气的宫殿。

    此时,金戈还觉得,他自己就是那只雄鹰,站在那最高处,俯瞰着那一座宫殿。

    无形中,又有一股神奇的灵力,将他的视距一步步拉近,直到他将宫殿里面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宫殿正门的门匾上,刻有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即:天一教。

    虽然金戈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可是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他的脑子里,已经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他知道,天一教兴起于三百年前,乃当今武林十大教派之首。

    而它之所以兴起,不仅因为它得天独厚的地理优越性,还因为它具有四样宝物。

    而那四样宝物,自然而然便是四株仙葩草。

    三百年前,五个贼人潜入芫莨山,偷得四株仙葩草。然后,为了逃避灵脩子的追逐,他们躲进这深山,并将仙葩草加以利用,开创出这大教派。

    此后,许多弟子慕名而来,一面为了习武修心、一面则为了汲取仙葩草之灵气,延年益寿。随着弟子教众的逐日增多,从而,也就慢慢造就了当今的这天下第一教派。

    天一教所在的这个山区天一山,灵脩子之所以进不来,原因在于这天一山上浊气太重。

    灵脩子修行千年,专修清气。一到浊气太重的东西,灵力立马消散,无法发挥。

    不过现在,金戈看到的景象,并非三百年前的天一教,也并非当今的天一教,而是十年前的天一教。

    金戈真的就像看电影一样,看着天一教内发生过的这一切。

    在十年前,天一教发生了一场重大变故。而那一场变故,直接导致镇教之宝四株仙葩草失踪。最终,这威慑八方的天下第一教派,综合实力也被削减了一半。

    而灵脩子刻意让金戈了解清楚这一场变故,就是因为这一世金戈的真实身份,乃天一教听风堂堂主金胤之子。

    众所周知,天一教内等级森严。教主下面,分设两大护法、五大堂主、十二执事。

    其中两大护法为:太虚护法、云海护法。

    五大堂主分别为:听风堂主、寻梦堂主、束道堂主、妙音堂主、伏虎堂主。

    十二执事分别为:牛大、虎二、卯三、辰四、巳五、马奔、羊闯、申致、酉西、戌则、亥豕、子川。

    此时为卯时,晨曦的阳光渐渐将山里的雾气驱散,树叶花草青翠欲滴,一片生机勃勃,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一天,相对于天一教也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一向诡秘肃静的山庄内,响起了敲锣打鼓鸣炮声。

    因为这一天,他们的教主顾犇要嫁女。

    顾犇的女儿名叫顾柳烟,芳龄十八。她人如其名,身形似柳般纤柔多姿,面容似烟般飘渺曼妙。总之,顾柳烟的美貌倾国倾城,深得天一教内多位重要弟子的倾慕。

    这一回,顾犇终于应了寻梦堂堂主溥侵的要求,下了一大决心,答应将顾柳烟许配给他。

    神霄殿上,溥侵满心欢喜,笑在眉头,几个侍女正为他更换着那一套精心准备的新郎倌礼服。

    而绿霞阁,一袭地大红长裙,凤冠霞帔,姿态娴雅宛如一朵优莲的顾柳烟,低眉敛目,一脸愁容的站在梳妆镜前。

    顾柳烟不开心,大喜的日子她却不开心。

    身边的侍女易玄衣不禁安慰她说:“小姐,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你应该高兴起来。不要再想那些过去了的。”

    顾柳烟依旧双眉紧锁,不发一语,只是默默的站着。

    过了好久好久,她才轻言几句,询问易玄衣:“今天我成亲,金大哥他知道吗?他现在人在哪?”

    “小姐,到这个时候了,您就不要再想金胤了,他根本就不值得你爱,他也根本不爱你,如果他爱你,他就不会娶香绮了……”易玄衣焦急的劝导着她,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他爱的人是香绮,不是我?”顾柳烟自言自语,饱含深情的双眼不禁落下滚烫的泪滴。

    “是的,小姐,不要再想他了。就算没有香绮,您还是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为什么?”顾柳烟显得更加激动,她问,“就因为我没有保住孩子吗?”

    易玄衣焦急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安慰说:“不是的,不是的,小姐,总之,您不要再想金胤了,您要相信溥侵才是真爱你的。再过一个时辰,迎亲的队伍就过来了,您可得收拾好心情,要是教主或溥侵看到您这么的不高兴,他们会直接降罪于我。”

    顾柳烟赶紧擦干脸上的泪痕,补好妆容,对着镜子强颜一笑。

    只是顾柳烟心中永远也忘不了,忘不了多年前她跟金胤在一起的甜蜜时光。那时候的金胤热情开朗、风度翩然、潇洒不凡。那时候的他们更是无比快乐,对未来也充满着无限的憧憬。

    可是现在了?顾柳烟知道再也回不去了,金胤变了,不知不觉他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对她冷漠如冰,不理不睬。然后有一天,顾犇派他下山,执行一个秘密的任务,他很久很久都没有消息,当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的时候,却又有人经过落日镇发现了他。

    她又惊又喜,跑去落日镇找他。却是在那里目睹他和香绮的相敬如宾、相亲相爱。

    是的,金胤早已不是她的金胤。他的心中只有香绮,确实只有香绮。关注和在意她的,只有溥侵。

    现在,他也把香绮带回来了,整个天一教,上上下下都知道她是他的妻子。而她顾柳烟,什么都不是……

    反正金戈就像在看电影。看着顾柳烟悲伤,看着看着,感同身受。回想之前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他,何尝不是一个失恋的可怜人?二十二岁的他,刚刚跨出大学校门。因为大学时他修的是材料化学专业,工作很不好找。所以,在求职碰壁很多次后,未婚妻张紫君渐渐对他失去了信心。然后,张紫君跟一个叫楚绍龙的富二代勾搭上了。平日里,毫不遮掩的给他戴绿帽子。

    但是现在,金戈无法步入顾柳烟的世界,无法去安慰她一句。因为这一切,只是灵脩子根植在他脑子里的记忆。灵脩子只为让他记得,他的父亲是金胤,而溥侵为什么要杀金胤。
章节目录 第5章 北玄洞
    忽然,顾柳烟的这个画面被定格了,然后慢慢消失了。跟而金戈看见的画面里,场景人物不再是顾柳烟,而是金胤。

    那是在天一教东面的飞云瀑下,金胤拿着青穆剑在水中旋舞,飞泻而下的瀑布将他全身打得湿漉漉。他疯狂的施展着青穆剑法,全河水流几乎都被卷起,然后只等他再发一把力,那些水流又会一齐愤涌上岸。

    反正金胤在飞云瀑下,练了很久很久,当他停下来时,已然疲惫不堪。无力将剑立在岸边的石缝间,气喘吁吁。

    那些被太阳照射得晶莹透亮的水珠慢慢从他脸颊上、头发上、鼻眼上滴下,而他早已分不清那到底是水?是汗?还是泪?

    他的师弟,束道堂堂主史乘桴从不远处走来,见他累躺了,问他:“金兄,喜宴就快开始了,你去不去?”

    “你先去吧,我待会就到。”金胤说。

    史乘桴面色略显无奈,又劝慰着他,说:“金兄,恕我多言,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都生活在此,以后总是会见面的。再说,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日光下,金胤闭上朦胧的双眼,不再回应史乘桴。而他脑子里的意识始终清醒,不时还浮现出从前的每一天,他在这里练剑,而柳烟师妹总是悄悄过来,躲在远处看着他。等他停下来时,她又总是蹦跳着走过来,为他拭去额头上的汗珠。

    金胤越想越难受,因为他觉得,那些是他早该忘记的。然而,他总是在不经意间不由自主的想起。他既然已经娶了易香绮,就不应该再想顾柳烟。

    目睹痛苦不堪的金胤,金戈再次感同身受。然而看着看着,场景忽然又被切换了。

    他又看到了这一天傍晚到晚上,在这天一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傍晚时分,此处山间,下着瓢泼大雨。而这时候,天一教除开金胤,包括教主顾犇、束道堂堂主史乘桴、妙音堂堂主狄月莺、伏虎堂堂主张垚,以及十二执事在内的所有人,依然还聚在神霄殿溥侵的喜宴上。并且他们当中,大多数人都已经喝得昏昏欲睡。

    溥侵匆匆忙忙招呼好每一位客人,然后又向顾犇敬完酒,最后便离开了酒宴。

    今天晚上,他满心欢喜,想的只有快点回房,掀开新娘的盖头。当他走到房门口时停了下,又随性的理了理头发和衣服。原本他一脸微笑,轻轻将门推开,同时心里还在斟酌,让新娘子等这么久待会儿怎么哄她开心。

    然而,当他推开房门时,眼前的那一幕却让他大吃一惊、怔了一怔。

    新房内根本就没有顾柳烟的影子……

    跟而,天一教上上下下的人漫山遍野,寻找着顾柳烟。

    其中,唯独金胤例外。

    直到狄月莺提醒,所有的人才发现,跟顾柳烟一起失踪的还有金胤。

    当所有人都跑到金胤的府邸琼华居时,侍卫和侍女也纷纷表示自下午起他们就不曾见到金胤。

    乍时,所有人都感应到了事情的蹊跷。

    而这时候,天绝殿上的顾犇也是怒火中烧的状态,并且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所有人搜遍了天一教所有可能躲人的地方,但是依然没有找到顾柳烟和金胤的踪迹。

    顾柳烟的侍女易玄衣被溥侵拖上天绝殿质问,易玄衣哭着说:“小姐跟金胤去了北玄洞底。小姐说金胤要去北玄洞底摘那四株仙草,然后带她离开这里,远走高飞。”

    顾犇一听,猛一握拳。

    “放肆。好大的胆子!”也就在他怒吼的时候,他身旁的木质龙椅被他激得粉碎。

    北玄洞,乃天一教最深的洞穴,也是天一教的龙脉之所在。在天一教入驻此山前,北玄洞底便存有两把上古神剑,一为赤霄剑、二为承影剑。

    千百年来,赤霄剑和承影剑,一直安插于一块巨石之上,无人能动。哪怕天一教建立近三百年,教内一共有过近千名正式弟子,也尚且无人能够拔出这两把神剑。

    很快的,顾犇又带着四大堂主、十二执事,火速赶到了北玄洞。

    来到北玄洞,青白黑蓝四株仙草,依然完好无损“生长”在东西南北四面的石墙上。并且它们散发着美妙的玄光,将这处原本无比黑暗而潮湿的空间,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洞的半空中央,悬浮着一块巨石,石名降龙。降龙巨石上,赤霄剑和承影剑,熠熠生辉,一把释放着热烈赤光、一把释放着幽冷蓝光。

    也是由于这两把上古神剑的存在,所以北玄洞千年未塌。

    之前,众人都没有发现金胤和顾柳烟。直到眼力精准的狄月莺,在一个角落看到了青穆剑。

    狄月莺的眸光凛厉如刀,直瞪着那把青穆剑。她身旁的张垚发现她的怪异,立马循着她的目光去望。

    跟而,张垚也看到了青穆剑。

    “大师兄的青穆剑……”张垚嘴边很是轻声念叨。仿佛他说出这句话,不是故意的,而是不由自主的。

    其他的人,原本一直都在观赏那四株仙葩草和那两把上古神剑。听到张垚的说话声,很快他们也望过去。看到那里确实是青穆剑时,不约而同皱眉,一脸惊异和忐忑。

    不过他们都不敢妄自多言,过了一会后,纷纷将疑惑的目光投射到顾犇身上。

    “青穆剑怎么会在这里?青穆剑一直都跟着大师兄的,从不离他手的……”忽然,一向跟金胤关系最好的史乘桴也自言自语说。

    顾犇的脸色早已暴青,冷声命令史乘桴道:“哼,把青穆剑拿过来!”

    史乘桴没有回应顾犇,直接伸手,使用自己的内功,准备将地上的青穆剑吸附过来。

    不料这时候,青穆剑发出一阵剧烈的抖动,半凭他的功力,根本无法吸附过来。

    见此,顾犇跨步上前,怒挥一掌,亲自动手去拿。

    然而,他也没能将青穆剑吸附过来。不过因为他的这一掌,剑身已经停止抖动。同时,洞内的一个机关不知道被谁触动了,一扇石门突然轻轻开启。

    随即,所有人都看到了不堪入眼的一幕:密室里,金胤和顾柳烟都赤着坐在地上。而且,顾柳烟已经奄奄一息。
章节目录 第6章 可能是误会
    顾犇的脸色又如同被乌云笼罩的天空,脸上表情异常狰狞。s

    溥侵也是。他扬起自己的皓月宝刀,径直向金胤砍去。

    幸好这时候史乘桴大步跨前,飞速拦住了他。史乘桴劝慰溥侵冷静,说:“二师兄,这可能只是一场误会,先彻查明白吧,不然……”

    不等史乘桴说完,溥侵一掌将他打飞。拿着手中的皓月宝刀,依然直攻金胤,怒道:“金胤,拿命来!”

    金胤顺势一躲,跟而还一回掌,差点将溥侵打倒在地,同时那一把青穆剑,接受他的召唤,很自然的飞回他的手中。

    顾犇看着顾柳烟,此时她的脸色苍白如鬼,身子更是虚弱得不能再虚弱。因为顾柳烟完全说不出话来,他布满血丝的虎目又直视金胤,怒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金胤,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你把话给我说明白!”

    金胤皱眉,神情忧虑而痛苦说:“我也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刚才我睁开眼睛,立马便看见了躺在我身边的柳烟。柳烟一直没法苏醒过来,哪怕我使劲给她输内力……”

    “你醒来时她就这样?哈哈,真好笑!金胤,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柳烟爱慕已久,却一直不敢表达!所以今天,你便采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夺走她、伤害她,你真是无耻!”溥侵仰天大笑,内力暗涌向前,正准备再次打向金胤。

    张垚再次站出来,他也拦住溥侵说,“二师兄,这其中肯定有误会!你先不要动怒,暂且离开这里,出去想办法医治柳烟师妹才是最重要的!”

    “对,对,对,张堂主说的很有道理……”其他人纷纷点头赞成张垚所言。

    内力早已消耗大半的金胤抱着顾柳烟吃力的站起。不料这时候,溥侵又连忙上前,一把夺过他怀里的顾柳烟,再发一掌将他推开,而后径直往外走。

    看到这里时,金戈又大致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无非就是他的父亲金胤被众人误会,成为众矢之的。然后顾柳烟死了,金胤跟溥侵之间的矛盾发展到不可调和的地步。

    而事实上,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确实如金戈所想的那番。

    离开北玄洞后,顾柳烟一直躺在床上。哪怕顾犇和溥侵想尽了办法救她,可是她始终没有苏醒过来。而且顾犇和溥侵百思不得其解。不解她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虚弱,但是身上又毫无伤痕,也没有受过内伤。

    溥侵一直守在顾柳烟的床前,不舍得离开半步。

    顾柳烟的贴身侍婢易玄衣,总会在溥侵睡着的时候给他披上一件厚点的衣裳,总会在用餐的时间端来可口美食给溥侵吃。

    易玄衣的嘴上还总是安慰溥侵,说顾柳烟很快就会苏醒过来,而她的心底却又不希望顾柳烟能够苏醒过来。

    自北玄洞出来后,金胤被锁在了一个石牢里。顾柳烟一天不醒,就一天不会有人来证明他的清白。

    在石牢里时,金胤极力抑制自己内心的躁乱和忿怒,安神静心打坐。现在他的心里还想着顾柳烟,想着可怜的她,同时也想着他的妻子易香绮。然后他还使劲回忆着这整件事情,即:那天他在飞云瀑下练剑,练着练着,他体力透支,累躺在河边,不知不觉间睡去。而晚上醒来,他已然身在北玄洞。

    所以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也深受困惑。顾犇在等他,等他给一个合理的解释,他迟迟给不了。

    这一天晚上,依然身在石牢的金胤很是心神不宁。他总觉得,今晚更加不太平,会有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发生。

    果然,他刚想完,便见得不远处石壁上闪烁着一道凌厉的剑光。紧跟着,一条黑色的人影如一阵疾风,很是快速的窜了进来。

    守卫在洞里的那一排兵卫,还没来得及出声和抵抗,立马便被一把长剑一一划破脖子,迅速倒地。

    乍时,金胤的眼睛就像两把锋利的刀子,偏头眼神凛冽凝视着那条黑影。

    不等他说一句话,那条黑影便落在了他的面前。而后,黑衣人再次一挥手中的长剑,将铐在金胤手脚上的铁链全部斩断。

    金胤浑然一怔,两行剑眉间也浮现一抹杀意,眼睛愈发深邃有神。他正要询问黑衣人是谁,不料黑衣人立马用比较沙哑的声音跟他说:“此地不宜久留,溥侵会置你于死地的。我相信你,现在你跟我走吧,不然你永远都没有机会出去了。”

    金胤自然没动,剑眉微蹙,极其沉着冷静,直接询问,“你是谁?”

    黑衣人无奈轻叹,随即摘下面纱让金胤看了一眼,然后又迅速戴上,说:“这几天我都在查这件事情,可是结果很不理想。今天上午我还见到了大嫂,她让我转告你,她相信你,并且一直等你。另外大嫂还对我透露了一件天大的喜事,所以我迫不及待来这牢底救你,不惜一切只为带你出去!”

    原本金胤极其愤怒,因为他不明白黑衣人为什么要直接杀了那排卫士,点了他们的穴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滥杀无辜?

    现在听了黑衣人的话,他暂且不再在意这一点,只是摇头否决他说:“这不可能,我不能走。要是我一走,所有人都会认为我是畏罪潜逃。而且师父还在等待我给解释。”

    听此,黑衣人又好声好气劝导他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大师兄,现在溥侵已经有小动作了。目前你听风堂的人,一小部分已经被他控制了。”

    金胤还是摇头,很固执说:“不行。如果我这样走了,师父一定会对我大失所望。”

    黑衣人越来越焦急,又连忙补充说:“那你就不管嫂子和她肚里孩子的死活了吗?嫂子她有身孕了,你现在不出去,哪天柳烟师妹死了,溥侵连他们两个都不会放过的!”

    “香绮有身孕了?你说的是真的?”金胤突然茅塞顿开。

    黑衣人又想也不想说:“大师兄,我冒死过来救你,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章节目录 第7章 云海护法
    过了好久,金胤慢慢弯腰,捡起地上的青穆剑,咬了咬牙后轻声说:“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黑衣人一听,又发出一句欣慰的淡笑声,再催促金胤说:“那太好了。事不宜迟,快跟我走,不然伏虎堂的人就要过来查牢了。”

    忽然间,外头的浩淼夜空,响起了滚滚惊雷。并且那一阵阵刺耳的巨响,震得整个石牢似乎都要坍塌了。

    反正看这形势,已经容不得金胤有半刻的迟缓,所以他又冲黑衣人点头……

    看到这里时,金戈也算全部明白了。他这一世的老爹金胤,就是被奸人算计了。悲催啊悲催,可怜啊可怜。

    很快,金胤逃离石牢的消息也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天一教。

    “金胤逃跑了,这就意味着他是畏罪潜逃。他害了柳烟,他不敢再面对我们……”天绝殿下,愤怒的溥侵大声对众人说。

    看着他那副深恶痛疾的表情,史乘桴无奈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念叨说:“我看不是的,说不定金胤是有什么不得己的苦衷。”

    溥侵又立马怒瞪史乘桴,说:“他的苦衷就是怕我找到真相!”

    史乘桴又轻蔑一笑,懒得去理会溥侵,抬头直接仰望殿上的顾犇,说:“我相信金胤的为人,他是清白的。师父,希望您能三思,再花一些时间,细查这件事情。”

    “对,三师兄说的对。师父,事情不能太早就下定论。大师兄一向心地善良,我也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就算他要逃,逃的时候,他也不会直接杀害那十二名兵卫。”狄月莺一身正义之气,附和史乘桴说。

    原本张垚是沉默的,因为大家都替金胤说话,便也替金胤说话,告诉顾犇,“我赞成三师兄和狄师姐的话,暂且相信大师兄。”

    一听他们三人所言,溥侵的双目更加暴戾、凛冽、杀气腾腾。他又分别看眼狄月莺和张垚,胸口滞堵着一股怨气,不可置信询问他们说:“你们都相信他?那么你们意思也就是现在是我一个人在无理取闹?哼,你们知不知道,金胤他逃走了,这可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说完之后,溥侵的目光又定格在史乘桴身上。跟而,他还跨到史乘桴的身边,语气耐有寻味说:“我看金胤能逃出石牢,是史师弟你在鼎力相助吧?”

    史乘桴又冷傲的别过脸去,依然懒得理会他,就低嗤两句说:“如果二师兄没有证据,那么请不要血口喷人。不然我也可以反过来说你,是你杀了石牢的兵卫,然后故意放走大师兄。”

    这时候,溥侵的唇边咻着一丝苦笑,又极其不满冲史乘桴说:“说我?哼,真是天大的笑话!新婚之夜我的妻子被人掳走,如今生命还危在旦夕,你凭什么还要为金胤说话?又有什么资格来怀疑我?”

    史乘桴依然平静,风轻云淡解释,“不是我说,是背后有人说,说你溥侵觊觎教主之位多时。而我们的大师兄金胤,从才干上和人品上论,都比你强。所以你设局想嫁祸害他,好除去他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史乘桴为人直爽,没有什么话是他不敢说的。

    这一刻,溥侵的两只眼睛似要索命的阴钩,一脸杀气逼视着史乘桴。

    他的两只手也已经紧握成拳,拳上青筋暴起,语速极慢喝斥史乘桴,“你胡说八道什么?有本事就再说一遍……”他目前的气势是,如果史乘桴胆敢再说一遍,他便一拳将他五脏六腑打爆。

    史乘桴又瞥眼溥侵,表示不怕他,也正启唇,准备重复刚才的话。

    不料这时候,高高在上的天绝殿上,顾犇冷声一吼,打断他们两人,“够了,别吵了!”

    也是他的一声吼,溥侵、史乘桴、狄月莺、张垚的身躯不约而同一颤。而后他们全部肃静,身躯站得更直,仰头仰望颇为萎靡但是仍旧威严的他。

    就在几大堂主纷纷沉默,等待顾犇的怒火稍稍平息时,一直站在堂主们身后的十二执事之首蜀逍忽然跨步上面。

    蜀逍恭敬的微低着头,替溥侵说话,对顾犇说:“教主,曾经属下跟溥堂主合作过几次,对他了解相对较多。一直以来,溥堂主都对小姐用情至深,一心一意,爱小姐超过了自己的生命。所以属下愿以性命担保,担保溥堂主不会做半点不利于小姐的事。”

    因为蜀逍的话,殿上顾犇的怒火确实降下了几分。然后,顾犇从那张宽大的龙椅上站起身,抬头目光阴暗仰望上方,无声的深吸了一口气。

    跟而,他再对蜀逍说:“那你传令所有天一教的人,见到金胤,格杀勿论。”

    顾犇一说完,蜀逍立马点头,大声回应,“好的教主!”

    至此,殿内的空气好像被冻住了,没有再流动了,氛围死一般的沉寂。

    溥侵又偏头恶煞的瞪眼史乘桴,好像在向史乘桴炫耀,他赢了。

    狄月莺和张垚眉头紧皱,心跳激烈,略有所思。

    其他人则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喘。

    下这道命令时,顾犇的心口也剧痛难忍。然而,他又不得不这么做。金胤太令他失望了,而且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离开天绝殿后,顾犇飞身登上天一山最高的山峰罹绝峰,寻见教内右护法云海护法。

    两大护法,永远都是天一教最神秘的存在,同时也是天一教最神圣的守护者。

    三百年来,哪怕教主换了九任,两大护法也跟着换了四回。但是,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们的尊容、也从来没有人清楚他们的具体身份。

    当然,两大护法还是得听令于教主,为教主倾囊献计、排忧解难。

    因为目前顾柳烟将死,金胤变得不成器,所以顾犇也无力掌管教中事务了。

    今天他特意找云海护法聊聊,就是想请云海护法告诉他,接下来他怎么做最为恰当……

    金戈极其好奇,云海护怎样指点顾犇。然而,在顾犇飞上罹绝峰后,这个画面又没了。

    他不知道,他的脑子里每呈现一个画面,就要耗费灵脩子一百年灵力。而灵脩子的灵力,早就没剩多少了。
章节目录 第8章 重大转折
    很快,天一教的人为捉拿金胤而布下了天罗地网。

    夜色已经很深,一阵瓢泼大雨过后,山里的天气转而变晴。

    溥侵还没有回房,还在天绝殿那边,跟十二执事中的蜀逍和牛猛商量怎样尽快找到金胤。目前金胤的府邸琼华居也被他们封住了,易香绮待在里面无法移步。

    而此刻的金胤正安静站在顾柳烟的床边,目光痴痴的凝望着床上的她。

    顾柳烟依然“睡”得很沉,漂亮的眼睛紧紧闭合,长长的睫毛染着几层冰霜,精致的脸庞也宛如一张白纸。

    金胤站在这里,已经站了好一会。看着“熟睡”的顾柳烟,再想起正在发生的事情,他心如刀绞,一向深幽而冰冷的眼睛也变得有些湿润。

    “柳烟……”金胤的嘴边还极轻唤她一句。跨步向前,伸手弯腰,温柔抚摸着她的脸庞。

    摸着摸着,他发觉情况很不对劲,因为顾柳烟一点反应都没有。身子一动不动,皮肤毫无温度,如同一具尸体。

    他又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去探着她的鼻息。

    当他的手在她鼻子下停了片刻后,他高大的身躯突然剧烈一晃,差点就因为无力站稳而倒下去了。他漆黑的瞳孔也于一瞬间瞠大瞠圆,同时脸色苍白无比。

    现在的顾柳烟,已经死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金胤不停的询问自己,没法接受这件事情,眼中也有泪水滴落。

    不料这时候,门外又传来一阵非常急促的脚步声。

    是溥侵带着一大帮人回来了。

    意识到不妙,金胤又赶紧镇定下来,闪身跃到窗边,推开窗户飞了出去……

    离开这里后,金胤直接回到琼华居。而琼华居大门口,十二执事早在那里布下了乾坤剑阵。

    见金胤回来了,他们也不说什么,随即便扑向他……

    乾坤剑阵,乃天底下最为厉害的剑阵。哪怕金胤的武功在当今武林排名前五,跟他们对战起来也显得比较吃力。

    所以他跟十二执事大战了几百个回合,最终也还是没能决出胜负。

    顾柳烟的贴身丫鬟易玄衣,她是易香绮的胞妹。站在不远处的高山上,她俯瞰着琼华居里的灯火,心有所思。

    金胤和溥侵二人之争,虽然她不支持金胤,但是她也不会让易香绮死。她柳眉凝蹙,眼神凛冽,也在想办法营救被困的易香绮。然而,她动脑子用力想了好久,依然迟迟没能进到琼华居里。s

    就在十二执事和金胤打得难舍难分时,溥侵和张垚也赶到了琼华居这里。

    因为发现顾柳烟死了,所以大家都开始相信,是金胤临逃前将顾柳烟杀了灭口。金胤也没有再辩解,因为他无需辩解,一切都成了定局。

    当溥侵和张垚的刀也一齐砍向他时,他也变得无力抵抗了。闭上眼睛,等候死亡的降临。

    然而这一刻,又有一股前所未有强劲的掌风从远处侵袭而来,劈向溥侵。

    由于始料不及,溥侵被它击退。跟而,一条黑影急速窜来,动作极为利落的掳起金胤,再飞进屋子里。

    乍时,众人的刀剑也纷纷落下,翘首张望着屋子里。而后你看看你,我看看你,瞠目结舌。

    等到他们再相继冲进屋子里时,里面的易香绮也消失不见了……

    所有人很费解,金胤跟易香绮,为何能够逃离天一山?那个将金胤从石牢里救出的人是谁?那个将金胤和易香绮救走的人又是谁?

    他们都觉得,那两个人不太可能是同一个人。要进石牢,杀死那十二名兵卫,再砍断金胤手脚上的铁链,这很容易。可是,要在溥侵张垚和十二执事的眼皮子底下,来到琼华居,将金胤和易香绮同时救走,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它的难度,堪比登天。

    神乎其神的是,这一晚,偏偏有人做到了。

    那人将金胤和易香绮从琼华居救出后,将他们扔在了天一山山脚下、距离一个出口不远的隐蔽山洞里。

    因为金胤的这一逃,天一教教内又发出了一次巨大的变化。

    半年后,北玄洞内的四株仙草不翼而飞。有人说,是金胤潜伏回来,将四株仙草盗走了。而后,顾犇也死了。传言,顾犇是阴郁而终的,因为丧女之痛,加之爱徒的叛变、仙草的失窃。

    顾犇死后,溥侵成为了新一任的教主、张垚失踪了。而史乘桴和狄月莺,因为他们不肯臣服于溥侵,所以先后选择了离开天一教,自己开帮立派。

    史乘桴和狄月莺离开时,还带走了束道堂和妙音堂的主要力量,这也等同于带走了原本天一教五分之二的势力。如此,溥侵对他们二人也恨得更加牙痒痒。连同金胤,都成为了他追杀的对象。

    在天一教,溥侵这位教主,行为作风也极为残暴和蛮横。为了找回四株仙草,他不惜任何代价。

    在天一教,也从来没有人敢在溥侵面前说一个不字。听说,凡是有人违背他的意愿,立马就被打成废人,或者被直接处死。

    而到了现在,金戈最想知道,后来金胤和易香绮怎么样了,他们躲在哪儿。

    灵脩子又仿佛是住在他心里的。因为他想什么,灵脩子清清楚楚。

    很快,金戈又看到了这样的画面。

    这是在十年后,在一个秋风萧瑟的傍晚。

    虽然已经到了花草枯萎的季节,然而齐榕小居内依旧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高大的老榕树苍劲青翠、枝繁叶茂、高耸入云,为整个小居遮风挡雨。

    往日里,齐榕小居也总是比较热闹,有虫鸣、有蝉叫、有鸟歌。然而今夜,这里的环境却好似死一般的沉寂,无形中还感觉有一股杀气正在逼近。

    而这时候的金戈,也正巧十岁。十岁时的金戈也是一位。

    金戈长得极好,自十岁起,就是一位极其养眼的美少男。他的皮肤很白,就像绝大部分文人那样。也因为皮肤很白,所以他俊美的五官看起来分外鲜明。尤其是那双唇,跟涂了胭脂一样红润。但是,他又丝毫没有女孩气。那双眼神清澈的眼睛,看起来既聪明又骄傲。
章节目录 第9章 到底有没有恩怨
    吃完晚餐后,金胤站在卧房的窗户前,将手中的信鸽放飞。

    易香绮脚步轻盈走到他的身后,轻声细语询问他,“今晚溥侵的人,真会过来这里?”

    金胤又转身望眼易香绮,点了下头后也用很轻的语气回答,“我以前的亲信部下,是这样通知我的。”

    乍时,易香绮面色阴郁,纤细的柳叶眉也因忧愁而凝蹙,再问金胤,“那史师弟多久可以赶到?”

    刚才金胤是在给史乘桴放消息,他通知史乘桴过来助他抗敌。他跟易香绮也不会再逃了,这十年来,为了躲避溥侵的追杀,他们先后更换了几十处住所。现在他们很累了,也没得其他合适的地方再换了。

    金胤又想了片刻,再告诉易香绮,“最快两天吧。”

    易香绮听之,眉头不禁蹙得更紧。但是她的长相,无论什么时候看,始终都显得那么端庄、那么娴静、那么优雅。

    此时她还无声一叹,而后一脸落寞,望着别处。

    年少的金戈走过来,看见易香绮面色不好,很是懂事安慰她,“娘,你别害怕。那个溥侵,他是杀不了我们的。要是他杀得了我们,我们早死了。”

    因为金戈过来了,金胤又望着金戈。

    他不会告诉金戈,这一回,溥侵是打算亲自过来这里,亲自要了他们的命。并且他还听说了,最近三年,溥侵都在修炼舞冥神功。而舞冥神功,乃当今天下间最为厉害和歹毒的邪功。攻击时掌爪齐施,练到第七层,刹那间便可以将对手劈撕成碎片。但是,发功人自己不会受到寻常刀剑的伤害。宝刀宝剑,若想伤到他,那个对手的内功也必须极为深厚。

    所以,他就对金戈说:“要是他们过来了,你就躲在榕树洞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也不要出声,听到了吗?”

    金戈暂且没有回答金胤,而是微仰着头,目光带着几分淘气跟金胤对视,好一会后还反问,“为什么?爹,你让我当缩头乌龟,缩在里面吗?”

    金胤依然很平静,又冲他摇摇头,解释说:“不是。金戈,你没有必要出来。爹一个人就能应付他们。”说完之后他又看向易香绮,补充着,“你也是。直到他们彻底走远了,你们再出来。”

    易香绮也摇头,自然不赞同金胤的安排,说:“我必须跟你一起,让金戈一个人躲。不然那伙人会怀疑,会拼命找我们。”

    金胤又睥睨着易香绮,又启了启唇,正要再说什么。

    不料这时候,外头的环境忽然不再死寂,响起一阵阵风吹草动声。

    “不好,他们已经来了!”金胤惊呼一句。

    金戈听之,剑眉一横,眼神也变得像一把锋利的刀子。

    金胤顾不上金戈的反应,直接看向易香绮,催促她说:“快带着金戈走,不然来不及了!”

    易香绮犹豫不决,不舍得丢下他,一副担忧凝瞅着他,说:“这……金胤……”

    “走!”金胤嘴里又吐出一个字,态度很是严厉和强硬。

    易香绮还是放心不下他,还是不愿意扔他一个人,但是又什么都没有说。

    转瞬间,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铺天盖地的杀气席卷而来。

    当金胤快速拿剑出门去时,易香绮也立马牵起金戈的手,悄悄走侧门,往老榕树的方向去。

    金戈更加不肯走,甩了甩易香绮的手。可是,易香绮牵他牵得那么紧。

    神不知鬼不觉间,齐榕小居便被无数手持刀剑的人包围了。而且他们的布局就好像一张活生生的蜘蛛网,将金胤等猎物稳稳的圈在了网中。

    而小居正门外,一位身着黑色长袍的中年男人正威风凛凛坐在一匹骏马上。又一阵秋风拂来,他的长袍灌风而动,衬托着他如地狱修罗般的气势。他的眼神也冷漠无比,甚至还带着嗜血的愤怒。

    他的身后不远处,还有几十名弓箭手井然有序的排列着。

    金胤跨步出门,随即便看见了他。

    天色已黑,今夜的月光也偏偏不似往日那么皎白和明亮。不过,金胤依然一眼认出了溥侵。哪怕他们十年未见,他也一眼认出了他。

    “大师兄,我找你找得好苦……”见金胤出来了,溥侵还用阴嗖嗖的语气,主动跟他打招呼。

    金胤提剑,停在距离溥侵一丈开外的位置,表情漠然,回应他说:“溥侵,详细说来,你我之间并无恩怨,你为何就是不肯放过我?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溥侵看上去也是那么的平静。他轻声一笑,而后再悠悠反问金胤,“无恩怨?你确定?”

    不等金胤回答他,他又自己回答自己,“是你害死了柳烟,害死了我的爱妻。还有十年前,绝对是你潜回天一教,偷走了四株仙葩草。所以我不能让你活着,这个世上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金胤面容越来越冷,唇角也挂着一抹冷笑,又说:“柳烟的死与我无关。仙葩草,我也不知道它们的去向。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过我。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一来为柳烟报仇,二来将仙葩草带回天一教。”溥侵说完时,内力已经凝聚在掌心。

    忽而,金胤的冷笑,带着一种顿悟世俗后的释怀。他缓缓拔出手中的青穆剑,对溥侵说:“那动手吧。”

    金胤不怕溥侵,更不怕死。

    这一刻,溥侵的面部神经微微抽搐一下,面部表情也变得极为狡黠。他自己暂且不动,而是轻轻挥手,示意身后那排弓箭手动。

    那排弓箭手听从他的命令,立马便向金胤开弓射箭。

    乍时,飞箭如雨,一齐射向金胤。

    金胤很是灵活,飞身而起,身形化作一条白影窜到他们面前,比较轻易便将他们全部干掉了。

    而后,溥侵再做一个手势。随之,周围又涌现出无数身穿盔甲的武士,他们动作迅速将金胤紧紧包围。

    金胤本想将溥侵等人引到旁边的树林里,可是现在看这形势,他难以脱身。

    见此,依然安然坐在马上的溥侵嘴角得意上扬,嘴边轻蔑的说,“金胤啊金胤,你就不怕顾犇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吗?这十年里,你的武功居然停滞不前,没一点长进……对付这样一伙人,也是如此吃力,哼……”
章节目录 第10章 形神合二为一
    也就在溥侵认为不需要他出马,他的下属便能将金胤收拾掉时,忽而他又见得金胤的身形与青穆剑的剑光合二为一。

    那一道剑光还凌厉无比,它先极速飞射上天,跟而似一把狂刀破空劈下。

    这一瞬间,这一伙身穿盔甲的武士同时倒地。

    见此,溥侵脸上的傲慢讪笑和冷酷表情全部凝敛。他的大吃一惊,明白自己刚才低估了金胤。

    转眼间,满地的死者和伤者。能够安然站立的人,只剩下他们两人。

    自然而然,溥侵又暗自涌出了全身的内力。如今他的舞冥神功已经练到了第六层,本来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战胜金胤,但看此时,金胤虽然没败,可是明显已经很累了,他不禁变得信心满怀。

    “金胤,看来还是得由我亲自动手杀了你……”他的嘴边还嚣张的说。再次诡谲一笑后,他从马上飞身而起,向金胤伸出了他歹毒而凶厉的魔爪。

    溥侵的来势极猛极快,金胤差点就没能躲过去,情急中又飞身一退。

    见第一掌扑空,溥侵并不气馁,邪恶的龇了龇牙,再发一掌,再次攻向金胤。

    金胤很快转守为攻,灵活挥剑,将青穆剑法使到极处。一声怒叱后,他还全力刺出,不留半点内力护体,直击溥侵胸口。

    溥侵也躲闪极快,他并没有被金胤的青穆剑刺中。但是剑光射到了他的胸口,伤到了他的重要穴位。他不得已落回马背上,嘴里一口鲜血慢慢涌出。

    他完全没有想到,他仍旧不是金胤的对手。

    不过,他不甘服输,又慢慢抬手,做了一个手势。跟而,又有无数潜伏在暗处的杀手迅速露面。

    乍时,那伙人又一拥而上,齐齐攻向金胤。

    金胤依然奋力拼杀。可是,刀剑无眼。不知不觉间,他白色的衣裳已经被鲜血染红。终究还是有人伤到了他。

    坐在马上的溥侵还在极力调整自己。见金胤变得力不从心了,他的唇边又滑过一丝得意的笑。

    趁着金胤没有防备,在应付着其他人,他再次飞身而起,使出舞冥神功迅猛攻去。

    而这一回,他的掌爪,正好挠在了金胤的心口。金胤的白衣上,很快绽出五根血淋淋的手指印。

    与此同时,金胤落下了青穆剑,没有再动。因为他无法再动、无力再动。双脚好像被钉在那里了,连身躯也僵硬了,眉毛沉痛的皱紧。

    见金胤没动了,那伙人中,有一个人手中的刀也捅向他。

    “呃……”金胤发出一句虚弱的呻吟,然后一大口鲜血从他嘴里涌出。

    见他即将倒下,溥侵的脸部神经又开始慢慢抽搐。

    溥侵大觉畅快的想:金胤死了,从此以后,晚上他做梦都会笑……

    齐榕小居侧门的方向,易香绮牵着金戈,不停的跑,拼了命的跑。

    突然,他们的眼前也闪过一道凌厉的剑光。

    而后不等他们完全停下来,便有一把长剑抵在了易香绮的咽喉。

    “想逃?没那么容易!”持剑者为一个长相凶恶的中年男人,此时他还一脸煞气冲易香绮说。

    金戈见此,又连忙甩掉易香绮的手,跨到前面维护着她,说:“娘你快逃!这里交给我!”

    因为距离中年男人更近了,所以金戈将他的长相看得更清楚了。而且他左边的眉尾旁,有着一道极短的刀疤。

    金戈此举,惹得易香绮神色更为惊慌、脸色更为苍白。她又扯住金戈的一只胳膊,想将他拉到自己身后,声音虚怯而焦急说:“金戈你别闹!你快点逃,这里交给娘!”

    不料金戈站得很稳,没有被她拉动,又说:“不行!娘,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听到他们母子的谈话,这个中年男人忍不住冷冷一笑。他一直眼神阴狠的盯着他们,这会儿又一字一字缓慢告诉他们,“逃?今天晚上,你们金家谁也别想逃……这个地方,里里外外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五层……”

    金戈仍旧充满稚气的面庞早被浓重的戾气所笼罩,微微抬头,那对细长而蕴藏着锐利的黑眸扫向中年男人,气势汹汹警告他说:“如果你胆敢杀我和我娘,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就算这辈子报仇不成,下辈子也会继续报仇!”

    这下子,中年男人又朗声笑开了,“哈哈哈,哈哈哈……”在他看来,小金戈很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小小年纪,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笑完之后,他还停下来,脸部于一瞬间变僵,没有一丝表情,深幽的眼睛看上去更加噬血,对金戈说:“那我先杀了你,等着你的下辈子来找我报仇!”

    中年男人说完,不等易香绮和金戈再做反应,手中的长剑,直接刺穿了金戈的身体。

    霎时,热腾腾的鲜血飞溅,溅到了易香绮的脸上。

    易香绮单薄的身子随之剧烈一颤,而后她神情呆滞,哑然失语,双目无光。

    待金戈的身体倒下去了,那个中年男人又懒得再看易香绮,懒得跟她废话,再出一剑,甚是无情刺向她的胸口……

    在确认金胤、金戈、易香绮都死了后,溥侵又命令自己的人在齐榕小居以及附近翻找四株仙草。

    然而,他们找了整整两天两夜,依然没有觅到它们的一丝踪迹……

    两天之后,这里的夜,恢复死一般的沉寂。冷月当空,使得它的凄美更加无法遮掩。

    看到这里时,自二十一世纪过来的金戈,他只觉自己的头痛又在渐渐加剧。先前小金戈被人杀死,他的心口也好似被一把利剑刺了进去。

    也就在他痛得再次麻木时,灵脩子慈祥的声音又在他的耳边响起。

    “金戈,应该让你知道的,我都让你知道了。接下来的一切,就靠你自己了。”

    而此时此刻,金戈也只能听由灵脩子说。他完全没法张嘴,主动去询问灵脩子任何一个问题。

    隔了片刻,他又听得灵脩子叹息一声,最后补充说:“为了让你看这几个片断,我的灵力又消耗了七成,如果再耗,我会灰飞烟灭……我很累很累,必须小憩十年,小睡一觉,你好好努力……”

    待灵脩子的声音再次消失后,金戈的头痛也跟着消失了。

    他还有很强烈的感觉,他感觉他的身体距离地面越来越近了。

    并且突然间,他能够睁开眼睛了。
章节目录 第11章 来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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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睁开眼睛,金戈也立马看到了夜空上的璀璨星河。

    不过,在他依然懵懂,暂且没有来得及思考任何、感受任何之际,他的身体忽然完全失重,重重的往地面坠落。

    “啊!”因为全身筋骨被摔得疼痛,金戈还发出一声惊叫。

    这一瞬间,他的身体也刚好坠在了之前他在画面中看到的,小金戈被杀的那个地方。

    连位置都是那么的精准,毫无一丝误差。已经死去两天的易香绮,也还躺在他的身旁。

    “啊……”因为真的很疼,所以他又发出一句呻吟。没法先顾周遭的风景,浓眉紧皱,一手扶着自己的腰,慢慢坐起身来。

    很快的,他又调整好了自己,不去在意这些疼痛。他的手从腰上拿开,扭动身子,借着皎白明亮的月光,望着周遭四处。

    望见易香绮的尸体时,他清秀的小脸变得更白。

    “这……”他还一脸慌乱、不知所措,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但是他的心中完全明白,从这一刻起,他就是这个世界的金戈、就是金胤和易香绮的孩子。

    同时,他也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

    望着可怜的易香绮,又想起自己的来历,金戈更觉无奈和悲凉。过了一会后,他还挪身过去,抱起了易香绮的尸体,嘴边极轻的喊,“娘……”

    他也认下了这对父母。因为他知道,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缘份。现在他的躯体,也是他们共同孕育的。

    今天也正值八月十五,月亮好似一个玉盘,高高挂在大榕树上,照耀着这一块尸横遍野的土地。周围的环境,也显得那么的悄寂、那么的安宁。甚至布满诡谲的气息,令人不敢妄自大口的呼吸。

    金戈自然也没有轻易移步。他搂着死去的易香绮,坐在地上好久、好久。在二十一世纪时,他可不曾见过一次性死这么多人。在这个世界,他尚且没有地方可去,更不认识一个人。

    反正金戈毫不忌讳,潜意识里,也跟易香绮骨肉相连。

    也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又听见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从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

    随之,金戈颀长的身躯轻轻一颤。

    他不知道是谁过来了。工整的浓眉越皱越紧,暗自揣测着。

    “难道是史乘桴?是金胤的那个三师弟?”金戈还自言自语说。因为他想起了之前灵脩子告诉他的,等他来到这里后,史乘桴会过来接他。

    这样的夜晚,也很是秋高气爽、很是凉快惬意。

    又有一阵秋风刮过,吹起了一些细小的沙石。为了防止沙石进到眼睛里,金戈又不得已的偏头,同时抬臂微微遮脸。

    过了一会后,这一阵风又悄然停下,金戈的手臂则随之落下。而之前那一阵马蹄声也越来越近,不知不觉间,便距离他近在咫尺。

    到了最后,马蹄声干脆消失了,换之是一声骏马的仰天长嘶。

    这一声长嘶,也划破了夜晚的宁静,使得此处世界变得具有几分生机,不再那么死气沉沉。

    金戈闻之,身子不由自主坐得更直,翘首张望着前方。

    因为他又听见了自前方传来的脚步声,一个人走路的脚步声。

    “大师兄,嫂子……”那人一面走、一面轻声喊、一面四处张望。他在那满地的死尸中,寻找着他熟悉的人。

    走着走着,他也走到了院子的侧边,看见了金戈。

    这时候,他又很自然的停步,眼神阴郁凝望着金戈。

    清亮的月光下,金戈年少而俊俏的脸庞,透露出他顽强的精神、坚韧的意志、不折的骨气。他也直勾勾的盯着这个来者,一副极其勇敢另加什么都不怕的德行。

    来者乃一位年龄三十出头的年轻男人。男人身着一袭灰白色的衣裳,身材高大魁梧,气势宛如战神一般威严。

    不过,在认出金戈后,他的面部表情变得不再严肃,面容上浮现一丝极浅的欣慰的神色。

    “是金戈,呵……”他的嘴边还说,然后再次提步,快速跨向金戈。

    如此,金戈也开始确定,他就是史乘桴。

    金戈也虚声喊他,“史叔叔……”

    跨到金戈的身旁后,史乘桴也蹲下身子,端详着他怀里的易香绮。

    易香绮已经死了、连尸体都僵冷了,看到这里,史乘桴脸色又不禁更黑。之前欣慰的神色,荡然无存。

    “我还是来晚了……来晚了……”他嘶声念叨几句说,带着深深的悔恨、自责、遗憾。

    金戈的小手,又小心翼翼抚上易香绮的脸。因为他要努力,做好这个世界的金戈。他要完成他的使命,去拯救另一个世界的很多人,以及拯救他自己。

    而后他还咬咬牙,压藏着心头的恨戾,语速缓慢跟史乘桴说话,“这不怪你,史叔叔,要怪只能怪那个叫溥侵的……是他,是他杀了我爹娘,是他害死了这里的所有人……”

    此时,史乘桴也很轻易看出来了,金戈的心情有多么的沉痛、多么的悲伤。

    同时史乘桴还感到颇为诧异,因为金戈有着他意想不到的坚强。

    “那你爹了?他在哪儿?”他又询问金戈。问完站起身来,但是目光没有移开,依然凝视着金戈。

    金戈记得之前他在画面里看到的。想了片刻,他再用很轻的声音回答史乘桴,“他在树林南面。”

    史乘桴听了又冲金戈轻轻点头,说:“那我去那边看看。”

    不等金戈再应,史乘桴便又提步,往他所描述的方向去。

    见史乘桴走开了,金戈又抿了抿唇。然后他扶起易香绮的上身,让她安然回趟到地上。最后他也起身,也去找金胤。

    当他们一前一后来到树林南面时,并没有看见金胤,没有找到他的尸体。

    金戈不禁再次皱眉,心生很大疑惑。他明明记得,金胤就是死在这里。可是现在,怎么就不见他了?

    难道……溥侵连他的尸体都不放过?杀了他后还让他尸骨无存?

    “他不在这里,那我们一起找找。金戈,你跟在我身后,别乱走动……”史乘桴又对金戈说。他让金戈跟在他的身后,是因为他担心金戈害怕。
章节目录 第12章 感谢师父收留
    不料,金戈冲他摇了摇头,始终一脸无畏说:“我们分开找,一会后在这里集合。”

    如此,史乘桴又浅吃一惊,过了片刻才再次点头,同意金戈的提议,说:“那也行。金戈,你小心一点,若遇到危险了,立马唤我。”

    他不知道,现在外形只有十岁的金戈,实际上却有着二十二岁男生的灵魂。所以金戈的胆识,又一次令他感到讶然。

    当金戈和史乘桴寻觅的时候,所有的喧嚣和风暴又好像全部退去了。这个世界,再次回归安静、冷肃。周围的死尸、树林的枯叶,也开始散发着腐蚀的气味。

    在他们两人借着月光寻找好久后,终于,史乘桴在那棵大榕树下,发现了金胤的尸体。

    而这时候金胤的尸体,也已经变僵变冷变色了。金胤的脸上也被划了两刀,沾着不少干了的血渣。若非他的手中依然握着青穆剑,史乘桴差点都没有认出他来。

    “大师兄……”在认出金胤后,史乘桴又虚声喊着。即刻蹲身下去,蹲在他的身旁。

    听到这边有动静,金戈也立马跑了过来。

    站在不远处,看见史乘桴守着金胤的尸体,他的脚步又忽然停住了。

    因为此时他的心情复杂极了。而且那种复杂,不止有悲伤和仇愤。他也不知道他应该做什么。

    接近丑时时,月光最美,夜色最浓,四周也愈显安静。

    为了让金胤和易香绮安息,金戈和史乘桴在距离那棵大榕树两三丈远的位置,挖了一个又大又深的坑。然后,他们将金胤和易香绮合葬在里面。

    而金胤的青穆剑,史乘桴将它拿起,递到金戈的手中。

    在天下间,青穆剑不算最厉害的剑。因为它的威力,远远不及藏于天一山北玄洞底的那两把上古神剑。但是,那两把上古神剑尚未为人所用,所以在如今的江湖上,青穆剑却称得上是剑中的王者。它削铜剁铁、斩金截玉,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对于金家,它更是极其珍贵,因为它是金家祖传下来的。

    接过史乘桴递来的青穆剑后,金戈便微低着头,仔仔细细打量它。

    青穆剑的剑身很窄,长度偏长,刃如秋霜,寒光闪闪。

    “好东西啊好东西……只是把它交给我,我怎么驾驭它啊?我可不会武功,在二十一世纪时,我连体育锻炼都不爱!难道到了这里,我还必须天天练剑?”看着看着,金戈的内心又产生了矛盾,眉心紧拧。

    他可清楚之前的自己是什么德行。他刚刚大学毕业,而大学四年,他就打了四年游戏。学习成绩马马虎虎,每回考试都是临时抱佛脚。

    平时他也不爱出门,不爱参加集体活动,除非是聚在一起打游戏的活动。说直接一点,他就是一个死宅男。

    见他面色极差且心有所思,过了好久后,史乘桴又好奇询问他,“对了金戈,你是怎么躲过这一劫的?”

    史乘桴一直都觉得奇怪,溥侵居然没有杀掉金戈、居然让金戈安然活着。而他了解的溥侵,根本不是这样的人。溥侵一向心狠手辣,对于金胤的后代,绝对是除之而后快。

    史乘桴突然这么问,一时间,金戈的身子轻轻一颤。

    而后,他的目光从青穆剑上移开,定神想了一想,再有些吞吞吐吐回答,“我……我娘要我装死,倒在地上,还封了我的穴道……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们以为我真的死了,便没有管我了……”

    他的这个解释,非常牵强、非常戏剧。史乘桴听完,却还是选择了相信他,点了下头,似叹非叹说:“原来是这样……”

    金戈又不再说话,继续去看手中的剑。

    史乘桴也跟着沉默了一阵,用力思考了一阵。

    好一会后,他又对金戈说:“金戈,等天亮了,你便随我回泉池去吧。以后,我就是你的师父,泉池也就是你的新家。”

    如此,金戈的注意力,又被他完全吸引出去。

    不过,金戈面不改色,格外镇静加淡定。他望着史乘桴,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灵动的色泽。

    想起灵脩子就是这么安排的、而且这个地方不能够再住人,他削薄的红唇不禁轻轻抿了抿,然后又用力点头,毫不犹豫答应史乘桴说,“嗯,好!谢谢师父,谢谢你肯收留我!”

    史乘桴面容上再现一丝欣慰的神色。而后,他又长吁一口气,转身往屋子所在的方向,异常缓慢的走。

    金戈的目光仍旧稳稳圈住他的身影。

    史乘桴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望时还紧紧皱眉。

    外拙内秀的金戈又将这一切记在心里。金戈猜想,现在史乘桴应该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而具体什么东西,应该也是那四株仙葩草。

    清晨,东边的地平线泛起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浸染着浅蓝色的天幕。随之,新的一个白天从远方渐渐移了过来。

    金戈为金胤和易香绮守了一夜的灵。天亮时,山里的新鲜空气扑到他的面孔上,令他顿时清醒,精神振奋。

    不远处的树林里,还有几只小鸟儿在鸣叫。它们仿佛在告诉他:你的第一天开始了,你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开始了!

    为此,金戈又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心情也变得没有那么悲伤、没有那么无奈、没有那么复杂了。因为此时此刻,他还闻到了更多的生命的味道。

    然后他不再靠着那棵大榕树,坐正身子后再站起身来。

    他本想去找史乘桴。结果,他还没有跨开一步,便看见史乘桴已经出现在他的正前方。

    “金戈,你回屋收拾一下你的东西。我等你一盏茶的工夫,然后我们出发回泉池。”史乘桴冷然告诉他说。

    此刻,史乘桴给人感觉又是无比严肃的、不可违抗的。所以金戈愣了一愣,最后还是毫无废话的点头,礼貌应说:“知道了师父,我这就去。”

    史乘桴,这个名字在江湖上虽然不及金胤或溥侵响亮。但是,说出它时,却也能够令许许多多的人闻风丧胆。

    金戈独自回屋,收拾东西。而一进屋,他便看见他的家里被翻得凌乱不堪,满地衣物。
章节目录 第13章 生活准则
    “可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看着看着,金戈的嘴边又忍不住忿声骂咧着。

    他很讨厌溥侵、很憎恨溥侵。就算今世他跟金家无关,他也瞧不起溥侵那样的人。

    记得从前的他,虽然有点不思上进、好吃懒做,但是他的心头始终怀抱善念。他始终秉遵不伤人、不害人、不怨天尤人的做人原则。

    当然了,别人若是故意犯他,他必然立马报之,使得今后其不敢再看怂他一分。

    在看了这片狼藉的屋子好久后,金戈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怎么收拾什么。毕竟他来这个世界才一晚,所以日常生活中应该用些什么做些什么,他都一头雾水。

    “我找一套换洗的衣服算了。”最后,金戈下决定说。

    他大致记得,之前他在画面里看到的,金胤说的,从这里到泉池最快需要两天的路程。

    金戈也习惯性的去找大号的衣服,找金胤的衣服。因为在二十一世纪的他,个子很高,一米八二。所以当他看到那些比较短的男装时,他随手就拿起扔开。

    然而,在扔开几件后,忽然间他又恍然大悟,记起了他自己现在是小孩子的身体。

    “擦,我得穿小金戈的衣服……”抱怨一句后他又将刚才他扔开的衣服捡回来,从中挑出一件他看着比较顺眼的。

    话说他现在这具身体,也是身形颀长、骨骼清奇。年龄才十岁,身高却长到了一米五左右。

    他将一件较新的麻格子布衣包在一块破布里,打包背在右肩上后再出门找史乘桴。

    史乘桴已经在不远处的园子里摘了一些青草和青菜,正在喂食着他那匹灰白色的骏马。

    因为马在吃饭,不知不觉间,金戈便也觉得饿了,甚至他还开始听见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叫。

    所以,金戈一边连忙跑向他、一边还告诉他,“师父,我收拾好了!”

    史乘桴又偏头,上下打量金戈全身一圈,而后,他拍了拍粘在手上的灰尘,说:“行。出发吧。”正好他摘来的那些青草和青菜,都被骏马吃完了。

    就在史乘桴刚坐上马背时,金戈又愣在那里,望着地面,微微揪拧了一下眉。

    因为他很想询问史乘桴,怎么解决早餐问题。但看史乘桴此人,似乎不太好沟通,不怎么平易近人。

    “算了。他又不是神仙,待会儿他自己肯定会吃饭的,到时候少不了我的。我先忍忍吧。”最后,金戈的心头安抚自己说。

    “金戈,你也上来吧。坐我身后,一定要抱紧我的腰,知道了吗?不然骑马赶路,加之山路崎岖,你很容易摔着。”抓住马绳,做好出发的准备后,史乘桴又望着金戈说。

    史乘桴的此番提醒,又令金戈觉得舒心和暖心。

    金戈想:史乘桴这个师父,虽然看上去严格严肃加严厉。可是也不得不承认,他内在是一个有爱的人、仗义的人。最最最重要的是,以后史乘桴就是他在这个世界里最应该尊重的长辈。

    他削薄的红唇轻抿,过了片刻后再冲史乘桴点头,说:“好的。师父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摔着。”

    史乘桴坐在马上,又向他伸出了手,拉他上马……

    因为齐榕小居位于高山野林里,所以史乘桴跟金戈在山路上确确实实颠簸了好久。

    当日上三竿,世界变得愈发鲜活、充满光明和生机时,他们终于到达山下平原,来到一个喧嚣的集镇上。

    进到一家卖面的小摊里后,史乘桴点了两大碗阳春面。

    趁着阳春面还未上桌,坐在一张老旧木桌旁的金戈,翘首张望着摊子外来往的路人。

    他发现那些路人的身着都很质朴平实,多为粗糙麻布。打扮也是那么简洁和简单,已到而立之年的男子长发束起,很精神的盘在头顶。女子乌黑的长发齐腰,头饰几乎都只有一个。

    金戈也分不清现在这是哪个朝代、哪个地区。但是他也没敢询问史乘桴,唯恐史乘桴看出破绽。

    当两大碗香喷喷的阳春面被端上桌后,史乘桴一边动筷子吃、一边又提醒金戈,“吃面了,吃完我们继续赶路。”

    金戈回过神来,先冲他点了下头,而后目光落在那个碗里。

    在他看来,这一碗面没啥特别的,跟他从前吃过的卖相差不多。唯一特别的可能就是,它的油水偏少,汤的颜色也是那么清澈。

    见他迟迟不动筷子,史乘桴吃着吃着停下来,瞥他一下后又关心询问,“怎么啦?”

    金戈自然不会告诉史乘桴,刚才他在黯然神伤。所以他又刻意淡笑一声,而后才回答史乘桴,“没什么。我吃了。”说完之后,他也提起筷子,埋头开吃。

    阳春面的味道还算可以,清淡而香甜,原汁原味。金戈一口气将它吃得一根不剩,里面的汤水也一滴不留。

    没办法,现在正是他长身体的时候,以致能吃得很。

    史乘桴见之又浅浅一笑。他本以为,金戈会因为父母的惨死而不能日不能食、夜不能寐。此时看来,是他多虑了。

    吃饱了再赶路,史乘桴便快马加鞭。

    他只想早点回到泉池山庄、回到他的地盘。而且最近几天会有贵客到他庄里做客,并跟他商议好事。

    十年前,溥侵成为天一教的新教主,史乘桴便来到了泉池。他在泉池自立门户,飞速建立和壮大了自己的基业。

    如今的武林,除开天一教、鸾凤山、浴莲阁、烬芙寨四大帮派,还有着名声赫赫的四大家族。

    四大家族势均力敌,武学实力相当、财富实力相当。而且他们都总是对外宣称,不过问任何江湖之事。

    如今的史家,名号也排在四大家族之列。另外三家则分别是:岩岭龚家、费城樊家、苍域许家。

    史家所在的泉池山庄,也是一个号称人间仙境的地方。那里有着墨香雅阁、亭台水榭,清河瀑布、石山竹林。总之,它四季花香,景色秀丽,环境舒适,最适合住人。

    金戈很不习惯这样赶路。一来他本就没有坐过马,二来史乘桴居然骑这么快。

    中午的时候,史乘桴再次停下来休息。而坐在马上的他,直接一阵呕吐。
章节目录 第14章 学不学武功
    虽然金戈一直都在努力,努力压下难受,不让自己呕吐。可是他坐在马背上,不知不觉间便完全坐不稳了,身子不受控制往下跌去。

    已经下马的史乘桴见势,连忙扶住他的身子。

    “怎么啦?金戈,怎么啦?”史乘桴还急切询问。

    他不知道,金戈不习惯骑马。

    金戈很想回答史乘桴的问题,然而现在,他就是难受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小脸苍白、表情凄楚。

    而这时候,他的嘴巴也正好对着史乘桴的一根手臂。

    “呃……”金戈再也忍不住,对着史乘桴的衣袖直接呕吐。

    乍时,他呕吐出来的那些脏水脏物,许多都沾在了史乘桴的衣袖上。

    史乘桴的脸色即刻改变,变得又阴又沉。漆黑的瞳仁也瞪大瞪圆,一副气得要吃人的神情。

    他恨不得亲手揍金戈一顿,因为金戈把他的衣服吐得这么脏。想他这人,一直都是那么的爱干净、一直都是那么的清秀体面。

    但是,想起金戈可怜的身世,他又实在是不忍心揍他。目前他对金戈的嫌弃之情,也只能压抑在内心。

    蓦然发觉自己闯祸了,金戈的小脸上又浮现一抹惊慌。

    他依然趴在马背上,看上去很虚弱很无力。

    望见史乘桴的衣袖上尽是他吐的脏水脏物,他还很是内疚,一副生怕挨骂的样子,结结巴巴说:“对对对对对……对不起……师父……”

    此时史乘桴的确是懒得跟他计较这个。谁叫他还是一个孩子?谁叫他还是故友之子?

    他不太耐烦的挥了挥手,对金戈说:“算了算了,这不碍事,洗干净就成了!我抱你下来,下来后你好好休息、养养精神!”

    金戈点头,没有再说话,任由史乘桴从马背上抱下自己。

    现在的他们,刚好是停在一家客栈前。

    也不知道是因为没有骑马了,还是因为刚才的呕吐,反正一进客栈,金戈整个人又感觉特别的舒服。

    金戈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的空气,要比二十一世纪的空气纯净得多。吸进身体里,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瞥见金戈一到平地上走路,便恢复活蹦乱跳,史乘桴又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史乘桴开始有点拿金戈没辙,亏他还是金胤的儿子,体质居然这么差,连坐马颠簸都承受不了。

    中午吃饭,史乘桴又点了一大桌子菜。一来是因为他自己身材魁梧,比较能吃,加之赶路累了饿了。二来是因为他再次考虑到了金戈,所以多点一些吃的,给金戈补充营养。s

    吃的时候金戈也丝毫不扭捏,不讲客气,反正很是放开的吃。不一会工夫,一大桌子菜,便被他们两人全部扫空。

    吃完午饭,他们就待在客栈,小憩了半个时辰,然后接着赶路。

    不过,来到拴马的地方时,史乘桴突然递给金戈一个小瓷瓶。

    金戈首先一脸疑惑的接过,跟而再问史乘桴,“这里面是什么?”

    史乘桴一边整理马鞍、一边懒声告诉他,“这是中午我给你准备的薄荷粉和麝香粉。待会儿赶路,隔段时间,你打开瓶子闻闻它的气味。这样你就不会呕吐了。”

    “嗯?薄荷粉和麝香粉?怎么都是女人喜欢用的东西……”金戈又浅吃一惊,嘴边自言自语念叨。

    因为好奇,他还迫不及待把瓶子打开,鼻子凑到瓶口,嗅了嗅它的气味。

    “咳咳咳!”由于气味很冲,金戈又连忙将它拿远一些,然后将瓶口塞上。

    当然了,他的心中也再次记下了史乘桴的好。

    这一回赶路,一直赶到夜幕完全降临,史乘桴才停下来。

    而他们所停驻的地方,也是一个荒郊野外,一条清澈的小河边。方圆几十里,渺无人烟。

    史乘桴将马拴在一棵大树上,而后到不远处的树林里,捡了一些干柴,在河边生起了一篝火。

    在史乘桴做这些事情时,金戈就拿着青穆剑,愣站在那里,目不转睛的注视着。

    因为他不知道他能够帮上什么忙,不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今晚的月亮又很大很圆,高高的照耀着他们。他琢磨着,已经应该是戌时。而他那不争气的肚子,又饿得上肚皮贴着下肚皮了。

    当那篝火旺盛的燃烧时,史乘桴便盘腿坐在旁边,闭目打坐。

    金戈又不禁朝他走近几步,瞅见其一只衣袖上还有中午他吐的干了的脏物,金戈便说:“师父,把你的衣服脱下来,我去给你洗衣服。”

    史乘桴没有睁眼,却对金戈说:“不用了,明天就到家了。金戈,现在师父就有点饿,你去树林里,打几只野味吧。”

    这下子,金戈乌溜溜的眼珠子也瞪得极大,大吃一惊,“啊?”

    他觉得他自己听错了,史乘桴居然叫他去打猎、叫他去打猎、叫他去打猎……

    史乘桴依然没有睁眼。但是,金戈脸上惊愕的表情,他好似看见了。

    “怎么?你不会打猎?你爹以前没有教过你一丝武功?”他轻声询问金戈。

    金戈又回过神来,吞了吞自己的口水,想了一想。而后他才回答史乘桴,说:“啊,是啊。我爹没有教过我武功,我不会一丝武功。”

    “那你想学武功吗?”史乘桴又问。他的心中还觉得不可置信,金胤武功盖世,而其十岁的儿子,连打猎都不会。

    金戈又静下心来,想了好久。说实话,他不想学武功,因为太累了。而且学好之后,还得迫不得已的去杀人。

    “不太想。”他回答。

    “为何?”史乘桴追问。

    金戈也无隐瞒,将自己的想法如实告诉史乘桴,说:“学会了武功,就等于学会了杀人,而我不喜欢杀人。”

    听见金戈这样的回答,史乘桴又忍不住冷笑一声。他俊逸的面容宛如正被春风吹拂,又语重心长教诫金戈说:“你错了。金戈,学武主要是为了救人,而不是为了杀人。”

    金戈的注意力更加集中,还开始皱眉,盯着史乘桴,疑惑问他,“救人?为什么是救人?师父,愿闻其详。”

    史乘桴又解释说,“学武,首先是为了强身健体、自我保护。而后便是为了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当你的武功越高时,你能救的人也就越多。你设想一下,如果你有盖世神功,那么前几天晚上,你的爹娘还会被人杀害吗?”
章节目录 第15章 从此刻开始
    见金戈暂且未应,史乘桴又补充,“只有心术不正的人,学武才是为了杀人。而这个世界上,心术不正的人只占了一小部分,好人居多。”

    倏而,金戈的身子又不由自主的晃了一下。

    因为史乘桴的这番话,令他恍然大悟,彻彻底底开了窍。

    是啊,学武是为了救人。武功越高,将来能救的人就会越多。武功越高,也就有能力去对付像溥侵那样强大的敌人。

    金戈愈是冷静思考,便愈发觉得史乘桴所言极对。

    灵脩子要他找四株仙葩草,溥侵也在找。所以,就算溥侵跟他没有血海深仇,他们之间也一定是敌人。所以,为了保全小命,为了完成任务,他必须练就盖世武功。

    “对。师父,你说的很对。学武,是为了自保、救人……”金戈两眼无光的点了下头,表示赞同史乘桴的话。

    这时候,史乘桴终于睁开眼睛。但是,他眼睛一睁,脸上笑容却没了。他还提醒金戈说:“你父母的仇,你必须得报。还有安在你父亲头上的几条罪状,将来的某一天,你也必须回天一教彻查清楚,还他一个公道。”

    如此,金戈又不自觉将手中的青穆剑握得更紧。

    他俊俏而稚嫩的面容上浮着一层杀气,幽深而冷锐的眼眸泄露出处世的几分沧桑。

    “嗯!师父你放心,我明白了!从明天开始,每一天我都会刻苦练功,将来成为一代武林高手!”他大声对史乘桴说。

    他的心头也确实做了决定、下了决心,他要好好练武。既然来了这个世界,那就得遵循这个世界的法则。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听着他的信誓旦旦,史乘桴又甚觉怪异的皱了皱眉。而后,他声音更冷询问,“从明天开始?那今天了?”

    金戈又是一副懵懂的表情,不知道史乘桴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想了一想后,他才用风淡云轻的口吻回答,“今天?今天差不多已经过完了。”

    他不知道,史乘桴一向不喜欢拖沓懒散。史乘桴喜欢干脆利落,一旦确定了目标,就从确定的这一刻开始去努力实现。

    明天明天明天,总说明天!而明天永远都过不来,只有今天才是现实!

    听此,史乘桴自然又冷哼一声。然后,他快速飞身而起,飞向金戈。

    金戈还没有来得及退步、没有来得及躲却,史乘桴便一手挠住了他背上的衣服。

    “啊……师父你干嘛?放开我啊!”金戈又被史乘桴的这个举动吓尿,哀声惨叫着。

    史乘桴才不管他,一边带着他往树林里飞、一边还教训他说:“一切都得从今天开始、从此刻开始!我带你去练功,不许偷懒!”

    飞了片刻后,金戈突然不再惨叫。因为他渐渐觉得,这样飞着,非常新鲜、刺激、有趣。

    他观赏着周遭的夜景。皓月当空,清辉普照。他们脚下,黑压压的树林如波浪起伏。

    “这太好玩了。”金戈心中又嘀咕一句,再对史乘桴说,“师父,你首先教我轻功吧。”

    史乘桴没有急着应他,带着他飞至树林中心的一处空地上后,说:“要学武功,首先得把基本功打扎实。今天晚上,为师先教你五种步型、各种压腿、乌龙盘打、提膝仆步穿掌以及简单的抡臂砸拳等。虽然你现在开始习武,年龄偏大,但是只要你天资还算聪颖,加之比别人更加刻苦,八年十年后,你也会变得身手不凡。”

    忽然停止飞翔,而且还被史乘桴扔在一处草丛里,一时间,金戈的脸色又是一阵铁青。

    不过他还是很快爬了起来,表现出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冲史乘桴点了下头,乖巧而讨好的说:“啊,行啊。都听师父的!”

    见此,史乘桴也对金戈点头。能不能吃苦,这是他最担心金戈的一点。现在看来,他完全不必担心。金戈是坚强的、自强的。

    他站在那处空地上,立马做示范给金戈看……

    这一晚,金戈也不知道自己练了多久。反正练着练着,他就昏睡过去。翌日早晨,他从睡梦中醒来。

    而这时候的他,身子斜倚着河边一棵大树。他还感觉身上无处不痛,坐正身子后,伸手去揉了揉后脑勺。

    眼睛随意张望,随之,他又看见史乘桴还坐在那堆篝火旁。

    史乘桴正在烧烤两只鸟雀。而这时候,它们也差不多烤熟了,传来浓郁的香味。金戈闻着,隐吞谗涎。

    “过来吧。吃完我们赶路了。”史乘桴看也不看他,却对他说。

    金戈又点了下头,稍稍提了提呼吸后,慢慢起身,走向史乘桴……

    等到他也坐在篝火旁了,史乘桴便取下其中一只鸟雀,递给他。

    金戈双手接过,拿到嘴边,即刻就要去咬。

    因为他真的饿坏了,昨天下午到现在,都没有吃上一点东西。

    不料,史乘桴又阻止他,说:“等一下。”

    虽然早已饿极,可是此时史乘桴说等,金戈便又二话不说,直接停了下来。

    “怎么啦?师父。”他问史乘桴。

    只见史乘桴右手伸到自己胸口,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瓷瓶。然后他打开小瓷瓶,将瓶子里的灰色粉末,均匀洒在金戈手中那只香喷喷的野味上。

    乍时,金戈的眼睛再次瞠大,神奇的瞪着它,问:“这是什么?”

    洒完后,史乘桴将瓶子收完,轻声回答,“这是由多味草药,磨成的药粉,其中包括赤芍、川芎、甘草、血丹花。它们味道有的略苦、有的酸甜,但是都具有舒筋活血之效。”

    待史乘桴说完了,金戈又愣了一愣。因为他觉得有一股大大的暖流,正在他的心上流淌。

    “谢谢师父……师父你太好了,太有爱了……你就是我的再生父亲……”他又说。依然望着手中的美味,感动的快要落泪的样子。

    “吃吧。”史乘桴又催促他一句。不再看他,自己取下另一只鸟雀,然后开吃。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在不辞辛苦、马不停蹄的又赶了一整天的路后,这日晚上亥时,史乘桴和金戈,终于抵达他们最终的目的地,即:史家泉池山庄。
章节目录 第16章 要求严格
    泉池山庄四面环山临水,空气清新,环境优美。

    山庄的大门朝南,气势恢宏雄伟。

    此时已经月悬中空,等史乘桴和金戈下马后,那匹骏马仰天发出一声长嘶。

    守门的两名家丁见是史乘桴回来了,立马提步,匆忙下着台阶,上前迎接。

    “庄主您回来了……”两名家丁一边走、一边说。看了看金戈后,目光一直落在史乘桴身上。

    史乘桴和金戈早已累得不行、困得不行。特别是金戈,现在他只要闭上眼睛,一瞬间就能睡着。所以,他们都懒得多说话。

    但是,史乘桴还是先向他们介绍金戈,说:“这是金戈金少爷,也是我的徒弟,以后长居于此。”

    两名家丁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也不会多问什么。就冲史乘桴连连点头,示意他们知道了。

    然后,史乘桴将马绳递给其中一人牵,自己则在余下那人的陪同下,领着金戈一起往山庄内去。

    进到里头后,史乘桴又对那人说:“给金少爷安排一个房间,要大点的、亮点的、环境安静的。”

    这名家丁想也不想,又很快告诉史乘桴,“东面就有一间。不过,它跟小姐的闺房比邻,不知道适不适合。”

    这时候,史乘桴的脚步顿了一顿。金戈与他一致,也无精打采的停步。

    史乘桴在思考,片刻后他说:“无妨。他们两个年龄相仿,以后我教授如歌时,正好也教授金戈。”

    这名家丁又恭敬的哈了哈腰,附和史乘桴说:“好咧!庄主,现在金少爷就可以直接回房休息,那边一直干净整洁着呢!”

    史乘桴听了特别满意,面容如沐春风,连眉梢都挂着愉悦的笑。他再次提步,快速的走,同时依然不忘记顾及金戈。

    他对金戈说:“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你再练功半个时辰。”

    原本,金戈真的就像一只打了霜的茄子,蔫蔫的没有一丝气力。可是,在听见史乘桴的这番话后,他又跟打了鸡血似的,精神一下子振作了,变得有些兴奋了。

    “什么?今天晚上还要练?”这一回他率先停步,一脸不满站在那里,不可置信冲史乘桴背影询问。

    史乘桴又与金戈一致,脚步再停半刻,还扭头瞥他一下,语气无谓告诉他,“如果你是真心习武,你就必须天天练。一天不练,就会前功尽弃。”

    说完之后,史乘桴又直冲冲继续往前走,懒得再跟金戈多讲。现在在他看来,这小子的确就是一个怕苦怕累的种。

    金戈久久的发愣,渐渐的,还气得连额头上的碎发都竖立起来。他微撅着嘴,小声抱怨史乘桴,“好苛刻,好严格……今天颠簸了一整天,累得我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好不容易抵达这里,也不先让我美美睡上一觉……”

    当然了,最终金戈还是想通了、明白了。史乘桴这么做是为了他好,严师才能出高徒嘛。

    金戈还想:来了这里之后,他身体里的懒筋,一定会被史乘桴一根一根抽出,直至最后一根不剩。

    等到他已经想通的这个时候,史乘桴和那名家丁也早就走到前方好远处去了。若不是月亮大,有路灯,加之他眼力好,他都有点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这名家丁也是泉池山庄的副管家,名叫伍进。伍进跟史乘桴走着走着,忽然,史乘桴又问他,“小姐睡了吧?”

    伍进轻轻点头,“睡了。”

    史乘桴又漫不经心问,“那最近这几天她安份吧?有没有好好写字、好好背书?”

    伍进又想了片刻,而后脸上浮现几分为难的神色,说:“安份,还算安份。至于写字背书嘛,这就……”说着说着,他将未说完的直接哽咽下去,不知道怎么办了。因为最近这几天,他压根儿不曾就见到他们家小姐提笔或拿书。

    因为伍进的支支吾吾,史乘桴又不得已的停步。

    “她没有按照我安排的写字背书?那她这几天在干嘛?”他问。面容变得严肃,语气变得凶冷。跟向伍进兴师问罪似的。

    伍进不禁微微低头,用很虚怯的声音再回答,“她总在东面的假山上或竹林里……捉小鸟玩呢。”

    这下子,史乘桴脸上的表情又开始千变万化了。他瞪大眼珠子,忿恨的盯着伍进,还捏了捏拳。

    他既想打人,又想发笑,当然更多的是无语。

    “她捉鸟?你们让她捉?她要是摔了磕了碰了跌了怎么办?你们担待得起吗?”他质问伍进,怒目中尽是火光。

    伍进也变得战战兢兢,不过依然连忙回答,“庄主,小姐玩的时候,卓焱和冯衍一直寸步不移的看着,她不会摔了磕了碰了跌了的。”

    史乘桴的火气这才消气一丝,拳头松开,身子再次站正,冷哼一声说,“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不写字背书绣花,捉什么鸟?谁叫她这么玩的!”

    反正他打算明天好好教训他的女儿史如歌,并且以后再也不惯着她了。愈是惯她,她的行为愈发不像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也愈发稀奇古怪。反正趁着她现在年龄还小,还只有八岁,他得赶紧给她纠正陋习。

    史乘桴极少生气,每一次生气,差不多都是因为他的宝贝女儿史如歌。对于这一点,泉池山庄上上下下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只是,这么多年,泉池山庄一直都没有女主人。史如歌是谁生的,从来都没有人清楚,更没有人敢问史乘桴。但是大家都很肯定,史如歌绝对就是史乘桴的女儿。

    史如歌的长相像极了史乘桴。她生气时的表情、说话时的神情,跟史乘桴如出一辙。她简直就可以称之为女娃版的史乘桴。

    现在史乘桴忿气难平,伍进便将头低得更低,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老老实实而安安静静的站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金戈又跑步追上来了。他的脸上泛着灿烂的笑,正要张嘴喊史乘桴。

    结果,他看见史乘桴好像浑身冒烟。

    他的笑容自然立马凝敛,嘴巴也跟着紧紧关闭。
章节目录 第17章 历史如歌
    一看就知道现在史乘桴心情不好,他是傻子才会在这时候招惹他,自找麻烦。s

    见金戈追上来了,史乘桴又没好气瞪他一眼,而后他一边甩袖、一边转身,说:“走了!”

    这一回,金戈挑眉瞟了瞟伍进才提步,紧紧跟上史乘桴。

    这两天晚上,史家的厨房都留有美味的饭菜。因为管家们猜到了,史乘桴会连夜赶回来。

    吃完这一顿后,史乘桴直接回房休息去了。至于金戈,他扔给了伍进。并且交待伍进,好好监督金戈温习昨晚他所教授的功课半个时辰。

    当时,金戈的心里还特别鄙视史乘桴,因为史乘桴这么不相信他。哼,他像是那种会偷懒的人吗?他偷懒的话他就完不成任务!完不成任务,二十年后无论哪个世界的他都会死翘翘!

    总之这一晚,金戈直到子时才歇停。

    伍进将他带到山庄东面、带到他的房间,他都顾不得洗澡换衣熄灯,看到一张大床便往上面倒,然后呼噜直睡。

    翌日清晨,房间外的花香和鸟叫,惹他苏醒。

    美美的睡上几个时辰后,他的精神确实好多了。拉开房门,他正准备伸伸懒腰,尽情呼吸这里的新鲜空气。s

    不料,一个还算眼熟的中年人立马出现在他面前。

    而这个人,就是昨晚的伍进。

    伍进面带客气的微笑,比较恭敬告诉他,“金少爷,庄主让我转告你,巳时他在西面的子监亭等你。”

    金戈一听,又不由得立马瞪大了眼睛。他还在脑子里推算,这古代的巳时具体是几点,然后他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不料伍进都不等他开口,直接转身而走。

    “喂!”他伸手唤了唤伍进,想将他召回来。

    然而,他又很快郁闷的落下手,懒得召唤了。

    “求人不如求己,靠别人不如靠自己。我先收拾收拾,洗脸刷牙吃饭,晚点再直接去西面那个什么亭……”他自言自语念叨几声,而后也返身回屋。

    在他回屋片刻后,便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藏在门口。一个小脑袋瓜则探出,往他屋子里瞅着。

    这是一个长相十分水灵的小女孩。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服,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清澈明亮,皮肤特别细腻加白里透红,头发也是乌黑亮丽,嘴巴和鼻子都小巧精致。

    “这是谁呀?为什么他住在我家?住在我的旁边?”瞅着瞅着,小女孩还揪拧着眉在心里想。

    而她自然就是史乘桴的女儿史如歌。

    目前金戈的武功修为虽然不高,可是他的警惕性却很强。外面多了一双眼睛正在看着他,他立马察觉到了。

    “谁?”金戈还连忙回头,冷声质问。

    史如歌听到他的声音,心跳“砰”的一声加速一下,有点被吓到了。然后,缓过神来的她又撒腿就跑。

    金戈看见她的身影,又赶紧追出去。

    史如歌跑得不及金戈快,不一会工夫,金戈便追上她了。

    “站住,小丫头!”金戈追上她后还很凶的说,站在她的身前,居高临下瞪着她。

    在他看来,现在的史如歌,年龄小得他可以随手捏死。他完全忘记了,现在他也才十岁,只比史如歌大两岁。

    史如歌也顺应他,不再跑了。而且她很大方、很自然,双手背在身后,昂头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警告金戈似的说:“别叫我小丫头!你叫我小丫头,我就叫你野小子!”

    原本金戈还想对史如歌动动手,捏捏她肉嘟嘟的脸、摇摇她圆乎乎的头,教训教训她。

    然而,听到她骂他野小子,他便皱了皱眉,满腹狐疑。

    “嗯?野小子?什么野小子?”他问。问完之后,突然他自己想起来了,昨晚听史乘桴跟伍进的谈话,好像史乘桴有一个女儿。

    “这是你家?”隔了片刻后,他又问史如歌。

    史如歌一脸骄傲,但是模样看上去有些呆萌。她又冲金戈点头,解释说:“啊,是啊,这是我家。我都不认识你,你突然就住在这里,那你肯定就是野小子呀。”

    “你叫什么名字?”为了确定,金戈再问。

    史如歌说:“历史如歌,史如歌。”

    金戈脸上表情又全部凝敛,漠然应了一声,“哦。”因为他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那你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史如歌反过来问他。在史如歌认为,金戈不仅长得很好看,而且身上的气质也很特殊。

    这下子,金戈也刻意表现出一副得意的神情,说:“我叫金戈,铁马金戈的那个金戈。怎么样?知道是哪两个字吗?会写吗?”

    有时候,他喜欢欺负小女孩、喜欢逗弄小女孩。从前的他,也没有见过像眼前史如歌这么萌这么美的小女孩。

    史如歌不再应他,偏头看了看周围,然后弯腰捡起一根枯木棍子,一笔一划在地上写下了“金戈”两个字。

    看她的字写得工工整整、漂漂亮亮,金戈又感到非常意外,眼睛越瞪越大。

    “怎么样?我没有写错吧?我聪明吧?”扔掉棍子后,史如歌又走到他身边,一本正经问他。

    金戈才不会夸她,这样的小女孩,夸多了她会更加骄傲。他就问她,“话说刚才你为什么偷看我?”

    史如歌又抬手挠了挠头,冲他笑得阳光灿烂,说:“没有为什么啊。我发现旁边有人住,所以就去看看。以前那里一直没有人住的。”

    金戈也不打算为难她了,毕竟人家是一个小女孩。

    时间不早了,他的肚子又在咕咕叫,便对史如歌说:“那小妹妹,你吃早餐了吗?没吃的话,带哥哥一起过去吃。”

    史如歌说:“我早就吃过了。既然你没吃,那我马上喊人送一些吃的到你房间!”

    金戈忽然发觉,史如歌是可爱的、懂事的、友好的。不似其他富家小姐那样泼辣任性,蛮横无理,或者喜欢仗势欺人。

    “谢谢你啊小妹妹……”金戈又扔她一句说。说完右手压到她的头上,胡乱摸了摸她的头发。

    哪怕头发被摸乱了,史如歌也不生气。金戈回屋去了,她便跑去找人,给金戈准备早餐。

    金戈来泉池山庄住,她的心底很是欢迎、很是开心。因为这里终于有了跟她年龄相仿的人,以后她就不会那么闷了,有人陪她玩了。
章节目录 第18章 读书
    史如歌差人给金戈送的早餐,种类比较丰富,有:烧麦、馅饼、莲子羹等。而且每一样的味道都美得无可挑剔,以致金戈越吃越欢畅,心情好的可以飞起来。

    吃完之后,金戈休息了一会。而后他拿着青穆剑,离开房间,往山庄西面去,去找那会儿伍进说的那个子监亭。

    因为现在还没到巳时,仍为辰时,所以史乘桴并不在那边。

    今天史乘桴起床比谁都早,跟两个管家商议,处理完庄内的一些事情后,他特意往山庄东面来,来看史如歌。

    听正管家何峰说史乘桴昨晚回来了,所以安排好金戈的早餐后,史如歌便匆忙回到自己房间,七上八下的忙碌起来。

    五天前史乘桴离开山庄,临走前给她布置了作业,要她写一百页大字。可是,这几天她忙着捉小鸟玩,直到现在才写了十张不到。

    “爹爹怎么就回来了?害我现在手忙脚乱的……”史如歌一边急着多写几张,一边还郁闷的嘀咕。

    然而,她刚来到书房、刚提起毛笔,外面便传来了史乘桴的脚步声。

    史如歌听见了、辨出了,又赶紧放下毛笔,跑去外面迎接,阻止他进来这里。

    “爹爹!”她一边跑、一边喊。

    一见史如歌,史乘桴又是一脸愉悦,笑得眉头、喜在心间。不过不等他停下脚步,史如歌已经扑到了他的身上,抱住了他的腰。

    史如歌对他撒娇,亲昵的依偎着他,脑袋靠在他的胸口。连说话也娇滴滴,语气拖得很长,“爹爹,你终于回来啦……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怎么现在才来看我……”

    史乘桴也搂了搂史如歌的背,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再将她的身子扶正,说:“我昨晚才回来。怎么样?最近这几天在家,都干了些什么?爹爹布置作业,完成了吗?”

    史乘桴说完便绕过史如歌,往她的小书房去。

    见此,史如歌又连忙追上他,再次挡在他的身前,昂头目光楚楚凝视他,声音很轻很细说:“完成了完成了!爹爹,你不用去书房了、不用去检查了!我很乖很自觉的!”

    史乘桴又冷哼一声,才不相信史如歌这小丫头说的鬼话,坚持往书房去。

    史如歌立即撅嘴,暗忖待会儿可惨了,作业没完成,史乘桴一定会狠狠说她一顿。

    看到书房的桌子上,史如歌还是写了几页纸,史乘桴心中其实挺意外的、挺欣慰的。

    而后,他拿起来仔细阅读内容,还发现史如歌的字越写越漂亮了,娟秀而不失大气、洒脱而不失规矩。

    “就这几张?”全部看完后,他微微挑眉,询问史如歌。

    史如歌咬咬唇,脑子里想了一会才应他,“嗯,就这几张……”

    “那其他时间干什么去了?”史乘桴再问。

    史如歌又挠挠头,眨了眨那对星星般的眼睛。她自然不会告诉史乘桴,这几天她捉了好多鸟,就俏皮的说:“在想爹爹啊……其他时间,我都在想爹爹啊……”

    史乘桴一听,又板着严峻的面容。因为史如歌越来越圆滑了,他都不知道这一点她像谁。

    他放下手中的纸张,一面吹胡子瞪眼睛走向史如歌、一面还沉声训斥着她,说:“想你个头!你在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史如歌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这会儿,哪怕史乘桴骂她,她仍旧很是镇定。只是表情比较委屈,小嘴一直撅着,也不说话。

    史如歌的德行,就是这样。每次史乘桴一说她一骂她,她就站在一旁,不吭一声,一副就要哭泣的模样。如此,每次史乘桴只骂了几句便不忍心再骂。

    不过这次例外。史如歌愈是沉默,史乘桴便变本加厉。走到她的身边后,补充说:“以后不许干那些乱七八糟的勾当了!捉鸟捉鸟,那有什么好玩的?不小心摔着了,伤痛全在你自己身上!女孩子就得有女孩子的样子,学学琴棋书画,绣绣花做做饭喝喝茶!”

    史如歌又低下头,但是依然不吭声。因为她压根儿就不信服史乘桴的话。她也想学武功,将来成为一名惩恶扬善的女侠!

    骂着骂着,史乘桴觉得没意思,也懒得骂了。

    想到时间不早了,他又声音凶冷,冲史如歌说:“跟我去子监亭吧。”

    史如歌终于再次说话,点头漠然应他,“哦。”

    等到史乘桴走出书房了,她精致粉嫩的小脸上又立马浮现鬼精似的浅笑……

    泉池山庄很大,从东面到西面,约莫一公里路。

    金戈一边四处看风景、一边慢慢往那边去。一路上,他自然也碰到了好几个家丁,而且那些家丁都很客气的主动跟他打招呼,冲他点头微笑。

    因为一大早史乘桴便跟正副管家说了,随后正副管家也交代下去了。所以大家都知道了他的存在,知道了他是史乘桴的徒弟。

    金戈走啊走,走至一片小竹林时,他忽然不走了。即刻回头,厉目在整片竹林里巡视,虚声惊呼一句,“是谁?”

    他很明显的感受到了,刚才他的身后出现了一条黑影。甚至黑影身上的衣带,自他头顶轻轻扫过了一下。

    然而,此时的小竹林里,万籁俱寂,人迹渺无。除开他走过,连一丝风吹草动都没有。

    “不对啊,真的有人跟踪我,会是谁在跟踪我?”金戈又在心头揣测。浓眉紧锁,面浮戾气。他深信他的感受不会错,刚才绝对有人。

    由于时间不早了,而他也没有武功去追那人,所以他又决定,赶紧离开这小竹林,赶去那亭子里找师父。

    子监亭建在一座小山上。亭子有着八个角,远远望去,就像一只张开翅膀的鸟儿,正在俯瞰着山下的景观。

    亭子里还有几张课桌、几张凳子。每当史乘桴闲暇之时,他都会在这里亲自教授史如歌读书写字。

    此时,金戈赶来这里,见得他们父女也早就在此了。

    史乘桴的手中正拿着一本书,远远睥睨着他。

    见他过来了,史如歌小脸上的笑容则更加绚烂,如同一朵开得正盛的红花。

    “金戈,快点,爹正等着你啦!”史如歌还对他说。

    原本金戈还愣在那里,跟史乘桴对视。见史如歌催他,他又“哦”了一声,然后上前在另一张课桌旁坐下。

    他并没有迟到,史乘桴便没理由怪他,直接对他说:“金戈,以后每隔一天,你都要过来这里。我教你一些内功修炼心法,以及一些为人处世之道。”

    金戈听了,心中又有几分激动、另加多分期待。他冲史乘桴点头,说:“好的师父!我一定努力学好、尽快学好!您放心大胆的教、随心所欲的教!”

    因为他越来越想早日练成盖世武功,早日回到二十一世纪。古代的空气虽然好,可是在许多方面,终究比不上那个电子科技时代。尤为关键的一点是,他爱的女人张紫君,也在那个世界。

    当然了,他觉得最妙的是,平时生活在二十一世纪,但是又能偶尔回古代度度假。

    史乘桴懒得应他。他发觉这点金戈跟金胤完全不同,金戈是急性子,金胤是慢性子。金戈比较活泼开朗,而金胤沉默寡言。

    他的目光移到手中的书上,轻轻翻了一页。

    而后,他念着上面的内容,念给金戈和史如歌听。

    “德不孤,必有邻。”

    “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过而不改,是谓过已。”

    “发奋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
章节目录 第19章 重要的客人
    现在史乘桴所教的是论语中的内容,虽然金戈背不出来,但是这些句子的意思他都懂得。

    不过,他才不会在史乘桴面前展现他的学问。相反,他假装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史乘桴每念一句,他一边很认真的听、一边还揪拧着眉在脑子里使劲思考。

    见此,史乘桴也对他更为满意,觉得他是一个谦虚好学、乖巧上进的孩子。

    接近午时时,终于下课了。

    正好这时候何峰过来报告,说下午会来客人过来庄里做客。也由于有东西要收拾,所以史乘桴先走了。

    而待史乘桴一走,史如歌便连忙起身,很是兴奋的蹦到金戈身旁,带着很大期待问他,“金戈,下午我们一起出去玩怎么样?”

    金戈看眼史如歌,然后冲她连连摇头,说:“不了。小妹妹,你自己去吧,哥还要练功。”

    他就记得他是大人,才没有兴趣跟一个八岁小妹妹玩。

    史如歌一听,嘴巴一撅,显然很是失望。但是,金戈不肯去,她也不会胡搅蛮缠、无理取闹。

    她又眨了眨眼睛,想出一个主意,盯着金戈再问,“那我陪你一起练功,好不好?”

    金戈又瞥下她,心中突觉有点诧异、有点诡异。因为这个史家大小姐,跟他认识还不到半天便开始粘着他了。

    当然了,他可不怕她。无论她想干什么,他都不怕她。想了一想后,金戈又说:“如果你不闲闷,那我无所谓啊。你要陪着看着,那就陪着看着咯!”

    他不会知道,史如歌是打算一面陪他、一面偷学。

    因为金戈不反对,史如歌的大眼睛又笑眯了……

    中午,金戈和史如歌坐在一起吃的午餐。史家经济条件富裕,所以准时一日三餐。

    午餐过后金戈小睡了一觉,跟而,就在自己房前的院子里练功。现在他练的,还是前晚史乘桴教他的那些基本功。

    史如歌则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两根手臂屈肘,手肘放在石桌上,双手捧着自己的脸,一直观看着他……

    金戈是金胤的儿子,那会儿她跟史乘桴一起去子监亭,在路上时史乘桴都告诉她了。

    所以此时,她又有些郁闷的嘀咕着,“金戈哥哥学武功,是为了给金胤伯伯报仇……我也得学武功,这样才能出去找我娘……可是为什么爹爹只教金戈哥哥武功而不肯教我?我又不比男孩子笨!”

    想着想着,史如歌懒得再想。因为她决定了,她来自学成才。哪一天,等她爹爹出去了,她去他的书房,随便挑一本简单点的武功秘籍进行研究。

    之前史乘桴之所以急着从齐榕小居赶回泉池山庄,就是因为他事先收到了飞鸽传书,知晓最近泉池山庄会有重要客人到访。

    而这所谓的重要客人,即:岩岭龚家的家主龚战,以及其子龚子期。

    众所周知,岩岭龚家乃当今的天下首富。龚战的父亲龚老爷子一生酷爱收藏。目前的龚府,价值连城的古玩字画、珍珠玛瑙、翡翠玉器、名刀名剑,不计其数。金银财宝更是堆积成山。另外还有一些世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奇珍异宝。

    虽然史乘桴尚不清楚龚家父子这一趟过来具体所为何事,但是,他不疏远、不怠慢,这总是对的。

    听说是为了商议好事。

    然而,他们之间能有什么好事商议?

    短时间内,史乘桴实在难以想到……

    午时,秋日的暖阳姿态慵懒的照耀着大地。

    将庄里的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史乘桴便率领正副管家和两大护卫站在门口,亲自迎接龚家父子的到来。

    龚家父子刚一下轿,便看见了史乘桴,笑得那是合不拢嘴,心情愉悦不已。

    “哈哈……乘桴贤弟,好久不见,好久不见……”龚战一面跨步迈着台阶、一面还昂头跟史乘桴打招呼。

    此时史乘桴也是一脸牵强的笑容,又向前走了几步,回应着他,说:“龚兄好久不见!今日你远道而来,为弟有失远迎,还请见谅、见谅!”

    龚战听着又连忙摆手,对史乘桴一脸嫌弃的样子,说:“唉!你能亲自出门相迎,我已经感到万分惊喜、万分荣幸、万分满足了!”

    史乘桴还是努力保持笑脸,忽而又看向龚战身旁那位十三四岁大的白衣少年,问:“想必这位就是贤侄子期了?”

    当史乘桴询问完毕后,原本一脸肃杀之气的龚子期也随即绽开虚假的笑颜。他还斜跨一步站出来,双手交叠抱拳,礼貌的跟史乘桴打招呼,说:“我正是子期。见过史叔叔。”

    史乘桴听着,又冲他连连点头,客气的说:“好好好,好孩子……”

    跟这父子俩都寒暄完了,然后史乘桴才对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龚兄和龚贤侄路途劳累了,哈哈,别在这外面站着了,快快进屋坐……”

    龚家父子又你看看你,我看看我,用诡谲的眼神交流了片刻。而后,他们一前一后提步,往泉池山庄正大门迈进。

    在他们进去后,史乘桴又立马追上他们……

    其实,龚战带着龚子期,已经在外游历三个多月了。在这三个月里,他们拜访了不少名门望族、参观了不少江湖大派。同时,他们每到一家,都会向那家的主人献上大礼。

    而他们父子专程出门游历,并非简单的拜访,或跟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沟通感情。他们的真实目的:第一是为了探探各家的底细,寻觅四株仙葩草的踪迹。第二则是为了挑选一位各方面都不错的女娃,将来成为龚子期的妻子。

    史乘桴也不是省油的灯,不是糊涂虫。任何进来他泉池山庄的人,都休想摸清楚他家的底细。之前他就是花了一个时辰的工夫,将他泉池山庄的若干重要物品,全部藏进了密室。

    待龚家父子进入庄里后,史乘桴先请他们喝了会茶、吃了点心。而后,他又带他们将整个山庄都游览了一遍。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黑。

    下午,金戈练功,扎扎实实练了两个时辰,累得可谓全身酸痛、满头大汗。

    练完之后,他直接回屋,打水洗澡。

    史如歌又在等他一起吃晚餐。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伴嘛,所以史如歌只想干什么都跟他一起。

    金戈洗澡出来,也换了一件衣服。穿着那件他从齐榕小居里带出来的唯一的,麻格子布衣。

    说实话,他的身着跟史如歌相比,简直就像是乞丐比公主。不过,史如歌并不低看他,更不嘲笑他。

    但是,史如歌也不喜欢他这么穿,看着特别土气。

    她用恳求的语气跟金戈说:“金戈哥哥,明天我们一起去集镇吧。我想去买好多吃的,然后再买好多衣服、好多布娃娃!”

    在二十一世纪时,金戈也是那种不会穿衣、不会打扮的男孩子。不然他的未婚妻张紫君最后也不会那样数落他,说他一无是处,不帅、没钱、还喜欢打游戏!

    反正现在回想起过去的事情,金戈便没有那么开心了,甚至心里还有一点点自卑。

    “行啊!去就去吧!”最后,他答应史如歌说。
章节目录 第20章 认不认识
    史如歌又高兴坏了。因为激动,她还赶紧凑近金戈,亲昵挽住他的一根胳膊,兴奋的说:“这太好了,真希望明天快点到来!走吧,我们先去吃晚餐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金戈没有去回避她。她要挽着他,他便由她挽着,昂头声音懒洋洋说:“行!正好我早就精疲力竭了,需要补充营养了……”

    史如歌一边挽着他走、一边又告诉他说,“那待会儿你多喝几碗汤。我爹爹说,汤汤水水最养人!”

    这下子,金戈懒得说话了。因为他发现他愈是一句不漏回应史如歌,史如歌的话便愈多。叽叽喳喳在他耳边说个不停,跟小鸟儿似的。

    仲秋时节天黑较早,不到戌时,天色就已经变得乌灰蒙蒙。哪怕间隔不太远看人,面容也是模糊不清。

    金戈和史如歌往北面的膳厅去。结果,走到半路上,碰见了副管家伍进。

    伍进则往他们所住的方向去,打算去找金戈。现在龚家父子还在庄里,而且估计会在庄里住上几日。所以史乘桴命他把金戈叫过去,陪龚家父子一起用膳。

    原本伍进还面浮欣慰的浅笑,忽而瞅见史如歌挽着金戈的胳膊,他松散的浓眉倏然拧紧。脸上表情也变得颇为怪异,脸部神经轻轻抽搐了一下。

    仿佛他在嫌弃史如歌,嫌弃他们家大小姐不知道男女有别、不知道矜持自重这些道理。

    史如歌倒是一直无谓大方,她猜测伍进是去找她的,便问:“伍管家,你怎么走的这么急呀?是不是我爹爹找我呀?”

    伍进脸上又露出几分无奈的神色,回答史如歌说:“不是,不是找你。小姐,庄主和他的两位客人,正在膳厅等着金少爷,所以他叫我来通知金少爷立即过去。”

    “呀,客人?什么客人?”史如歌又连忙好奇追问,同时在脑子里思考。

    伍进说完话后,目光直接移到金戈身上。

    此时的金戈倒是面不改色,镇静、淡定、孤傲。因为伍进看着他不说话,他便也看着伍进不说话。

    说实话,伍进不太喜欢史乘桴带进来的这个少年。虽然这个少年长得英俊,剑眉星目、面如冠玉。但是从第一眼见他起,伍进便觉得他很怪,而且他的骨子里透着邪气和不羁。

    隔了好一会后,伍进才对金戈补充,“对了金少爷,庄主还让我提醒你,切记不要向客人透露说你是金胤的儿子。”

    此时,金戈也点了下头,毫不犹豫便回应伍进,说:“好!”

    完成任务了,伍进就不在这里停留了。又跟史如歌打了一声招呼,跟而转身往回走。

    金戈自然知道史乘桴的用意。史乘桴是担心他还活着这件事情被客人传出去,最后传到天一教溥侵的耳子里。

    史如歌也不笨,她也知道史乘桴为什么要这么做。等伍进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了,她又搀着金戈要往前方走。

    尽管史乘桴没有叫她过去一同陪客人,但是她想,她可以躲在偏厅,悄悄听听他们的谈话啊。

    她没有料到,这一回,金戈轻轻将她甩开,不让她跟他这么亲密。

    金戈像极了她肚子里的蛔虫,十分精准的猜中了她刚才在想什么。而金戈就是不希望她那么做,他也觉得女孩子应该乖巧安静。总调什么皮?捣什么蛋?

    因为被金戈甩开了,所以史如歌精致而清秀的小脸上立马浮现一阵失落的神色……

    她还比较郁闷,不知道金戈为什么突然变了。就那样昂头,可怜巴巴的仰视金戈。

    金戈声音有点凶,目光微愠瞪着她说:“你回屋去!等我到了膳厅,我叫人把你吃的那份送过来!”

    一时间,史如歌又被金戈给吓了一下。

    待惊吓退去了,再模样懵懂问,“啊,为什么?”

    金戈又严厉的说:“没有为什么!你爹又没有叫你过去,你当然就得回屋去!”

    史如歌并不畏怕金戈,虽然金戈的个子比她高出一个头。于是她又歪着脑袋瓜,淘气询问金戈,“那我要是不回屋了?我自己就要过去了?”

    金戈断然说:“不回屋明天也别想下山,别想去集镇!”

    一听“集镇”两个字,乍时,史如歌小脸上的表情又很快改变,变得紧张了。

    而后,她连连摇头,小嘴也撅了撅,再对金戈说:“不不不不不……我听你的,金戈哥哥,我听你的……现在我就回屋去……”

    见史如歌终于妥协了,金戈心中暗自得意。削薄的红唇轻抿,又动手摸了摸史如歌的头。

    当金戈走后,史如歌竟也真的听了他的,乖乖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北面膳厅,史乘桴和龚家父子早就坐在餐桌旁了。现在他们正一边饮酒、一边吃菜、一边闲聊。

    金戈过来了,史乘桴随性瞟了一眼,而后便招呼他坐到自己身旁。

    原本龚家父子跟史乘桴有说有笑。可是在望见金戈时,他们的面部不约而同发生明显改变。

    龚战脸上的笑容完全没有了,脸色还有点苍白。仿佛他看见金戈是看见了鬼,厚实的身子也隐隐打了一颤。

    龚子期的眉宇间则交织着肃杀之气和嫉恨之气,因为金戈的气质太出众了、气场太强大了。他一出现在他们父子面前,便令他感到有一种压迫感,并且浑身不自在。

    史乘桴看似漫不经心的在给自己倒酒,而实际上,他一直都在用心观察龚家父子。此时,龚家父子因见到金戈而表现出来的囧态,他都看在眼底。

    “乘桴贤弟,这位少年是……”待平静下来后,龚战依然盯着金戈,询问着史乘桴。

    史乘桴又瞟金戈一眼,再笑着回答龚战,说:“他是我新收的徒弟,名叫金戈。”

    尽管史乘桴心中料定了,龚战一定认识金戈,不然刚才他不会有那样的反应。但是,龚战既然不愿意承认,要假装不认识金戈的,那么,他也只能奉陪龚战一起演戏。

    给自己倒满一杯酒后,他又往龚战的酒杯里倒,同时补充说:“别看他小小年纪,可是酒量挺不错。我特意叫他过来,陪你们喝上几杯。”
章节目录 第21章 他是谁
    “哦?是吗?”龚战又悠悠挑眉,一副感到诧异的表情。也始终盯着金戈,好似要金戈看得形神俱灭。

    在他们说话时,金戈一直没有插话。他一面忙着交代一旁的家丁,让他们送吃的到史如歌房里。一面也默默留心着他们的谈话内容。

    这时候,史乘桴幽深的目光也看向金戈,说:“金戈,龚伯伯难得来我们庄里做客一次。今天晚上,我们师徒一起,好好陪他们父子喝酒。”

    史乘桴还用眼神跟金戈交流着,金戈立马意会到了。然后,他也忍不住轻笑一声,冲龚战点头说:“是,是……龚伯伯,我特意过来这里,陪您喝酒……”

    金戈说完便提起桌上的酒瓶,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跟而他端起那满杯酒,再对龚战补充,“这一杯,我先干为敬。”

    当喝完那杯酒后,金戈还将酒杯倒立一下,让他们看到里头没有一滴水流出来。

    龚战的心情实在是复杂。但是眼前金戈的举动,令他不得不强作笑颜,做出这最为恰当的反应。

    他一边笑一边说:“哈哈哈……金贤侄果然是豪爽之人,跟乘桴贤弟相似……为了表示感谢,我也干了这一杯……”

    龚战说完也端起刚才史乘桴给他倒的酒,对着金戈一饮而尽。

    忽然,一直沉默的龚子期轻蔑抹唇。他说:“难怪刚才史叔叔会那么骄傲的提起金兄弟。我一见金兄弟,便觉金兄弟是一位少年英豪,极具豪迈大气的大家之风!”

    而后,他的眸子阴鸷眯起,再望着金戈、询问金戈,“真想知道金兄弟的生父是何许人也、是如何将金兄弟培养出来的?金兄弟又是怎样获得史叔叔的喜爱、怎样成为史叔叔门下之徒的?”

    金戈小小年纪便如此自然大方,正式场合还如此懂得礼数,这也令史乘桴颇觉欣慰。

    史乘桴也听得出来,此时龚子期乃替自己的父亲打听金戈的身世。他启了启唇,正要开口替金戈解围。

    不料,金戈根本不需要他的解围。金戈微微一笑,甚是从容回答龚子期说:“家父金冉,乃一名隐士!至于我是怎样跟我师父成为师徒的,这根本没有具体的原因,完完全全只因为一个字,缘!”

    其实现在金戈所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在二十一世纪时,他的父亲就叫金冉。

    因为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一时间,龚子期脸上的笑容缓缓退去、表情慢慢凝敛。

    接下来,他继续保持沉默,不再说话,自己倒酒给自己喝。s

    龚战也跟着撇了下唇,心头略有所思。

    见此,史乘桴又连忙打破尴尬的局面,笑着对他们父子说:“哈哈哈……聊了这么多,大家应该都饿了,来来来,吃菜,吃菜……”

    金戈赶紧附和史乘桴,清澈的目光中流露着几分得意,看了看龚子期,然后再看了看龚战,说:“吃菜吃菜,不然菜都凉了!来来来,龚伯伯,龚兄弟……”

    说完之后,金戈还以主人翁的姿态,动筷子给他们父子二人各夹一块最大的肥肉!

    平日里,龚子期最讨厌吃肥肉了。所以此时金戈给他夹肥肉,他心里又恨得牙痒痒。

    而且那块肥肉已经在他碗里了,当着史乘桴的面,他又不好意思直接扔掉它。

    龚战也是,因为不满意金戈的行为,浓眉不自觉的拧了拧……

    这顿晚餐过后,外面的天色已经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好在山庄多处都有路灯,照耀大家很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回房简单的收拾一下后,金戈便躺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原本金戈打算饱饱的睡上一觉,认真感受一晚这古人的睡眠生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闭上眼睛,他的脑子里便不时浮现龚战的样子。

    那伪善的面容、那虚假的笑容……

    并且,他总觉得曾经他在哪儿见过龚战。然而仔细一想龚战的那张脸,又实在是陌生的。

    “怎么会这样?那对父子,他们好像对我的身世很感兴趣……还有师父,他好像是刻意叫我过去的……”睁开眼睛后,盯着漆黑的上方,他的嘴边又念叨着这些蹊跷点。

    由于头下那硬邦邦的琥珀枕他也有点不适应,以致念着念着,不久后他又干脆坐起身来……

    龚家父子住在山庄东南面。现在已是亥时,但是他们依然没有休息。

    他们聚在一起,待在龚战的房间里,轻声谈论着事情。

    “爹,那个金戈,你是不是觉得他长得很像金胤?”龚子期小声询问龚战。

    此时龚战的眉宇间,夹杂着一抹忧愁。他点了下头说:“嗯。像。非常的像。”

    “那他会不会是金胤的儿子?被史乘桴收养了?”龚子期又急切问。虽然他才十四岁,可是因为他是龚战的长子,所以懂事早、管事早。

    龚战又摇了下头,无声轻叹。

    龚子期不解龚战的摇头和叹息,倏而,神情更加专注的盯着他。

    过了一会后,龚战再次说话,且叮嘱龚子期,“照理说,溥侵不会留下金胤的儿子……反正子期,这几天你多多接近他,我相信他总会不小心透露出他身世的一些信息……”

    这下子,龚子期很重的点头,沉声回应龚战,说:“嗯!”

    翌日,又是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一天。

    因为晚上睡的不习惯,所以金戈仍旧起床很早。洗涮完毕后,他站在自己房间门口,伸了伸懒腰、打了打哈欠。

    结果这时候,史如歌又蹦跳着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史如歌看上去总是那么的开心烂漫,这会儿她的小脸还笑成了一朵花,兴奋冲金戈说:“你终于起床了,我等了你好久,现在我们去集镇吧!”

    因为被她吓到了、气到了,金戈便忍不住轻轻瞪她一眼。

    他还暗忖她的追求真是简单,每天就想着去集镇而已。于是他又不太耐烦回答她,说:“行行行……去集镇,现在就去……”

    史如歌一听更加高兴了,又扯住金戈的右臂,试图拉着他走,说:“太好了,那走吧!”

    也就在金戈懒散提步之际,又见得一袭白衣的龚子期自他们的东南面徐徐走来。
章节目录 第22章 在集镇上玩
    见金戈和史如歌就要离开了,龚子期还稍稍加快脚步走,大声喊了一句,“金兄弟,等等我!”

    金戈一见龚子期,神色一敛。站在原地不自觉的撇了下唇,而后询问他,“啊?龚兄弟,你怎么来了?”

    很明显,金戈不太欢迎龚子期。因为金戈能够猜到,龚子期过来这里,肯定不是为了跟他交朋友。

    见龚子期来了,并且还跟金戈说话,所以这时候史如歌也不再拉扯着金戈。

    她模样安静而乖巧的停下脚步,也偏头望着龚子期。

    等到走到他们身边了,龚子期也完全驻足,再回答金戈,“我来找你!金兄弟,史叔叔和我爹在山上下棋博弈,而我闲得无事,所以特意过来这里找你!”

    金戈一听,又赶紧轻声一笑,语气拖得很长说:“哦,原来是这样……欢迎欢迎……”

    龚子期也淡然一笑。他打量着金戈,打量着打量着,心底对金戈更加轻视、更加厌恶。因为金戈的穿着实在是土气、俗气、寒酸。不像他,一身华贵,锦衣玉帛。而此时此刻,他还必须得对这个穷小子客客气气,并且跟其称兄道弟。

    打量完毕了,龚子期的目光自然而然转移到了史如歌的身上。

    然后,他的眼眸还变得分外清冽、分外明亮,如同两汪泉水在里面流淌。

    “这位小姑娘是……”见史如歌还拉扯着金戈,龚子期又轻声询问金戈。但是,他的目光再也没有从史如歌身上移开。

    因为史如歌的气质是那么亭亭玉立,恰似一朵含着嫩苞儿的蓓蕾,完完全全把他吸引住了。

    在这之前,他也没有见过长相如此精致的小女孩。她的大眼睛黑黑亮亮,睫毛密密麻麻,像星星一样眨啊眨。她昂着脑袋,仰视他们,小脸儿圆圆肥肥,皮肤更是白白嫩嫩。

    龚子期色眯眯的盯着史如歌,这又被细心的金戈观察到了。

    金戈刻意比较大声告诉他,借以提醒他别动歪脑筋,语气略带忿怒说:“他当然是我师父的女儿!你不觉得她跟我师父长得很像吗?”

    听之,龚子期的面容上再次浮现盈盈笑意。其实他的确觉得史如歌跟史乘桴很像,只是刚才不敢确定。毕竟之前他都没有听人提起过,不知道史乘桴居然有女儿。

    史如歌仅仅望了龚子期一会,而后便懒得再看他,继续看着金戈,还娇声催促着他,“金戈哥哥,我们快走!”

    金戈又冲史如歌点头,对她的态度忽然也变了,心平气和说:“好。”

    见此,龚子期又一脸焦急的神色,连忙喊道史如歌,“请等一下史小姐!”

    因为龚子期在喊,所以史如歌不得不再次望着他,挠了挠头,非常疑惑询问,“怎么啦?你叫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史如歌清楚,眼前的龚子期乃她爹爹的客人,便尽量礼貌加客气的对待他。

    史如歌的理会又惹得龚子期心情甚佳,再朝她走近半步,左眉一挑,语气极为谦和问:“你们去哪儿?我跟你们一起,怎么样?”

    史如歌想,反正他们是下山去集镇上玩,那么,多一个人也无妨了。

    她又声音清脆,回答龚子期说:“行呀,现在我们去集镇上玩。”回答完毕后她依然看着金戈,目光带着几分怯弱。好像在担心金戈责怪她擅自做主,让龚子期同他们一道。

    不料,金戈没有再说什么,就无谓昂了昂头,双手叉了叉腰,冷冷的说:“走吧!”

    金戈没有生气,史如歌又重一点头,嗯了一声。

    就在他们三人一同迈步,准备离开这里时,金戈又突然想起自己的青穆剑还在屋子里。而他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是古代的江湖,所以他应当随身携带兵器。

    “再等一下,我去拿一件东西!”金戈说。不等史如歌再问任何便匆匆跑回屋子里。

    史如歌又急忙回头,蹙眉张望着他离开的身影。

    这时候的龚子期也还是盯着史如歌,目光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半刻……

    很快金戈又从屋里出来了,手中拿着那把没有出鞘的青穆剑。

    龚子期见之,眉心轻轻一拧。从前他没有见过金胤,自然也就没有见过青穆剑。但是他的眼光一向精准独到。他有感觉,此时金戈手中的这把剑,一定不是一把平庸的剑。

    “哼,看来今天我还得想办法,让你这把剑出鞘啊……”看着看着,龚子期还暗忖着。

    当金戈走回来后,他们三人终于一起出发了……

    从泉池山庄到山下集镇,约莫三公里路。

    因为走得不慢,加之一路上都是宽敞平坦的大道,所以不到半个时辰他们便到达了目的地。即:山下规禾镇。

    集镇上很是热闹,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街道两旁,陈列着许许多多的小货摊,卖着七零八散的杂物。那些小贩的吆喝声和叫卖声,交织传入行人耳子里,令人感觉好不热闹。

    一过来这边,史如歌便变得像一匹没法栓住的小马,不停的跑、不停的跑。跑到这个摊子前看了看,再跑到那个摊子前瞅了瞅。她还总盯着那些琳琅满目的精美装饰品,两眼大放异光。

    这也是她第一次在这个镇上停留,第一次在这里自由玩耍。以前她爹爹经常带她经过这里,可是从来没有停留过。回到山庄后她爹爹也不允许她过来这里玩,所以她每天做梦都想着来这里玩。

    今天终于来了,她当然尽情尽兴,随心所欲。能看的看、能买的买、能玩的玩。

    而金戈和龚子期,他们一齐跟在她的身后。金戈也会时不时的瞅瞅这里、瞅瞅那里。至于龚子期,现在他一直悄悄的仇视着金戈、一直都在想办法怎么逼金戈拔剑。

    差不多走到这条街的尽头处时,史如歌带来的几锭银子也花得所剩无几了。

    如此,史如歌也见好就收,决定不买那些实际用处不大的东西了。她将剩下的两锭银子再装回钱袋,而后,指着一家大布庄,笑对金戈说:“金戈,昨天你答应了我,陪我挑布匹做衣服!现在的话跟我进去吧!”

    金戈剑眉一横,疑惑不已,开口正要问她他什么时候答应的。不料这一瞬间,史如歌又急忙朝他使了一个眼色。

    史如歌这么说另有目的,金戈立马明白过来了,又无奈的关上嘴巴。

    等到金戈闭嘴了,史如歌再看向龚子期,冲他甜甜一笑说:“龚少爷,麻烦你在这里等我们一会,好吗?”

    龚子期微微皱眉,心里非常不愿意。可是史如歌开口了,最终他还是很爽快的答应了。
章节目录 第23章 遭遇埋伏
    龚子期还想,正好他们进去了,留下他一个人在外面,那他来召唤一下暗随他保护他的手下。

    当史如歌拉扯着金戈进到布庄里头后,他转身走回街上,再走到街道的尽头,转弯进到一条空旷无人的小巷子里。

    而后,他的脚步停在巷子中央,站在那里轻声说了一句,“出来吧。”

    乍时,两条黑色的人影立马闪现,如一阵疾风急速刮来,最后一齐降落在他面前,单膝跪地向他行礼,并且低头沉声喊他,“少爷!”

    面对他们,龚子期的面容严肃冷漠、目光狰狞凛冽,连说话也显得比较无力,说:“待会儿我们回泉池山庄。而在回去的路上,我要看到金戈那小子拔剑,看到他施展他的武功……”

    那两个人又顿了片刻才应他,然后再次一齐回答,“好的少爷!我们明白您的意思!”

    龚子期不再说话,只是唇角微微上扬,笑得无比淫邪……

    金戈和史如歌在布庄里。史如歌一进来便开始认真的挑布,这种颜色看看,那种面料摸摸。金戈一直跟着她,心中不由得再生疑惑。因为这两天他每次见到史如歌,史如歌都穿着大红色的衣服。然而现在,她却在挑着颜色较暗的衣服。

    “喂,我什么时候答应陪你挑布匹做衣服了?你不知道我最讨厌陪女人逛街吗?”当史如歌还在看时,金戈终于忍不住打扰她、询问她。

    史如歌暂且没有理会金戈,搬起一条浅绿色的丝质面料,直接递给老板,大眼睛笑眯眯说:“伯伯,我买下这块布料,您给他做一套衣服!”说完看了看金戈。

    老板连忙接过,还憨笑着点头,招呼金戈到一旁量体。

    而金戈又是一副愕然震惊的表情,眼珠子瞠得很大很圆,用看熊猫一样的眼光看着史如歌。

    史如歌居然给他买衣服?他真的既觉惊喜、又觉感动、还觉尴尬……

    他哪里用得着一个八岁小妹妹的关怀和照顾?被别人知道以后他的脸面又往哪儿搁?

    “你给我买衣服?小妹妹,我不用了,给你自己买吧……”好一会后,金戈好无语对史如歌说,不去理会布庄老板。

    史如歌猜想过,金戈不会接受他的这份心意。所以这时候,她又双手背到身后,模样调皮的踮了踮脚尖,说:“谁说我这是给你买衣服呀?我这不是给你买……就算是买那也是有目的的给你买!你要偿还我的……”

    看史如歌说得这么一本正经,金戈稍稍平静,又顺着她问:“偿还?怎么偿还?”

    因为早就酝酿好了,所以史如歌再次灵活回答,“当然是为我们史家卖苦力啊!以后你都住在我们家了,你要做很多事情的!”

    金戈又无奈的轻瞪她一眼,跟而转身,面向布庄老板。

    仔细想了一会后,他决定接受史如歌的心意。因为他已经寄人篱下了,再总是穿的跟史家人格格不入,在一起生活时连他自己也会感觉别扭。

    “我一定会还你的,一定……”当他摸了摸那块上等的丝质面料后,又低声对史如歌。

    史如歌还是笑靥如花,没有再做回应。因为金戈肯收下,她便心满意足、别无所求。

    很快,史如歌又给金戈选了样式,布庄老板给金戈量了尺寸。而衣服的话要明天才能做好。

    史如歌付了钱,跟老板说明天她派人来拿,最后又跟金戈一前一后走出这家店。

    街道上,龚子期还站在之前的地方。看见金戈和史如歌出来了,他的表情立马绽开,笑得好不惬意。

    “你们出来了。怎么样?买了多少衣服?”他还迎上他们、询问他们。

    金戈看他一眼,正要回答。不料一旁的史如歌又抢断他的话,故作神秘说:“不告诉你!”

    如此,龚子期也没有生气,依然面如春风。当金戈和史如歌又走到前面去了,他再跟上去问,“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看看天上的太阳,都快升到头顶了,于是金戈想也不想说:“回去啊。毕竟我们今天出来玩,你爹或我师父都不知道。”

    龚子期又点了下头,觉得金戈所言极是。史如歌也不反对现在回去,因为她已经买了好多东西,这条街都逛完了。

    离开规禾镇后,他们原路返回泉池山庄。

    虽然沿途都是平坦大道,但是每一段路都不见其他人。

    行至一处葱郁的树林里时,三人正有说有笑。倏然,金戈停下脚步,并且张开双臂,拦住自己左右两旁的史如歌和龚子期,不让他们继续往前走,急说:“等等!”

    他也说不出缘故,来了这个世界后,他的鼻子越来越灵敏。此时,他很是清晰的闻到了,漫天的杀气铺天盖地朝他们袭来。

    因为他的突然之举,史如歌和龚子期都被吓了一跳。

    “怎么啦?金兄弟……”龚子期还紧蹙着眉,不解询问他。

    史如歌也狐疑的望着他。

    金戈抬眸,一面盯着上方动法怪异的树叶、一面用很低沉的声音回答,“这林子里有杀气、有埋伏。”

    “杀气?埋伏?”龚子期好像不信,左半边眉微微挑高。学金戈的,去望上方的树叶。

    史如歌则不敢动了,身子轻轻打了一个哆嗦,一副比较害怕的样子。

    金戈依然盯着上方那些动一下又静一下的树枝,右手将青穆剑的剑鞘握得越来越紧,左手开始牵着史如歌,并安抚她,“别怕,有我在。”

    第一次被男孩子牵手,一时间,史如歌的脸颊泛起一阵羞涩的绯红。又冲金戈点头后,她抿紧嘴巴,表情腼腆的看着地面。

    “那金兄,依你看我们现在怎么办?”龚子期又问金戈。问完不再盯着上方,改而盯着自己眼下金戈手中的青穆剑。

    他是极其期盼它能够出鞘啊。

    金戈也不望上方了,拧眉想着应对之策。其实现在他自己的心情也挺慌乱、也挺害怕的。连双腿都在很轻微的抖动,因为从前他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我们很慢很慢的走,以免脚下有陷阱。”他说。

    史如歌和龚子期又同时点头。

    也就在他们三人再次提步之际,忽然,一阵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传来,随之地面的枯叶也纷飞起舞。

    金戈见此又急对龚子期说:“龚兄弟,你带如歌走,这里交给我!”

    龚子期无意识的撇唇,一脸为难之色。

    史如歌自然也不肯答应,反牵金戈的手,还冲他摇了下头。

    金戈还没有来得及再说什么。又见五个黑衣人迅速从高大的树木上飞落下来,并且他们手中各执兵刃,刹那间便挡在了他们面前。

    “走?哪里走!”为首的人稍稍站在前面一点,手持大刀,语带讥诮询问金戈。

    乍时,他们三人脸色纷纷一变。不过,他们依然镇静、淡定。

    到了这一刻,金戈反而变得无一丝怕意了,嘶声大问,“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为首的那人又冷哼一声,一句一句,语速极为缓慢回答金戈,“我们当然是天一教的人。至于想干什么,当然是取你小命。金胤的儿子……”

    这时候,史如歌和龚子期也直勾勾盯着这个为首的人。不同的是,史如歌的眼神充满忿怒,而龚子期的眼神显得诡谲、幽深。

    听这人这么说,机智的金戈又很快悟出来了。

    他坚信他们不可能是天一教的人。真是天一教的人,都敢承认了,哪里还用得着蒙面?用得着装扮得一身漆黑?

    就他现在猜测,他们应该就是龚家的人。他们今天的目的,仍旧只是为了试探,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金胤的儿子。

    哼,他才没有那么笨上当,让他们的计谋得逞。

    金戈的唇角也开始弥漫着冰冷的嘲讽,连说话声音也更大了,说:“什么金胤?老子是你金冉爷爷的儿子!也就是你爹爹!”

    由于金戈的胆大无礼,乍时,为首的人又被气哽了一下。而后,他懒得再跟金戈废话了,做了一个手势,极为不悦冲他的下属说:“给我动手。杀了他!直接杀了他!”

    另外四名黑衣人听令,举起手中的刀剑,立马一齐朝他们杀来。

    金戈的脸色终于再次变黑,一面牵史如歌的小手更紧、一面将右边的龚子期往前方那些人的兵刃上一推,说:“龚兄弟,那我先带如歌走,这里交给你了!”

    由于始料不及,龚子期一个趔趄,差一点真栽在了那些人的兵刃上。

    见差一点就伤到了龚子期,那些人手中的兵刃下意识的缩了缩,脚步也停了停。然后,他们你看看你,我看看我,短时间内不知所措。

    趁着他们发愣的这一刻,金戈拉着史如歌,撒腿就跑。

    确切的说,金戈还不会武功,所以当下这形势,惟有拼了命的逃跑才是上计。

    史如歌也不说话,金戈拉着她跑,她便一直跑一直跑……

    见金戈和史如歌跑了,自己也差一点受伤,龚子期又十万分憎恨的咬了咬牙。而后,他刀子般的目光扫向那个为首的黑衣人。

    为首的黑衣人立马退开一步,再微微低头,冷声怒斥身旁其他四名黑衣人,“废物!饭桶!你们都是死人吗?你们都不知道追吗?”

    其他四人又不约而同打了一颤。缓过神后,健步如飞,急速向金戈和史如歌追去。

    金戈也不知道为什么,牵着史如歌,他居然愈跑愈快速,愈跑愈轻松,一点也不觉得累。
章节目录 第24章 巨大能量
    不一会工夫,他们便跑出了这片树林。

    而这时候的史如歌,她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怎么样都再也跑不动了。

    “跑不动了,金戈哥哥,我跑不动了,停一停……”史如歌还虚声说。停在那里,双手扶腰,气喘吁吁。

    这下子,金戈自然跟随她停了下来。望了望后方,见那些人暂且没有追上来,说:“那我们先找地方躲起来!”

    史如歌轻轻点头,但是没有力气再应。金戈瞅瞅马路两面,一面是高山深林、一面是矮小山坡,便又扶住她,快速躲到了山坡下的一片绿色草丛里。

    刚一躲进去,那四个黑衣人的身影立马疾风一般从此处掠过。

    不过,也就在距离他们两三丈开外的位置,那四人也突然停了下来。

    一人特别郁闷的说:“他大爷的!这小子和小丫头怎么跑这么快?跟飞似的!”

    他的一个同伴附和说:“是啊……这小子莫不是插上翅膀了……”

    刚好他们前方就是一个“”字型的十字路口。其他两人望了望,跟而再与他们商量说:“我们两个往东面,你们两个走西面,分头追!”

    这两个人又一齐点头,嗯了一声。而后四个黑衣人纷纷施展出自己的轻功,身躯宛如轻盈的雨燕,刹那间便飞到了好远的地方,消失在金戈和史如歌的视线范围内。

    看到他们不见了,金戈和史如歌终于大松一口气。

    金戈率先起身,再弯腰去扶史如歌,说:“没事了。如歌,我们回去吧。”

    史如歌的脸色依然不是很好,气力还没有完全恢复。等她站起来了,也没有急着回去的意思,而是询问金戈,“那龚少爷怎么办?他会不会被那个领头的黑衣人杀害?”

    金戈摇摇头,回答她,“放心吧,他不会有事。那些黑衣人,他们针对的人是我,不敢对他怎么样的。”

    反正金戈说什么,史如歌就信什么。本来她还有点担心龚子期,因为金戈这么说,她又彻底放下心来。

    “好。我们回去,走小路回去。我知道一条小路。”史如歌又对金戈说。她不敢再走大路了,免得还遇到那些人。

    金戈又牵起她的小手,准备牵她离开这里。

    结果这时候,他们前方的空中,为首的那个黑衣人又手持大刀飞来。

    “走?真是妄想!”黑衣人一边飞、一边说。

    等飞到他们的头顶了,他又扬起手中的大刀,直接朝他们的头顶劈去。

    金戈见此吓一大跳,连脸色都变得煞白了。他生怕那人的刀伤到史如歌,便急忙将史如歌往一旁一推。

    同时,他的右臂抬起,举起手中尚未出鞘的青穆剑试图去抵挡那正朝他劈下的刀!

    在这一刻,他还闭上了眼睛!因为他想他死定了,他现在根本就不会武功!这个人的这一刀,必然直接将他劈死!

    不料他想错了。

    在黑衣人的刀即将落到他的头顶时,他只觉他的胸腔内忽然迸发出了一股巨大的能量。

    然后那一股能量还散发到他的身体外,笼罩着他的全身。

    忽然,黑衣人手中的刀也变得砍不下去了,被一种无形的东西给阻隔了。黑衣人不禁也是一怔,吓得微微张开了嘴巴。

    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手中的刀,这时候,笼罩着金戈身体的那一股能量如同滚滚波涛汹涌的喷向他,最后将他击溃。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从天上重重坠落到地上。

    “啊!”黑衣人坠落的时候还发出一声疼痛的惨叫,而后还呕吐出小口鲜血,动弹不得。

    瞅见这一幕的史如歌也不由得瞠大了眼珠子。之前的恐惧和慌乱全部退去,变成了诧异和震惊。

    在这之前她可从未想到啊,金戈居然如此厉害,内功如此深厚!

    黑衣人被击溃了,很快,笼罩着金戈全身的那一股力量也即刻消散,无影无踪。

    金戈再觉全身轻松,神清气爽。

    史如歌又连忙跑到金戈的身旁,扶住他的一根手臂询问,“金戈,你没事吧?”

    她那楚楚动人的目光中,透出的尽是对他的关心。

    金戈冲她轻轻摇头,“我没事,没事……”说完之后又落下右臂,打量着自己的身体上下。

    他也感到很不可思议、很神奇玄妙。为什么刚才他会有一股那么强大的内力?

    史如歌又启了启唇,打算对他说什么。可是她还没有说出口,又见得龚子期从后面方向跑来。

    “史姑娘,金兄弟……”龚子期一面跑、一面喊。此时他的走姿比较别扭,一蹶一蹶的,看上去好像左腿受了伤。

    史如歌又望向他,看见他来了,心上再升一丝欣喜。

    “龚少爷!”史如歌也声音清甜的唤他。她想:大家都没事,这就是再好不过的时间了。

    看见龚子期了,金戈倒是没什么反应,态度漠然,不搭理他。就对史如歌说:“我们回去吧。如歌,趁现在那四个人没有再追回来……”

    史如歌又点了下头,跟龚子期也说了一声。跟而,她带领金戈和走路不太灵活的龚子期,抄小路悄悄回到了泉池山庄。

    上午,史乘桴派人找了一趟金戈,结果发现金戈不在庄里。然后,史乘桴还发现跟金戈一起离开山庄的,还有他的女儿史如歌。

    因为他们这是擅自离庄,所以史乘桴也立马火冒三丈……
章节目录 第25章 心里有数
    何峰本望着史乘桴,因为龚战率先询问,他又镇定下来,平静的望着龚战。

    “他们……他们刚刚回来……走的不是这个门……”他回答龚战说。声音比较轻、比较虚。因为他不知道这么回答对不对。毕竟今天史如歌带金戈和龚子期走的那条小路,乃他们泉池山庄最为隐蔽的一条应急通道。

    自知道金戈和史如歌擅自下山起,史乘桴便一直板着个脸。现在听何峰说他们回来了,他的面部表情丝毫没有化开,反而绷得更紧,问:“那他们现在在哪儿?”

    史乘桴的忿怒又惹得何峰微微发悚。何峰低下头来,样子愈发恭敬回答他,“在东苑。”

    史乘桴听之,立马驱散了原先准备的人马。跟而背起双手,带着这一身的忿怒,气势汹汹往东苑去。

    龚战和何峰以及另外两名家丁又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此时的东苑,金戈的住所,龚子期正坐在一张凳子上。而他的左腿则抬起,搭在前面另一张凳子上。

    他的左腿受了伤。大腿处的衣服被大刀划破了,大腿上有一道较深的伤痕。看上去狰狞刺目,鲜血也汩汩流淌。

    一回庄里,史如歌便叫来庄里略通医术的冯衍给他包扎和医治。

    冯衍一边包扎还一边感叹,“龚少爷,幸亏这一刀没伤到骨头里面去,只是伤到了皮肉。不然您的这一条腿,那可就是废了……”

    金戈和史如歌站在一旁。看着龚子期的伤口,史如歌吓得小脸苍白,时不时还咬了咬牙。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伤口,所以她想这一定很痛很痛。

    金戈倒是一脸无谓,见怪不怪。就瞟了龚子期的伤口一眼,然后懒得再看。他知道这是龚子期在作戏,这伤势是龚子期自己故意弄出来的。若那个黑衣人真敢对龚子期动手,哪里会下手这么轻?

    回忆一下那会儿那个黑衣人对他劈下的那一刀就知道了。他的刀法是那么的暴戾、那么的残忍、那么的不留情!

    史乘桴和龚战匆匆赶来。看见龚子期的腿受伤了,龚战脸色乍变。原本的满面笑容顿时消散,变成面浮杀意,表情凝敛。

    他还蹲到他的身边,焦急询问,“子期,你这是怎么弄的?啊!”

    史乘桴的脸色也变了。不过,在看见史如歌和金戈都安然无恙后,他心中的担忧便退去了,剩下的依然只有忿怒。

    在认真瞟眼龚子期的伤口后,他再沉声询问金戈,“龚少爷这是怎么弄的?金戈,上午你带他们两个去哪儿了?你们遭遇了什么事情?是不是跟人打架起冲突了?”

    金戈被史乘桴的气势震慑到,脚步稍稍退了退,但是还是直视他的眼睛回答,“师父,我们就去了一趟山下的集镇……我们没有跟人打架,只是在路上遇到了一群黑衣人……”

    “黑衣人?什么黑衣人?你不擅自带他们下山,你们会遇到黑衣人吗?”史乘桴又厉声追问,怒意难以消散。s

    史乘桴还暗忖,幸亏龚子期伤得不重,不然这件事情可就麻烦了。

    史如歌知道史乘桴在怪责金戈,而下山去集镇玩其实是她的主张,于是她又连忙开口,对史乘桴解释说:“爹爹,你不要怪金戈哥哥了,是我……”

    然而,不等史如歌说完,金戈便立马抢断了她的话。金戈又回答史乘桴那一连串的问题,说:“师父对不起!我莽撞冲动,之前我并没有考虑到我们下山极有可能遇到危险!如果你要罚我,我甘愿受罚!”

    这一刻,史乘桴又忍不住瞪了金戈一眼,而后冷哼一声,轻轻甩袖,扭转身子,继续望着龚子期。

    现在他才没有工夫跟金戈算账,他想先弄清楚这整件事情再说。

    龚子期也正巧望着史乘桴,神情有些焦急说:“史叔叔,你误会金兄弟了。今天下山,这是我的主意,是我要跟他们两个一起出去玩的!包括我受伤,这也跟金兄弟无关,我们确实遇到了一群黑衣人!”

    因为龚子期的话,史乘桴又慢慢绽开笑颜,很是客气说:“原来是这样,呵呵……那好吧龚少爷,我不问责我这劣徒了……”

    龚子期一听又是一副大为放心的表情。然后他在看向龚战,也对龚战说:“爹,那一群黑衣人,他们是冲着孩儿来的。多亏史姑娘和金兄弟在,不然孩儿连命都没有了。”

    龚战听了又冲龚子期连连点头。之前弥漫在他脸上的杀气也消散了很多。

    他还安抚龚子期说:“好的子期,爹知道了!爹即刻派人去查,是谁想对你不利,然后也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左腿上的刀伤,致使龚子期脸色乌黑、唇色苍白。不过,龚子期依然咬牙坚忍着,也对龚战点头。

    金戈心中又有一点不服,悄悄吹了吹额头的碎发。因为龚子期这么的假惺惺,而他根本不需要龚子期的假惺惺。无论史乘桴怎么罚他怪他,他都不会害怕。

    见此,史乘桴又赶紧吩咐何峰,命他亲自下山,去给龚子期请最好的大夫……

    本来史如歌不喜欢龚子期,虽然她也才第一天认识他。可是说不出具体原因,之前她的骨子里就是觉得他讨厌。

    然而,龚子期刚才的举动,又惹得她稍稍有点喜欢他了。她开始变得乐意跟他玩,乐意跟他做朋友。

    接下来的七天,龚子期都住在泉池山庄养腿伤。很多时候,金戈和史如歌还会到他房间里看他、陪他。

    至于龚战,他也陪同龚子期住在这里。而且他还从别处调遣了几十个部下,部署在这附近。

    表面上他的目的是揪出那帮伤到龚子期的人,而实际上他的目的是在勘察整个泉池山庄的地势地貌。总之,他想将泉池山庄的里里外外摸得一清二楚。

    龚战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史乘桴也一直心如明镜。

    只是,他仍旧不明目张胆的跟龚战翻脸,同时也允许龚家的人在泉池山庄附近一顿搅和……

    他更不害怕龚家的人查到什么,因为他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章节目录 第26章 承影剑出世
    七天后,龚子期的腿伤终于好得差不多了,龚战便带着他离开了泉池山庄。

    离开的时候,龚子期还有点依依不舍。

    至于他为何依依不舍,原因不是由于泉池山庄的盛情款待,也不是由于泉池山庄的秀丽风景……

    待龚家父子一走,史乘桴也立马找金戈谈话。

    在小竹林里,史乘桴背手而立,询问金戈,“那日那伙黑衣人,是冲你来的吧?”

    最近七天,金戈一直都在刻苦练功。自然而然,他的基本功夫已经很扎实了。

    他回答史乘桴,“是啊师父。他们自称是天一教的人,却又装扮得十分隐秘。所以我觉得他们并非天一教的人。他们的出现,也是为了弄清楚我是不是金胤的儿子,逼我拔剑。”

    史乘桴又冷哼一声。心中则更加透彻,这件事情就是龚家父子在玩花招。

    同时他再生疑惑、再问金戈,“那你和如歌怎么逃过的?龚家背后隐藏的那一帮杀手,武功可是出神入化……”

    金戈和史如歌都不会武功,然而他们都没有受伤。所以这几天史乘桴怎么都想不通,中间金戈是怎么应付过去的。

    因为史乘桴在怀疑,金戈又灰着脸、低着头,乖乖将那天事情发生的全部经过,一五一十都讲述出来。其中包括他的体内突然迸发出一股强大的能量,从而顺利把那个黑衣人击溃。

    对于这件事情,前些天史乘桴也悄悄询问了史如歌。因为现在金戈的说法跟当初史如歌说的完全一致,并且史如歌还主动承认是她吵着金戈一起下山去玩,所以现在史乘桴也没有理由怪疚于金戈。

    只是,他的心里也更加困惑,金戈的体内为什么会有一股那么强大的能量?难道跟仙葩草有关?

    同时,他开始严格规定金戈,以后没经他的允许,不许下山,不许跨出山庄大门一步。

    金戈听了连连点头,不敢顶嘴半句。

    他也相信,史乘桴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好……

    泉池山庄乃龚家父子出外游历的最后一站。离开泉池山庄后,龚家父子直接回到了岩岭。

    那天他们龚家的杀手试探金戈的武功,整个过程金戈虽然并未拔剑,而后他们待在泉池山庄,七天时间也未见金戈练过青穆剑法。但是,龚战依然确定,金戈就是金胤之子。不然他的内功不会那么强大,连野云都不是对手。而他强大内功的产生,一定得益于仙葩草的灵力。最后总结,他一定知道仙葩草在哪儿。

    回到龚府后,龚战直接给天一教妙音堂现任堂主庄罹放信,说:金胤之子没有死,目前身在泉池山庄。s

    收到龚战的来信,庄罹气得面浮煞气。加之左边眉尾旁刀疤的存在,于是他的面相看上去愈显凶恶。

    而后,他迅速给龚战回信,极其肯定说:这不可能!半个月前,我已经亲手把他杀了!龚战你搞错了!

    因为庄罹的肯定,龚战不得不开始置疑自己先前的猜测。跟而继续想办法,暗中调查金戈的身世。

    龚家父子走后,史乘桴随即封闭了泉池山庄内所有通往外界的小道。然后,他亲自带人,重新挖掘和开渠小道。

    至此,泉池山庄内变得机关重重,要想潜入,更为不易。

    也因为如此,不知不觉间,金戈和史家人便待在里面,安然度过了两年的光阴。

    这两年里,金戈勤学苦练,寸步不离山庄,武功大有长进。他不仅学会了一流的轻功,学会了在天上飞,并且还能够灵活自如的掌控青穆剑。

    史乘桴也越来越喜欢金戈。因为他聪明、刻苦,而且从不骄傲自满。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他的性情总是那么开朗、阳光。

    生活如戏,安然的日子总是不能维持很久。

    这一天清晨,刚吃完早餐,史乘桴便收到了天一教那边他密友的来信。

    那边他的人告诉他,说:乘桴兄,以后这天下不会太平了。北玄洞底的承影剑出世了,其主人乃易玄衣之侄易浊风……

    “易浊风,易浊风……”见到这个名字时,史乘桴的嘴边默念几遍,眉宇间夹杂着多分忧愁和惶恐。

    承影剑乃上古神剑,神力通天,威力强大,这可想而知。这个易浊风,他居然能将承影剑从降龙巨石上拔出来,可见其武功造化之高。

    而史乘桴之所以担心,也是由于这个易浊风的身份。信上说他是易玄衣的侄儿,那么也就是溥侵的侄儿了。众所周知,当年顾柳烟的贴身丫鬟易玄衣早就成功上位,成为了如今天一教的教主夫人。

    溥侵和易玄衣都不是什么好人。于是史乘桴断定,这个易浊风,为人更加不善。

    “金戈,剩下一把赤霄剑,就看你的造化了……”史乘桴嘴边又小声说。他记得当年,顾犇带领他们五个师兄弟,专程去了一趟北玄洞底。可是他们五人中,没有一个人能够拔出那两把神剑。所以现在他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金戈的身上。

    虽然无法进入泉池山庄,但是这两年里,龚战始终没有放弃。因为他要向庄罹证明,他绝对没有弄错。那个金戈,就是金胤的儿子。

    转眼间,龚子期已经满了十六周岁,到达定亲之龄。

    在龚子期生日的这天,龚战笑着询问他,想娶哪家的姑娘。

    龚子期想也不想回答:泉池山庄史如歌!

    然后,龚战脸上的笑容立马凝固。

    龚战不赞同龚子期娶史如歌。因为龚战知道,史乘桴是天一教教主溥侵的死对头,是溥侵现在最想杀的人。而他跟史乘桴要好,只是表面上好。在实际上,他完全不敢做任何与溥侵为敌的事情。

    然而,龚子期执拗,说非史如歌不娶。龚子期还说,他娶史如歌,跟史乘桴关系不大。等史如歌进了龚家的大门,就跟史家无关了。

    后来龚战又仔细想了想,不如暂且依了龚子期。正好这一回还可以借着提亲的名义,再去泉池山庄窥视窥视。

    听说龚家父子会过来提亲,史如歌吓一大跳。

    “什么?爹爹,你这么狠心!我才十岁,你就急着把我嫁出去?”她愤怒极了、害怕极了,直接找史乘桴质问。

    她只知道,她不喜欢龚子期。就算是暂且定亲,她也不愿意。反正以后她不要嫁到龚家去,她要嫁给金戈。
章节目录 第27章 就是不喜欢
    龚家父子会过来提亲,史乘桴也是现在才知道,之前都没有任何心理准备。s

    所以史如歌怪他,撅着小嘴,表情那么委屈跟他说话时,他也一脸冤枉。

    “如歌,爹爹事先不知道,现在才知道……爹爹也没有急着把你嫁出去,就算你二十了也舍不得把你嫁出去……”他对史如歌解释,还安抚着史如歌。

    史如歌清秀而精致的小脸上依然全是戾气,又淘气的冲史乘桴说:“那你叫他们别来呀,爹爹,我不想见到那个龚子期!他每次看我时眼神都怪怪的,害我全身起鸡皮疙瘩!”

    史乘桴又浅浅皱眉,显得有点为难。叫他们别来,他实在是没法这么做。毕竟龚家父子都在路上了,并且之前他们并没有跟他打招呼。至于过来提亲,这也是他的人探查到的。

    “如歌啊,等他们来了爹再跟他们好好商议,你别急,爹不会把你卖了的……”史乘桴依然好声好气安抚她。

    史如歌瞪眼史乘桴,懒得再跟他多说。反正她想,等她长大了,她一定不要嫁给龚子期。她喜欢的人是金戈,现在她就去找金戈说。而后让史乘桴立马给她和金戈定亲,这样龚子期就没辙了。

    史如歌的性格也是风风火火、大大咧咧。如同她喜欢颜色,浓艳的大红色。

    此时金戈在翠竹林练剑,她真的跑过来找他。

    金戈的青穆剑法长进极快,转瞬间,削石成泥、削土成尘。

    看见史如歌气势汹汹跑过来,金戈也正好停下来,休息一会。

    金戈的身体已经长到了十二岁,浓眉亮目、额宽鼻挺。一身淡绿色的衣衫将其高大魁梧的身型略微遮掩,外表看上去,他完全就是一位风尘仆仆的翩翩少年。

    发现史如歌心情不好,金戈拿起一旁石桌上的毛巾擦了擦额上和脸上的汗水,然后伸手捏了捏史如歌的小脸,一面逗弄着她、一面关心询问:“你怎么啦?小丫头,谁又惹你了?”

    问完之后,金戈又放下毛巾,拿起水壶,悠悠喝水。

    史如歌的小嘴一直往上翘着。这会儿金戈问她,她便不再翘嘴,而是抿了抿嘴,再一本正经问金戈说:“金戈哥哥,我以后嫁给你好不好?今天我让我爹爹把我许配给你好不好?”

    金戈喝水,喝着喝着,嘴里那口水突然全部喷了出来,甚至还差点呛死。

    而后,他也没有急着去看史如歌,因为他被史如歌雷到了、吓到了。

    他想:这太诡谲了!太极端了!史如歌开什么玩笑?她以后嫁给他?今天让史乘桴把她许配给她?

    见金戈不应声,也不看自己,而是一副那么怪异的神色。顿时,史如歌的心口又凉了一大片。

    她纤细的柳眉凄楚的凝蹙,又细声追问金戈,“怎么啦?金戈哥哥,你是不是不愿意?”

    这一刻,金戈脸上的笑容慢慢退去,表情慢慢变僵。他终于看向史如歌,小心翼翼说:“如歌,别跟哥哥开这种玩笑……”虽然他听得出来,现在史如歌不是在开玩笑。

    史如歌自己也很是肯定的补充说:“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的是认真的!金戈哥哥,如果你不肯娶我,那我爹爹肯定会让我嫁给龚子期的!而我不喜欢龚子期,我讨厌他!”

    金戈的唇角神经又抽搐一下,一时间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回应史如歌。

    史如歌一直紧紧的盯着他,观察着他的表情和神色。此时他这样的表情,也令史如歌越来越心揪。

    “你不喜欢我是不是?”她又询问金戈一遍,极力压抑着心上的慌乱和失落。

    如果金戈回答说他确实不喜欢她,那她也不太相信。这两年里,金戈对她很关爱很照顾。在金戈不练功的时候,他们便一起读书、一起玩耍。许多时候,金戈还会给她变戏把,弄出一些新鲜的玩意,逗得她笑靥如花。

    不料,金戈的浓眉也揪了揪,变成两条毛毛虫的形状。在纠结好一阵后,他又别扭的告诉史如歌,说:“如歌啊,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亲妹妹,从未想过那方面的事情。而且你不知道我,我其实比你大了……”

    不等金戈说完,史如歌已经委屈的流下了眼泪。

    她的眼眶湿湿的,视线也模糊了,又冲金戈连连点头,说:“我知道了,这就是不喜欢,这就是不喜欢……”

    看见史如歌在哭,金戈心中又生一丝怜悯。他再跨前半步,正准备抱抱她、哄哄她。

    然而,不等他靠近,史如歌又赶紧重一甩头,跑着快速逃避了这里。

    如此,金戈心口也升起一阵落寞感。脚步停在那里,连张开的怀抱也滞在半空,心情复杂无比。

    金戈本想向史如歌坦白,他的心理年龄其实有二十四岁了,所以他不是跟她青梅竹马。而一个二十四岁的男人,是不可能对一个十岁的小女孩产生男女之情的。至少他不可能。不然那样好猥琐、好禽兽。

    史如歌走后,史乘桴便坐下来,一面喝茶、一面思考。

    他早就看出来了,史如歌不喜欢龚子期。跟龚子期相比,她更喜欢金戈。

    只是,龚家父子就要来了,他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件事情应付过去?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离开翠竹林后,史如歌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到山庄北面的小河边才停下脚步。

    这个时候,她也不哭了,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气喘吁吁望着小河里的水流,倔强的自言自语,“哼,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就算你不喜欢我,我还是不要嫁给龚子期……”

    小河的对面是一座陡峭而挺拔的高山,小河的水流清澈见底,缓缓淌向下游。

    念着念着,史如歌还捡起地上的一颗大石头,愤怒的砸到河里。乍时,一句清脆的响声传来,河面也水浪四溅。

    史如歌就是这样。哪怕每回她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但是只要她随意发泄一通,最后那些坏心情都会很快消散。

    她又翩然转身,打算打道回府。

    可是,她才迈开两步,又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很虚弱的咳嗽声,“咳……咳……”

    自然而然,她的脚步再次顿住。

    “谁啊?”她还连忙询问一遍,身躯微微颤栗。

    见没有人回应,再小心翼翼回头。
章节目录 第28章 受伤者
    “咳……咳……”那一阵轻缓的咳嗽声再次传来。

    史如歌又是一愣,跟而乌溜溜的眼珠瞠得更大更圆。

    她小心翼翼循声而望,然后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回河边。

    小河西面,河水更浅,还有一条秀丽的瀑布,从对面高山上飞流而下。

    史如歌往西面走,才走了十几步路,便看见布满鹅卵石的河滩上,躺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深蓝色衣衫的少年,十四五岁的样子。

    史如歌走啊走,直至走到他的身边了,终于再次停下脚步。

    少年半睁着眼睛,睡意昏沉,看上去极其虚弱。连呼吸也是那么轻柔、那么短促,奄奄一息。但是,这些并没有将他身上的冷酷气质遮掩住。他的面容宛如刀子雕刻出来的,五官完美得无可挑剔。

    史如歌低头盯着他,看了他的脸好一会。然后注意到他的右手一直轻罩着自己的左肩、他的左手一直轻握着一把剑。

    那一把剑,也是史如歌所见过的最精致最优雅的剑。它整个剑身都是浅蓝色的,释放着幽冷而美妙的蓝光。外形比青穆剑还窄,比青穆剑更长。

    因为史如歌一向对兵器不感兴趣,所以此时她并没有多心这一把剑。

    她关心的是这个少年,她觉得他很可怜。过了片刻后,她便蹲下身子,轻轻拿开少年的右手。

    她看见少年的左肩受伤了,那一处衣衫破烂、血肉模糊、鲜血淋淋。

    看着看着,史如歌还不由自主的甩了甩头,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一阵阵发悚。

    她想:这得多疼啊,他太可怜了……

    在壮了壮胆后,史如歌又鼓足勇气,仔细观察了这个少年的伤口一番。最后她还得出结论:他受伤的地方,是被一种暗器穿过去了,而且那暗器上沾有剧毒。

    “别怕,我来救你……”史如歌又不禁对他说。

    她素来心善,以致现在她心里想的,只有拯救这个可怜的少年,不让他死掉。

    这一带的环境,史如歌也无比熟悉。她知道百步开外有一个很大的山洞,所以她站起身来,使出自己最大的力气,直接将受伤的少年往那个方向拖。

    少年毫无拒绝的能力,所以只能任由史如歌拖进山洞,靠着洞壁坐着。

    将少年安顿好后,史如歌又急匆匆跑回西苑。她在西苑药房,一顿乱翻。

    他们史家,有许许多多的好药。其中又有好多种药,能治百病、能解百毒。

    她随意找到两瓶,再拿了一些止血止痛的药膏,带上剪刀,跟而又一个人灰溜溜的跑回山洞。

    山洞里,受伤的少年自然还在那里。

    回来后的史如歌,一走到他的身边便好高兴的告诉他,“我回来啦!别怕,我会救活你的!”

    听着史如歌清脆的声音,少年无意识的撇了下唇。同时他努力睁眼,只为看看史如歌的样子。

    至于他身上的伤痛,他早就麻痹了、忘记了,没有感觉了。

    史如歌蹲在他的身边后,用剪刀剪开他受伤处的所有衣物,然后再将她带来的几瓶药粉,全部都洒在他的伤口。

    在侍弄他的伤口时,史如歌还一直咬着牙,替他感到凄厉、感到疼痛。如此一来,他也注意到了,史如歌的牙齿还缺了好几颗,她还在换牙。

    呵呵。今天,乃一个连牙齿都没有长齐的小丫头救了他。

    他想笑。平生第一次很是想笑。可是因为身上的伤,怎么都笑不出来。

    待他的伤口洒满了药粉,史如歌又不看他,却对他说:“晚上我给你送吃的!明天我还过来这里看你!要是你还没有好,我再拿其他的药给你解毒!”

    少年依然不说话,也没有想过启唇对史如歌说一句话。反正他就半睁着眼睛,看着史如歌。

    当史如歌彻底忙完了,偏了偏头,准备站起身时,忽然,他又看见她的左耳朵后面,有一个梅花形的红色胎记……

    离开山洞后,时间已经到了大中午。

    史如歌回到东苑,还没迈进自己房间的大门,结果,金戈便出现在她眼前。

    金戈倒拿着青穆剑,目光平静而温和,凝视史如歌,问:“如歌,之前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好久。”

    史如歌望眼金戈,没有回答,脸上表情也只剩下落寞。

    见史如歌不愿意回答,金戈也不追问了,又用无奈的语气说:“该吃午饭了,我们吃午饭去。”

    史如歌又迟缓片刻才给反应,抿了抿唇、点了点头,乖巧应说:“嗯。”

    想起金戈不喜欢自己,史如歌便心情不开心。可是此时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拒绝金戈,而且跟金戈在一起时,她总是感到特别幸福。

    当他们到达北面膳厅时,见得史乘桴也正好在。

    不过,史乘桴刚刚吃过午饭了。

    金戈和史如歌一起过来,一前一后的走,在他看来,他们的确像极了一对金童玉女。

    “爹……”

    “师父!”

    他们两人还一齐喊道他。只是,金戈的声音铿锵有力,而史如歌的声音有气无力。

    如此,史乘桴的面容变得不似以往那么严肃,面上表情宛如春水化冻般融解。本坐在餐桌旁的他还慢慢起身,看着依然面浮戾气的史如歌,问:“怎么啦如歌?是不是金戈哪里惹到你了?”

    史如歌不应史乘桴,还懒得再看他,径直走到餐桌旁,坐下来吃饭。

    上午她在北面的河边救了一个人,她也没有想过要告诉他们,觉得没有必要……

    这时候,金戈轻声一笑,替她回答史乘桴说:“师父,如歌她在生你气呢。说你不疼她不爱她,还想把她嫁给一个渣男……”

    史乘桴一听,又疑惑皱眉,一头雾水的正视着金戈,“嗯?渣男?”

    这个词他有点不懂。

    金戈又记起来了,渣男好像是二十一世纪独有的词汇,所以又立马改口,说:“哦,纨绔子弟……如歌说你想把她嫁给一个纨绔子弟,所以她恨你……”

    这下子,史乘桴再次明白了。原来史如歌还在怄气,就因为龚家父子要过来提亲这件事情。

    其实上午他也想了很久,最后他觉得,他必须拒绝跟龚家联姻。即使史如歌愿意,将来他也不能把她嫁到龚家去。因为他想:若龚家背后的靠山是天一教,那么,把史如歌嫁给龚子期,就等于送羊入虎口。

    不知不觉间,史乘桴又觉头脑。无声一叹后看了史如歌一眼,再对金戈说:“吃完午饭,你到我房间来,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金戈又想也没想,连忙冲史乘桴点头,说:“好!”
章节目录 第29章 大用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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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时,金戈来到史乘桴房间。

    “师父,你要跟我商量什么事?龚家父子要过来这件事吗?”一进大门,金戈便直接询问,没有一句废话。

    此时的史乘桴在练书画,借以让自己心灵平静。

    他一面回答金戈、一面反问金戈,“嗯。金戈,你说怎么办?据说他们是过来提亲的,而如歌根本不愿意,我也犹豫得很……”

    金戈机智聪明。这两年他住在泉池山庄,还别说,他帮了史乘桴不少大忙,解决了不少问题。

    这会儿,金戈的脚步已经停下来了,站在他的面前,又很是肯定冲他说:“绝对不能答应跟他们联姻!绝对不能让如歌跟龚子期定亲!”

    听此,史乘桴又笑得无可奈何,抬眸直视金戈,说:“那你说,我要怎么拒绝才显得恰当?既表明了我坚定的态度,还不会得罪他们。”

    金戈又紧紧拧眉,看向别处,动脑子用力思考着,“这……嗯……”

    此时史乘桴的目光倒是一直落在金戈身上,没有移开半刻。他安然平静且充满期待,等待着金戈的主意。

    倏然,金戈宝石般的眸子里释放着明亮的光芒。

    因为他真的想到了一个主意。在他认为,这还算顶好的主意。

    如此,史乘桴也猜到是他已经想出了主意,不禁眉色微挑,连忙追问,“怎么样?怎么办?”

    见史乘桴这么激动,金戈又缓慢跨前一步,凑到他的耳朵,低声说了一阵。

    听着听着,史乘桴面上的愁云又消散了一大片,越来越眉飞色舞。

    “好,好,好……就按你说的做,这一定妥当……”当金戈差不多讲完时,史乘桴还轻轻点头、连连应着。

    傍晚,史如歌没有跟金戈一起吃晚饭。她借口身子不舒服,然后命人将饭菜送到她的房里。

    待仆人走后,她偷偷摸摸,将那份饭菜端出房间。趁着天色未黑,她来到山庄北面的那个山洞里。

    上午被她所救的那个少年好像已经睡着了,身子轻靠洞壁,闭着眼睛。他的那把长剑浅插在地上,他的右手则扶着剑柄。

    开始史如歌还担心打扰到他,所以一进洞里便将脚步放得更轻更慢。然而,少年的警觉度极高。史如歌仍距离他好几步远,他便怔的一下惊醒,猛然睁开了眼睛。

    “谁?”少年急问。同时动了动身,正欲拔剑。

    史如歌被他的反应小小的吓到了,连手中端着的饭菜也差点掉到了地上。不过,幸好少年又很快看清楚了是她,沉声一喝后便冷静下来,再也其他举动。

    这时候,少年还暗松一口气。因为如果来了对他不利的人,现在他根本没能力应付。

    好在他的脸色好看多了,不似上午那么虚弱了。

    他又靠回洞壁,保持着之前的坐姿,偏头看着史如歌。

    史如歌真给他送饭菜来了,他的内心意外不已。

    待惊吓的神色退去后,史如歌也松一口气。而后又蹲到他的身边,将那份饭菜放在地上,说:“你吃点东西吧,这样会好得快一点……”

    少年依然没有应她,只是那对细长而蕴藏锐利的墨眸一直注视着她。

    因为外头的天色在渐渐变黑,所以史如歌也不敢在这里多待、不敢比较晚回去。放下那些饭菜后她又直接起身,匆匆离开山洞,回到山庄东苑自己的房间。

    这一晚,她也是带着饥饿进入梦乡的。

    翌日,史如歌起床比以往更早。一来是由于她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二来是由于她还惦记着那个受伤的少年。

    饱饱的吃了一顿早餐后,她又溜进药房里拿了几瓶药,再跑到那个山洞里。

    可是今天她再过来,山洞里已经不见那个少年了……

    “他居然就走了,他的伤都好了?”看到这个景象时,史如歌还特别迷糊。站在那里,不自觉的眨了眨眼睛,询问着自己。

    这是她第一次救人,所以她本希望那个少年完全没事了再走……

    巳时,日上三竿头,泉池山庄里面,传来一阵阵明朗的迎客声、欢笑声。

    显然,这是龚家父子来了。带着气派的队伍、丰厚的礼品、甜嘴的媒婆。

    听说他们来了,史如歌的心情又立马变得焦躁了、烦闷了。伍进告诉她,此时史乘桴跟龚家父子正坐在南面大厅,商量着史家和龚家联姻的事。她又赶紧跑到南苑,准备冲进去亲自赶走他们。

    不料,金戈又忽然出现在她身后,紧拉着她的一只胳膊,极其小声说:“如歌,你别冲动……”

    这下子,史如歌自然没动了,扭转身子,瞠大眼珠子恨恨的望着金戈。

    金戈生怕她激动,然后很大声说话,被里头的龚家父子听见。即刻又直接竖着将她抱起,走得距离这里远远的。

    “你干嘛,你干嘛?快放开我呀,快放开我呀!”被金戈抱着走时,史如歌还在努力挣脱,不停的轻轻敲打着他的身体。

    等到放下史如歌了,金戈脸上的表情也变严肃了。

    他目光如炬,英挺的剑眉斜飞,口吻郑重对史如歌说:“如果你真不想跟龚子期定亲,那么今天,一切你都听我的,怎么样?”

    身子被安然放下了,胸腔的怒火却没有消下一丝。史如歌又昂着脑袋,气喘吁吁瞪着金戈,急切的告诉他,“那你有什么办法帮我赶走他们?只要你保证能够赶走他们,我就都听你的!我非常讨厌他们,两年前就讨厌了!”

    听了史如歌的话,金戈又微微点头。而后他又凑到史如歌的耳边,小声跟她说了一阵。

    史如歌听得很认真。但是,听完之后,她一脸怀疑,又怔怔的盯着金戈。

    “啊?这样也行?”她不可置信询问金戈,觉得他这是鬼主意、馊主意。

    金戈还是冲她点头,特别有信心说:“当然行。也只有这样最后才能顺应你的心愿,看上去我们泉池山庄也没有得罪他们。”

    史如歌又不自觉的晃了晃脑袋,动脑子仔细而冷静的想了想。

    很快她恍然大悟,发觉金戈的这个主意,确实挺不错的……
章节目录 第30章 任性
    决定之后,史如歌便连忙去准备了。s

    金戈却愣站在那里,自己撇了撇嘴,点了点头,没有走开。

    因为他的内心比较骄傲得意,期待看到待会儿龚子期出丑的场面。

    山庄南面正大厅,史乘桴和龚战依然相邻而坐,面向大门。他们的坐姿,随性而不失严肃,轻松而不是拘谨。

    他们说着、笑着、聊着。

    听得龚战对史乘桴说:“乘桴贤弟啊,两年前在你府上住了数日,再回岩岭后,我儿子期便是食难下咽,寐难安然。我问他为何,他说他只想跟史姑娘再见。”

    “他还总是在我面前感慨,说史姑娘特别聪明可爱,秀气贤淑……转眼间便到了我们考虑他人生大事的时候,这不,又特意跑来你府上打扰……”

    今天这一天,史乘桴都是一脸笑容,认真而耐心的听着龚战讲述。

    此时,不等他开口应答,坐在侧边的龚子期又附和龚战,对他说:“是啊。史叔叔,我很喜欢如歌。她是我所认识的,最特别、最灵巧、最漂亮的女孩。若是将来,如歌能够成为我的妻子,那我便觉得,这真乃上天对我的眷顾,上天赐予我的福气。”

    史乘桴依然笑得宛如春风拂面。然后,终于轮到他开口了,他也奉承说:“龚兄,龚贤侄,你们都太抬举小女了。其实小女不肖,调皮顽劣得很。就她那德行,将来嫁到了岩岭龚家,那得算她的福气。何况龚贤侄在江湖上还是出了名的翩翩公子,知书达理、才貌双全。将来史某能够觅得如此良婿,更算三生有幸……”

    听完史乘桴这番话,龚家父子又不约而同挑眉,心情愉悦得很。

    龚子期还感到特别惊喜,又连忙激动的问:“哦?史叔叔,听您的意思是,您同意把如歌许配给我了?”

    史乘桴依然打着哈哈,答非所问说:“小女如歌从小就被我惯坏了。不比龚贤侄,大方懂事,善解人意。不过最近,我确实也在琢磨,给她定一门亲事……”

    这一回,史乘桴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间便见得一支利箭,飞似的直射过来,射向龚战。

    乍时,龚子期瞳仁放大,飞身而起后,身子腾空一转。长手一挥,情急中利索的将那支快箭稳稳接住。

    刚才那一瞬间,也惹得史乘桴脸色突变煞白。现在,见那支利箭已经被龚子期接住,龚战安然无恙,他悬吊的心也还是很快落了下去。

    但是,他又开始愤怒,啪的猛拍一下桌子,站起身来,厉声大问,“这是谁射的?给老子出来!”

    至于龚战,刚才他差一点便吓破了胆。见现在没事了,不禁大吁一口气。史乘桴勃然大怒,望向门口。稍稍调整自己后,他也望向门口。

    这时候,又见得穿着一身男装的史如歌,手中拿着一把大弓,以及几根利箭,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史如歌这么一进来,龚家父子的眼睛又纷纷一亮。不过这一回,令他们惊异的并非史如歌,而是史如歌手中的那把大弓。

    他们父子一向对宝物极感兴趣,自然也研究过许多宝物,有着轻易辨识宝物的能力。那把大弓,显然便是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九天神弓。

    走到他们中间后,史如歌还高昂着头,极其傲慢冲史乘桴回答,“是我射的!”

    一时间,史乘桴又觉有一股气流滞堵在胸口。

    跟而,他的胡子和眉毛都竖立起来了,声音冷沉,结结巴巴问她,“你……你这是在干嘛?瞧你这一身打扮……什么意思?”

    史如歌又歪着脑袋,看着手中那把九天神弓,一面抬手轻轻抚摸着它、一面娇声回答史乘桴,“不干什么呀,爹爹,我无聊而已!我最喜欢射箭了,难道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也有错?”

    史乘桴更加气喘吁吁,怒不可遏瞪着史如歌,随即又手指大门,说:“你马上给我回房去,未经过我同意不许出来!”

    史如歌又恍若没有听见史乘桴的话,依然轻抚着那把大弓,应也不应。

    如此,龚子期也极力压制自自己体内喷薄而出的杀气。无声一叹后,他还走到史如歌的身边,目光温和打量着她。

    而他的目光,又令史如歌感到十分不自在。索性史如歌不再关注那把弓,偏头桀骜不驯询问龚子期,“你看什么看呀?小姑奶奶我有那么好看吗?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这下子,史乘桴终于控制不住了,大步跨向史如歌,扬起手来就要给她一个耳光,“放肆!”

    龚子期又连忙挡住史乘桴,不让他打史如歌,安抚他说:“别别别……史叔叔,这没关系,您先冷静……”

    因为被龚子期挡住了,史乘桴又不得不落下手。不过他的怒火越来越旺,烧得他都快头顶冒烟了。

    迫不得已,他又看向一旁的龚战,客客气气赔礼道歉,说:“龚兄,实在是不好意思,小女年幼并且还欠管教,冒犯你们了、得罪你们了……”

    龚战的面部神经不停的抽搐。他想要假笑,却笑不出来。甚至连一句想说的话都没有了。

    见龚战讶然了,龚子期又来打圆场。他对史乘桴说:“无妨、无妨。史叔叔,刚才您便讲述了如歌的特点。而那时候,我们便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现在,我们并未受惊,能够体谅。”

    因为龚子期这么说,史乘桴的脸上再次绽开笑颜。

    “龚贤侄果然不仁大义,不拘小节,心胸伟岸啊……”他假装很欣慰的说。

    安抚好史乘桴后,龚子期又强作笑颜,站在距离史如歌更近的地方,说:“如歌妹妹,两年不见,没想到你越来越真性情了。你喜欢射箭,正巧我也喜欢射箭。不如今天,趁着你兴趣浓厚,我们切磋一下箭术,看谁的瞄准度高,怎么样?”

    史如歌依然高昂着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龚子期说要跟她比赛,她又轻蔑的瞄眼龚子期,一本正经说:“我不。我凭什么要跟你切磋?到时候你输得难看,我爹爹又怪我不给你们龚家面子。”

    “你……”史乘桴又恨不得飞过去,一巴掌将史如歌拍到芫莨山。

    不料龚子期始终以笑脸应对,又对史如歌说:“这个你大可不必顾虑。如歌妹妹,我们只是玩玩。如果你觉得不新鲜,我们之间就当着长辈的面立个赌注。最后谁输了,便应对方一个要求,怎么样?”

    听着龚子期说,慢慢的,史如歌完全镇定下来,一边动脑子想、一边在嘴里念,“这个……好像有点意思……”

    再看龚子期,她俊俏小脸上的表情也全部凝敛,而且浑身戾气。

    然后她又很是强势冲龚子期说:“如果我赢了,我的要求就是你带着你们的东西,带着你们的人,滚出我们泉池山庄,以后再也不来!如果我输了,那也任由你处置,就算你叫我做牛做马都可以!”
章节目录 第31章 公不公平
    史乘桴一听,正要说这非常不妥。s让龚子期别听史如歌胡言乱语,她乃一个小孩子!

    不料,龚子期立马拍板决意,沉声一喝说:“如歌妹妹果然有个性!而且豪气!就这么定了!”

    这下子,史乘桴变得一脸担忧,工整的浓眉紧紧皱起。

    至于龚战,他早就冷静下来了,脸上没有一层乌云了。只是他的目光,继续直勾勾的盯着史如歌手中那把九天神弓。

    他一向喜爱宝物。眼前的这把九天神弓,他自然越看越心痒。想要占为己有。

    见史乘桴担忧不已,龚子期又走近他,特意小声告诉他,“史叔叔你放心,我跟如歌只是切磋一下,我不会跟她太较真的……”

    史乘桴的面部神经微微抽搐,不知道再说什么。又偏了偏头,假装不经意的瞄了瞄龚战。

    龚战望着九天神弓,目放精光,暗吞馋涎。他看得清清楚楚。

    倏然,史如歌也走到他的身边,安抚他说:“爹爹,你放心吧!射箭这玩意儿我最在行了,再说我还怕他不成?”

    再视史如歌,史乘桴依然无言以对。但是他的心底特别愉悦,因为龚家父子真的中计了。

    因为史如歌的走动,龚战终于不再盯着那把弓。他也对史乘桴说:“乘桴贤弟,既然孩子们都有这样的爱好,不如就让他们比划一下。你看如何?”

    龚战这么一开口,以致史乘桴变得更加确定,龚战确实又看上了这把九天神弓。

    所以,过了好一会后,史乘桴无奈的叹了口气,跟而再分别瞟眼史如歌和龚子期,说:“那好吧。下午,你们两个就到武场比划一下吧。”

    史如歌和龚子期又纷纷点头。

    其实,史乘桴的心里一点也不生气、一点也不担忧。下午史如歌跟龚子期的较量,无论史如歌是胜是负,最终他们都是成功的。

    如果史如歌赢了,那么龚家父子就得遵守约定,带着那些人和礼,自行滚出泉池山庄。如果史如歌输了,以龚家父子的志趣,他们一定会提出借用那把九天神弓。

    对于宝物之类的,虽然龚家父子的作风,素来都是有借无还。可是,目前这一点另当别论。借出去之后,史乘桴不怕他们不还,因为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归还。

    下午很快就到了。

    泉池武场位于泉池山庄的北面,那是一大片长满青草的空地,一直以来也就是供人习武用的。

    下午的阳光慵懒而温暖,把人照耀得困意重重。然而此处,所有人的精神都好得很。

    武场的东西两面,各有序的站列着一排带兵器的武士,庄重、严肃。

    而武场南面,史乘桴和龚战正端坐在位置略高的观景台上。金戈双臂交叠抱在身前,站在史乘桴的身旁。龚家的管家敖德言,他则站在龚战的身旁。

    就在史乘桴和龚战交头接耳浅谈时,史如歌和龚子期已经走到了台下。

    史如歌将那把九天神弓背在身后,金戈站在台上,远远的瞟着她,忽然间很是心疼她。因为这样看上去,她的人都没有那把弓大。

    龚子期的手中也拿着一把弓。而那一把弓,外形和质地,明显低劣得多。

    当史如歌和龚子期一齐停下脚步、面向南面而站后,也站在台上的正管家何峰便迈前一步。

    何峰清了清嗓子,望着他们,大声询问,“小姐,龚少爷,请问你们是否都已准备妥当?”

    史如歌歪了歪脑袋,神情懵懂而俏皮,首先回答,“我早就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而后,龚子期也冲何峰点头,嘴角无意上扬,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说:“我也准备好了。”

    此时,史乘桴和龚战也不交谈了。

    只见何峰指着北面三个很远的箭靶,宣布说:“今天的比赛规则是这样的。现在你们两人,每人手中都有三支箭,对面有三座箭靶。你们就站在此处,谁能将自己手上的三支箭,分别射到各个靶上,就算谁赢。如果你们都射中了,那么就看谁的精准度高、谁的速度更快。”

    等他说完了,史如歌和龚子期又同时转身,望向北面。

    在望见那三座箭靶,距离足有二十几丈远后,史如歌清冽的水眸骤然放大。因为她忽然觉得有压力、有难度了。取下背上的九天神弓后,她又动脑子思考着对策,暂且未动。

    而这时候,又见得龚子期拈弓搭箭。

    龚子期直接三箭齐发。霎时,那三支箭离弦快速驰向北面,而后分别很准的射在了那三座箭靶最心中的位置。

    蓦地,龚战的眼睛又是一亮,还立马站起身来,为龚子期叫好。

    史乘桴则悄然偏头,浅浅皱眉,望了望金戈。

    史乘桴已经料定,史如歌输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教过史如歌任何射击之术,虽然九天神弓他一直任由史如歌玩耍、保管。

    此时的金戈依然面不改色,平静且镇定。没错,龚子期这三箭射得较精准、较帅气。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史如歌已经输了。

    见史如歌突然没了信心,金戈还轻笑一声,站在台上,大声鼓励她说:“如歌,到你了。别害怕,因为现在在你手中的,可是九天神弓……”

    九天神弓是何等厉害的兵器,这两年金戈博览全书,早就读过了有关于它的记载。它用龙筋作为弓弦,所以速度和爆发力极高。而且不畏冰火,刀剑难伤。

    至于史如歌的射击技术,在背地里,他可没少教她啊……

    因为金戈的提醒,史如歌又停止遐想,回头望了望。然后,她抿了抿唇,再冲金戈重一点头。

    最后,她学龚子期的,用力拉开那一把大弓,三箭齐发,射向远方。

    在这一刻,在场的众人不约而同将眼睛睁得更大更圆。

    跟而,他们还没来得及眨眼,又见得史如歌发出的那三支箭,也一齐落在了北面那三座箭靶上。

    显而易见,史如歌赢了,因为她的速度比龚子期快了至少三倍。

    何峰当场宣布了这个结果。

    随之,龚战的面部表情紧紧一绷,心情变得十分沉闷、十分不悦。

    而史乘桴,他也慢慢站起身来。

    不过,他并没有特别的高兴,工整的浓眉依然紧皱。甚至他的心中还有几分忿气,因为金戈居然偷偷教会了史如歌射击之术。

    龚子期目瞪口呆好一阵。但是,在缓过神后,他又渐渐绽开笑颜。装成一副无谓而满不在乎的样子。

    发现龚战和龚子期都神色不对劲,龚家的管家敖德言立马大声讲述,“这不公平!史小姐用的乃上古神弓,而我们少爷用的却只是普通弓箭!”

    因为史如歌赢了,金戈得意不已。清澈的眼眸盈盈带笑,偏薄的红唇微微上扬。

    此时敖德言说不公平,他又望眼敖德言,冷冷一笑说:“公平?哪个世界存在公平?不都是各凭实力和运气,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吗?再说,你们少爷已经十六岁了,而我家如歌才十岁。一个十六岁的男孩,跟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比试,这就公平了?”

    乍时,敖德言又被金戈的反驳气得一哽,“你……”
章节目录 第32章 故意借出
    见金戈跟敖德言争执了两句。一时间,史乘桴脸上忿气全消,他也极力调整自己的心态,慢慢绽开笑颜。

    然后,他看向身旁的龚战,笑着对他说:“龚兄,两个孩子,就是单纯的比划比划。别无它意,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龚战又匆匆瞟眼史乘桴,依然一脸不悦。跟而,他再次注视着台下的史如歌,以及史如歌手中的九天神弓,说:“既然之前立了赌注,那么,我儿子期也愿赌服输。乘桴贤弟,让你的女儿放心,我们父子很快就会离开这里,带着我们的人和物。”

    笑着笑着,史乘桴完全笑不出来了,表情又一次凝敛。因为龚战将对他们泉池山庄的不满,表现得如此明显。

    他也再次望着台下。由于赢了这场比试,史如歌的小脸上洋溢着开心和骄傲。

    “龚兄,你言重了,我女儿所说的话,只能代表她自己的心思,而且现在她如此年幼无知”史乘桴又对龚战说,尽力讲着好听的,不让他们父子太下不了台。

    不料,不等他说完,龚战又急忙抬起右手,做了一个手势打断他的话,气势强大说:“无妨!既然现在你女儿不愿意,那我们龚家绝对不会强人所难!何况婚姻大事,自古都讲究你情我愿,否则将来绝对不会美好!”

    听完龚战这番话,史乘桴又不经意的撇了撇唇,不知道再说什么。

    然而,隔了片刻后,龚战又自行补充,说:“托乘桴贤弟的福,今天我还感到非常有幸,亲眼见识到了上古神器九天神弓的厉害”

    龚战的补充,又令其心思昭然若揭。史乘桴一向是明白人,自然也立马揣测出来了。

    龚战真在觊觎九天神弓,故意摆出这样的脸色,只为逼迫他将九天神弓献出

    哼,如此,那他就顺应其意吧。

    他又横跨半步,站在距离龚战更近的位置,客客气气说:“如果龚兄喜欢这把弓,那就把它拿回去。等哪天玩腻了,再送回我这里,如何?”

    这一刻,听了史乘桴的话,龚战的心情又即刻好转。再次望着史乘桴,他深灰色的眸子里流溢着不尽的欣慰和喜悦。

    “乘桴贤弟此话当真?”他反问史乘桴。因为幸福来得太快,所以有点不敢相信。

    史乘桴又轻轻点头,很是肯定说:“当然当真。调侃龚兄,史某可不敢”

    听了史乘桴的话,金戈和史如歌的脸色却一齐变阴。他们都盯着史乘桴,满面费解的表情。

    特别是史如歌,她还变得浑身戾气,昂着脑袋,又大喊史乘桴一声,“爹爹!”

    她不赞同史乘桴这么做。九天神弓可是她的,她才舍不得将它借给任何人。

    史乘桴又用冷厉的眼神瞥她一下,不希望她继续插嘴。

    如此,史如歌又不得不将想问的问题,硬生生的咽回肚子里。金戈也是。他剑眉一横,怔怔的瞪着史乘桴,但是没有说话。

    将九天神弓借给龚战,这可不是他的主意史乘桴居然主动提出,他在想师父是不是脑袋忽然烧坏了

    这时候,龚战彻底无视金戈和史如歌,又笑着对史乘桴说:“那龚某真得好好感谢贤弟啊,哈哈九天神弓,等龚某拿回去好好品鉴一番后,一定尽快亲手将它送回这里”

    史乘桴又挥了挥手,说:“不着急,不着急,龚兄你尽兴。”

    此时龚子期的神色跟龚战一样,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仰望台上,也高兴的对史乘桴说:“史叔叔真是大方心善,真值得人敬仰!”

    望向龚子期后,史乘桴又慢慢启唇,正要开口再说什么。

    结果,忽见伍进慌慌张张跑过来,打着哭腔,战战兢兢报告他,“庄主,不好啦不好啦刚才我带着七个人,正准备下山去集镇,不料刚跨出山庄的大门,便撞见了三个面貌极其不善的人他们都不等我说一句话,直接便拔刀,将其他七人杀了然后他们还故意放过我,让我进来通知您”

    因为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乍时,不止史乘桴,在场其他人的脸色也纷纷大变。

    龚家父子还你看看你、我看看我,皱紧了眉头。

    “你说什么?三个人?他们长什么样子、分别拿什么武器?”史乘桴急切询问,微微失措。

    伍进又极力迫使自己镇静下来,脑子里使劲回忆着。

    金戈也不再那么随性的站着,他连忙对史乘桴说:“师父,我去看看!”说完之后,直接跳到台下,提剑匆忙而走。

    史如歌见之,也跟着转身,打算尾随金戈一道。

    不料,回过神来的史乘桴立马叫住金戈,说:“不用!金戈,别去!”

    因为史乘桴的命令,金戈又不得不停步。再次回头,一脸忿恨、一身怒气。

    “为什么?”他冲史乘桴问。有人欺负他们泉池,并且欺负到了头上,他实在是无法忍受。

    史如歌又跟着默默停步,也不打算去了。

    史乘桴思考了一阵。然后,他很是平静回答金戈说:“你不是对手。去了,就等于送死。”

    “那爹爹,他们是谁啊?他们为什么”史如歌又恐慌的询问史乘桴。

    史乘桴刻意再望龚战一眼,正巧这时候龚战也望向他。

    而后,龚战替他回答史如歌,说:“极有可能是天一教的人!如今这个世界,只有天一教的人才会如此凶残!”

    倏然,史如歌的双腿也有点发软了。

    金戈始终无畏,有的全是恨戾。他换左手,拿着青穆剑的剑鞘,而右手则准备拔剑,咬咬牙说:“哼,既是天一教的人,那我就更不怕了!他们来一个,我便杀一个,反正他们得血债血偿!”

    史乘桴又一边思忖、一边念说,“溥侵一向跟我不合。在这个世界,他确实算我唯一的敌人。并且恨我入骨。”

    也就在史乘桴话音刚刚落下之际,一阵苍劲的大笑声忽然从东面传来。

    随之,众人循声而望,同时身姿站的更直,做着迎敌的准备
章节目录 第33章 要人
    紧跟着,原本晴朗的天空也微微变色,变得有些阴沉、有些灰暗。一阵异常凉爽的秋风刮来,武场东西两面那两排彩旗也索索作响。

    与秋风交混在一起的,还有一片浓厚的烟尘。

    烟尘挡住了众人的视线,众人纷纷偏头或者捂着鼻嘴、捂着脸面。

    跟而,站在东面的五六名武士突然倒地,身躯冷僵、不省人事。

    一时间,史乘桴的墨瞳骤然放大。本来还在遮挡烟尘的他,倏而不再遮挡,涌出体内一把灵力,直攻笑声传来的方向。

    在他发功后,那些烟尘又极速汇聚成团。然后,那一团完全被他的神力所慑,于一眨眼间逃窜无踪。

    众人又跟着恢复正常的站姿。

    金戈也是。他手中的青穆剑,已经出鞘了一半。东面有人,他正要攻击过去。

    不料,刚收回神力的史乘桴忽然大喊他一声,“金戈!”

    而史乘桴这么喊,只为提醒金戈,不要轻易拔剑。因为他一拔剑,他的身份就败露了。以后在这个江湖上,会有无数人追杀他,并向他讨问仙葩草的下落。而目前以他的武功修为,根本就不可能应付得过那些人。

    金戈自然明白史乘桴的意思。于是,他又极力冷静下来,将剑全部插进剑鞘。

    但是,金戈的心情非常压抑、非常不爽,嫉恶如仇。因为他实在看不下去,有人如此肆虐妄为,一天之内,连续杀害他们泉池山庄数十人。

    也就在这一刻,众人又见得三条黄色身影从东面天空快速飞来。而后,他们同时落下,站在距离观景台三四丈远的位置。

    如此,金戈星辰般的墨眸中再次一抹凌厉的杀光。史乘桴跟他相似,并且紧紧拧眉,斜站着视他们。

    而龚家父子,他们的情绪越来越镇定。又悄然互视一眼,嘴角都咻着一丝诡谲的笑意。

    史如歌则全身发悚,慌乱连退几步,直至退到金戈的身旁。

    见史如歌害怕,金戈又主动向她跨近半步,以便更好的保护她。

    武场上的那三个人,是两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少年横眉细眼,一脸杀意。而两个中年男人,他们站在他的身后。

    史乘桴一眼便认出了那两个中年男人,他们分别是天一教十二执事中的狂虎和狡兔。

    至于这个少年,从前他并没有见过。不过看其长相和此时架势,以及他手中的皓月宝刀,他不难猜测出来,他应该就是溥侵跟易玄衣的儿子溥天骄。

    “史堂主,哦不,史庄主,好久不见”不等史乘桴开口,站在少年右侧的狂虎便主动打招呼。

    乍时,史乘桴也危眯眼眸俯视他们,借以表达对他们的憎恶和轻蔑。

    “哼,原来是你们这几个鬼、是你们过来找死”他说。说时还在运功,准备再次挥掌扑向他们。

    说实话,现在他不敢杀死溥侵的儿子。但是,他们杀了他泉池山庄的人,他就不会轻易饶恕。至少狂虎和狡兔的命要留下。

    看见史乘桴在运功,溥天骄唇角牵动,微微抽搐了几下。话说刚才那团烟尘,乃他释放的毒尘。然后,史乘桴那一击,自然也就是击向了他。

    对他来说,史乘桴的功力强大无比。刚才史乘桴的那一击,直接轻伤了他的心腑。所以现在,他不想再跟史乘桴起正面冲突。

    他身旁的狡兔正要再说什么。结果,他抬一下手,让其闭嘴。换自己开口,缓慢对史乘桴说:“史乘桴,今天我来你泉池山庄境内,并无他意。我就问你要一个人,要我天一教的人。”

    因为溥天骄还算客气,所以史乘桴又稍稍停止运功,右手不再慢慢转动。

    不过,溥天骄的话也令他觉得十分气愤、十分可笑。他冷冷警告溥天骄说:“小子,别开玩笑。我史乘桴已经脱离天一教十年了,现在我泉池山庄没有一个人属于天一教”

    发现史乘桴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溥天骄又高昂着头,大声解释说:“从前他都不在你泉池山庄,这一点我可以确定。就最近这几天,他受伤躲到了这里。”

    乍时,史乘桴眸色更暗了,开始正视溥天骄,甚是惊诧询问:“哦?谁?”

    他有点不相信。有人在他泉池山庄养伤,他怎么可能现在才听说?之前会没有人向他提起?

    此时此刻,金戈和史如歌也纷纷皱眉,在脑子里想着什么。

    史如歌越来越慌乱,因为昨天她救了一个受伤的少年,她害怕那个少年就是眼前这三人要找的人

    想起要找的人,溥天骄脸上的杀意更盛,又慢声吐字回答史乘桴,“易、浊、风。”

    在听清楚这三个字后,史乘桴高大且结实的身躯也轻轻一颤。

    易浊风是谁,可能其他人尚不了解,但是他却再了解不过。昨天他才收到密信,写信人告诉他,北玄洞底的承影剑出世了。而它的主人,便是天一教易浊风。

    一阵忐忑后,史乘桴又忍不住笑了。他对溥天骄挥了挥左手,很是肯定的说:“完全不认识。近日我泉池山庄,除开龚兄和龚贤侄,再无其他客人。你要找的易浊风,不是我不交,而是我交不出。”

    他是真的肯定,肯定易浊风没有来过这里。他想:像易浊风这样的人,一进入他泉池山庄境内,首先就会大开杀戒,用人血来祭奠那把神剑。而这几天,在这三个人进来之前,泉池山庄一切安好。

    史乘桴的话,溥天骄自然不信。因为他们已经推断过许多遍了,坠下山崖后的易浊风,被朱砂河的水直接带到了泉池山庄北面。

    “史乘桴,你都没有派人仔仔细细的找过、没有问过上上下下的佣人,这么快就给我答案,未免太敷衍了吧”他又对史乘桴说。语气阴冷,目放精光。

    金戈一听,不禁又来了一丝脾气。他也语气阴冷,对溥天骄说:“我师父说没有,那就是没有。既是你们天一教的人,也就等于我们的敌人。我们没有必要藏着他,他受伤了更不会浪费药物为他治疗。”

    因为金戈忽然插话,所以溥天骄又远远睥睨着他。

    “你是谁?我跟史乘桴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他嚣张询问金戈。
章节目录 第34章 依依不舍
    原本金戈的身体里面便压抑着满腔着仇恨和忿怒。

    现在溥天骄这么一斥他,他又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而且眼中尽是暴戾和杀意。

    不说现在他的心理年龄已经二十四岁了,就说他的生理年龄。目前他的这具身体,也有十二岁了,看上去跟他溥天骄差不多大。如果他没有资格说话,那么请问,你小子又算什么东西?老子想说话就说话,有本事你割了老子的舌头啊。

    尽管恼火无比,但是金戈还是极力令自己保持冷静,暂且不跟他一般见识。而且金戈还看出来了,史乘桴对他有三分避让。

    金戈就无谓回斥溥天骄,说:“就凭你,也配跟我师父说话?哼,接下来我师父已经不想再跟你浪费口舌,所以全部由我代答。”

    顿时,精明的溥天骄也明白了,插话的这个毛小子,乃史乘桴的徒弟。

    他的薄唇又不禁轻蔑一撇,眼中光芒愈显阴鸷、愈显阴暗。

    只是,他也不再跟金戈犟嘴,不再逞口舌之快。而是再次望向史乘桴,比之前更礼貌一点,说:“史庄主,我问你最后一遍,还请你如实回答。现在易浊风,他真的不在泉池山庄吗?”

    此刻史乘桴的态度,跟金戈完全一致。他不再回答溥天骄的问题,又开始默默运功,让体内一部分神力汇聚到右手手心。

    因为眼前的溥天骄等人,实在是太过狂妄,丝毫不把他泉池山庄放在眼里。s

    而且今天,还有龚家父子在。若他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以后这件事情传出去了,他会很没面子。天下间的人,也都会觉得他泉池山庄好欺负。

    见史乘桴不答,溥天骄又不悦的皱眉,身子斜着站着,一副没有耐心的样子。

    “嗯?史庄主,我在等待你的答案。”过了片刻后他又冷冷的补充,继续用轻视的目光睥睨史乘桴。

    这时候,史如歌也忍不住插话了。溥天骄要么凶神恶煞、要么阴阳怪气,她早就看不下去了。

    她忿声说,“你聋了吗?我们都说过好几遍了,你们要找的人,他不在这里!还有,你们尽快滚蛋,不然我们对你们不客气!”

    这一刻,史如歌的话并没有迁怒溥天骄,但是却迁怒了站在溥天骄身旁的狂虎和狡兔。

    狂虎和狡兔面色大变。狂虎虎目如刀,直勾勾的瞪着史如歌,沉声而问:“臭丫头,你说什么?”

    站在金戈的身旁,史如歌早就变得不害怕了,又大声说:“我叫你们滚蛋,不然我们不客气!”

    如此,狂虎的唇角又气得微微抽搐了一下。话说最近他们三人,擅自闯入了许多门派、许多家族。而在那些地方,无论他们做什么,从来都没有人敢叫他们滚。s

    所以此刻,待他稍稍镇定了,他也急速运功。然后,他一字一顿,一脸杀意冲史如歌说:“真、是、找、死……”

    不等溥天骄拖住他,他的身形便化作一阵旋风,直接扫向史如歌。

    史如歌手中仍旧拿着九天神弓和若干支箭。见危险来临,她正要拈弓搭箭。

    结果,金戈连忙将她拉到身后,稳妥的护着,改换自己去抵挡狂虎的进攻。

    一旁的龚子期,见狂虎攻向史如歌,墨眸也即刻瞠大,脸上尽是惊慌的神色。不过,他没有其他反应,脚步一动不动。

    至于龚战,现在他完全就是坐山观虎斗,看戏的心理。

    在狂虎攻过来后,金戈正要拔剑。不料,史乘桴也在此时飞到台下,同时他的右手劈出一掌。掌势如风,直击狂虎。

    狂虎自然更加不是史乘桴的对手。在他的双手刚要接触到金戈的身子时,史乘桴的那一掌,毫无偏差的侵袭到了他的胸口。

    乍时,他只觉胸口一阵剧痛,心脏好像被击得变形了,在身体里面不停的滴血。迫不得已,他只得匆忙收掌,返身立即飞回溥天骄的身旁。

    而此时此刻,史乘桴也立马收回了自己的招式。降落于地后,他又屏息住神,威武的站在金戈和史如歌身前。

    狂虎飞回溥天骄的身旁,溥天骄也开始用忿怨的眼神视他,责怪他刚才太过冲动。

    溥天骄还当场辱骂他,咬咬牙,一副恨不得剥了他皮的表情,说:“的!没我命令,你动什么手?”

    见此,狂虎又是一脸忏悔,赶紧低头,连声向溥天骄道歉,表示他知错了。

    狂虎说话的时候,右手一直抚摸着自己的胸口,看上去正在忍受着那里的剧痛。

    因此,溥天骄又有几分可怜狂虎。无奈的大喘一口气后,他一面继续直视前方的史乘桴等人、一面将声音压得很低再对他们两人说:“我们撤吧。没找到易浊风,就算他小子命大!”

    狂虎和狡兔又连连点头。溥天骄鹰般的厉眸,又悄然而快速的瞥了一下金戈和史如歌。而后,他便跟其他两人一道,身形化作一团灰色的烟尘,消失在众人的视线范围内。

    见他们逃了,史如歌又连忙跑到史乘桴的身前,惶恐张望着他们逃去的方向。

    刚才连她也看出来了,那三个人,不是她爹爹史乘桴的对手。若再加上金戈,那他们更加不是对手。以致现在,她特别郁闷询问史乘桴,“爹爹,为什么要放他们走呀?他们是大坏人!杀了我们这么多人!”

    金戈倒是明智。他知道史乘桴为什么要放他们走,所以什么都不问。

    史乘桴就看眼史如歌,暂且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看完之后转身,又分别望眼龚家父子,再对他们道歉说:“不好意思……龚兄,龚贤侄,让你们受惊了……”

    原本龚战的面部肌肉还紧绷着,现在史乘桴又这么客气,他也刻意大呼一口气。然后,他还走到台下,微微弯腰对史乘桴说:“乘桴贤弟,该说不好意思的人乃我们父子……你看刚才那情形,我们都没有帮上忙……”

    史乘桴又摇摇头,冲他极浅一笑。望着龚战那副虚伪的面孔,金戈和史如歌又在背后纷纷瞪了他一眼。

    跟而,史如歌还打算离开这里,懒得再视他们父子恶心的嘴脸。

    不料,她刚转身,还没有迈开三步,史乘桴突然叫住了她。

    “如歌,九天神弓拿来。”史乘桴说。

    史如歌自然停步,但是没有回头。同时,她纤细的柳叶眉紧紧一揪,心中十万分不爽。

    史乘桴真要将九天神弓交给龚战?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疯了吗?

    见她不动,史乘桴又喊她一遍,语气也变得略冷,“如歌……”

    史如歌还是不动,因为她舍不得。

    对此,史乘桴只觉无奈。于是又自己迈到史如歌的身旁,伸手夺过她手中的神弓,亲手交给了龚战。

    而这时候,史如歌又委屈的差点哭出来。金戈连忙安抚她,好说歹说,口干舌燥。

    接过神弓后,龚战当然爱不释手,用那种异常贪婪的目光,久久打量和观赏着它……
章节目录 第35章 寄予厚望
    龚家父子也很轻易便看出来了,史如歌舍不得这把神弓,不情愿史乘桴将它借给他们。

    然而,尽管如此,龚家父子也始终没有说一句否定的话。翌日清晨,他们便拿着那把神弓,心安理得、乐此不疲的离开了泉池山庄。

    待龚家父子走后,史乘桴便命令管家何峰,即刻处理好被杀者的丧事。而后,他还将金戈和史如歌一同叫进自己房里。

    现在的史如歌,对史乘桴的态度完全变了,她不再喜欢他、不再敬仰他。变得对他爱理不理,心情烦躁的生着闷气。

    因为她真心厌恨史乘桴这次的行为,不想原谅他。她的九天神弓,他居然把它交给了龚战。并且她不笨,她知道那不是借,那等于是赠送。

    金戈也非常不解,不解史乘桴为什么要这么做。史家并不畏怕龚家,这一点他早就看出来了。

    进到史乘桴房里后,史乘桴和史如歌都阴沉着脸,沉默不言。

    史如歌一直气喘吁吁,史乘桴便端详着她,用那种既无奈又无辜的眼神。

    金戈心头存有不少疑惑,以致最终,由他忍不住打破沉默。

    他问史乘桴,“师父,昨天上午那三个人,他们是天一教的什么人?还有他们要找的易浊风,他又是何许人也?为何我感觉那三个人,是在追杀那个叫易浊风的?”

    其实,史乘桴将金戈和史如歌一同叫进来,本意就是为了告诉他们这些事情。现在金戈主动问起,他脸上的表情不禁更显凄苦。仿佛他在悲悯自己,因为徒儿和女儿都无法理解他,不懂他的良苦用心。

    迟缓好一会后,他才回答金戈的问题,说:“中间那个男孩子,十有**,乃溥侵跟易玄衣的儿子。旁边两个中年的,则是十二执事中的狂虎和狡兔。至于那个易浊风,他是易玄衣的侄儿。然后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值得我们以后都特别当心……”

    史乘桴说着说着便止住,暂且没有再说下去。他的面色也越变越阴沉,越变越难看。

    因为他说到了易浊风,说到了那三个人要找的人,所以这一刻,史如歌不再只顾着怄气,改而她的注意力也集中起来,专心听着史乘桴讲述。

    她也越来越担心了,担心易浊风就是前天她所救下的那个少年,担心他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坏人。

    “哪一点?师父,他怎么啦?”金戈又向史乘桴追问,心中愈发好奇。

    史乘桴说:“赤霄和承影两大神剑,几千年来,一直安然深藏于天一山的北玄洞底,从来没有人有能力将其拔出,为己所用。直到前两天,我收到一封信,写信人告诉我,目前承影剑已经现世。被一个叫易浊风的小子,从降龙巨石上拔出来了。”

    听完这些话后,史如歌的小脸已然一片乌黑。不过,她极力令自己保持冷静、保持淡定。她仍旧在怀疑,不相信前天那个可怜的少年,他会是天一教的易浊风。

    所以好久后,她自己询问史乘桴,说:“爹爹,你也是天一教前任教主的弟子,那么,你一定见过承影剑了。你简单的描述一下,承影剑长什么样子。这样将来我要是碰见了易浊风,我就能够在第一时间认出他。”

    此时的史乘桴,正好拿着大毛笔,在桌面一张宣纸上画着什么。

    史如歌提出问题时,他的画恰巧画完。然后,他放下毛笔,将那幅画举起,让金戈和史如歌看。

    他对他们说:“这就是承影剑。承影剑另有一个绰号,叫剑中幽魔。因为它是一把至阴至邪的剑。它也不靠剑刃杀人,而是靠剑光。杀人于无形间。”

    望着史乘桴画上那把精致而优雅的长剑,乍时,史如歌只觉自己的魂魄都飞走了,心情凌乱恐慌、忐忑不已。

    没错,画上那把剑她认识,并且印象深刻。它的确就是前天,那个受伤少年手中一直紧握的剑。

    现在史如歌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因为她的过错已经酿成,易浊风早就走了,局面没法再挽回了。

    看着承影剑的样式,金戈倒是始终平静,就冲史乘桴感慨一句,问:“看来天一教里,又多了一个我们难以对付的人。是吗师父?”

    史乘桴要表达的意思,完全就是这个。见金戈明智无比,他又略觉欣慰。连续点头几下后,淡笑着对金戈说:“对,对,对。世间能跟承影剑抗衡的,也就只有赤霄剑了。金戈,为师希望你好好努力,将来驾驭赤霄剑!”

    听到这里时,金戈又无谓的撇了下唇。然后,他不再跟史乘桴对视,改而目光落寞的望着别处。

    因为他不好意思对史乘桴说,现在他驾驭青穆剑都比较艰难,更别说去驾驭赤霄剑了。

    虽然他也说不出原因,为什么他神力强大,在挥舞青穆剑时,动作却总是显得那么的笨拙。许多时候,他还总是觉得,青穆剑在忤逆他,不愿遵循他的意愿。

    “金戈,你怎么啦?”发现金戈的脸色忽然变得不对劲,史乘桴又凝望他,关心询问。

    再视史乘桴,金戈又强颜一笑,说:“没怎么。我就觉得这有点远,因为现在我的修为还不够,我必须再勤奋练习几年。”

    说完之后金戈停顿了片刻。不等史乘桴再开口,他又急着补充,刻意转移话题,询问史乘桴,“对了师父,关于九天神弓,你能不能对我们好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将它……”

    一听九天神弓,一旁的史如歌再次严肃、再次镇静。她也继续注视着史乘桴,一脸戾气质问他,说:“是啊,爹爹,你什么意思呀?九天神弓它是我的,你为什么要夺走它?你夺去做其他用处,我还不会这么怨你,可是偏偏,你夺去将它交给了讨厌的龚家人!”

    因为金戈的疑问和史如歌的质问,史乘桴又开始展现一副既无奈又无辜的表情。

    沉声一叹后,他再对他们两人说:“九天神弓,暂且寄放在龚家,没什么不妥。将来的某一天,我们正好可以借着拿弓的名义,进龚府探视一次。当然了,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在赌。我赌再过几年,我们的神弓便不在龚府了,而是进到了天一教……”

    金戈和史如歌,一边听着他的这番话、一边也在动脑子领悟。

    很快,金戈又明白了。
章节目录 第36章 时光如梭
    金戈明白了,史乘桴为什么要将九天神弓借出去。宁愿被史如歌恨,也要借出去。

    同时,他也愈发佩服史乘桴,暗忖其不愧为他师父,如此敢于取舍、如此深谋远虑。

    自此开始,金戈也学习越来越勤奋、练功越来越刻苦……

    离开泉池山庄后,溥天骄和狂虎狡兔,直接悄悄回到了天一教。

    话说之前他们离开,溥侵根本就不知道。溥侵闭关修炼舞冥神功,已经快一个月了。而溥侵闭关的这段时间,负责主持天一教一切教务的人,乃寻梦堂现任堂主凌无邪。

    凌无邪今年二十四岁,自小在天一教长大。他最擅长用的兵器是锏,上古神器流光双锏,在四年前他便可以使得出神入化。在现今的天一教里,如果溥侵武功第一、易浊风武功第二,那么除开他,没人敢排第三。

    凌无邪长得浓眉阔眼,并且总是一袭黑衣。初次见他,都会感觉他是一个霸气凛凛的人。而跟他稍稍接触一下后便会发现,他实际上是一个极其斯文的人,身上带着一股亲和力。

    因为最近几天都没有看见溥天骄,所以凌无邪心里急坏了。他派了好多人,教内教外,到处寻找溥天骄。

    现在听说溥天骄已经回来了,他便大松一口气,然后亲自赶到瑾华居。

    而这时候,溥天骄算得上是刚刚回来。坐在正大堂内,连一口茶都没有来得及喝。这么快便看见凌无邪过来了,为此,他又面浮戾气,很不耐烦。

    凌无邪脚步停在他的面前,好声好气问他,“少爷,最近几天你去哪儿了?”

    在回答凌无邪问题前,溥天骄首先恶狠狠瞪他一眼,而后再偏头看着别处,说:“我去哪儿了,好像不用向你汇报吧?”

    凌无邪是好脾气,依然温声,面不改色说:“不是向我汇报,是大家都担心你。还有你的母亲,她正找你。”

    溥天骄又懒得应他了,看着别处,脑袋不再转正。因为他最烦凌无邪这一点,总是拿他母亲压他,动不动就说他母亲怎样怎样。

    见溥天骄不搭理了,凌无邪仍旧淡然镇定,又提醒他说:“现在外头的世界,并不太平。所以少爷,下次你出去,事先记得告知我一声。”

    溥天骄说不应就不应。反正现今整个天一教,除开他老爹溥侵,他谁也不放在眼里。无论是听风堂堂主易浊风,还是眼前的寻梦堂堂主凌无邪,或者束道堂堂主楚绍龙、妙音堂主庄罹、伏虎堂堂主花静静。

    见此,凌无邪也不再多言。他带着自己的随从,脚步轻盈退出大堂,离开了瑾华居。

    在回天绝殿的路上,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下来,询问身后的随从,“对了,易少爷回来了吗?”

    他的两名随从又纷纷摇头,其中一人还答,“没有,凌堂主。”

    如此,他终于拧了下眉,脑子里思忖着什么。

    换作从前,易浊风出去良久未归,他并不会担忧。然而这一回,他却有点担忧。因为易浊风的手中有承影剑,所以他总觉得,有许多人会在这时候追杀易浊风。趁着易浊风尚未完全掌控承影剑,不然将来再想杀他,那可比登天还难。

    思忖完毕后,凌无邪又大声对两名随从下命令,说:“加派人马,下山找他!记住,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两名随从也立马重声回应他,“是!”

    等到凌无邪走了,背影消失不见了,溥天骄才再次面向前方、直视前方。

    然后,他还轻蔑勾唇,自言自语着,“哼,我爹不在,让你管管事,不是让你管我……我爱出去就出去,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闲得无事,晚一点时,溥天骄又特地往琦华居去。去见五大堂主中,跟他关系最为要好的庄罹庄堂主。

    来到琦华居后,他刻意不让人通报,直接进到庄罹的书房。而前面一刻,庄罹刚收到龚战寄来的飞鸽传书。

    龚战给庄罹写信,说:泉池山庄那名姓金的少年仍旧安然活着,并且史乘桴一直不让他拔剑。另外,上古神器九天神弓,已经归入他龚家的宝库。

    看完那封信后,庄罹皮笑肉不笑。因为信中龚战所述的两件事,一件令他惆怅、一件令他高兴。

    此时溥天骄进来,看见他正在思考问题,便用长长的语气询问他,“庄叔叔,在想什么事啊?”

    忽然传来溥天骄的说话声,庄罹又吓一大跳,脸色变得略显苍白。而后,他慌慌张张,赶紧将那封信收进衣袖里。

    “啊,少爷,你怎么来了?”望向溥天骄后,他恢复平常表情询问。

    停下脚步后,溥天骄又昂着脑袋,傲慢的看着庄罹,说:“我当然是来看你的。你衣袖里面是什么?让我看看……”说完之后,溥天骄还直接对他伸出了手。

    此刻,庄罹的唇角神经又微微抽搐一下。他的心中很不愿意跟溥天骄分享,最终却还是乖乖掏出那封信,递给溥天骄看。

    溥天骄快眼扫完信上内容,然后又递还给庄罹,说:“庄叔叔你放心。我对九天神弓,一点也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乃承影剑。”

    接回那封信后,庄罹又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声音极轻对溥天骄说:“我知道,我知道……少爷现在只对承影剑感兴趣,所以我也会一直默默的帮助少爷,得承影剑、杀易浊风……”

    听了庄罹这番话,溥天骄又笑得极其诡谲。而后,他轻轻点头,说:“是,本少爷现在只对承影剑感兴趣、同时只想杀了易浊风。”

    庄罹又不应声了。说到跟易浊风作对,其实他的心中害怕到了极点。易浊风乃五大堂主之首,在天一教里,地位仅次于教主和两大护法。并且易浊风阴狠歹毒,冷血无情,脾气方面更是阴晴不定,没人捉摸得透。

    最为重点的一点是,现今的易浊风,正占据着承影剑……

    溥天骄才不管其他的,反正他恨易浊风。因为他从小到大的风头,都被易浊风抢尽了。还有他母亲易玄衣的疼爱,易浊风也分走了一半。

    他背着双手,在书房里面走了一圈,让自己稍稍平静。最后,他又告诉庄罹说:“对了,信上的金姓少年,前天我在泉池山庄,也见到了。”

    因为溥天骄提到了金戈,乍时,庄罹又振了振神,赶紧询问,“哦?少爷,你也见到他了?那你打探过吗?他到底是谁?”

    庄罹如此紧张,溥天骄听着又不由得冷冷一笑。而后,他再次望着庄罹,显得非常骄傲说:“我没有去打探,我才不会去打探。就算他真是金胤的儿子,我们也不必惶恐、不必担忧。因为他成不了气候,史乘桴教不了他多少东西。无论他怎么努力,他都报不了仇……”

    “这……”庄罹又哑口无言,不知道再说什么,只是眉头越皱越紧。

    见他迷惑,溥天骄又补充,“等我爹闭关出来,我爹便是天下第一!哼,什么鸾凤山影空、浴莲阁鹤千行、烬芙寨不吹、泉池山庄史乘桴,到时候都会成为狗屁,都再也不是他的对手……”
章节目录 第37章 主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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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溥天骄说得慷慨激昂、义愤填膺,庄罹听了,还是不敢再发一语。

    不过,庄罹的内心确实得到了很大的慰藉。他想:即使泉池山庄那名姓金的少年,真是金胤的儿子,那么,他也不必放在心上。泉池山庄绝对没法跟天一教斗,而目前溥侵之所以没有灭了泉池山庄,那是由于时候未到。何况金胤的儿子真不可能还活在人世,他清晰的记得,两年前他一剑击毙了他。

    燕子去了,有再飞回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翠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盛开的时候。唯独时间过去了,便一去不复返了。

    转眼间,又是八年时光过去。

    在这八年里,几乎所有事物都发生了改变。年幼的人懂事了,年少的人成长了,年迈的人逝去了。

    经过十几次闭关修炼后,溥侵的舞冥神功已经练到了第八层。而练到这一个境界,不仅可以在十丈之外取下对手的首级,并且在遭受强大对手攻击时还能变成铁臂铜身。

    也因为如此,溥侵确确实实变成了一个绝世高手。也就在这八年时间里,他带着易浊风、凌无邪、楚绍龙、庄罹、花静静,陆续剿灭了七八个小门派。逐步将天一教的势力,扩展到了天一山外的四面八方。

    如此一来,江湖上痛恨天一教的人越来越多。对于溥侵和易浊风等人,更是杀之而后快。

    然而,那些人又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说天一山的地理环境,层恋叠嶂、易守难攻。就说天一教的武林高手,除开溥侵,五大堂主和十二执事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今年这一年,刚好也是金胤死去的第十年。自然而然,今年的溥侵又设定了一个目标。

    因为十年前金胤已经死在了他的手中,所以今年,他便只想让史乘桴也死在他的手中。

    泉池山庄。和煦的晨风,夹杂着沁人的花香,吹散开来。不知不觉间,又袭入人的鼻孔,令人感觉神清气爽。

    早茶过后,史乘桴来到山庄北面,站在水榭亭台的最高处,俯瞰着脚下的水和山。

    忽然,一只信鸽飞来,落在亭子的一角。他轻一跃身,飘然飞起,将它捉住,而后取下它脚上的信件。

    信件又是自天一教那边发来的,他密友写的。

    信上说:乘桴兄,溥侵决定对你泉池山庄下手。近段时间,务必小心。

    原本史乘桴面无表情,在看了这封信后,他的眉头又不禁浅浅皱起。

    说实话,天一教的人过来,他有点心慌、有点畏怯。毕竟如今的溥侵,不再是当年的溥侵。溥侵的那些部下,也不再是当年的部下。

    至于他的话,只有金戈一个得意门生。并且金戈身上存在一个蹊跷点,导致他的武功难以登峰造极。

    而那个蹊跷点就是:无论金戈怎么努力,他依然没法完全掌控青穆剑。使用青穆剑时,他的动作总是不太轻便、不太灵活。而金戈的内功,明明早就修炼到了同他这个师父一样的境界。

    也因为这封信,史乘桴变得无心观景了。他迈步走下亭台,来到山庄东苑,找金戈商议。

    院子里,史如歌正从自己房间走出来。而如今的她,已经长大成人,出落得亭亭玉立、明艳动人。

    不过,她的习性和爱好却从未改变。她依然开朗爱笑,经常穿着大红色的衣裳。

    “爹爹,你怎么来啦?”一看见史乘桴,史如歌还连忙迎上他,一面背着双手走路、一面声音清脆询问。

    史乘桴停下脚步,站在那里,也背着双手,说:“我来找金戈。你有没有看见他?”

    很快,史如歌不假思索,直接手指西面的翠竹林,告诉史乘桴,“一大早他就过去竹林练剑了!”

    史乘桴一听,又冲史如歌轻轻点头。然后他二话没说,改而来到了翠竹林。

    金戈确实在这里练剑。练着练着,发现史乘桴过来了,便立马停下来,飞到他的面前。

    “师父,早……”停下来后,金戈一边轻轻擦拭额上的汗水、一边跟史乘桴打招呼。

    金戈的这具身体,已经长到了二十岁。现在从外形上看他,他就是一个英俊而阳光的大男孩。

    一袭青衫,将他高大魁梧的身材略微遮掩,令他看上去并不显得彪悍和壮实。他的面容温润如玉,五官无可挑剔,唇角自然上扬,天生带着几分骄傲、几分邪气。

    金戈不问史乘桴来意,史乘桴自己开门见山,告诉他,“金戈,我刚收到消息,近段时间,天一教会对我们泉池山庄下手。”

    本来金戈也面带微笑,结果听见史乘桴这么说……

    随之,他的微笑当然凝敛了,连擦汗的动作也完全止住。

    “对我们下手,哼,他的野心,真是够大的!”他说。说完还轻蔑撇唇,真心深恶痛疾、嫉恶如仇。

    史乘桴又点了下头,对他讲述,“近几年,我们周边的那些小门派,纷纷在一夜间不复存在。就连三年前的苍域许家,也没能幸免于难。由此足见溥侵及其部下,是何等的凶残暴力、何等的心狠手辣……”

    金戈一边听着史乘桴讲述、一边又在脑子里思考对策。目前,跟天一教相比,泉池山庄实力太弱。正面交锋,那就等于拿鸡蛋碰石头。所以金戈想,绝对不能那样做,他们得以智抗敌。

    金戈说,“师父,溥侵早看我们不顺眼,早就想灭了我们。既然如此,我们何不主动出击,给予他们一次重创?”

    金戈这么快便想出了点子,乍时,史乘桴的眸子里又闪现一丝惊喜且疑惑的光芒。

    “哦?我们主动出击?怎么主动出击?金戈,我估测,现在你的武功,在凌无邪之下、楚绍龙之上。而我的武功,顶多跟易浊风打成平手,所以我们……”

    天一教高手如云,以致史乘桴觉得主动出击不太实际。于是,说着说着,他又用期待的目光盯着金戈,等待金戈将点子详细道出。
章节目录 第38章 终于下山
    金戈又想了片刻,再对史乘桴说:“师父,我得先下山一趟。你给我十天时间,十天之内,我会将外面的形势摸得一清二楚。等我从外面回来了,我再根据天地人三个要素作深刻的分析,确认具体怎么先发制人!”

    说到这份上,其实金戈有一部分是在为自己考虑。他本是异世人,本已经死了,后来遇到仙人灵脩子,获得新生的同时开始肩负重大使命。灵脩子说,他必须找到五株仙葩草,这样才能完成使命,他从来都没有忘记。如今整整十年过去了,他所剩下的时间,也只有十年了。所以他想下山去,按照当初灵脩子的提示,去找那五株仙葩草。

    史乘桴一听,眸子里的惊喜退去,变得只剩下疑惑。

    “哦……这样……那也可以……”最后,史乘桴又赞同金戈说。想想前面十年,金戈确实极少下山。如今他都二十岁了,应该出去走走闯闯了。

    如此,金戈的心情又于一瞬间变好,脸上笑容诡谲且灿烂……

    听说金戈明天下山,吃完晚饭后,史如歌立马跑来找他。

    推开他房间的门,暂未见到他的身影,史如歌便一边在屋里乱窜、一边扯开嗓门喊他问他,“金戈,金戈,金戈……听说你明天下山去?是不是啊?是不是啊?”

    此时的金戈,正在最里屋泡澡。因为白天练功,既出了一身汗,又很精疲力竭。所以他想舒缓舒缓疲劳,放松放松身体。这样明天下山了,他才能以最英俊的外表、最阳光的气质示人。

    原本的他,闭着眼睛、靠着桶壁、享受着清水轻抚他身体的那种美妙感觉。

    忽然听见史如歌的声音,他倏然睁眼,坐正身子,吓一大跳。

    “,她怎么来了?”他的嘴边极轻惊呼一句,愣了一愣。

    “金戈,你在哪儿呀?你回答我呀!”史如歌又在外头喊,并且声音距离他越来越近。

    金戈都来不及应声,又见得史如歌掀起了他前方半丈远处的那道布帘,直接闯了进来。

    乍时,金戈的右手从水里拿出,赶紧冲她做一个手势,同时喝住她道,“我在这里你别动了!”

    在看见金戈光着身子坐在大木桶里时,史如歌自己也停住了脚步。

    然后,她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红,烫红烫红,跟火烧云似的。

    她凌乱的望着金戈,结结巴巴抱怨说:“你你你你……你在洗澡……我喊你你怎么不说啊!”

    说完之后,她又吞了吞自己的口水,再连忙转身,紧紧闭着眼睛。

    听着她的抱怨、望着她的背影,金戈漆黑的瞳仁又瞠大瞠圆。

    “哦,你还怪我?你自己不敲门就进来了,横冲直撞的……”他很无语说。而后站起身来,从桶里跨出,懒得再泡了。

    史如歌站在那里,浑身颤栗,好像自己做了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

    “我敲门了,是你没应,我就自己进来了……哪知道你,你……”史如歌越说,越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反正她羞涩极了,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全的男人身体。她还想,这要是被她爹爹知道了,她肯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金戈也不想再跟她争论这件事情到底怪谁。就站在她后面,一边匆匆穿衣服、一边不耐烦问她,“话说你找我干嘛?”

    这一刻,史如歌又稍稍镇定,睁开了眼睛,但是没有回头。

    她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可怜楚楚,用一种娇滴滴的语气对金戈说:“听说你明天下山,所以我想……”

    不料,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这时候的金戈又停止穿衣,再次赶紧打断她,“停!”

    史如歌这个人,他还不了解吗?听说他明天下山,她不就是想跟他一起下山吗?

    因为金戈不让她说了,所以史如歌又顺应的闭嘴,凝蹙着那对如画的柳眉,一脸狐疑。

    金戈又不太客气,直接对她说:“我下山不是去玩,而是有事情要办。我不想带着你,你就安然待在家里吧。”

    蓦地,史如歌脸色变阴,表情带着一点忿怒、一点失落。

    她反驳金戈说:“我下山也不是为了去玩,我也知道你有事情要办!所以我想跟你一起,这样你就有了一个助手!”

    金戈才不相信她的鬼话,又冷哼一声说:“你不给我添乱,我就谢天谢地了!乖,别去了,就待在家里……”

    史如歌还是摇头,还是想去,下了决心要去。

    金戈也铁了心,一定不带她去。穿好衣服后,又走到她的面前,对她补充,“你爹爹我师父,他也不会同意你下山。所以如歌啊,你就死心吧。”

    史如歌越听越不服气,撅了撅嘴也不再回应金戈,气势汹汹跨前一步,掀起那道布帘,离开了这里。

    因此,金戈又大松一口气,以为她听进了他的话。

    翌日上午,天气晴好,春光明媚。

    吃完早点后,金戈跟史乘桴简单的道了个别,然后便背起包袱、驾着马儿下山去。

    这一次下山,他只有十天时间,所以他并不打算走太远。

    他也计划好了,首先去一趟七十里外的川州城。因为那里距离芫莨山不远,并且还是几百年来江湖上几个重要门派争抢最为厉害的一个枢纽地。它的东面为天一教、西面为烬芙寨、南面为浴莲阁、北面为泉池山庄。

    金戈所驾之马,乃一匹银白色的汗血宝马。宝马跑着极快,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载着他迈出了泉池山庄的范围地。

    而这时候,金戈也准备下马休息。现在的他,虽然已经拥有了一身好武功。但是,他依然不习惯骑马。所以每跑一段路,他都必须下马休息一会。

    也就在他刚刚下马,牵着马儿往前走了几步后,忽然间,他又望见前方三叉路口,站着一个陌生而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是男孩子打扮,身上穿着粗衣抹布,身材看上去很单薄很瘦弱。

    尽管如此,他还是很轻易便认出来了,那是史如歌。

    此时的史如歌正张望着另一个方向,没有发现他已经过来了。

    自然而然,金戈的脚步又停住了。盯着史如歌的身影,一脸惊奇加茫然,嘴边还嘀咕着,“我了个去,这丫头居然跟来了……”

    他不知道,其实这一回史如歌出来,是经史乘桴同意了的。

    史乘桴有点担心,这十天里,天一教的人便会过去泉池山庄。所以昨晚他想了好久,最终他觉得,让史如歌也出去,跟在金戈身边,这样或许更安全一点。
章节目录 第39章 来到女闾
    愣了一阵后,金戈又提步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喊,“史、如、歌”

    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史如歌也转过身子,朝金戈望过来。

    在看到确实是金戈时,史如歌淡红的小脸又变得笑靥如花。

    “金戈!”她回应金戈一声,跟而连忙小跑着迎上他。

    当她停下脚步,站在金戈身旁时,金戈也停步撇唇,然后语气懒懒询问:“你怎么在这?你出来了,你爹知道吗?”

    史如歌又冲他重一点头,亲昵的挽着他的一根胳膊,洋溢着一脸骄傲说:“当然知道啊!我爹同意我出来,让我也见见外面的世面!”

    金戈又似信非信的睥睨着她,打量着她的这一身男装。虽然现在她穿着寒酸,看上去一身清贫,可是这依然遮掩不出她的美丽。因为她的美丽,清新而自然,无需他物的装饰。就像当年的西施,身着浣纱衣,还是能够惹得池中的鱼儿往下沉。

    见金戈良久不应话,史如歌又有点迷糊问他,“怎么啦?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是不是想赶我回去?是的话我劝你别这么做,因为我爹真同意我出来”

    金戈仍旧看着她,也任由她搀着,心中暗忖:她都已经到这里了,那就干脆带着她吧。她有时候也没那么烦,挺乖巧挺懂事的。再说,如果真是师父同意她出来的,我却又将她送回去,那会搞得大家都尴尬

    所以过了一会后,他好声跟史如歌打商量,说:“跟着我,就得凡事听我的,成吗?如果不成,那就算你爹同意了也没用,我不管你,我们各走各的。”

    史如歌又不假思索的答应了,说:“嗯,成!”

    金戈也没有多话讲了。史如歌没有骑马,身上就带着一个包袱,以致他也更加确定,她出来史乘桴确实知道。不然单凭她两条腿,怎么可能在他之前赶来这里?

    天上的太阳越升越高,将大地照耀得温暖无比。在原地休息了一盏茶的工夫后,金戈和史如歌,坐在同一匹马上,继续往川州城赶。

    申时的川州城,大街上人来人往,接踵并肩,好不热闹。

    城中心,缥缈楼。

    一位面如冠玉、笑若轻风、气质文雅的白衣男子,站在楼的最高层,慢摇着纸扇,俯瞰着整座城。

    另外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年龄三十几岁,打扮妖艳的红衣女人。

    红衣女人也俯瞰着城里的景观,然后告诉他,“堂主,北面泉池山庄,有人正朝我们这来。”

    白衣男子依然笑若轻风,并且那种轻笑,看上去未沾一丝尘埃,干净明透。

    “哦?来者何许人也。”他略显诧异,漫不经心问。仍旧放目,眺望远处的风景。

    红衣女人想了一想,说:“两个极其年轻的男人。一个应该是史乘桴的徒弟金戈,至于另一个嘛,暂且不清楚”

    “金戈”听到这个名字,白衣男子的嘴边又不禁复述。

    红衣女人又冲他点头,而后还一脸杀意问他,“堂主,我们要不要中途拦截?直接替教主杀了他们!”

    白衣男人还是在笑。不过这一回,乃轻蔑的笑。他稍稍抬手,否定红衣女人的提议,说:“留着他们。到了一定的时候,教主会亲自动手。而且,若这个金戈,他真是金胤的儿子,现在我们便杀了他们,将来又上哪儿去知道仙葩草的下落?”

    红衣女人又浅浅皱眉,一脸不解问,“那堂主,等金戈等人进城之后,我们怎么办?”

    白衣男子也思忖片刻,然后回答,“静观其变。顺便,我来跟他们做一下朋友。套套他们的话,探探他们此行的目的。”

    听此,红衣女人更加用力的点头,心中十万分赞同白衣男子的计划

    太阳逐渐西落,临近天黑时川州城内仍旧一片喧嚣。而这时候,金戈和史如歌正巧抵达这里。

    川州城内最有名的休闲娱乐场所便是缥缈楼了。缥缈楼的建筑风格,古典而大气,一共四层高。其内聚集着各地的不同种类型的美女,珍藏着许多陈年老酒,还有各种风味的美食。但凡过来川州城的人,只要家境不贫寒,无论男女,都会在缥缈楼住上一宿,品尝里面的美酒佳肴、享受里面的贴心服务。

    而缥缈楼的老板,在这十年里,换了一任。相同的是,每一任身份背景都特别神秘。不同的是,目前这一任,外表看上去就是一位文弱而白净的书生。

    而实际上他并不是书生,他精明智慧,作风铁腕,同时隐藏着一副顶好的身手。

    金戈和史如歌过来,这第一个晚上,自然就在街上行人的指引下,来到了缥缈楼。

    将汗血宝马牵到后院后,他们走到正大门口,仰头一望门顶上方牌匾上的三个大字,金戈的脚步又顿了顿。

    “,妓院,我妈居然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这古代的妓院”他的嘴边默念。他的第一感觉,这是一家妓院。

    史如歌也看出来了这是妓院,刚刚成年的她也懂得什么叫妓院。虽然从前,她都没有正式离开过泉池山庄,可是她读过很多书啊。俗话说,读万卷书等于行万里路嘛。她记得有一本书上说,妓院最早出现于春秋时期。春秋时期,齐国的管仲,不仅推行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还设置“女闾”。而所谓“女闾”,就是指妓院,专供男人花天酒地的商业场所。

    此时,看见金戈站在那里,思绪飘飞、两眼放光,她又不禁翻了翻白眼。

    她很是鄙视金戈,平日里没觉得他是那种好色之徒,到今日还发现他好像也是。

    不过,妓院里面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怎么勾引男人的,这一点她也很感兴趣,甚至兴趣比金戈还大。金戈一直站在那里,没有急着进去,她便将他一扯,催促着他,迫不及待进去。

    天色渐渐变黑,城区各处华灯初上。而夜里的缥缈楼比白天的缥缈楼,还要繁华热闹上十倍。

    附近名门望族中的贵公子,经常会在夜里过来这里。他们聚在一起喝酒聊天、谈笑风生,或者观赏那些妓n笙歌起舞。

    金戈和史如歌一进大门,那个三十几岁、身穿大红衣服的女人立马迎上他们。

    红衣女人一脸假笑,扯开嗓门询问他们,“哈,请问两位公子,是吃饭?住店?还是”

    金戈和史如歌互视一眼。不等金戈说话,史如歌便望着红衣女人,笑容诡谲回答,“既吃饭,又住店!还找姑娘!”

    也就在他们进来的这一刻,二楼,那位白衣男子正站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观望着他们。

    金戈一听,立马没好气瞪她一眼,然后还甩掉她的手,对红衣女人说:“别听她的。就吃饭住店,不找小姐。哦不,不找姑娘。”

    他对妓n一点都不感兴趣。看看可以,上就不必了。他嫌弃脏。何况现在他的这具身体,还是纯洁的处男之身,所以他得好好珍惜,留给一个好女人。

    史如歌不服气,又歪着脑袋,看着金戈,委屈说:“假正经。你不找,可是我想找啊。”

    说完之后,她的脸上又恢复笑嘻嘻的表情,再视红衣女人,正要再说什么。

    不料,金戈又一脸嫌弃的看向她。跟而,伸手毫不客气拧起她的一只耳朵,凑她耳边小声威胁说:“找你个大头鬼!史如歌,你是女孩子你知道吗?你以为你穿男人衣服,你就是男人了?你再这样捣乱,就别跟着我了”

    这下子,史如歌只觉那只耳朵生疼,张嘴轻叫了一声,然后抬手去反抗金戈,不让他拧,说:“好好好,我不找,我不找我听你的话,求求你赶紧松手,求求你别赶我走”

    尽管史如歌求饶了,金戈依然忿气冲冲。但是,他也不耐烦的松开了她的耳朵。

    倏然,眼力极好的红衣女人也正巧瞟见了史如歌耳朵上的耳洞。因此,她也诡谲一笑,心中明白了什么。

    她又客客气气对他们说:“既然来了,那就先吃饭吧。至于其他的,吃完再随你们各自的意愿。”

    金戈还懒得再应红衣女人,手中拿着青穆剑,径直往大堂去。

    而史如歌,她又连忙小跑着跟上金戈。
章节目录 第40章 冤家路窄
    这个点,也正是缥缈楼最热闹的点。一楼二楼,九成桌位上都坐满了客人。其中男人居多,女人只占极小一部分。

    将金戈和史如歌领进一楼大堂后,红衣女人好不容易在西侧给他们找了一张空桌位。然后,红衣女人再将他们交给其他伙计,自己则来到二楼。

    二楼,白衣男子也已经进到了一处房间里。

    红衣女人找到他,嘴角咻着一抹诡谲的笑意,轻声告诉他,“堂主,原来另外一个,是一个女人。”

    白衣男子悠悠展开纸扇,语带嘲意,声音温和说:“我看出来了。哪里会有那么娇弱、那么白净的男人?连我都自愧不如了”

    红衣女人又想了一想说:“堂主,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个女人,她应该是史乘桴的女儿。”

    白衣男子的面容又如同被春风吹拂,荡漾着优美的涟漪,轻轻点头说:“嗯。史乘桴忽然让自己的徒弟和女儿下山,看来他是有了警觉,知道最近教主的计划。”

    红衣女人不仅再次皱眉,在脑子里思考着什么。

    将扇子收拢后,白衣男子又翩然转身,轻声对她说:“红梅,我下去跟他们聊聊。等紫君过来了,你再叫我。”

    红衣女人名叫红梅,跟随白衣男子十年了。此时,白衣男子叮嘱她,她又立即回过神来,用力冲白衣男子点头,说:“嗯!”

    白衣男子不再多说,直接出门、下楼。

    转眼间,外面的天色完全变黑了。随之,楼内各层的灯火都点亮了。那些灯火高高悬挂在各处,照耀着每一个空间。特别是一二楼,环境变得炫目红亮,看上去带着一种神秘朦胧且充满诱惑的美。

    缥缈楼的酒好,上至皇亲贵族们享用的名酒,下至乡村山野不知名的小酒,无所不备、无所不有。

    缥缈楼的菜好,无论是价格昂贵的山珍海味,还是平民阶段的家常小菜,都好吃得令人难以忘怀。

    而缥缈楼的美女,更是出了名的正,令男人**蚀骨。有多才多艺型的、有风骚入骨型的、有纯洁娇羞型的、有优雅高贵型的,还有呆萌憨直型的、野蛮泼辣型的。

    不过,缥缈楼并不是一家普通的妓院。因为在这里的每一位姑娘,她们都是自由之身。她们只是在这里挂牌,然后每个月交付给缥缈楼一定的场面租金。她们自己定身价、自己选客人,并且只做自己愿意做的服务,谁也不能强迫。

    白衣男子下楼来,很快便看见了坐在大堂西侧的金戈和史如歌。

    金戈和史如歌点了好几个家常小菜,另加一壶小酒。此时,他们一边悠闲的吃菜喝酒、一边观赏着大堂中央那个美女婀娜而曼妙的舞姿。

    白衣男子一过来,首先彬彬有礼,对他们浅浅作揖,然后才轻声讲述,“两位兄弟,打扰了。这块已经没有桌位了,可否容许我与你们同坐?”

    因为有人过来了,并且在跟他们说话,所以金戈和史如歌的目光,不约而同从大堂中央收回来,落到近边白衣男子的身上。

    在望见白衣男子是一名儒雅的书生后,史如歌脸上笑容更好。她还轻轻点头,做主回答他说:“可以啊,你坐嘛。”

    史如歌一向热情心善,所以没有多想。何况她见这里,确实早就人满为患了。

    而在望见白衣男子的这一刻,金戈温和而平静的眼眸中,忽然乍现一抹凛冽的恨意。

    “是你?”他盯着白衣男子问,心中极为震惊,可是声音很轻。

    白衣男子抬起头来,跟金戈对视。他的心中也极为疑惑,外表却波澜不惊,反问着金戈,“少侠你认识我?”

    白衣男子还想:若金戈回答说认识他,那打死他他也难以相信。今年二十五岁的他,记性一如既往的好。他可以用人头担保,先前他没有见过金戈。不止金戈,连金胤和史乘桴那类人都没有见过。

    金戈依然怔怔盯着他,俊逸的面容上还慢慢浮现一层戾气,右手不由自主拿了拿桌上自己的青穆剑。

    见此,史如歌也满腹狐疑的揪拧起眉。因为她不知道金戈这是怎么啦,好好的,怎么对一个陌生男子杀气冲冲?

    而金戈并不想解释,现在他的心里只有恨和怒,发泄发泄就没事了。他不会告诉任何人,眼前的白衣男子,像极了他在另一个世界的情敌。而他那个情敌,名叫楚绍龙,是一个大名鼎鼎的富二代,抢走了他的未婚妻张紫君。虽然时至今日,他在这个世界已经生活满十年了,可是楚绍龙那副可恶的嘴脸,他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过了好久后,他也才声音极冷回答白衣男子,说:“不认识!看错了!”说完之后,他还轻蔑的偏头,继续望着大堂中央。只是这时候,他也没心情赏舞了。

    反正此时他比较烦闷,暗中还猜测着这个白衣男子的身份。

    话说他早就知道了,在这个世界,恰好也有一个叫楚绍龙的名人。而那个楚绍龙,乃天一教束道堂现任堂主。

    想着想着,金戈又渐渐镇定,漆黑的眼瞳悄悄瞠大瞠圆,心中惊异的猜测,“,他不会就是天一教的楚绍龙吧?同时也是二十一世纪那个楚绍龙的前世或前前世?不然他怎么无缘无故跑来要跟我们坐一块?”

    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金戈不再怄气,面庞转正,心平气和看向白衣男子。

    天一教的楚绍龙,传言也是一位面容白净的书生。武功很高,但是不擅长使用刀剑类兵器,而擅长使用奇门兵器,比如:扇子。

    天一教的楚绍龙,拥有一把神扇,名为金唯扇。传言金唯扇乃纯黄金所制,重达八斤。与对手交战时,楚绍龙却可以将它舞的潇洒飘逸、虎虎生风、金光闪闪。

    不过此时,金戈看眼前白衣男子手中的扇子,只是一把普通的纸扇。

    因为史如歌已经同意了,所以白衣男子很不讲客气,早在金戈对面坐下了。

    见金戈又开始注目于自己,他再次礼貌询问,“两位兄弟要不要再来几壶好酒?相遇是缘,同坐更是缘,今晚两位的消费都算我头上了。”

    金戈也强作笑颜,懒得再计较他的长相。并且现在,他只想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天一教的人,便回答说:“好啊。既然你有心,那我们也不讲客气。兄台,尊姓大名?”

    见金戈没事了,史如歌也轻叹一口气。乖乖坐着,听他们两个男人交谈。

    白衣男子又想也不想,微笑回答金戈说:“尊姓大名不敢。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樊绍东。”

    “哦,樊绍东”金戈的嘴边又刻意重复着这个名字,一字一字念着。

    念完之后,他颇有一种骂人的冲动。他大的,还好意思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樊绍东楚绍龙,连名字都这么像!十有**他猜对了!

    “两位兄弟了?是哪里人?怎么来这川州城了?”白衣男子又问他们。金戈表情诡异、心思变幻,他也一直观在眼底。
章节目录 第41章 高手如云
    金戈也猜到了,其实白衣男子心里早就清楚了他们的身份,不然他才不会过来跟他们套近乎。

    不过,他假装没有猜到的,也刻意隐瞒身份,回答说:“哦,我们自西面而来,我叫金戈。这是我的弟弟,金如。”

    白衣男子又笑得文雅,一边笑一边想一边说:“哦,原来是金家兄弟”

    金戈暂且没有再理会他,提起桌上酒壶,给自己倒满一杯,俊眉微微挑高,神色悠闲喝着。

    史如歌也是,她开始继续吃菜,填饱饥饿的肚子。

    见此,白衣男子又找话题,表情比较好奇询问,“西面烬芙寨掌门不吹,不知道两位可曾耳闻?”

    听见“不吹”两个字,金戈又慢慢停下,抬眸再次望着白衣男子。不吹跟史乘桴交情不错,两年前不吹还亲身到过一次泉池山庄,他不认识才怪。

    他还赶紧回答白衣男子,想也不想便说:“当然听过!不吹掌门可是一个好人,正直而热心!武功更是一流,这天下间,如果他的武功不排第一,那就没人敢排第一了!”

    这一刻,白衣男子脸上的笑容又一丝一丝凝敛。但是现在他就淡淡的笑,没有再应话,“哈哈”

    他心中暗忖,好狡猾的金戈不吹的武功,顶多排名第三,而金戈故意将其说成第一

    “怎么?樊兄弟也听过不吹掌门的大名?”知他心有所思,金戈又故意问。

    白衣男子回过神来,轻轻点头,说:“嗯,经常听人提起他的大名。可惜的是,不曾有幸见过他真人。”说完之后,他又转身看向身后一名伙计,对他说再来几壶酒、几碟菜。

    那名伙计听完连忙应他一声,跟而快步撤离这里,往后院去

    金戈又对白衣男子说:“我爹倒是跟不吹掌门有几分交情。哪天他们一起来到这川州城了,若樊兄你也还在这里,那我带你见见他吧。”

    听罢,白衣男子略显激动说:“哦?这太好了!只是金兄弟,樊某再冒犯询问一句,令尊是”

    金戈又冷然勾唇,端起酒杯,故作神秘看着杯中的酒,说:“现在不方便透露家父名号。到时候樊兄自然会知道。”

    这下子,白衣男子又面露疑惑之色、遗憾之色。此时此刻,一向自恃智慧的他也完全猜不出金戈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喝下手中那杯酒后,金戈再次偏头,张望着大堂中央。

    大堂中央有一块圆形的空地,空地微微凸起。此时,空地上依然只有两个人,一个跳舞的美女、一个抚琴的带着紫色斗篷的女子。

    在悠扬婉转琴声的伴奏下,美女的舞姿越来越飘飘仙、越来越美轮美奂。

    原本金戈的注意力一丝都没有落在抚琴女子身上,至于这一刻,他情不自禁多看了她好一会。

    虽然她的容貌看不清楚,可是他突然对她产生好奇,觉得她的身上透着一股神秘感、熟悉感。

    “紫君”他的嘴边还极轻喊了一句。尽管他没法相信事情会有这么的奇妙,在这个世界,他居然还是遇到了他们。

    可是他始终深刻的记得,他的未婚妻张紫君,也是那么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同时,她最喜欢紫色的东西,总说紫色最有韵味。

    忽而,抚琴女子,宽袖轻扬。随之,一曲终了。

    在余音缭绕片刻后,那个美女也慢慢停下舞动的脚步

    然后,满堂宾客也好似从幻境中清醒过来,他们喝彩、呐喊、赞叹,声音像浪潮一样荡起

    发现金戈的目光一直盯着抚琴女子,倏然,白衣男子的唇角不禁抽搐一下。而后,他打断金戈,说:“不知两位金兄弟,最欣赏哪类女子?这缥缈楼,可是美女如云哦”

    对于白衣男子的问题,金戈恍如没有听见。眼看着那个舞女和抚琴女子都退场了,他便站起身来,告诉史如歌一声说:“我去小便一下,你坐在那里别动,等我回来。”

    不等史如歌应声,他便离开座位,匆匆往后院去。

    后院,皎洁的月光清冷,天空繁星如织。在月光和繁星的点缀下,山水亭阁显得出奇的宁静,同大堂内的喧嚣繁华似乎处于两个世界。

    月光下,金戈对着前方的紫色倩影,提高声音呼喊道:“姑娘请留步!”

    也因为他的呼喊,那个紫色倩影真的停下来了。不过,她没有回应金戈,稍稍偏头,目光凛冽望着金戈。

    跟而,她直接一抚怀中的琴。

    霎时,琴声化作一泓汹涌的神力,飞速攻向金戈。

    金戈始料不及,吓得瞳仁微微瞠大。幸好情急中他又侧过身子,灵活的避开了。

    “,好厉害”待惊吓稍稍退去后,金戈还不禁感叹一句。

    然而,再寻那个紫色倩影,她已经消失在夜色中,无迹无踪

    带着一分余悸、一分失落,片刻后,金戈回到一楼大堂西侧,回到之前他坐在位置上。

    而这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戌时。而每天的戌时,正是缥缈楼喧嚣气氛的鼎盛点。

    在这个点上,挂牌的姑娘都出来了。她们待在二楼的走廊上,微倚着护栏并排有序而站。

    一楼大堂设有桌子一共四十张,每一张桌子都是上好的雕花方桌,并且每一桌都由一个专门的伙计伺候。此外,二楼东面还设有九张紫檀红漆大圆桌,每一桌则由一个伙计另加一个丫头伺候。

    够资格坐上二楼的人,其财富和地位毋庸置疑,在江湖上是响当当的。

    所以此时,姑娘们的眼睛,绝大部分都集中在二楼东面。而对于一楼台下的客人,她们极少放目张望。

    见金戈这么快便回来了,所以史如歌和白衣男子也都没有询问什么。

    现在的史如歌,注意力一直在二楼。那些姑娘们都望着二楼东面最中间那张桌位上所坐的人,她便也目不转睛盯着那里。

    而那些大桌子,一共就坐着三个人。三个年轻人,两男一女,纷纷锦衣玉带,金冠束发,相貌英挺,气宇轩昂。

    “樊兄弟,那三个人是谁?那里还有位子,之前你为什么不过去跟他们同坐?”史如歌忽然问道白衣男子,目光从楼上收回来。

    在她看来,坐在那张桌位上,最中间的那个男子,是那么的眼熟。

    白衣男子又是一副讶异的神色,看眼史如歌,而后轻笑一声说:“那三个人金兄弟都不认识么?他们可是大名鼎鼎的。坐在中间那位最让人瞩目的男子,他乃天下首富龚战的大公子龚子期。而他右边的,是他胞弟龚子悠。至于他左边的女人嘛,应该是苍域许家许正山的女儿许芝兰。”

    “哦,那是龚子期,怪不得我觉得眼熟”史如歌听完也不禁感叹,在心中感叹。

    回来这里后,金戈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一直在听他们说。此时,金戈又忍不住插话,疑惑询问白衣男子,“苍域许家,不是在三年前,被天一教灭了门吗?怎么许正山的女儿还”

    白衣男子又望金戈一眼,解释说:“据说,许正山的女儿,早在四年前便嫁给龚子期了。当然了,只是据说,好像并不是真的,因为龚许两家并未办过喜宴。我行走江湖,也不曾听闻他们联姻之事。但是这四年,许芝兰一直住在龚家,这倒是肯定没错的。”

    “啊,这么奇怪我猜他们肯定是成过亲的,不然怎么能住在一块啊”史如歌又在感叹,还一脸迷糊的猜测着。

    也就在他们三人闲聊,聊得正欢之际,二楼东面忽然发生了一件令他们大掉眼珠子的事
章节目录 第42章 大掉眼珠
    因为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姑娘们挑选自己今晚男主的时候。所以那些姑娘纷纷一阵骚动,迈着或快或慢,或轻盈或矫健的步子,往二楼东面那块富家子弟聚集区去。

    只见其中一个身穿粉红色薄纱绸裙的姑娘,她一脸谄媚、杏眼含春、红唇微启,极其缓慢走向东面,走向最中间那一桌。

    她的绸裙很长很长,飘坠在地板上。然而,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她一边走一边还慢解着身上的衣带。

    “天啊,金戈哥哥,她在做什么?”史如歌不可置信询问身旁的金戈,但是眼睛越睁越大,定定仰望着楼上的景观。

    她舍不得将目光移开,甚至还不由自主吞了吞口水。

    金戈也凝望着楼上,不过他的表情是那么漠然,同时唇角咻着一抹轻蔑,回答史如歌说:“呵,大惊小怪,她在跳脱衣舞而已。”

    凝望着楼上,白衣男子的眼眸却阴暗而危险的眯起。他是这缥缈楼的老板,所以楼上跳脱衣舞的姑娘他自然认识,他知道她叫彩嫣。

    彩嫣走着、走着。只见忽然间,原本走在她前面的那些姑娘,都主动给她让道。

    而这时候,她身上的衣裙,已经半退。她的粉肩n露,胸襟敞开,白色的抹胸清晰可见,娇白的双n诱人地颤动。

    看着看着,史如歌连呼吸都快停止了,嘴边还忍不住感叹,“我的娘呀,她可真大胆呀”

    本来龚子期忽视着这周围的一切,安静的坐在那儿独酌。发现彩嫣是朝他走来,并且为他妖媚翩舞,他的动作自然慢慢停住。

    放下酒杯后,他也望着彩嫣,平静而着迷的跟彩嫣对视。

    而龚子期身旁的龚子悠和许芝兰,发现彩嫣是朝他们这一桌走来,他们不约而同面浮杀意。

    许芝兰更是将手伸到桌下,握住了自己的刀。

    彩嫣无畏,因为她只关注着龚子期的脸色。看见龚子期的目光渐渐变得如痴如醉,她的纤纤细腰摇晃如同水中灵鱼。这会儿,她一手悠悠脱落自己的衣裳令上身只剩抹胸,一手轻抚胸前那对高耸傲人且小露半边的浑圆。

    终于走到龚子期面前了,忽然,彩嫣的身子又像一条纤纤弱柳,完全失去力气,站也站不稳,直直跌落在龚子期的身上。

    乍时,偌大的缥缈楼内又响起一阵阵惊叹声!

    一楼二楼,在座的男人均用艳羡的目光盯着龚子期,均恨不得把自己换作他。因为竟有如此美艳加风骚的女人,主动对他投怀送抱。

    原本彩嫣也以为,龚子期会就势抱住她,一把将她搂到怀里亲热,结果,事实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原本龚子期确实目光n靡、面带狡笑。但是在这一瞬间,他的面容忽然一板,眉头跟着紧紧皱起。

    彩嫣见此,吓得脸色立马苍白,表情也全部丧失。然而,她尚未来得及从龚子期怀里起身,这时候龚子期便已气势汹汹立起,硬生生令她摔到了地上。

    “啊!”因为摔到了地上,全身骨骼一阵疼痛,所以彩嫣凄厉的叫嚷一句。

    如此,在场的许多客人震惊得立马站起身来。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居然有男人如此糟蹋美人。

    而坐在一楼的白衣男子,撇了下唇,冷骂彩嫣,“蠢货。”

    史如歌又偏头看眼白衣男子,她不懂他为何要骂彩嫣。彩嫣不就是在搏吗?

    金戈倒是明白他的意思,心中也觉得彩嫣的行为太过愚蠢。身为天下首富的龚家,一向讲体面讲规矩。而彩嫣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明晃晃的勾引龚子期。试问这叫龚子期怎么接受?

    也就在大家目光灼灼,以更加认真的态度准备观赏接下来的好戏时,见得彩嫣又咬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确实在博,博出名,博出头,抛开一切的博。所以她也不甘心这么快就失败,这么快便软弱下去。

    她又如一阵风,直扑到龚子期身上,紧紧环住他的腰身,脑袋依偎在他胸口,红唇轻启,娇声呢喃,“龚少爷您别这么粗鲁,刚才人家疼死了”

    看到这里时,史如歌又觉心口一阵凄冷、身子一阵发悚。彩嫣还不收场,她便替她感到担忧,担忧龚子期会更加粗鲁的对待他。

    金戈也是,本来面无表情的他,终于皱了皱眉。因为彩嫣的性子有点像他,不轻易服输,要输就输得彻底。

    他们两人注意力愈发集中,望着二楼,目不转睛。

    而这一回,龚子期如了彩嫣的愿,没有动。身躯如同僵了,任由她抱着。

    不过,许芝兰在这时候拍案而起,大声怒喝着:“不要脸的女人,放肆!”然后,不等彩嫣给出任何反应,她又跨前一步,一把揪住彩嫣的长发,反手重重给了她两个响亮的耳光。

    随即,彩嫣被她扇倒在地,脸颊肿起,血丝顺着嘴角流出。

    “啊,这”史如歌看着惊得脸色苍白,也不由自主站起了身子。

    金戈又连忙偏头注视着她,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二楼,扇了彩嫣两个耳光后,许芝兰还觉得远远不够。她的右手,慢慢拔出左手上握着的短刀,语气极其阴冷冲彩嫣说:“你很喜欢脱衣服勾引男人是不是?好,今天本姑娘就让你脱个干净、脱个彻底!”

    说完之后,她不等其他人再说什么,拿着短刀,跨前蹲身,在彩嫣那件抹胸上一顿乱划。

    顿时,彩嫣立马用双臂遮挡住自己的胸口,发生一句长长的哀叫,“不”

    而此时此刻,站在一旁的龚子期和龚子悠无动于衷。仿佛,这件事情与他们没有一丝关系,他们就心情悠闲的看着戏。

    在场的人则看得目瞪口舌,连大气都不敢喘

    许芝兰又冷哼一声,见彩嫣蜷缩着身子,抱着自己胸口那外泄的春光瑟瑟发抖,她仍旧觉得不满足。

    她又轻声告诉彩嫣说,“下面还有底裤之类的,我一并给你脱了。”

    说完之后,她的短刀又向彩嫣的下身划去

    “怎么可以这样?太过份了!”史如歌开始打抱不平,她实在看不下去了。不等金戈劝说,身躯轻盈一跃,立马便飞到了楼上,冲许芝兰大喝道,“住手!”

    因为史如歌突然飞起来了,所以许芝兰的动作立马顿住。她望着一身男装的史如歌,目光就像她手中的刀。

    “管闲事的?”她问史如歌。

    由于史如歌飞上来了,金戈自然拿起桌上的剑,也跟着飞上来了。许芝兰的行为,他也早就看不下去了。

    飞上来后,他脱下自己的外衣,扔给彩嫣。彩嫣腾出一只手,接过金戈扔来的衣服,然后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用它紧紧裹着全身。

    也由于金戈和史如歌到来了,龚子期和龚子悠也开始皱眉,心中特别诧异的观察着他们两人。

    在龚子期看来,金戈和史如歌也是这么的眼熟。

    史如歌又跨前半步,正要回答许芝兰的问题。不料,金戈又伸长手臂挡住她,替她回答许芝兰说:“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刚才你已经狠狠教训过她了,现在应该放过她了。”

    许芝兰改视金戈,始终一脸杀意,又一本正经问,“若是我偏不放过这个贱人了?”

    金戈很是沉着冷静,浅看龚子期一眼,再回答许芝兰说:“那我会好好保护这位姑娘。然后,得罪许姑娘了。”

    许芝兰一听,又极其想笑,上上下下打量了金戈一遍。金戈手中持剑,一看就是江湖人士。并且他的穿着和装扮,一点也不显得华贵,所以她猜测他只是普通门派的人。

    “你是谁?知道跟岩岭龚家、苍域许家作对的下场吗?”她又冷傲询问金戈。

    金戈又摇摇头,淡然一笑,告诉她,“本不知道。不过今天,变得想知道了。”
章节目录 第43章 神秘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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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芝兰又是一副诧异的表情,拿着短刀站起身来。她准备跟金戈动手了,便一直睥睨着金戈,挑眉语带嘲意说:“哦?看来你们还真不怕死,下了决心要管这场闲事啊……”

    原本金戈右手拿剑,忽然他将剑轻轻一抛,改用左手接住拿着,再后退半步,对史如歌说:“我不喜欢跟女人动手。小弟,你上吧。”在他看来,对付许芝兰这样的女人,一个史如歌足矣。

    史如歌听从他的,连忙跨前一步,还故意摆出很严肃的架势,冲许芝兰瞪眼睛说:“岩岭龚家和苍域许家有什么了不起?我们从来都不把它们放在眼里。就算是天一教,我们同样不放在眼里。因为我们行走江湖,只讲仁义道德,不会仗势欺人。如果你要打,我就跟你打。”

    许芝兰又轻蔑撇唇,想笑笑不出来,看向史如歌,脸上杀意更盛说:“好狂妄的小子……你们不怕,行……我会让你们怕的,今天好好让你们见识一下我许家的功夫……”

    史如歌依然无畏,甚至还高傲的昂了昂头,一副让她尽管放马过来的架势。

    而这时候,龚子期的目光也紧紧盯着史如歌。他看史如歌,越来越眼熟。

    许芝兰已经涌出了一股强大的内力,拿着短刀,准备飞身而起,攻向史如歌。

    史如歌仍旧站着不动,一身正气,不卑不亢。她就是等着许芝兰先动手,等着许芝兰朝她扑过来。

    金戈也是。这一刻,他双臂交叠抱在身前,青穆剑自然也被抱在了怀里。静看好戏。

    不料,在许芝兰正要出击时,龚子期突然开口,大声喝斥她,“够了!”

    看了金戈和史如歌这么久,他总算将他们认出来了。

    对他来说,泉池史家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史如歌对他的看法。当年史如歌不愿跟他定亲,可是现在他依然没有死心。他始终坚信,总有一天,史如歌会成为他的女人。

    因为他的喝斥,许芝兰停了下来。

    不过,望向他时,许芝兰一脸愕然,正要询问他什么,“子期,这两个人……”

    然而不等她问出口,龚子期又赶紧恶狠狠瞪她一眼,表现出极其愤怒的样子,教训她说:“我说你够了,你就给我退下!一个青楼女子,值得你这么计较较真吗?”

    这下子,许芝兰的脸色自然变灰,微低下头,压着心上的委屈连退几步,慢慢将短刀收进刀鞘。

    龚子期忽然改变了态度,这又惹得在场的人吃了一惊。包括一楼的白衣男子、二楼的金戈和史如歌、站在三楼某角落的红梅和抚琴女子,纷纷注视着他。

    只见龚子期又面带微笑,缓步走向金戈和史如歌,姿态显得很是谦卑,礼貌跟他们打招呼,“金兄弟,史姑娘,八年不见,别来无恙……”

    见被他认出来了,史如歌又觉有点无奈。她压根儿就不想理他,现在他跟他们说话,她还忍不住瞪他一眼,然后连忙跑到金戈身后躲着。

    金戈也懒得理会他,不看他了,侧身看着别处,语气冷硬回复他说:“龚少爷别来无恙……”

    龚子期还是微笑,但是不再说什么。他开始端详史如歌,目光隐隐含情。

    在场的其他人也因此猜到了金戈和史如歌的身份。不怕岩岭龚家和苍域许家,并且姓史姓金,那么他们必须出自泉池山庄。

    听到龚子期喊金兄弟和史如歌,蓦然,许芝兰脸色再变。再次望向史如歌,她的目光比刀子更为凌厉。

    此时,史如歌则注意着被众人遗忘的彩嫣。

    彩嫣彻底失败了,娇艳的脸庞上满是狼狈的泪痕,十指紧抓着那件浅绿色的衣裳,身子不停的颤抖着。

    终于,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身,趁着没人注意她,踉跄的离开这个带给她羞辱的地方……

    见此,史如歌的小脸上又现一阵惊慌的神色,即刻转身跑步,朝她追去。

    然而,龚子期又赶紧跨前一步,挡在她身前,不让她去追,说:“史姑娘,你别急着走,咱们真有八年未见了……”

    展凌雪不禁对他更加厌烦了,又抬起头来,厉声冲他说:“你烦不烦啊?让开!就算八十年未见,我也跟你无话可说!”

    说完她又使出很大力气,推了推龚子期的身子。

    龚子期丝毫不生气,也没有想过让开,又笑着对史如歌说:“史姑娘的性子还是跟从前一样,带点野蛮、带点冲动,但是率真可爱,心地善良……”

    史如歌又气得跺了跺脚,咬了咬牙。只是她不知道再说什么。因为龚子期脸皮太厚了,比城墙还厚。

    发现彩嫣走了,金戈也担心她出意外。史如歌被龚子期缠住,他知道龚子期不会伤害史如歌,所以他暂且不管史如歌了,也动身大步流星朝后院去,去追彩嫣。

    彩嫣跑得极快。低着头,咬着牙,一直往后院跑。因为她不想看见楼里其他姑娘嘲笑的表情。尽管她经过她们中间时,还是听到了她们对她的讥讽、唾弃和辱骂。

    后院有一口很深的水井,待跑到水井边了,彩嫣才停下脚步。

    她仍旧在哭,眼泪掉到井里,发出“滴”的轻响声。井水很深,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斑白的点点。

    “我失败了,一败涂地了,永无翻身的可能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不如死了算了,死了之后,再也不用惶恐度日,再也不用受苦受难,再也不用看人脸色……”对着井水,她不停的说。

    她恨,深刻憎恨,极其憎恨。同时,带着几分不甘心。每个人都在努力往上爬,用尽了招式和手段。而今天的她,无非只是选错了招式,却落得被人践踏的下场。

    也就在她准备跳入井里,一了百了时,夜空中,忽然飘来一道黑影。

    这道黑影身形看上去很是轻盈、很是诡异,跟鬼魂一般。他伸出一只大手,揽起她纤细的腰肢,一边带着她在天上飞、一边声音沧桑而轻冷对她说:“连死都不怕,又害怕活着干嘛?跟我走,以后都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你这辈子衣食无忧,并且坐上一个十分高贵的位置……”

    被黑影人搂着在天上飞,彩嫣既难受又害怕,完全说不出话来。

    金戈来到后院,立马看到了天上的他们。

    “谁?放下她!”金戈怒问说。

    黑影人恍若没有听见,不理会金戈。

    如此,金戈又飞身而起,朝他们追去。

    就他感觉,这道黑影也比较熟悉。仿佛它距离他从来都不远,一直都跟在他的身边。

    黑影人轻功了得,带着彩嫣,很快便飞到了一片树林里。

    金戈毫不示弱。在泉池山庄勤苦修炼十年,除开青穆剑他依然没有很好的掌控,其他各个方面的技艺,包括内功和轻功,他都练的炉火纯青了。

    发现金戈追来了,黑影人不禁慢慢降落于地,然后放下彩嫣,让她倒在冰冷的地面。

    随即,持剑的金戈也从夜空中降落,站在他三丈开外。

    这一回,不等金戈开口说话,黑影人便看着金戈,用赏识的口吻先说,“好轻功,好胆量,居然独自追到这儿来了……不愧为金胤的传人……”
章节目录 第44章 到底是谁
    金戈手中的青穆剑并未出鞘,然而,黑影人却直接称呼他为金胤的传人。为此,停下来的金戈,眉宇间还夹杂着一抹诧异的神色。

    他远远睥睨着这一身黑装,全身只露出两只眼睛和鼻子嘴巴的黑影人,剑眉微横询问,“你到底是谁?你抓这个姑娘做什么?又为何说我是金胤的传人?”

    黑影人又放荡的大笑一声,再正视金戈,傲然回答说:“我是谁,你无需知道。我抓这个女人,只是为了利用她,让她为我卖命。不过现在被你发现了,那她也就没有利用的价值了。至于我为什么说你是金胤的传人,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听黑影人说话,且盯着黑影人,蓦然,金戈发现,当黑影人说话时,其嘴巴根本没动。但是听上去,他的声音就是用嘴巴讲出来的。

    一时间,金戈脸色微微变阴,继续盯着黑影人,心中却在暗忖,“,好高深的武功……”

    金戈不用跟他交手,并能够推断出来他的武功有多高。

    都说当今天下,溥侵的武功首屈一指。其实不然,武林之外还有三个隐世高人,他们半人半仙。只是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们,更没有人跟他们交过手。他们的年龄,到今时今刻,至少有一百岁了。而溥侵的舞冥神功,目前才练到第八层,练到第十层时,才具备杀神斩仙的能力。何况十个修炼舞冥神功的人,其中顶多有一人能够练到第十层。

    当然了,眼前这个黑影人,不可能是三位高人的任何一个。因为他的气质跟仙格格不入,像鬼还差不多。

    尽管心中并不崇敬黑影人,但是,过了片刻后,金戈依然语气礼貌说:“前辈,既然你用不着这位姑娘了,那就请您放了她吧。”

    黑影人又轻哼一声,身上忽然释放着杀气,说:“虽然她对我来说已无用处,可是,我仍旧不会放过她。毕竟,她和你都是知道我存在的人……”

    他的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右手手心已经积聚了一团红色的神力。而且那一团神力,像极了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

    金戈见着,英挺的剑眉又如画般飞扬,也赶紧拔出了手中的青穆剑。乍然,青穆剑的剑身在月光的折射下,释放着冰冷的白芒。与此同时,黑影人将手心那团火焰往前方一掷,令其迅猛攻向金戈。

    情急中,金戈用青穆剑向身前一挡。

    “咚!”那团火焰,直直攻击在了青穆剑上。并且它的力量确实强大无比,气势汹汹,杀气腾腾。它只为穿过青穆剑以及剑光所制造出来的结界,攻到金戈胸口。

    金戈咬咬牙,完全无力还手的他,只能奋力抵挡。抵着抵着,连青穆剑剑身也稍稍变得弯曲了。

    观赏着金戈那副费力挣扎的模样,黑影人又颇为得意,很轻蔑的说:“是我看走了眼。金胤的传人,不过如此。这一击,我仅仅使出了六成的功力,你便抵挡艰难。也不知道金胤在天上看着这一幕,作何感想。”

    金戈也只觉自己快抵挡不住了。不过此时,他无一丝害怕和求饶之意,相反唇角也咻着一抹讥诮的笑意。

    也就在黑影人手心加力、准备再涌出一团火燃、直接彻底将金戈击溃时,金戈又感觉有一股巨大的能量,在他身体里面不停窜动。然后,他的抵抗渐渐变得轻松,不再那么费劲。

    “好奇怪,怎么会这样?跟十年前那次一样……”他又觉得很诡异,连眉头都紧紧皱起,心中凌乱的思考着。

    眼看恩人因自己而遭难,本倒在地上的彩嫣跌跌撞撞站起身来,大声冲金戈说:“少侠你快走!别管我!”

    见她多嘴啰嗦,黑影人有点厌烦,左手扬起一掌,正要朝她头顶劈去。

    不料这时候,从树林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天籁般的琴声。

    琴声袅袅,并且带着一股强大的有形的魔力,速度快如飓风,直接攻向黑影人。

    乍时,黑影人浅浅吃了一惊。因为猝不及防,身子还差点被那股魔力袭击到。庆幸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灵活一闪身,退避到了两三丈外。

    “紫煞魔琴!”退避之后,他的嘴巴终于动了,轻说着这句话。然后,他的目光凛冽而狰狞,厉视着琴声飘来的方向。

    别人或许不知道,难道他还不知道么?上古时期,包含赤霄剑和承影剑在内,一共遗留下来了十件神兵利器。五件品质刚正,五件品质附邪。

    品质刚正兵器,以赤霄剑为首,然后分别是:流光双锏、九天神弓、皓月宝刀、困龙锁。

    品质附邪兵器,以承影剑为首,然后分别是:劈天斧、金唯扇、穿魂针、紫煞魔琴。

    其中的紫煞魔琴,近三十年,一直归天一教伏虎堂前任堂主张垚所有。而张垚脱离天一教并从江湖上消失,距今已经快十年了。

    此时的金戈,也终于将黑影人掷出的那团火焰给逼退,获得了轻松和自由。如此,暂且安然无事的彩嫣也欣慰一笑,替他感到高兴。

    “少侠……”她还轻唤一声,跟而连忙跑到了金戈身旁。

    这时候,金戈后方的夜空中,慢慢飞来一道紫色的倩影。

    金戈正要回头张望,然而这一瞬间,那道倩影也落了下来,落在彩嫣的身旁。

    金戈心中一喜,又目光盈盈注视着这个紫衣姑娘。她没有再戴斗篷,但是蒙着面纱,一手抱琴,一手随性搭在琴上,侧身而站。

    如此一来,她的面容也被月光渲染得更美。并且带着一种神秘、朦胧,如烟如雾。

    她凝视黑影人,用那很轻冷也很悦耳的声音,说:“这位,彩嫣姑娘乃我缥缈楼的人。现在我要将她带回去,我想,您没有资格阻挠。”

    扭头看着她,彩嫣却连连摇头,说:“不……不……紫君姑娘,我宁愿死也不会跟你回去。”

    一听彩嫣对紫衣姑娘的称呼,金戈脸上的表情又全部凝敛。

    “紫君……”他的嘴边重复着这个名字,连脸色也变得灰暗了少许。不过,至始至终,紫衣姑娘都没有去看他一眼,仿佛他是空气、他不存在。

    紫衣姑娘也直接无视彩嫣的话语,始终目不斜视,跟黑影人对视。

    见拿琴者是一位年纪轻轻的姑娘,忽然黑影人又撇唇一笑,心中不再有一丝顾虑。他提步缓慢走近他们三人一点,说:“行。既然你来了,那我就不为难他们了。毕竟我跟他们也无冤无仇。只是,在放过他们之前,我还想询问姑娘一个问题。”

    紫衣姑娘为人干脆爽快,又轻声吐字说:“问。”

    黑影人又盯着她说:“天一教伏虎堂前任堂主张垚,他是你什么人?”

    紫衣姑娘又想也不想回答,“父亲。”

    “哦……这样……”黑影人又一边想一边应。很快,他好似完全明白了什么,自顾自的点了下头。最后,他轻轻转身,身形即刻化作一团黑云,与这周遭的夜色合二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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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45章 露出身份
    在黑影人闪离的时刻,金戈的目光依然在注视紫衣姑娘。

    “她是张垚师叔的女儿,那全名也是张紫君……张紫君……”他还在心里念叨。念完之后又不由得轻淡一笑,产生一种世事无常缘份牵绊的感慨。

    见黑影人走了,紫衣姑娘张紫君又望向彩嫣。

    现在的彩嫣,还是冲张紫君不停摇头,娇美的面容梨花带雨,郑重其事补充说:“紫君姑娘,你就当我死了吧,不要再管我了。反正我是不会跟你一起回缥缈楼的,这辈子我都不要再回去了。”

    张紫君好似是冷漠的性子,给人感觉毫无热度。哪怕看到往日的姐妹意志颓丧,她也不会安慰一句,就淡淡询问,“那你打算去哪儿?你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吗?”

    彩嫣凝蹙着那对纤细的柳眉,又微微转身,看向站在她另一侧的金戈。

    这时候,金戈的目光也正好从张紫君身上移开,然后跟她眸子相撞。

    当彩嫣眼神清澈,冲他感激一笑时,他泼墨般的瞳孔稍稍瞠大,心里有点紧张。

    他生怕彩嫣的决定是以后都跟着他。记得以前他看古装剧,当里面的美女喜欢恩人时,便总会对恩人说: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反之,当里面的美女不喜欢恩人时,就会变成这么说: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来生做牛做马再报答你了。

    所以,他生怕彩嫣这么容易就喜欢上他了。而现在他可不想带着她啊,带一个史如歌,他已经够累了。

    彩嫣看出来了,此时金戈有点紧张。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紧张,但是她也不问不猜,就说:“少侠,谢谢你的解围和相救。你跟另一位少侠的出现,让我看到这个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听完彩嫣这番话,金戈又暗吁一口气,庆幸刚才真是他想多了。

    然后,他也欣慰一笑,好声对彩嫣说:“不回缥缈楼也好,只是你得做好今后的打算。总之,好好做人,好好活着吧。生命是宝贵的,只要活着,一切梦想才有希望实现。”

    在金戈说话时,张紫君终于望着金戈,注视着他的每一个表情。月光下,她的眼睛更显幽暗、平静、水灵。最近五年,她一直生活在缥缈楼。虽然她不是妓n,可是她却见过无数风流无情的p客。像金戈如此热心善心加爱管闲事的男孩子,她也是第一次遇见。

    彩嫣又冲金戈点了下头,再次凝视张紫君,用恳求的口吻说:“至于我今后的打算,我想请紫君姑娘帮忙。回缥缈楼我的房间,帮我把这些年我的积蓄拿出来,它们放在床底下了。待拿出来之后,我便带着它们,去远一点的小镇,摆摊做点小生意。”

    如此简单的要求,张紫君没有理由推却,也微微点头再视彩嫣,语气冷硬答应说:“行。这个我帮你。”

    彩嫣又强颜欢笑,对张紫君说了一声谢谢。跟而,她不再看着他们两人,而是落寞的低眸,宁静的盯着地面。

    见事情差不读解决了,金戈又慢慢将青穆剑收回剑鞘。同时他没有注意到,这一刻,张紫君的目光一直紧瞅着他的剑。

    张紫君一眼便认出了他的剑,心中暗忖着,“果然是青穆剑,他果然是金胤的儿子……”

    收好剑后,金戈又对她们两人说:“这里是荒郊野岭,很不安全。两位姑娘,我们先回川州城里去吧。”

    彩嫣又连忙点头,表示赞同金戈的提议。因为站在这片树林里,她隐约听见了豺狼虎豹的叫声。张紫君也冲金戈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因为彩嫣不会轻功,所以金戈带着她在天上飞。很快,他们三人一起,顺利飞离了树林,回到了城区。

    此时已经到了亥时,夜色很浓很深了。各处大街小巷也都悄寂无声,没有了行人的踪影。三人的双脚刚一落地,便又见得前方忽然出现了几条人影。

    随着人影距离他们越来越近,金戈也渐渐看清楚了,那是史如歌和龚子期等人出来找他们了。

    “金戈,金戈,金戈哥哥……”史如歌还一边走一边喊。

    金戈又看了看身旁的张紫君,而后心情略喜,一面跨前迎上史如歌、一面声音清脆应着,“我在这里!”

    当金戈跟史如歌等人团聚去了,张紫君又偏头瞥了瞥彩嫣,说:“那你就在这儿等我吧,我回去拿你要的东西。”

    不等彩嫣再应声,张紫君的倩影又轻盈往上一跃,一瞬间后消失在夜色中……

    临近子时时,所有人依次回到了缥缈楼,住进自己房间,安然的躺下了。

    彩嫣不想回缥缈楼,便另外找了一家客栈暂且住下。

    躺在床上时,金戈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原因倒不是因为他挑床,习武之人,早就培养了随遇而安的能力。而是因为现在他的心事太多了,一来他很好奇张紫君的长相,他在想难道她真的就是他在二十一世纪的那个未婚妻吗?二来他还在思考那个黑影人会是谁,为什么他未拔剑他便知道他是金胤的传人?为什么一听说张紫君乃张垚的女儿,他便不再为难他们?

    史如歌住在他隔壁的房间,也睡不着觉。不过史如歌睡不着,原因除开挑床,还因为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距离龚子期远远的。

    躺着躺着,最后她干脆起床,来到隔壁,敲了敲金戈的房门……

    这夜深人静的时候,看上去只剩他们两人没睡。其实不然,没睡的人还有张紫君和白衣男子。

    其他人都不知,缥缈楼还有一个负一楼,还有许多间地下密室。

    在其中一间密室里,身穿紫色衣裙的张紫君,跟白衣男子面对面而站。此时的她,也不再遮掩着面容。

    只见她的面容,在暗淡烛火的照耀下,显得极为美丽,但是又不是那种特别娇滴滴的美丽。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光采照人。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晶晶,月射寒江。

    白衣男子一边轻摇着手中的金扇、一边在脑子里思考着什么。她便直接对他说:“这个金戈,他就是金胤的儿子。绍龙,我可以确定。”
章节目录 第46章 可恨可怜
    而此白衣男子,最重要的一层身份,确实如之前金戈所猜,即:天一教束道堂现任堂主楚绍龙。

    而缥缈楼,乃近十年,束道堂安插在江湖上的底细。

    此时,听着张紫君这么肯定的话语,楚绍龙又微微一笑。而后,他凝视着张紫君,认真询问,“哦?紫君,你是怎么确定的?”

    张紫君的目光越来越清澈、越来越幽深,又说:“青穆剑。他手中的剑,就是金家祖传的青穆剑。”

    这一刻,楚绍龙温和的眼眸也盈盈一颤,仿佛里面的一层薄冰被打破了。此外他的眉心还紧紧压拧,在沉静的思忖着什么。

    “好,我知道了。”过了好一会后,他又对张紫君说。视张紫君时,目光中夹杂着许多复杂的东西。

    张紫君暂且不再说话,她也知道楚绍龙是天一教的人,一直都知道。不过至始至终,她最在意的,并非这一点。她最在意的,乃他是她青梅竹马的恋人,他们在一起长大。

    她更知道,金戈乃金胤之子这个消息,一旦她告诉了楚绍龙,楚绍龙便会立马将它带去天一教。

    好久后,她也想到了今天晚上那个诡谲的黑影人。他居然认得她的紫煞魔琴、居然在听说她是张垚的女儿后便走了。

    “对了,从明天起,我打算离开这里几天。”她又告诉楚绍龙说。她打算离开去找她爹张垚,她猜想张垚应该知道那个黑影人是谁。

    楚绍龙当然点头,又比较客气说:“行。紫君,你想离开时就离开,不用征求我的同意。你并非缥缈楼的人,虽然这五年你为缥缈楼付出了很多。”

    听此,张紫君又强颜一笑,抿了抿唇。因为楚绍龙的这种客气,她心里一点都不习惯、一点都不喜欢。

    再对楚绍龙道了一声晚安,然后她轻盈转身,往密室机关口走……

    时间愈晚,夜色愈浓,月光好似细碎的水银,静静洒在缥缈楼的每一个走廊上。

    二楼走廊上的某处,史如歌还站在金戈的房门外,不停轻敲着他的房门。

    金戈拉开房门,不耐烦的轻轻瞪她一眼,但是说话依然好声,问她,“你干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这骚扰我……”

    史如歌一脸郁闷加无辜,撅了撅嘴,而后一面跨进他的房间、一面用无力的声音回答,“我睡不着,所以过来找你。”

    “睡不着过来找我我有什么办法?让我陪睡吗?”金戈又盯着她,很是快速询问。并非他思想污,他只是想气走史如歌,让她赶紧回房睡觉。

    不料,史如歌慢慢摇头,一点也不生气。相反,她也开始盯着金戈,心平气和告诉金戈,“睡不着过来找你,是为了顺便问问你,明天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我想早点儿离开,趁着龚家那三个人还没起床,不然我担心他们跟着我们。”

    听完她这些话后,金戈又忍不住改视别处。因为他的心思跟史如歌恰好相反,他一点都不急着离开这里,毕竟他还没有见过张紫君的真面目。

    所以,在轻叹一口气后,他才再次对史如歌说:“尽量早点。具体到时候再看。”

    史如歌内心涌上一阵小小的失落,不过同时,她终于来了瞌睡,打了一个浓浓的哈欠。

    “哈……好吧……那我先去睡饱了……”她又一边打哈欠一边说。

    金戈又点头,漠然应着她,“嗯。”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眼里,史如歌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而实际上,史如歌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待史如歌走后,金戈又返身准备去关上房门。结果,他刚走到门口,又看见东面走廊上有一个美丽而熟悉的倩影。

    蓦然,他又心情一喜,嘴边自言自语喊着,“紫君。”而后,他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出门,立马便来到了张紫君的面前。

    这么晚了,张紫君也以为所有人都睡了。不料突然间冒出一个金戈,乍时,她的脸色变得有几分苍白,同时一股莫名的忿气涌到胸口。

    在看见张紫君真容的这一刻,金戈却是瞠目结舌、不知所措。他整个人都愣住,身子一动不动,只是眸子里隐隐流动着款款深情。

    而造成他如此的原因,不仅因为张紫君的面容完美精致。还因为这个张紫君的面容,确实就是他从前恋人的面容。

    “紫君,真的是你……”过了好一会后,他又情不自禁轻声说,面拂春风般欣慰的微笑。

    见金戈一副跟自己很熟的样子,而且还喊自己这么亲热,张紫君胸口忿气更盛。她的目光又冷又厉,语气也不太客气,冲金戈说:“这位公子,确切的说,我们并不认识。别说从前,连现在都不算认识。”

    说完之后,她去推身旁的房门。那是她所住的房间,时间已经到丑时了,真的不早了,她准备回房睡觉了。

    都还没有跟她好好聊聊,都还没有弄清楚她是不是穿越过来的,所以金戈自然舍不得这么快便放她走,又连忙阻止她,说:“紫君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很烦我,可是你没有必要假装不认识我!”

    被金戈拦着,还被金戈责备,张紫君不禁更加来气。她脸色顿沉,视金戈的目光又带着深深的厌恶。她苦于现在手中没有紫煞魔琴,不然她一定给金戈一击,教训教训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认人。

    “公子,我想你认错人了,真的认错了人。请让开,不然我叫人了。”她又用冷肃的口吻,警告着金戈。

    金戈削薄的红唇轻轻一撇,在迟疑一阵后,终于还是落下了那根拦着她的手臂。同时,他的心情又变得有几分落寞、几分苍凉。

    因为张紫君对他的态度依然如此,无论是在哪个世界,都是这么的冷漠、这么的傲慢。

    在他落下手臂后,张紫君又没有了一句话,直接推门跨步进屋,再把房门关的牢牢的……

    不到两个时辰,遥远的东面天空便翻出了鱼肚皮色。天色渐渐亮起来了,忙碌的新的一天正式开始了。

    尽管昨晚睡得早,可是今天大家都起得早啊。

    一大早,史如歌便梳洗完毕,站在了金戈的房间外。刚才龚子期看见她站在这里,便叫她跟他们一起下去吃早餐,她硬是不肯答应,刻意说她一定要等金戈。

    清晨的缥缈楼,生意异常冷清。一楼大堂,除开昨晚留店住宿的客人,零散的食客寥寥无几。

    金戈和史如歌下楼后,随便找了一张小桌子坐下,点了两三样吃的。

    见他们下来了,同样坐在一楼大堂的龚子期又不禁起身,缓步走向他们。

    “金兄弟,史姑娘,早上好……”站在他们所坐的桌子旁,龚子期主动且礼貌跟他们打招呼。

    龚子期的虚伪和矫作,又惹得史如歌火气不打一处来。而且现在她明明是男孩子打扮,为的就是掩人耳目,不让人知道她是姑娘。偏偏他龚子期,一句姑娘来一句姑娘去。

    所以史如歌真烦死了,差点就暴跳了,偏头一脸戾气瞪着他,凶巴巴说:“什么史姑娘?你瞎了眼了?本少年我是男孩子!”

    哪怕史如歌再凶厉,在史如歌面前,龚子期始终能够做到不生一丝脾气。

    此时也是。史如歌骂他,他依然面带微笑,和颜悦色,说:“哈哈……男孩子……好吧……”

    见此,金戈忽然想到了一句真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然后他还觉得,其实他跟龚子期一样,既可怜又可恨。因为他们都喜欢纠缠着喜欢的女孩,而他们喜欢的女孩都讨厌他们。

    由于同病相怜,他又忍不住替龚子期解围,直接懒声询问他,“龚少爷,你找我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还有,怎么这么巧,你们居然也来这川州城了……”

    话说龚子期等人之所以出现在这川州城,那是因为他们过来有要事要办……
章节目录 第47章 亲自过去
    至于具体办什么要事,龚子期自然不会告诉金戈。此时金戈问起,他就33然一笑,而后回答,“我们出来游山玩水。金兄弟知道的,这川州城远近闻名,繁华热闹得很。”

    金戈略有所思,可是同时也冲龚子期点头,说:“哦……游山玩水而已……”

    龚子期俊逸的面容依然如同被那微微春风吹拂,又正视金戈,轻轻挑眉,表情好奇反问,“那你们了?金兄弟,你跟史……跟你弟弟又是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

    刚才史如歌冲龚子期凶,许芝兰看得心生怒意,火气冲冲。此时,许芝兰也离开原先坐着的座位,走到了龚子期的身旁。

    因为不满史如歌,所以她凌厉的目光一直死死盯着史如歌。史如歌乃泉池山庄庄主史乘桴的女儿,昨天晚上她已经猜到了。

    而史如歌,她正扭头望着别处,懒得再看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金戈又好声回答龚子期,“我们也是出来游山玩水。”

    “哦……”龚子期也讶然一下。

    史如歌忽然想起自己的九天神弓,自八年前借给龚家起,直到今天龚家都还没有归还。好在她还知道,九天神弓乃上古神器,一旦它认了一个主人,那么在那个主人尚在人世时,其他人根本拉不开它的弦,驾驭不了它。

    所以一直以来,她也有一种感觉。她感觉,总有一天,九天神弓会再回到她的手中。

    不过现在她又望向龚子期,忍不住询问他,“喂,龚子期,话说你们龚家欠我的某样东西,什么时候归还给我啊?”

    史如歌刻意不直接说九天神弓,这是由于大堂内还有其他人。此外她也知道,以龚子期的精明,立马就会想到她口中的“某样东西”是指什么。

    因为史如歌问出了这个问题,于是金戈的表情也更显严肃了,他静心等候着龚子期的回答。

    再视史如歌时,龚子期脸上笑容变得有些尴尬、有些别扭。

    在思考好一阵后,他才吞吞吐吐回答史如歌,“这个……我从未经手过,你给我一些时间……等我这次回去了,问过我的父亲了,再捎信答复你……”

    史如歌又面浮戾气,轻蔑瞪眼龚子期,再将目光移开,直言不讳说:“我看你们龚家就是不要脸,借到的东西老不愿归还,就想着占为己有!”

    听此,龚子期还是努力保持微笑,看着史如歌,但是不再应声。

    因为史如歌对龚子期的态度,依然是那么的不客气。而龚子期对史如歌的态度,总是这么的谦和和礼让。所以,站在一旁的许芝兰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心里感到非常不平衡。

    许芝兰剑眉如刀,语气极冷冲史如歌问:“这位姑娘,知道什么叫教养吗?你爹史乘桴不是堪称武林贤士吗,怎么就教出了你这样的女儿?”

    听见许芝兰的话,顿时,史如歌的表情也变得甚是严肃了。她如画般的柳叶眉紧紧揪拧,那么冷静加那么正经的望着许芝兰,说:“我没有教养?那你有教养了?你现在的行为加昨晚的行为,卑劣恶毒,得理不饶人,在我看来连女人都不算。”

    也是她表现出来的这种冷静、讲述出来的这些话语,惹得许芝兰甚觉难堪,脸色一阵阴沉。

    自然而然,在场的许多人,目光纷纷投射到许芝兰身上。他们当中至少七成人昨晚也住在这里,确实也都见证过了许芝兰的狠戾。

    发现大家都在望着自己,许芝兰又咬咬牙,更加厉恨的瞪着史如歌,说:“史如歌你……”

    然而,一时间她不知道怎么反驳,话语哽咽的同时拔了拔手中的短刀。

    见两个女孩在犟嘴,金戈和龚子期又互视一眼。

    然后,龚子期一脸无奈,沉声训斥许芝兰说:“闭嘴!收好你的刀,别瞎掺和行吗?我们龚家确实欠了史家一样东西,她找我询问,天经地义。”

    许芝兰总是对龚子期百依百顺,无所不从。此时也是,龚子期让她闭嘴,她又连忙闭嘴。

    但是她始终不服气,脸拉得比马脸还长,改之侧身而站,望着其他地方。她还想:总有一天,她要好好教训史如歌,替龚子期出出气,也替自己出出气。

    这时候,金戈也轻声对史如歌说:“如歌,好好吃早餐吧,吃完我们离开这里。”许芝兰对史如歌有敌意,嫉妒着史如歌,他看出来了。为了避免无辜的事端,他们确实早点离开这里为妙。

    史如歌又不自觉的歪了歪脑袋,一副懵懂的小模样,再冲金戈点头说:“嗯,好!”

    这方面,史如歌是聪明的。她才懒得跟许芝兰这种女人一般见识,哪怕她故意针对她,还明晃晃向众人揭露他们的身份。她也不再去看龚子期一眼,因为一看到他她的心情便变得糟糕,而且还会遇到不好的事情。

    龚子期仍旧凝视着史如歌,还启了启唇,本打算对她解释一句,说说抱歉之类的话。结果,史如歌一直专心吃食物,一直没有再抬眸,他便不得已打消了这个念头。

    吃完早餐后,金戈刻意在整座缥缈楼、在每一个楼层,优哉游哉闲逛了一圈。

    因为在走之前,他想再见见楚绍龙和张紫君。可是,里里外外都没有他们两人的身影。毫无疑问,今天楚绍龙和张紫君都不在。清晨天色还没有亮透,他们便先后离开了这里。

    张紫君去找她的父亲张垚了。而楚绍龙,他回到了天一教。

    临近申时,天一教,天绝殿。

    气势恢弘的大空间,环境却清冷无比,就溥侵和楚绍龙两个人。

    溥侵背向楚绍龙,站在那高高的殿堂之上。他一身深紫色锦袍,黑发束起盘在头顶,肤色略黄的面容隐隐透出一层煞气。

    溥侵挺拔的身躯、高昂的头颅,无不昭显着他为人的傲慢与尊贵与威风。他问楚绍龙,“你确定他手中拿的是青穆剑?他就是金胤的儿子?”

    跟溥侵说话时,楚绍龙总是微低着头。这会儿他还拱手,再回答溥侵,“教主,我确定,都确定。”

    溥侵听之,唇角抽搐了一下,而后自言自语念叨说:“当年庄罹刺了他一剑,并且那一剑足以致命。可是如今,他并没有死,由此推断……”

    他还没有念完,乍时,楚绍龙的墨眸中也闪现一缕刀般的厉芒。

    楚绍龙急忙补充,同时询问着溥侵,“由此推断,仙葩草一定被他们金家掌控着!他们利用仙葩草,得以起死回生!对吗教主?”

    这一刻,溥侵慢慢回头,凝望着楚绍龙。他的眸子阴暗、冷冽,如万丈悬崖底的千年寒潭。

    “对……”他一面回答着楚绍龙、一边仍旧凝望着楚绍龙,目不转睛。

    如此,楚绍龙忽然表现出一副极为害怕的模样。高大的身躯轻轻一颤,连心跳也加速了。

    “那那那……教主,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他还结结巴巴问。

    溥侵看得出来,此时楚绍龙的这种害怕,多半是装的。一直以来,楚绍龙并没有这么怕他。

    过了好一会,他又一字一句,阴声而缓慢对楚绍龙说:“你回你的缥缈楼,继续守株待兔,观察和掌握各大门派的动静。至于我和其他人,近日我会带几个,亲自去一趟泉池山庄。”

    很快,楚绍龙又点了下头,重声应溥侵,“遵命!”
章节目录 第48章 再见仇人
    待楚绍龙离开天绝殿后,溥侵又招来了妙音堂堂主庄罹。

    在庄罹3对他行礼后,他直接讲述,“去一趟川州城,会会泉池山庄那两个小的,金戈和史如歌。我听说,金戈就是金胤的儿子,他手中的剑乃青穆剑。”

    原本庄罹很是平静,然而,一听见“金胤的儿子”这五个字,他的脸色立马变阴,心情更是凌乱忐忑加复杂恐慌。

    不过,在迟缓片刻后,他还是冲溥侵重一点头,恭敬的再行礼,说:“好的教主!”

    上午,不到巳时,金戈和展凌雪便离开了缥缈楼。然后,他们在川州城内自由随性、漫无目的的游逛了一整天。

    史如歌也傻傻以为,这一回他们出门,就是游山玩水的。她压根儿不知道,其实是因为他们史家即将遭临大敌,金戈出来寻找克敌之术。

    游逛的时候,金戈的心里还在思考着令他想不通的两点。一是龚子期等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出来绝对不是游山玩水这么简单。二是苍域许家都被灭门了,那个许芝兰还凭什么那么嚣张。

    金戈还猜测,在他们离开缥缈楼后,龚子期等人应该也会跟着离开缥缈楼。

    而事实也如他所料,临近中午时,龚子期等人一齐离开了缥缈楼,直接往南面浴莲阁的方向去。

    此季为初春时节,太阳落山较早。也趁着还早,金戈和史如歌又另外找了一家环境比较清静的客栈住下。由于昨晚他们都吃得不好,睡得不好,所以今天,他们打算先饱吃一顿、再早点休息。

    转眼间,已到晚餐时间,因为这家客栈生意颇为清淡,所以几名伙计照顾金戈和史如歌这两位客人特别热情。他们在店堂中穿梭不止,很快便将两人点的菜肴全部上齐了,摆满了整张桌子。

    听说这家客栈酒水不错,金戈还特意点了一壶酒。

    从前金戈喝酒不多,加之现在这一顿,他吃的有点急,所以,第一杯酒下肚时,他觉得既像一道火线灌入了喉中,又像一把尖刀直插到了肺腑,然后还弄得他大声呛咳起来。

    见金戈呛咳不止,史如歌又连忙看向他,同时放下手中的筷子,右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怎么啦怎么啦?这酒这么厉害啊?把你呛成这样……”史如歌一边拍还一边说。

    此时,往他们这一桌瞅,在座的其他客人都不禁莞尔一笑,跟着再继续着自己之前的事情。

    唯独东面那桌一个十**岁的白衣姑娘例外。因为金戈越咳越厉害,甚至眼中还呛出了淡淡的泪花,她便起身走到金戈面前,伸手递他给一个小瓷瓶,说:“这里面是乌梅,你吃几颗吧,它具有解酒功效的。”

    在白衣姑娘走近片刻后,金戈终于稍稍停止呛咳,并且抬起头来。

    与白衣姑娘目光相撞的这一刻,他的眸子里又闪过一丝惊讶的光芒。因为白衣姑娘的气质令他产生了心动的感觉,那么的温婉素雅、洁若冰雪,不染一丝尘埃。

    “拿着啊。我是一名医女,我懂得这些。何况我们无冤无仇,我是不会害你的。”见金戈愣着,久久不接她手中的小瓷瓶,她又柔声补充。她说话时更是美目流盼、桃腮带晕。

    见此,史如歌伸手替金戈接过,然后小嘴轻张,对她说了一声谢谢。

    这下子,白衣姑娘也满意了,高高兴兴的走回去,坐在她之前坐的桌位旁。

    与她同桌的也是两位白衣姑娘,看上去年龄比她还要小几岁。见她回来了,其中一人还开口,礼貌喊了一声师姐。

    这时候,史如歌则打开那个小瓷瓶,从中倒出两颗乌梅,一颗自己当零食吃,一颗递给金戈吃。

    金戈才不吃零食,理也不理他。而且现在他完全好了,不呛不咳了。只是他还面红耳赤,坐正身子后又连忙转过头去,大喊一声,“小二!”

    听到金戈的喊声,一名伙计连忙跑过来,点头哈腰询问他,“客官,请问有何吩咐?”

    金戈怒气吁吁,但是也不为难店小二,就指着那壶酒,语气冷沉问,“这什么酒?呛死了。”

    见他不满意,店小二又向他赔了一个笑脸,然后好声讲述,“客官,此酒乃我们川州城最有名的酒。取川州灵泉的晨水所酿,再埋于芫莨山边汲天地之精气,二十年方成。本店名为三宝阁,而这其中一宝,便是这酒具体的酿造秘方。”

    当他讲述的时候,不仅金戈听得认真,在座的其他人也听得津津有味。

    史如歌也是。她又好奇询问店小二,“那另外二宝是什么?”

    见史如歌问自己,店小二又不禁挺直了胸膛,骄傲的说:“另外一宝是本店的菜。一百零八种,无一不是珍馐美味,色味俱全……”

    店小二所说的这一点,大家纷纷赞同,点了点头。再看看他们自己身前桌子上那垂涎欲滴的菜肴,有的人还忍不住又动筷子匆匆吃上几口。

    店小二继续讲述,不过这一回,他的口吻带着神秘,刻意稍微凑近史如歌、压低声音告诉史如歌,“至于这最后一宝,它具体是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它厉害得很,而且出自芫莨山……”

    听着听着,史如歌更觉好奇的皱眉,心中猜测着,“很厉害?这最后一宝,难道是兵器么……”

    其他人也在这时候好奇加疑惑的皱眉……

    正值气氛微妙之际,忽然听得门外响起了一阵簌簌的风声。

    而后,众人循声不约而同望向门口,立马便见得一个中年男人驻足于店外。

    而这个中年男人,自然就是庄罹。

    庄罹身材高大,一身黑衣遮不住他浑身饱满的力量。一个狭长蓝布包袱负在他的背上,高过头顶,令人猜不透里面是什么兵器。他削瘦微黑面容上的剑眉,映衬着他咄咄逼人的气势。他亮目宛如锐针,在大堂内众人的身上一扫而过。

    在望见金戈的那一刻,他才跨步,决定进屋。

    然而,他的这些特点,都不是最刺激金戈的。最刺激金戈的是,他左边的眉尾旁,有着一道极短的刀疤。

    蓦然,金戈身躯一震,似有一根针尖,在他心口扎了一下,嘴边极轻念叨说:“是他。天一教的人,当年杀掉另一个我的人……”

    在他走进屋时,在座的人又纷纷感觉到了一股威慑力,感到有些害怕。

    史如歌不认识庄罹。但是她的眼睛,一直紧盯着庄罹背上的那个包袱。然后她也声音极轻告诉金戈,“九天神弓。金戈,那是我的九天神弓。我有感觉,绝对是的……”

    这一回,史如歌的感觉确实准确无误。此时庄罹背上背着的兵器,就是九天神弓。八年前,史乘桴将九天神弓借给了龚家父子,可是,将神弓拿回龚家后,无论龚家父子怎么努力,始终都拉不开它的弦。

    知道天一教庄罹觊觎九天神弓已久,最终龚战便决定,将神弓贡献给庄罹。

    这么多年,庄罹自然也拉不开它的弦。所以今天,他特意将它带出来,借以引诱金戈和史如歌。

    金戈也觉得,庄罹背上背着的像是弓箭,于是看向史如歌,浅问她一句,“你确定?”

    史如歌又抿紧了唇,重一点头,“嗯!”

    这一刻,金戈漆黑的眼睛里也闪现一抹凛冽的杀意,缓慢对史如歌说:“放心。今晚,我便帮你拿回来。”

    史如歌又很欣慰,咧嘴微微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小牙齿,两腮旁显出两个深深的小酒窝。

    在庄罹找了一处空桌位坐下后,本站在金戈和史如歌身旁的那名店小二又赶紧跑过去招呼他。

    坐下后,庄罹的目光还是一直锁定金戈,不看店小二,却对店小二说:“随意上几个菜,打几壶酒。”】手机客户端正式上线了!百万免费小说的阅读神器!有离线缓存,精品推荐,更新提醒等功能,让您随时随地不浪费流量看小说!客户端下载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anbenhej(按住三秒复制)
章节目录 第49章 夺了回来
    店小二一听,愣了一愣才从惊愕中清醒,又冲庄罹点头哈腰,声音虚怯说:“好的客官,您稍等”说完之后一路小跑,很快转去内房,先将酒端上来。

    在座的其他人看了一会庄罹后又都相继扭开了头,用眼神悄悄交流着。庄罹的出现如此突兀,而且带着一身杀气,他们中便有人猜到了他的来头。

    只是,他背后背着的是何种兵器,许多人依然猜测不透。

    过了一会后,庄罹拿起酒壶和酒杯,自斟自饮,也终于不再看着金戈。

    金戈和史如歌,倒是一直有意无意的瞥下他。

    庄罹喝酒,喝着喝着,店小二开始逐一给他上菜。忽然,他又语气极冷,询问店小二,“久闻这川州城卧虎藏龙。贵店的第三宝,若我没有猜错,应该是上古神器之劈天斧,对吗?”

    当他问出这个问题时,店小二双手一抖,手中的那碟菜也直接掉到了桌子上。

    在失神片刻后,店小二还战战兢兢说:“这这这这位客官,小的哪里知道个具体啊刚才就随意说说”

    庄罹又不以为然轻哼一声,说:“如果不知道,又怎敢信口开河?”说完之后他继续喝酒吃菜。同时他的心中计划好了,今天他要弄清楚劈天斧是不是在这三宝阁。并且他早就立誓,上古十大神器,他一定要得到其中一种并驾驭好它。不然,在天一教,他的地位会变得越来越低,会被易浊风和凌无邪和楚绍龙那些晚辈藐视到底。

    这时候,西面一张桌位旁,一个番僧装扮的人望向庄罹,轻蔑的说:“阁下想必是对劈天斧很感兴趣,所以才追问这店小二”

    庄罹循声望向西面,一副不太想搭理的态度,说:“当然。宝物,试问谁不感兴趣?”

    这番僧又哈哈大笑一声,不顾同桌两位青衫男子的眼色,大剌剌的站起身,走向庄罹说:“那阁下背后所负乃何种宝物?在下也想一睹为快”

    发现番僧正走向自己,乍时,庄罹眉宇间杀气更盛,厉目如刀,斜视过去说:“那就得看你有没有睹到的这个本事了!”

    庄罹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在座的其他人心头莫名惊惧。而那番僧却不止步,依然朝他走近。

    金戈和史如歌,此刻也是看戏的心理。因为这番僧是何许人也,他们暂且都没有猜到。不过他们一致认为,他胆子不小。

    见番僧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突见庄罹双手扬起。随之,数十道黑光自他袖中射出,直向番僧全身袭去。

    番僧处变不惊,临危不乱,始终笑着,淡定镇静得很。当那些暗器即将袭到他的身上时,他略显肥硕的身躯转了半圈,尽数格挡一一避开。

    最后,那些黑光统统撞到了墙壁上或门窗上,将那些地方砸穿,留下数十个小窟窿。

    “大师好功夫!天一教鼠辈庄罹的无形暗器,不过如此!”金戈不禁大赞一声,故意说道。

    如此,庄罹又被金戈气到了。本不想现在动手的他轻蔑撇唇,暗忖既然已经动手了,那就将金戈这小子一块收拾了吧。

    他又扬双手,又有十道黑光射出。只是这一回,它们的目标是射向金戈和史如歌。

    史如歌的小脸上有着一抹惊慌的神色。金戈倒是无畏无惧,比之前的番僧还从容,手腕轻动,一把抓起桌子上的筷筒,力透指间。然后,数十支筷子疾若流星,一齐从筷筒中飞出,相继撞在庄罹所发出的黑光上。

    那数十道黑光飞至半途,便尽数被筷子撞回,反射向庄罹。

    众人眼前一花,还听到数十声“噜噜噜”的响动。紧跟着,那些木筷也全部钉在了庄罹身前的桌子上。

    千钧一发之际,庄罹的身躯一跃而起,离开了桌位。他首先躲开反攻自己的那些黑光,跟而亲身攻向金戈。

    金戈也拿起桌上青穆剑,飞身而起,向他迎战。

    青穆剑出鞘的那一刻,在场的其他人纷纷又是一阵惊愕的神色。原先的白衣姑娘连忙护住自己的两个小师妹,对她们说:“你们两个快出去,不然小心被误伤。”

    两个小姑娘立即冲她点头,然后一人还问她,“师姐,那你了?”

    白衣姑娘压低声音说:“我待会儿再出去,先来了解一下他们的身份。”

    两个小姑娘又你看看你、我看看我。

    过了一会后,那小姑娘又对白衣姑娘说:“那师姐,你小心点。”

    白衣姑娘也点了下头,而后更加急切的催促她们出去

    除开西面那桌,其他几桌客人也都躲开了

    如今的金戈,功力丝毫不亚于庄罹。何况他的手中还有青穆剑,这更是稍稍助长了他的威风。所以庄罹的每一发暗器,他都轻松而顺利的躲过。不一会工夫,他便转守为攻。

    他要杀了庄罹。长这么大他都没有杀过人,可是今天他极想杀了庄罹。因为当年,庄罹连一个十岁的孩子都没有放过。

    见此,刚才那番僧又得意了。他涌出一把极其强大的内力,集聚在手心,再伸出去吸附庄罹背上的蓝布包袱。

    眼见庄罹背上的九天神弓,很快便会转落到番僧手中,霎时,史如歌也连忙站起身来。

    “它的我的神弓,我的!”她冲番僧说。生怕神弓又被别人抢走。

    发现有人在取自己背上的包袱,庄罹在气煞了的同时又觉得很没辙,面露狰狞之色。

    金戈手中的青穆剑已经刺向他,但是幸好被他的内力排斥在外。也因为他在艰难抵挡,自然而然,他背上的包袱很轻易便被番僧吸附过去了。

    他又恨得咬了咬牙,询问金戈和番僧,“以多欺少,攻其不备,这就是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的作风?”

    蓝布包袱飞到番僧手中,同时,包袱结也自行散开了。

    随之,一把亮光闪闪的巨型神弓,亮于众人眼前。

    众人立马讶然失语,眼瞳瞠大,定定盯着神弓。

    如此大气且精美的弓,之前他们都不曾见过,只觉今天是开了眼界。

    “我的神弓,我的神弓,我的”史如歌又激动的念叨说,说完跑到番僧面前。

    望着九天神弓,番僧还是开怀而随和的笑,回答庄罹说:“哈哈,对付什么样的人,就用什么样的方式”
章节目录 第50章 闲云野鹤
    庄罹的脸色越来越黑,宛如乌云密布的天空。唇角也微微抽搐一下,但是不再说话。他就不停的发功,始终艰难抵抗着金戈的进攻。

    见史如歌用那种很是兴奋、很是期待的目光望着自己,番僧便也开始正视史如歌,半边浓眉挑起,半信半疑问她,“这是你的?小兄弟,你确定?”

    史如歌又冲番僧重一点头,一边伸手准备从他手上拿过神弓、一边好高兴好肯定的说:“嗯,它是我的!和尚叔叔,谢谢您帮我把它夺过来!”

    不料,番僧身子偏了偏,不让史如歌将神弓拿走,还上上下下打量史如歌全身一圈,说:“这可不是普通的弓。看你瘦不拉几的,你拉得开它吗?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它就是你的?”

    史如歌无奈,将手缩了回来。不过现在,她越来越不着急了,越来越淡定了。因为这个番僧,看上去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她又对番僧说:“这确实不是一把普通的弓,而是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九天神弓。神弓有灵性,除开它的主人,谁也拉不开它的弦。不信您试试,您绝对拉不开,而我却可以很轻松拉开。”

    史如歌说话直接,番僧听了也丝毫不生气。

    他又看眼神弓,启唇正要再说话

    结果这时候,两道炫目的银色的流光,自店门外以闪电般的速度飞进。然后,它们径直射向金戈。

    在场的史如歌和白衣姑娘见之,又被吓得脸色纷纷变白,她们都准备张嘴提醒金戈小心。

    然而,两道流光的速度实在是太快,眨眼间便撞上了青穆剑。

    乍时,两句刺耳的“砰咔”声,传到众人耳朵里。而这两句声音,即:两道流光分别与青穆剑相撞发出来的声音。

    待声音戛然而止,众人也才看清楚,原来这两道流光是一对幻化的锏。

    突然遭遇袭击,金戈始料未及,加之这对流光锏来势实在太快太猛,所以他的攻势立马被击溃,同时他的身躯也被震开半丈远。

    “金戈!”史如歌又连忙上前,慌乱扶住金戈的身子。

    此刻金戈脸色很黑。不是因为来了更强劲的对手,而是因为他的胸口有点闷。

    看了看金戈,发现他没有受伤,史如歌却大觉庆幸、暗松一口气。

    在击溃金戈后,那对锏又迅速转弯,退到门口,消失在外头的夜色中。

    随之,番僧脸上的笑容也全部消失,换之一脸煞气,心中暗忖,“流光双锏。看来天一教的,连凌无邪也来了”

    在场的其他人也不禁互视一眼,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

    不用这对锏的主人现身,他们便能够猜到他有多厉害

    庄罹得到获释,捡回了这条命,金戈没能将他杀死。如此,他原本紧绷的面容上再现一抹诡谲且得意的笑意。跟而,他身躯一转,身形立马变得就像一阵黑风,极速窜到门口逃走不见。

    在庄罹逃走后,金戈也没有打算去追。因为连凌无邪都来了,单凭他一人,完全不是对手了。何况现在,九天神弓也不在庄罹手中了。

    而这时候,番僧又拿着神弓走向他、询问他,“小兄弟,你们是泉池山庄的人?”

    听到番僧说“泉池山庄”四个字,一旁的白衣姑娘一怔,恬淡的弯眉更弯、清澈的杏眸更为明亮。

    泉池山庄在江湖上是响当当的。泉池山庄庄主史乘桴,他的这个名字,也是她师父念叨次数最多的名字。

    金戈又望向番僧,工整的浓眉微微一拧,浅淡一笑说:“大师真是慧眼,这么快便识破了我们的身份只是我们,尚且不知道大师如何称呼”

    金戈也有感觉,这个番僧,应该不是坏人。九天神弓在他手中,他应该会归还。

    因为金戈说话谦和礼貌,所以番僧又无声一叹。就在他再次走近金戈时,他的两个同伴,那两个身着青衫的男子,也站起身来跟着他走。

    番僧又对金戈说:“鄙人名为野鹤。你们就叫我鹤大师吧。”

    “鹤大师?”金戈的浓眉越皱越紧,又在脑子里想着这个鹤大师究竟来自何方。江湖上,哪家哪派有姓的。

    想着想着,金戈也很快想到了,浴莲阁阁主鹤千行,他便姓。而且野鹤野鹤,差不多就是鹤千行的意思。

    之前番僧的行为作风,也与鹤千行的品性非常吻合。鹤千行爱管闲事,最憎恨天一教,也丝毫不畏天一教。

    不过,传闻中的鹤千行,他是一位仙风道骨的瘦老头

    怎么今天,他偏偏就变成了一个体态略显肥硕、模样还显琐的番僧啊?

    很明显他易容了。毕竟浴莲阁的易容术也是天下闻名的。

    只是,他易容出来又是为了干嘛?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史如歌也再次凝望着番僧。她的心中始终惦记着她的神弓,便又用撒娇的口吻,问着番僧,“鹤大师鹤大师,您是不是认识我爹爹史乘桴啊?是的话那您可不可以看在他的面子上,把我的神弓还给我啊?”

    番僧又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笑完之后再对金戈和史如歌说:“此处说话不便。两位若不介意,那就随我,去我画舫上聊聊,如何?”

    金戈和史如歌又互视一眼。然后,金戈冲番僧点头,很是爽快答应他说:“当然好。有劳大师带路了。”

    番僧还是在笑,拿着九天神弓,转身提步,往店门口走。

    走开几步后,他又悠悠对身后那两名青衫男子说:“你们去结账。顺便把这两个小兄弟的也一起结了”

    两名青衫男子,立马依照他所说的做

    此时,外头夜色朦胧。

    在距离三宝阁约莫五公里远的缥缈楼,月光宛如轻柔的井水,静静宣泄而下。

    地下密室,灯火摇晃,人影斑驳。

    庄罹向身前的凌无邪浅浅作揖,一脸假笑说,“无邪,多谢你出手相助。如果没有你的出手相助,今天我可能就死在那金戈的剑下了。”

    凌无邪连忙阻止他这样行礼,让他自然站好,面容始终和善,说:“庄大哥,你太过言重,太过客气咱们可是兄弟,是一家人”
章节目录 第51章 俗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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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罹的脸上依然浮显着笑意,视凌无邪的目光中依然流露着感激。

    此时的楚绍龙也站在他们中间。楚绍龙金扇轻摇,声音很轻说:“我说嘛,那个金戈就是金胤的儿子。只是之前我并未料到,他居然如此厉害,连庄大哥都不是他的对手。”

    凌无邪眸光清澈且幽深,心中正在思忖着什么。过了一会后,他也微微点头,附和楚绍龙说:“是。我推断他的武功,并不在你我之下。”

    楚绍龙又挪开一步,背向他们站着,感慨一般说:“看来史乘桴确实把他培养得挺好……”

    凌无邪暂且不再应声,微拧着眉,还是在思忖。

    庄罹又轻蔑撇唇,语气中夹杂着满腔的怒气、浓重的杀气,冲楚绍龙说:“今天欺负我的还有那个番僧,他太可恶了!他趁我之危,若哪天再见到他,我一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楚绍龙懒得回应庄罹,因为他的心中比较瞧不起他。

    这时候,凌无邪又不禁说:“那个番僧,极有可能是四大门派中的某位高手假扮的。他跟金戈等人是一伙的,所以我们暂且别去针对他们了。现在绍龙不能暴露身份,庄大哥你也受了内伤,再兵刃相见,我担心我们三人联合也并非他们的对手。”

    这一点,楚绍龙又赞同凌无邪的,说:“对,无邪说的对。反正近期,教主会亲临泉池山庄一趟。金戈和史乘桴,很快就会被收拾。”

    乍时,凌无邪的眸光隐隐一颤。而后他正视楚绍龙和庄罹,好奇询问,“就是不知道教主具体会在哪一天过去泉池山庄,具体会带哪些人……”

    因为凌无邪这么问,庄罹又想也不想说:“易浊风是肯定不会去,最近他仍旧忙着驯化他的承影神剑。楚堂主也不方便显身,天骄少爷则武功太过平庸。所以他会带的人,无非就是你和我,另加十二执事。至于具体时间,也无非就是在后天或大后天。”

    凌无邪听完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面带微笑说:“哦……庄大哥这推断很有理……”

    慢慢的,三人都不再多说。等到时间再晚一点,凌无邪和庄罹便离开密室、离开缥缈楼、离开了川州城。

    明月当空,川州城外仙女湖,雾气氤氲的湖心中央,漂浮着一座画舫。

    画舫上,除开几位船工,还有金戈、史如歌、两位青衫男子,以及已经换回真容的鹤千行老人。

    在鹤千行刚换回真容、迈到船头甲板上、冲金戈笑得灿烂时,金戈的脸上也立马浮现一丝惊喜的神色。

    “鹤千行道长,果然是你……”金戈还说。

    鹤千行点了下头,心中也有几分诧异,夸赞着金戈,“小兄弟也是慧眼啊,居然早就猜到了我的身份。”

    此时,史如歌跟金戈一样高兴。因为鹤千行的大名,从前她也没少听闻。鹤千行可是一个喜欢惩恶扬善的大好人啊,在这之前,她便打从心底敬仰他啊。

    “原来您是鹤道长!哈哈,之前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还以为您真的就是一个番僧啦……”史如歌也俏皮冲鹤千行说,说完两眼放光,怔怔盯着鹤千行。对于她的九天神弓,她一点也不担忧自己会再次失去、一点也不焦急向鹤千行要回来了。

    史如歌依然穿着一身男装,然而,鹤千行其实老早便看出来了她是一位姑娘,是史乘桴的女儿。

    这会儿,鹤千行又望史如歌一眼,然后笑声更大,摸了摸下巴上长长的白须,说:“史姑娘,最近你爹爹可好?算一算,我跟他快十年没见了……”

    见鹤千行称呼自己为姑娘,史如歌又显得有点不好意思,抬手挠了挠头说“我爹爹还好啊……不过,他就是有些想念你们这些朋友,却又没法离庄太久……鹤道长,要不明天,您随我们去我们山庄做客啊……”

    史如歌直白的提议,令鹤千行更加愉悦、更加欢畅。但是,再笑一阵后,他又对史如歌摆摆手,说:“改时改时。虽然我也很是想念乘桴等老朋友,可近期我实在是抽不出时间。”

    金戈忽然发觉,史如歌真是太聪明了、太厉害了,这么快便将话题引到了这个上面。于是他又连忙追问鹤千行,“道长,近期您忙什么呢?又为何来到这川州城?”

    鹤千行又望向金戈,只是这一刻,他脸上笑容尽失,甚至还长长了叹息了一声。也过了好一会,他才对金戈和史如歌说:“说来话长。你们随我到船厅坐,一边喝茶一边聊。”

    金戈和史如歌又立马点头,随鹤千行跨进船厅。

    进到船厅后,鹤千行首先带他们简单的参观了一遍。

    这一座画舫并不大,内舱分成六个小房间。鹤千行分配,今天晚上,金戈一间、史如歌一间、鹤千行一间、两位青衫男子一间、其他船工占着一间。

    尽管船厅不够宽敞,但是布置的井井有条。厅内摆放着雕镂精细的家具,用屏风隔开。中间是一张云石卧椅,左右配两对檀木靠椅,衬以镂花茶几,玲珑剔透的紫砂茶壶边摆着四只汉玉细杯,镌刻着镂空花纹,上面没有一丝茶锈。

    房间内不燃熏香,只有一口景泰蓝花瓶上插有几束百合,淡然的香气隐隐袭来,更显得明洁幽雅。

    开始,金戈还觉得这一座画舫很是普通,此刻参观一遍后,他便觉得它是十分精致而富有内涵的。

    在茶几旁坐下后,他又不由得冲鹤千行感慨,“像这样的画舫,果然适合道长这类仙人居住。布置古典文雅,随处可见玄机。”

    鹤千行一面煮茶、一面对他们说:“这座画舫还是我七年前买的。回想那时候,多有闲情逸致……”

    见鹤千行时刻惋叹,史如歌粉妆玉琢般娇俏的小脸上又绽开笑颜。她潋滟的桃眸也浅浅眯着,再次询问,“道长,您一向心忧天下。从前天下太平,所以您有闲情逸致。现在您很忙,那是不是就是由于天下快要大乱了?”
章节目录 第52章 无名的箭
    再次望眼娇俏可爱的史如歌,鹤千行脸上终于浮现那种清淡且飘逸的笑,说:“算吧。七天前,我浴莲池中的灵兽化蛇突然苏醒了,我直觉这异常不妙。想想近三百年,化蛇一直栖息于我浴莲池中,极少苏醒。除开这一次,它最近的一次苏醒,乃一百年前。在它苏醒后,这天下很快便易主了。”

    “啊?”史如歌一听,惊诧得张大了嘴巴。

    金戈脸上那明媚的笑容也跟着丧失,心中有一点小小的忐忑。

    因为他不喜欢乱世,就想尽快完成自己的任务,回到二十一世纪。

    见他们两个讶然失语,鹤千行又自行补充说:“这一趟我专程出来,是为了打探一样东西的下落。”

    乍时,金戈的眼眸又变得分外明亮,肃若寒星的眼眸睥睨鹤千行,忙问:“道长,什么东西?”

    鹤千行为人率性,加之他相信史乘桴培养出来的后生,所以仍旧不隐瞒,答:“仙葩草。”

    随之,金戈身躯轻微一晃,心跳加速一下。

    “仙葩草……道长,您……”金戈又支支吾吾说着。他本想询问鹤千行为何要打探仙葩草的下落,但是很是莫名其妙,他难以问出口。仿佛仙葩草就是他的,其他人都没有资格打探。

    史如歌也揪拧着眉,不再插话。乖巧保持沉默,听着他们交谈。

    鹤千行又说:“仙葩草神力无边。若是能够找到它,便可以主宰这世间的许多事物。我无心过问江湖上的事,可是,我心系苍生黎民。所以我得打探它们的下落,然后找一位正义无私的后生,最后让那位后生去掌控它们。”

    金戈又完完全全明白了鹤千行的心思,他很想发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一脸尴尬加惭愧的表情。

    鹤千行已经煮好了一壶茶,给金戈倒了一小杯。同时,他略带忧愁的目光一动不动盯着金戈,因为他不知道金戈为何如此。

    看到他倒的茶,金戈又对他说了一声谢谢。而后,金戈还说:“道长心忧天下,敢为人先,难怪一直受世人敬仰和爱戴。我等晚辈,真是自愧不如。实不相瞒,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仙葩草的下落。不过我想知道,从来都不是为了别人,只是为了我自己。”

    这一刻,不止鹤千行疑惑得皱眉,连史如歌的眸子里也全是诧异的光芒。

    史如歌的心中还暗忖着,“原来金戈对仙葩草感兴趣,为何从前我都不知道……”

    鹤千行倒是直接询问金戈,“哦,你为了你自己?如果得到了仙葩草,你打算拿它们做什么?”他一看金戈,便确定他不是那种野心勃勃的男人。所以短时间内他实在猜不透,金戈为何对仙葩草感兴趣。

    金戈终于还是清冷的笑了,看了看史如歌,再回答他:“实在不好意思,道长,现在我不方便透露。”

    如此,鹤千行自然也不追问了,又给史如歌倒茶,一边倒、一边说:“近十年,江湖上流传着疯言疯语。许多人都躲在背后说,金胤一死,世间知道仙葩草下落的人,便只剩下一个。而那个人,就是你们的师、父。”

    听了鹤千行这番话,史如歌又连忙否定。甚至她还有些愤怒,都忘记了鹤千行是长辈,直接就不客气冲他说:“这是放屁!我爹爹上哪儿知道仙葩草的下落?当年的金伯伯他又上哪儿知道?若是有仙葩草的庇护,我们泉池山庄早就称霸武林了!对于那些讨厌的嘴脸,我们根本就不用再跟他们客套了!”

    说完这些,史如歌打算再说一通。不料,一旁的金戈偏头看她,并狠狠瞪了她一眼,轻声教训她道:“如歌,你少说两句!”

    发现金戈不高兴了,史如歌自然立马闭嘴。改而又老老实实坐着,端起自己身前那杯白茶喝着。

    见此,鹤千行再次笑了笑,对金戈说,“所以我说这是疯言疯语。小兄弟,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就是金胤的儿子吧?”

    金戈知道,在三宝阁将青穆剑拔出的那一刻,他的身份便败露了。所以此时鹤千行问起,他也丝毫不隐瞒,点头轻笑,如实应答:“嗯,我是金胤的儿子。”

    鹤千行又笑得意味深长,但是暂且不再说话,只是继续斟茶给他们两个喝……

    不知不觉间,东边的天空已然拂晓,湖心的天色也渐渐亮起。

    因为昨晚跟鹤千行喝茶聊天,直到子时才回房,所以这个点上的金戈和史如歌仍旧睡得十分香沉。

    尽管昨晚后来他们聊的话题跟仙葩草跟天一教都没有关系,但是他们都很是愉悦,纷纷感觉自己交到了知心朋友。

    清晨的仙女湖,环境异常的清冷和安静。一层薄雾笼罩着整个湖面,湖的南北两面都是青山。加之画舫漂浮于湖心,于是整个画面美得如同一个仙境。

    临近辰时时,金戈和史如歌依然没有醒。然而这时候,一支羽箭不知道自何处急速飞来。在穿过几层阻碍物后,它直接飞入了金戈的房间。

    听到羽箭射到墙上的刺耳响声,乍时,金戈从睡梦中苏醒,身子一弹自床上坐起身。

    跟而他又扭头,望向后方的木质墙壁。

    只见那支箭的箭头上,还卡着一张小纸条。

    “什么鬼?”他的嘴边还不禁咒骂一句。再伸手发功,将那支羽箭吸附过来,取下上面的小纸条。

    小纸条上的内容极为简单,说:金戈,即刻回去通知你师父,明天天一教的溥侵、凌无邪、庄罹,将到达泉池山庄。

    看完之后,金戈困意全消,漆黑的瞳孔于一瞬间瞪得极大极圆,精神更是十二分振奋。

    拿起角落木桌上的青穆剑后,他匆匆离开房间,去叫史如歌。

    现在他懒得去管这是谁射来的箭,也懒得去管消息是真是假。总之,他宁可信其有,也不信其无。

    天色还没有亮透时,鹤千行便不在船上了。他飞到南面的山顶上,观赏风景去了。所以这会儿,船上依然安静,悄无声息。只是没有那么清冷了,因为太阳光驱散了许多水汽。

    本来史如歌睡得好好的,突然被闯入的金戈叫醒,不禁有点生气。

    金戈便对她解释,说:“我有事情要告诉你,我得赶紧赶回泉池山庄。我刚才收到一封信,写信人提醒我,明天溥侵等人会到达泉池山庄。”

    这下子,史如歌当然也振奋了,一边连忙下床、一边连声应说,“好好好……我们赶紧赶回去,不能留我爹一个人抗敌……”

    结果,金戈又冲她摇了下头,心平气和说:“不,是我一个人回去。至于你,暂且留在这里吧。反正你回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会添乱。”

    一时间,史如歌又顿住,昂着脑袋,一脸不满瞪着金戈,义正辞严说:“你瞎说!那里是我家,是我爹!无论如何我必须回去,跟他们共同进退!”

    金戈又觉无奈,也瞪她一眼,咬咬牙后一本正经说:“退、你、妹啊!就算你回去,你也得等拿回九天神弓后再回去,不是吗?不然真不是我小瞧你,我问你,你拿什么对付那些人?拿你的美色?色吗?嗯?”

    蓦然,史如歌又变得哑口无言,“我……”

    见她说不过了,金戈又伸手轻轻抚了抚她脸上娇嫩白皙的肌肤,哄慰着她,“乖,听我的话,暂且留在这里……你留在这里,道长他也不会赶你……”

    史如歌又在脑子里想了好久。最后,她扁扁嘴,终于冲金戈点头,说:“好吧,你先回去吧。等我拿回了我的九天神弓,我再回去。”
章节目录 第53章 调虎离山
    此时的画舫,还是漂泊在湖中央。跟史如歌说好后,金戈又来到了船头,然后,他的身躯轻盈一跃,往南面山顶上飞。

    金戈专程去找鹤千行,一来向鹤千行道别,二来把史如歌托付给他。

    也就在他飞到山顶片刻后,画舫之下,原本平静无声的湖水忽然一阵翻腾,溅起许多道高高的白色浪花。

    紧跟着,十几条人影从水中冒出,纵身急速跳到画舫上的各处,很快将几个船工控制。

    这会儿的史如歌,她依然站在船头。一见忽然出现这么多人,她吓得脸色一白。

    这十几条人影,年龄和打扮各不相同,并且有男有女。史如歌不认得,其实他们乃天一教的十二执事。

    她就觉得,他们其中有两个人有点眼熟。但是一时间,她实在是想不起,她曾经在哪儿见过他们。

    两个中年男人还朝她咄咄逼近,一人长得贼眉鼠眼、一人感觉牛气冲天。如此,她更加颤栗,脚步不停的往后退,即将掉到水里。

    “你们……你们是谁?想要……想要干嘛?”史如歌还战战兢兢询问他们。

    而向她逼近的这个两个中年男人,自然就是蜀逍和牛猛。

    蜀逍还一脸邪气,并不回答她,只是慢声反问着她:“史乘桴的女儿,我们教主请你到我们天一教做客。你是自己跟我走呢?还是我们带着你走?”

    退着退着,史如歌无处可退了,慌乱中又停下脚步,一边冲他们摇头、一边忿怒的说:“我才不去!你们滚开,不然小心鹤道长过来把你们一道灭了!”

    对于史如歌的恐吓,蜀逍和牛猛纷纷嗤之以鼻。牛猛说:“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就不能怪我们不客气了。”

    牛猛说完又朝史如歌走近,史如歌脸色更白。不知所措间,她的身子往后一仰,要往湖中倒去。

    见此,牛猛赶紧发功,涌出一把极其深厚的功力,伸出远远吸住她,令她暂时倒不下去。随后的一瞬间,他再飞到史如歌身边,拦腰一手抱住了她的身子、同时一手点住了她的穴位。

    本来史如歌还要骂他,因为她宁愿掉到水里去,这样她便可以游泳从水里逃走,结果……

    现在牛猛抱住了她,她被点了穴位,连刚张开的嘴巴都没有来得及闭合。而且她一直保持着那个动作,要掉却掉不下去,全身更是一阵酸痛,累得很。

    牛猛还色眯眯的盯着她,仔仔细细打量了她的面容和身材一遍,一副几乎就要流出口水的琐德行。

    “真没想到啊,这史乘桴的女儿,居然长得这么美……肌肤胜雪,容色绝丽,我都不敢逼视……吃上的话,那得多可口啊……”他感慨着。

    史如歌一听又气得牙痒痒,极想一拳头砸到牛猛脸上,砸得他面目全灰。但是此时她实在无能为力,什么都不能做,动也不能动。只能将眼睛睁得最大,异常憎恨的瞪着牛猛。

    担心牛猛误事,蜀逍又冷声提醒他说:“好了,别垂涎了。你要享用她,至少得先把她带回去。而后,等向教主交了差再论。”

    牛猛又偏头望眼蜀逍,重声嗯了一句。不过,他脸上一直n笑不止。跟而,他先所有人一步,抱着史如歌,往东面岸上飞。

    找到鹤千行说好后,金戈没有再回画舫,而是直接回到川州城。然后,他快马加鞭,往泉池山庄赶。所以史如歌被掳走了,他暂且并不知情。

    巳时时,鹤千行观景回到画舫,发现几位船工和史如歌都不见了,一向处变不惊的他脸色即变。随之,他命令两位青衫男子,亲自驾船,尽最快的速度,赶往泉池山庄。

    下午申时,十二执事便已将史如歌带回了天一教。

    天一教断肠峰下,溥侵、溥天骄、凌无邪和花静静同在。

    蜀逍和牛猛过来向溥侵复命。

    蜀逍浅浅躬身,对溥侵作揖说:“禀教主,史乘桴的女儿我们已经带回来了,现在她正关在飞云洞的牢房。”

    听之,溥侵等四人神色各异。

    溥侵似乎在思考问题,面无表情,简单应着蜀逍,“知道了。”

    已经成年的溥天骄剑眉肃目,每时每刻都是满面杀气。此时他补充溥侵的话,冷冲蜀逍和牛猛说:“接下来你们张大眼睛,给我盯紧她,可别让她跑了。如果她跑了,我们便没法要挟史乘桴和金戈说出仙葩草的下落了。到时候,你们谁也担待不起。”

    蜀逍和牛猛又一齐冲溥天骄点头,说:“少爷你放心,我们知道的!”

    凌无邪的浓眉又是微微皱起的,他拍溥侵马屁说:“教主真是料事如神,神机妙算。连金戈会选择跟史如歌分开,独自回去泉池山庄,这一点也算到了。”

    一旁的花静静又不禁附和凌无邪,凤眼带笑,目光谄媚说:“是啊,教主设计的好一招调虎离山啊。哼,金戈算什么、史乘桴算什么、鹤千行又算什么,都是没脑子的笨蛋罢了。我射一支箭给他,他便以为是真心给他通风报信的。来来去去,这天下还是我们教主最英明神武……”

    因为凌无邪和花静静拍的马屁,此刻,溥侵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嘴角抽搐着笑,声音很低说:“好了。你们几个,好好准备一下,明天一大早,随我启程去泉池山庄。我那三师弟虽然不济,但是这一回我依然很期待会他……”

    这时候,除开溥天骄,其他人都恭敬的冲溥侵点了下头。而后,溥侵和溥天骄率先提步,往天绝峰的方向走。至于凌无邪和花静静,在溥家父子走开几步后,他们互视了一眼。

    凌无邪始终浅浅皱眉,仿佛在担忧着什么。

    走着走着,生性多疑的溥侵,鹰般的眸子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极其阴暗、锐利、狰狞。

    他一边慢吞吞的走、一边还在心中想:金戈收到羽箭上夹带的信件,便将信上内容信以为真。如此看来,我天一教里,确实存在着至少一个会给他们通风报信的人。

    黄昏,鹤千行先金戈一步,赶到了泉池山庄。

    对于鹤千行的突然到访,原本史乘桴很是高兴,甚至恨不得举行一个正式的欢迎仪式。

    然而,很快他又听到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即:他的宝贝女儿史如歌不见了。

    随后回来的金戈,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也懵了好久……
章节目录 第54章 蹊跷脱身
    “一定是天一教的人,一定是溥侵派的人,是他们掳走了我的女儿……”在冷静下来后,史乘桴想都不想,便果断下定论。

    对于史乘桴的定论,金戈和鹤千行也加以肯定。因为他们也不认为,史如歌的失踪,会是其他门派的人干的。

    想他史乘桴,一向人缘好,在江湖上,除开溥侵那个死对头,便没有仇敌了。

    金戈倒是难以镇定,因为他有些自责,是他丢下了史如歌。他主动请缨,对史乘桴说:“师父,我立马赶去天一教,我去救如歌……这次是我掉以轻心,我都没有想到,他们的速度那么快,而且还会抓如歌……”

    不料,史乘桴又连忙抬手,否定他的请缨,说:“不必。金戈,这也不能怪你。溥侵是只老狐狸,初入江湖的你,又怎会是他的对手?”

    鹤千行也不赞同金戈立马赶去天一教,认为那是冲动之举。鹤千行分析说:“溥侵不会伤害如歌,他之所以派人抓她,就是想利用她。因为昨晚在川州城,金戈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所以他想拿如歌要挟你们,说出仙葩草的下落。”

    金戈也点了下头,很赞同鹤千行的话。只是,他依然恨不得立马赶去天一教,去救史如歌。因为他担心她会吃苦头、会被欺负。

    隔了好久后,他终于稍稍冷静,询问史乘桴,“那师父……您的计划是……”

    史乘桴浓眉紧锁,微眯眼眸,目光暗淡,在脑子里思考。也迟缓了片刻,他才回答金戈,“信上不是说,溥侵等人明天过来吗?那我们等一天。如果明天他们过来,绝对会带着如歌一起,让我亲眼看到我的女儿在他们手中。”

    这一刻,金戈不禁更加冷静,因为他又很赞同史乘桴的话。

    同时他愈发憎恨天一教溥侵那伙人,想起他们,他飞扬的剑眉变得就像两片刀子,寒星般的眸子里闪烁着凛冽杀意……

    天一教,晚膳点,凌无邪的心情看上去不错。他跟楚绍龙、庄罹和牛猛坐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喝酒、一边聊天。然后他还喝了不少酒,直到醉醺醺,连走路都走不稳。

    走着走着,他便跌到地上直接睡着了。庄罹见此,甚觉无奈的将他背回了他的住所。

    夜幕降临后,飞云洞牢房。

    原本昏睡着的史如歌苏醒过来,并且她身上的穴道终于自行解开了。

    之前几个时辰发生的事情,她感觉就是在做梦。在梦里她被人掳着,经过了许多道谜关,最后被带到这里。

    现在她的身上依然泛着一阵阵酸痛,使不出太多力气。不过她的意识却是十分清醒的。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块很大的方形的石头上,石头则被一个巨大的铁笼罩着。

    “这里是石牢,他们居然把我放在了石牢里……”发现了这点的史如歌,自然也就感到了落寞、害怕。

    她又去仰望石牢的上方,希望能够找到一丝逃脱的契机。渐渐的,她确实发觉这个石牢别有洞天,洞顶有一条细长的夹缝,并且夹缝两边不停的在滴水。

    “难道这个石牢是建在水底下的?不然那里怎么有水?”史如歌又迷糊的想着。她不想就这么死,所以怀抱着侥幸的心理。

    好久后,她吃力的站起身来,张望着其他地方。石牢内点着许多火把,环境显得分外明亮,但是不见一个人影。

    正当史如歌准备歇斯底里喊叫,喊出至少一个人影时,石牢东边角落传来一个响声。

    是那里的一道石门被打开了。

    随之,史如歌看到了上午在船上抱住她的那个中年男人。

    “怎么是他……别过来……别过来……”史如歌又吞了吞口水,慌乱的直摇头。她非常担忧牛猛是进来找她的。想起上午在船上,牛猛的行为那么琐,还说了那么多恶心的话。

    然而担忧是没有用的,牛猛就是过来找她的,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她的面前。

    站在铁笼外的牛猛,一边耐有寻味打量着她、一边发出一句n荡的笑声,“嘿嘿!”

    如此,史如歌又全身发悚,连忙侧过身子凶他说,“你干嘛?滚开!”

    牛猛丝毫不生气,又摸了摸两边的八字胡,继续色迷迷的打量她,说:“想牛叔叔我阅美人无数。可是像你这样的小美人,真乃第一次遇见。小美人,今天抓你,抓得真是应点。叔叔好久没碰美人了,早就饥渴难耐了。今天晚上,咱们好好亲热亲热……”

    “你说什么?你敢!”听到他的话,史如歌吓得退后几尺,声嘶力竭说。

    牛猛又是一脸奸笑,两只小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对史如歌说,“有什么不敢?难道我还怕史乘桴不成?就算是怕,今天晚上我也不会错过你!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瞧你这身段、这穿着、这气质、这脸蛋……哈哈哈……”

    “你别过来!你敢碰我,我爹爹知道了,一定会把你大卸八块的!”史如歌又冲他尖叫说。

    牛猛完全无视史如歌的恐吓,又自言自语般说:“小美人,别紧张,牛叔叔我最懂得怜香惜玉了,牛叔叔我这就进来了哦……”说完径直走到另一边,从衣袖里掏出一把锁,打开了大笼子,朝史如歌走去。

    在他走近时,史如歌又吓得手忙脚乱的后退,继续吼着,“你别过来!走开!”

    牛猛依然不理会她的抗拒,眼见她已经无法再退了,又稍稍停了停。

    这时候,吓得一身虚汗的史如歌,又慌乱取下头上的发簪,然后对准自己的喉咙,威胁牛猛说:“你要是敢碰我,我直接死在你的面前!”

    牛猛又不禁撇唇,而后笑得更加惨烈,“哈哈哈……少跟我来这一套,就算你死我也不会放过你……反正进了这石牢,就是叔叔我的女人……”

    “你……你……”史如歌又气得差点断气,没有力气再说出话来。她的发簪还抵着她的喉咙,牛猛见之又阴阴一笑,跟而长袖轻轻一拂,令那支发簪从她手中掉落。

    到了这一刻,史如歌完全不知道怎么反抗了,都快失去反抗的意识了。

    牛猛又趁机纵身往史如歌身上一扑,将她扑倒,压在她身上说:“我看你还往哪儿躲……”

    也就在牛猛准备撕扯史如歌的衣服时,整个石牢内的火把,突然全部被熄灭了。

    乍时,牛猛自然一怔,赶紧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支起身子虚声询问,“谁?”

    黑暗中,史如歌又赶紧调整好自己,奋力站起身,凭直觉跌撞着往铁笼门口跑。

    牛猛又伸手拉她,将她拉回,再次压倒在地。

    这一回,躺在地上的史如歌,无意间看到铁笼的一个角落,有一小块地方正在发光。

    她有点喜出望外,立马伸手过去。随之,它触到了一个东西。一个只有指甲大小,根据不会被人发现的小按钮。

    她连忙按下它。

    顿时,她又感觉到天旋地转,听得轰声隆隆。

    整个石牢仿佛都在摇晃,巨大的水流从四面八方直涌而入。

    这下子,黑暗中的牛猛也不禁惊呼一声:“不好!”然后他飞速松开史如歌,发出一股极其强大的功力,试图阻止水流涌入,但是力不从心。
章节目录 第55章 好人坏人
    不到半个时辰,飞云洞石牢,便被水灌满。

    史如歌会游泳,水流涌进来后,她在黑暗且冰冷的水中拼命游啊游、游啊游。不知不觉间,她便失去了知觉和意识。

    史如歌变得不知所踪、飞云洞石牢也被填,很快,天一教的几个大腕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已是子时,大家都没有睡。

    神霄殿上,溥天骄怒气冲冲,右掌扬了又落,落了又扬。他只恨自己功力不行,无法直接将牛猛一掌拍死,说:“你饥渴寂寞,想玩女人,就让楚绍龙带你去缥缈楼啊!对史如歌动什么想法?现在她不见了,天亮后若还没有找到,你就等着被我爹处死吧!”

    牛猛黑着脸、垂着头,站在他两步开外,不敢开口说一句话。

    因为这一回的祸事,确实是他惹出来的。

    此时此刻,凌无邪的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刚才是庄罹过去叫他,他才随同一起来到这里的。

    见溥天骄两手叉腰,气愤的不行,他又心平气和对溥天骄说:“少爷,我和庄罹已经封锁了教内各大出口,所有人只许进,不许出。那个史如歌,她绝对逃不了,除非她已经死了。至于牛猛这边,看在他是初犯,曾经还立过不少功,所以你在教主面前,替他求求情吧。”

    溥天骄又瞥眼凌无邪,并不把凌无邪的话认真当成一回事,说:“等找到史如歌再说吧。”

    这时候,牛猛也抬眸看了看凌无邪。但是,他并不感激凌无邪。因为沉下心后,他想到了很关键的一点。

    他终于再次低声对溥天骄说:“少爷,其实这一回,并非我一个人的过错……还请你代替我,跟教主好好解释,请求教主明察……”

    乍时,溥天骄又看向牛猛,眉心压拧着,甚是好奇问,“哦?怎么说?”

    牛猛说:“飞云洞石牢的机关,平时都是隐形的,肉眼看不见。只有在十分黑暗的环境中,它才会隐隐发光,被人所看见。那会儿我正准备动史如歌,可是,石牢内的火把忽然全部熄灭了。所以现在,我想大胆的说出来,咱们教内有奸细,是有人故意在帮史如歌!”

    这一瞬间,溥天骄脸色更加阴黑、神色更加诧异。他还再次跨近牛猛一步,半信半疑问,“居然有这等事?你没有说谎?”

    牛猛又低下头,提了提呼吸,很严肃说:“少爷,属下以属下一家老小的性命担保,确有此事!”

    溥天骄听完,唇角不由得抽搐,脸上杀意更盛,又挑起半边眉毛,耐有寻味感慨说:“哼,看来,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抓内奸啊……”

    如此,牛猛只觉大松一口气,但是没有再说话。

    庄罹跟溥天骄一样,也是一脸杀意,语带愤怒说:“这个奸细,等将他揪出来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哼,吃里扒外、品格沦丧的家伙!”

    说完之后,庄罹又偏头望向凌无邪,问他,“无邪,你觉得了?”

    原本凌无邪有几分失神,现在庄罹问他,他回过神来,又点了下头……

    这一个夜晚,天一教的人,又为搜寻史如歌,布下了天罗地网。

    不过,历经几个时辰,直至黎明来到,他们依然没有找到史如歌。

    哪怕如此,溥侵也没有取消去泉池山庄的计划。只是他决定,这一回就带两个人,即凌无邪和花静静。至于其他的人,留在天一教,继续搜寻史如歌。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一山内的氤氲雾气渐渐消散,各处的春光变得十分明媚,照得人感觉非常温暖舒适。

    此刻的史如歌,她正躺在一条河边,全身湿漉漉。

    好久后,潺潺水声和袭身雾汽将她催醒。

    这一回苏醒,她张眼就看到了天上刺眼的艳阳,还有前方一条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

    而这一条瀑布,名为飞云瀑。目前,她身处天一教的东南方。绿水青山点缀着这里,风景美丽如画。

    史如歌依然没有多少力气,感觉身体就像一具早已透支的躯壳。不过,在看清楚这里的环境后,她还是费力的站起身来。

    “这是哪儿?还是天一教的地盘吗?我是真的没有死吗?”她连续询问着自己,实在是不知情,而且这里不见一个人影。

    因为感到不知所措,她又一步一步,向河水里走,试图让那飞泻而下的水流,冲洗掉自己身上的疲惫和恐慌,令自己变得更加清醒。

    也就在她刚刚昂头、仰望着白云蓝天时,她看到山的顶端,一个身穿蓝色布衣的男子随着瀑布的水流一道往下窜。

    忽然,史如歌还感觉自己的眼睛被什么给灼了下,刺痛。她不禁抬手,轻轻揉了揉。

    揉完之后,她才明白是由于蓝衣男子手中的剑,很强的一道剑光折射到了她的眼睛里,所以刺痛了她的眼睛。

    蓝衣男子飞下的速度完全等同于水流倾泻的速度,同时携拥着千军待发之力。随着他距离地面越来越近,速度又在一瞬间降下来。

    不等史如歌再次去张望他,他已然轻一飞身,无声无息落在了前方的岸上,背向史如歌站着。

    发现他不见了,史如歌又赶紧转身,望向岸上。

    再次望见他,史如歌还喜出望外,连忙唤他,“喂!”因为终于有了一个人影,所以她生怕他轻易走掉。

    同时史如歌还观察着他,发现他的武功特别厉害,并且不是一般的厉害。刚才他与瀑布比功,随同水流一起往下。然而现在,他的身上却没有一滴水。他的手中还握着剑,那把剑在史如歌看来也有点眼熟。

    “你是谁?”他主动询问史如歌。身材那么高大、那么魁梧,呈深蓝色的长发微微卷曲。凛立的背影,更是透着一种不易亲近的孤立感。

    也由于他的语气冷得可怕,令人发悚,所以史如歌忽然又变得结结巴巴了,“我我我我我……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怎么来的这里……”

    见史如歌连话都说不清楚,蓝衣男子又直接提步,准备走开。

    不料,史如歌又张嘴,急忙喊住他道:“请慢!”

    这一回,他还是顺应史如歌的心愿,不耐烦停下脚步。

    “说。”他又对史如歌吐出一个字。声音冷、轻,若不仔细,根本听不见。

    如此,史如歌依然比较兴奋、比较高兴。因为他这种漠视的态度,至少证明了他不是要杀她的坏人。

    她还笑了笑,然后开始问他说:“大侠,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蓝衣男子又迟缓片刻才回答她,“天一教,飞云峰。”

    蓦然,史如歌嘴巴又是一张,脸色吓得有几分苍白,自言自语念叨着,“啊……我居然还在这里……”

    蓝衣男子又准备提步,只想离开这里,懒得多待。

    谁知道,回过神来的史如歌又赶紧问他,“大侠,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这一刻,蓝衣男子又撇唇轻蔑一笑。帮忙?呵呵,从来都没有人敢让他帮忙。

    “做梦。”他说。说完又要走。

    史如歌顾不得其他了,又尽最快的速度跑上岸,站在他的身后,一把抓住他的左边胳膊,带着几分哀求说:“请你答应我,不然我没人可求了,我……”

    蓝衣男子又微微怔住,皱了皱眉。他完全没有料到,史如歌竟敢如此靠近他。

    然而,很快他又恢复正常意识,用着警告的口吻,冲史如歌说:“松手。”

    史如歌又连连摇头,不肯放手。因为她有感觉,他能够救她,倔强的说:“我不松!你要么答应我,要么一剑杀了我!”

    这时候,蓝衣男子的右手加了一把力,将手中的剑握得更紧。

    史如歌还有感觉,他不会杀她,便又淡笑着补充说:“如果你答应帮我,以后我便帮你,实现你的一个愿望,怎么样?”

    蓝衣男子又立马说:“我没有愿望。”

    史如歌,“……”她才不相信,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存在着没有愿望的人。

    史如歌的无语和沉默,又惹得蓝衣男子再次冷笑,跟而他也补充,“即便有,也是你实现不了的。”

    这下子,史如歌更为高兴了,脸蛋笑成了一朵花,又说:“那可不一定哦,仙葩草还能令人起死回生呢。所以,你可别小看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任何一样东西!”

    蓝衣男子不知道再说什么,干脆又直接询问史如歌,“说吧,你让我帮什么忙。”

    史如歌又觉得自己原地满血复活了,说:“教我,我怎样才能离开这里,怎么才能离开天一教。”

    顿时,蓝衣男子脸色一沉。话说目前,天一教内所有出口都被封闭了,他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离不开。”他又告诉史如歌。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去看史如歌。

    不经意间,史如歌也松开了他的胳膊,由着他离开了……

    “离不开?那我应该怎么办?我应该躲到哪里去?”史如歌又忐忑不安的询问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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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56章 谁是奸细
    离开飞云瀑那边后,蓝衣男子心中略有所思。刚才那个小姑娘史如歌,她的身份他轻而易举猜到了。

    此时,他往他的住所琼华居走,很慢很慢的走。走着走着,忽见前方庄罹和牛猛带着一排兵卫急匆匆也往飞云瀑的方向去。

    看见蓝衣男子时,庄罹和牛猛的神色立马改变,变得比较老实且比较紧张。而后庄罹还命令众人暂且停步,自己则走到蓝衣男子面前,恭敬的跟他打招呼。

    牛猛见之,紧随庄罹一道。

    “易少爷。”他们纷纷浅浅作揖说,说完又自行站直了身子。

    而此蓝衣男子,自然就是天一教听风堂现任堂主易浊风。

    听风堂,素来统领着其他四大堂。所以易浊风在天一教的地步,仅次于溥侵和从未现身的两大护法。

    “教主他们已经走了?”易浊风看下庄罹,直接询问,语气极冷极轻。他那一双漆黑的眸子,更是时刻蕴含着毁灭的色彩,令人目眩神迷,不寒而颤。

    庄罹又立马冲他点头,有些战战兢兢说,“一个时辰前便走了。易少爷,正好教主让我转告你一声,他不在的这几天,你务必多操心教内事务……”

    听完庄罹这番话,易浊风樱花一般红艳的双唇又无意识一撇。仿佛他在嘲笑庄罹,觉得庄罹真是多此一举。他跟溥侵,从来都不会同时离开天一教。溥侵一走,天一教里主事的人便是他。他当然不会掉以轻心,令其他门派的人有机可乘。

    他又瞥向牛猛。牛猛见到他,也是怕极了,微低下头。

    易浊风又问牛猛,“你们好像很急,这是打算去哪儿?”

    平时牛猛都是一脸狡笑,此时他的表情却跟庄罹一致,一脸严肃。他向易浊风汇报说:“现在我们还在捉拿昨晚的那个女逃犯……”

    “哦……”易浊风又应着牛猛,长长的应着,心中依然略有所思。

    应完之后,他又悠悠提步,极慢极慢往前方走。

    如此,庄罹和牛猛暗吁一口气,也回到那排兵卫的前方。

    当他们带着那排兵卫、正要继续赶路时,不料,背后的易浊风又停下了脚步。

    这一回,易浊风说话声音比较大,告诉他们,“那边不用去了,去了也是浪费时间。我刚从那边回,没见一个人影……”

    易浊风说飞云瀑那边没人,哪怕庄罹和牛猛并不相信,但是最终还是二话不说的相信了。

    很快,庄罹又转身望向易浊风,说:“好的。那这一带我们就不找了,多谢易少爷了。”

    牛猛又即刻皱眉,甚是不满盯着庄罹,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因为这一点,他很不愿意听易浊风的。他觉得飞云瀑一带必须仔细查找,毕竟昨晚史如歌就是被关在飞云洞里。

    然而,庄罹又使劲朝他使眼色。

    易浊风早就不管他们了,轻盈的脚步,早就走到前方好远去了。

    待他走开后,庄罹又率领那排兵卫折返。尽管牛猛很不服气,最后依然同他们一道。

    在确定已经距离易浊风很远后,牛猛才一身火气冲庄罹说:“飞云瀑那一带,真应该搜,仔仔细细的搜。结果易浊风说不用去,你便折返了。等到教主回来,史如歌仍旧没有找到,你当然不急,因为到时候教主要杀的人是我。”

    庄罹又稍稍停下脚步,无奈瞥眼牛猛,目放黠光说:“你放心,等教主回来了,史如歌若还没有找到,我也脱不了身。易浊风不让我们搜他的地盘,我们只能不搜,搜了就明晃晃得罪他了。趁着教主不在,他可以随便编一条罪名,一剑取下你我性命。不搜的话,等到教主怪罪时,我们还可以把责任推倒他的身上,由他担待着。”

    这一刻,牛猛又觉庄罹真是精明。他的思绪随之豁然开朗,同时神色略显惭愧,对庄罹说:“还是庄大哥高见。刚才,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庄罹又抬了抬手,暂且不跟牛猛计较,硬声说:“无妨!现在,我们就去找找少爷,提前跟他说说这件事情!”

    牛猛又连忙点头,说:“行!”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溥天骄的住所瑾华居。

    此时,溥天骄坐在正大堂内喝着早茶。刚刚,他也听完了庄罹和牛猛的陈述。

    “你们说,易浊风会不会就是我们教内的奸细?我真希望就是他啊,这样的话,我好劝慰我爹趁早杀了他。可是他又实在不像啊,因为他姓易,是我娘的亲侄子。而且我娘疼他比疼我还多……”喝了几口茶后,溥天骄一面手端瓷茶杯、一面观赏着上面图文、一面喋喋不休的说。

    庄罹和牛猛紧蹙着眉,认真听着他的话,同时猜测着他的心思。

    渐渐的,庄罹又猜到了,溥天骄说这番话,是因为他想干嘛。

    溥天骄一直都想除去易浊风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这样承影剑便是他的、听风堂堂主的位置是他的、易玄衣的母爱他也可以占据更多。

    所以,隔了好一会后,庄罹又小心翼翼对溥天骄说:“少爷,他不像,可是我们可以想办法,令他变得像啊……”

    乍时,庄罹的话又惹得牛猛全身发悚。他真心觉得,溥天骄和庄罹,胆子很大!

    发现牛猛神色不对劲,心中有着自己的想法,溥天骄便又凝视着牛猛,语气阴阴的说:“牛叔,这一回史乘桴的女儿能够从石牢里脱身,你觉得会不会是易浊风在背后帮她?是的话,你是不是就有救了?即使没有找到史如歌,我爹也不会杀你了……”

    牛猛也不傻。他也轻易听出来了,溥天骄之所以这么问他,无非就是想拉拢他,一起对付易浊风。

    “少爷,我觉得就是易浊风。说不定现在,那个史如歌就在他的住所里。”好久后,牛猛对溥天骄说。

    溥天骄一听,直接扔了手中尚盛有茶水的茶杯,站起身来,开怀大笑说:“哈哈哈……牛叔真是识时务者啊……”

    当茶杯刚脱离溥天骄之手时,庄罹又灵活反应,蹲下身子,将其接住……
章节目录 第57章 多年再遇
    泉池山庄,昨天,鹤千行在这里留宿。

    上午的太阳,温暖的照耀,山庄内的许多地方,春花嫣红、绿草离离。

    昨天晚上到现在,金戈和史乘桴几乎没有合眼。一来因为他们担心史如歌,所以本身睡不着觉。二来因为他们在布置一些东西,谨防今天溥侵等人真的到来了。

    好不容易全部布置完毕了,一不留神间,时间也到了中午。

    午膳点上,史乘桴、金戈和鹤千行,正坐在北面膳厅,用着午膳。

    结果,刚吃一会,便有一名家丁匆匆来报。

    “庄主庄主,外面……外面来了三位……三位客人……”进到膳厅后,这名家丁战战兢兢、结结巴巴对史乘桴说。

    乍时,史乘桴等人立马停下筷子,望向这名家丁。而后,他们纷纷皱眉,猜到了端倪。

    客人?呵呵,正常客人又怎会把他吓成这样?

    “请。”过了片刻后,史乘桴才说。说完之后,他轻轻放下筷子,直接起身,往南面正大厅去。

    金戈和鹤千行也随之起身。此时他们都很确定,是溥侵等人过来了。

    从山庄的北面走到南面,需要一点时间。所以史乘桴等人,走路的步速也偏快。

    然而,才走了大约一半路,才走到翠竹林的中心,他们三人便跟溥侵三人,迎面而撞。

    溥侵三人也是一步一步走着的,没有使用功力或法力。而且他们走得较慢,神色都很平静,看上去悠哉游哉,好似正在参观整个泉池山庄、在观赏着里面的风景。

    话说上午巳时,他们三人便到达了山下的规禾镇。而后,花静静还悄悄潜到泉池山庄里,探测了一遍形势。

    之前他们打算过来,根本就没有料到,鹤千行会在这里……

    鹤千行的武功比溥侵差一点,但是,若鹤千行和史乘桴联手打溥侵一个,那么,无疑是溥侵败……

    在撞见他们后,史乘桴等人自然率先停步。

    尽管跟溥侵十几年没见,可是史乘桴依然能够一眼认出他。今天的溥侵,身着黑色长袍、头戴黑色龙冠,气势不怒自威。

    至于溥侵身后较为年轻的一男一女,虽然他们手中都没有拿兵器,但是史乘桴也知道他们是谁。男人身材高大魁梧,目慈面善。女人浓妆艳抹,姿色颇佳。无非就是凌无邪和花静静。

    面对溥侵等人,此时,金戈又浅浅皱眉,心中暗觉有些蹊跷。因为今天溥侵就带了两个人,史如歌也没有跟他们在一起。那么由此可以推断,他们不是过来打架的对吗?史如歌也不在他们手中对吗?

    因为史乘桴等人停步了,很快,溥侵等人也停步。

    这一刻,他们双方距离不过三丈远。

    众人沉默,暂且没有说话。直到一会后,溥侵发出一阵苍碎的笑声。笑完之后,他再凝望史乘桴,双眼危眯,主动跟史乘桴打招呼,“三师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因为溥侵的目光狰狞阴暗、隐含杀意,所以在跟他对视片刻后,史乘桴便假装漫不经心的看向别处。

    史乘桴声音显得无力,说:“劳你挂念,史某人一直好得很。”

    “哈哈……”溥侵又长笑一阵,然后接着说:“今天我专程登门拜访,不知你是欢迎?还是不欢迎?”

    说完之后,他再视鹤千行,两手抱拳高拱,对鹤千行说:“今天溥某人也甚觉意外、甚觉荣幸,居然还在此处会到了浴莲阁阁主鹤千行,失敬啊鹤道长……”

    鹤千行瞥眼溥侵,冷冷一笑,跟而也望着别处,语气硬邦邦说:“溥教主,如果你真是过来做客的,那么乘桴必然是欢迎你的。如果不是过来做客的,而是另有目的,那么还请速速离开。不然,我会力助乘桴,与你对抗到底。”

    听了鹤千行夹带敌意的话,溥侵又笑得阴邪,说:“鹤道长无需怀疑我的真诚。我跟我手下的人,特意什么兵器都没带,进来之前还请人通报,就是为了表达真诚。”

    如此,一旁的金戈忽然被恶心得想吐了,撇唇冷冷哼了一声。想来想去,金戈还觉得史如歌就是被他们掳走了,不然他们今天也不会来。

    金戈直视史乘桴,开门见山说:“别演戏了,演得再好,你也当不了奥斯卡影帝。爽快的说吧,我师妹史如歌呢?今天你们既然来了,怎么不把她一起带过来?我们没有见到安然无恙的她,又怎会告诉你仙葩草的下落?”

    溥侵转视金戈。虽然金戈前面的话他听不懂,可是他的心里却在轻叹:金戈俊美非凡的脸庞,跟当年的金胤,有七分相似。

    “你就是金戈?金胤的儿子?”溥侵明知故问。问的时候,他眸中的杀意,暗然翻滚。

    金戈当然不否认,点了下头,又有些得意的说:“是。溥侵,你很想不通是不是?我居然没有死,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

    渐渐的,溥侵脸上的表情也全部凝敛。他冲金戈一脸煞气,连假笑冷笑都笑不出来。

    他又冷然回答金戈说:“没有什么想不通的。当年金胤那个盗贼,盗走了我天一教的镇教之宝四株仙葩草。众所周知,仙葩草能够起死回生,所以你没有死……”

    当他旧事重提时,在场的人注意力更加集中,连耳朵也竖起来了。同时,都再次望着他。

    金戈很气愤,也很冷静,驳斥溥侵说:“我爹不是盗贼。溥侵,公道自在人心,我爹是什么样的人,而你是什么样的人,天下人有目共睹。”

    溥侵又轻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金戈,说:“你爹才是一个卑鄙的人。当年,他就是利用卑鄙的手段,玷污了我最心爱的女人,令我难堪。”

    史乘桴又插话,对溥侵说:“我也是金戈那句话,公道自在人心。溥侵,当年的柳烟,她真爱的人到底是你还是金胤,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就算她跟金胤有关系,那也是最早之前的事情,后来那个夺人所爱的人也是你……”

    当史乘桴说完这番话后,倏然,溥侵体内怒火翻涌。他的右手攥紧成拳,两眼也变为赤色,慢慢的说:“史乘桴,你跟金胤始终同一条心,试问谁不知道?现在,你自然只替他说话,掩盖事情的真相……”

    “哈哈哈……”史乘桴又忍不住笑了。因为他觉得,真的很可笑。史乘桴说:“我说的就是真相。金胤死了这么多年,若他真是一个卑鄙小人,那我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袒护他而跟你过不去。这样也是在自找没趣、自讨苦吃,不是吗?”
章节目录 第58章 两败俱伤
    史乘桴的这番话说得比较好听,不过溥侵却越听越气,又一字一句缓慢的说:“这是由于金胤的虚伪。真实的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你到现在还没有认清楚。不过你放心,我会慢慢让你看到真相。”

    忽然间,溥侵也变得不想再杀史乘桴了。因为他想征服史乘桴的心,让史乘桴变得臣服于他。在他看来,这样也比直接杀了史乘桴来得更痛快!

    史乘桴再次偏头,一副轻视他的表情,无声一叹后也询问他,“我女儿在哪儿?溥侵,交出我的女儿,这样我对你的印象也许还会变好几分。”

    溥侵又冷然勾唇,说:“史乘桴,你当我是傻子?没错,你女儿现在在天一教。可是,我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除非你跟金戈,说出仙葩草的下落……”

    这一刻,史乘桴也冷哼一声,说:“你先交出她,带她来见我,我才告诉你。”

    溥侵又仰天大笑,同时,两只眼睛由赤色变成了红色,咬了咬牙说:“你还是把我当傻子?你觉得仙葩草比你女儿更重要?你都不担心她待在天一教,被牛猛夺走清白之身、受尽庄罹的酷刑?”

    当溥侵说完这些后,一向脾气极为淡定的史乘桴终于被激怒了。史乘桴脸色一黑,墨眸瞠得极大极圆,气势好似一只想要扑过去直接将溥侵撕碎的雄狮,慢声吐字说:“你、敢!”

    溥侵的右手依然紧紧握拳,又无谓的说:“史乘桴,我的胆量,取决于你的态度。”

    倏然,史乘桴的双手都攥紧成拳。他厉视溥侵,目光嗜血。

    溥侵身后,凌无邪望着史乘桴,目光无比复杂。而望着金戈的花静静,眼中尽是得意。

    这下子,不止金戈看不下去了,连鹤千行也看不下去了。

    鹤千行目光悠长,跟提醒溥侵似的,说:“溥教主,做人还是要积点德……”

    鹤千行的话,又惹得花静静撇唇一笑,说:“老道长,这个世界是属于强者的。有的人不识抬举,不肯对比他强的人低头,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他的亲人就会因他受罪。”

    金戈体内的火气也越来越旺盛,但是此时他极力压抑着,还一本正经告诉花静静说,“我从来都不跟女人计较……可是这位阿姨,今天我很想扇你一耳光……”

    顿时,花静静脸上表情也僵了。

    “你叫我什么?你说什么?”她十万分憎恨的瞪着金戈,恶声询问。

    金戈又懒得再理会她,看向别处,样子显得很是高傲,只是嘴边自言自语着,“叫你阿姨已经很客气了,至少还把你当人。而实际上,你们这伙人,有的连畜生都不如……”

    终于,溥侵又被金戈气得唇角抽搐。他问史乘桴,“原来你就是这样替金胤教育儿子的?”

    史乘桴恍若没有听见,不应溥侵,因为他不觉得金戈骂错了。

    金戈又对溥侵说:“我师父总教育我,要与人为善,宽厚待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我对待别人都很客气、很友好,唯独对待像你这样连……”

    不等金戈将后面的字眼道出口,又见得溥侵阴冷一笑、语气阴森说:“好小子,今天我也要代替金胤好好教训教训你……”

    溥侵说完身躯于眨眼间化作一阵疾风,飞速向金戈扫去。

    金戈见此,灵活一避,一下子身形便退开了好几丈远。

    见溥侵动手了,史乘桴和鹤千行自然也不闲着、不旁观。他们纷纷发功,准备应敌。

    溥侵使出的是舞冥神功。此时,他展出的招式,如同一支奇幻的舞,既能迷惑人的心智,又能吸取人的内力。总之,它的变幻和高深让人捉摸不定,难以应付。

    刚才没能攻击到金戈,溥侵也丝毫不罢休。只见他速度快得令他的身影宛如一团黑雾,在史乘桴和鹤千行面前晃悠。

    史乘桴和鹤千行纷纷神经紧凑。突然溥侵窜到他们身后,双手撑平,分别往他们背上击去。

    反正溥侵来势汹汹,令史乘桴和鹤千行猝不及防。

    “小心!”不远处,金戈又急声提醒他们,同时再次飞近他们。

    见金戈飞近,这时候,凌无邪和花静静也开始动手。

    史乘桴和鹤千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反应过来,返身共同迎向溥侵的那一掌。

    这会儿,翠竹林里,他们周围的那些寒竹,倒下了许多棵。

    跟而,溥侵也被史乘桴和鹤千行的合掌击得飞速倒退,直至退至刚才他们三人所站的位置才止住。

    而史乘桴和鹤千行也立马收回了自己的招式,屏息住神。不过,他们依然暗涌自己的内功,悄悄为自己治疗内伤,不敢让溥侵看出破绽。

    凌无邪对着天空,做了一个特殊的手势,而后他的流光双锏自南面极速飞来,飞到他的手中。他双手分别握着,攻向金戈。

    花静静解下腰上系着的一条白绫,异常忿恨的劈向金戈。

    金戈再次灵活一闪,跟而拔出他的青穆剑。顿时,一股强势的剑气,冲击到凌无邪和花静静面前。

    凌无邪立马将花静静往一旁一推,仿佛在担心她会被剑气伤到。他自己则举起那两道泛着银光的锏,抗上金戈刺向他的青穆剑。

    目前金戈的实力不及凌无邪,加之他掌控青穆剑本就欠了火候。所以很快的,他的青穆剑,被凌无邪的流光双锏给逼斥回去。

    同时,他的身体重重坠落在地,呕出小口鲜血……

    发现此时溥侵等人已经停下来了,凌无邪和花静静又连忙退回溥侵的身边……

    史乘桴一边运功、一边还对溥侵说,“溥侵,你的舞冥神功才练到第几层?雕虫小技,也敢拿到我和鹤道长的面前晃?今天你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溥侵剑眉一竖,甚觉可笑,说:“哼,史乘桴,别装了。刚才你跟鹤千行,明明都被我打到了。你们还强行运功,我保证你们尸骨无存。”

    鹤千行又说:“溥教主,舞冥神功确实厉害,我们领教了一二。只是你也别逞能,刚才你也被我们打到了……”

    本倒在地上的金戈,又在这时候吃力的站起身来。溥侵阴鸷的眼眸不禁又瞥向他,对鹤千行说:“你错了。鹤道长,现在的我,依然有的是能耐!”

    说完,他苍劲的力道再次凝聚掌心,对着金戈凌风一击。

    雄厚的功力,仿若带着海纳百川的能量,来势汹汹扑向金戈。

    这一回,金戈都没有来得及躲闪。

    慌乱中,史乘桴也涌出了一道极为强大的功力。它似浩淼星河,宁静而博大,无声无息,直接将溥侵的那道掌风拒在了三尺开外的空气中。

    无奈,溥侵又收回了掌,眼中再现一丝狰狞的怒意。话说现在,他确实受了内伤,感觉渐渐变得很是不妙。刚才史乘桴和鹤千行的那一击,他确实是抵抗不过的。

    但是,他依然不认输,不肯就此作罢。

    他又危眯眼眸,分别瞥下左右两边的凌无邪和花静静,说:“你们两个上,杀了他们,证明你们的能耐……”

    凌无邪和花静静又纷纷点头,然后正要遵照他所说的做,跨步上前。

    不料,史乘桴又沉声一喝,冲他们说:“慢着!”

    凌无邪又很快停步,没有再往前。花静静自然同他一致,他们远远睥睨着史乘桴。

    又听得史乘桴说:“溥侵,不要以为今天你带来了这两个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别忘了,这里是我泉池山庄。请你们速速离开,不然,我放机关暗器了。跟你们同归于尽的实力,我们还是满满存在的!”

    也就在溥侵暗中调息、面浮狡笑、思考着要不要撤退时,忽然间,又听得自竹林深处传来了异常美妙的琴声。

    琴声的节奏,时而激昂、时而低缓。时而悲切、时而美好。时而如高山流水、时而如夜莺啼鸣。时而似汹涌澎湃的波涛、时而似潺潺小溪的流水、时而似金戈铁马的战场,时而又似缱绻缠绵的闺房。

    自然而然,众人的神志都被蛊惑了,开始变得凌乱、恐慌、迷茫。他们觉得,这抚琴人,既似魔,又似仙。

    “紫煞魔琴……”极力按捺自己,不让自己凌乱后,溥侵的嘴边又念叨一句。

    跟而,他对着竹林上空大喊,“张垚你给我出来!别躲来躲去装神弄鬼!”

    随后,金戈等人也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让那带着魔煞力的琴音,冲进自己的耳朵。

    而这时候,琴声也戛然而止。一位身穿紫色衣裙的姑娘,双手抱琴,从竹林东面飞过来。

    她距离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顷刻间,近在咫尺。最后,她的身躯轻盈飘然,降落在他们面前。

    如此,众人捂耳朵的双手也跟着落下,不约而同注视着这位紫衣姑娘。

    在看清楚她的面容时,金戈俊朗的眉梢露笑,声音略显嘶哑道:“紫君,真的是你……”

    张紫君就瞥眼唇角还沾着一丝鲜血的金戈,然后再无其他反应,一贯的面无表情,直接看向溥侵,告诉他,“张垚是我爹。溥教主,我爹推测今日泉池山庄可能有难,所以特意令我过来观察形势,必要时再助史师伯一臂之力。”
章节目录 第59章 召唤仙草
    听了张紫君的话,溥侵的唇角更加忍不住不停的抽搐。张紫君自称是张垚的女儿,这么说来,张垚的立场终于明确了,连他也站在金胤那一边了。

    史乘桴却面露喜色,浓眉也微微挑高,询问张紫君,“你是紫君?”

    张紫君又望向史乘桴。终于,她还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回答说:“是。史师伯,我是紫君。”

    史乘桴暂且不再多问,反正很轻的笑,感觉也变得轻松了许多。因为他们这边又来了一个得力的帮手,这下子,不必畏怯溥侵等人一丝了。

    鹤千行也略觉欣慰,抚了抚自己的白须,自顾自的点头。因为又出现了一伙人,并且他们匡扶正义。

    见此,溥侵又假装好心提醒史乘桴,用带着十二分讥诮的口吻,说:“张垚躲了这么多年,如今却突然让他女儿站出来,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史乘桴,别傻,他要帮你们,二十年前便帮了……”

    张紫君始终无比淡定,再次正视溥侵,说:“金师伯早就过世了,现在你乃天一教的教主。而我爹他没有趋炎附势、没有畏惧强权,没有去恭维你奉承你。他很是肯定的让我过来帮史师伯,所以我相信他的为人大家有目共睹。”

    溥侵又冷哼一声,似乎不屑再与张紫君搭话。他的目光从张紫君身上收回,再轻声对身边的凌无邪和花静静说:“今天到此为止,我们撤。”说完之后,他威风凛凛转身,一甩他的长袍,打算离开泉池山庄。

    史乘桴等人正准备大松一口气。忽地,溥侵又对右边的花静静使了一个眼色。

    花静静立马会意,身子一转,拿出一口粗长的毒针,急向张紫君发出。

    蓦然,张紫君的瞳孔稍稍瞠圆,短时间内不知道作何反应。金戈见此脸色更显苍白,立马跨步过去,用力将张紫君往旁边一推。

    自然而然,花静静发出来的毒针,直直射向金戈,转瞬间便穿他左臂而过。

    “啊……”因为剧痛,金戈还即刻咬牙,发出一阵凄厉的shen吟。

    这一刻,张紫君的脸色和神色也变了,脸色很沉、神色惊慌。再次站好之后,她也急忙迈到金戈身边,扶住将要倒下去的他。

    “金戈!”她还喊他一声,声音极轻极嘶。秀丽的柳眉浅浅凝蹙,目光较为温和凝视他。

    伤到金戈之后,溥侵、凌无邪和花静静也不敢再多待半刻。不等史乘桴和鹤千行再对他们出招,他们三人的身躯便纷纷一跃,急速化成三团黑雾,飞离了他们的视线。

    此时,史乘桴的手心还凝聚着一团神力,正准备打出去。见他们逃跑如此仓皇,他不禁追上前方几步。

    “溥侵!有种你别跑,交出我女儿!我女儿!”对着竹林上空,史乘桴咆哮一般说。

    溥侵等人已然无踪,可是史乘桴的话,他们依然清晰听见了。在不远处的上空,溥侵也很是不悦回应史乘桴,说:“你女儿在我手中。史乘桴,我给你七天时间考虑。这七天里,我也能够向你保证,不伤她一根头发。至于七天后,她的生命安全,就得你拿仙葩草的下落来交换了……”

    当溥侵的声音一句一句变远时,史乘桴的双手攥拳也越来越紧……

    下午未时,泉池山庄东面,金戈的住所。

    金戈正盘腿坐在床上,双目微闭,神情痛苦。而史乘桴、鹤千行、张紫君,也都待在他的房间里。

    方才鹤千行向他的身体里灌输了一道极其强大的内力,以阻止他左臂上的剧痛迅速向五脏六腑扩散。

    此刻,鹤千行提起自己下身的衣裳,动作很轻很慢从他床上下来。

    “多谢了。鹤道长,多谢了……”当神情略显倦怠的鹤千行站起身时,史乘桴凝视他,说了无数声多谢。

    稍稍调整自己的状态后,鹤千行连忙对史乘桴摆了摆手,说:“言重,言重。乘桴,我力所能及罢了。”

    史乘桴又欣慰的点了下头,不知道再说什么。反正今天鹤千行的仗义相助,他将铭记于心,永怀感激之情。

    原本张紫君一直注视着金戈,这会儿,她的目光也移到鹤千行身上,礼貌询问,“鹤道长,金戈伤势如何?”

    乍时,史乘桴也竖起耳朵,认真去听鹤千行讲述金戈的情况。

    鹤千行又看眼张紫君,而后才面浮担忧之色,说:“凌无邪并没有受他很重。比较碍事的,是他体内的毒。如果我猜的没错,那根毒针上,涂有阎悸花的花粉。”

    听完这些之后,一向镇定淡漠的张紫君神色再变,“啊……”

    史乘桴也再次皱眉,眸光愈发黯淡。阎悸花是什么东西,他们都曾耳闻。

    阎悸花花含剧毒,中毒者会在一年之内,真气消散、功力全失,最后惨死。并且,它没有解药。

    “溥侵,你们太卑鄙、太狠毒了!”史乘桴又在嘴边忿声骂咧。现在他只恨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不然他的女儿和徒儿就不会遭难了。

    鹤千行依然比较平静。只是他的目光也是空洞的,因为他在想如何才能替金戈解毒。

    “他不能死,他不能死……他是替我挡的针,我一定会救他的……”过了好一会后,张紫君也自言自语念叨说。说完转身,匆匆离开了这个房间。

    看见张紫君离开,史乘桴并没有叫住她。反而他也镇定下来了,又对鹤千行说:“道长,我们出去聊,让金戈休息一会。”

    鹤千行当然点头。紧随着史乘桴的脚步,先后迈出金戈的房间。

    外面院子里,鹤千行又先行开口,主动询问史乘桴,“乘桴,你是不是想到了对策,怎么救金戈?怎么救如歌?”

    史乘桴无声一叹,转过身躯,背向他站着,说:“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召唤仙葩草。”

    倏而,鹤千行的眸子里也绽现一抹非常诧异的光芒。他还眉心微拧,再问史乘桴,“你还真知道仙葩草的下落?”

    史乘桴又摇摇头,想也不想说:“不知道,所以我说是召唤。若我知道,直接就拿一株换如歌救金戈,不会犹豫。”

    “那怎么召唤?”鹤千行又好奇追问。虽然他已经八十多岁了,读了无数本书、走过无数条路、去过无数地方,但是,关于仙葩草的秘密,他仍旧知道甚少。

    史乘桴还是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这世间有两个人知道。也庆幸金戈还有一年时间,至于他能不能找到他们,并且向他们问到具体召唤方法,就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哦?两个人?你说的可是……”鹤千行又揣测着,问着史乘桴。

    然而,问着问着,后面的他省略了。

    史乘桴又回头看他、又冲他点头,说:“对。就是他们。”不用鹤千行说得太明,他也知道鹤千行猜的是谁。
章节目录 第60章 救人逃命
    中午的天一山,春光异常明媚和温暖,甚至还照耀得人感觉炎热。

    史如歌**的衣裳,早就被太阳晒干了。此时,在慵懒的太阳下,她强力支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步履维艰在飞云瀑一带走。她的全身没有一丝力气,犹如行尸走肉,而且肚子也饿得咕咕直叫。

    这一带也不见什么人,山多坡多,岔路也多。走着走着,过了好久后,她终于离开了山区,来到一片宽敞平坦的地方。

    然而这时候,她也正巧看见西面走来几群人。

    如此,史如歌又赶紧找了一处草丛躲起来,躲到后面观望着转瞬即近的那几群人。

    那些人中,有兵卫、有侍女、有佣人。他们来来回回,步速匆匆忙忙。

    史如歌安安静静躲着,目不转睛凝望他们,心里则想:我一定要逃出去。只要有人就好,这样我便可以混到他们当中。只是,我应该怎么混呢?

    正当她发愁时,西面又走来八个身穿白色衣裳的侍女。而且那些侍女,有的手中端着脸盆、有的手中拿着面巾、有的端着叠好的衣裳。所以忽然间,史如歌又计上心来,她决定偷偷跟在她们后面。

    大约走了一公里路,那八个侍女的脚步便停在一座别致秀美的小山下。史如歌又躲在一处灌木丛中,鬼鬼祟祟向那边张望了一番。只见那座小山下,坐落着一座外观富丽的庭院,名为琼华居。

    “名字挺不错,跟外观也相符,琼楼玉宇、富贵荣华。就是不知道是谁住的。”因为疑惑,史如歌还轻声自言自语。

    那八个侍女中,领头的一个大姐,跟站在门口的守卫打个一声招呼,然后便率领其他人都进到里面去了。

    史如歌不禁有些焦急,她正打算直接而莽撞的冲进去。

    不料,南面又出现了一排兵卫,他们押着两男一女也朝琼华居门口这边走来。

    当他们距离越来越近史,史如歌便完完全全看清楚了那两男一女的面容。

    “龚子期、许芝兰、龚子悠”她的嘴边又念着,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龚家的这三个人怎么也被抓来了?龚战知道这件事情吗?现在这排兵卫又是押着他们来见谁?他们会死吗?

    尽管极为讨厌龚家的人,但是此时,史如歌还是不忍心看到他们死。她决定先救他们,再联合他们一起逃离这里。

    待龚子期等人被带进琼华居里面后,史如歌的脸色越来越差。她又在心里不停的询问自己,“我要怎么做?我到底要怎么做?那样既能救下他们、又能救下我自己?”

    想了一会后,史如歌只觉脑袋越来越疼痛、越来越麻木,里面好似有水在流动。索性她又不想了,闭了闭眼后,无意识的甩了甩脑袋。

    倏而,一个侍女从琼华居里面跑了出来,跑向史如歌所在的灌木丛边。只见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嘴巴,一副即将呕吐的症状。

    因此,史如歌又瞠大了眼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暗忖机会终于来了。

    “太好了”她还欣喜的说了一声。跟而悄悄溜到这个侍女的身后,在心里嘀叨一句:不好意思了。

    然后,她捡起地上的一块大石头,很是果断往这个侍女肩上一砸。

    “砰”的一声。这个侍女立马晕厥过去。

    趁着不远处,守卫在琼华居大门口的那两个兵卫没有察觉这边的异动,史如歌又赶紧把她拖到灌木丛的更sn处。

    最后,在灌木丛中,史如歌脱下她的侍女服,动作利索穿在自己身上。

    亲身进到琼华居,史如歌才被里面的景色所吸引。在她看来,这里的环境并不亚于泉池山庄,有石山、有温泉、有竹林、有亭台水榭。

    不过,哪怕这里环境再好,暂且她都无心观赏。甚至在里面晃悠了半圈后,她开始想家了。

    如今她身在此处,她不清楚她爹爹和金戈是否知道、她不知道身在彼处的他们是否安然。

    因为忽生的无奈和哀愁,史如歌又落寞的低眸,极轻的长叹。

    这时候,一个泼辣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她吓得连忙回过头去看。

    “你这臭丫头怎么还躲在这里偷懒?姝帘姑娘让你到这琼华居来看风景吗?还不赶快给我去干活!”

    这是一个穿着粉红色侍女服、涂着满脸胭脂擦着大红口红、稍微一动屁股也跟着扭动的中年女人。

    被她这么一凶一骂,史如歌又变得清醒、缓过神来。跟而她再稍稍低头,打量了一番此时自己的穿着。

    对,现在她就是一个侍女。而眼前这个中年女人,不用问就可以断定,她是侍女中的老大。

    “呵呵不好意思,我这就去”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史如歌又冲中年女人挤出一个笑脸说。

    说完之后她还稍稍弯腰,对中年女人行了一个小礼,然后准备溜之大吉。

    不料,中年女人又立马冲她叱喝,“站住!”

    史如歌神色一变,当然又乖乖的站住了。

    这会儿,中年女人自己走到她的身前,眯眼斜眼打量着她、态度极为冷傲问她,“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

    “我我”开始史如歌吞吞吐吐,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片刻之后,她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白光。她灵机一动,大胆直视中年女人,大方而大声说:“我叫小如,我是新来的侍女!姐姐,看你这么雍容华贵、高雅美丽、大方动人,想必您就是这里面的大管家了,对吧?我正烦闷着,想要去找您,让您给我安排事情做啦!因为我自己找不到事情做,我看这里面,一切都井井有条、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完美得无可挑剔!而且刚才我还在想,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在打理这里面的一切,如此贤良淑德、如此心灵手巧、如此蕙质兰心!”

    史如歌这么一番马屁,自然又把中年女人给逗乐了。只见中年女人原本冷漠的面容上渐渐绽开笑颜,对史如歌的态度也变得比较客气、比较温和。
章节目录 第61章 原来是你
    如此,中年女人又用欣赏的眼光再次打量了史如歌一遍。

    现在她发觉,眼前的这个小丫头,虽然长得瘦脸上毫无血色,却也无比机灵、无比标致。

    因为心情荡漾,她又忍不住拿起史如歌的一只手,口吻亲切跟她说:“看来小如,刚才是我误会你了。这样吧,现在你跟我来,我交由你一项重任。”

    一听“重任”两个字,史如歌又立马弯蹙着眉,虚声相问,“啊?重任?什么重任?”

    中年女人再笑一下,又很有耐心告诉她,“我看你长得漂亮,而且会说话,所以派你贴身伺候主子。”

    一时间,史如歌纤细的柳眉蹙得更紧。她不知道这里的主子是谁,但是也不敢直接询问中年女人。

    她跟着中年女人,很快便穿过了池塘边一条弯曲的石子路,跟而又经过了一片小竹林,最后来到了琼华居的后花园。

    这里有一座矮小的石山,石山的旁边是一排房间。中年女人将她带进其中一个房间,再教诫她说:“就是这里了。这两天,你就待在这里。等主子回来了,他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史如歌又轻轻咬了咬自己苍白的双唇,而后再次乖巧的冲中年女人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现在她的心里,也就盼着中年女人快点离开这里,这样她便暂且自由了。而且她的体力早就透支了,她强撑不了多久了,待会儿她必须疯狂吃东西了。

    见史如歌真的明白了,中年女人也懒得再多管她,转身离开了这里。

    这一块地方,比前院要清静得多。中年女人一走,便只剩下史如歌以及站在外面的两个兵卫、两个侍女。

    史如歌走向他们四人,她询问侍女膳厅在哪儿,说已经到了午膳点,得给主子准备午膳了。

    那两个侍女自然没有一丝怀疑,指了指十几丈外的西边竹林。

    来到膳厅,炊事员已经烧好了饭菜,并且将他们主子的那份备在了桌上。

    史如歌进来又笑嘻嘻的很礼貌的询问了他们一遍,然后便端起那份吃的,跟捡了宝似的匆匆回到之前的房间。

    将那份吃的放在桌上后,她又返身回去,匆匆关上房门。

    “太香了、太好了、太妙了,我终于有东西吃了”提起筷子后,史如歌一边吃、一边念。

    从昨天早上到现在,她一直没有吃东西。若非她体质好,她早就饿晕了。于是现在,她什么都不思考了、什么都不顾及了。她就埋着头,一个劲的吃,吃,吃!

    她先吃完一碗米饭,再吃完一碗扣肉,再吃完一盘白菜,再喝完一蛊清汤。反正现在她是饥不择食,狼吞虎咽。

    吃着吃着,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紧跟着,又传来外面那几个兵卫和侍女的说话声,“少爷”

    乍时,史如歌连忙停止暴饮暴吃,表情迷糊,愣坐在那里自言自语,“少爷?溥天骄?这里是溥天骄的住所?难怪了,住这么好的地方,享受这么高的待遇”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史如歌也料定了自己的猜测。她还记得,溥天骄可是一个蛮横跋扈、毫不讲理的人。所以她也变得越来越慌,凌乱的起身,找地方躲藏。

    看来看去,她真的不知道藏哪儿为妙。无奈之际,她掀起桌布的一角,直接钻到了桌子下。

    而后,房门也在这时候被推开了。

    至于进来的这个人,他并非溥天骄。而是面容冰冷,不苟言笑的易浊风。

    在刚刚进屋后,易浊风的脚步又立马顿住。因为前方桌子上,那被吃得狼藉的午膳,令他讶然不已。他斜飞英挺的剑眉还浅浅一皱,黝黑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缕危险的光芒。

    毫无疑问,现在他的房间里,那张桌子下,躲着一个人。

    “出来。”他提醒桌子下的史如歌说。

    史如歌躲在那里,紧张不已。易浊风说的话,她听见了。可是她不确定他是不是对她说的,所以没打算出去。

    易浊风好像没什么耐心。见桌子下的人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后,他的声音既冷又凶,带着杀意说,“出来!难道还逼我出手?”

    乍时,史如歌的脸色也变得苍白了,心中越来越害怕。她的双手俯在地上,像一只小狗,脑子里则思考着:他是在跟我说话吗?要是我出去了,他会不会直接杀了我?我该怎么办?

    思考着思考着,史如歌还开始颤抖,抖得那张桌子也跟着晃了晃。

    见此,易浊风又冷然勾唇,深邃的黑眸如同利剑。他涌出一道内力,左手很轻很慢的抬,随之,前方的桌子也跟着渐渐浮起,浮在半空。

    罩着自己的那张桌子忽然飘到了天上,史如歌又被吓得不行,瞠目结舌。

    抬头仰望着那张桌子,直到它不再继续往上浮了,她才慢慢站起身来。

    史如歌终于出来了,易浊风又悠悠的收力。

    顿时,那张桌子又因为失重,急速往地上坠落。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史如歌倒是又躲得极快,连忙往上大跨一步,防止它砸到她。

    也就在她走开后的那一瞬间,又听得“砰”的一声重响,那张桌子恰好稳稳落回了之前的位置。

    听到声响时,史如歌单薄的身子还猛然一颤,意识也完全清醒,正视前方气势凛然且俊朗如神的易浊风,半天说不出话来。

    “呵呵呵”她就冲易浊风虚假而痴傻的笑。

    见是史如歌,易浊风心中浅吃一惊,但是外表不动声色。

    “是你。”他说。

    他认出了史如歌,就是那会儿在瀑布下,请他帮忙的女孩儿。同时,也是泉池山庄庄主史乘桴的女儿,目前天一教重点通缉的人。

    史如歌也认出了易浊风,即:那会儿在瀑布下练剑的高手。

    “是是我,对对对对不起,我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所以你的午餐,刚才我差不多吃完了。”她又有点结巴对易浊风说,样子看上去真的很怕他。直到现在她也仍旧以为,他就是溥天骄。

    易浊风又轻蔑撇唇,盯着史如歌,眸中顿生杀意。他本不想管史如歌的事,那会儿在瀑布下,他还刻意放过她一次。可是现在,她自己偏偏再次出现在他眼前,过来送死。

    史如歌看着他,愈发战战兢兢,没有再说话。

    倏而,他拔出手中的承影剑,快速对准了史如歌的咽喉。

    承影剑一出,顷刻间,整个房间都被那幽冷的蓝光渲染得又冷又蓝。而且,房间的各个角落,仿佛都躲着鬼,它们在凄厉的嘶叫,扰得人神志不清、心神不宁。

    总之,周遭杀气与煞气交织,环境极其可怕。史如歌便只觉自己已经来到了地狱,眼睛赶紧一闭。

    “你要杀就杀吧!快点动手!给我一个痛快!虽然我怕死,可是我也不会向你求饶”她说。说的时候浑身抖个不停,手心手背也全是汗。不过她极力忍着,没有哭出来。

    她知道溥天骄不会放过她的,绝对不会的。现在也没有人会过来救她,会过来也来不及了。

    易浊风的面容还是那么冷。虽然他有点欣赏史如歌的骨气,可是,他绝对不会因为她的这一点心慈手软或者改变主意。

    他的右手又稍稍伸长,手中的承影剑,正要刺穿史如歌的咽喉

    当史如歌越来越镇定、越来越冷静,静候着死神的降临时,忽然,她的柳眉又紧紧一揪。她发觉这情况不对!

    溥天骄用的是刀,上古神器皓月宝刀!而此男子手中拿的是剑,带给她熟悉感觉的剑!

    并且如今天一教里,用剑的人并不多。最厉害最有名,乃易浊风。

    恍然大悟后,史如歌又即刻睁开眼睛,眼瞳再次瞪大瞪圆。她瞪着易浊风,并且眼中也夹杂着凛冽的杀意,急问,“你是易浊风?!”

    这一刻,易浊风的手又立马顿住。

    他微微挑眉,不清楚史如歌为什么突然问起,又用疑惑的眼神正视史如歌,“嗯?”

    史如歌吞了吞口水,给自己压惊,再次虚声问他,“你是易浊风对吗?你手中的剑是承影剑对吗?”

    如此,易浊风又冲史如歌点头,答:“对。”

    待他答完之后,史如歌又一动不动,看了他好久。看着看着,史如歌还笑了。不过这一回,她也是冷笑,加苦笑。笑得笑着,她还终于流出了眼泪。

    因为她真的想笑,心中的那种复杂感受无法用言语表述。八年前她救了易浊风,可是八年后,她却死在易浊风的手中。

    “我好傻,好傻,好傻”史如歌又一边流泪、一边轻声念说。但是她也没有后悔当初救他,因为她相信,这就是所谓的宿敌。

    易浊风也一直看着史如歌,忽然间,他也觉得自己的右手很无力,很想落下剑。而从前的他,从来不会如此。他杀过很多人,也从来都不后悔拔剑杀了那些人。当他要杀一个人时,更不会像现在这样跟那人再三废话,甚至最后还变得顿住、变得手软。

    也就在易浊风有点凌乱、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落下剑时,史如歌再次闭上了眼睛。并且她柳条般的身姿,跟没有骨头似的,颓然往地上倒去。
章节目录 第62章 恍然大悟
    在史如歌即将倒到地上、正要跟地面亲密接触时,易浊风也稍稍瞪大了眼睛。同时,他不由自主落下剑,匆忙跨前半步,搂住了史如歌的身子。

    在易浊风怀里,史如歌显得很恬静、很安然。只是,她的小脸苍白无比,连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头发更是乱糟糟。当然了,这些要点丝毫没有削减她的美丽,反而把她衬托得更加娇俏可人、惹人怜惜。

    易浊风也不禁仔细打量着她,看着她恬淡的柳眉、挺秀的鼻子、小巧的嘴巴、鹅蛋型的脸庞。反正她的这些五官组合在一起,既给人高傲、又给人顽皮、又给人忧郁、又给人惊艳的感觉。

    她的身材也是高挑修长,娉婷婀娜。

    看了好久后,终于,他再去看她的耳朵。

    她的左耳朵后面,有一个梅花形的红色胎记。

    乍时,易浊风平生第一次凌乱得难以冷静下来,嘴边虚声念着:“原来是她怎么会是她”

    他一直记得,八年前救他的那个小女孩,左耳朵后面,也有一个梅花形的红色胎记。这八年里,很多个夜晚,他也总是想起她,想起她的善良活泼、想起她的开朗笑容。

    “呵呵呵”易浊风也忍不住冷笑了好几声,继续搂着史如歌。而后,他什么都不顾了,直接将史如歌打横抱起,走向自己的卧室。

    未时,天一山琼华居,易浊风的住所,老大夫熊冠希正在给史如歌把脉。

    易浊风站在一旁,过了好一会后,他问着熊冠希,“她怎么样?”

    这时候,熊冠希恰好给史如歌把完脉,站起身来,对易浊风浅行一礼,再慢声回答,“易少爷,她没有大碍,只是身子虚弱、劳累过度,加上前面又一次性吃了太多东西。我开个药方吧,既能安神,又能补身,给她吃三天就行了。”

    易浊风听完又轻轻点头,暗松一口气。

    很快,熊冠希便开好了药方,交到他的手中。

    再视熊冠希时,易浊风的冷眸中寒光冽冽。再次跟易浊风对视,熊冠希也不由得全身一颤,然后赶紧低下头去。

    易浊风忽然对一个女人这么好,所以他猜测这其中肯定有蹊跷,所以他也害怕易浊风会杀他灭口。

    “易易少爷如果您没有其他吩咐,那我回去,继续炼丹了?”他又向易浊风请示。

    易浊风依然盯着他,眼中杀意藏得很深,冷冷提醒他一遍,“这件事情,保守秘密。”

    熊冠希连忙点头,连声回应易浊风,“好,好易少爷你放心,我明白”

    易浊风又将那张药方还给他,命他尽快抓药过来

    这一睡,史如歌也不知道自己具体睡了多久。反正当她睁开眼睛、偏头去望时,她看见易浊风也还待在这里,没有离开。

    这当然又吓得她赶紧再次闭上眼睛,假装成一副一直没醒的样子。而易浊风,他正坐在她之前吃饭的位置,擦拭着手中的承影剑。

    “他没有杀我,改而救了我,为什么?难道是溥侵不让他杀?溥侵要留着我,因为他想利用我,拿我威胁爹爹和金戈?”史如歌一点也不笨,她又在脑子里不停的思考。

    又过了好一会,外面忽然有人轻轻敲门。

    易浊风还是一边慢慢擦剑、一边淡淡开口,“进。”

    见得一个兵卫推门而入,向他禀告说:“少爷,龚家那三位,吵着要见你。”

    一听龚家,顿时,史如歌脑子里又轰的一声炸开了。她又想:我正愁找不到他们被关押的地方,这下子正好,我可以偷偷跟去!

    听完兵卫的讲述,易浊风又挥了挥手,说:“我知道了。”

    待那个兵卫走开了,他再将承影剑插回剑鞘,站起身来。

    跨到门口、准备出门时,他又忍不住回头,刻意多望了一眼依然躺在床上的史如歌

    龚子期、龚子悠和许芝兰三人,此时正在侧面的石屋里。不过,此时的他们是自由的,身子没有被绑缚,而且坐在宾客的位置上。

    石屋里东西两面,还分别站着一排兵卫,守卫着他们。

    气宇轩昂的易浊风一过来,他们便纷纷翘首而望。同时,他们都感受到了自易浊风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强大压人的气场。自然而然,他们对易浊风肃然起敬。

    “想必这位就是易堂主了,久仰久仰”龚子期还很快起身,泛着一脸谦和的微笑,拱手跟易浊风打招呼。

    因为龚子期起身了,所以龚子悠和许芝兰也跟着起身。

    易浊风在距离他们两三丈远的位置停下脚步。在分别瞥眼他们后,他又看向别处,直接询问龚子期,“两位龚少爷,这次特意过来我天一教,不知有何贵干?”

    易浊风身形高大、不怒自威,面容更是轮廓分明,神采飞扬。然而,他开口说话却是如此的轻、如此的冷、如此傲慢。所以这惹得龚子期吃了一惊,脸上微笑稍稍凝敛。

    确定易浊风走了之后,史如歌又立马睁开眼睛、匆忙起床、穿好鞋子,悄悄跟上去。

    进到石屋里,得先穿过一条石道。史如歌独自沿着石道走,石道内到处燃着火把,加之本是白天,所以特别明亮。但是石道内没有一个兵卫,大约走了半里路,就只剩下一面大石墙。大石墙挡住了去路,然后中间还有一道半掩着的大石门。

    史如歌躲在石门后面,眼睛往里头瞄,侧着耳朵倾听。此时,他们的举止和对话,当然也就没有逃过史如歌的眼睛和耳朵。

    石屋里,龚子期又回答易浊风说:“听说过几天乃溥教主的寿辰,家父便给溥教主准备了一份薄礼,而且叮嘱我等务必亲手奉上。”

    易浊风的脸上少有表情,又冷然告诉龚子期,“很是不巧。这两天我姑父不在。”

    这会儿,龚子期又强颜欢笑,姿态更为恭敬对易浊风说:“那子期烦请易堂主转交”

    易浊风没有应声,漠然站着,不知道是不是在想事情。

    如此,龚子期的目光变得阴鸷且狠毒。他在心中咒骂着易浊风,因为他觉得易浊风城府最深,其心思他完全摸不着边际。

    看到这里、听到这里,乍时,史如歌也心跳加速,思绪凌乱,甚至她还有点不敢相信。

    “龚子期居然对易浊风这么奉承!而且龚战还向溥侵献礼讨好!看来之前我的担忧是多余的,他们三个,根本就不是被抓过来的绑着他们那只是演戏,他们龚家跟天一教早就勾结在一起了”想着想着,她的嘴边还嘀咕着,忿怒极了。

    也因为史如歌的嘀咕,顿时,石屋里的人都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易浊风剑眉一横,与龚子期同时瞟向石门的方向。

    “是谁?”龚子期急问。

    他生怕被外面门派的人知道,他们龚家跟天一教其实是一伙的。问完之后,已有一只毒镖从他手中发出,迅速射向史如歌。

    情急中,易浊风也涌出一道功力,左手轻发一掌,追击那只毒镖。

    随后一瞬间,那只毒镖不再向前。待易浊风悠悠收掌了,它又跟着掉落于地,发出“砰”的一声清响。

    见他们发现了自己,史如歌又赶紧转身,仓皇而拼命的逃,往外面逃
章节目录 第63章 撩人心神
    当毒镖掉落的那一刹那,一向面容温和的龚子期也面色即变,变得有些苍白。

    他身后的龚子悠和许芝兰也是大惊失色,复杂的目光中既有不解,又有畏怯。

    他们不解是因为易浊风的行为,居然任由小人偷听。畏怯则是因为易浊风武功之厉害,确实名不虚传。刚才易浊风并没有拔剑,只是涌出了一道极浅的功力。照如此推测,就算他们三人联手,也跟他过不了三招。

    收回掌后,易浊风又望向龚子期,说:“龚少爷不必紧张。小猫小狗罢了,由着它去吧。”

    心中一万个不情愿,然而在嘴上,龚子期却不敢在易浊风面前说一个“不”字。在脸部表情僵硬好久后,龚子期终于再次挤出了笑容,说:“好,好。这里是易堂主的地盘,凡事易堂主说了算。”

    易浊风又冷然撇唇,再转身面向石门,说:“我姑父最迟后天回来。三位如果时间方便,可以暂住这里,等他回来。”

    龚子期等人好不容易来一趟天一教,自然也就没有想过那么快便回去。所以这会儿,龚子期的微笑发自内心,又连忙告诉易浊风说:“方便!易堂主,那我们就留在这里,等候教主大归了!”

    易浊风又不应他,只是目光瞥了一下东面的一个兵卫。

    这个兵卫立马跨前一步,低头喊他,“少爷!”

    易浊风吩咐他说:“去通知庄罹庄堂主,让他招待客人,并给他们三人安排住所。”

    “好的!”这个兵卫又铿声应说。说完提步,快步往外面去。

    易浊风在原地多站了一会。但是最终,他都没有再跟龚子期等人说话。

    当易浊风离开后,龚子期等人,你看看你,我看看我。

    龚子期还双手攥拳,眼中杀意更深,心中则说:“好你个易浊风,居然不把我龚家放在眼里!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好好报复你!”

    史如歌拼了命,一口气逃到外面。停下来后,她斜倚着石山而站,依然气喘吁吁。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这里真的好危险,到处都是危险我得找出路,赶紧离开”她一边休息缓和体力、一边还不停的告诉自己。

    当她调整得差不多了、呼吸没有那么急促了,她又颓然转身,正准备往南面琼华居大门口去。

    结果,刚一转身,她又直接撞上了一个魁梧的身影,不禁失声一叫,“啊!”

    这一刻,她还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窜到了嘴边,脸色也变得比厉鬼还苍白。

    “你你”她就昂头眼神凛冽瞪着易浊风,可是说不出话来。

    此时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易浊风也盯着她,冲她问,“知道这里很危险,你还到处跑?”

    史如歌又觉好笑,咬咬唇再回答易浊风,“不跑,难道乖乖等死吗?就算跑不了,也要尝试着跑”

    说完她绕过易浊风,步子无力且不稳,坚持往南面去。

    不料身后,易浊风又连忙提醒她,“你一迈出琼华居大门,马上就会出现无数要杀你或要抓你的人。”

    霎时,史如歌又停下脚步。她知道这一点易浊风没有说错,他也没有吓唬她。外面确实好多人都在找她,要抓她回去。

    见她停步了,却不应声,易浊风再补充,“相对来说,你待在我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没人会找过来。”

    如此,史如歌真的又笑了,忿气骂着他,“装模作样,假惺惺!”

    易浊风始终面无表情。以致他那宛如刀子雕刻出来的面容、完美得无可挑剔的五官,也都透着无尽的冷酷,极少有人敢直视。

    他又对史如歌说:“我没有必要在你面前装模作样。你要走,我也没有绑着你。我只是提醒你。”

    说完这些后,易浊风也直接提步,往前方走,懒得在这里多待。

    史如歌却还愣站在那里,强迫自己沉下心思考。

    “对,我不能走,暂且不能离开这里至少我得等自己有力气了,现在我还没有力气”想通之后,史如歌又自言自语念着。

    回到之前的房间,一个侍女正好端来一碗药,站在门口对史如歌说:“少爷说这是你的药,让我看着你喝下,不然我”

    史如歌一怔。本来很不愿意喝药的她,为了不让侍女为难,最终还是拧着鼻子喝下了。而且她想,易浊风应该不会这么害她。他武功那么高,却靠给她下毒来制服她,那多没意思!

    不久之后,太阳落山了,夜幕降临了。

    今晚的天一山,格外宁静、悄寂。由于喝了那碗药,于是,史如歌的精神渐渐变好、开始出汗。

    夜色旖旎时,香汗浸湿了她身上的衣裳。而且她身上那套衣裳,她穿着本就不自在,毕竟那是她从别人身上脱下来的。所以,待到夜深人静时,她又鬼鬼祟祟到处巡视了一番。发现闲人都入睡了,易浊风也不在府上,她便先提了满满一大桶水,提到房间里。再进花园,采摘了许多鲜花。最后她关上房门,自由自在待在房里泡澡沐浴。

    泡澡的时候,史如歌还长叹一口气。而后脑袋后靠,仰望上空感慨着:“唉,终于可以好好放松了好舒服呀,好惬意呀”

    泡着泡着,她还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

    子时时,易浊风从外面回来了。他并没有料到,史如歌还在这里,而且还住在他的房间里。

    直到他轻轻推开房门,一阵女孩的体香,混合优雅的花香,一齐扑入他的鼻孔,他才完全愣住。

    浅浅皱眉后,他终于偏头去望。看见史如歌确实在那里泡澡,好久后他又缓步走了过去。

    借着透过白色纸窗折射进来的月光,易浊风也将史如歌的完美娇躯一览无遗。那雪白的曲线、傲人的房、精细的锁骨,国色天香,美丽倾城,堪比艺术品。甚至就连她垂长的黑色发丝,散发出来的香气也是那么撩人心神。

    看着看着,易浊风只觉全身血脉膨胀,不禁又发出一声冷笑,“呵”

    冷笑过后,他又赶紧转身,不愿再看。

    也就在这时候,史如歌娇躯一震,突然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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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64章 红葩之力
    望着前方易浊风端如峻岳的背影,史如歌并没有吓得尖叫。相反,她比较镇定、比较冷静。她就发出一句很轻的惊慌的声音,然后双颊像是着了火,烧得红彤彤。

    因为她很畏怕易浊风,所以她不敢尖叫。而且她还担心,担心易浊风一不高兴,立马又拔剑要杀她。

    发现史如歌已经醒过来了,易浊风的唇角也不自觉抽搐一下。他本想开口,对史如歌说点什么。可是最终,他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好一会后,他又直接提步,离开了这个房间、也就是他的房间。

    当易浊风离开,把房门关上后,史如歌依然坐在水里。此刻,她的心情也越来越复杂,恐慌凌乱,羞怯恼怒,委屈含恨,另加不知所措。

    她知道他都看到了,什么都看到了,她的清白就这样没有了,呵呵。

    好久之后,史如歌还哭了,轻轻抽泣着,说:“金戈我对不起你,长这么大,你都没有看过我的身子,今天却被他看了,55555”

    子时,泉池山庄却没有月光。因为天空忽然出现了几团乌云,它们将月亮遮住了。

    山庄东苑,金戈的房间。金戈正躺在床上,眉心紧皱。刚才史乘桴和鹤千行又过来了一趟,见他仍旧昏睡着没醒,又纷纷一脸忧郁的离开了。

    而且他们觉得这很是蹊跷。金戈虽然中毒了,可是等毒发,得一年时间。照理说,现在金戈应该醒过来了。

    而此时此刻,金戈之所以没醒,这是由于他身在一个梦境里。

    至于梦境的地点,自然就是芫莨山。

    充满仙灵之气的山顶上,灵脩子一边拄着拐杖行走、一边长长的呼唤着,“金戈,金戈”

    金戈飘到他的面前,看到他时,一阵欣喜,大声回应,“师父!”

    见到了金戈,灵脩子自然又停下脚步。直视前方后,他首先感慨一声,“十年不见,你终于长大了。”

    金戈又笑得开朗俊逸,不染而朱的嘴唇微微上扬,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美的涟漪。

    他又对灵脩子说:“是啊。师父,您这一觉,睡了好久,我想死你了。这十年里,我也有好多疑惑,想要问您。”

    一时间,灵脩子也笑得和蔼可亲,说:“问吧。我这不是过来,刻意解答你的疑惑么?”

    金戈一听,更加欣喜,玉树般的身姿站得更直,说:“为什么这么年,无论我怎么努力,我都驾驭不了青穆剑?还有之前的两次,我的身体里,为什么突然生出了一股强大无比的能量?”

    金戈所问的这两个问题,也是灵脩子意料之中的问题。

    无声一叹后,灵脩子逐一回答,“一、青穆剑并没有认你当主人,因为它觉得自己跟你并不投缘,虽然你也姓金。所以你得去寻找自己用得顺手的兵器了。二、你忘记了,十年前我便将红葩封进了你的身体里。所以现在你的身体里有着红葩之力。”

    “啊?红葩之力这个”金戈一怔,嘴边重复,渐渐的又大致明白了。

    然而,在不羁一笑后,他又立马追问,“既然如此,那昨天了?师父,凌无邪即将击溃我时,我为什么没有红葩之力?花静静的毒针射向我时,我为什么也没有红葩之力?”

    灵脩子又解释,“因为没有必要。红葩就是要让凌无邪和花静静伤你。”

    乍时,金戈脸色再变,“嗯?为什么?”

    灵脩子说:“这一点我不透露,将来你自会知道。而接下来你要做的事情,便是史乘桴让你做的事情。记住,目前你的一切行动,都听他的。”

    金戈又在脑子里领悟着灵脩子的这番话,然后记着这番话。

    忽然,灵脩子又打了一个哈欠,跟而他不耐烦对金戈说:“好了好了,不说了,我还得下山去办事。至于你,也该苏醒了。”

    不等金戈再说什么,灵脩子毅然举起手中的拐杖,对着他的身子一扑!

    随之,泉池山庄东苑金戈的房间,金戈的身体又猛然往上一抽。而后,他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好狠的师父,这么快就打我下来了”还躺在床上时,金戈嘴边忍不住骂咧一句。

    待双眼的视线变得清晰了,他才慢慢坐起身来。

    房间里还点着灯,比较明亮。而一苏醒,金戈又立马想到了史如歌。

    “不知师父和鹤道长睡了没有不行,我得去找他们一趟,跟他们商量怎么救如歌”他自言自语说。说完下床,穿鞋,穿衣。

    外头,习习清风不时拂到人的脸上。泉池山庄的各处走廊上,高高的黄灯悬挂着。

    张紫君微低着头,慢慢吞吞走着,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金戈的房门口。

    她站在门口迟疑犹豫,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进去看看。

    不料这时候,房门自里面打开了,金戈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前。

    蓦然,张紫君美目流盼,娟好的容颜上浮现一丝素雅的笑意。

    “金戈,你醒了。”她说。因为金戈暂且没事,所以她感觉轻松了许多。毕竟金戈是为她受伤的。

    看见张紫君,金戈心中也开心不已。不过此时,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就冲张紫君轻轻点头,然后反问她,“你怎么还在这里?怎么还没睡?”

    很快的,张紫君脸上的笑意又消失了,容颜恢复清冷。她不再看着金戈,改而看着别处,说:“我担心你。如果你一直不醒,我会内疚一辈子。同时谢谢你。今天要不是你,受伤加中毒的人便是我。”

    张紫君说这番话,金戈又轻易明白了她想对他表达的心思。即:她只是感激他,所以才来看看他。

    如此,金戈又觉心口的滋味很是苦涩。他强颜一笑,再对张紫君说:“笨蛋,今天若非你及时赶到,先救了我们,那么现在,我师父和鹤道长可能也受伤了所以你无需谢我,是你主动帮我们在先”

    再视金戈,张紫君更觉轻松。她又冲金戈挤出一个笑脸,仍旧用着感激的口吻,说:“那你早点休息吧。至于你受的伤你中的毒,我发誓,我一定会一直想办法解救。”

    金戈又点了下头。但是,没有心情再跟她客套。
章节目录 第65章 远赴征途
    张紫君走后,金戈站在门口,发了一阵呆。

    当他再次提步、准备跨出大门、继续去找史乘桴和鹤千行时,又见得前方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也正朝他这边走来。

    “师父,鹤道长”在看清楚是他们后,金戈既觉无奈,又觉欣慰。因为他们真的还没有睡。

    走着走着,忽见金戈站在门口,史乘桴和鹤千行又不约而同稍稍止步。

    史乘桴仍旧俊朗的面容上还浮现一丝极浅的喜色,暗忖金戈终于醒了。

    鹤千行也是。见金戈暂且没事,他也变得放心许多。

    他们互视一眼,而后又一齐加快步子,继续走近金戈。

    “金戈,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史乘桴一边走、一边问,看上去对金戈很是担忧。

    金戈也跨到外面走廊上。他那对澄澈的眸子,好像一直都带着坏坏的笑意,告诉他们两人说:“师父,鹤道长,让你们操心了,现在我比较有精神。”

    此时,史乘桴和鹤千行,真的大松一口气。

    金戈见此,感觉也轻松了一些。

    “你们呢?怎么还没睡?”他又反过来询问他们。

    这一回,史乘桴又皱眉回答,“我们睡不着。之前你昏迷不醒,如歌也没有消息。”

    金戈眸中笑意隐退,神色很是无奈,口吻却透着倔强,说:“师父,溥侵等人应该回到天一教了。既然如歌在他们手中,那我现在启程,过去天一教救她。就算拼了我的性命,我也要救她。”

    史乘桴又背着手,走开半步,想了一会,说:“我们只有七天时间,确实得抓紧。不过你一个人去,也不是办法,你远远不是他们的对手。”

    金戈开始满腹狐疑,眉飞入鬓,更加认真盯着史乘桴,“那师父您的打算是”

    史乘桴说:“我跟你一起去天一教。只是,我们分开,走不同的道。主要目地也不同。”

    “啊?您跟我一起那咱们泉池山庄”再吃一惊的金戈,同时生出更多疑惑。

    这时候,鹤千行开口,代替史乘桴回答金戈,“这七天,我会守在泉池山庄。这也是我跟乘桴商量了半天才做出的决定。”

    金戈又沉下心,想了好一阵。最后他也点头,表示赞同,说:“也好。”

    他想起了梦里灵脩子的话,凡事都听史乘桴的。

    发现金戈有心事,并且仍旧在思考什么。史乘桴又不禁提醒他,对他补充说,“这一回到天一教,我的主要目地是救如歌,而你不是。金戈你记着,你的主要目地有两个”

    金戈又赶紧抬眸,再视史乘桴,英气逼人的五官立体而清晰。

    “哪两个?”他问。他的眸光也愈显深邃、幽暗。

    史乘桴说:“一、你得悄悄潜入北玄洞,试试能不能拔出赤霄剑。二、你得飞上罹绝峰,找到太虚护法或云海护法,向他们询问召唤仙葩草的方法。”

    听到这里时,金戈完美的体魄又轻轻一震。他复杂的心情中,夹杂着讶异和兴奋。

    召唤仙葩草哈哈哈,这本来就是他的使命他终于越来越接近它了,等他完成了使命,也就能够活着回到另外一个世界了

    商定之后,金戈和史乘桴终于静心休息了三个时辰。等到天亮时,他们便从泉池山庄出发,往天一山的方向赶。

    不过,他们两人没有一起。因为金戈走北面进天一山,而史乘桴走东面。

    新一天,天一山,琼华居。

    昨晚泡澡太久,泡得史如歌身上多处皮肤起了皱。好在泡澡过后,她睡得很香很沉,连梦都没有做一个。直到今天巳时,她才起床。

    山里的天气还是晴朗无云,春光明媚。史如歌换好衣裳,又简单的梳洗打扮了一下,而后她拉开房门,正准备去灶房膳厅那边找吃的。

    结果,刚拉开房门,她的脚步还没有迈出去,便见得昨天那个中年女人也朝这边走来。

    “啊是她”史如歌在心中说。因为有点讨厌她,所以身子又赶紧退回房里,打算再次关上房门,等她先过去。

    不料,中年女人已经看见她了,还距离她好几步远,便嚷嚷着对她说,“我说小如,你鬼鬼祟祟干嘛啦?怎么还在少爷房间里?出来给我干活去!”

    无奈的史如歌,自然又跨到外面来。然后,她灰着脸、低着头,懒得去看中年女人。

    “少爷房间?这是他睡觉的房间?”她还想着中年女人的话。

    想着想着,她又全身发悚,脸色再由灰变红,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啊啊啊啊啊,我我我我我”

    她觉得很无地自容,很羞愧自责。因为昨天她太晕沉,都没有搞清楚状况。不然她才不会在易浊风房间洗澡睡觉!那样也就不会被易浊风看光!

    见史如歌愣着不动、不语,已经走过来的中年女人脚步便停了下来。

    中年女人甚是不满的瞪着她,又用凶冷的声音问她,“你聋了还是傻了?我叫你去干活,不应也不动!”

    这会儿,史如歌终于回过神来。她又努力,咧开小嘴,冲中年女人嘻嘻一笑,说:“大妈,我这就去,您别生气”

    一听史如歌对自己的称呼,乍时,中年女人头上冒烟了。

    “你叫我什么?大妈”她又盯着史如歌,面色狰狞,一字一字问。一副恨不得把史如歌直接咬死的德行。

    意识到自己喊快了、喊错了,史如歌又连忙抬起右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大眼睛也瞠得更大更圆。

    见史如歌又不应声,而且行为举止如此调皮加幼稚,中年女人又不禁点头,自言自语说:“好,好,好小丫头,看来我没有教训过你,你就不知道权姐姐我的厉害!”

    说完之后她直接扬手,正要猛扇史如歌一巴掌。

    史如歌又放下右手,不再捂嘴,一脸不服瞪着中年女人,好似不相信她敢随便打人。

    恰好这时候,易浊风带着两个兵卫,自南面走来。看见中年女人扬起的手,易浊风扯开嗓门,还隔好远便对史如歌说:“如歌,去打早膳,端来我房里”

    因为易浊风突然过来了,中年女人自然被吓得够呛。她的神色一阵慌乱,匆匆落下那只手,转身看向易浊风。
章节目录 第66章 赠刀杀人
    史如歌也看向易浊风。她知道,现在易浊风是在给她解围,便又抿了抿唇,再冲他点头说:“哦,我这就去”

    待史如歌走开了,易浊风的脚步也停在了房门口。

    看见他脸色不是很好,中年女人又变得浑身微抖,连头都不敢抬。

    “少少爷,我去干活了”过了好一会后,她才战战兢兢说。

    易浊风一直没有看她,就盛气凌人站在她身旁,用着警告的口吻低声说:“以后她就是你的姑奶奶。”

    中年女人一听,又吓得整个身躯都变僵,半天说不出话来

    但是易浊风的意思,她完全懂得

    来到灶房,史如歌刻意打了两份早膳,一份易浊风吃、一份她自己吃。

    再端回房间,房间里面只有易浊风一个人。

    易浊风正坐在那张桌子前。进来后,史如歌也不看他,直接将他的那份递给他,然后自己也坐下来,神情专注吃着另外一份。

    反正她要吃饱。至于吃饱之后她的打算,当然是去寻找出路,尽快逃离这里。

    吃东西时,易浊风的动作很斯文、很优雅,也很自然。他还吃一口,瞥一下史如歌。

    史如歌倒是一直没看易浊风,吃着自己的,而且她满脑子想的都是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她还坚定的认为,很快易浊风就会将她交给溥侵

    早膳过后,史如歌又在琼华居里到处游逛。她很想迈出去,却又纠结着,最终没敢。她还找好几个侍女询问了,怎样才能离开天一教。结果,侍女们说,进来这里了,这辈子就别想出去。

    如此,史如歌自然更加不知所措,既迷茫又害怕。逛着逛着,她的脚步停在池塘边,郁闷的在嘴边念叨,“我到底怎么办?爹爹,金戈,你们怎么还不来救我?”

    也就在这时候,池塘的另一头,她的对面,出现了一个一脸煞气、目光凌厉、手持短刀的年轻女人。

    而这个年轻女人,便是许芝兰。

    尽管她们之间相距数十丈远,可是许芝兰,依然一眼认出了她。

    “史如歌,她怎么会在这里?”许芝兰轻声询问自己。因为想不通,一字眉也变弯。

    感觉到不远处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史如歌又不再凌乱,抬头望着前方。

    在撞上许芝兰的目光时,史如歌单薄的身躯又轻轻一颤。

    “是她”她心中说,也很意外。

    见史如歌也看见了自己,许芝兰又不禁冷傲一笑。而后,她慢步朝对面走。

    因为已经知道了龚家跟天一教是一伙的,所以现在史如歌完全分不清许芝兰是敌是友。

    她就站在那里,漠然等待着许芝兰的靠近。

    走到史如歌面前后,许芝兰先仔细打量了她一遍。见她穿着侍女服,便冷然讽刺说:“史姑娘真是神通广大,真是精明厉害居然又乔装打扮,混到这里来了”

    听出许芝兰话里的讽刺意味,又忆起前几天在缥缈楼时她的作风,于是史如歌想:暂且就当许芝兰是敌人吧!防人之心不可无的!

    她又咬咬唇,不客气冲许芝兰说:“你不也很神通广大吗?你不也在这里吗?而且你光明正大,不遮不掩,你这才叫厉害!”

    因为史如歌的驳斥,许芝兰的笑容更显阴邪,依然厉视着她,说“我来这里报仇,为我父母报仇。你呢?你来这里干嘛?”

    史如歌又歪了歪脑袋,想了一想,说:“我来干什么,无需告诉你!反正我也有我的目地,有我的道理!”

    史如歌说话含糊,致使许芝兰更加迷糊。过了一会后,许芝兰突然又朝史如歌跨近半步。

    史如歌一怔,都还没有来得及后退。只见许芝兰又拿起她的一只手,将自己手中的短刀,放在她的手中,用那友好且真诚的语气,说:“妹子,不管你来这里做什么,我都要提醒你,这里很危险,尽早离开为妙。这把短刀,姐姐留给你防身,这也是目前我唯一能够帮到你的地方。”

    望着手中许芝兰的短刀,史如歌又诧异得说不出话来。回过神后,她摇了摇头,正要将短刀还给许芝兰。

    然而,将短刀放到她的手中后,许芝兰便也转身,快步离开了。

    “喂!”望着许芝兰的背影,史如歌又唤了一声。

    可是,许芝兰越走越快,根本没有回头的打算。

    因此,史如歌纤秀的柳叶眉上,凝着更多的愁和惑。她想:她这是干什么?她真是友好的吗?难道之前我对她的第一印象错了吗?

    离开琼华居后,许芝兰回到了微翠居,这里乃庄罹安排给她和龚家兄弟的住所。

    此时,龚家兄弟还坐在一处亭台上,悠闲的下棋。

    见许芝兰回来了,龚子期一边思考着下一步棋的走向、一边漫不经心询问她,“芝兰,怎么样?你逛琼华居,有没有新发现?那个易浊风,他有哪些特点?他最喜欢什么、最讨厌什么,有没有软肋?”

    直至走到龚子期身边了,许芝兰才摇摇头,回答说:“暂且没有。不过子期、子悠,你们猜我在琼华居碰见谁了!”

    跟易浊风本人无关的信息,龚子期和龚子悠便没有多大兴趣。但是,龚子期还是懒懒的问,“谁啊?”

    许芝兰又很缓慢、很认真,说:“史如歌。”

    听到“史如歌”三个字,乍时,龚子期手中的那颗棋子直接掉到了棋盘上。

    然后,他偏头望着许芝兰,急问:“史如歌?泉池山庄那个史如歌?”

    龚子悠也跟着停下来,也望着许芝兰。

    许芝兰又冲龚子期点头,说:“嗯。就是她。”

    “她怎么会在这里?”龚子期又问,看上去很紧张。

    龚子期对史如歌情有独钟,念念不忘,许芝兰早就看出来了。所以现在她又心生忿气,语气冷漠回答龚子期,“我不知道。问她她也不说。”

    龚子期又紧紧皱眉,思忖着史如歌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见龚子期因为史如歌心情大变,许芝兰又压制着心中的苦涩,告诉他说:“我把我的短刀留给她了,刀口上敷有剧毒真希望她有机会,替我们杀了易浊风”

    再视许芝兰,龚子期茧眉拧成一团,目光中也隐藏着凌厉的锋芒

    下午,外面的太阳越来越大,令人感觉有些炎热。而史如歌,她不仅感觉炎热,还感觉很困很累,所以又回到房间里。

    她没有自己的房间,也不愿意跟那么多侍女挤一间。自然而然,现在她所回到的,又是易浊风的房间。

    史如歌还想,这个点上,易浊风应该不在的。

    不料,当她进到房里、再关上房门后,她便看见易浊风正在床榻上打坐,闭着双眼。

    顿时,她又吓一大跳,心跳微微加速,心中嘀咕,“娘呀,他怎么又在”

    原本史如歌是想退出去,不跟易浊风待在一个房间里。然而,在深吸一口气后,她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她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杀了他!”

    “对,杀了他,用你手中的刀!他是一个大魔头,是溥侵最得力的助手!你杀了他,就是为民除害,除去一个祸害!”

    很快,史如歌被那个声音鼓动了,不再急着退出去,利落拔出了手中的短刀。

    拿着那把短刀,她一边慢步朝易浊风走近、一边轻咽着自己的口水。

    因为她紧张极了,长这么大,别说杀人了,连小动物她都没有杀过一只。

    不过今天,她真的决定了,她要杀了易浊风,不然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她一步一步的挪,脚步也很轻很轻。随着距离易浊风越来越近,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剧烈,浑身不停的轻抖。

    但是,当她走到床榻边、看到易浊风依然闭着双眼、连他那又长又翘的睫毛都一丝没动时,她又稍稍松了一口气。

    “我要杀了你,易浊风,你这个大魔头!”她一面看着易浊风、一面又咬着牙在心中说。跟而,她举高了刀,对准了易浊风的肩膀。

    可是

    她举了又落,落了又举。过了好久,还是没有将它刺进易浊风的身体里。

    突然间,她又觉得自己很没用,连这都下不了手。

    所以,她的心里又响起那个声音,说,“史如歌,你这个废物,快杀了他呀!此时不杀,还待何时?”

    纠结之余,她再次咬牙,还改用双手握刀,又要朝易浊风的肩膀捅去

    然而这一回,她手中的刀,依然落到半途便止住。

    为此,史如歌也越来越痛苦,呼吸渐粗渐急,心中思绪万千,“不,不,我”

    她不知道怎么办了。恰好这时候,她眼前易浊风淡淡开口。

    “想必史大小姐从前没有杀过人吧?不然怎会如此犹豫不决、下不了手?”

    易浊风突然说话,这一瞬间,史如歌又吓得连魂魄都飞了,那把短刀也因此从她手中自由掉落。

    “砰”的一声。

    她望着易浊风,浑身颤抖得更为厉害,目光呆滞,脸色苍白。

    “你你知道”她问。

    易浊风又睁开眼睛,也望着史如歌。他的唇角咻着一抹冰冷且凄凉的笑,但是目光却比以往要温和、澄澈。
章节目录 第67章 开始怀疑
    他也没有急着回答史如歌,只是站起身来,弯腰捡起地上那把短刀看了看。

    刀刃泛黑,他一眼便看出来了。因为它被一种毒烟熏过很长一段时间。

    再拿着它跨近史如歌,他一边凝视史如歌、一边声音很轻说:“如果连你进来我都不知道,那我还配叫易浊风吗?”

    随之,史如歌更加慌乱的摇头。易浊风一步步朝她逼近,她便一步步往后退。她猜测,这一回易浊风绝对不会再放过她,又吞吞吐吐说:“是,我下不了手可是不仅因为我从前没有杀过人,还因为我”

    “还因为什么?”易浊风继续逼近她问。眸中的温度也很快冷却,眸光幽暗且凛冽。

    现在史如歌也不敢跟他对视,完全不知所措,“还因为我我”

    她本想说,还因为她对他感觉复杂,所以她的刀怎么都落不下去。可是,说着说着,实在说不出口了。而且她的内心也不愿意承认,她并没有那么讨厌或憎恨易浊风。

    “短刀哪来的?”见史如歌被自己吓得不行,易浊风又问。以史如歌的单纯和善良,他相信,刀上的剧毒与她无关。

    退着退着,史如歌已经无处可退,便靠墙站着,又虚声回答说:“别人送我防身的。”

    “谁送的?”易浊风还问。语气越来越平常,没有再夹带责怪史如歌的情愫。

    史如歌又感觉到了,现在的易浊风,依然没有杀她的心思。她终于再次抬眸,怯怯瞥着他,如一只孱弱的小白兔,如实交代说,“许、芝、兰”

    易浊风一怔,也停止向史如歌靠近,心中暗忖,“果然是她。”

    担心易浊风会去杀许芝兰,史如歌又连忙补充,告诉他,“杀你跟她无关。她送刀给我,根本就不知道我会拿它杀你。”

    此时,易浊风的眸子里夹杂着盈盈笑意。这是极其罕见的现象。也只有史如歌,总让他的内心产生波澜。

    又看了史如歌好久,他再用警告的口吻说:“以后离她远点。”

    史如歌红唇轻启,但是无话可说,也依然看着易浊风。易浊风说完直接转身,拿着那把短刀,离开了这个房间。

    等到他的背影消失了,史如歌便大松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又捡回了一条命。

    易浊风离开琼华居,来到天一教西面的仙药斋。

    仙药斋内,一共有七个大夫,其中熊冠希是负责人。易浊风将短刀递给熊冠希,说:“三天时间,你研究出来。这刀上的毒是什么毒?我们天一教有谁用过这种毒?”

    熊冠希接过短刀,而后连连点头,说:“好。易少爷你放心,三天后我一定带结果到琼华居,向你汇报。”

    一向废话少的易浊风又不再多说,正打算离开这里。话说这八年,他一直都在调查。调查当年,到底是谁用沾着剧毒的暗器伤他,再将他打下山崖。

    不料,他还没有迈开一步,偏头便见得东边天空、有一道黑色的身影、踩着两道银色流光,往这边飞来。

    而这脚踩流光的人,自然就是凌无邪。他和溥侵和花静静,刚刚回来天一教。因为溥侵受了内伤,所以他第一时间赶来这里找熊冠希。

    看到易浊风在此,凌无邪也连忙从天空降落,直接停在他们二人面前。

    “浊风,你怎么在这里?”凌无邪的面容好似被春风吹拂,甚是惊讶询问易浊风。在天一教,他是易浊风唯一的朋友。平日里易浊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也最了解不过。像仙药斋这样的小地方,易浊风几乎从不来的。

    易浊风一贯的面无表情。但是,跟凌无邪说话时,他的态度很是端正,告诉凌无邪,“我来查点东西。”

    凌无邪更加好奇,俊眉微挑,又问,“哦?什么东西你亲自来查?”问完他又看眼一旁的熊冠希。熊冠希正悄然退步,将那把短刀,藏进自己衣袖里。

    易浊风又撇了下唇,不去回答他的这个问题,改而问他,“我姑父回来了?”

    凌无邪依然清淡的笑,说:“回来了,现在应该到天绝宫了。不过,他吃了史乘桴和鹤千行的一掌,受了一点内伤。”

    乍时,易浊风心中略有所思,还皱了皱眉。过了片刻,再对凌无邪说:“我去看看。”

    凌无邪又点了下头。跟而,易浊风终于提步,一边慢慢往山下走、一边仍旧思考着一些事情。

    望着易浊风的背影渐行渐远,凌无邪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敛。凌无邪也在思考问题,他在思考:易浊风来这里究竟干嘛?史如歌自飞云洞的石牢逃出来了,可是这两天庄罹和牛猛的人始终找不到她,哪怕是尸体也没有看见,那么她去哪儿了?

    此时的天绝宫比较热闹。溥侵、溥天骄、庄罹、花静静、骆姝帘都在。

    易浊风走到门口时,脚步顿住。

    平日里骆姝帘负责溥侵的衣食住行,同时,管理着天一教的所有侍女。今年二十岁的她,亭亭玉立、明眸皓齿,脸上略有一层风尘之色。

    此刻,易浊风来了,骆姝帘第一个看见。她那美艳的面庞上,滑过一丝温婉的笑意,看上去很高兴的喊,“浊风!”

    随之,其他人也望向门口,也都看到了易浊风。溥侵和溥天骄在看他一眼后便收回了目光,而其他人则一直注视着他。

    当他跨步进屋时,庄罹和花静静还拱手喊他一声,“易堂主。”

    他没有理会,径直走到溥侵面前。见他走近了,溥天骄又傲慢的偏头,一脸戾气的看着别处。

    易浊风当然也无视溥天骄。他就微微低头,轻喊一声坐在榻上、神情略显痛苦的溥侵,“姑父。”

    溥侵自然又抬头望他,目光也显得比较无力,问:“浊风,这两天,教内可还安宁?”

    易浊风不假思索便回答:“嗯。一切正常。”

    倏而,溥侵又拧紧了眉、褐眸微眯,心中半信半疑。因为刚才溥天骄和庄罹已经对他讲述了,目前史如歌可是还没有找到的。而且这两天,庄罹和牛猛带人搜遍了整个天一山,唯独剩下他琼华居没有去。

    “那这两天你具体在忙什么?我跟史乘桴约好了,七天后,拿史如歌跟他交换仙葩草的下落但是史如歌依然没有找到,所以接下来由你”因为对易浊风起疑了,所以溥侵又说。

    然而,不等他说完,易浊风便抢断他的话,口吻强势说:“找史如歌这等小事,继续交由庄罹和牛猛,我不会插手。”
章节目录 第68章 厉害之处
    倏然,溥侵的卧蚕眉中藏着一丝愤怒的情绪,微微拧起。不过,他依然平静,又低声对易浊风说:“庄罹和牛猛,已经找了两天了。几个出口也都被封了,无生人外出。那么你说说,那个史如歌,她还能去哪儿?”

    不得不承认,溥侵对易浊风,一直都避让三分。因为易浊风的手中有承影剑。在一年前,易浊风的武功便比他差不了多少。现在又过了一年,极有可能,易浊风的武功已经超过了他。

    只是最近这一年,易浊风都没有离开过天一教,所以极少有人跟他交手,所以溥侵也就没法确定。

    易浊风的站姿,始终笔直,说:“我不知道。若是我知道,我肯定就让庄罹或牛猛过去了。”

    溥侵一听,唇角不由自主抽搐起来,没有再说话。

    易浊风狂妄的态度,自然也惹得溥天骄很不悦。

    终于,溥天骄也看着易浊风,本就很圆的眼睛瞪得更圆,语气阴森直接问他,“表哥,史如歌在哪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易浊风又冷瞥溥天骄一眼,但是懒得回答他。溥天骄是什么样的人,他也了解得很。一旦他回答了溥天骄,溥天骄便会一个接一个,拿没完没了的问题,不停的质问他。

    他再次直视坐在榻上的溥侵,见溥侵脸色愈发不好,便说:“姑父,你耗费功力太多,我传一道真气给你,助你尽快复原。”

    说完之后,他的左手手心已经出现了一团蓝色的火焱。众人见之,双眸纷纷惊怔瞪大,

    溥天骄还打算阻止他。

    而他不等溥天骄做反应,很是直接的将那团蓝色火焱掷向溥侵胸口。

    顿时,溥侵厚实的身躯一僵,整个人都懵住了,深褐色的眼珠子更是瞪得比牛眼还大!

    那团蓝色火焱没入他的胸口后,极其快速的在他身体里面钻。

    当然了,它每经过一个地方,他便感觉那个地方不再疼痛、不再难受。

    不到一会工夫,他的脸色也好了许多,整体感受轻松了许多。

    看着看着,众人也愈发觉得神乎。而且易浊风的厉害之处,他们又一次见识到了。

    收回左手后,易浊风又威风凛凛的侧身而站,对溥侵说:“姑父,您好好休息。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原本溥侵的内伤越来越严重,而易浊风所传的那一道真气,令他速度好转。但是,他的心情并未因此变好,相反他对易浊风芥蒂更大。

    易浊风说走就走,他没有喊其站住。他就在心里揣测,思忖蹊跷的一点:看来这一年,浊风的功力,确实又长进了不少。只是从前,他一直想方设法,隐藏自己的身手然而今天,他却故意如此出手

    当易浊风离开时,骆姝帘又是一脸焦虑的神色,还启了启唇,准备喊他。可是,他走得实在太快,以致骆姝帘完全来不及。

    而溥天骄,望着易浊风远去的背影,他的眼中杀气腾腾。待易浊风彻底不见了,他又连忙弯腰,紧张询问榻上溥侵,“爹,您怎么样了?他刚才真是给你疗伤吗?”

    由于易浊风一向沉默寡言、心思高深、喜怒不形于色,所以从小到大,溥天骄都怀疑他,觉得他的心从来都没有真正向着他们溥家。

    溥侵依然略有所思,又不忘回答溥天骄,说:“嗯。”

    溥天骄的眉心紧紧压拧,中间还显出几条竖线。又冷哼一声,更为气愤提醒溥侵说:“他以为这样就能够洗清楚他的嫌疑了?爹,咱们天一教有内奸!还有昨天,他不让庄罹和牛猛搜查飞云瀑一带!而现在我猜测,史如歌就是在那一带!”

    说完之后,他又刻意望向庄罹、瞪着庄罹,声音更大说,“庄罹,你来作证!你说,昨天易浊风是不是怪怪的?他不让你们搜查飞云瀑一带,对吗?”

    因为心中愈发害怕跟易浊风作对,所以庄罹的唇角不自觉抽搐一下。冲溥天骄点头后,他再微微弯腰,拱手作揖,准备告诉溥侵。

    不料这时候,溥侵开始嫌弃他们吵、烦,直接对他挥了挥手,不耐烦说:“这样事情后天再议。后天的月会,照常举行。至于今天和明天,我得闭关修炼。你们该干嘛便干嘛,搞不定的事情,继续找易浊风。”

    一听溥侵这样的安排,溥天骄又很不高兴,戾气还冲得他原本白净的面庞变黑。

    然而,设身处地一想后,他不再反对。毕竟溥侵受伤了,闭关静心修炼两天,很有必要。

    离开天绝宫后,易浊风又直接回到了自己的琼华居。因为已经到了酉时,太阳差不多落山了。

    回到自己房间后,他坐在桌子旁,一边喝水、一边思考。

    “我这是干什么?为什么我要护她这么多次?不,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对不起姑父和姑母,我不能违背当初的诺言”思考着思考着,他不禁皱了皱眉,轻声询问自己、告诫自己。

    而后,他还停止喝水,唇角滑过一丝很冷的笑意。

    突然间,他的房门又被人推开了,外面有人不敲门,直接就进来了。

    他又立马镇定下来,脸色宛如阴霾密布的天空,刀般的目光,冷厉瞥向门口。

    这个进来的人自然是史如歌,此时她的手中,端着一份晚膳。

    话说这份晚膳,乃她亲手做的,为易浊风做的,她想感谢他前面两次的不杀之恩。

    可是,当她看见易浊风的目光又是那么血淋淋,充满肆虐的杀意时,她又不敢再向前走了,停在了房间中央。

    见她停下来了,易浊风还很不客气问她,“你怎么还在这里?”

    如此,史如歌更加呆滞哑然。她站在那里,安安静静。而且她那副表情,让人觉得她的大脑里只装了白开水,再无其他。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易浊风,心里也觉得易浊风变化真快,性情真是阴晴不定。下午还对她温和友善,傍晚却又对她全是敌意。

    易浊风更觉烦闷,又愤然冲她冷吼,“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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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69章 身在险途
    易浊风这么一吼,史如歌单薄的身子又跟着打了一颤,表情变得无奈且委屈。

    不过,她并没有立马听从易浊风的。而是端着那份晚膳,再次提步,壮胆坚持走到了易浊风面前。

    将盘子放在桌子上后,她还咬了咬唇、脸色阴郁、声音孱弱,对易浊风说:“这是我做的银丝兰花羹,从前我都没有做过吃的今天我特意做了,谢谢你没有杀我”

    说完之后她也不等易浊风再应声,直接转身,往房门口走。

    即使易浊风没对她说滚,她也早就做出了决定:今天晚上,无论如何,她都要离开琼华居。

    坐在那里的易浊风,依然剑眉入鬓、目光嗜血、满面杀意。发现史如歌走远了,他搭在桌子上的左手还慢慢握起,攥紧成拳。

    他的嘴边更是自言自语,再次念叨着说,“你不需要谢我,我也不需要你的感谢史如歌,史如歌,史如歌”

    到了后面,他念着史如歌的名字,念了好多遍。念着念着,心情也愈发焦躁。无意间,他又看向了史如歌端过来的那碗羹。

    史如歌已经离开了,还关上了房门。倏然,他的左手涌出一道功力,正准备将那碗羹打翻。

    可是

    在他发功后的那一刹那,他又连忙收功,改变了主意。

    随之,他又极力致使自己镇定、冷静,让面容上的阴霾渐渐消散。

    过了好一会后,他再伸手,慢慢端起了那碗羹

    史乘桴走东面去天一教。在赶了一天的路后,到了傍晚,他终于抵达天一山山脚下的一个集镇。

    他还准备趁着天黑,经天一教正大门,直接混入天一教。

    不料,他刚找一家客栈放下行李,紧跟着便有一根快箭朝他射来。

    他急忙伸手,很是轻松将其接住。然后,取下上面的信件。

    这一封信,自然是天一教内他密友写给他的。信上说:乘桴兄,暂缓两天过来天一教。早两天我便助如歌侄女逃出了石牢,目前她下落不明。等有她消息了,我再赶在溥侵等人的前面,第一时间通知你。

    看到这封信后,史乘桴脸色再变,眸色更暗,紧紧皱眉。

    因为愈发担忧史如歌,所以他又用力思考着,“这么说来,现在天一教的人也在找如歌了?只是自石牢逃出去后,如歌还能够呆在什么地方?天一山四面都是高达千百丈的险峻高山,凡人是飞不出的”

    然而,担忧归担忧。每时每刻,他的意识都是那么清醒、那么明智。他知道,现在听他密友的绝对没有错。

    他取消了即刻混进天一教的计划,决定暂缓两天

    金戈走北面去天一教。而北面的地理环境,可谓异常恶劣。他必须翻过好几座巍峨高耸、荆棘丛生、人迹罕见并且常有野兽出没的高山。这样最终才能到达天一教北面。

    此时夜色正深、星汉无语、林风簌簌,四周漆黑一片。金戈背着青穆剑和一带干粮,在翻着最后一座山。而这座山的背面,便是天一教的地盘,即:北玄山一带。

    像这样的山上,马匹根本就上不来,所以金戈一直都是徒步。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一手扶着周侧的林木,小心翼翼向山下走去。

    现在他的心情也是无比复杂,既有对史如歌的担忧,又有一些激动和紧张。因为他要达到的两个目地,都是不能够轻易达到的、对他来说非常具有挑战性的。

    这一座山,比之前经过的那几座也要高出许多。走着走着,金戈不禁暗忖,如此一步一步摸黑下山,最快也得等到明天中午才能到达山下。

    于是,他稍稍停步,抬头望了望上方的夜空。他看出来了,此刻正值午夜。刚好他走了整整一天的山路,一直没有好好休息,眼皮沉重,极其困倦。

    “我休息一会吧,累死了”金戈忽然放松自己说。因为实在是想休息了,所以停下脚步,望了望黑暗的两旁,正准备找棵树靠着睡会。

    结果,一不留神间,他脚下一滑。随之,他的身子摔滚下去。

    顿时,金戈只觉天旋地转,黑暗中不知所措。他的身子,不断撞在一些树干或一些石头上,泛着一阵又一阵的剧痛。

    滚落着滚落着,忽然,他的头部还重重撞到了一块岩石上。而撞到的后果,当然就是导致他直接昏死过去,就此不醒人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金戈才悠悠醒转。

    当他张开眼睛时,只见月悬中天、清辉普照。头顶的树影枝桠,仿佛要压落下来。

    同时,他的身上头上无一处不痛。他正抬手,打算去揉揉后脑勺,殊不料方一动弹,身下咯拉拉一阵响,猛地一沉,又向下疾落了数十丈。

    “啊”这一回,金戈还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他想,这样落下去,必然摔得尸骨无存。

    情急中,他的双手胡乱一抓,紧紧揪住了一条粗长的藤蔓。随后,他又用尽周身力气将其抱住。如此一来,之前他那迅猛的下落之势方才稍减,又落了几丈后终于稳住。

    惊魂未定之际,金戈又小心翼翼转头朝下望去。本不望还好,这一望下去,顿时他又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因为他发现了,原来现在,他正悬空千丈峭壁上!身下只有崖岩上长出来的树枝与藤蔓,交错成网,将他堪堪托住!而崖底便是寒潭,寒气氤氲上冒,哪怕隔了老高依然冻彻他的身骨!

    来到这个世界后,金戈逐渐适应了这个世界的一切,胆子也越来越大。然而这一刻,他也不免心中发毛。

    “草,这可怎么办?难道今天我就会死吗?不要啊,我完全舍不得死”他又忍不住絮叨,极力令自己冷静。而后他左右旋顾,琢磨着要怎样才能解救自己。

    周围尽是坚岩峭壁,青苔满布,滑不留手。而目前他所处的位置,距离上方崖顶,少说也有一百丈,如果攀爬上去,难度堪比登天。而他距离下方寒潭,也有约莫一百丈高。

    在琢磨好久后,金戈仍旧没有法则,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是往上爬呢?还是往下跳呢?反正这样僵着,等神仙过来救,绝对不可能。

    不知不觉间,明月西沉,东边的天空翻出一丝鱼肚皮色。

    很快就要天亮了。而金戈他也开始觉得双手酸疼难当,身子正一点一点向下滑去。

    也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挂掉的时刻,突然间他又茅塞顿开,双目也变得分外明亮。

    他想:“不对啊,我体内有仙葩之力照理说,无论我怎么选择,应该都不算太冒险除非这样的时刻,红葩也不帮我”
章节目录 第70章 赤骥天马
    谢谢“很好不放弃”的打赏。

    想着想着,金戈越来越振奋,开始变得毫不畏怯、信心十足。他还记起平日在山林里,看见猴子抓着树枝摇摆飘荡的情形,跟而再次灵机一动。

    “没办法了,只能放手一搏了。”金戈忽然说。下了决定后,他的双手握紧藤蔓,向下疾滑,脚尖不断在崖壁上顿点,稍做减缓。

    金戈只觉耳边风声呼呼,那些枝桠和藤蔓,不停刮打在他脸上和身上,抽得他生疼。但是生死关头,他完全顾不得这些了。

    过了好一会后,他低头下望,瞅见藤蔓差不多已经到了末梢,连忙伸手抓住其他藤蔓,身体一荡,继续下滑。

    就这样重复好几次后,金戈越来越熟练,藤蔓转换之间,动作越来越轻巧飘荡。

    自然而然,他的心情更加开心,禁不住大声呼喊、啸歌。

    不料,还未开心多久,又有陡变突生。因为此时他距离下方寒潭,只剩不到二十丈远。乍然“呼啦拉”一声巨响,寒潭水面激s起十余丈高的水花,一只巨大的黑色怪兽从潭中飞出,径直朝金戈猛冲上来。

    金戈大吃一惊,来不及去看所来何物,便被它狠狠撞中。顿时,他的周身如同被击散了架,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身子高高抛起。

    却见那黑色怪兽一声长啸,看上去倒是颇为欢愉,如影随形,又急撞而来。

    金戈刚刚落下,又被它冲撞得朝天抛起。如此反复多次,它的欢声更盛。

    在空中颠来倒去间,金戈又不禁勉力凝神细看。只见这黑色怪兽,似牛非牛,长了一双巨大的肉翼,在空中快速扑腾。头顶还有一对圆球般的犄角,也正是这对犄角,撞得金戈七荤八素。

    金戈在空中转身之际,猛地调用丹田之气,攥紧拳头,发力向黑色怪兽犄角之间的软肉打去。

    黑色怪兽低头撞得正欢,瞧也不瞧,自己迎将上来,顿时正好被金戈打着。

    此时此刻,金戈也没有发觉,他的功力大展,一拳击出,能力惊人。加之这黑色怪兽犄角间的软肉又是其脆弱之处,所以以强击弱,胜负立分。

    跟而,黑色怪兽痛吼一声,重重摔落,撞在岩壁上,最后跌回寒潭中。

    这一刻,金戈的拳头痛得火辣辣,但是心中却是十分痛快。因为他的拳头,击败了这么一个大怪物。

    不过,此刻他身在半空中,光顾着高兴,却没有来得及抓住一根藤蔓树枝。随即,他也笔直掉入了那冰冷的寒潭之中。

    身体还距离寒潭有数丈高,他便感受到了刺骨的阴寒之气,不禁深深打了一个冷战。

    紧跟着,幽碧的潭水迎面扑来。听得扑通一声,水花四溅,他的人向寒潭深处沉去。

    因为变故实在太快,所以金戈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沉入寒潭中几丈深处。那冷冰冰的潭水,从他鼻中口中一齐灌进,令他顿觉身在冰窖。

    好在他水性极好,加之红葩的纯阳能量早就开始在他体内散发,所以很快的,他并不觉得冷,反而感觉全身热血沸腾。

    片刻之后,他在这冰冷的潭水中,已经能够自在潜游,睁开双眼视物。

    寒潭不如想象中的深,周侧也未见其他怪兽。金戈死里逃生,喜不自胜,在水里惬意的舒展身体,来回潜泳。向东面游了一会后,他突然发现不远处潭底闪闪发光。近了一看,竟是满地珍珠,交相辉映。

    金戈一口气将尽,正要游上水面换气。蓦然,他又看见那遍地珠光宝气中,一匹火红色的长着翅膀的骏马正仰颈嘶吼。

    “赤骥,居然是赤骥!”这一回,金戈倒是立马认出了它,心中震惊感叹。

    在二十一世纪时,他便对历史神话有所研究。其他的神灵异兽他可能不记得,但是赤骥这类天马他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赤骥朝他走来,但是仅走了几步,便被一根碗粗的锁链紧紧拉住,不能再前进分毫。

    金戈来不及多看,迅速上浮,冲出水面,张口深深吸了一口气。

    寒潭三面靠着悬崖陡壁,一面对着山谷草地。此时东面的天色已经亮了,而西面岸边,那只黑色怪兽正在甩头,抖落着身上的水珠。

    听见金戈弄出来的水声,黑色怪兽还立即抬头。看见金戈正瞪眼瞧它,顿时吓得呜鸣一声,掉头撒开四蹄,转瞬间又逃得无影无踪。

    金戈哈哈哈得意大笑。笑着笑着,又想起了水底的赤骥,好奇心更浓。深吸一口气后,他再次猛地扎入了水底。

    这一回,金戈在水中更为自如,视野也更为广阔清晰。只见赤骥的脖颈被碗粗的锁链锁住,只能在方圆三丈内行走。看见金戈去而复返,赤骥还甚是激动,不住的朝他奔来。由于被锁链勒住,最终它又只得停步,仰首奋蹄,嘶吼不已。

    金戈知道赤骥是瑞兽,然而此时它却为巨锁所缚,眼巴巴的望着他,不住的悲鸣。自然而然,他不由得起了怜悯之心。

    金戈又游到赤骥近处,仔细端详着那根碗粗的锁链,然后,取下背上的青穆剑,再后游两丈,再挥剑去砍。

    但是,锁链是由百炼精钢与其他金属合炼而成的,像青穆剑这样的普通兵器,根本不可能极其砍断。

    因为失败了,金戈又咬咬牙,再用力砍了好几次。然而,锁链依然纹丝不动。

    金戈无奈,只好再次浮上水面换气。然后又潜下去,来回试了十余次。

    金戈这么努力,终究没能将自己救出。如此,赤骥也似乎颇为失落,嘴里咕噜噜的发着怪声,垂头丧气。

    瞥见赤骥那可爱加可怜的样子,一时间,金戈怜悯之心更强。他又拿着青穆剑,慢慢向赤骥游近。

    起初赤骥有些惧怕,但是,它也不敢躲闪。待金戈靠近它了,它便缩着头任由金戈抚摩。

    过了片刻后,赤骥见金戈满脸微笑,并无恶意,原本的惧怕之情稍减,开始放松下来。

    随之,金戈的心情也越来越好。他一边抚摸着赤骥、一边在心中想着:原来稀奇异兽跟普通动物没什么区别,嗯哼!赤骥啊赤骥,既然你我这么投缘,那你再等我几天!我答应你,等我救出了我师妹,我再折返回来专门想办法救你!无论怎么样,都会救你!
章节目录 第71章 异兽嘶叫
    待到赤骥完全放松了,金戈的这一口气也差不多憋到了尽头。他打算探出水面,暂且离开这里,抓紧时间,先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然而在临走之前,他又忍不住再次挥起青穆剑。而后,他还对体内的红葩说:红葩红葩,如果你也侠义心善,那你也帮帮赤骥,助它早日重获自由吧。

    说完之后,他用尽周身最后的气力,猛地向锁链斩落。

    乍时,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随之,整个寒潭也猛然一晃。青穆剑剑锋与锁链的撞击之力在水中掀起一阵冲击波,将金戈向上推了老远。

    这一回,金戈是被动浮出水面的。稍一换气,又一个筋斗潜入潭底。

    不料,潭底的赤骥已然不见踪影,锁链也被斩断,拖委在地。

    “太好了,它自由了”金戈又觉特别开心,在心中嘀叨着。

    再次上岸,他既轻松又惬意。不过,才上岸片刻,很快他的周身便疼痛酸软,疲惫不堪。

    他将青穆剑插在一旁,重重跌坐在草地上。显然,他已经精疲力竭,困意惺忪。他打算先睡一会儿,无论如何先睡一会儿。

    也就在他准备躺下去之际,突然间,又传来一阵怪异的嘶吼声。

    他立马循声而望,只见长得一对大翅膀、全身火红色的赤骥,自左侧丛林以闪电之速窜出,径直向他扑来!

    金戈大吃一惊,伸手去拔青穆剑防御,已被赤骥扑倒在地!

    赤骥用两只前蹄,夹住金戈的两肋,让他丝毫动弹不得。然后,他歪斜着脖颈,低头瞧着他。

    金戈一愣一愣,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也瞠大那对黑黝黝的眼珠子,瞪着赤骥。

    他也不知道赤骥这是想对他干嘛,想吃了他吗?

    在瞧了金戈好久了,赤骥又仰天长啸,声音听上去颇为欢快。猛地再次垂下头来,它张开大嘴,朝金戈头上压了下去。

    金戈赶紧闭上双眼,脑袋偏向一旁,思绪凌乱的想:呀呀呀,它还真要吃我我真是好心没好报,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想着想着,金戈又觉有一条湿漉漉的东西在自己脸上和额上胡乱舔。惑然睁开双眼,他看见竟是赤骥用舌头在舔他,心中再次惊诧不已。

    渐渐的,他也明白过来了,赤骥没有对他不利的意思。

    “这是干什么?嗯?赤骥,你飞啊好不容易重获自由了,飞去你想去的地方吧”金戈还忍不住跟它说起话。

    忽然,赤骥放开了金戈的两肋,也不再舔金戈。它就呆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还眨了眨眼睛,仿佛在专心听着金戈说话。

    随之,金戈又慢慢坐起身,慢慢探出手,百倍怜悯的抚摸着它的头。

    赤骥也不退缩,任由他抚摸,反正模样乖巧极了、温驯极了。

    金戈一边抚摸、一边又问它,“怎么啦?是不是没地方去?”

    赤骥又眨了眨眼睛。

    如此,金戈便当它给予的是肯定的回答了。

    由于一日未眠,金戈真的疲惫至极,此时他还不禁打了一个浓浓的哈欠。抚摸赤骥,扶着抚着,他直接合上了沉重的眼皮子,轻轻倒到草地。

    他真的要睡觉了。

    待到醒来之时,已是大中午。天空阳光灿烂照耀,四周水绿山青,蓝天白云。

    金戈一看,赤骥还站在他的身旁,低头看着他。

    “怎么还没走?赤骥,你是打算跟着我吗?”金戈又询问赤骥。

    赤骥又将头低得更低,眨了眨眼睛。

    金戈心中高兴无比,再伸手抚摸它,而后长长一叹,望着别处说:“也行。虽然我不比周穆王,可是我会尽我所能,好好对待你”

    赤骥始终任由他抚摸。

    因为休息够了,所以过了一会后,金戈又看向赤骥,微笑着好声询问它,“载我离开这里,去到天一教北玄山的北玄洞怎么样?”

    赤骥又眨了眨眼睛。

    金戈大喜,拔出青穆剑,连忙起身跳到它背上坐着,放大声音说:“那咱们走吧!”

    倏然,赤骥仰天长嘶一声,跟而展翅扬蹄,往天空一跃。

    转瞬间,它便驭着金戈,飞到了好高的地方。随后,天空中只听见金戈不停的嚷嚷,“慢点飞,慢点飞!”

    金戈不知道,此处便为北玄山,属于天一教的地盘。但是北玄洞的话,它还位于更北的位置。

    等到金戈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终于听不见了,之前那只黑色怪兽不知道又从何处跑了出来。

    它探头探脑一阵,确定金戈和赤骥已经远去了,便又蹦到西面岸边,一块大岩石上,仰天放声长嘶。

    因为它长嘶不止,叫着叫着,整个寒潭又开始摇晃,愈晃愈猛。寒潭三面的山也随之隐隐颤动,整个区域好像即将发生地震。

    而且它的声音,是那么的悲壮、凄厉,听着令人联想到那些惨绝人寰的场面。

    也是它的长嘶声,惊扰到了某处深山里正在闭关修炼的溥侵

    本来坐在一处石室、静静闭着双眼、专心打坐运功的溥侵,忽然猛然睁眼,嘴边念叨,“哼,彘牛长嘶,看来,赤骥也出世了!”

    在做出精准的判断后,溥侵的目光也变得狰狞且嗜血

    天一教内其他人员自然也听见了彘牛的长嘶声。它久久不停,也扰得他们烦躁不宁、恐惧不安。

    昨天傍晚史如歌便离开了琼华居。由于她担心刚跨出琼华居大门,便被溥侵的其他手下抓到。于是在临出门前,她故意将自己的发型弄得更乱,并且在脸上抹了一点尘土。她想这样他们就不会认出她了。

    她一个人,小心谨慎且漫无目地的在天一山内走,实在想不到去处。她唯一希望的,就是时间快点过去,史乘桴或金戈快点过来救她。

    此时听到这么怪异、这么稀奇的野兽叫声,本来她也吓得不知所措。随后她静下来一想,便又惊喜的在心中揣测,“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我爹爹或金戈过来了?”

    凌无邪和楚绍龙本就住在天一教的东北面,听见彘牛的长嘶声,他们第一时间赶到了寒潭边。

    当他们匆匆飞来、停在一处半山腰时,见得寒潭中的水流已经形成了一道强大的漩涡。

    那道漩涡,也恰似一道龙卷风,窜得极高,急速将周围的鸟兽虫木都卷入其中,刹那间辗得无影无踪。

    看着看着,凌无邪和楚绍龙,浓眉紧蹙,神情焦虑,耳朵也都快被彘牛的嘶叫声振聋。

    “绍龙,我们联手攻下去,试试让彘牛闭嘴、让寒潭平静!不然这样下去,不止周遭生灵涂炭,我们教内也不得安宁!”凌无邪扯开嗓门对楚绍龙说。

    楚绍龙冲凌无邪重一点头,没说一句话,一边展开手中的金唯扇、一边轻盈翩然往山下飞。

    凌无邪也往山下飞,手中的流光双锏,在太阳光的照耀下,银光闪闪。

    当他们飞到距离寒潭不过十丈的位置时,不约而同一齐发功。这一刻,一道炽烈的金光与两道柔和的银光交汇,然后慢慢在空中形成一个玄妙的结界,最后一齐向寒潭极其周边罩去。

    然而,还距离寒潭五六丈高,结界便无法再往下,滞在半空,动也不动。见此,凌无邪和楚绍龙纷纷再加一把功力,分别拿着流光双锏和金唯扇,更加用力将它往下压。

    也就在这时候,彘牛的长嘶声更烈,由之前的悲壮哀鸣转换成为几近疯狂的咆哮。

    并且它的咆哮声,形成一道有形的音波,轻易穿破上方结界,反攻凌无邪和楚绍龙。乍时,凌无邪和楚绍龙厉眸一瞠。

    凌无邪惊说,“彘牛发怒了,不好”

    楚绍龙也脸色不好,往日文弱的书生气质,迅速变成冷酷的杀手气质。

    “我们撤吧!”楚绍龙说。说完急收扇子,再对凌无邪使了一个眼色,而后往山上飞。

    凌无邪也点了下头,收回流光双锏后,转身飞回原先的半山腰。

    因为他们撤开了,之前那道结界自然也就立马消失。

    而眼下寒潭以及周遭,那道漩涡还在肆意旋转。彘牛叫声更狂,还蹲了蹲身,咬牙切齿准备飞起朝他们攻来。

    “绍龙,快去通知浊风,这里由我顶着”凌无邪又急对楚绍龙说。

    楚绍龙再次点头,白色身影一转,正要往南面飞去。

    不料,他还没有跃身,便看见南面已经飞来了一位身穿深蓝色布衣的男子。

    男子手中拿着一把长剑,剑身都是浅蓝色,释放着幽冷而美妙的蓝光。

    这会儿,楚绍龙又漠然对凌无邪说,“不用去了,他已经来了。”

    凌无邪也即刻望向易浊风。易浊风来了,他倒是心情喜悦,表情也变得轻松了好多。

    易浊风飞到东面,也停在距离寒潭不到十丈高的位置,站在一块高耸的嶙石上。

    烈烈山风,吹拂着他的衣裳和蓝发,令他看上去更加冷酷、威风

    见易浊风手中拿剑,而且是上古神剑承影剑,彘牛的怒目中还生出了一重戾气。它不再仇视凌无邪和楚绍龙,愤然飞身而起,改而直接攻向易浊风。

    易浊风一如既往面无表情,剑眉笔直,目光凌厉而凛冽。哪怕此时看见彘牛正飞扑自己,也不动声色。他就以自然之速将承影剑横在眼前,然后他的左手握住剑身,让整个剑身慢慢割他左手而过。

    凌无邪和楚绍龙远远看着,神色不禁再次改变,目光暗淡,眉心微拧,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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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72章 以血养剑
    (谢谢“詹魔道叔叔”的打赏。)

    很快,整个承影剑的剑身都染上了易浊风的鲜血。其释放的蓝色光芒也愈显幽冷、愈显阴寒,令人发悚。

    曾经凌无邪和楚绍龙便听闻过,上古神剑承影剑附带邪性,若想让它发挥神力,持剑者必须先拿自己的鲜血喂剑。

    而从前他们都不太相信这一点,直到今天他们亲眼看见这一幕。因为从前易浊风对付的都是凡人,所以不需要激发承影剑的神力。而此时此刻,他要对付的是上古异兽。

    在彘牛距离易浊风仅三丈远时,易浊风忽然双手握住承影剑剑柄,对着彘牛凌空一劈!

    乍时,一声凄厉的吼叫声响彻云霄。

    彘牛被承影剑劈中,溅洒出无数黑血,然后它身子一偏,重重往下方寒潭中跌落。

    见此,易浊风又以自然之速收回承影剑,无谓转身,往他所来的那个方向飞。他明明杀死了彘牛,却如同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

    又是“砰”的一声巨响传来。

    在彘牛跌进寒潭中后,寒潭上方那道龙卷风也即刻消散、寒潭水面恢复最初的风平浪静。

    凌无邪和楚绍龙又你看看你、我看看我,心中都有感想,但是都没有说……

    而后不久,凌无邪和楚绍龙也往南面飞,直至飞到听风堂。

    听风堂正大堂,五大堂主齐聚于此。

    易浊风右手拿着承影剑、左手弯着手心血迹未干,背向大门站着。而其他四人,并排站在他的身后。

    易浊风还是面无表情,不过他的脸色明显比以往要阴暗,在他进来时,其他四人便留意到了。

    所以其他四人都比较拘谨,易浊风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他们便也沉默不语。

    直到过了好久,易浊风才终于启唇,他声音极低,首先喊着凌无邪,“无邪。”

    凌无邪微微一怔,回过神来,立马应他,“我在。”

    易浊风没有回头看他,直接给他安排差事,说:“这件事情由你去查,北寒潭那边为什么突生变故。”

    凌无邪又点了下头。

    易浊风再喊楚绍龙,“楚堂主。”

    本在轻轻摇扇的楚绍龙听之,连忙收起扇子,微微作揖,恭敬应他,“易少爷。”

    易浊风又安排他说:“今晚子时教主出关,而子时之后,月会如期举行。所以接下来的几个时辰,会有外面的舵主或执事进来。各大出口,你和花静静派人盯紧点,小心闲人混入。”

    “是。”楚绍龙又应说。

    其他三人都有确切任务了,唯独剩下庄罹。猜到接下来易浊风会给自己安排,庄罹神色乍变,微低下头,浑身轻颤,有点紧张。

    至于他为何紧张,易浊风心中也是有数的。

    又过了好一会,易浊风才冷然询问他,“庄堂主,史乘桴的女儿,找到了吗?”

    面对易浊风,庄罹的反应经常偏迟钝。今天也不例外,片刻后他才虚声回答,“没……没有……”

    因为他的回答,易浊风的心上仿佛也有一块石头落了地。背面他们站着的他,脸色也没有那么难看了。

    然后,他又安排庄罹说:“不必找了。龚家兄弟以及许家一个女人,还在我们这里做客。这两天,你就抽时间多陪陪他们,以示款待。”

    虽然庄罹一向畏怕易浊风,此时更是越来越紧张。但是,他的头脑时刻清醒。这会儿,听完易浊风的安排,他万分不解。

    他抬起头来,壮了壮胆后再结结巴巴告诉易浊风,“不……不必找了?为……为什么?易少爷……这样不妥的!那个史如歌她……她可是一个重要人质!”

    其他三人,也觉得这一点比较奇怪,纷纷心有所思。对他们天一教来说,无论如何史如歌都应该找到,易浊风却不让找了。

    乍时,易浊风的寒眸再变凛冽,眸底杀气腾腾。他还慢慢回头,一面目不转睛睥睨着庄罹、一面一步一步朝庄罹跨近,说:“已经三天了,三天都没有找到活的,毫无疑问,她就是死了。如果你找出一具尸体,再交给教主,让他拿着跟史乘桴做交换,你说最后,史乘桴会说出仙葩草的下落吗?他的女儿都已经死了,他的心里便只剩下仇恨和愤怒,只想不惜一切为女儿报仇……”

    易浊风每逼近一步,庄罹便跟着后退一步,浑身也颤抖得愈发厉害。而后,他又结结巴巴对易浊风说:“我我我我我……我明白了……不找了。”

    因为庄罹妥协了,易浊风的脚步又立马顿住。

    “滚。”他对庄罹说。声音很轻、很冷、很凶。

    庄罹又立马点头,先其他三人一步,率先离开了这听风堂正大堂。

    凌无邪和楚绍龙和花静静又悄悄互视一眼,面面相觑。

    凌无邪还在心中想,“浊风这是干什么?他这是在护着史如歌?还是史如歌已经被他杀了?”

    楚绍龙和花静静也微微皱眉,心中也觉得易浊风真是奇怪。

    忽然间,注意到易浊风左手手心还在流血,凌无邪面容上再次浮现一抹焦急的神色,还连忙关心他说:“浊风,你的手……我马上叫人给你包扎一下!”

    说完之后,凌无邪正要走去外面,准备叫一个侍女进来。结果,易浊风又轻声喊住他,“不用了无邪。”

    这会儿,凌无邪自然又停下脚步,望着易浊风,目光中夹杂着一丝对他的担忧之情。

    易浊风又看眼楚绍龙和花静静,再对凌无邪说:“没其他事了,你们也散吧。”

    楚绍龙和花静静又冲易浊风点头,随后快步而走。只有凌无邪,临走前他又看了易浊风好一会,越来越不解。

    待其他三人也离开后,易浊风又一个人,默默往琼华居的方向走。

    一路上,他左手手心的伤口,在静静的慢慢的自动愈合。而且他的心情,既平静又复杂。

    某一瞬间,他还有点后悔,后悔昨天傍晚赶走了史如歌,所以心里惦念着:不知道那小丫头现在在哪儿,会不会被人欺负。

    然而,对于赶走史如歌的后悔,真的仅仅只是在他心上停留了一瞬间。那一瞬间过后,他的心上、耳边、脑子里,全部都响起了易玄衣的声音。

    那是他很小的时候,易玄衣对他说的:浊风,你发誓,这辈子你都会效忠于你的姑父溥侵,绝无二心!否则将来你爱的女人,她不得好死!

    当易玄衣的声音响起无数遍后,随之,他不再后悔。并且他紧紧攥拳,在心中告诉自己:她的死活与你无关,你不要再管她的事了。八年前她救过你一命,可是这两天,你也救了她帮了她,该还的都已经还清了。

    下午未时,天一教东面集镇上,正在客栈房间内休憩的史乘桴,又收到了一封密信。

    信上说:乘桴兄,今晚子时溥侵出关,如歌侄女仍旧不知下落。不过易浊风,他好像知道如歌侄女的下落。

    看完这封信后,史乘桴整个人都不好了,嘴边虚声念叨着,“易浊风……难道如歌已经被他杀了……”

    每隔几天,他都会收到这位密友的信,却不曾回信。今天这一回,他断然回信,说:今晚亥时,在罹绝峰东面等我。

    他太担心史如歌了,所以他决定不等了,尽快去天一教,直接找溥侵要人……

    下午未时,天一教内的微翠居,庄罹刻意过来这里,见龚子期兄弟和许芝兰。

    原本龚子期兄弟和许芝兰都非常忿气,因为来这天一教,他们受到了极大的冷落,被无视得足够彻底。而且昨天下午,溥侵明明已经回来了,却丝毫没有见他们的意思。

    此时看见庄罹过来了,他们的心态才稍稍放平,暂且没有去计较那些了。

    “庄叔叔,你们教主他知道我们在此么?”龚子期还礼貌询问庄罹,总觉得溥侵不应该如此对待他们。

    说到天一教的人,跟他们龚家关系最好的,也就数庄罹了。何况曾经,他爹龚战还投其所好,忍痛将上古神器九天神弓,献给了庄罹。

    庄罹无声一叹,对他们的态度也确实较为谦和和客气,告诉龚子期说:“应该还不知道。龚少爷,不好意思,我本以为易浊风说了,今天才发现昨天他并没有对教主提起你们。”

    蓦然,龚子期眸光变厉,内心更加记恨易浊风,嘴边轻声嘀咕,“果然又是他作梗……”

    庄罹早就看出来了,初见易浊风,龚家兄弟和许芝兰便觉得其非常不顺眼。此时又听见龚子期的嘀咕,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推断。

    他阴冷一笑,而后忽然又询问龚子期,“对了龚少爷,你们龚家跟史家,从前关系不错。那么你知不知道,史乘桴跟易浊风,他们是不是认识啊?”

    龚子期的心中还在咬牙,只想杀了易浊风。听见庄罹这样的问题,他又立马回过神来,甚觉意外反问庄罹,“哦?庄叔叔,为何突然如此一问?”

    庄罹又简单讲述说:“最近我们发现,我们天一教里有奸细。因为前几天,我们从川州城掳来了史乘桴的女儿史如歌,结果有人助她从石牢里逃脱了,至今下落不明。而易浊风,他三番两次,阻止我找史如歌。”

    之前龚家兄弟和许芝兰都想不通,为什么昨天许芝兰会在琼华居里碰见史如歌。现在听完庄罹的讲述,他们三人才大彻大悟,目光中纷纷释放着震惊的光芒。
章节目录 第73章 不堪一击
    龚家兄弟还在思忖什么。许芝兰便一脸欣慰而兴奋的笑意,连忙告诉庄罹说:“那肯定就是易浊风!庄叔叔,昨天下午我在琼华居,看到史如歌了!”

    这一刻,庄罹又立马偏头,鼠目正视许芝兰,声音轻细且急切问:“许姑娘此话当真?”

    许芝兰又赶紧点头,比较大声说:“当然当真!庄叔叔,我愿意拿我的性命做担保,我没有骗您!”

    渐渐的,庄罹眸子里又释放着豁然明亮的光芒。他还无意识的撇唇,高兴的差点笑出声,自言自语念叨一句,“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

    龚家兄弟又先看眼许芝兰,再注视着庄罹。

    龚子期附和许芝兰,语气冷肃对庄罹说:“庄叔叔,芝兰确实没有骗你。昨天下午她回来便跟我们说,她在琼华居碰见了史如歌,当时我们还不相信。直到刚才我们都还在猜测,史如歌为何出现在天一教。至于现在,我们完全明白了。”

    再视龚子期,庄罹还不禁走近他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那龚少爷,现在我带你们去见我家少爷。到时候你们再把这件事情,复述给他听……”

    龚家兄弟和许芝兰自然连连点头,回答说好。

    而后,他们三人在庄罹的带领下,来到了溥天骄所住的瑾华居……

    天一教最北面,北玄山、北玄洞,赤骥将金戈带到这里。

    金戈背着青穆剑,一面张望洞口、一面对赤骥说,“赤骥,你先找地方躲起来,等我办完事情了,我再叫你。”

    赤骥又眨了眨眼睛,而后立马转弯,再次振翅扬蹄,往天上飞。

    北玄洞口居然无人看守,甚至连门都没有设,这一点金戈着实没有料到。

    但是,金戈的戒备并没有因此放松,反而加强了许多。他提了提呼吸,稍稍屏气凝神后,才慢步朝洞口走。

    洞口不大,也不算小。进到洞里,便是一条长长的坡形石道,并且它还是往北面延伸,宽度最多允许五个人肩挨肩同时通过。

    金戈站在那里,多感受了一会外面的阳光,多涌出了一点功力做防御。因为他往北面看,光线越来越黑暗,地势也越来越低。

    待金戈觉得差不多了,左手又不禁握了握拳。他在心中给自己打气,很有信心说:“赤霄剑,我来了!”

    说完之后他直接提步,以自然之速往石道更里面走。

    走着走着,他当然看不见了。这并非他眼睛的问题,而是因为空间内没有了一丝光线。而且他感觉到周围越来越潮、地面越来越滑、坡度越来越陡,很多微小的水分子,不停往他皮肤里钻。

    也就在他准备扶着一侧石壁走时,他的左脚突然一滑。随之,他的身子完全不受控制,也径直急速往下方滑落。

    “啊……”滑落的途中,金戈还因为措手不及,发出一句无奈的叫嚷。

    而他的叫嚷声止住时,只见他的身子,刚好也滑至了石道最深处,即北玄洞洞底。

    此时此刻,北玄洞底的景象,又非他所想象的那样。

    只见洞内很是明亮,四周石壁上点着许多盏三昧真火的长明灯。洞内还很是宽敞,面积大得如同将整个山腹都掏空了。

    而洞内最为引人注目的风景,莫过于半空中央,悬浮着的那块降龙巨石。然后巨石之上,伫立着一把饰有七彩珠、九华玉,赤光逼人,刃如霜雪的宝剑。

    “原来那就是赤霄剑!果然是帝王之剑,大气磅礴!”金戈又不禁感慨说。由于越来越高兴,忽然间,他还笑得美如妖孽、不可一世。

    待感慨完毕了,他又迫不及待飞身而起,跃至前方半空,欲将降龙巨石上的赤霄剑给拔出来。

    不料,不等他完全靠近降龙巨石,降龙巨石便自行急速旋转起来,转得人头昏目眩的那种。

    金戈又是一惊,吓得微微张大了嘴巴,情急中飞回之前的位置。

    而当他飞回之前的位置后,降龙巨石立马停止旋转。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再飞过去看看……”金戈不解询问自己一遍,问完之后再次飞身而起,飞向降龙巨石。

    然而,在他即将靠近时,降龙巨石又开始急速旋转。转着转着,还产生极大的排斥力,无形中攻击着金戈。

    金戈只觉胸口一阵沉闷、隐痛,无奈之下,只得再次退回之前的位置。

    这一次他退回去之后,降龙巨石又如他所料想的,再次停止了旋转。

    乍时,他斜飞英挺的剑眉变成倒八字形,脖子微愣,表情震惊而懵懂。

    “ca,神了!”他还轻声嘀咕一句。稍稍调整状态,涌出更多功力护体,又飞向降龙巨石。

    而这次的结果,自然与前面两次相同。降龙巨石又开始旋转,并且排斥着他。

    哪怕如此,他也没有气馁。他从来都不会轻易退缩,何况赤霄剑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他又不停的靠近,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直至他变得蔫蔫无力,功力也散了许多,他才打算暂且放弃。因为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并且怎么都接近不了降龙巨石。

    他走原来的那条石道,很快离开了北玄洞底。返回洞口外面后,他大唤一声赤骥,让赤骥载他到达天一教东面山脚下的集镇上。

    因为史乘桴在那儿,所以他决定去那儿,一面求教史乘桴怎样才能接近降龙巨石、一面吃点东西填饱肚子。

    时光无声,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已经临近傍晚,天色渐渐变黑。

    赤骥载着金戈在天一教上空飞。飞着飞着,身在天一教的许多人都看到了他。包括史如歌也看到了他。

    “那个好像金戈啊,好像金戈啊……金戈一向都是那样的行头,穿着浅绿色的衣裳,背上背着一把长剑……”史如歌的嘴边念叨几句说。

    念着念着,她越来越激动。虽然距离很高,看不清楚坐在赤骥背上那人的具体面容,可是她依然有九成把握,觉得那就是金戈。

    今天一大早,史如歌便到了璇华居一带,到了花静静所居住的地盘。

    因为看到了金戈,所以史如歌也没有那么害怕了,变得像是一只快乐的鸟儿,只差没有蹦跳歌唱。

    金戈往东面飞,她又匆匆忙忙加偷偷摸摸,赶着往东面去。

    而她要到达天一教东面山脚下的集镇上,在翻过眼前的一座小山峰后,还得再翻过天绝峰、罹绝峰、地绝峰。

    而翻过天绝峰,必须经过峰顶的天绝殿……

    看见有人乘坐赤骥,从上空飞过,守卫在天绝殿外的十二执事立马搭弓射箭。

    “是金戈那小子,是史乘桴的徒弟、金胤的儿子!快,快射箭!别让他逃了……”为首的蜀逍还立马对其他十一个兄弟说。

    倏然,离弦的快箭,就像无穷的剑雨,迅猛攻向金戈和赤骥。

    突生变故,金戈又快速拔出青穆剑,一一抵抗和反击那些快箭的进攻。

    然而,眼花缭乱间,一根快箭还是擦青穆剑剑刃而过,最后刺入了金戈的左肩。

    因为袭来了一阵剧痛,加之赤骥飞的太快,所以始料不及的金戈身子一偏,直接往下方跌落。

    “啊……”跌落的时候,他的惨叫声还回荡在上空。

    见金戈中了一箭、还从赤骥背上跌落下去,天绝殿外的十二执事自然忍不住放声笑开了,“哈哈哈……哈哈哈……”

    蜀逍还望眼牛猛,得意的说:“乘坐赤骥天马又怎么样?还是不堪一击!”

    牛猛见此,比蜀逍更为开心,表情诡谲且wei琐。他还即刻低头,请示蜀逍说:“大哥,我这就赶去他跌落的那个方位,将他找到!他受伤了,应该还没有死,可是绝对不能动了!晚上教主出关,我们没有史如歌交差,就拿他交差!”

    蜀逍仍旧笑得畅快,但是不忘对牛猛挥手,说:“去吧去吧。”

    说罢便干,趁着天色尚未完全变黑,牛猛带着一排兵卫匆匆出发,往东面去……

    亥时,天一教内月光明亮,没有一丝风。

    罹绝峰东面小树林,忽然,树叶微微颤动,跟而一阵轻风伴随着一道黑影飘然拂至。

    史乘桴本背手而立,站在林中央。知道有人来了,又即刻转身。

    而这时候,那道黑影也恰好缓缓降落于地,站在他的面前。

    “乘桴兄,好久不见!”来者刻意用比较洪亮的声音,而且拱手浅浅作揖,抢先跟史乘桴打招呼说。

    史乘桴见之,原本紧绷的脸部表情即刻化开,绽开春风般的笑颜。他也客客气气,对来者说:“贤弟礼重了、客气了,哈哈……不过好久不见确实是真,一晃时间便过去十几年了……”

    因为此处说话不便,所以来者尽量长话短说,不再废话,直接询问史乘桴,“乘桴兄这次回来,只是为了救如歌侄女吗?”

    史乘桴明白他的顾虑,毕竟这天一教里,到处都是耳目,很快回答说,“当然!贤弟,怎么样,现在有我女儿的消息了吗?”

    来者又摇了下头,无声一叹,有点惭愧说:“还没有。下午我执行任务时,刻意悄悄打探了。她好像从天一教里蒸发了。”

    蓦然,史乘桴结实的身躯又轻轻一晃,表情凝敛,面色苍白。

    “什么……”他还虚声问,觉得史如歌是凶多吉少了。
章节目录 第74章 众说纷纭
    见史乘桴神色大变,来者又赶紧安抚他,说:“很有可能如歌侄女她早就逃出天一教了。”

    史乘桴又撇了下唇,越来越无力说:“不可能的。最近你们天一教,只许人进,不许人出。就凭我女儿那三脚猫的武功,是不可能逃得过的。”

    “那乘桴兄,接下来你什么计划?”来者再次疑惑询问史乘桴。

    史乘桴说:“今天是三月十五,是你们天一教月会举行的日子。我若今晚找溥侵,面对的强敌那就太多了,到时候绝对脱不了身。所以,我先等我徒儿金戈,跟他会合后再议具体”

    来者尚未听说,今天傍晚时,金戈已经被十二执事给伤到了,目前生死未卜。于是,他又冲史乘桴点头,说:“那乘桴兄,你们多为保重了。至于我这边的话,会继续暗中寻找如歌侄女。一旦有了消息,我依然第一时间通知你。”

    对于来者,史乘桴心中更加感激,还强颜一笑,也拱手行礼说:“那有劳贤弟了。有贤弟这样一位好朋友,史某真是三生有幸。”

    来者又摇了下头,笑声很轻说:“乘桴兄还是太客气,跟我的话就不要客气了。记得二十年前,年少的我经历了一次劫难,九死一生。若非你鼎力相救,早就一命呜呼。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敬重着你。在不背信弃义的原则下,力所能及的帮你,我义不容辞!”

    这一回,史乘桴是发自内心的笑开了,自顾自的点头,对来者的人品赞不绝口,说:“好,好,好,我史乘桴果然没有看错你虽然你一直身居天一教,待在溥侵的身旁,可是你始终没忘初心,始终与人为善”

    待交谈结束之后,两人又各奔东西。今天晚上史乘桴也不打算回集镇上了,因为现在根本出不去。东面大门,仍旧只许人进、不许人出。

    他找了一个安全隐蔽且环境较好的山洞,躲进里面运功休憩。从前的他,也在天一教生活过十几年,所以要找一个这样的山洞,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难。

    偌大的天一教,云雾萦绕,层峦叠嶂。而钟灵毓秀的天绝峰,位于天一教的中心位置。

    天绝峰上的天绝宫、天绝殿,庄重威严,气势恢宏,由教主亲自掌管。

    每月的十五号,天一教的重要人物都会赶到天绝殿。他们聚在一起共同议事,这也是天一教维持了几百年的传统。

    至于那些重要人物,其中自然包括身在教内的五大堂主、十二执事,以及身在教外的九大舵主。

    转眼间,已经过了子时。天一教的各处,肃静诡谲,悄寂无声。

    唯独天绝殿这边例外。

    皎洁的月光照耀着天绝殿,加之殿内本就点了几盏灯,所以整个空间显得特别明亮。

    宝殿之上,刚刚出关的溥侵,背手孑立。闭关近两天,他的内伤差不多好了九成。

    宝殿之下,面对溥侵,众人分成两列,均站得笔直。纵观全场气氛那是异常的紧张,而众人神情却丝毫不失自然。

    而那些重要人物,他们所站的位置,东面那列依次是:易浊风、楚绍龙、庄罹、花静静,然后九大舵主。

    西面那列则依次是:溥天骄、凌无邪、十二执事。

    此时,溥侵脸色铁青,目光从殿下众人身上一扫而过。而后,他显得比较轻视、又显得比较无力,对众人说:“金戈那小子,看来我真是小瞧他了,连困在寒潭七百多年的赤骥也被他收服了”

    溥侵的心情极其不好,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所以大气都不敢喘。现在接他话的,也只有溥天骄。

    溥天骄面浮煞气,阴声说话,宽慰他说:“爹,金戈再厉害,也还是中了一箭。我们不必太把他当一回事,加派人手去东面找他就行了。他已经来到了这里,相信史乘桴也在这不远处。先找到他,再找到史如歌,再把史乘桴引出来!哼,三个人,一次性一网打尽、容易得很!”

    每回溥天骄说话了,很快庄罹便跟着说话,低声附和着,“对,教主,金戈他有赤骥又能怎样?论功力修行,他还打不过十二执事了,更别说您或易堂主或凌堂主了。”

    溥侵又冷然撇唇,看也不看溥天骄和庄罹。他似乎在思考什么,两眼释放着精明且敏锐的光芒。话说,下午闭关时他还感应到了,好像有人闯入了北玄洞底,欲拔出降龙巨石上的赤霄剑。

    忽然,一旁的花静静神色阴郁。跟而,她大声说话,提醒溥侵,“教主,我觉得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是找到史如歌!少爷说的没错,金戈出现了,那史乘桴也在这不远处了!如果他愿意说出仙葩草的下落,而我们却交不出人,到时候我担心”

    听完花静静的话,牛猛突然灵光一闪。跟而,他不停点头,也急对溥侵说:“我赞成花堂主的提议!教主,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找到史如歌!随后,揪出一直潜伏在我们天一教内部的奸细!”

    待牛猛说完了,众人便不约而同,一齐再次仰望伫立于天绝殿上的溥侵。

    他们都在等待溥侵重新下令,令他们全力搜找史如歌。因为之前易浊风压着他们,不让他们搜找,他们早就非常不满了。

    溥侵没有说话,就阴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峥嵘岁月,在他的面容上,刻下的几条老茧,惹得他的长相更显狰狞。

    此时此刻,凌无邪也浅蹙着眉,他打破平静,对溥侵说:“教主,之前庄罹和牛猛找了史如歌好几天,所有的庄院阁亭都去过了,始终不见她的人,也不见其尸体。我想那个史如歌,她极有可能已经逃出去了。”

    牛猛不禁转视凌无邪,摇了摇头,语带忿怒说:“这不可能的!史如歌不可能逃得出去!”

    凌无邪也目光凝重看向牛猛,一向性情极好的他,第一次跟人争执,说:“怎么不可能?如果她没有逃出去,那之前为何你们找不到她?”

    牛猛又冷冷一笑,尖声说:“因为我们少找了一个地方!”

    顿时,众人的目光又都落到牛猛身上。

    “哪儿?”殿上溥侵问。他冷漠的声音,穿破了空气,传到众人耳旁。

    牛猛又望着侧前方的易浊风,回答溥侵,“琼华居到飞云瀑一带。”

    这一刻,众人神色不一。又都注视着易浊风,等待他开口说话。

    易浊风不语,也面不改色,十分沉着和冷漠。

    如此,溥侵的目光也从易浊风脸上一扫而过。然后他看向别处,懒懒询问易浊风,“浊风,琼华居到飞云瀑一带是你的辖区,史如歌是不是混进了你的地盘,你查过没有?”

    因为溥侵询问,易浊风这才说话。他声音很低,可是众人却听得清清楚楚。他说:“查过。我的地盘,不曾见过生人。”

    牛猛一听有些焦虑起来,又问他一遍,“易少爷,你确定?你果真没有见过生人?”

    易浊风也开始瞥着牛猛,语气带着十二分的讥诮,反问他,“我有必要说谎吗?”

    一时间,牛猛又无言以对。哪怕他很是不服,依然选择暂且沉默。随之整个天绝殿,也变得越来越肃静。

    只有溥天骄,忽然间,他又冷冷一笑,厉目瞪着易浊风,说:“表哥,我真佩服你。说谎时一点都不紧张,还比谁都理直气壮!”

    这会儿,溥侵又看向溥天骄,微微拧眉。

    易浊风又不应溥天骄,手持承影剑站在那里,如一尊完美俊逸的雕塑,一动不动。

    溥天骄自己接着说:“我有一个证人,她可以作证,她在你的琼华居,见过史如歌。”

    蓦然,众人色为之变,一脸诧异和疑惑。

    见得易浊风又不耐烦的开口,有气无力对溥天骄说,“我说不曾见过生人,就是不曾见过。好表弟,我知道你一直都想打败我,跟我斗智斗武,向姑父姑母展示你的能力。行吧,你找的证人,请问又是什么样的证人?你是天一教的少主,哪个敢不听你的话?你随便找一个人瞎掰,指证我的不是,这样的游戏我真没工夫陪你玩”

    原本溥天骄还有点得意,以为易浊风就要成为众矢之的、陷入难堪的境地。

    结果,易浊风一番这么阴险的话

    这着实又把他气哽了,胸腔差点爆炸,怒指易浊风说:“易浊风你”

    他的眼珠子也变成了灰红色,死死盯着易浊风!他的,这一回他的证人是真的!他要指证的事情,即易浊风包庇史如歌,这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见溥天骄说不出话了,溥侵的眸光愈显暗淡,深吸一口气。

    而这时候,庄罹又站了出来。

    他替溥天骄解围,声音洪亮如雷,直接对溥侵说:“教主,这一回的证人,是我找的!她无意间主动告诉我的,她在琼华居见过史如歌!”

    庄罹的话气势镇压全场。霎时,全场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易浊风的眸子里,浮现一丝忿怒和一丝杀意。过了片刻,他又语气冷漠,告诉众人:“即便如此,那也与我无关。因为我就是没有见过,现在我也允许你们去我琼华居搜找。”
章节目录 第75章 什么意思
    蓦然,庄罹又紧紧皱眉,不知道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后,他索性再次望向侧前方的溥天骄。

    虽然易浊风的外表冷漠冷酷,但是他的气势气场始终极其强大,无形中总压迫着别人。所以天一教里,许多人都敬他畏他,看他不顺眼。

    而溥天骄,更是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易浊风自己提出到琼华居搜找,溥天骄听了又不由得笑出声来,扯开嗓门说:“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表哥,你的琼华居真该好好搜找一遍,搜到之后你再好好解释吧!”

    易浊风又轻蔑撇唇,再对溥天骄说:“要是没有搜到,你们这些指证我的人,又该付出怎样的代价?哼,到时候为我提鞋,跪地给我赔礼道歉,如何?”

    这一瞬间,不止溥天骄脸上的笑容全部凝敛。就连庄罹、花静静、牛猛,他们的表情也变得非常忿怒,盯着易浊风,面浮煞气。

    溥天骄又问易浊风,语气带着明显的杀意,“你威胁我们?以为我们不敢搜?”

    易浊风讥诮一笑,扭头继续目视前方,不再应答。他笔直的站着,颀长的身躯凛凛,刀削斧刻般的容颜上,眉飞入鬓,一双漆黑的眸子更是带着毁灭的色彩。

    反正他的面容,好似夺尽了春花秋月的风情、高山深海的凌厉,冷酷和邪魅并存,混合着孤傲和杀戮的双重气息。

    因为易浊风的态度,溥天骄又焦急启唇,再次冷然开口说,“易浊风,你别以为”

    不料这时候,殿上的溥侵连忙挥手,怒声打断他说:“够了!”

    看溥天骄和易浊风吵来吵去,溥侵早已怒火中烧。尽管溥天骄是他的亲生儿子,而且他还知道这一回确实是溥天骄占理,但是,他依然偏袒易浊风,暂且不想看易浊风下不了台。

    也是由于溥侵的这一怒,众人的目光又随之转回殿上。

    此时溥侵侧身而站,张望大殿西侧,目光阴暗,心思高深。

    如此,凌无邪又想了一会。然后,他突然也横跨一步,站到队列外面,拱手对溥侵说:“教主,我相信浊风的为人。他不可能包庇史乘桴的女儿,毕竟从前他们素不相识。还有牛猛所说的奸细,这更不可能是浊风了。不说浊风是夫人的亲侄儿,教主你们看着他长大。就说这几年,浊风为天一教流的血、受的伤”

    凌无邪就是看出来了,此时溥侵想维护易浊风。所以他专程站出来替易浊风说话,一来这顺应了溥侵的心思,二来这也顺应了他自己的心思。

    溥天骄又不以为然,因为他可一直记得,金戈的母亲易香绮,那也是易浊风的亲姑母。

    凌无邪在打圆场,溥侵的怒火却稍稍湮灭。

    他又挥了挥手,示意凌无邪退下,再次转身,面对众人,语重心长说:“好了。史如歌在哪儿,我并不想再深究。现在我最在意的,是金戈那小子。找到他抓到他,直接从他口中得知仙葩草的下落,这比通过史乘桴和史如歌简便多了。至于找金戈这件事情,庄罹和牛猛,继续交由你们。绍龙,你回你的缥缈楼,好好守着,留意其他门派的动静。至于其他人,随我一起等候史乘桴的出现。我跟史乘桴有七天之约,这几天,他一定会在这附近出现”

    “遵命!”众人又立马铿锵相应。

    因为在天一教,溥侵说的话是没人敢违背的旨意。

    很快,天绝殿内,一切紧张的情绪终于都被压抑下去了,众人也跟着暗松一口气。

    当整个大殿内,安静得能够听见人的呼吸声时,易浊风又偏头望了一眼凌无邪。

    他感激凌无邪刚才替他说话,只是心中也产生了疑惑。因为他发觉凌无邪好像跟他一样,也希望其他人停止搜找史如歌。

    也就在易浊风思忖之际,天绝殿上西侧,忽然传来了细微的响动。它打破了平静,众人不禁纷纷投去目光,手中兵器抓得更紧,凛然身躯站得更直,严阵以待。

    溥侵也是。尖刀般的目光立马扫向那个方向。

    紧接着,西侧一扇石门旋转开来。

    溥侵即刻涌出一团功力凝聚手中,片刻之间,那团功力在他手中化作双色龙卷。而后,他猛然一甩,令其飞攻石门后藏匿的那个娇小身影。

    “史如歌”因为诧异,易浊风墨瞳瞠大,心中喊着。不过此时,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去想。

    这一刻,其他人神色各异,但是都比较平静、比较漠然。因为这样的事情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有人偷听他们说话,被溥侵抓到,当场毙命。

    石门忽然开了,而且突然出现这么多人,史如歌也被吓得脸色苍白、哑然失语、不知所措。

    眼见溥侵所甩出的双色龙卷,就要将史如歌吞噬。千钧一发、迫在眉睫之时,易浊风拔出了承影剑。

    乍时,幽冷的蓝色剑光洒溢,溢满整个大殿。易浊风的身躯则似一阵疾风,急速飞到殿上西侧,飞到史如歌的身前,举剑劈向就要靠近他们的双色龙卷。

    五六个时辰前,他刚用自己的鲜血喂食了承影剑,所以此时承影剑神力尚存。他劈向双色龙卷,速度和威力,皆令溥侵措手不及。

    溥侵自然惊愕得将眼睛瞪得老大,屏息凝神。

    随后的一瞬间,听得一声高亢而惨烈的龙吟声,“嘎昂”

    就在这众目睽睽下,双色龙卷被承影剑劈得形状俱灭、化为乌有

    溥侵被气得不行,又赶紧缓过神来。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他又涌出一团更为强大的功力,功力再次化作双色龙卷,攻向易浊风。

    这一回,溥侵来势太猛,易浊风始料不及,只得立马将剑竖在身前抵抗。

    溥侵的那只手,还没有收回来。见易浊风转攻为守了,他又冷然撇唇,再加一把功力。

    随之,双色龙卷左冲右突、裂而复合、无穷无尽的变幻,只为冲破承影剑的蓝光结界,攻向易浊风的胸口。

    史如歌也缓过神来,看着身前的易浊风,她慌乱的摇了下头,心中震惊不已。

    “他这是在干嘛?他为何要救我?”她不停的询问自己。也变得很害怕,害怕易浊风被溥侵杀害。

    抵抗着抵抗着,易浊风渐觉有点艰难。感觉到溥侵在源源不断的发功,顿时,他也决定使出更强的功力。

    咬了咬牙后,他确实再次涌出了一道功力。顷刻间,承影剑剑光化作冰凌碎片,先似梨花般散开,再飞快卷涌而起,冲击着那些双色龙卷。

    眼看着眼看着,溥侵所发出的双色龙卷,每一道颜色都变得越来越淡,直至最后一一消散。

    终于,易浊风手腕一沉,从困境中挣脱出来。而且他身体微晃,扶住承影剑才得以站稳。

    殿下众人都被这一幕所惊,目光集中在易浊风以及他身后史如歌身上。

    而此时的史如歌,一身邋遢、满脸污垢、头发凌乱,穿着侍女服。也因为如此,所以暂且没有人认出她,除开楚绍龙。

    楚绍龙一直没有出声,一直淡然镇定,如同置身此殿之外。现在看到史如歌了,他远山一般清秀的浓眉紧皱,心中嘀咕着,“原来史如歌在这里!难怪他们找不到只是她怎么跟易浊风好上了?这样护着她易浊风真是胆大包天”

    十二执事中也有人觉得她眼熟,很像史如歌,但是并不确定。

    收回功力后,溥侵的鹰眸危险的眯起,紧紧盯着易浊风。而后,他愤然一拍殿上檀木桌,低声询问易浊风,“你这是什么意思?”

    霎时,又听得“砰”的一声响,那张结实的檀木桌已然粉碎,众人的身躯也跟着打了一颤。

    易浊风还在调息,刚才跟溥侵对抗那么久,他耗费了很多功力。但是看见溥侵发怒了,他还是立马单膝跪地,微拧着眉、微低下头,说:“姑父”

    溥侵又攥了攥拳,锐利鹰眸似要索命,再次杀气腾腾询问他,“你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吗?”

    易浊风又没有应声,好像没有听到,也没有抬头。因为他心虚,平生第一次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殿下的溥天骄,原本一脸嫉恨、神情愤怒。然而此时此刻,他又唇角抽搐着笑,大声告诉溥侵:“爹,我看易浊风是要叛变了!为了一个偷偷摸摸的小侍女,居然在这天绝殿上跟您动起手来!”

    庄罹也开始兴奋,因为终于抓住了机会,可以扳倒易浊风,以泄过往被压迫之恨。所以他又附和溥天骄,面浮杀气提醒溥侵说:“少爷说的对!教主,依我教教规,企图叛变者应该被废除功力,挑断手脚筋骨,永远囚禁在北玄地牢!”

    史如歌听之,小脸更加苍白,嘴边嘀咕说:“太狠毒了你们太狠毒了”说完之后她跨步站到易浊风的面前,正要开口对溥侵说点什么。

    不料,凌无邪突然也飞到了殿上西侧。他将史如歌和易浊风护在身后,说:“教主,傍晚浊风喝多了,刚才糊涂了,所以才会请您网开一面,不要与他计较,他不可能存在叛变之心的”

    溥侵恶哼一声后又转过身去,不看他们三人,道:“凌无邪,你让他自己说!”

    全场再次静默,恢复死寂,所有人都等着易浊风开口。
章节目录 第76章 魔高一丈
    谢谢“很好不放弃”的打赏。

    易浊风又极力调整自己,而后他再站起身来,很慢很慢对溥侵说:“姑父,她是我的侍女我对她很熟悉,所以没法眼睁睁看她无辜丧身”

    大殿之下,蜀逍和牛猛又互视一眼,互冲对方点头。他们打量了史如歌好久,终于看出了史如歌身份。

    溥侵盯着易浊风,唇角神经也抽搐起来。很明显,他不满意易浊风的这个解释。

    “我看易少爷护着的,不是一个普通侍女吧”牛猛突然面浮杀气说。说完之后一步一步迈到大殿之上,正准备将史如歌一把拽出。

    史如歌见势,灰溜溜一闪,紧紧挨着易浊风的后背、紧紧抓住他的一根胳膊。

    倏然,易浊风也双眼危眯,瞪住牛猛,那凛冽的眼神似乎要将他撕碎。并且易浊风的手中,承影剑再次抖动。

    牛猛见状又停下脚步,然后缓缓退开。易浊风的承影剑,他自然还是害怕的。

    “不是一个普通侍女是什么意思?牛猛,你说明白点。”溥侵又望着牛猛,冷冷询问。他看了一眼史如歌,发觉史如歌长得特像史乘桴。于是他也愈发觉得,这件事情很不简单。

    牛猛又赶紧走到溥侵面前,大声解释说:“教主,若是一个普通侍女,半夜三更又怎会不睡觉?跑到这天绝殿上来偷听?”

    溥侵听罢,眸光更暗,“哦”他一边应声一边思考着、一边再次望向史如歌。

    史如歌看着易浊风,看着他完美如雕刻的侧脸。站在他的身旁,忽然间,她感觉他的肩膀是那样宽厚而伟岸。而她就像一只瘦弱的小鸟,毫无起眼。

    发现溥侵正朝自己望过来,史如歌又赶紧低下头去,不跟他对视,生怕他认出自己。

    “你是浊风府上的?来天一教多久了?”溥侵忽然问她。

    史如歌又很是紧张,在心里琢磨着应该怎样回答溥侵的问题,怎样才能逃过这一劫。

    “是是啊,来了好像一个月了。”过了好一会后,她用很小的声音回答溥侵。

    大殿之下,溥天骄又阴冷一笑,而后高昂着头,盛气凌人说:“哼,我看你是史如歌吧!史如歌,既然易浊风要维护你,那就先把你们两个一起,关进北玄洞底!”

    “这恐怕不妥吧?再怎么说易少爷也是”一直没有说话的楚绍龙,终于开口说话。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庄罹又立马打断他,说“楚堂主,这没什么不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而且易浊风他不止犯了一条,所以他必须受到惩处。否则以后还要什么教规?以后我们教主怎么服众?”

    众说纷纭,溥侵都没有听进去,因为他的心里,早就自己打好了算盘。他又轻瞟一眼易浊风,再睥睨着史如歌,问:“他这么护着你,你忍心连累他?小丫头,你诚实的告诉我,史乘桴是不是你爹?是的话,我就是你师伯。今天的事情,师伯全当不曾发生,饶恕他,也放你走。”

    “我我”史如歌又吞吞吐吐的说,终于抬头跟溥侵对视。此时此刻,溥侵的目光很平静。但是她也知道,那平静的底下,隐藏着腾腾杀意。

    见史如歌慌乱、害怕、为难,易浊风又赶紧替她回答,很大声音说:“她不是史乘桴的女儿。对,她也不是一个普通侍女,她是我的女人!”

    乍时,在场的人脸色再变,震惊不已。

    史如歌只觉脸颊像是着了火,羞涩得发红发烫。她还咬了咬唇,想要辩解和否认,但是同时她又很清楚,目前这形势不允许她那么做。

    溥侵卧蚕眉紧蹙,眸底的杀意也渐渐翻涌出来。

    溥天骄更是放声笑开了,嘲笑易浊风似的,说:“哈哈哈哈哈表哥,你开玩笑吧?你的女人,就是这样一个小丫头?邋里邋遢,又呆蠢呆蠢的,你就看上了这样的?”

    听着溥天骄嚣张的话语,史如歌又不自觉的歪了歪脑袋,变得有一点点憋屈、有一点点忿怒。

    按照她从前的脾气,她绝对十倍骂回去。他溥天骄才呆蠢呆蠢,才是一个废物废人废材,烂泥扶不上墙!谁不知道啊,在天一教里,他的武功偏下等!虽然他有上古神器皓月宝刀在手,可是在武学修为上,就是开不了窍!

    然而今天她不可以回骂,她必须装谦卑、装怯弱,因为她只是一个小侍女。

    这时候,易浊风又冷冷回应溥天骄的嘲笑,说:“女人如衣,不喜再脱。”

    原本史如歌已经变得没有那么害怕易浊风了,现在听到易浊风说出这样八个字,她又粉拳紧捏,很想重重打他一下。

    大殿之下,众人已然无言。只有大殿之上的凌无邪,他又向溥侵走近半步,弯腰低头说:“教主,这么看来,今天的事情,完全就是一场误会。浊风维护自己的女人,并没有错。我愿意拿性命担保,以后他们不会这样,望您网开一面”

    因为凌无邪求情,所以楚绍龙也再看眼史如歌。而后他也横跨一步,一面深意的笑、一面对溥侵说:“教主,这个小丫头我确实在琼华居见过好几次,而且每一次她都在易少爷房间里”

    这下子,溥天骄又勃然大怒,气得连额上碎发都竖了起来。他恶煞瞪着楚绍龙,甚是不满询问,“楚绍龙,你t撒谎之前都没有在心里酝酿一下吗?你跟易浊风一向关系生疏,你一年难去琼华居一次!而这丫头刚刚才说,她来天一教只有一个月!”

    楚绍龙又望向溥天骄,一边轻轻展开手中的金唯扇、一边冲他挤出一个美好的笑脸,说:“少爷,偏偏这个月,我就是去琼华居比较多。而且你也说了,我跟易少爷一向关系生疏,那么我为什么要撒谎帮他?”

    “你”溥天骄又无语应答楚绍龙,扭头张望大殿之上的溥侵。

    到了这会儿,溥侵就一直瞥着易浊风,心中对他越来越不放心。

    不过,他也不会笨到立马就将易浊风除去。众人又注目于他,等待他定夺。片刻之后,他便低声说:“多年来浊风确实尽心尽责,为天一教做了很多。今天他犯错,情有可原,我暂且不予追究。但是,下不为例。以后若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不论是谁,我绝不饶恕。”

    溥侵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不予追求。所以,那些心中不服的人,他们不得不保持沉默。

    如此,史如歌也暗吁一口气,庆幸自己的小命又从鬼门关口捡回来了。

    而易浊风,他依然双眼危眯、紧皱着眉。他了解溥侵,溥侵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

    溥侵也还是望着他,目光再也没有从他身上移开。果然,过了一会后,溥侵补充说:“只是浊风,这五天,我希望你办好一件事情,将功补过”

    “什么事?”他问。

    史如歌也感觉不妙,又连忙抬眸,怔怔盯着侧前方的溥侵。

    见得溥侵又手指易浊风,说:“如果史乘桴在天一教出现,你便马上杀了他。提着他的人头,回来见我。”

    这一刻,史如歌单薄的身躯又轻轻一晃,差点都没有站稳。

    易浊风也身躯一震。瞥着溥侵,目光冷冽、幽深、平静、复杂。

    而大殿之下,溥天骄等人的面容上又浮现阴邪且得意的笑容。

    见易浊风不应,溥侵又偏头斜目视他、疑惑问他,“怎么?做不到吗?”

    易浊风真的迟钝了好久。好久之后,他终于点头,声音很轻回答溥侵,“做得到。”

    蓦然,史如歌慢慢退步,想要逃离这里、想远离易浊风。

    “不,不能,你不能”她一边退一边说一边摇头。

    看着史如歌在退,溥侵又大笑不止,“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他还对殿下众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跟而,他背手转身,往大殿后方的天绝宫去。

    待溥侵的身影消失不见后,殿下众人也开始有序撤离。

    直至最后,整个大殿内只剩下易浊风、史如歌、凌无邪和楚绍龙。

    史如歌在退,退着退着,最终无处可退。所以她就停在一个角落,紧咬着唇,盯着易浊风的背影,一脸戾气。

    突然,凌无邪走到史如歌面前,异常认真的凝视她,似在用眼神对她传递什么信息。

    凌无邪的声音也特别温和,教诫她说:“小丫头,你跟浊风回琼华居吧。这几天,也就安然待在那里。”

    跟凌无邪对视,史如歌感觉很怪异很别扭。不过她也感受到了,凌无邪对她没有敌意,是真诚的关心她。

    “哦。谢谢小叔叔。”她礼貌而漠然对凌无邪说,说完还是望着易浊风的背影。

    凌无邪又淡然一笑,感觉轻松多了。

    这时候,楚绍龙也从大殿之下迈步上来,站在史如歌的侧边。他一边悠悠的摇扇、一边还跟史如歌说话,“小金兄弟,真没想到啊,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怎么你成为我们易堂主的女人了?你的金戈兄弟了?”

    认出眼前这位摇扇的白衣男子,乃前些天在缥缈楼主动跟她和金戈搭讪的樊绍东,史如歌脸上戾气更重。

    “你是楚、绍、龙!你这”她忿怒喊他名字,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楚绍龙又微微挑眉,笑得诡谲而妖魅,说:“别敌视我,刚才我可帮了你们。”
章节目录 第77章 高山老者
    史如歌又咬了咬唇,极力按捺自己内心的忿怒和仇恨,动脑子思考着。

    她总觉得,楚绍龙不像凌无邪,那会儿他并非真心帮助他们。而且她讨厌楚绍龙这么说话,她很想辩驳说她不是易浊风的女人,但是她又担心其他人去而折返听见。

    “我没有敌视你,确实很巧在这里又见面了,还有刚才真的谢谢你”史如歌又对楚绍龙说,说完之后准备走开,距离他稍稍远点。

    不料,楚绍龙脸上笑容更加明媚和煦,伸出一根手臂拦住她。

    凌无邪见此,无奈的摇了下头,然后他让楚绍龙落下手臂,说:“绍龙,别闹了。时间很晚了,让她随浊风回去吧。”

    楚绍龙不理会凌无邪的话,又赶紧跨近史如歌半步,凑她耳边,说了一小阵。

    在他跟史如歌说话时,易浊风又转过身躯,望着他们。

    楚绍龙才说到一半,史如歌精致的小脸便完全垮下去,纤细的柳眉紧紧皱在一起,嘴边虚声念叨着什么。

    见史如歌精神恍惚,易浊风直接询问楚绍龙,“楚绍龙,你在说什么?”

    楚绍龙又立马站直身子,轻轻摇了摇扇,回答易浊风,“这是我跟她之间的秘密。易少爷,如果你想知道,那你自己问她,由她告诉你。”

    原本楚绍龙就没打算在这里久待,说完之后迈步下殿,很快离开了。

    倏然,易浊风眸子里又现一抹凛冽的杀意。他猜测楚绍龙一定是在告诉史如歌,目前金戈也在天一教,而且受伤了。

    凌无邪也拧了下眉,在心中思考楚绍龙这是干什么。

    “跟我走吧。”当凌无邪也离开后,易浊风便对史如歌说。不等史如歌应声,他自己已经提步,往大殿之下迈。

    史如歌回过神来,偏头看着他的背影,目光中有恨有怨。

    “你要杀我爹爹,是吗?”她问。同时她想,如果易浊风回答说是,那么今晚她跟他同归于尽。反正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爹爹,更别说杀她爹爹。即便今晚易浊风救了她,是她的大恩人,她也绝不允许。

    发现史如歌没有跟着自己,易浊风又慢慢停下脚步,说:“回去再说。”

    史如歌又摇了下头,语气听着很是倔强,说:“我决定不跟你走。今天晚上你救了我,总有一天,我会还你一命。现在我必须去找去找”说着说着,史如歌却不敢再说“金戈”两个字。

    话说刚才楚绍龙凑她耳边,确实是跟她说金戈的事情。半夜三更她之所以出现在天绝殿,也是为了翻过天绝峰,到达东面找金戈。

    易浊风轻蔑撇唇,心**织着酸涩和苦涩的滋味。因为他明白史如歌的心思,史如歌想去找金戈。

    他的左手还不禁攥了攥拳,本就冷酷的面容变得更为狰狞,甚至连呼吸都带着杀戮的气息,说:“那行,你好好在天一教乱窜,好好去送死。当我抓到你爹,你爹找我要人,我直接杀了他!”

    跟之前一样,易浊风说完便走。而且这一回,他步速如风。

    史如歌依然站在原地,愣了一愣,想了一想。随后,她终于恍然大悟,

    “他会抓我爹,他会杀我爹不行,愈是这样,我愈发得跟着他跟着他我至少能够见到我爹或金戈,只要见到了就好了,不然我自己从何找起”

    趁着易浊风还没有跨出大殿大门,她又急忙提步,匆匆追上去

    不知不觉间,日升月落,苍穹斗转,新的一个清晨来临。

    昨天傍晚,金戈被十二执事的乱箭射中,导致从赤骥背上跌落,跌到了天绝峰与罹绝峰之间的崖底。随后,牛猛带着大队人马赶至崖底,在那附近搜找了大半夜,可是最终并没有找到他。

    而之所以如此,这是由于金戈跌下去之后,赤骥便跟着飞了下去。金戈掉到河里,很快被水冲到岸上。赤骥找到他,连忙用四蹄掳起他,直接飞上了罹绝峰峰顶。

    罹绝峰是天一教最高的山峰,不过山上空气一点也不稀薄、山上树木常年葱郁旺盛。

    此时此刻,金戈只身躺在一片树林里,明亮且刺眼的阳光照耀在他身上,令他渐渐苏醒过来。

    而一苏醒,他立马感觉到左肩上的伤口在疼。他自然咬牙,发出一句虚弱的凄厉的呻吟。跟而,他慢慢坐起身来,去看那个伤口。

    好在伤口上的箭早就不见了,也没有流血了。看着看着,他又不禁暗吁一口气。

    “麻痹,可恶的十二执事”因为剧痛难忍,金戈还忍不住骂咧一句。

    他的青穆剑还在身旁。将青穆剑竖立后,他扶着它,再艰难的站起身来。

    站起身来后,他又转了半圈,看了看这片庞大无比的树林。

    “我这是在哪儿?怎么感觉有点冷”他疑惑询问自己一遍,然后换左手拿剑,右手则伸出来,轻捂着左肩上那伤口,一步一步朝前走。

    现在的他,不仅伤口剧痛,而且饥饿乏力,所以连脸色也变得乌黑了,走路歪歪偏偏。但是,他的狼狈,并没有将他的俊美遮掩。他始终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剑眉如刷漆,胸脯横阔,气势有着万夫难敌之威风,唇角还总是咻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这是什么地方?这山多高?为什么这么冷”金戈一边慢吞吞的走、一边再次询问自己。

    走了好久后,他依然不知道这是哪儿。因为这片树林里,只有树、鸟、草、枯木,毫无人烟。

    他继续走啊走,同时不忘四处张望。终于,他看见前方的草地上,坐着一个鹤发紫衫、神仙似的老者。

    如此,他的唇角翘得更高,心中欣慰不已,还加快脚步走过去,问:“老前辈,您好,请问这是哪儿?”

    原本老者闭着眼睛,听见金戈的声音,又轻轻睁开眼睛。

    金戈的脚步停在他三丈开外,见他也睁眼看自己,心情更喜、笑容更好。

    受了伤的金戈,本应该是一张苦瓜脸,然而此时他满面笑容,所以老者见之也比较诧异。

    “这里是天一教的中心位置,几百丈高山之上。小子,你来到这里?怎还不知道?”老者对金戈说。

    阳光且美好的笑容,一直挂在他的脸上,宛如云开雪霁,英气逼人,令老者情不自禁的喜欢。

    “几百丈高山之上?了个去,我怎么莫名其妙到了这里”金戈又自言自语感慨说。依然浅浅的笑,但是没看老者了。

    “小子,你是金胤的儿子?”老者忽然又问他。

    金戈一怔,不再思考任何,即刻收敛笑容,注视着老者,“您怎么知道?”

    老者哈哈轻笑了两声,说:“一、你手中的剑,二、你的长相跟金胤有六分相似。”

    金戈又撇了下唇,还用那种无力的语气对老者说,“真没意思,这么快你便识破我的身份了。好吧,那您也告诉我吧,您叫什么名字?”

    金戈内心暗忖,其实老者这么快认出他,并不奇怪。毕竟老者说了,这里还是天一教的腹地。想他在这个世界的老爹金胤,曾经在天一教,那是多么风风火火的人物。

    老者又冲金戈摇了下头,不回答他。既不告诉他这里是罹绝峰,也不告诉他自己的名号。

    金戈又皱了皱眉,刻意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冷冲老者说:“这就没意思了。我先走了,不打扰您了。”说完之后金戈又强撑着身体,步履维艰的走。

    当他走到老者身后时,老者又不禁哈哈大笑了两声,问他,“不吃顿饭再走?”

    一听“吃饭”两个字,乍时,金戈的脚步再次连忙顿住。

    他早就饿极了,所以自然被深深的吸引了。

    “吃!”他回答老者说。发声很是有力,丝毫不讲客气。

    老者笑得更乐呵了。金戈稍不留意,只见他的手中便多了一个拂尘。然后,他拿着拂尘,对着树林上方轻轻一挥。

    倏而,上方大树上直落下十余只鸟雀,全部落在了地上。

    金戈望着,瞠目结舌。停下来后,老者再斜眼望他,淡笑着提醒他,“小子,赶紧洗了烧了。瞎愣着,它们自己可不会变熟。”

    再视老者,金戈满脸惊异之色,最后重一点头。

    十来丈远的地方,便有一个小池塘。很快,金戈捡起那些鸟雀,来到池边,拔毛洗净,生火烧烤。

    老者暗地观察着金戈的一举一动,发现他还是一个极有耐心的人,心中不禁微微一动。

    不久之后,池边便传来浓郁的烤肉香味。

    尽管金戈早就饿极了,然而烤肉一熟,他并没有急着开吃。而是取下其中两只用左手拿着,右手则继续捂着左肩的伤口,费力走回树林里。

    “您吃吧。”他将两只鸟雀递给老者说。

    老者又诧异的愣了片刻,然后才伸手接过,笑说:“小子,你心眼倒好。”

    金戈不以为然,就耸了耸脖子,无声一叹说:“投桃报李,尊老爱幼而已。何况鸟雀乃您打下来的。”

    老者不再说话,只是心情更为欢畅,低下头去,吃着手中令人垂涎的美食。

    金戈慢慢返回池边,也有节制的吃着。吃了半晌,他的辘辘饥肠才得以缓解,只觉一股热力通达周身,就连左肩伤口的疼痛也减轻了少许。

    吃得差不多时,金戈再次走回树林,蹲在老者身旁,两人聊起天来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八章 惊天谜底
    因为对金戈颇为喜欢,所以老者率先询问金戈,“小子,你怎么来这天一教了?还负伤在身的……”

    金戈无声一叹,又伸手稍稍遮了遮左肩的伤口,说:“我来救我师妹的。网.36z.>她被溥侵的人抓来天一教,溥侵拿她威胁我跟我师父……”

    “你师父是?”老者又白眉浅皱,表情迷糊询问。

    金戈对老者没有防备戒心,再次直接回答,“史乘桴。既然这里还是天一教,您是天一教的老前辈,那么您一定听说过他的。”

    “哦……他啊,确实听过……”老者又轻声感慨着,同时脑子里思考着什么。

    金戈又打量他一圈,这才发现藏匿于他紫衫下的那双腿有点不对劲,不禁也关心着他:“老前辈,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高山深林里?”

    再视金戈,老者还是面带笑容,说:“这里是我家。所以我在这里。”

    “啊?你家?”金戈又大吃一惊,漆黑的瞳仁瞠得更大。他还再次偏头,四处望了望,确定这附近根本没有可以居住的地方。

    见金戈震惊且疑惑,老者又主动解释:“三里外的山坡下,还一个小山洞,那里是我的住所。”

    金戈依然撇唇,半信半疑,但是没有再说话。因为他的脸色越来越黑了,伤口的疼痛他快没法承受了。

    盯着金戈那副愈显痛苦的表情,老者心想:想不到,金胤的儿子,性情跟他不像,心肠倒跟他一样善良……

    “小子,你和我很有缘份……对了,你叫金什么来着……”老者忽然又问他。

    金戈又看向老者,告诉他说,“金戈。”

    随即,老者拍好叫绝,大声赞颂说:“金戈,好名字!”

    伤口越来越疼、越裂越开,以致金戈连开玩笑的力气都没有了。而且这一回,他完全笑不出来了,又极其礼貌询问老者,“老前辈,您能不能告诉我,往哪个方向走,下山最快?”

    这一刻,老者脸上笑容也全部凝敛,表情变得非常严肃,目光带怒瞪着金戈。.36z.>最新最快更新,提供

    金戈见此,原本工整的剑眉直接蹙成了毛毛虫的形状,看上去英俊得稚嫩加可爱。他不解老者为何不满,浅浅一想,刚才他好像没说不妥的话语。

    “坐下!”突然,老者对他叱喝。

    金戈漠然,与老者对视,一动不动。

    “叫你坐下,坐在我的前面,臭小子!”老者不耐烦补充说。

    金戈又犹疑了一会,多看了老者一会。不过最终,他还是依照老者所说,乖乖坐到了老者身前。

    待金戈坐下来后,老者轻轻闭目,自体内涌出一道深厚的功力,急向前方金戈身体里面灌进……

    顿时,金戈只觉有一股强大的暖流扑了进来,丹田蓦地升起一股热火,如同草原大火迅速席卷全身,直贯胃部、肝胆、心脏、咽喉,最后直冲脑顶。

    他还忍不住张口呼喊一声,随后,又见得一口黑血从他嘴里喷薄而出。

    至于他的身后,老者仍旧闭目、专心致志、源源不断,向他身体里面灌输着功力。

    因为感觉变得舒坦,周身无处不热,金戈又不禁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只见他双手的皮肤竟如波浪般起伏,颜色也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紫。过了一阵子后,终于回归正常肤色。

    “老前辈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厉害……”欣喜的同时,金戈又在心里猜测。

    老者的双手轻挨着金戈的双肩,所以此刻金戈在思考问题,

    他感应到了。

    他淡淡开口,轻轻的说:“金戈,专心一点……不然,医不好你左肩的伤口和体内的阎悸花毒是小事,害我走火入魔就是大事了……”

    听见老者的话,乍时,金戈自然立马闭眼,并且连忙坐正了身子。.36z.>最新最快更新

    “好好好,我专心……老前辈,多谢您相救……”他还对老者说,说完之后试着放松自己。

    也就在金戈感觉精神大振、神采熠熠、浑身都是力量时,老者忽然皱了皱眉,表情和神色均大变。

    因为他发现了,在金戈身体里面,本身就潜藏着一股强大的神力。

    而后,他也睁开了眼睛,急切询问金戈,“灵脩子是你什么人?为什么他要将红葩封进你的身体里面?”

    从老者口中道出了“灵脩子”三个字,蓦然,金戈的身躯再次一震,眼睛再次睁开,吓得脸色也变白了。

    他觉得这太蹊跷、太诡异了!在他的心中,他的师父灵脩子就是一个神仙!而近边的这个老者,不仅知道金胤史乘桴,连灵脩子都知道!

    “老前辈,您到底是……”金戈又问老者,微微扭头看他,惊疑万分。

    老者不再给金戈灌输功力,落下双手,自己调息运气,说:“我是灵脩子的师弟。最近这一百年,我担任天一教的太虚护法!”

    “什么?您是太虚护法??还是灵脩子的师弟???”金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直接转身,怔怔盯着老者。

    老者快速的点头、快速的应声,“嗯……”见金戈无比震惊,随后他又一本正经问,“灵脩子让你找其他四株仙葩草,再将它们带回芫莨山,是吗?”

    随即,金戈回过神来,当然也冲他点头,如实回答,“是啊。”

    老者无谓撇唇,又笑得很冷,说:“难……”

    金戈再次疑惑至极,问,“为什么?”

    老者真正严肃起来,说:“因为这不是一个人的事,也不是一类人的事。而且我还有一个师弟,目前他亲自在凡间找。”

    “哦?他是不是知道仙葩草在哪儿?”金戈又忙问。

    老者再次点头,“大致知道。”

    这下子,金戈更加急切追问,“那您的那个师弟,他是谁?老前辈,既然您是灵脩子的师弟,那么你们肯定也出身于芫莨山了。”

    老者的目光又定格在金戈脸上,见金戈如此好奇,隔了好久后,他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金戈神色一慌,又很是惭愧说:“老前辈,若您不方便说,那我不问便罢。”

    老者又轻轻摇头,稍稍调整自己的状态后,他再对金戈说:“无妨。既然今天你来了,并且还看见了我,那么这就是老天刻意安排的。所以我应该顺应天意,将我所知道的一切,全部告知于你。”

    金戈又愣愣的坐着,望着老者那副忧重的表情,哑然失语。

    老者说:“其实我也一直希望,五株仙葩草能够回归芫莨山。只是经过了这么多年,我觉得这个希望越来越渺茫。所以我好久没有去管了,也没有能力去管了。”

    说完之后,老者又抬起了自己的衣裳,让金戈去看自己早已变残的双腿。

    只见他的那双腿,早就变成了畸形。为此,金戈皱眉更深,眼中尽是对他的怜悯和同情。

    然而,老者越来越平静,再对金戈说:“我跟灵脩子的另一个师弟,名叫灵枢子。这一百年,我委身于天一教,担任太虚护法,原本就是为了拿回本就属于我芫莨山的那四株仙葩草。二十年前,趁着天一教的那场变故,我悄悄潜入北玄洞底,正要付诸行动。不料那时候,灵枢子也正巧潜入,他也准备拿走它们。也就在那一天,我才发现,他在担任云海护法。而灵枢子,他要四株仙葩草,并不是为了将它们带回芫莨山,而是为了进入玄冥界,放出十大厉鬼……”

    “什么?原来当年仙葩草丛北玄洞底不翼而飞,竟是因为你们……”听完这些的金戈,神色立马改变,变得略显激动。他既替金胤感到冤枉,又替金胤感到欣慰。因为他终于知道了真相,百分百确定当年的金胤就是清白的。

    老者暂且没有理会金戈的情绪,继续讲述,“也就在那一天,我跟灵枢子在北玄洞底大战了几千回合。最终他打败了我,令我功力衰退大半、双腿变成畸形,同时摘下了那四株仙葩草。”

    “然后了?他不是拿走它们了吗?怎么现在还在找?”金戈又问。

    老者说:“这就是仙葩草的神奇之处。灵枢子一个人,短时间内没法将它们全部掌控。不久之后,它们纷纷攻破了灵枢子设下的结界,u看书(.qu.densu.)飞往它们各自守护者所在的方位。”

    “守护者?”金戈又觉这个词很耳熟。随之他很快记起来了,曾经灵脩子告诉过他,他乃红葩的守护者。

    这一刻,老者没有说话了。

    “那老前辈,灵枢子他在凡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金戈又忙问。他相信以后,他一定会碰到灵枢子即云海护法。

    老者又轻轻摇头,说:“谁知道他啊。他没有真身,下到凡间,只能借用死人之身。”

    “借用死人之身?”金戈嘴边复述。复述完毕,不自觉的发悚。因为灵枢子情况跟他一样,但是比他可怕多了。

    忽然间,金戈还想起了一个大问题。这一趟他来天一教,其中一个重要目的,就是要找太虚护法或云海护法,向他们询问召唤仙葩草的方法。

    于是,他再对老者说:“我再请教您一个问题,仙葩草有没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特点?我找不到它们,那我能不能将它们召唤出来?”

    老者说:“五株仙葩草,各有守护者。其中红葩的守护者应该是你,不然它不会安然待在你的身体里。至于青葩白葩蓝葩黑葩,它们的守护者暂时未知。你想召唤哪一株,首先就得找到它的守护者,然后同它的守护者一齐召唤它。”

    “其他守护者,我都不知道他们分别是谁,我怎么去找他们?”金戈又问。

    老者说:“这又得先找十大神器。谁的手中持有神器,并且能够将其完全掌控,谁就有可能是仙葩草的守护者。因为一个没有仙骨的普通人,是没法使用神器的。”
章节目录 第七十九章 老谋深算
    于是,金戈再对老者说:“我再请教您一个问题,仙葩草有没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特点?我找不到它们,那我能不能将它们召唤出来?”

    老者说:“五株仙葩草,各有守护者。其中红葩的守护者应该是你,不然它不会安然待在你的身体里。至于青葩白葩蓝葩黑葩,它们的守护者暂时未知。你想召唤哪一株,首先就得找到它的守护者,然后同它的守护者一齐召唤它。”

    “其他守护者,我都不知道他们分别是谁,我怎么去找他们?”金戈又问。

    老者说:“这又得先找十大神器。谁的手中持有神器,并且能够将其完全掌控,谁就有可能是仙葩草的守护者。因为一个没有仙骨的普通人,是没法使用神器的。”

    “十大神器……”金戈嘴边又复述着、思考着。那十大神器分别是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十大神器中,五正五邪。刚正这支以赤霄剑为首,然后分别是:流光双锏、九天神弓、皓月宝刀、困龙锁。附邪这支以承影剑为首,然后分别是:劈天斧、金唯扇、穿魂针、紫煞魔琴。

    思考着思考着,自然而然,金戈又慢慢产生了几个疑问。

    他问:“十大神器,十个主人。可是除开我,只需再找到四个守护者。那么老前辈,我应该怎样排除那些不是的?”

    老者变得语重心长,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只能多多观察,看机缘、看造化。”

    金戈又说:“还有,十大神器中有五样兵器,我听说它们附带魔性,邪乎得很,比如承影剑、金唯扇、紫煞魔琴。所以老前辈,我问最后一个问题,有的仙葩草守护者,他会不会是一个大恶人,立场与我完全不同?”

    老者不再看着金戈,目光幽深看着前方,说:“极有可能。”

    如此,金戈的眸色也变得愈发暗淡,面浮戾气不知道在注视着何处。.36z.>最新最快更新,提供因为目前所显世的六大神器,其中四大神器的主人,全是天一教溥侵的人。以致他也领悟了那会儿老者所说的那番话,寻找仙葩草,不是一个人的事,也不是一类人的事。

    老者又收回目光,注视近边的金戈。他知道金戈仇视天一教这边的人,毕竟十年前,溥侵带人杀了金胤和易香绮。

    他主动对金戈补充,说:“不过,神器本不分正邪,如同人之初性本善。那些附邪的神器以及误入魔道的恶人,都是由于在长年累月的磨砺中,沾染了太多的戾气。所以金戈,你记住我今天的话就行,对于一切魔道中人,能感化则感化。若他入魔太深,实在感化不了,再动手杀之。”

    倏而,金戈再次回过神来,眼神凛冽且倔强,冲老者重一点头,说:“嗯,您放心,我明白!我师父也是这么教诲我的!”

    老者又觉欣慰,老树皮一般的面容上再次浮现淡淡的笑意,说:“不愧是金胤的儿子!”

    金戈又看见老者的双腿,说:“老前辈,现在您一个人住在这座山上吗?我背您回芫莨山怎么样?”

    老者眼眸愈发明亮,摇了下头,潸然感慨说:“自从云海走了,确实是一个人……至于芫莨山,还是不回了……”

    金戈不解,“为什么?”

    老者又哈哈大笑了一声,说:“一个将死之人,就不折腾了。”

    “将死之人?”金戈神色再变,怔怔盯着老者,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者又如同安慰他一般,说:“生老病死,乃再平常不过的事,没什么稀奇的。

    何况我早就是一个废人,早就应该死了……”

    金戈不禁打断他,不让他再说这样丧气的话语,“老前辈……”

    老者假装没有听见,自顾自的继续讲述,“往日我都待在山洞里,极少出来。看最新章节就上网【】两天前,我感觉自己气数已尽,便来到这深林里,沐浴最后的阳光雨露。刚才我散尽了我余下的功力,全部传授于你。若不传功,我也就多活三天。所以金戈,在这遇上你,我感到满足极了,死后了无牵挂。也希望你以后好好运用我传授的功力,济世救人,降妖斩魔。”

    金戈又紧紧皱眉,连连点头。他没有想到,这老者明知将死,却豁达无比。他暗自难过,同时心中油生敬意。

    见金戈不再应声,就愣愣的望着自己,老者又提醒他说:“好了,你不是还急着救你师妹吗,现在下山去吧。另外,答应我一个要求,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我。”

    金戈又启了启唇,似乎还有话要对他说。不料,老者已经轻轻闭上了眼睛,神情安然且祥和。

    他在等死,静静的等死,不会再睁眼。

    顿时,金戈更觉心如针扎,很不舒服,原本想说的话也咽了回去。虽然他与老者相识只有几个时辰,但是一见如故。而且老者替他疗伤解毒,告知他那些真相、教诫他诸多道理,宛如他的又一个恩师。

    压抑着心中的悲痛,金戈跪下,朝老者磕了三个响头。而后他起身转身,大步流星离开此处,去找下山的路。

    辰时的天绝宫,冷清、肃穆。

    溥天骄和庄罹带着龚家兄弟和许芝兰过来这里。

    溥侵老早便起床了,此时,他跟他的侍女骆姝帘正等候着龚子期等人。

    “晚辈龚子期,参见溥教主……”见到溥侵时,龚子期连忙弯腰,毕恭毕敬对他行礼。

    溥侵坐在卧榻上,本在喝着早茶的他,由于龚子期过来了,脸上滑过一抹别扭的笑意,但是没有起身。

    “龚贤侄不必多礼,站直说话。”他对龚子期说。

    龚子期立马遵照溥侵的话,站直了身子。跟溥侵对视,他的目光平静而澄澈。发现溥侵脸色不好,他又微笑着说:“教主近日很操劳,切记保重身体啊。”

    “哈哈哈……”溥侵听着又发出淡淡的笑声,说:“多谢龚贤侄的关心。近日我确实比较操劳……不过过几天也就闲下来了……”

    龚子期又直接对溥侵说:“家父记得,月底二十八号,便是教主的寿诞。所以他特意嘱咐子期,过来给教主献上一份薄礼。”

    溥侵又不停的撇唇,心情变得比较愉悦,说:“龚兄真是太客气了……”

    龚子期暂且不再说话,而是稍稍转身,望了一眼身后的龚子悠。

    龚子悠的手中正拿着一个长方形的锦盒。因为龚子期望了一眼他,所以他立马跨前一步,将锦盒交给龚子期。

    龚子期接过,再双手呈上,献给溥侵说:“您看看,是否喜欢……”

    而接过锦盒的溥侵,也站起身来,很快便将其打开。

    只见锦盒里面,躺着一棵千年奇参。千年奇参长成了人形,遍体白红色,有头有眼有四肢能动弹。

    “千年奇参……”溥侵喜欢不已,目放精光,嘴边还轻声念叨着。

    龚子期又轻轻点头,说:“是啊,千年奇参,食下一棵,不仅能够延年益寿,还能令自己的内功增强三倍。教主,以后您这天下第一的地位,更是无人能够撼动了。”

    溥侵越来越高兴,开始笑得合不拢嘴。因为龚家送来的这棵千年奇参,相当于雪中送炭。因为之前他被史乘桴和鹤千行击中,内伤本就没有彻底痊愈,昨晚易浊风又跟他动手,弄得他再次耗费了许多功力,内伤随之加重三分。

    “龚兄对溥某的情谊,真是可歌可泣!龚贤侄,回去一定要代我好好跟他说声谢谢!”笑着笑着,溥侵又声音洪亮说。

    龚子期听之又微微退步,再对溥侵浅浅作揖,说:“教主真是客气。u看书(.qu.densu.)岩岭龚家跟天一教,乃鱼水关系。岩岭龚家得一直倚仗天一教的庇护,所以教主您就是我们至高无上的尊者。给予薄礼孝敬尊者,理所当然……”

    “哈哈哈……”溥侵直接说不出话来,光顾着大笑。

    而这时候,在场的其他人也纷纷高兴的笑了,但是没有说话。

    趁着溥侵大喜的时刻,一旁的许芝兰忍不住插话,替龚子期询问,“对了教主,那个史如歌,您打算怎么处置?她跟易堂主的关系,是不是真是……”

    话说昨天晚上在天绝殿发生的事情,龚家兄弟和许芝兰也听说了。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心如明镜,知道那个小侍女就是史如歌。

    因为许芝兰问起,溥侵的大笑稍稍收敛,看眼她回答她,“今天一大早,我便命人将消息放出,说史如歌在易浊风手中。无论史乘桴现在身在何处,都能够听到。而我刻意通知史乘桴过来,就是为了看易浊风到时的表现。如果他不杀史乘桴,哼,那我就得跟易玄衣好好商议,怎么处置他这奸细了……”

    溥侵丝毫不隐瞒他们,因为精明的他,通过一件事情便看明白了,龚家这边,对易浊风和史乘桴都心存记恨。

    溥侵的心底还很清楚,一直潜伏在天一教内的奸细另有其人。然而,他就是想借此机会名正言顺除去易浊风,因为易浊风的承影剑越来越可怕。昨天晚上,他几乎不是他的对手。

    “哦……教主真是高明、圣明……”听完溥侵所言后,许芝兰又不忘恭维一句。而后,她跟龚子期互视一眼,纷纷笑得诡谲且愉悦。
章节目录 第八十章 失落的吻
    听完溥侵所言后,骆姝帘却皱了皱眉,心中略有所思。网.36z.>

    到了巳时,天一教内的空气更好,春光更为明媚。

    飞云瀑下,易浊风站在河边,骆姝帘站在他的身后。

    骆姝帘乃天一教数一数二的美女,容颜宜喜宜嗔,妩媚含情。一双明眸勾魂摄魄,清秀的蛾眉,直挺的琼鼻,纯白的两腮,滴水樱桃般的红唇,端庄大气而不失精致的方形脸。

    辰时在天绝宫里,溥侵所说的话,骆姝帘全部告诉了易浊风。

    此时易浊风轻轻点头、冷冷应她,“我知道了”。说完之后他转身欲走。

    不料,骆姝帘又连忙叫住他,“浊风!”

    易浊风又慢慢停步,但是依然背向她站着,没有回头。

    骆姝帘的心里仿佛在挣扎,咬了咬唇,停滞了好久。而后她终于问出口,“难道你都没有话要跟我说?”

    易浊风略显惑然,淡淡反问:“你要对你说什么?”

    骆姝帘的眼珠子又瞪得圆圆的,说:“你为什么要救她?救史乘桴的女儿!”

    易浊风沉默、漠然、不语。

    骆姝帘的神情更显焦虑、委屈,看着易浊风的背影,又问:“你喜欢她是不是?”

    易浊风自然不承认,“胡说。”

    骆姝帘又自嘲的笑了,根本不相信易浊风的否认,说:“如果不是因为喜欢,那是因为什么?浊风,你明明知道,当你救了她,教主就不会放过你!”

    易浊风还是不承认,终于微微扭头看她,语气却比之前更冷,说:“因为什么,这与你无关。你好好侍候我姑父,以后也不用给我带任何消息,我不需要。”

    骆姝帘神情再变,显得那么可怜楚楚,无辜无措。

    “浊风我……”她哽咽着说,想对易浊风解释什么。.36z.>最新最快更新

    可是,易浊风又立马提步而走,不愿意再看她……

    昨天晚上,史乘桴就在一个洞里度过了一宿。临近中午,他才找到时机,跨出那个洞,悄悄离开天一教,回到集镇上的客栈。

    而一回客栈,他又立马收到了一封密信。信上说:乘桴兄,如歌侄女找到了,在易浊风的琼华居。但是你勿到琼华居,切记。遇到易浊风,也一定避开。至于如歌侄女,我会想办法将她带出,你再等我消息。

    虽然史乘桴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相信他的朋友……所以今天这一天,哪怕他听到了无数风言风语,他也坚持保持按兵不动……

    将史如歌带回琼华居后,易浊风便直接点了她的睡穴,让她睡在了自己房间。

    而史如歌这么一睡,也直接睡到了中午。

    起床之后,史如歌灰溜溜的推开房门,准备出去探听探听形势。

    结果,她的另一只脚还没有迈出去,便有两个女人同时扭头望向她。

    两个女人一老一少。而那个老的,也就是前些天冲她凶巴巴的那个中年女人,名为骆姨。

    骆姨是骆姝帘的亲姑姑。而骆姝帘,她是溥侵身旁的大红人。众所周知,天一教的教主夫人是易玄衣,但是溥侵并不爱易玄衣。甚至溥侵对待易玄衣的态度,还不及对待骆姝帘温和贴切。

    每当溥侵怒不可遏时,也只有骆姝帘说的话他才会听进去一点。

    “姑娘,您醒了……”此时见史如歌出来了,骆姨还一脸笑容跟她打招呼。

    史如歌乌溜溜的眼珠子瞠得极大极圆,两弯柳叶眉似蹙非蹙,虚声询问她,“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骆姨依然笑得虚假,

    又客客气气说:“少爷让我们守在这里,等候你起床,听候你的差遣……”

    史如歌又是一怔,诧异不已。网.36z.>她心里明白,易浊风让这两个女人守在这里,其实是为了看住她。

    “姑娘,饿了吧?我叫人送吃的过来……”骆姨又对她说,说完之后望了望另外一个侍女。

    待那个侍女走开几步后,史如歌又回过神来,赶紧冲她一喝说:“不用了!”

    那个侍女自然也停步,转身看着史如歌。骆姨也是,不解询问史如歌,“怎么啦?”

    史如歌也努力挤出许多笑容,再抬手挠了挠头,对骆姨说:“嘻嘻,你们少爷太客气了……不过不用了,我不用你们侍候……我自己有手有脚,都由我自己来……”

    她不想被她们看着,而且她还担心有人给她下毒。

    骆姨摇了下头,又望一眼那个侍女,示意她继续去灶房,再对史如歌说:“要的要的,少爷特意交代了,我们不能不从……”

    史如歌脸上笑容不禁慢慢退去,表情一丝一丝凝固。抿了抿唇,不再说什么。

    她们都听易浊风的,所以她是赶不走她们的。

    很快那个侍女便端来了吃的。原本史如歌不敢吃,然而,骆姨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令她觉得很是别扭、很不自在。加之她早就饿极了,于是最终,她还是硬着头发全部吃下了。

    吃完之后,她又迈出房间,到处走动。而当她走动的时候,骆姨以及那个侍女,自然还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如此,史如歌真觉很没意思,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好不容易她熬到了天黑,而一到天黑,她便躺到床上,假装睡着了。

    等到很晚的时候,她听见门外传来她们离开的脚步声,她才再次起床。

    “终于走了,这下子我自由了……”确定她们走远后,史如歌一边往门口走、一边窃喜的念叨。

    但是,当她走到门口,双手去拉房门时,却怎么都拉不开。

    很明显,她们走的时候,把门锁了。

    她暂未生气,又相继走到两扇窗的窗边,推了推窗。

    只见两扇窗户也被锁了。

    “可恶,这分明就是囚禁!”史如歌顿时变得气愤,临走开前,骂咧一句。

    今天晚上月色很美,房间的多处都有月光照耀进来。

    回到床边坐下后,史如歌又冷静下来,观摩了一阵。观着观着,她发现西面有一个天窗还是敞开的。

    “咦……你们以为锁了门和窗,我就出不去了吗?哼……你们以为我真有那么没用吗,我可是会一点武功的,看我的轻功!”看到那个天窗时,史如歌又好生得意,自言自语念叨着。

    然后,史如歌站到天窗下,身形似燕,轻盈往上方一跃……

    夜深了,琼华居内静谧无比,一轮明月高挂山头,流水一般轻轻洒在山坳间。

    爬到屋顶之后,史如歌直接趴在那里休息,顺便思考接下来她到底干嘛去。忽然,一阵悠扬而宛转的乐声,传入她的耳朵,久久萦绕,挥之不去。

    史如歌又立马皱眉,并且朝乐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月光下,对面的石山顶上,易浊风坐在一块石头上,长风灌满他深蓝色的长袍。

    史如歌远远望着他,心中诧异不已,“原来是他……真没想到……”

    史如歌被易浊风吹出来的美妙乐声所吸引,同时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因为这几天她所认识的易浊风,是那么的冷傲无情、那么的脾气古怪、那么的不易亲近,并且浑身都带着杀气。而现在她所看到的易浊风,居然文雅得吹埙。

    易浊风也看见了史如歌,但如同没有看到的,继续吹着自己手中的埙。

    听着听着,史如歌忽然坐起身来,跟而站起身来。

    她决定也过去对面石山上,去找易浊风,跟他聊一聊。

    屋顶是斜倾的,站起身来后,她摇摇晃晃走了几步,然后她再次施展自己那并不高明的轻功。

    她所在的屋顶,距离易浊风所在的山顶,不到十丈远。原本史如歌以为,自己可以很顺利的飞到。不料,飞到半空时,迎面一只鸟儿好似要往她脸上撞。

    “呀!”史如歌大吃一惊,吓一大跳。

    而这时候,她忘记了继续施展轻功,不知所措间,身子即刻失重,uuanshu.)往下方跌落。

    “啊……”她又叫嚷一下,脸色变得苍白。

    见此,易浊风的身形如同一阵轻风,迅速掠过来,于半空中接住了她。

    因为被易浊风抱住了,所以最终史如歌没有跌落到地上。

    待易浊风抱着她降落于地后,史如歌还大吁一口气,小手依然紧揪易浊风的衣裳,惊慌未定的看着他。

    易浊风也没有急着放下史如歌,依然用双手横抱着她,目光平静看着她。

    此时此刻,史如歌的容颜,娇美中带着孱弱。既如一只受惊的小白兔,又如一只呆萌的小狸猫,惹人又爱又怜。

    因为易浊风一直跟她对视,目光看似简单实际复杂、看似清澈实际幽深。所以渐渐的,她变得越来越忐忑。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更不知道易浊风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话说之前也没有男人这么看过她,每次金戈看她,目光都是从她脸上一瞥而过。而龚子期看她,目光总是那么轻佻、那么玩味、那么色眯眯。

    好久之后,史如歌红唇轻启,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忽然,易浊风低头,专注着迷,嘴唇慢慢向她嘴唇靠近。

    史如歌更加慌乱不已,傻傻的愣着,看着易浊风的唇即将贴上自己的唇。

    当她的呼吸跟易浊风的呼吸交汇在一块时,突然她又回过神来。

    “不行,我喜欢的是金戈,金戈……”史如歌还在心里说。趁着易浊风的吻没有完全落下来,脑袋赶紧一偏,闭上眼睛。

    蓦然,易浊风的动作止住,脸色也变了……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一章 将功补过
    他的脸色变得无比阴暗、无比狰狞。网.36z.>不仅因为史如歌的闪避,还因为他自己刚才的行为。

    “我在做什么?不……我不能这样……”易浊风暗地提醒自己。同时他的心口泛着一阵酸酸涩涩的痛。

    他落下了双手,放下了史如歌,而后自己转身便走。

    发现易浊风有点失常,安然站在那里的史如歌忽然又喊住他的脚步。

    “易……浊风……”她喊。说句心里话,现在她一点也不讨厌他了。虽然她依然很害怕他,害怕他对她爹和金戈不利。

    易浊风也立马停住了脚步。

    史如歌吞了吞口水,对着他的背影,哽咽了好久才说:“谢谢……”

    听之,易浊风又冷然撇唇,将手中的埙捏得死紧,甚觉可笑说:“谢?哼,史姑娘真天真。你以为我救你,是真的在救你?当我杀了史乘桴和金戈,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这一刻,史如歌单薄的身躯猛然一晃,摇曳在夜风中。易浊风说完之后再次提步,背影很快便消失不见。

    咬了咬唇后,她又细声对着空气说:“你敢。你要是敢杀我爹或金戈,无论如何我都会为他们报仇……”

    时间愈晚,夜色愈好。月光明亮如细碎水银,静静洒在地面。

    易浊风离开后,史如歌一个人仍旧在外面晃悠。晃着晃着她忽然想,要是金戈忽然出现,直接带她飞走那该多好。

    不料,她刚想完,她的身后真的出现了一条人影。

    在月光下,人影的身形映在地面,被微微拉长,透着诡谲。

    “谁……”史如歌又被吓一大跳,赶紧回头。

    只见这条人影,全身黑色装束,仅露出两只眼睛和一张嘴巴,站在距离她不到两步远的位置。

    黑衣人的手中拿着一把大刀,见史如歌望向自己,赶紧用那种很沙哑的声音冲她说:“侄女,快跟我走,我带你去见你爹!”

    “啊?你是?”因为不知道他的身份,不敢轻易相信,所以史如歌虚声问。.36z.>最新最快更新

    黑衣人又急忙回答,“我不是坏人!你快跟我走,无论走去哪儿,都比待在这里好!”

    史如歌顿觉他说的很对,无论走去哪儿,都比待在这里好。

    “嗯!”想通后她重一点头。

    黑衣人赶紧迈近她,搂着她的腰肢,带着她往上方一跃。

    飞出琼华居后,他们再降落于地,匆匆忙忙的跑。

    黑衣人跟史乘桴商量好了,丑时时在三里外的定平坡会合。他拉着史如歌跑,史如歌气喘吁吁,都没法询问任何。

    然而,跑着跑着,突然间,他又停了下来,转过身躯。

    史如歌又随他一同停下、转身。她依然上下不接下气,但是终于有机会询问:“你是谁呀?是我爹爹的朋友对吗?我爹爹他真的过来这里了?”

    黑衣人正沉心思考着。因为他发觉情况很不对劲,他们逃出琼华居,有点太过顺利。而这不是易浊风的作风,更不是溥侵的作风。照理说,琼华居外面应该有埋伏的。

    “如歌侄女,你爹爹就在这附近。不过我们先别动了,因为我们好像中计了。有人在跟踪我们……”黑衣人说话极轻,告诉史如歌。

    史如歌一怔,然后又连连点头,屏住呼吸的同时关紧嘴巴。

    转眼间,黑衣人深幽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凌厉如刀。他将史如歌护在身后,观察着四处的风吹草动。

    “出来吧,我已经看到你们了……”他对前方说。

    声音依然沙哑,令人无法辨认。

    乍时,一阵苍劲的笑声传来,划破了夜的宁静。

    “哈哈哈,你终于还是发现我们了……你这个奸细,今天我们倒要看看你到底是谁……”发笑人是庄罹,笑完之后他还说着,并且身影飞到了黑衣人前方两丈开外。.36z.>最新最快更新

    待庄罹双脚落地了,又见得十二道人影,在他身后闪现。而这十二个人,自然就是十二执事。

    为首的蜀逍也对黑衣人说:“史乘桴在哪儿?继续带我们去见他啊……”说完之后他还悠悠提步,向黑衣人和史如歌走近。

    黑衣人和史如歌都没有退步、没有胆怯,镇定得很。不过史如歌的柳叶眉浅浅弯蹙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尽是忿怒。

    至于黑衣人,他将手中的大刀握得更紧,眼中浮现一丝杀意。

    见此,庄罹又轻蔑一笑,再对黑衣人说:“怎么?还想动手?别说你一个人不是我们的对手,就算再加上史乘桴,依然不是我们的对手,因为待会儿教主便过来了……”

    “去一里外的定平坡找你爹,这里交给我……”眼看着蜀逍越走越近,黑衣人又轻声对史如歌说。

    “这……不好……”史如歌一脸慌乱,摇了下头,不忍心丢下黑衣人一个。

    不料,黑衣人又冲她一凶,“走!”

    史如歌打了一颤。而后,她还是听从他的,撒腿便往后方跑。

    见史如歌匆匆跑开了,霎时,庄罹和蜀逍的戾眸纷纷瞠大。

    “追!”蜀逍急喝一声,随后率先飞身而起,准备去抓史如歌。

    他的十一个兄弟响应他的号召,也正要追上去。

    而这时候的黑衣人,他早已涌出了一股强大的功力,凝聚在大刀上。见十二执事都在追赶史如歌,他再次转身,大刀朝前方一挥。

    倏然,刀气如巨浪,直袭前方的十二执事……

    后方受袭,十二执事自然又回头合力抗击,跟黑衣人不可开交的打了起来。

    如此,庄罹又飞身而起,追向史如歌。因为史如歌越跑越快,飞的时候,他又不禁抬起双臂。

    随之,数十道黑光自他袖中射出,直向史如歌身上袭去。

    危难之时,又有一道劲风自前方刮来,飞攻庄罹。

    史如歌一见,立马停下了脚步,喜出望外。

    “爹爹!”她好高兴的喊。

    哪怕是夜里,哪怕来者飞得极快,她依然能够一眼认出那是她的爹爹。

    庄罹也一眼认出了史乘桴。因为他没有想到史乘桴来得这么快,所以此刻他的脸色稍稍一变。

    “不好……”他还慌乱的轻呼一声,正打算降落闪避。然而,史乘桴的来势真心汹涌,他完全闪避不及,便被史乘桴劈出的一掌击中胸口。

    “砰”的一声,他的身子随之跌落于地,倒在地上,嘴边呕沥出大口鲜血。

    因为他的跌落,之前他所发出的那数十道黑光自然消失。

    跟而,史乘桴的身形也迅速降落于地,背手而站,睥睨了地上的庄罹一眼。

    “爹爹!”见史乘桴停下来了,史如歌又赶紧蹦到他的身旁,抓住他的一根胳膊,笑得合不拢嘴。

    而这会儿,庄罹的目光又变得像尖刀,厉恨的仇视着史乘桴,说:“史乘桴,你果然在这里……”

    史乘桴都不屑于搭庄罹的话,又看向史如歌,伸手轻轻捏了捏她清秀稚嫩的小脸蛋。

    “我的宝贝女儿,你吃了不少苦……”史乘桴心疼的说。他捏史如歌,史如歌脸上的肉肉明显少了好多。

    顿时,史如歌的目光也变得浑浊,眸中闪现盈盈泪花。但是,由于目前时间紧迫、情况紧急,史乘桴便没有多安慰她。

    史乘桴眼神凛冽且幽暗,望向前方正在打斗的黑衣人和十二执事。然后,他再次飞身而起,攻向十二执事。

    黑衣人没有用自己的贴身兵器,因为那样会暴露身份。尽管如此,他对付十二执事,仍旧绰绰有余。

    不过,现在史乘桴来了,他能对付得了也不对付了。望眼史乘桴后,他的身影急速往上方一跃,快速逃离这里。

    见黑衣人跑了,为首的庄罹和蜀逍面色即变。

    “不能让他跑了!”庄罹大声怒喝,提醒着十二执事。结果,十二执事被史乘桴拖住了、困住了,没法去追。

    为此,)他又用右手捂着胸口,奋力的起身,打算自己去追黑衣人。然而,他的胸口实在太疼,压根儿就起不了身。

    也就在史乘桴即将击溃十二执事时,浩淼夜空中又响起了一个阴森的声音。

    “史乘桴啊史乘桴,你总算来了,我都等你好几天了……”这是溥侵在说话。

    一听出他的声音,史如歌的眼珠子又瞠大瞠圆,脚步不由自主的后退。

    这时候,史乘桴和十二执事也停止打斗,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待话音落下后的一刹那,便见得溥侵的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众人中间。

    “教主!”蜀逍带领他的兄弟赶紧行礼。

    史乘桴却又冷哼一声,偏过头去,懒得看他。

    因为溥侵来了,庄罹的脸上也滑过一丝喜色,依然捂着自己的胸口,正要开口说什么。但是,凑巧的事情又发生了,致使庄罹脸上表情全部凝敛。

    因为易浊风和凌无邪,在这一刻分别自南北方向飞来。最后他们两人,一齐停在溥侵身后。

    但是,庄罹敢怒而不敢言,他也相信溥侵愈发心里有数。易浊风和凌无邪,这两个人中有一个人绝对有问题。黑衣人刚刚逃跑,他们便飞来了,之前却不见他们的人影。

    “姑父……”

    “教主!”

    易浊风和凌无邪还分别喊道溥侵。

    溥侵面不改色。史乘桴不想跟他说话,他也懒得墨迹了。就指着史乘桴,直接对易浊风说:“浊风,你将功补过的机会到了。先替我拿下史乘桴,拿下后我再好好审问他仙葩草的下落……”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二章 青穆剑断
    易浊风毫不犹豫,冲溥侵点了下头。.36z.>最新最快更新,提供而后,他拿着承影剑,目空一切,慢步往前方走。

    见他走向史乘桴,史如歌又连连摇头,一脸恐慌。

    史乘桴却无谓一笑,又背手而站,看着易浊风说:“承影剑是上古神剑,神力通天……今天我正好想领教一下,它到底有多厉害……”

    易浊风一面朝他走近、一面也冷冷的说:“史家的九天神弓有多厉害、史庄主的九彧神掌有多厉害,我也很想领教下……”

    走着走着,易浊风停下了脚步。然后,他慢慢拨动着手中的承影剑。

    史乘桴也在运功,涌出了体内七成功力。

    史如歌见此,又赶紧跑向史乘桴。因为她知道易浊风确实很厉害,连溥侵都不是对手,所以史乘桴更加不是对手。

    “爹爹!”史如歌一边跑着、一边喊着。

    看见史如歌的身影,易浊风拔剑的手微微一顿。

    发现易浊风那个顿手的动作,溥侵的嘴角又抹过一丝怪异的笑意。

    “臭丫头,真不要命……”他的心中恨戾的说。说完之后,他的手心已经涌出了一团鬼魅般的火焰,正欲将它甩向史如歌。

    不料这时候,浩瀚夜空的不远处,忽然变得异常明亮。

    热烈的赤光漫天,照得大片区域通红。

    随之,众人的目光又纷纷转移,不约而同望向那个方向。

    只见那团赤光快速向这边飞近。等到距离很近时,众人也就看清楚了,原来是赤骥天马载着金戈。

    看到来者乃金戈,乍时,史如歌又连忙停下脚步,原本恐慌的表情随即化开,笑得绚烂如花。

    “金戈!金戈!我们在这里……”史如歌还伸长了身子,兴奋不已的跳了跳,冲金戈挥手。.36z.>最新最快更新

    金戈坐在赤骥背上,也正在四下张望,寻找着他们的身影。终于望见史如歌,他也轻轻抿唇,心中开心无比。

    金戈的背上背着青穆剑,手中则拿着一把大弓,还在半空中飞,便迫不及待将那把大弓扔给史如歌,道:“如歌,接着!”

    “好!”史如歌应,当然知道那是她的九天神弓。目前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能够拉开它。哪怕她爹爹史乘桴,也无能为力。此时金戈将它扔给她,十二执事蠢蠢欲动,也准备去抢。然而,九天神弓直飞她的手中,她不费吹嘘之力便将它稳稳接住。

    见金戈来了,史乘桴也非常欣喜,原本紧绷的面容宛如被春风吹拂。

    转眼间,赤骥飞到了他们中间,轻轻降落于地面,然后金戈从它背上跳了下来。

    “赤骥,待远一点等我。”金戈对赤骥说。

    赤骥又眨了眨眼睛,待金戈摸了摸它后,转身很快飞远。

    而见来者乃金戈,溥侵的戾眸却危险眯起,轻蔑撇了下嘴。凌无邪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只是微微皱眉,略有所思。至于易浊风,他拔剑的手再次顿住,剑眉飞挺,狠厉的星眸中寒光四射。

    “金戈!”史如歌又喊一声。因为距离金戈比距离史乘桴近,所以喊完之后她准备跑向金戈身旁。

    瞥见史如歌看金戈时的眼神,是那么的清澈灵动、温婉含情,易浊风星眸中杀意更盛,但是没有说话。

    看了金戈好一会后,溥侵又看了看史乘桴,语速缓慢、语气狰狞说:“很好,你们都来送死,今天我也没有必要再手下留情……擒一个,杀一双……”

    此时此刻,溥侵手中的那团火焰越烧越旺,

    他又向身边的易浊风和凌无各使一个眼色,说:“擒老的,杀小的……”

    凌无邪立马冲溥侵重一点头,“明白!”而后,手持流光双锏的他飞向金戈。.36z.>最新最快更新,提供

    金戈不慌不乱,拔出背上青穆剑,迎战凌无邪。

    凌无邪涌出了一道强大的功力。也就在那道强大功力的催化下,他的流光双锏变幻成两条银色的猛蛇,蛇口张开,同速齐攻金戈。

    凌无邪本就十分厉害,以致此时史乘桴唯恐金戈不是对手。他本要再次飞起,去帮金戈。

    不料,金戈不慌不乱将青穆剑一挥。乍时,一股无比强硬的剑气,携拥着难以抵抗的剑力,横扫那两条银色的猛蛇。

    凌无邪浅吃一惊,漆黑的瞳孔微微瞪大,情急中再加一把功力助攻。然而,金戈这一剑着实异常厉害,令他们都没有想到。那股剑气直袭两条银蛇,随后便听得两条银蛇同时发出“吱呀”一声惨叫。

    它们被金戈的剑气袭中,没法继续向前,无奈之下便折返回来。

    如此,凌无邪又迅速接住它们,并且涌出更多功力,令自己身形灵活一闪,免得也被那股剑气袭中。

    不一会工夫后,败下阵来的凌无邪,飞回原先的位置。当他落地的时候,还差点没有站稳,幸亏一旁的易浊风扶住了他。

    “你耗功太多,先休息一会。”易浊风对凌无邪说。

    凌无邪冲易浊风点头。此时此刻,他的脸色的确有几分苍白。

    溥侵及其手下见此,脸色再次改变,明显很是意外、很是不悦。原本他们都以为,凌无邪对付金戈,绰绰有余。

    “好小子,看来你在寒潭收获了不少宝贝啊……居然现在,连无邪也远远不是你的对手……”溥侵双眼如钩,嘴边阴邪的说。说完之后,自己飞身而起,亲自攻向金戈。

    金戈削薄的红唇轻轻一抹,笑得略显不拘,丝毫无畏溥侵的攻近。

    因为溥侵动了,史乘桴当然不敢再旁观、不敢再清闲。溥侵直接飞向金戈,手心的那团火焰,用力掷向金戈。倏然,他终于再次飞起,涌出一道功力,准备去帮金戈。

    而史乘桴一动,易浊风也跟着动了。当史乘桴的九彧神掌雷霆般劈向溥侵时,易浊风的承影剑随之出鞘。

    转瞬间,承影剑释放的幽冷蓝光,又将整片区域的环境渲染得好似地狱。易浊风持剑飞向史乘桴,跟史乘桴打了起来。

    史如歌一见,又连连摇头、连连退步,退得远远的。

    “不行,我们不能死在这里,绝对不能……”退着退着,史如歌又不停念叨。渐渐的,她也冷静下来了。

    她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九天神弓。然后,她很是快速的拈弓搭箭。

    搭好之后,她退到更暗的角落,瞄了瞄溥侵,又瞄了瞄易浊风。

    瞥见史如歌躲在角落拉弓准备射击,庄罹和十二执事又纷纷动身,一齐飞向她。

    然而,他们之前都受了伤,所以飞得极慢。正在一旁休息的凌无邪,看见他们飞向史如歌,手中暗涌出一道功力。

    但是,不等凌无邪偷袭他们,正跟溥侵打斗的金戈便腾出了一只手,猛然一掌劈向他们。

    情急中,史如歌极力镇定,更加认真的瞄。最后,她的箭头,对准的人是溥侵。

    “嗖”的一个响声传来。

    一根快箭发出,如同一道极光,极速射向溥侵。

    溥侵正顾着跟金戈打斗,这根快箭从侧面飞来,他都没有来得及反应。

    当他望过去之际,这根快箭已经插在了他的左臂上。

    这也是九天神弓的厉害之处,它比一般的弓箭要快要准要狠。主人瞄准了目标,若非特殊情况,它不会不中。

    蓦然,溥侵疼得轻声一下,而后他用右手飞速将箭拔出,拿它反射史如歌。

    见那根快箭又飞向自己,千钧一发之际,史如歌灵活闪身,惊慌一避。

    原本金戈并非溥侵的对手,对抗起来很是吃力。现在溥侵受伤了,他便轻松了许多,转守为攻。

    史如歌又望向史乘桴和易浊风。很明显,跟易浊风打,史乘桴一直处于下风。哪怕今天易浊风并没有拿自己的血洗剑,并没有激发承影剑的神力。可是史乘桴依然不是对手。()

    史如歌看在眼里,心里又很是慌乱,但是没有打算射击。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史如歌又询问着自己。突然,她看到易浊风手中的承影剑,就要刺入史乘桴的胸口。

    顿时,她的脸色又是一阵苍白,即刻叫嚷出声,“不要,不要杀我爹!”

    叫嚷的同时,她飞奔上去,拦在了史乘桴身前。

    因为史如歌忽然过来了,易浊风也脸色变白,持剑的手再次顿住。但是,他眼中杀戮的气息还是那么浓烈,感觉阴暗极了、可怕极了。

    史如歌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还抿着嘴唇、冲他摇头。

    “如歌你干嘛?你走开,他会杀了你的!”史乘桴不明所以,推着史如歌的身子,让她到躲一边去。

    史如歌不肯躲,依然挡在他的身前,不让易浊风伤他。

    这一刻,溥侵也瞟了瞟他们这边。

    看见溥侵在注意,易浊风又回过神来,唇角抽搐了一下。然后,他目光如刀,厉视史如歌冷声说:“真是找死……”

    说完之后,他落下手中的承影剑,改用左手,一掌劈向史如歌的肩膀。

    “啊……”史如歌疼得发出一句凄厉的尖叫,跟而闭上眼睛,身子也倒向后面史乘桴的怀抱。

    “如歌!”史乘桴大唤,墨眸瞠大,望着怀中的史如歌。

    而这时候,易浊风手中的承影剑又趁机刺向史乘桴的胸口。

    见此,金戈身形一闪,以光速窜到史家父女身前,举起手中的青穆剑,砍向易浊风手中即将刺过来的承影剑。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三章 谁是废物
    (谢谢“很好不放弃”的打赏。)

    乍时,一句刺耳的“砰咔”声传来。

    易浊风刺向史乘桴的承影剑,被金戈的青穆剑镇住了。两剑交叉,形成“x”状。

    为此,易浊风剑眉微拧,面露不悦之色,且神情略显诧异。因为之前他没有想到,金戈居然有这么深厚的内力,以致青穆剑剑气也强硬无比,猛烈将他的承影剑往下压。

    “有两下子。”过了片刻后,易浊风看着金戈说。他的语气始终平静、冷淡,并且带着讥诮。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金戈几乎涌出了体内的所有功力,因为他确实是一个极其强劲的对手。跟他交手,极少有人能够完胜,要么一败涂地、要么跟他打平。

    由于应付易浊风比较吃力,所以金戈剑眉微横。不过,他同样目若寒星,厉视易浊风说:“承影剑确实厉害……但是易浊风,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再伤害我师父……”

    “哼。”易浊风又冷然撇唇。跟金戈僵持着,他也有点费力,但是他的表情始终轻松自如。他就在暗中不停的涌功,只为逼得金戈主动撤退。

    溥侵左臂上的伤口越来越痛、流血越来越多,运功也越来越困难。索性,他不管其他了,也站到一个角落,观望着金戈和易浊风。

    “浊风,杀了这小子!他可不仅仅是史乘桴的徒弟,说不定将来还是史乘桴的女婿……”溥侵还提醒着易浊风。

    易浊风没有理会溥侵的话,一直仇视着金戈,眸中杀意渐渐变浓。

    金戈身后,史乘桴抱着史如歌,缓慢蹲下身子。

    “如歌,如歌……”史乘桴一连喊了史如歌好几声,对她很是担忧。因为她闭着眼睛,脸色煞白,呼吸均匀,却不像睡着了,也不像伤得很重。网.36z.>

    金戈偏头望了望半躺在地上的史如歌。蓦然,他脸上戾气更盛,再对易浊风说:“你动手伤了如歌……今天晚上,我一定为她报仇……”

    易浊风也瞥眼前方的史如歌,始终一脸冷漠。然而他知道史如歌不会有事,他的那一掌,看似很重,实际很轻,而且刻意打在她的肩膀。

    “为她报仇?行,那就拿出你更大的本事吧!”他又对金戈说,语气变重。说完之后,他仿佛没有了耐心,偏了偏头,断然涌出一道颇为强大的功力。

    顿时,承影剑释放的幽冷蓝光,冻得周遭的空气都凝固起来了。

    金戈顿觉自己已经身在一个被冰封的世界,一切都被禁锢,没有一点生命的气息,甚至连呼吸也困难。自然而然,他潋滟的桃眸即刻瞠大瞠圆,震惊的瞪着易浊风。同时他更加奋力,想要将自己的青穆剑拿开。然而这时候,他竟怎么都拿不开。也不知道是由于青穆剑不听他使唤,还是由于周遭的空气凝固了的缘故。

    见金戈处境越来越艰难,加之功力也快耗尽,却连青穆剑都抬不起来了,易浊风又得意抹唇,冷冷嘲笑他说,“连一把青穆剑都掌控不好,哼,再过二十年你也打不过现在的我,你这废物!”

    说完之后,易浊风的身形忽然往后一飘,跟而他的承影剑也轻易挣脱出来,不再被金戈的青穆剑镇压。

    随之,飘至半空的他,举起手中的承影剑,砍向金戈手中的青穆剑。

    又是一句刺耳的“砰咔”声传来。紧跟着,周遭的冷冻空气也发出“啵”的一声轻颤。青穆剑宛如尘封多年的蛟龙,在这一瞬间破冰而出,并且折断两段。

    金戈终于能动了,

    可是手中青穆剑已断,心中对易浊风的恨意不禁油生到顶峰。

    “a,士可杀不可辱!易浊风,你不信,我今天就灭了你!”咬了咬牙后,金戈又深恶痛疾的说。说完之后飞身而起,举着断剑,朝易浊风劈去。

    现在他真心恨不得杀了易浊风,虽然他知道他不可能杀得了。但是他仍旧跟易浊风拼命,易浊风羞辱他也就罢了,还砍断了他们金家的祖传宝剑,这他多不好意思啊、多对不起金胤啊。

    或许是因为他太过愤慨,所以片刻之后他便觉有一股强大的暖流在他体内窜动。最后那股暖流,汇达头顶,连他的双目也变成了赤红色。

    反正金戈精神大振,浑身充满了力量。忍不住“啊”的一声张口呼喊,顷刻间,周围林子里的鸟儿惊飞鸣叫,慌乱振翅。而且他洪亮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久久回荡在山壑之间。

    “他怎么会这样……难道他的体内……”不远处的溥侵见此,神色立马改变,疑惑不已。

    凌无邪的心中也很不解,“好奇怪,金戈居然如此厉害……”

    史乘桴也被金戈的叫声震得回过神来,抬眸望着金戈。

    易浊风从半空降落,看见金戈如此,却仍旧镇定,只是他的五官更显英气逼人。眼看金戈手持断剑朝他攻来,他又不慌不忙将承影剑竖立,抵抗金戈的进攻。

    倏时,承影剑释放出来的幽冷蓝光,形成了一个坚固的结界,金戈汹涌的攻势被拒在结界之外,难以再次前进。

    也因为他们两人的激战,周围空气流动变得越来越快,无数沙石怒起。

    乱风中,金戈的黑发随风飘扬,手持断剑,还在奋力朝前攻进。也由于迟迟攻进不了,以致他完美的面容变得如高山般凌厉,整个人就像一只嗜好杀戮的猛兽。

    所有人都不知道,此刻在金戈体内迸发的是仙葩之力。

    抵抗仙葩之力的进攻,易浊风也渐渐觉得艰难。咬了咬牙后,他源源不断的涌出功力,维持那个结界。

    发现易浊风终于变得吃力,金戈的唇角又咻着一抹得意的笑意。他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目若秋波、面如桃瓣,也开始冷冷讽刺易浊风说:“还骂我废物,我看你才是废物!有承影剑又怎么样?连我这手持普通断剑的江湖小菜鸟都胜不了!求饶吧,易浊风,你求饶我便撤,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哦,说到你爹,好像我还得叫舅舅,然后你还得叫我一声表哥……”

    一时间,易浊风剑眉下那一对眼眸,冰冷的可以冻结一切、锋利的可以刺穿一切。

    然而这会儿,他对金戈说话,却用着小到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见的声音,怒说:“是你t叫我表哥……金戈,带着史如歌,滚……”

    蓦然,金戈微微一愣,吃了一惊。他依然盯着易浊风,但是眼中的恨意和杀意皆稍稍退去。因为他感觉到了,此时此刻,易浊风并不想杀他。

    见金戈和易浊风之间,久久决不出胜负。突然,史乘桴将史如歌放到地上,而后急速飞至金戈身旁,打出雷霆般的一掌,猛然击向易浊风。

    见史乘桴对易浊风动手,还在不远处休息的凌无邪又吓一大跳。他也涌出所剩功力,赶紧飞身而起。

    不料,凌无邪没有来得及拦挡史乘桴。忙于抵抗金戈进攻的易浊风也完全躲闪不及,直直被史乘桴那一掌击中。

    顷刻间,易浊风身形急速后退,直至退到一块巨石前才得以停住,嘴边呕出大口鲜血。也由于承影剑的结界破了,所以那把断了的青穆剑变得不受控制,急速脱离金戈的手,直刺他的胸口。

    这一刻,溥侵的脸色再变,前所未有狰狞、恐怖、阴森,明显很是不悦。

    情急中,凌无邪将手中的流光双锏用力一掷。乍时,两条银锏再次变幻成两条银蛇,一齐撞上断剑,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宛如天空忽然响起了惊雷。

    当断剑被撞落后,两条银蛇又返身飞回凌无邪的手中。看书(.qu.denshu分别接住它们后,凌无邪降落在易浊风身旁,扶住脸色早已乌黑的他。

    “浊风,走!”凌无邪急对易浊风说。不经溥侵同意,便带着易浊风,飞身即刻闪离了这里。

    见易浊风和凌无邪已撤,金戈和史乘桴也连忙靠拢在一起。

    “师父我们快走……”金戈也对史乘桴说。说完之后,他对着夜空,吹了一声又长又响的口哨。

    史乘桴冲他点了下头,又赶紧走到原先的位置,抱起地上的史如歌……

    溥侵、庄罹和十二执事,还想去追他们,可是无奈于都伤害了。

    当赤骥载着他们三人急速飞离时,溥侵的面容堪比鬼厉。他的右手死死攥拳,咬牙切齿。

    不久之后,天色亮起,新的一天正式开始。

    天绝峰的天绝宫,溥侵坐在自己卧室的坐榻上,怒气未消。骆姝帘站在他的身边,刚才还给他处理了左臂上的伤口。

    溥天骄、凌无邪、庄罹、蜀逍,他们分成两组,站在溥侵前方的两旁。不仅不敢抬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金戈……这小子十年前就应该死了,但是却没有死……而且他越来越厉害,看来仙葩草至少有一株已经被他吞了……”极力压抑着愤怒,溥侵慢声讲述着。

    此时的溥天骄也浓眉紧皱,无声一叹后再安慰溥侵说:“爹,您不必太过担忧。即便金戈真有仙葩之力护体,他也不可能成为天下无敌的高手。因为世界上最厉害的兵器是十大神器,而他一样都没有。若有仙葩之力就天下无敌了,当年的金胤又怎会死在您的手中?”
章节目录 第八十四章 最毒妇人
    听了溥天骄的话,溥侵还是长吁一口气,愁眉不展。看最新章节就上网【】

    溥天骄身后的庄罹,他又一边思考、一边讲述,“这一回我们确实轻敌了……之前真是没有想到,史乘桴师徒联手居然可以打败易少爷……弄得现在连易少爷也身负重伤……”

    因为庄罹提起了易浊风,顿时,溥侵脸上煞气更重,深褐色的眸子里杀气翻涌。

    他还重声一哼,说:“那是他自找的!我早就提醒了他无数遍,是他下手时犹豫不决!”

    蜀逍也面浮戾气,忽然,他望了望自己前面的凌无邪,说:“易少爷对史乘桴的女儿动情了,所以他的心向着那边,搞不好他还是故意输的。”

    听了蜀逍的话,凌无邪当然又替易浊风说话,说:“蜀逍,没有证据,就不要信口雌黄。诬蔑易少爷,等他伤势好了,他可不会轻饶你。”

    蜀逍又对凌无邪所言嗤之以鼻、不以为然,说:“凌堂主,我本来没打算问您,您老是向着易少爷,现在我不得不问您了。之前我们都在追逐那个黑衣人,那时候你为什么不出现?等到黑衣人一跑,你跟易浊风便出现了……”

    凌无邪一贯冷静,又显得有点无奈,温声回答蜀逍,“我是接到通知才往那边赶,之前我都不知道。我去了以致你们都怀疑我,那我真的没办法。而且少爷、花静静、楚绍龙、十大舵主等,他们一直没有出现,按理说,他们的嫌疑比我更大。”

    这时候,溥侵又刻意望了一眼凌无邪,目光平静且幽深。而后,他对凌无邪说:“无邪,这段时间你好好照顾浊风,助他尽快恢复,其他的暂且不要再忙了。”

    凌无邪知道,溥侵也在深深的怀疑他,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于是,他又微微拱手,恭敬应道溥侵,“好的教主。”

    溥侵又冲凌无邪点了下头,然后示意凌无邪先行退下。网.36z.>

    等到凌无邪离开了,他再对庄罹说:“庄罹,史乘桴等人,应该还没有回到泉池山庄。毕竟那史如歌昏迷着,他们走不快。所以,你让龚家三人快点离开这里,去会会他们,替我弄清楚三件事情。一、金戈那小子的功力,为何在短短几日内大增。二、易浊风跟史如歌,是什么时候好上的。三、凌无邪跟史乘桴,背地里是不是一直联系着。”

    庄罹连忙回应溥侵,声音很重很响说:“好的教主!”

    待到庄罹和蜀逍也离开了,整个卧室内便只剩下溥家父子和骆姝帘。

    溥天骄也突然跨到溥侵身边,气愤的对他说:“爹,我看易浊风也是故意输的,他怎么可能被史乘桴击中?他功力那么厉害,前天晚上在天绝殿,连你也差点不是他的对手!”

    溥侵又抬起手来,示意溥天骄别说了,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听此,溥天骄又不由得笑了。但是,在闭嘴之前,他依然不忘提醒溥侵,说:“您可记得,这一回,一定不要饶恕他,直接杀了他,或者废了他!不然将来他帮着史乘桴和金戈对付我们,那可就麻烦了!”

    溥侵不再搭理溥天骄,而是沉心思考着什么。

    骆姝帘一直认真聆听他们说话,同样略有所思。此时,她秀丽的蛾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精致的脸上扫出浅浅的忧虑。她那副美得出奇的容貌,也因此平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

    忽然,她温柔对溥侵说:“教主,浊风一向孤高冷酷,不近人情,不可能很轻易便爱上一个人。现在他对史如歌动情了,

    一定是那个史如歌勾引他的。所以我们不妨给他一次机会,原谅他这一次。正好我也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他把他的那份情永远封尘。”

    溥侵立马望向骆姝帘,面上浮现一丝惊讶而欣慰的神色,问,“什么办法?”

    乍时,骆姝帘的眸子里也翻涌着戾恨的杀机,慢声告诉溥侵,“我们骆家,有一件不为人知的宝物,名为绝情钉。.36z.>最新最快更新绝情钉为纯白色,八爪形。但是,被钉到人的体内后,它便会变成无形。而身中绝情钉者,一旦动情,便宛如老牛剥皮,生不如死,痛苦难当。若想绝情钉从身上解除,就必须等到他完全忘记那个所爱的人。”

    “哦?真有如此宝物?”溥侵一直看着骆姝帘,微微拧眉,半信半疑。不过此时此刻,他目光无比清澈、平静、脉脉含情。

    骆姝帘又点了下头,非常肯定的说:“当然有。”

    这一刻,溥天骄也神色大喜,急对骆姝帘说:“那赶紧拿宝物出来,借我们一用啊!姝帘姐姐,拿它掌控易浊风,再适合不过!”

    骆姝帘又看溥天骄一眼,但是不语。而后她再次注视着溥侵,等待溥侵拍板决定。

    “爹,有了绝情钉,我们便不用担心易浊风还惦念着那个史如歌!”溥天骄又振奋的对溥侵说。

    溥侵仍旧凝视着骆姝帘,并且他的目光还渐渐变得幽深,无声一叹说:“这个办法,确实挺好。只是姝帘,将绝情钉钉入易浊风体内,这由谁动手比较适合?说真的,我下不了手。怎么说浊风也叫了我这么多年姑父,我看着他长大……”

    骆姝帘又浅思片刻,再对溥侵说:“教主不是怀疑凌无邪吗?那就让凌无邪动手!”

    顿时,溥家父子的眼眸更加明亮,盯着骆姝帘,都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午时,春光明媚,暖阳高照。而这时候的史乘桴、金戈、史如歌,身在天一教东面二十里外的琅琊镇。

    镇上一家小客栈内,史如歌还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一位老大夫刚刚给她把脉完毕。当老大夫起身时,站在一旁的史乘桴和金戈纷纷启了启唇。

    金戈准备询问老大夫现在史如歌情况如何。结果,看见史乘桴也要问,他便乖乖的暂且沉默。

    史乘桴声音有点虚,焦急询问着,“大夫,我女儿她这是怎么啦,为什么睡得这么沉?她好像并没有受伤,也没有被点穴,但是为什么就是不醒?”

    老大夫望着史乘桴,表情显得很是惭愧。他还微微拱手、身子微微颤抖,客气的说:“这位老爷,恕我医术不精,从前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病症,所以……”

    不等老大夫说完,史乘桴的脸上又是一阵失落的神色。然后,他不再看着老大夫,而是叹息一声,再对老大夫挥了下手,说:“不怪你不怪你,辛苦您跑这一趟了。金戈,送大夫走。”

    金戈又冲史乘桴点了下头,表情也很无奈说:“好的师父。”

    待金戈和老大夫离开了,史乘桴又坐到史如歌的床边,很是专心的守护着她。

    辰时时他们便过来了这边,两个时辰内给史如歌请了三个大夫,可是,他们都没有诊断出任何名堂。

    现在坐在她的床边,史乘桴还深吸一口气,然后他伸手,百倍爱怜抚摸着她的额头。

    终于,史如歌忽然动了一动,摇了下头,嘴边极轻的说话,“浊风,不要杀我爹,不要杀我爹,浊风……”

    看见史如歌动了,并且说着梦话,史乘桴紧皱的浓眉立马散开,脸上绽开笑颜。

    他还拿起史如歌的一只手,温暖的扣在自己手心,安抚着她,“如歌你不要害怕,爹爹一直在这里……”

    史如歌的嘴边还在念叨,不过史乘桴始终听不清楚她所说的内容……

    送老大夫离开客栈后,金戈忽觉落寞的站在客栈门口,发了一会呆。

    “也不知道如歌这丫头到底怎么一回事,难不成是中邪了?”发呆的时候,他还询问着自己,心中很担忧史如歌。

    话说从前史如歌老跟在他屁股后面,看书(.qu.desu.那时候他挺烦她的。突然好几天没见她,加之现在她又昏睡着,所以他跟着开始闹心了。反正他感觉很空虚很无聊,没法开心起来。

    正当金戈准备转身、回客栈里面去时,不料,自东面传来一句清脆且温柔的女声。

    “金公子……”有人唤着他。

    随之,金戈循声而望,只见三个女孩子正朝这边匆匆走来。而走在中间的那个,乃数天前,他们在川州城三宝阁见过的白衣姑娘。

    “是你们……”当她们停下来时,金戈诧异的说了一句。

    白衣姑娘始终一身洁白的装束,看上去温婉素雅、不染一丝尘埃。就连她脸上的笑容,也洁若天上飘忽的白云。

    “是啊,我们找了你们好久……”白衣姑娘冲金戈轻轻点头,同时告诉着他。

    “找?”金戈又是满腹狐疑,澄澈潋滟的桃眸中惑光闪闪。

    白衣姑娘则美目流盼,恬淡的弯眉更弯,又对金戈坦诚,说:“嗯。我们是鸾凤山影空掌门的弟子,我叫唐钰莹,这两位都是我的师妹。金公子,实不相瞒,我们姐妹几个这次下山,就是为了找你或史庄主。之前在川州城的三宝阁,我们便准备跟你打招呼,不料你和你兄弟跟随那番僧去了外面,便再也没有回来……”

    “你师父让你们找我或我师父?干嘛……”金戈又怔怔盯着唐钰莹问,甚觉诡谲和怪异。因为他跟随史乘桴十年,从来都不曾听说,史乘桴跟鸾凤山掌门居然也有交际。毕竟鸾凤山跟其他门派不一样,它的弟子全是女的。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五章 突然被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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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钰莹又直接告诉金戈,“我们师父想与史庄主一见,不知道史庄主什么时候方便。”

    “嗯?你师父约我师父?”金戈更觉诡谲和怪异,盯着唐钰莹,眉心惊奇的压拧,连两行工整的剑眉也变成了倒八字形。

    见金戈表情变化快,唐钰莹又不由得笑了笑,两腮泛着嫣红,开心的说:“是啊。金公子,请问你能不能帮忙,带我们去一趟你们泉池山庄?因为我们师父还交代了,要我务必见到史庄主,到时候再交由他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金戈又立马好奇询问。这时候他也才注意到,唐钰莹的左肩上,背着一个包袱。

    唐钰莹摇了下头,显得有点惭愧说:“不好意思啊金公子,是什么东西,我们师父不让我告诉别人。而且下山之前还叮嘱了我好几次,切记将它私下交给史庄主。”

    “哦……这样啊……”金戈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一边轻轻应声、一边轻轻点头。

    看金戈愈久,唐钰莹愈发想笑,这种情愫,情不自禁。

    但是她努力压抑着不笑,让心中的喜悦流露至眉梢而止,再问金戈,“那金公子,你能带我们去泉池山庄吗?”

    金戈又看了唐钰莹好一会,不过没有回答她。忽然间他还想起上次在川州城三宝阁时,唐钰莹主动拿乌梅给他解酒。

    自然而然,他对唐钰莹更加没有戒心。而且唐钰莹的气质干净如雪、皮肤白皙如瓷、五官秀丽端正、笑容温婉大方,以致他断定,这样的姑娘,一定是一个好姑娘。

    所以他又问:“对了,上次你说你是医师?哦不,你是大夫,对吗?”

    “是啊。怎么啦?”唐钰莹又定定盯着他说。

    金戈再看眼她两旁的两个小妹,说:“首先我想请你帮一个忙。看最新章节就上网【】之前我妹妹被人打了一掌,直到现在一直昏睡不醒,你能不能随我去看看……”

    唐钰莹想也没想,毫不犹豫便答应了,说:“当然能啊。治病救人,乃我们行医者的使命和天职。”

    金戈听此,心情稍喜。再视唐钰莹,眸光更加清澈灵动,说:“那走吧。”

    唐钰莹又笑得自然秀美,交代两个小妹在这里等她,自己则随金戈进了客栈。

    史如歌所睡的客房内,史乘桴还坐在床边。

    躺在床上的史如歌,仍旧在说梦话。说着说着,连身子也颤抖起来。

    看见金戈领着唐钰莹进来了,史乘桴慢慢站起身来,背手张望着他们。

    原本唐钰莹都不知道,原来史乘桴就在这里,所以现在看见史乘桴,她本就姣好的面容顿时变得巧笑嫣然。

    “史庄主!”停下脚步后,她略显兴奋的喊。

    一时间,金戈又是一脸不解,史乘桴见之也浓眉一皱。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师父?”金戈询问唐钰莹。

    史乘桴也开始认真打量唐钰莹,也竖起耳朵等待唐钰莹回答。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唐钰莹,不知不觉间他便想起了他的某位故人。而那位故人,就是曾经他们的师妹狄月莺。

    现在的唐钰莹,没有再看金戈,而是盯着史乘桴,坦诚且率真的说:“因为我见过史庄主的画像啊。我们师父有一张史庄主的画像,曾经还给我们看过呢。”

    蓦然,金戈表情一敛,替她师父脸红了。

    史乘桴也是,立马不再打量唐钰莹,尴尬的微微转身望着别处,

    还故意咳嗽两声说:“看你这身打扮,想必你是鸾凤山影空掌门的弟子,是吗?”

    唐钰莹又冲史乘桴重一点头,再说:“是!史庄主,我今天终于见到你了,太荣幸了!”

    史乘桴的浓眉不由得越皱越紧,在脑子里回忆着一些事情。看最新章节就上网【】话说十八年前,狄月莺离开天一教后便不知所踪,而曾经的他也倾尽全力,整整找了她十年,可是始终没有找到。

    本来他还打算一直找下去,直到后来史如歌慢慢长大了、慢慢懂事了,不再成天嚷着要娘,他才决定暂且放弃。因为那时候他也明白了,就算他再花十年工夫,仍旧不可能找到狄月莺。狄月莺之所以离开、躲却,就是由于不想见到他,对他恨之入骨。

    过了一会后,史乘桴才应唐钰莹,悠悠问她,“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唐钰莹说:“唐钰莹,十八岁!”

    “哦,唐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师父了?”史乘桴又应、又问。现在他开始好奇鸾凤山影空掌门的身份,因为影空掌门从来不以真容示人。这十几年里,每回她出席武林的重大活动,每回都蒙着面纱。

    唐钰莹又定了定神,说:“我师父让我过来找您啊。她说想约您见个面,问您什么时候方便。顺便带给您一样东西!”

    “嗯?你们师父要见我,难道有事情要跟我商议?带给我的又是什么东西?”史乘桴又很疑惑,再次望向唐钰莹。

    史乘桴并不认为影空掌门跟狄月莺有关联。毕竟狄月莺是那么不想见到他,而如今影空掌门却主动约见他。

    这一回,唐钰莹摇了下头,保持神秘。然而,她还是走近史乘桴一步,说:“史庄主,晚点我们借一步说话。现在我先看看您女儿,我懂医术的。”

    一听唐钰莹这么说,史乘桴又连连点头,并且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跟而,唐钰莹跨到床边,坐在凳子上,极其认真给史如歌把着脉。

    史乘桴又站在一旁,闹心的观看着。

    顿时,金戈却觉得开心了一点,走到史乘桴身边,小声告诉他,“师父,这位唐姑娘,前几天我跟如歌便认识了。虽然她的医术可能不怎么样,但是让她试一试总是无妨的。”

    史乘桴没看金戈,只是点头应着他,“嗯。”

    见此,金戈的目光也开始凝望着躺在床上的史如歌。

    史如歌依然说着梦话。并且到了这一刻,她所说梦话的内容也渐渐变得清晰。金戈仔细的听着。

    “不要,浊风,不要,浊风……”史如歌说。

    听着听着,金戈工整的剑眉不禁揪拧起来,一脸怨气加稚气,胸口也涌上一阵酸溜溜的味道。

    “浊风?易浊风?a,她怎么在叫他的名字?”他在心中询问自己。

    史乘桴也听出来了,史如歌在叫易浊风。如此他也十分不解,以致心中猜测着,“难道如歌被梦靥困住了?不然她惦念着易浊风干嘛……”

    很快,唐钰莹也给史如歌把好了脉,站起身来。

    这时候,金戈和史乘桴不约而同望向她,齐声大声询问她,“怎么样?她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师徒的紧张,又令唐钰莹想笑。不过唐钰莹还是忍着不笑,温柔回答他们说,“史庄主,金公子,你们不必紧张,史姑娘她没有大碍的。”

    见史乘桴又要说话,于是金戈再次决定乖乖闭嘴,让他先说。

    因为听说史如歌没有大碍,所以史乘桴终于轻松一笑。而后他的语气更加客气,迫不及待追问,“既然没有大碍,那她为何一直不醒?”

    唐钰莹说:“她只是在做梦,做一个很长的噩梦。等到噩梦结束了,她也就醒了。”

    “哦?真是这样吗?唐姑娘……”史乘桴又抱着怀疑的态度询问一遍,不太相信唐钰莹所言。毕竟她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姑娘,所以谁会想到她的医术可以使得枯骨生肉、枯木回春啊。

    知道史乘桴在怀疑,唐钰莹脸上的笑容仍旧洁若天上飘忽的白云,又告诉史乘桴说,(.qu.denshu.)“史庄主,药王荃这个名字,您一定听过。我十五岁才正式入鸾凤山,追随影空掌门。而十五岁之前,我一直跟随药王荃学医。”

    史乘桴难得变得有点激动,又立马冲唐钰莹说:“药王荃号称不死药尊,我当然听过。唐姑娘,原来你是他的传人!”

    唐钰莹又摇了下头,说:“不算吧。药叔叔的真传,我才学到了六成。我师兄熊冠希那才叫厉害。”

    史乘桴还是赞颂唐钰莹,说:“能够学到六成,就已经成为了很了不起的大夫。唐姑娘,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取得了如此成就。”

    唐钰莹正要再说什么,不料这会儿,金戈明净白皙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淡如风的浅笑,也欣慰插话对她说:“那唐姑娘,我妹妹史如歌,我就将她交给你了。我相信凭你的医术,一定可以让她尽快醒过来。”

    因为金戈的信任,所以唐钰莹又欣然受命,用力点头说:“那行。我来想想办法,助她早点从噩梦中挣脱出来。史庄主,金公子,你们回避一下,我来给史姑娘扎针……”

    史乘桴和金戈又偏头互视一眼,然后一前一后,跨出房间、带上房门。

    出来之后,他们也没有走远,就在走廊上。

    金戈两手叉腰,望着那张紧闭的房门,暗吁一口气。

    史乘桴无意识的瞥眼金戈,心中又开始略有所思。因为夜里在天一教时,金戈的表现,着实令他震惊不已、疑惑不已。无论是溥侵,还是易浊风,都没法轻易战胜金戈。而按照常理,金戈应该被溥侵或易浊风在十招之内击败。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六章 片面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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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昨天白天,史乘桴便跟金戈在天一教东面的集镇上会合了。只是那时候,他们都忙着想办法救史如歌,以致他没有来得及询问金戈任何。

    看到金戈有赤骥天马,他还叫金戈火速回趟泉池山庄,从鹤千行手中取回九天神弓,而后再将其带来这里。

    这会儿,金戈也略有所思,不过他所思考的乃房间里面史如歌醒来没有。

    由于一直想不通,所以隔了片刻后,史乘桴又望着金戈、轻声喊道,“金戈。”

    随之,金戈回过神来,偏头再跟史乘桴对视,左边的眉毛微微挑高,低声回应,“啊,师父。”

    史乘桴始终背着双手,似大树一般站着。他高大魁梧,体魄完美。虽然已经进入了不惑之年,但是他的面容依然比较飘逸俊朗。只是平日里他的严肃,将他的这些特点遮掩了很多。

    此时此刻,他倒是不再严肃,面容如沐春风,直接询问金戈,“离开泉池山庄前,我交代你两件事情,你都去办了吗?”

    金戈立即点头,不假思索回答,“去了,当然去了。只要是师父交代我的事情,哪怕小到芝麻点大,我也不敢忽视和马虎。”

    面对金戈恰到好处的溜须拍马,每回史乘桴都有点语塞。当然了,同时他的心里也很乐呵。因为这就可以证明,金戈是很崇拜加很尊重他这个师父的。

    “那结果怎么样?还有一直困在寒潭的赤骥天马,它怎么突然跟着你了?”他又淡淡的问。问完之后不再看金戈,气势也凛然再变严肃。

    金戈又无声一叹,告诉他说:“那天夜里我失足掉下山崖,然后便跌入了寒潭。我看赤骥被困在水里怪可怜的,所以就砍断了锁链,将它救了出来。”

    “哦……凭你的功力、再加上青穆剑、就能够砍断那些锁链?”史乘桴又半信半疑的说。看最新章节就上网【】

    因为他再了解不过,北玄山寒潭中的锁链,是由百炼精钢与其他金属合炼而成的,普通人持普通兵器根本砍不掉。能够砍断的,只有三种人。一、持普通兵器但是拥有神力的人。二、持上古神器但是没有神力的人。三、两者皆有的人。

    金戈没有神器,可想而知,那他就是具有神力。不然他也没有能力,跟溥侵或易浊风对打那么久。

    金戈并不知道当时他砍断锁链,得益于体内仙葩之力的爆发。他就以为是他百折不挠的精神,在坚持砍了那么多次后,终于才将锁链砍断的。

    于是此时,他又回答史乘桴,说:“是啊。我可砍了好多次,费了好大劲……”

    史乘桴又面无表情。也由于他的心中疑惑更多,所以他没有再说话、没有再询问。

    他就开始继续思考:金戈哪来的神力?难道当年的仙葩草,真是被金胤偷走的?金胤死后,将仙葩草封印在金戈的体内,于是金戈拥有了神力?

    这是史乘桴第一次怀疑金胤。然而,才思考了一会,很快他又将自己的猜测全然推翻。他想:这不可能,若金胤有仙葩草,当年他也不会死在溥侵手中……

    见史乘桴想得有些入神,金戈又提了提呼吸,稍稍放大声音告诉他说:“师父,在北玄洞底和罹绝峰上,我都一无所获。在北玄洞底,别说去拨赤霄剑了,我连那块降龙巨石的身都近不了。”

    史乘桴回过神来,又看着金戈,问:“为什么?”

    金戈说:“我刚要靠近,

    它便急速旋转。转得我头晕目眩,功力也难以发挥出来。”

    一时间,史乘桴浓眉紧紧揪拧,连那对神采飞扬的眼眸也变得黯淡几分。

    “竟有此事?”他向金戈确认一遍。他深刻记得从前,降龙巨石根本就不会旋转。

    金戈又轻轻点头,说:“对!有此事,千真万确!师父,你是否它的知道破解之法?”

    史乘桴自然摇了下头。.36z.>最新最快更新因为在他看来,这也是蹊跷的。

    “那罹绝峰上了?你果真没有见过两大护法?”过了一会后,史乘桴又问金戈。

    金戈记得,临离开罹绝峰时,老者刻意叮嘱了他,让他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他们见过这件事。

    金戈当然也就信守约定,对史乘桴隐瞒实情,以示对老者的尊重。

    “没有。”他又极其简单回答史乘桴。

    “没有?”史乘桴仍旧半信半疑。盯着金戈,目光深邃且平静且复杂。

    金戈又冲他点了下头,但是不再说话,还假装不经意避开他的目光。

    不过,金戈那副极具立体感却又不失柔美的面容上,始终荡漾着一圈浅浅的涟漪,令人越看越舒心、越看越惬意的那种。

    金戈也发现了,史乘桴并不相信他的话。其实他也有点想告诉史乘桴,他的灵魂并非他们所认为的那个金戈,他来自异世。然而他又知道,就算他说了,史乘桴也不会相信。

    正当他们师徒各自思忖时,房间的门忽然开了。

    唐钰莹的明眸潋滟清澈、皓齿洁白整齐,站在门口,很高兴对史乘桴和金戈说:“史庄主,金公子,史姑娘醒了,你们请进吧。”

    顿时,史乘桴轮廓分明的面容上终于浮现喜色,都顾不上回应唐钰莹,直接大步流星跨进房间。

    金戈跟在史乘桴身后,只是,经过门槛时他稍稍停步,对唐钰莹说:“谢谢你啊唐姑娘。”

    唐钰莹都没有来得及应声,只见金戈又匆忙提步,跨进了房间里面。

    这会儿,史如歌刚刚坐起身来,微撅着嘴,轻揉着左边的太阳穴。

    史乘桴来到床边,立马关心询问她,“如歌,怎么样?是不是头疼?”

    很快,金戈也来到了床边,他没问什么,就看着史如歌。

    史如歌又分别望眼他们两人,目光比较无力,语气比较轻细,说:“没怎么。就是感觉脑袋里面,有好多东西。而且刚才还做了一个噩梦……”

    史乘桴听之笑容更好,因为史如歌会说话,神志清楚,由此可见她真的没事。至于她看上去不舒服,那应该是由于她还没有从做噩梦的状态中缓和过来。

    “梦境而已,不用害怕。肚子饿了吧?爹这就叫人给你送吃的,让金戈在这里陪你……”史乘桴又和蔼可亲说。

    史如歌点了下头,然后低下目光,一边继续轻揉着太阳穴、一边不由自主回忆着梦境中的内容。

    她的那个梦,梦境中就易浊风一个人。易浊风正拿着承影剑,往一个很深很黑很冷的地方走。此外他的剑上、额上、脸上、手上,全是鲜血,杀了好多人。

    她还觉得挺奇怪的,因为她记得之前她是被易浊风打昏的,可是现在她的身上毫无伤痛……

    当史乘桴转身之际,金戈又立马对他说:“师父,我下去给如歌弄吃的,你留在这里陪她吧。”

    史乘桴又连忙赞同金戈的提议,说:“好。”

    发现金戈要离开了,史如歌又赶紧抬起头来,声音轻细如一只猫咪,长长的唤他,“金戈……”

    金戈闻之又停下脚步,回头张望史如歌,以再平常不过的语气问:“怎么啦?”

    蓦然,史如歌心里有点失落,又抿了下唇、再摇了下头,说:“没怎么……你去吧……”

    因为忽然之间她明白了,金戈就是不喜欢她。他对待她,完全只有兄妹之情。

    金戈看出了史如歌的失落,但是他不知道此时史如歌具体在想什么,所以无奈的耸了耸肩,再用长长的口吻说:“现在啊,你就好好休息……等回泉池山庄了,我带你骑天马,在天上飞……”

    史如歌一听,那对乌溜溜的大眼睛随即又变得明亮了几分,(..)整个人还明显有力气了,兴奋的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金戈又大声说。

    这一刻,史如歌不禁微微咧嘴,一副想笑的样子。但是因为她精神不好,所以并没有笑出来。

    见金戈三言两语就能弄得史如歌恢复生气和活力,不再死气沉沉,史乘桴又浅浅皱眉,察觉到了什么。

    当金戈出去后,唐钰莹又跨到床边,笑着对史如歌说:“史姑娘,你还记得我吗?”

    史如歌又想了一会,而后很重的点头,冲唐钰莹连连应声,“记得记得!当然记得!我还吃过你给的乌梅呢,可甜了……”

    唐钰莹还是在笑,而且她的笑容,既显得温婉淡素,又很是天真烂漫。她再拿出一瓶乌梅,递给史如歌说:“我这里还有,你还要吃吗?”

    史如歌又好高兴的接过,说:“吃。我饿死了!”

    接过那个瓶子后,史如歌先倒了一颗乌梅放进嘴里,再望着唐钰莹问,“你叫什么名字呀?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唐钰莹回答她,“我叫唐钰莹。我来这里找你爹的……”

    “啊?找我爹干嘛呀?”史如歌又问。

    唐钰莹又回答……

    反正史如歌一问,唐钰莹一答。两个女孩,聊得很是投缘。

    因为史如歌又变得活泼开朗,一旁的史乘桴更觉轻松,还暗吁一口气……

    到了未时,史如歌吃完了东西,也不想再待在房间休息,所以他们三人另加唐钰莹三姐妹,一起离开了琅琊镇,往泉池山庄的方向赶。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七章 逆命罗盘
    天一教,琼华居,易浊风卧房。.36z.>最新最快更新,提供

    易浊风正闭着眼睛,坐在自己的床榻上,面色乌黑,神情痛苦。凌无邪则坐在他的身后,双眉紧锁,双臂撑长,源源不断给他传输着内力。

    今天上午凌无邪便过来了这里,而且他一直都在运功给易浊风疗伤。然而,花费了近两个时辰,易浊风的情况并无好转。

    凌无邪很明显感觉到了,易浊风的身体内,仍旧有许多炽热的气体在慢慢窜动,毫无消匿的迹象。

    而那些气体,它们与易浊风的体质相冲,所以它们就像千万条毒虫,坚持不懈要向易浊风的五脏六腑进噬。若非凌无邪运功阻止它们,将它们聚拢起来,易浊风早就没命了。

    不过此时,凌无邪感觉越来越累,双眉越蹙越紧,连额头和两颊都渗出了汗液。因为给易浊风疗伤这么久,他的体力和功力即将透支。

    但是他并没有决定就此离去,他一边继续运功、一边在心中念叨:史乘桴出手真重,看来当时他是想直接一掌要了浊风的命……

    感觉到凌无邪已经变得力不从心,易浊风再次启唇,声音极其虚弱说:“无邪,别白费力气了……就算你耗尽功力,也不可能救得了我……被史乘桴的九彧神掌击中,体内便弥留着九彧真气,只有史乘桴自己才知道消弭它们的方式……”

    见易浊风已经放弃了自己,凌无邪立马摇了下头,然后说着责备他的话,说:“浊风,你不要说这样的话!无论如何我都会救你,你不能死!”

    易浊风的唇角又滑过一丝极冷的笑意,他很无谓,因为他一点也不怕死。对他来说,生与死没有太大区别。一直以来,他都是漠然的活着,没有理想、没有愿望、没有爱好。在这个世界上,除开易玄衣,他便了无牵挂。.36z.>最新最快更新,提供三岁时他的父母便过世了,是易玄衣将他带来这里,把他养大。

    还有,从前伤过他的人,到了后面他都会找其报仇,还以双倍之伤。可是这一回,他毫无报仇的打算,虽然他也说不出这是为什么。

    反正史乘桴将他打成重伤,他很自然的认了,无一丝憎恨之意。

    愈是想着这些事情,易浊风也愈发觉得自己可笑。笑完之后,他又极力忍受着痛苦,再对凌无邪说:“那你先回去休息,不要再运功了……”

    到了这一刻,就算凌无邪还想运功,也没法再运。因为他的体内已经透支,必须休息了。

    落下双臂后,他又想了好一会,跟而无声一叹,告诉易浊风,“也行,我回去了,明天再过来。”

    易浊风轻轻点头,但是没有应声。现在凌无邪不再给他运功,他便自己开始运功,很是艰难的抑制着体内九彧真气扩散。

    站起身来后,凌无邪又多望了他片刻,再额外叮嘱他说,“浊风,你努力支撑,一定要等我过来。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况你的姑母易玄衣,她爱护你、需要你。”

    易浊风依然不语,闭着眼睛,面色越来越黑。凌无邪也不需要他说话,说完之后直接提步,离开了这间卧房。

    刚才凌无邪在心里做了决定。他决定即刻启程,去一趟泉池山庄,向史乘桴询问如何消弭九彧真气。

    尽管他知道,以史乘桴的脾气,九成可能不会告知他,不会让他救易浊风。可是,他仍旧打算尝试。因为易浊风不仅是他的好朋友,更是帮助过他很多次的人。

    而凌无邪一离开天一教,立马就有人来到天绝宫,向溥侵汇报这件事情。看最新章节就上网【】

    这时候,溥侵唇角抽搐一下,笑得轻蔑且诡谲,再对身旁的庄罹说:“庄罹,你去跟着他,看看他是不是去见史乘桴。跟踪途中,切记小心,不要被他察觉。”

    庄罹很快点头应声,跟而匆忙离去……

    史乘桴等人,乃连夜赶回泉池山庄的。而回来之后,由于时间实在是晚了,所以大家匆匆各回各房、各睡各觉。

    唐钰莹三姐妹也跟着史乘桴等人来到了这里,这天晚上,唐钰莹就跟史如歌睡。因为史乘桴担心史如歌还会做噩梦或者身子不舒服,于是便让唐钰莹陪着她。刚好泉池山庄也没有上等客房了。

    史如歌也乐意跟唐钰莹睡一张床,尽管她们刚刚认识,但是真心聊得来。跟唐钰莹一起时,史如歌的嘴巴叽叽喳喳,这里那里说个不停。唐钰莹也总是不厌其烦,既耐心又高兴的一一回答着。

    再次回到泉池山庄,金戈心情比较安然,感觉如同回到了自己真正的家里。现在的他完全适应了这个世界,适应了金胤儿子这个身份。只是这天晚上,他忽然睡不着觉,躺在床上,心事重重。回想前面几天的惊险经历以及太虚护法说过的话,他开始发觉寻找仙葩草这条路很艰辛很漫长,而且如今连他的青穆剑也断了。

    翌日早晨,一轮火红的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把灿灿的光线洒向大地。天边的朝霞是红色的,屋顶上、树木上都透出一点红晕。

    因为昨晚没有睡好,所以金戈早早起床,站在自己房间外,伸了伸懒腰、打了打哈欠。

    隔壁唐钰莹也起床很早。唐钰莹背着包袱,本打算去找史乘桴。结果看见了金戈,她立马走到金戈面前,笑着跟他打招呼。

    “金公子,早啊……”

    原本金戈张望着别处,突然鼻子袭到一股素雅的清香,耳朵又听到这么悦耳的招呼声,随即偏头望向唐钰莹。

    “早。唐姑娘,叫我金戈吧。金公子听着好别扭。”金戈说。说的同时淡淡打量着唐钰莹,唐钰莹始终一袭白裙,整个人宛如天上洁白的云朵。

    唐钰莹一直微仰着脑袋,又望着他说:“那你也别姑娘姑娘的叫了,叫我钰莹吧。”

    “钰莹……这不好吧……”金戈又念叨着说。眼角微微弯了弯,似笑非笑。在他看来,他跟唐钰莹好像还不是很熟。直接叫她闺名,有点不符合情理。

    唐钰莹说:“没什么不好的。金戈,我跟如歌可是朋友了。你是她的哥哥,那我们也可以是朋友。除非你不想跟我做朋友。”

    金戈又抿了下唇,看向别处,暂且未应唐钰莹。

    此时此刻,唐钰莹感觉他比较腼腆、比较羞涩,于是更加想笑。在这之前,她也没有见过像他这样的男孩子。她看得出来金戈压藏着心事内心并不开心,但是他努力开心同时不让别人受自己影响。

    “我要去找你师父了,再见,金戈。”唐钰莹忽然又说。说完之后,直接转身,不多跟金戈聊了。

    金戈回过神来,又望她一眼,挥了挥手,低声应说:“再见。”

    因为唐钰莹要交给史乘桴的东西非常重要,所以之前在琅琊镇,她没有拿出来。

    这会儿她来到西面的子监亭,见得史乘桴也早在这里等她了。

    跟史乘桴寒暄几句后,唐钰莹便奔入主题。她取下肩上的包袱,从中拿出一个大石质罗盘,告诉史乘桴,“史庄主,这个罗盘名为逆命罗盘,是我们鸾凤山传承了两百多年的宝物。它不仅能够测试风水,还能够用来寻宝探宝。不过它之所以叫逆命罗盘,却是由于它最大的功能,它能够预知大事。在事情未发生之前便将其泄露,逆天改命。”

    话说鸾凤山的逆命罗盘,史乘桴在二十年前就听说过。所以现在,唐钰莹拿着它站在他的面前,(unhu.)他满腹狐疑、诧异不已。

    因为如此重要的东西,鸾凤山掌门影空居然让这样一个小丫头带过来给他。

    史乘桴盯着唐钰莹,用带着怀疑的口吻说:“鸾凤山的逆命罗盘,我早有耳闻。只是唐姑娘,这真是你师父让你带过来交给我的?”

    唐钰莹立马点头,说:“当然了。史庄主,这么重要的东西,从前我都没有摸过啦。这一回沾您的光,我带在身上好久了。”

    史乘桴又皱了皱眉,更轻声问:“为什么?你师父这是……”

    唐钰莹又想了一想,然后也压低声音,语气显得很神秘说:“因为我师父说,最近它呈现了异象。它提示了,三个月之内,有一株仙葩草,会在忘忧海中的溷岛上出现。”

    蓦然,史乘桴心跳砰了一下,再吃一惊。

    而后,他再询问唐钰莹,“那你师父的意思是……让我赶去溷岛上?”

    唐钰莹又重一点头,说:“对!我师父相信您的为人,相信您是一个正义的好人,所以希望您赶在天一教溥侵等人之前,去到溷岛上,找到那株仙葩草!当然了,去的时候,要带上我们三姐妹……”

    史乘桴听完又淡淡的笑了,心中仍旧略有所思,但是过了好久后,他最终还是接过了唐钰莹递来的罗盘……

    现在鹤千行还在泉池山庄做客,拿到罗盘后,史乘桴便将他和金戈召集起来商讨。

    鹤千行的想法跟唐钰莹师父影空一致,即:他们这帮人,尽快出发,一齐航海。先在忘忧海中寻找溷岛、再在溷岛上寻找仙葩草……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八章 欠了就还
    金戈也是,他赞同鹤千行的想法。.36z.>最新最快更新见史乘桴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他便直接询问史乘桴,“师父,你怎么啦?你是不是觉得不应该去航海?觉得影空掌门和逆命罗盘都不可信?”

    并非史乘桴不赞同去航海寻找仙葩草,而是由于他不方便出庄。一来他担心他出去了,泉池山庄便成为了一具躯壳,天一教的人随时都会察觉便攻过来。二来他担心他出去了,就等于走漏了这件事情的风声,很快天一教的人和其他门派的人,也会纷纷到达忘忧海。

    现在金戈这么询问,他连连摇头、然后解释,“不是。我既相信影空掌门,又相信逆命罗盘。而且就算我不相信他们,我也不会掉以轻心,不会放弃去一趟忘忧海。毕竟事关重大,仙葩草这种神物,绝对不能让它们落入心术不正之人之手。”

    “那乘桴,你的想法是?”鹤千行又正视史乘桴,疑惑询问。

    史乘桴深吸一口气,而后再回答,“我留在泉池山庄,让金戈和如歌去。”

    “嗯?师父,你让我跟如歌去?”金戈听了又浅吃一惊,工整的剑眉微微拧起。

    史乘桴冲金戈点了下头,还刻意多看他一眼,说:“对,由你和如歌去。你们跟随鹤道长,另加鸾凤山的三个女弟子,尽快出发。”

    金戈又无意识的撇唇,因为他很想不通,为什么忽然间史乘桴的观念改变了。现在的史乘桴,居然让史如歌跟着他一起去航海,去寻找仙葩草……记得从前,史乘桴只让史如歌窝在闺房里,绣花、写字、看书、剪纸……

    见金戈神色阴郁,面浮淡淡的戾气,鹤千行不禁朗声大笑了一阵,再对他说:“金戈,你可不要小看如歌。网.36z.>她看似呆笨,实际上天资聪颖。而且九天神弓,她掌控得很好。我都想收她做徒弟的……”

    鹤千行以为金戈是不想带着史如歌、以为金戈担心史如歌拖累他们。

    不料这时候,金戈又望着鹤千行,无声一叹说:“道长,我知道,知道如歌其实很聪明!何况我都没有说我反对我师父的想法!”

    听鹤千行说想收史如歌当徒弟,倏然,史乘桴双眸一亮。他也偏头正视鹤千行,浓眉稍稍挑高,以饶有兴致的口吻询问:“鹤道长,您刚才的话,不是在开玩笑吧?”

    鹤千行完全镇定下来,又看着史乘桴,面容也变得比较严肃,说:“当然不是开玩笑!怎么,乘桴,你舍得让你的宝贝女儿拜入我的门下?被我训斥,被我管教,跟着我吃苦?”

    史乘桴脸上流露出来的欣慰和喜悦却越来越多,他又对鹤千行说:“能跟着鹤道长吃苦,那是她前世修来的缘份。我怎么可能舍不得?是求之不得啊……”

    话说从前他不教史如歌武功,那是由于他希望史如歌做一个普通人,避开江湖纷争。而现在他纵观形势,明白了史如歌是不可能避开的。

    并且他们史家的功力全部都是至刚至阳的,没有适合传授给女孩子的。鹤千行的浴莲阁却不一样,浴莲阁内,有许多至柔至阴的功力,特别适合女孩子修炼。

    鹤千行又笑而不语,只是伸手,抚了抚自己下巴上的胡须。

    此时金戈也颇为激动,因为史乘桴真的变得开明了。他替史如歌感到高兴,因为他知道史如歌从小都梦想着成为一名女侠。网.36z.>

    “啊,等如歌成为了鹤道长的徒弟,那我也跟着沾光了,以后我也算得上浴莲阁的半个弟子了,哈哈哈……”金戈还不由得说,

    顿时笑得云开霁月、阳光灿烂。

    一听金戈的话,鹤千行更加愉悦,对史乘桴说:“乘桴,有时候你再问问如歌丫头。若她也有心,那她以后就直接叫我师父吧,哈哈哈……拜师仪式之类的就免了,我这个人你了解的,不喜欢太过正式,就喜欢随心所欲……”

    史乘桴也开始喜上眉梢,说:“好!就这么定了!”

    金戈和鹤千行又互视一眼,并且两人都笑得喜不能收。

    也就在三人沉默的时候,正管家何峰忽然赶过来。

    因为鹤千行和金戈在,所以何峰凑到史乘桴耳边后才小声说:“庄主,天一教凌无邪凌堂主过来了,现在在东面正堂,说要与您一见……”

    倏然,史乘桴表情一敛,之前的喜色全部退去,也小声对何峰说:“我知道了。让他等我一会。”

    何峰点了下头,而后匆匆离开。

    跟鹤千行和金戈说了一声后,史乘桴也离开了子监亭,往东面正堂去。

    当他来到东面正堂时,见得凌无邪正站在屋子中央,背向大门口。

    “无邪,欢迎……”停下脚步后,史乘桴对凌无邪说。

    凌无邪闻声回头,望着史乘桴,脸上浮现一抹极浅的笑,还拱了下手说:“乘桴兄……”

    史乘桴知道,凌无邪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一回凌无邪过来,绝对是有极其要紧并且极其特殊的事情找他。

    史乘桴还了解凌无邪的为人,其实凌无邪不仅仁义正直,同时还很忠诚。虽然他们私底下是朋友,可是凌无邪除开帮助他泉池山庄,便再也没有做过任何对天一教溥侵不利之事。

    也由于他们的立场终究不同,寒暄太多对凌无邪不会有利,于是,史乘桴又直接询问,“无邪你这次过来我泉池山庄,有何要事?”

    凌无邪也不废话,浅吸一口气,态度谦和、声音温和,说,“我想请教乘桴兄,怎么消弭九彧真气。”

    史乘桴又皱了皱眉,墨眸也浅浅眯起,疑惑追问,“哦?无邪原来你……”此刻他的心里大致猜到了,这一趟凌无邪为救易浊风而来。

    凌无邪也知道,史乘桴这聪明人,已经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他不禁对史乘桴补充,说:“易浊风不该死,虽然他是易玄衣的侄儿、是溥侵的得力助手……”

    因为不赞同凌无邪的这番话,史乘桴又走开一步,面向别处说:“如果易浊风不该死,那么这天下间便没有该死之人了。不说他的身份,就说他手中的承影剑。那是一把附邪神剑,握在他这样阴暗之人之手,是极其可怕的。将来他遁入魔道,没人能够制得了他。”

    凌无邪又摇了下头,也不赞同史乘桴的这番话,望着史乘桴的背影,说:“你不了解易浊风。浊风外冷内热,本性善良。而且他跟如歌侄女……”

    余下的话凌无邪止于嘴边,没有接着再说。

    史乘桴察觉不对,u看书即刻回头,再视凌无邪,目光乍变凛冽,语气也变冷厉,喝道:“说完!他跟如歌怎么啦?”

    那天晚上在天绝殿上发生的事情,凌无邪突然想起史乘桴应该还没有听说,便开始讲述着:“这一回浊风重伤,溥侵不管他的死活,而是将他交由我,是由于如歌侄女的缘故……”

    当凌无邪讲述这些时,刚刚起床的史如歌,正巧从这边经过。因为凌无邪的声音她听着很是熟悉,所以忍不住停下脚步,躲在门口,悄悄听着。

    听着听着,原本活蹦乱跳的她,双眸锁愁,眉宇凝怅,思绪凌乱的想着:“易浊风中了爹爹的九彧神掌,就要死了?这是真的还是假的?爹爹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如果是真的,那我是不是得去救他?不去的话,就是不讲义气啊……”

    听着凌无邪的讲述,史乘桴的脸色宛如乌云密布的天空,甚阴甚黑,连唇角也抽搐起来。

    短时间内他也接不上话,因为他变得不知道应该怎么拒绝凌无邪。

    自古以来,欠钱还钱、欠债还债、欠命还命,天经地义。尽管他不知道当时易浊风为何要救他的女儿,但是救了就是救了,他们史家因此欠了易浊风一条命。

    如此,凌无邪最后劝慰他,说:“您就看在浊风曾经救过如歌侄女的份上,救他这一回,还他一命吧。”

    史乘桴好久都没有再应声,以致凌无邪和史如歌都以为,他仍旧坚持之前的想法。

    而这时候,史如歌终于沉不住气,又跨前一步,站到门口,大声对史乘桴说:“爹爹,我要去救易浊风!”
章节目录 第八十九章 仁义之心
    因为史如歌忽然出现在门口,屋子里面,史乘桴和凌无邪又纷纷循声而望。看最新章节就上网【】

    史乘桴的脸色本就很差,听到史如歌说她要去救易浊风,不禁变得更差,冷然批评她问,“你这是什么行为?还躲在门外偷听啊。”

    史如歌才不理会史乘桴的批评,也背着双手站在那里,一身大红色的衣服将她的脸颊映衬得就像苹果,重复一遍说:“我要去救易浊风!”

    史乘桴又无奈的瞪了她一眼,不再看她说:“这里没你什么事,该干嘛干嘛去!”

    史如歌不走,又盯着凌无邪说:“小叔叔,我陪你回天一教救易浊风。被我爹爹的九彧神掌所伤,我知道怎么解救!”

    凌无邪启了启唇,正打算说什么。不料身旁的史乘桴又冲史如歌一喝,“你别给我胡闹了!你去天一教,去送死吗?”

    史如歌又朝屋里跨进一步,也压着心上对史乘桴的不满,理直气壮说:“爹爹,你袖手旁观,坐视不理,那我来救!易浊风曾经救过我,我不能忘恩负义,何况他是您打伤的!”

    一时间,史乘桴又气喘吁吁,连眼珠子也瞪大了,瞪着史如歌说:“我什么时候说不救他了?你再管这件事情,我告诉你,我不仅真的不救了,我还会把你关起来!”

    史如歌自然也瞪大眼睛,无谓跟史乘桴对视,只是她说话不再那么冲,还点了下头说:“那好。爹爹,这是您说的。您叫我不管这件事情了,那我便不管了。但是您必须救他!”

    史乘桴又不再应她,也依然懒得看她。因为史乘桴不希望她再跟易浊风有瓜葛,否则传出去了对她的名声不好,对他们史家也不好。

    此时此刻,凌无邪倒是冲史如歌感激一笑,并且心底泛着欣慰的波澜,说:“如歌侄女,我代浊风多谢你了。”

    史如歌又轻轻摇头,也抿着嘴巴,回以凌无邪一个微笑,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她想,她爹爹一向说话算话,等她走了,他会告诉凌无邪方法的。

    待史如歌走后,果然,史乘桴直接对凌无邪说,“人体周身有个要害穴,其中的36个穴是致命穴,俗称死穴。死穴又分为软麻、昏眩、轻穴、重穴四种,各种皆有九个。若想救易浊风,你得冒险同时去打十八个轻穴加重穴。稍有不慎,他还是会毙命。”

    虽然史乘桴所述方式难度极大,可是凌无邪听完仍旧很高兴。甚至他还单膝跪地,说:“多谢乘桴兄的大仁大义,我替浊风郑重谢你!”

    史乘桴又连忙扶起凌无邪,说:“快快请起。无邪,易浊风能够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既是他的荣幸,也是他的造化。”

    凌无邪并不完美的面容上又浮现一丝儒雅飘逸的浅笑,对史乘桴说:“能够交到乘桴兄这样的朋友,也是我的荣幸!”

    史乘桴紧绷的面部表情终于再次化开,不过无话可说了……

    离开东面正堂后,史如歌往北面膳厅去。她本打算吃了早膳,再去找唐钰莹。结果,走到半途,她碰到了金戈。

    还距离金戈十几丈远,她便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张望着他。.36z.>最新最快更新,提供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回回到家里,再见到金戈,她总觉得有点尴尬别扭、有点不好意思,好似她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

    发现史如歌在前面,倏然,金戈浓密的剑眉稍稍向上扬起,清远的目光里流露出不尽的喜悦,连忙加快脚步,走到她的面前。

    “如歌,小懒虫,

    你舍得起床了……”他对史如歌说。

    史如歌还是背着双手、歪着脑袋,精致的小脸粉嫩嫩红彤彤,一本正经问他,“金戈,你遇到了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呀?”

    金戈又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依然把她当小孩子,说:“我没遇到什么高兴事,我是在替你高兴……”

    “替我高兴?我怎么啦?”史如歌又一脸迷糊,纤细柳叶眉浅蹙。

    金戈说:“鹤道长想收你做徒弟,问你愿不愿意……”

    原本史如歌还因为易浊风的事情有些不开心,样子看上去蔫蔫的,现在听到金戈的话,顿时她又精神一震。

    她盯着金戈,乌溜溜的大眼睛不自觉的眨了眨,不可置信询问,“真的?你说的是真的!”

    这下子,金戈没好气瞪她一眼,白玉般的鼻梁又高又直,唇角微扬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用无辜的口吻反问史如歌,“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史如歌自然更来劲了,连忙告诉他说:“我愿意我愿意,我当然愿意!金戈,等我拜师后,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练功了!等我练好了功,我们再一起闯荡江湖,行侠仗义……”

    金戈又微微挑眉,心中略有所思,但是不应声。

    反正史如歌是越来越兴奋,因为笑颜如花,以致那精致的小脸更显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见金戈不应声了,她又告诉他说:“我这就去找鹤道长,我要拜他为师。”

    因为史如歌要走了,金戈又很快回过神来,抓住她的一只手臂,问:“对了,你刚从东面过来吧?听说东面正堂那边来了客人,你看到没?是谁来了?”

    话说在子监亭时,金戈便察觉出了怪异。因为何峰向史乘桴汇报情况,比以往都要神秘。

    史如歌是真心将金戈当成一个最信任的人,于是现在金戈问起,她也毫不隐瞒,如实回答他,“天一教的凌无邪来了。不过那个小凌叔叔,我知道他不是坏人,因为他帮过我……”

    “嗯?凌无邪……”金戈呢喃一句,那神采飞扬的眼神,好似想要看透一个人的心,再打量史如歌一圈,说:“看来你在天一教时,跟不少人混熟了呀。是不是易浊风也混熟了?哪时把你的经历都说给哥哥听听?”

    他就记得昨天史如歌昏睡时,嘴边一直在叫浊风……

    史如歌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酸味,灵活的眼眸慧黠的转动,(uuansu.)带着几分调皮、几分淘气,说:“没有呀,都不算太熟呀,只是他们都帮过我而已……”

    “帮过你?怎么帮的?我更好奇了。”金戈说。说完之后,一只胳膊搭到史如歌肩膀上。凝视史如歌时,那双钟天地之灵秀的眼眸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

    史如歌又推了推他,愈发不好意思,只想逃开,说:“改天我再告诉你,现在我得去找我未来的师父了……”

    发现史如歌变了,变得有些不敢面对自己,金戈又轻轻勾着唇角,笑得玩味而不拘。但是他也不为难史如歌了,站直身子,不再搭着她的肩膀,放她离开了。

    等史如歌走远后,他脸上的表情才全部凝敛,双臂交叠抱胸站着,浅浅皱眉想着,“难道师父在天一教的密友,就是凌无邪?只是今天他一个人来这里,找师父做什么?救易浊风?”

    想着想着,金戈又回忆起了那天晚上。说实话,那天晚上他很明显感觉到了,他跟易浊风打斗,易浊风很保守,并没有拿出自己真正的实力。甚至连承影剑的神力都没有激发。

    想了好久后,金戈又觉无力的长吁一口气,自言自语问,“易浊风啊易浊风,你究竟是刻意让我?还是看不起我?还是为了如歌?”

    当金戈赶到东面正堂时,凌无邪早已离去。

    看见金戈来了,史乘桴又无声一叹,而后吩咐他说:“金戈,今天开始,你便秘密筹办,争取尽早出发,去往忘忧海。”

    金戈冲史乘桴点了下头。因为史乘桴看上去心情不好,所以其他的他暂且没有询问。
章节目录 第九十章 就是显摆
    知道方法后,凌无邪火速离开泉池山庄,急匆匆赶回天一教。.36z.>最新最快更新,提供

    不料走到半途,沿经一片树林,他忽然发觉身后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话说他来泉池山庄时,他便隐隐感觉到有人跟踪,只是那时候跟踪的人距离极远。

    而此时此刻,这人与他的距离,至少缩短了三分之一。

    于是,走着走着,他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

    “出来吧,我早就发现你了。”凌无邪说。站在那里,没有回头。

    当他说完之后,周围也变得沙尘四起,落叶纷飞。

    紧跟着,一条黑影似轻风般刮来,最后落在他身后三丈开外。

    而这条黑影,自然就是庄罹。

    看着凌无邪的背影,庄罹一脸煞气、嫉恶如仇说:“凌无邪,内奸原来是你!怎么?你还敢回去?就不怕教主宰了你?”

    凌无邪猜到了,庄罹是奉溥侵之命跟踪他的。不过他依然平静、面不改色说,“我不是什么内奸,我没有做过一件对天一教不利的事情,所以我当然敢回去。”

    现在凌无邪的话,在庄罹听来,就是狡辩和放屁。庄罹又恶哼一声,再说:“你不是内奸?你都进得了泉池山庄,还说什么内奸?”

    之前庄罹跟踪凌无邪,止于泉池山庄外。因为泉池山庄周围,布满了机关和陷阱,他进不去。

    凌无邪又告诉他:“我来找史乘桴,是为了浊风。浊风伤得很重,身为他的朋友,我必须救他。”

    庄罹丝毫不以为然,唇角又滑过一抹狡黠且轻蔑的冷笑,说:“你跟我解释没有用,你得跟教主好好解释。至于他是否相信你,那我就不知道了。不相信的话,怎么处置你,我更加不知道。”

    凌无邪始终没有回头看他,说:“等我救了浊风,他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这一刻,庄罹笑声更大了,苍凉豪放,久久在树林里回荡,震得鸟雀拍翅惊飞。

    他说:“易浊风证明你的清白?哈哈哈,凌无邪,你还真是天真无邪……就算你救活了他,他还是会变得自身难保,还能保你?我直接的告诉你吧,现在教主最看不顺眼的就是他。”

    凌无邪仍旧心平气和,驳斥庄罹所言,说:“无论如何,教主都不会杀浊风。杀了他,是最愚蠢的行为。那个金戈的能耐,那天晚上相信你比我看得更清楚。金戈的体内有仙葩之力,因此教主很难战胜他。如果哪天金戈再得到一样神器,那么他就是天下无敌,遇魔杀魔、遇神杀神。而浊风的承影剑,乃五样附邪神器中最为厉害的,它能够跟仙葩之力抗衡。”

    倏然,庄罹不再发笑,反而拧紧了眉,声音冷厉且缓慢说:“可是易浊风的心已经不属于天一教了,以致教主已经容不下他了。”

    凌无邪又摇了下头,说:“他的心属于天一教,永远属于。因为他敬爱教主夫人,是教主夫人将他养大带大。至于史如歌,如果我没有猜想,他只是在向她报恩。还记得八年前,你们随他一起离开天一教办事,而后半途你们遭遇埋伏,他被暗器所伤,坠入山崖。看最新章节就上网【】那时候,是史如歌救了他。”

    庄罹越听,眸色越暗,也使劲回忆着八年前的事情。回忆着回忆着,他的心里还开始发悚。因为八年前那次遭遇埋伏,其实是他跟溥天骄谋划的,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杀了易浊风。所以现在凌无邪提起,短时间内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见庄罹暂且无语,凌无邪又补充,“即便他的心真的不属于天一教了,

    他也不会与天一教为敌。总之留着他,比杀了他有益多了。”

    过了一会后,庄罹回过神来。但是他越来越不服气,面上煞气更重,又迈步走到凌无邪面前,傲慢睥睨着他,说:“这些话,等你回去了,好好对教主说吧。哼!”

    说完之后,庄罹直接提步,往前方走。

    凌无邪又无奈一笑,看似威风严肃霸气凛然的仪容上却流露着高贵淡泊的气质,再次告诉庄罹:“自然会说,总之我问心无愧。如今我也问到了救浊风的方法,我得赶回去了。”

    说完之后,他不等庄罹再应声,轻轻将手中的流光双锏往天上一抛,然后他自己也飞身而起,双脚踩着双锏,急速运功。

    霎时,流光双锏又变成了两道银色的流光,庄罹刚刚反应过来,便听得“嗖”的一声……

    只见凌无邪踩着流光双锏,从他头顶上飞过,很快就到达了好远的天边。

    如此,庄罹面上又浮现很浓的杀气,连唇角也不住抽搐起来。

    在他看来,现在凌无邪就是在显摆,嘴边不禁忿恨不平的骂咧着:狗日的,有流光双锏又怎么样?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和易浊风都跪在我的膝下!孙子般向我求饶……

    晌午的天一教,琼华居,环境安静得出奇,连虫鸣鸟叫都没有。

    易浊风卧房内,易浊风身躯僵冷,宛如一具早就没有知觉的死尸,闭着眼睛,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因为他封住了自己的几个穴道,以制止体内九彧真气的扩散,等待凌无邪回来。

    忽然,一阵疾风刮来,西面的窗户随之由外向内自行打开。

    跟而,一脸傲气的溥天骄拿着皓月宝刀,跳窗而入,出现在房间里。

    看见易浊风坐在那里,如同一个死活人,他还得意且阴邪的笑,说:“很好。易浊风,今天我终于逮住了机会,送你上西天……”

    说完之后,溥天骄又走到床榻边,利落拔出皓月宝刀,架在了易浊风脖子上。

    也就在他准备动手时,易浊风淡淡开口,询问着他,“你早就想杀我了?八年前,也是你让庄罹放暗器伤我的,是吗?”

    因为易浊风还能察觉、还会说话,乍时,溥天骄又被吓得打了一颤。

    然而,他极力迫使自己镇定、冷静,咬咬牙后又憎恨的说:“原来你是装的!你根本就没事!易浊风,你这个狡猾的叛徒,忘恩负义的东西……”

    此时易浊风的唇色跟面色形成鲜明对比,()唇色那么的苍白、面色那么的乌黑。

    他又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溥天骄,目光中既带着凄楚,又带着绝望,甚至还冷冷一笑。

    呵呵。一直以来,他都把溥天骄当弟弟。尽管从小到大,溥天骄总跟他过不去。

    可是溥天骄对他了?跟他过不去也就算了,每时每刻都还想着怎么杀他……

    呵呵。本来他还无谓,生也好,死也罢,毫不在乎。至于现在,他下定决心,他要活着。

    许多人都想看到他死,那么,他偏偏就要好好的活着。等到那些人全死了,他依然逍遥自在。

    “不管我有没有事,杀你都易如反掌。滚,不然,承影剑伺候……”易浊风又说。他的声音那么嘶、那么低、那么轻,却依然有些震慑天下的王者气势。

    溥天骄又颤栗一下,脚步微微后退半步,但是并没有收回皓月宝刀。

    虽然骆姝帘和溥侵商议好了,拿绝情钉对付易浊风,可是他仍旧不放心。他觉得直接杀了易浊风,这才是永绝后患的最好办法。所以今天,他背着所有人,偷偷来到这里。

    又调整状态后,他嘲讽易浊风说,“哼,连说话都没了力气,看来你的确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怎么样?是不是对史乘桴的为人很失望?因为他过河拆桥,对你下这么重的手……”

    易浊风又不语。因为他若对溥天骄说,说从前他跟史乘桴本人没有半点交集,溥天骄也不会相信。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溥天骄又说。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一章 山高海深
    易浊风终于再次抹唇,体内那种无法言喻的难受和痛苦,致使他的脸色越来越乌黑,甚至连喘息也变得困难。看最新章节就上网【】

    不过他再次冲溥天骄一喝,声音更虚说:“叫你滚你就滚,你再啰嗦一句,我真对你不客气……”

    到了这一刻,溥天骄完全不畏惧他了。因为他观察易浊风愈久,便愈发肯定他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能力。

    如此,他的戾眸瞠得极大极圆,连手中的皓月宝刀也透着无尽的寒冷,得意的说:“易浊风,都死到临头了,你还敢逞能?还敢吓唬我?哼,我看你不如求我一声,那样的话,也许我会考虑饶你一命……”

    这一回,易浊风剑眉如虹,乌黑憔悴的面容再次变得英气逼人。他正欲冲破自己身上的穴道,然后伸手去拿一旁的承影剑。

    不料,也就在这时候,卧房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随之,一位三十五六岁的白衣女人,领着两名侍女跨步进屋。白衣女人美丽的脸庞宛如绽放的昙花,花朵皎洁饱满、光彩夺目。并且显得那样雍容华贵、妩媚娇丽,颤巍巍,飘飘然,芳香飘溢,恍若仙女下凡。

    看见溥天骄把刀架在易浊风脖子上,白衣女人立马停步,站在门口,大声质问溥天骄,“天骄你在干什么?”

    因为白衣女人过来了,溥天骄自然也神色一慌,而后赶紧把刀落下,吞吞吐吐说:“我……我……娘……”

    而这个女人,当然就是溥侵名正言顺的妻子易玄衣,同时也是溥天骄的生母、易浊风的姑母。

    瞥到易玄衣来了,易浊风的眸子浅浅眯起,眉心微微压拧,心情也由之前的忿怒变为漠然。但是,他没有说话,就远远凝望着易玄衣。

    因为溥天骄落下了刀,易玄衣又匆匆提步。走到床榻边后,她扬起右手,直接就给了溥天骄一个火辣的耳光,说:“你真是胡闹!”

    “啪”的一声巨响传来。网.36z.>

    溥天骄的左脸立马被印上了五根鲜红的手指印,脑袋也不得已偏向另一边。然后,他还恨戾得龇牙,面色顿如魔鬼般阴沉、狰狞。

    易浊风见此,眉心压拧得更紧,心跳也稍稍加速,不再那么漠然。

    打完之后,易玄衣歪着身子,眸光隐隐颤动,凝视着溥天骄,心中有几分心疼。不过,她的表情还是带着对他的极大责备,冷冷告诉他说:“记住,这只是给你的教训。他是你的表哥,也是我的孩子,以后不许你对他无礼!”

    听到易玄衣的话,溥天骄那对幽暗冷厉的眸子里,惊涛骇浪一齐翻涌。

    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慢偏头,正视易玄衣,唇角抽搐着说:“好,好……我会记住,一定会记住……今天你又打了我,为了他你又打了我……”

    易玄衣听出来了,溥天骄不仅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更加憎恨易浊风、仇视易浊风。她又不禁摇了下头,语气无奈的解释,“天骄,娘打你是为你……”

    可是,都不等她说完,一脸戾气和杀意的溥天骄忽然提步,气势汹汹的走。

    溥天骄要离开这里,懒得听她多说。他也决定了,再也不会原谅她。因为在他看来,她爱易浊风,胜过了爱他。在他七岁的时候,她也曾为易浊风打过他。

    由于易玄衣拦在前面,溥天骄还直接将她一推。幸亏她有侍女扶着,所以才没有被推倒。

    见溥天骄是真的生气了,易玄衣又急速扭转过身,对着他的背影,轻声焦急一唤,“天骄……”

    然而溥天骄假装没有听见,

    头也不回。他的手中,皓月宝刀的刀柄,几乎被他捏得变形。

    跨出卧房大门后,他一边大步流星的走、一边在嘴边恨声说:“易浊风,我跟你誓不两立……”

    虽然易玄衣极想平息溥天骄的怒和恨,但是最终她并没有去追溥天骄。看最新章节就上网【】发呆片刻后,她又尽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再次转身,望向身后易浊风。

    “姑母。”易浊风也还是望着她,极轻启唇,喊她一声。

    因为溥侵并不爱易玄衣,所以如今的易玄衣,带着她跟溥侵的女儿溥漓心,住在天一教北边松雅湖上的松雅居。今天上午,她听说易浊风受了重伤,所以此时刻意赶过来看望易浊风。

    见易浊风虚弱的就像一张纸,面色也黑得可怕,易玄衣既心疼又无奈,两弯烟眉似蹙非蹙。她对身后侍女做了一个手势,而后一个侍女立马跨前半步,将一瓶药水递给她。

    易玄衣接过,左手拿着。她本要将药水直接递给易浊风,忽然发现他不能动,又摇了下头,再伸手替他解开穴道。

    最后,她才对易浊风说:“这是芫莨圣水。采集芫莨山月圆之夜的琼浆玉露,十年方才提炼出一瓶。你喝下吧,对你的伤势有作用的。”

    能动之后,易浊风体内的九彧真气也开始扩散,所以他又变得更加难受和痛苦。

    不过,他极力压制,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接过易玄衣递来的芫莨圣水,他很快服下。顿时,一泓沁凉的清水,从他的喉咙里,迅速流淌到心窝口。

    随后,他只觉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许多,之前的难受和痛苦也减轻了许多。

    瞅见他的面色,眨眼间便没有那么难看了,易玄衣又轻叹一口气,感觉轻松了许多。

    易浊风发自内心更加感恩她。然而,再次望向她,他依然想笑却笑不出来,无奈之下只得低声说:“谢姑母……”

    因为他看上去好多了,所以易玄衣又开始责备他,甚是疑惑询问:“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被史乘桴伤到了。”

    话说前些天在天绝殿上,易浊风为了史如歌跟溥侵动手,易玄衣也听说了。所以现在易玄衣也只想弄清楚,易浊风是不是喜欢史如歌。如果是,她就得趁早断了他的念想,让他死心。

    因为易玄衣问起,易浊风又抿唇思考了一会。然后他还避开易玄衣的目光,声音更低回答,“我轻敌了。”

    “轻敌了?真是轻敌了?浊风,你一向不轻敌,很谨慎的!”易玄衣又说,明显不相信他。

    “这一回,就是轻敌了。”易浊风说,态度很是肯定。打死他他也不会承认,他是不想伤害史如歌,所以让着泉池山庄的人。

    易玄衣仍旧不相信这一点,但是,她强迫自己暂且相信,再说其他,“那那天晚上,你为何跟你姑父动手?为何要救那个史如歌?浊风,这些你都必须告诉我,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易浊风又想了一会,说:“八年前,她救过我的命。我救她,只是为了报恩。再无其他。”

    倏然,易玄衣面上媚意荡漾,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语气略带欣慰说:“如此最好。”

    易浊风又恢复沉默,不再说话,只是在心中思考着什么。

    见此,易玄衣再提醒他一遍,说:“如今她的恩情,你已经还过了。从此以后,你们互不相欠,不能再有任何联系。必要时候,兵刃相向。”

    易浊风已经面无表情,又冲易玄衣漠然点头。他也特别了解易玄衣,在这个世界上,易玄衣最爱的人是溥侵。所以无论她做什么,最终都是为了得到溥侵的心。

    就在易玄衣准备离开时,一身黑衣、气势凛然,但是性情谦和的凌无邪又匆匆迈步而入。

    本来凌无邪一脸笑容,然而,在撞见易玄衣那双宝石般的眼睛时,他笑容即敛,表情也变得有点尴尬。

    “夫人。”凌无邪还微微低头,拱手恭敬跟易玄衣打招呼。

    看见凌无邪来了,易玄衣悠悠抬起一只纤手,笑说:“凌堂主,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凌无邪又抬起头来,目光盈盈跟易玄衣对视,语气也比以往更加温和,说:“我自然无恙。夫人了?最近可好?”

    因为凌无邪的关心,易玄衣又莞尔一笑,而后走开一步,不再直视凌无邪,u看书(.uunsu)说:“我还是老样子。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这会儿,凌无邪皱了皱眉。一直以来,易玄衣的心事,他比谁都懂。

    他安慰易玄衣说:“最近教主比较繁忙。等忙完了,便会去松雅居坐坐的……”

    易玄衣又慢慢摇头,淡淡想着什么。她的一颦一笑,都显露着她的妩媚无骨,入艳三分。

    因为她不再说话,凌无邪便悄然观赏着她,也沉默无语。

    直到好一会后,她再视凌无邪,有些无力说:“凌堂主,浊风就拜托你照顾了,我得回去了。”

    凌无邪浅浅弯腰,拱手作揖说:“好的。恭送夫人。”

    当易玄衣带着两名侍女离开后,凌无邪又望向易浊风。

    易浊风的面色好看许多了,他不难猜到,这是由于易玄衣的帮助。

    “浊风,我再来运功,替你消弭体内九彧真气。”他对易浊风说。说完之后,又走到床榻边。

    易浊风点了下头,而后侧身而坐,腾出一点地方给凌无邪坐。因为刚才他喝下了一瓶芫莨圣水,现在精力比较充沛。所以他打算跟凌无邪一起运功,他想凭他们两个人的努力,应该能够消弭九彧真气。

    很快,凌无邪便坐在了易浊风身后。不过,他并没有按常规运功,而是按之前史乘桴所讲述的,依次快速的轻点易浊风的各大死穴……

    (本书猪脚不止一个,讲述金戈以及他的同伴,寻找仙葩草,除魔卫道,化解恩怨纠葛,解开杀人迷局。大家将就着看,发现问题指出来。谢谢,都快没信心写了。)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二章 兄弟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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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易浊风比较放松,不料,他忽觉丹田一痛。跟而,他全身的经脉一阵紊乱。

    那些九彧真气,在他体内乱窜,致使他全身酸软,很快豆大的汗珠流了满面。

    当然了,他还感觉自己的气息渐渐变得顺畅,不禁也气运丹田,让那些九彧真气,随着全身的经脉滔滔周转。

    转着转着,那些九彧真气越来越稀薄,一点一点消弭无踪……

    “无邪,你去泉池山庄了?”待状态越来越好后,他又虚声询问凌无邪。

    易浊风猜到了,这几个时辰,凌无邪绝对是去了泉池山庄。不然现在,他怎会知道如何消弭九彧真气?

    凌无邪依然在运功,为了不让易浊风有心理负担,他淡然撒谎,说:“没有。浊风,现在你不要说话,不然影响我运功。”

    易浊风自然不相信。他断定了,凌无邪就是去问了史乘桴。

    “好。”他又回应凌无邪说,然后安静且安然的闭上眼睛。

    既然凌无邪不承认,他当然不再追问。只是他的心里,记下了这份情义。

    不到一个时辰,易浊风体内的九彧真气,差不多全部消弭了。而这时候,他的体力也完全透支。

    在凌无邪收功时,他的身子一偏,颓然倒在了床榻上。

    凌无邪立马叫进两名侍女,让她们守着易浊风,悉心照看易浊风。

    因为他自己也累极了,所以交代完毕后,他一边起身离开这里、一边长叹一口气……

    泉池山庄,史如歌已经正式成为了鹤千行的弟子。看最新章节就上网【】

    最近这些天,唐钰莹以及她的两位师妹,也都还住在泉池山庄。因为不久之后,她们要跟随金戈一起出海。

    短短两天时间,金戈便做好了出海的多项准备工作,比如:储备淡水、药物、粮食、衣被等。只剩最后一件尤为关键的,他一直头疼着。

    而这尤为关键的,自然就是找船。

    不过,大家也都在想办法,想着上哪儿去找一艘好船!

    目前他们是八个人出海,金戈、史如歌、唐钰莹三姐妹、鹤千行以及鹤千行的两名随从。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好船无非就是不大不小、外观朴质、做工精细、易于掌舵的。

    现在若制造一艘符合他们理想的,时间肯定不够……所以他们只能找,买或者租……

    也就在他们焦头烂额思忖和讨论之际,泉池山庄,忽然又来了不速之客。

    东面正大堂内,众人都在。副管家伍进过来,匆匆向史乘桴汇报。

    “庄主,龚家大少爷龚子期求见……”伍进说。

    原本史乘桴还面带微笑,听说龚子期来了,浓眉浅浅一皱。

    “哦?他又来干什么?”他疑惑自问。他有感觉,龚子期这趟过来,意图不正。

    听说龚子期来了,金戈和史如歌也变得神色不好。他们两人都讨厌龚子期,这一点毋庸置疑。

    史如歌还目光凝愁,纤细的柳眉弯弯蹙蹙。因为她这才想起,那天在天一教的琼华居,龚子期和龚子忧和许芝兰,他们都对易浊风恭恭敬敬、唯唯诺诺。

    待史乘桴回过神来、对伍进挥了挥手后,她立马说:“爹爹,龚家跟天一教早就勾结在一起了。那天我偷偷听见了他跟易浊风的谈话,我还差点死在了龚子期的手中!”

    当史如歌说完后,在场的人脸色纷纷再次改变。网.36z.>

    史乘桴的脸色一片阴暗,

    浓眉越皱越紧,正视着史如歌。但是,不等他开口询问史如歌,一旁的鹤千行便抢先说话。

    鹤千行也神色愕然,白眉紧锁,半信半疑询问史如歌,“如歌,你没有看错或者听错吧?你确定当初,真是龚家大少爷跟易浊风?”

    史如歌又望向鹤千行,冲他连续点头好几下,说:“确定确定,十分确定!师父,龚子期那阴阳怪气的声音,我听着就作呕!所以哪怕他只说一个字,我也能立马辨识出来!”

    一时间,金戈不禁望了望别处,无语的翻了翻白眼,因为史如歌说话太直接了。

    只是,他也因此更加相信史如歌。

    鹤千行依然半信半疑。因为他对龚家父子,印象一直挺好。龚家富可敌国,独霸一方。然而这么多年,他们并未为富不仁,欺善凌弱。相反,他们乐善好施,广交朋友。

    听着史如歌的话,唐钰莹清丽秀雅的动人容颜,好像绽开的白兰花,写满盈盈笑意。她声音极甜极清告诉鹤千行,“道长,我相信如歌。她不会撒谎,不会随便说别人不是的。”

    鹤千行没有回应唐钰莹,因为他正在回忆。他的心里也相信了史如歌,所以他在回忆近些年龚家父子的异常之举。

    见唐钰莹维护自己,史如歌圆圆的小脸蛋又变得跟苹果似的。她冲唐钰莹甜甜一笑,略张的小嘴内,露出几颗整齐的小白牙。

    史乘桴也完全相信史如歌。若龚家跟天一教不是一伙的,当初九天神弓,又怎会落到庄罹手中?

    此时史乘桴还深吸一口气,再对众人说:“你们继续讨论吧,我先去会会龚子期。”

    当史乘桴提步欲走时,金戈忽然提醒他说:“师父,我老早就怀疑龚家了,可是苦于没有证据。至于现在,如歌的话就是证据。待会儿您见到龚子期,说话务必小心谨慎。现在我们在忙什么,绝对不能被他知道……他们龚家勾结天一教,您也假装不知……”

    史乘桴望眼金戈,点了下头。

    待史乘桴走后,金戈又宣告众人说:“今天我们不讨论了,到此为止。万一那姓龚的自己走过来,正巧就被他听到了……”

    唐钰莹和史如歌又互视一眼,一个明眸含笑、一个笑靥如花。然后,史如歌还走到唐钰莹身边,牵起她的手,催促她说:“钰莹钰莹,我们回去吧。既然不讨论了,那我们回房讨论我们的秘密……”

    唐钰莹又轻轻点头,重声欢快应说:“好的!”

    自从有了唐钰莹,史如歌都不怎么搭理金戈了。现在,她牵着唐钰莹走,经过金戈身旁时都懒得瞥他一眼。

    唐钰莹倒是望了金戈一眼,而后她的脸上再次露出微笑。不同的是,这一回她的微笑,温馨且腼腆。

    当她们走远一点了,金戈张望着她们的背影,冷傲抹唇,深深鄙夷说:“a,两个小女孩居然能玩得这么好,纯然把我当空气……”

    说完之后,他再看向鹤千行。鹤千行还在思忖什么,金戈不禁打断他,说:“道长,我们也去东面正大堂,去会会龚子期吧。”

    鹤千行很快回过神来,冲金戈点了下头,说:“好!”

    东面正大堂内,史乘桴坐在主人的位置上。龚子期和许芝兰,分别坐在主客和次客的位置上。

    龚子期一脸惭愧的表情,甚是礼貌温和,再次轻声对史乘桴说,“史叔叔,弄丢了九天神弓,我们龚家实感抱歉。不过请您放心,就算我们拼尽全力,也一定尽快把它找回来。到时候再双手奉还给您……”

    史乘桴一边低头喝茶、一边心有所思,都没怎么看龚子期。因为他不是傻子,他一下子便看明白了。这一回,龚子期乃打着九天神弓的幌子,刻意过来他泉池山庄,为天一教探风。

    待喝完那杯茶后,史乘桴才放下茶杯,目光疲倦的看着龚子期,说:“龚贤侄,不必找了。九天神弓,早就已经回到了泉池山庄。”

    史乘桴也不隐瞒龚子期。因为他知道,龚子期心中清楚得很。(..)毕竟那天晚上,史如歌还拿九天神弓,射伤了溥侵。

    “哦?这是怎么一回事?九天神弓是何时……”龚子期又假装迷糊,皱眉询问史乘桴。

    史乘桴懒得跟他多讲,又摆了摆手,道:“这个说来话长。龚贤侄,改日我再告诉你吧。”

    霎时,龚子期俊逸的面容如沐春风,又很是谦和的冲史乘桴点头。

    此时此刻,龚子期并不觉得史乘桴对他的态度较从前有所改变。

    “对了史叔叔,如歌妹妹近来可好?”他又询问史乘桴。

    因为龚子期问起了史如歌,史乘桴又不禁凝视他,一边点头、一边回答,“她挺好的。多谢龚贤侄还记得她。”

    龚子期又摇头一笑,说:“上次在川州城,我们碰巧遇到了她跟金兄弟……可惜的是,我们都没有来得及聊上几句,她跟金兄弟又匆匆离开了……”

    这会儿,史乘桴也浅笑着说:“我那女儿生性顽劣,之前她跟金戈出去了,我都不知道。”

    龚子期愈笑愈好,说:“那如歌妹妹现在在家吧?史叔叔,我真想见见她。记得十年前,我跟她还有金兄弟,可是很玩得来的……”

    “见她?这……”史乘桴的神色忽然变得有点为难。因为他清楚,史如歌肯定不想见到龚子期。

    如此,龚子期脸上的笑容又变得极其诡谲、极其狡黠。突然间,他还长叹一口气,再问史乘桴说:“怎么啦史叔叔?是如歌妹妹依然没有回家?还是她不方便见客?唉,来这里的路上,我听说了一个谣言,它影响了如歌妹妹名声啊……”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三章 这是艳遇
    倏然,史乘桴的脸色再次改变,变得有些灰暗、有些阴沉。.36z.>最新最快更新

    因为龚子期想说什么,他大致料到了。

    他正欲开口。结果这时候,金戈高大挺拔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大门口。

    金戈扯开嗓门,语气却懒懒散散,对龚子期说:“既然是谣言,那就是不可信的……龚少爷,别提了……”

    史乘桴和龚子期和许芝兰,自然又不约而同注视着金戈。

    龚子期想说什么,金戈也猜到了。无非就是史如歌的坏话,说她跟易浊风有不干净的关系。而他相信史如歌,因为史如歌从前都不认识易浊风。

    金戈来了,龚子期又笑得阳光灿烂,还刻意站起身来,先跟他打招呼,“金兄弟,好久不见……”

    看到金戈身后还跟着一个鹤千行,龚子期的眉梢也立马挑高,显得比较欣慰、比较兴奋说:“真是没有想到!浴莲阁阁主鹤千行道长,居然也在这里!鹤道长,失敬、失敬!”

    金戈和鹤千行都走到屋子中央才停下脚步。

    鹤千行望着龚子期,也笑得爽朗,语气和蔼说:“哈哈,龚少爷,不巧啊,竟然在这儿与你再次相见……”

    这时候,许芝兰也站起身来,拱手对鹤千行行礼,大声说:“苍域许家许芝兰见过鹤道长!”

    鹤千行又冲许芝兰呵呵的笑,轻声连续说:“免礼、免礼……”

    金戈又看着龚子期,双臂交叠抱在身前,直接问他说:“龚少爷,此次你俩过来我们泉池山庄,到底有何贵干?仅因为你们龚家弄丢了九天神弓,所以过来跟我师父道个歉?是的话那就快快回去吧,最近几天,我们这里客人较多……”

    金戈这是明晃晃的赶客,等于说这里不欢迎他们,龚子期和许芝兰一听则明。

    随之,许芝兰的眉宇间显现出一抹凌厉的英气。她一脸恶煞的瞪着金戈,满面都是对金戈的憎恨。

    龚子期倒是仍旧淡然轻笑,说话仍旧温和客气,对金戈说:“金兄弟,我不仅来道歉,还来找你和如歌妹妹叙旧。或许你们不把我当朋友,可是我一直把你们当朋友……”

    “朋友?呵,呵呵……”蓦然,金戈有点无语,完美的唇角冷傲的撇着,又望着别处。因为他再次深有体会,龚子期这人,脸皮早就厚到了不要脸的境界。

    史乘桴又听出了龚子期那番话的意思,他们不就是想又在这里住上几日么?

    如果他不留,以龚子期的精明,一定会有所察觉和怀疑。龚子期会察觉,他们已经知道了龚家勾结天一教的事。龚子期会怀疑,他们聚集泉池山庄是在密谋大事。

    于是,过了一会后,史乘桴也开始强颜欢笑,再分别望眼龚子期和许芝兰说:“龚贤侄,许姑娘,你们不妨也在舍下住上几日?正好陪鹤道长喝喝茶、聊聊天……虽然舍下已经没有上等客房了,但是中等客房还是有的……”

    史乘桴这么一说,龚子期不由分说,立马重声相应,“好!史叔叔,对于您的好意,我们恭敬不如从命!”

    一旁的金戈听之,又气得额头冒烟,然后还鄙夷的在心里“呸”了一声……

    因为很不欢迎龚子期和许芝兰,所以这两天,金戈和史如歌都没有到处走动,躲着忙着他们各自的事情。.36z.>最新最快更新,提供

    金戈安排正管家何峰,让他出去打听,谁家有好船出租或售赁。而他自己,一直窝在西苑的墨香楼,不停的看书找资料。

    他依然在想办法,

    只为破解降龙巨石的旋转之谜……

    而要破解降龙巨石的旋转之谜,首先还得揭开另外一个谜底。即:一般的石头,它都是立在地面上的,偏偏降龙巨石,它为什么可以一直悬浮在空中?

    墨香楼有许多古书古籍,上面都没有记载。不过在翻阅好久后,金戈还是通过一部分资料,回忆起了自己生活在二十一世纪时,曾经看到过的一条网络新闻。

    那条新闻说,这个世界上有着让人不可思议的石头。印度西部的希沃布里村,就有一对巨石,能随人们的喊叫声而自动离地腾空。

    希沃布里村,距离孟买约两百公里。那里有一座圣祠堂,安葬着伊斯兰教托钵僧达尔维奇。而那对会飞的巨石,就排放在圣祠边上。只要人们将右手的食指放在巨石下,同时不停顿的喊着“达尔维奇”这个名字,这样,那对沉重的巨石就会变得像活人一般,顿时从地上弹跳起来。

    直到人们把“达尔维奇”这个名字喊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它才会再次落回到台阶上。而且巨石升高的这个过程,可以反复数次。

    “应该有一种声音,能够控制降龙巨石,让它不转,让它降落……”

    “只是这种声音会是什么?是人名?还是物名?还是……”金戈又绞尽脑汁思考着。

    忽然间,他还产生了一个念头,那就是他再次潜入天一教的北玄洞底,去跟降龙巨石说说话……

    反正现在他有赤骥天马,来去一共花不了一个时辰,方便得很。

    想到就做,雷厉风行,也是金戈一贯的性格。金戈决定了,今天晚上等大家都睡着了,他便出发。

    史如歌老窝在房间里,唐钰莹则陪着她。她们两人也在看书。不过史如歌看的是小人书《列女传》,而唐钰莹看的是医书《神农本草经》。

    看了好久的书后,史如歌突然嘴馋了。而此时距离晚膳点,还有一个多时辰,她便询问唐钰莹,“钰莹钰莹,你还有没有吃的?我饿了。可是我不想出门,省得看到龚子期那个讨厌鬼!”

    唐钰莹立马放下手中的书本,站起身来回答史如歌,“我没有吃的了。但是如歌,我可以去膳厅,给你拿吃的。正好我坐久了,得出去活动活动,练练功夫……”

    “钰莹你真好,快去快去……”史如歌又好高兴的说。那双灵动的大眼睛,.qu.densh.含笑含俏,还对着唐钰莹眨了眨。

    唐钰莹不再说话,就再跨近史如歌一点,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脸,跟而转身。

    史如歌总是不出门,然而,龚子期并没有放弃见她。除开睡觉吃饭的时间,他都在东苑这边转悠,只为逮住史如歌。

    这会儿,唐钰莹从史如歌的房间里出来,站在不远处草丛后的他自然看到了。

    他浓眉一皱,黝黑的眸子里还升起一丝之色,在心里感慨和思考,“好清秀明艳的女子……这应该不是史如歌的丫鬟,只是她怎么在史如歌房间里……”

    唐钰莹没有看到龚子期,直接往北面膳厅走。

    因为对唐钰莹充满了好奇,所以龚子期不再守着史如歌,立马又提步,悄悄跟在唐钰莹身后。

    话说龚子期好久没碰女人了,此刻看见唐钰莹如此绝色脱尘的女子,真的有些意乱情迷、把持不住。

    唐钰莹在他前方走。他看着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连身材也是那么的曼妙娉婷、婀娜多姿。

    “原本今天有一场艳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管她是谁,先上了再说……反正整个武林,除开天一教那帮人,没有我们龚家惹不起的……”最后,龚子期还干脆这样想。

    来到膳厅后,唐钰莹询问两个正准备做饭的伙计,有没有吃的。其中一个伙计,连忙端给唐钰莹一碟糕点。

    唐钰莹微笑着接过,说了一声谢谢,然后端着它,又朝东苑去。

    因为是正下午,外面太阳很大,天气很是炎热,所以山庄北苑这边,人迹稀少。
章节目录 第九十四章 幽香美人
    唐钰莹端着那碟糕点,走啊走,走啊走。看最新章节就上网【】龚子期一直鬼鬼祟祟,跟在她的身后。

    忽然,她经过一处山坳间,四周悄寂无人,连虫鸣鸟叫声都没有。

    龚子期随之躲到另一处灌木丛后面,心中则想着:真是天时地利,现在不下手,还待何时?

    想完之后,他的薄唇又冷傲一撇,脸上笑容很是ei琐。他涌出一道功力,凝聚在自己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上,再伸出对准了唐钰莹的后背。

    倏然,一道米色的光线快速直袭唐钰莹,惹得唐钰莹的脚步立马顿住。

    毫无疑问,她被龚子期点穴了。站在那里,没法开口说话,动也动不了。

    “是谁?要做什么?”唐钰莹心中比较慌乱的问。但是她的外表,镇静自若。那副清丽秀雅的容颜,依然透着淡淡的红。

    见唐钰莹不能动了,龚子期又极其得意。在唐钰莹身后,他笑得愈发谄媚、愈发银邪。然后,他一步一步走过去,很快便走到了唐钰莹身后。

    而刚靠近唐钰莹,他便闻到了唐钰莹身上散发的那股清幽淡雅的兰花香。他不禁耸了耸鼻子、眯了眯眼睛,认真的嗅了嗅,声音极轻感慨着,“好香的美人儿……”

    听到龚子期的感慨,唐钰莹恬淡的弯眉不自觉的揪起来。

    因为来了一个好色之徒,对她存在非分之想,她一下子便明白了。

    苦恼的是,现在她连话也说不出来。

    嗅了嗅她的体香后,龚子期又拿起她一把头发,嗅着她的发香。

    她乌黑的头发,又长又直,如瀑布般洒落在后背。又如乌鸦的翅膀,亮得反光。

    如此,唐钰莹也越来越忐忑,面上神色终于变得略显慌乱,不知所措。看最新章节就上网【】

    她一面慢慢运功冲破穴道、一面在心里不停的骂着,“走开!可恶的登徒子,你不要碰我,走开……”

    发现唐钰莹在轻轻打颤,龚子期脸上表情也愈发诡谲、愈发得意。不过唐钰莹会武功,精通医术,懂得如何冲破穴道,这一点他并未想到。

    因为现在是白天,这处山坳间,随时都可能有人经过,在这里办事十分不方便。所以这会儿龚子期决定,暂且找个隐蔽的地方,将唐钰莹藏起来。

    唐钰莹的腰上系着一条丝帛制成的腰带,他解下它,拿它蒙住唐钰莹的眼睛,不让她看到他的面容,而后又望了望四周。

    很快,他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山洞。他的唇角不禁撩得极高,心情愉悦不已,念叨一句,“真是太顺利了……”

    跟而,他扛起唐钰莹,大步流星往那个山洞的方向走。

    随之,唐钰莹手中的碟子、糕点,散乱坠地,发出“砰”的一声轻响。

    山洞较为狭小、较为湿润,洞壁上还在滴水。好在有许多太阳光线折射进来,所以并不显得黑暗。

    龚子期看到了一块比较宽敞、平坦、干燥的地方,便将唐钰莹放在那里,让她平躺在地。

    当他准备起身离开时,却又忍不住多观赏了唐钰莹一眼。

    唐钰莹依然粉腮带晕,朱唇恰似滴水樱桃,全身雪肌干净嫩滑,一张瓜子脸完美无瑕。连白衣下隐藏的胸脯,也如同连绵秀美的山峰,神秘高耸且透着诱惑。

    观赏着观赏着,龚子期越来越入迷,垂涎欲滴,遐想非非。那对色眯眯的眸子里,流露出来的也尽是对她的亵渎之光。

    “美人儿,等到晚上,夜深人静了,我再来好好享用你,先乖乖待在这里哦……”龚子期又极其小声、在她唇边说。

    说完之后还伸出一根手指,挑逗性的点了点她的朱唇。看最新章节就上网【】

    唐钰莹顿觉有一股酥麻的电流袭遍全身,怪不自在。

    “你到底是谁?是不是金戈?快点走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唐钰莹的心中开始嘀咕,更加费力的去冲破穴道。

    这个对她图谋不轨的男子,听他说话的语气、闻他呼吸的气息,她都感觉得到,他是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而在泉池山庄,这样的男子,她只会想到金戈。

    虽然她知道这两天龚子期也在,可是她猜想龚子期应该没有这个胆子、龚子期对泉池山庄也不会这么熟悉。

    站起身来后,龚子期又恋恋不舍的多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唐钰莹,唇角的浅笑也更显意味深长、耐人寻味……

    他在思考,思考晚上时他要如何将唐钰莹这身干净的气质一点一点蹂躏掉……

    离开山洞后,龚子期回到东苑,回到距离史如歌房间不远的地方。

    唐钰莹出去近半个时辰了,却一直没有回来,史如歌便觉得奇怪了。

    “钰莹怎么还没回来?都出去这么久了……”她自言自语念叨着,然后也起身,走出房间,准备去找唐钰莹。

    然而,她刚拉开房门,不远处的龚子期便连忙显身,冲她虚假阴邪的笑。

    “如歌妹妹!”龚子期还大声喊道她,同时匆匆朝她走近。

    因为已经被龚子期看见了,史如歌便不再躲却。她大大方方跨到更外面一点,等到龚子期距离她很近了,她一面昂着头、一面冷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在这里多久了?”

    面对史如歌,龚子期永远都是面带微笑的、温和有礼的,说:“我刚来这里,专程找你啊。”

    “哦……”史如歌应得漠然,因为无论龚子期找她做什么,她都没有兴趣,不想去管。

    只是隔了一会后,她又看着龚子期的眼睛,态度也变得稍稍客气一点了,再次询问他,“那你有没有看到我朋友?”

    “你朋友?什么朋友?”龚子期又假装很迷糊的问。问完之后,眼睛也不自觉的眨了眨。

    史如歌的双手又背到了身后,立马认真描述说:“一个女孩子。跟我差不多大,穿着白裙子,像仙女一样漂亮的。”

    龚子期抿唇想了一想,而后摇了下头,再用那种痴迷而清澈的眼神盯着史如歌,说:“没有。”

    随即,史如歌表情一敛,又不想搭理他了,说:“好吧!龚少爷,我得去找我朋友了。如果你找我有事,那就等我先找到我朋友,到时候你再跟我说!”

    说完之后史如歌直接提步,大大咧咧往前方走。

    她的身后,龚子期又点了下头,眉梢微微挑高说:“好!”

    当史如歌渐行渐远时,望着她的背影,龚子期脸上银邪之意更盛。他的唇边还极轻念叨着,说:“哼,史如歌啊史如歌,将来的某一天,你身上的骄傲气质,也会被我一点一点蹂躏掉……”

    离开东苑后,史如歌在山庄里找了半圈,询问了很多人。可是那些人中,没有一个人在下午申时时见过唐钰莹,包括唐钰莹的两个师妹。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变得乌灰蒙蒙,史如歌也不禁担忧起唐钰莹来。她命令副管家伍进漫山遍野的找,然后她自己跟唐钰莹的两个师妹也到处找。

    找了大约一个时辰,唐钰莹还是不见踪影。而这时候,泉池山庄这边,天色渐渐伸手不见五指。

    由于到了夜里,环境黑暗,视距变短,所以他们找唐钰莹也变得越来越麻烦。随之,史如歌的心情也越来越着急,唐钰莹的两个师妹更是急得跺了跺脚。

    见此,伍进又不禁宽慰史如歌,说:“小姐,兴许唐姑娘是突然出去办事了……或者,她正躲在哪里练功呢……”

    史如歌冲伍进摇头,立马否定他的所有推断,说:“不会的,钰莹不是这样的人。她若出去,就算不跟我说,至少也会跟她的师妹们说。至于练功的话,她也不可能练这么久,因为她并不喜欢练功。相对于练功,她更喜欢看医书……”

    听完史如歌的话,看书(.qu.denu.)伍进不再说二话。他就轻声笑了笑,因为史如歌这么快便了解唐钰莹了,他诧异不已。

    原本唐钰莹的两个师妹,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出门。因为这是金戈跟她们说的,金戈让她们这两天都待在房间里,省得被龚子期或许芝兰撞见。

    现在唐钰莹不见了,她们因为焦急,忘记了金戈的叮嘱,跨出了房间。

    如此一来,许芝兰也就看到了她们。

    大晚上,许芝兰出来,本来是为了找龚子期。因为天色一黑,龚子期便不见人影了。

    不料,现在她经过南苑,却看见了两名鸾凤山的弟子。

    “影空的徒弟,红竹和绿翘,她们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之前史乘桴都没有提及她们,难道他们这三大门派齐聚此地,是在密谋大事?”许芝兰还在心中思忖着、猜疑着,眸色越来越阴暗,布满幽深的杀意。

    但是,她假装没有看见的,继续去找龚子期。

    下午,金戈就一直待在西苑的墨香楼,专注的看书找资料。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他从一本古书上收获了一条重要信息,因为他找到了降龙巨石的来历。

    唐钰莹不见了,并没有人通知他。直到天黑了,他才跨出墨香楼,到北苑膳厅匆匆吃了饭。

    跟而他打算赶去西苑,站在泉池山庄最高的山峰上,吹哨召唤赤骥天马。

    因为下午他计划了,天黑之后,悄悄去一趟天一教北玄洞底……

    今夜月光不好,庆幸走在路上时,山庄各处,星星灯火依次亮起。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五章 真不是我
    下午,躺在山洞里的唐钰莹,费了很大劲力,终于才冲破身上的穴道。.36z.>最新最快更新

    不过,当她冲破穴道之时,外面的天色也已经完全变黑了。而山洞里面,环境更显乌黑阴冷。加之外头月光黯淡,所以离开山洞的时候,她走得极慢极慢。

    龚子期也正巧在这时候赶过来了。原本他春风得意,一边急匆匆往洞里面进、一边还幻想着待会儿跟唐钰莹时的那种快乐。

    不料,刚刚进到洞口,他便看见了一条白色的身影,也就是站着的唐钰莹。

    因为之前冲破穴道,耗费了太多的气力,所以此时唐钰莹微微弯腰,右手抚在自己胸口上。

    见她突然没事了,龚子期自然立马停步,脸上表情也即刻凝敛。

    “哦……你居然能动了……”龚子期用那变了调的声音,诧异的感慨说。明显很是不悦。

    由于光线不好,所以他们看不清楚对方的具体面容。不过,他们却能够感觉到对方的身影,距离自己不到两丈远。

    唐钰莹知道,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不然之前,他也不会用她的腰带,蒙住她的眼睛。所以此时此刻,她也不跟龚子期说一句废话,快速涌出一道强大的功力,直接出掌,攻向龚子期。

    因为清白差点被毁,所以她攻势汹汹。她想,试试龚子期的身手,便可判断出他是谁了。

    然而,龚子期才懒得跟她打。黑暗中,察觉有一道凌厉的掌风,正朝自己袭来,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身形即刻一闪。网.36z.>而后他再次灵活转身,仓皇往洞外逃奔。

    发现龚子期跑了,乍时,唐钰莹的表情既有些着急、又有些无奈。

    愣了片刻后,她便回过神来。因为她的声音天然轻柔,于是这会儿她奋力扯开嗓门,冲龚子期的背影大喊,“登徒子,站住,别跑!”

    可是,龚子期逃得极快,哪怕是在夜里。毕竟他对周围的环境比较熟悉,而唐钰莹,她完全不熟悉。

    唐钰莹摸黑,好不容易才来到洞外。而这时候,龚子期的身影已经藏匿起来了。

    身为医女的她,鼻子一向比狗的还灵敏。但是现在,她没法嗅到龚子期往哪个方向去了、或者躲在哪个地方了。

    仍旧有一丝忿怒、有一丝不甘的她,便站在洞口,捕风捉影了好一阵。

    忽然,她嗅到了,在距离她不到十丈远的地方,有一个人,正朝西面走去。

    无奈的深吸一口气后,她的身躯轻盈一跃,纯白色的衣衫随之飘动,于一眨眼间便飞至了五六丈远外。

    外头有月光,虽然不算特别明亮。但是相比洞里,还是要明亮得多。

    “登徒子,站住,别跑!”待飞过来了,双脚降落于地后,唐钰莹又对着前方一两丈外的那个背影说。

    而她前方的金戈,倏然停步、拧眉,一头雾水。.36z.>最新最快更新

    “登徒子?这是在叫我?”他询问自己一句。然后慢慢回头,满腹狐疑望向唐钰莹。

    唐钰莹的声音,他倒是一听便认出来了。加之现在在月光下,所以他也大致看清楚了前方女孩子的面部轮廓,的确就是唐钰莹。

    看见前方男子乃金戈,乍时,唐钰莹的心脏“砰”的一下蹦到了嘴边。

    跟而,她的脸色苍白中泛红,带羞。同时,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真的是你……金戈,没想到,你真是这种人……”她抬眸凝视金戈,小心翼翼说。显然,她也是失落的、失望的。

    金戈一听,

    也定定的凝视她,更加迷糊的眨了眨眼睛,连声相问:“你说什么什么?什么是我?我怎么听不明白?”

    唐钰莹又低下目光,不再看着金戈。过了好一会后,她还哀愁的轻笑,再说:“别装了。金戈,我知道你不会承认。不过我好庆幸,我冲破了穴道,不然……”

    说到半途,唐钰莹说不下去了。对于那样的事情,她羞于开口。她也认定了,金戈心里有数。

    如此,金戈原本明媚的表情变成苦瓜的表情,乞求唐钰莹一般,还做了一个动作,说:“妹子,麻烦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装了?你到底怎么啦?”

    他隐隐感觉,唐钰莹是误会他什么了。

    以为金戈还是装的,唐钰莹更觉委屈,又抿了抿唇,说:“算了,反正你也没有得逞。”

    说完之后,她转过身躯,灰着脸儿,准备回去。她不愿意再见到金戈,省得尴尬和难受。

    她也不得不承认,初见金戈,她便对金戈产生了好感。然而,想起金戈欲偷偷摸摸,对她做那流氓龌龊的行径,她的心里便宛如被尖刀翻戳,隐隐作痛。

    “喂……”望着唐钰莹远去的背影,金戈又抬了抬手,打算喊住她。

    可是,唐钰莹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旖旎的夜色中、被那张巨大的黑色蜘蛛网吞噬。

    而在她走后好久,金戈那只抬起的手,迟迟没有收回来。因为他感觉到了,唐钰莹真的很怪异。

    他的浓眉不禁越拧越紧,心中猜测着,“怎么一回事?难道有人想要轻薄她,她误以为是我?”

    愈想,金戈便愈发觉得自己猜对了。而后,他削薄的红唇不自觉撩高,唇角咻着一抹轻蔑且不羁且诡谲的冷笑,自言自语说:“一定是龚子期那个伪君子,除开他,便没有别人。a,破坏老子在美女心中的形象。看来老子得好好整整你,让你主动在鹤千行和唐钰莹面前,露出你猥琐的真面目……”

    离开这边后,唐钰莹直接往东苑去,去找史如歌。

    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她,所以史如歌早就惊动了史乘桴。

    此时,唐钰莹回来东苑,便看见史乘桴等人正站在史如歌的房间外。(.qu.desu)

    唐钰莹又不由得停步,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原本史如歌神色焦急的望着别处,无意间瞟向北面,望到唐钰莹正站在不远处。顿时,她清纯娇美的小脸蛋上立马又绽开动人的笑颜。

    “钰莹,你回来了!”她一边兴奋的说、一边提步迎上去。

    随之,众人也循声而望。在望见唐钰莹时,表情纷纷变得轻松了。

    唐钰莹吞了吞自己的口水,也让自己镇静、淡定,如同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的。

    当史如歌站在她的身边、并牵住她的手时,她才轻声对众人说:“对不起啊,各位,我让你们担忧了。下午我走到好远的山里去了,迷路了,所以才……”

    说着说着她又停顿了一会,然后还郑重的低头弯腰,对众人行了个礼,说:“总之对不起了!”

    见她安然无恙回来了,史乘桴也暗吁一口气。他当然也不会怪疚她,就好声教诫她一遍说:“回来就好。唐姑娘,以后可别走远了,不然大家确实都担忧着你……”

    唐钰莹立马冲史乘桴重一点头,跟而抿紧了唇,望向史如歌。

    史如歌潋滟的桃花眼中,还是笑意盈盈。天真单纯的她,丝毫没有怀疑唐钰莹的话,也对唐钰莹说:“回来就好。钰莹,下次你再去山里,一定记得叫我一起,这样你就不会迷路了。”

    唐钰莹又冲史如歌点头,反牵她的小手,强作笑颜。而她的内心,完全笑不出来。因为她的心情依然很复杂,她一直在想金戈,越想越忐忑、越想越凌乱。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六章 特殊关系
    待众人都回去后,史如歌才将唐钰莹牵进屋子里,然后开始仔细盘问她。看最新章节就上网【】

    “钰莹,你去哪边的山里了?你一个人,干嘛想到去山里呀?”史如歌问。

    唐钰莹仍旧眉目凝愁,又想了一想,面容清淡回答她,“北边的。因为我突然想去那里看看,有没有稀缺药材采摘……”

    唐钰莹可不好意思告诉史如歌,那会儿她的清白差点就被金戈给夺走了。

    “哦,原来是这样……”史如歌又很信服的应着,毫不怀疑唐钰莹的话。虽然她也看出来了,此时的唐钰莹压藏着心事。

    “以后就算你要采药,我也陪你一起,反正我每天闲着没事干。”隔了一会后,她又对唐钰莹补充。

    唐钰莹又冲她点头,同时用感激的口吻,很是认真说:“我知道了。如歌,谢谢你。”

    如此,史如歌又挥了下手,刻意装出一副有点生气的样子,撅了撅嘴,再对唐钰莹说:“咦,别这么见外,我们可是朋友!朋友本就应该相互关心、相互照顾,然后抓住机会,在一起玩耍!”

    唐钰莹又微微低头,笑了一笑。因为交到了史如歌这样的好朋友,这会儿,她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好好好,以后啊,我都不对你说谢谢了。你有什么困难,也尽管对我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唐钰莹说,说完也开始凝视史如歌。

    史如歌跟她完全不同,她的气质似雪似云,清纯洁白。而史如歌,她似火似花,娇美可人。

    这下子,史如歌又昂了昂头,傲娇的说:“你放心,只要我有需要,我就不会跟你客气……”

    唐钰莹又不语。笑着笑着,心思又飘到了金戈身上。

    确定她真的有心事,史如歌也不打算继续盘问她了,只是再关心她说,“对了,你还没有吃东西吧。我去膳厅灶房那边,给你找吃的!”

    唐钰莹点头。史如歌说完直接提步,高高兴兴离开了房间。

    从北苑的山洞里逃窜出来后,龚子期又急匆匆往南苑赶。因为如今,他跟许芝兰都住在南苑的中等客房。

    不料,走至半途,他便撞见了许芝兰。

    许芝兰的手中,又拿着一把短刀,一如既往,一脸英气。此刻,撞见行色匆匆加神色仓皇的龚子期,她的浓眉浅浅蹙起。

    她还极力迫使自己,用那温柔轻细的声音说话,询问龚子期,“子期,刚才你去哪儿了?”

    一看到许芝兰,龚子期便是一脸厌烦和无奈。他真的挺烦许芝兰的,也十分后悔,五年前那次喝多了酒,迷迷糊糊破了她的身。弄得后来她就一直跟着他,现在甩也甩不掉。

    而且他们许家,早就落魄了。对他们龚家来说,利用的价值早就不大了。

    “我随便走走,怎么?我去哪儿,还得跟你汇报?”龚子期不客气回答她说。说完之后,面浮煞气,望着别处。

    许芝兰又摇了下头,表情甚是无辜,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快点说,说完我回房了!”龚子期又冷冷催促她,反正态度很不耐烦。

    其实许芝兰之所以老是跟着龚子期,原本就是为了将龚子期看紧。在她的内心,一直将龚子期当成自己的夫婿,以致生怕他又跟别的女人好上。

    但是,她不会承认她在管着龚子期,因为她知道这样会引起龚子期的反感。何况如今他们许家家道中落,如果她不放聪明一点,

    龚子期随时都有可能将她踹开。

    许芝兰又压低声音,告诉龚子期说:“刚才我经过东苑,无意间看见了鸾凤山的两名弟子。”

    本来龚子期爱听不听,待她说完了,倏然,龚子期整个人又变得异常镇静加淡定了。

    他又正视许芝兰,眉毛交叉,口吻冷肃连问:“鸾凤山的弟子?你没看错吧?她们怎么可能来这里?”

    龚子期比谁都清楚,鸾凤山的掌门影空跟他爹龚战,背地里可打过不少交道。并且影空总是有意无意的向他爹透露,说她恨泉池山庄史乘桴入骨。

    许芝兰点了下头,十分肯定回答,“对。是鸾凤山的弟子,我绝对没有看错。现在她们依然在庄上。”

    蓦然,龚子期的薄唇轻蔑一撇,不再看着许芝兰。因为他明白了,影空那人,狡猾无比。

    片刻之后,他断然说:“泉池山庄、浴莲阁、鸾凤山,齐聚于此,看来是在密谋大事。”

    许芝兰听之,又急切询问,“那会是什么大事?”她自己实在想不到,于是想听听龚子期的推断。

    然而,龚子期又厌恶的白了她一眼,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许芝兰的心中愈发觉得憋屈,不过外表上,始终假装若无其事,还再次向龚子期讨好,说:“那我明天悄悄去打听一下、探查一下,弄清楚具体。等回天一教了,才好向溥教主汇报……”

    这一回,龚子期总算没有那么厌恶她,又语气漠然的“嗯”了一声。

    金戈打算晚点再去找赤骥天马,晚点再去天一教北玄洞底。因为现在,他想先弄清楚唐钰莹的情况。

    此时,史如歌提着一盏灯,独自行走在斑斓的夜色中,往北苑去。

    金戈的身形,宛如一阵清风,忽然间便刮到了她的面前。

    幸好史如歌一直有提防,所以并没有被吓到。只是停步,傻傻愣站在那里。鼓大眼睛,定定的瞪着金戈,也不说话。

    本来金戈就是想要吓唬她,让她以后都不敢晚上出门。结果她没有被吓到,金戈的表情不禁有点失望。说话口吻也不太好,懒懒而冷冷询问她,“这么晚,你不好好待在房间里,干嘛去?就不怕色ng找上你,玷污你?”

    因为金戈这么问,史如歌油生一丝不满的情绪,脑袋歪着,一脸戾气冲他说:“我去北苑拿吃的啊!金戈,你干嘛呀?白天都不见人,到了晚上却像鬼一样飘出来!”

    金戈又没好气瞪她一眼,然后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路边,认真的说:“白天我很忙,晚上我也很忙。不过现在我找你,是有重要事情要问你。”

    “什么事情,你问吧,额……”史如歌又说,说完之后还吐了吐舌头,微撅着嘴巴。因为她很不服气,每回金戈找她,都是有事。没事的时候,就不会找她。当初在琅琊镇,还是他自己说的,等她好了,带她骑天马在天上飞。结果一回到泉池山庄,他全忘了。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七章 变幻如鬼
    金戈就一直把史如歌当妹妹。因为当他来到这个世界时,史如歌才八岁。所以就算他平时做梦,梦里浮现的史如歌的身影,也都是她八岁时候的样子。

    此时发现史如歌不高兴,他说话的口吻自然也变好了。双臂交叠抱胸站着,还用自己的身子撞了撞史如歌的身子,微微挑眉问:“下午申时到晚上酉时,有没有见到龚子期和唐钰莹?嗯?”

    史如歌又抿了抿唇,想了一会,而后讲述,“下午钰莹不见了,我派人找了好久。直到刚才,她才自己回来。龚子期的话,下午时我看见了一次。之后他干什么去了,我就不知道了。”

    “那下午唐钰莹不见了,回来后,她有没有跟你说,她干嘛去了?”金戈又问。目不转睛盯着史如歌,用那种看小孩子的眼神。

    这下子,史如歌一脸迷糊,柳叶眉揪成一团,又告诉金戈,“她说她去山里了,没想到迷路了。不过,回来后,她变得有心事了,感觉怪怪的。至于什么心事,她也不跟我说。”

    “哦……”金戈又确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自顾自的点了下头,同时不再盯着史如歌。

    史如歌更觉迷糊了,也开始凝视金戈,反问,“你问这些干嘛呀?”

    再视史如歌时,金戈无声一叹,然后凑她耳边,神神秘秘说了一阵。

    听着听着,史如歌的脸色渐渐变黑,脸上戾气更盛。她还咬了咬牙,义愤填膺说:“那肯定是龚子期!那个讨厌鬼,每回看我都色眯眯的!”

    见史如歌这么激动,还跺了跺脚,金戈连忙冲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弯下腰来说话,提醒着她:“小声点小声点,不要打草惊蛇……”

    史如歌又极力压制自己的脾气,让自己变得镇静和淡定,对金戈说:“好,我先憋着!等他露出了狐狸尾巴,我跟钰莹再好好教训他!”

    金戈冲她点了下头,说:“嗯。看最新章节就上网【】这两天,你就按照我说的做。很快,鹤千行和唐钰莹便会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史如歌也重一点头,很信服金戈说的话。她还完全赞同刚才金戈说的主意,即:这一回,他们好好整整龚子期。

    见时间晚了,金戈又催促她说:“你快点去拿吃的吧。拿完赶紧给我回房,不要瞎跑了。我暂且在这里守着。”

    史如歌暗想,唐钰莹应该早就饿惨了,她确实应该赶紧回去了。再应金戈一声后,她提着灯笼,继续往北苑走。

    结果,走着走着,她又忍不住停步,扭头好奇询问金戈,“话说金戈,晚上你还要忙什么?是找船吗?”

    金戈又摇了下头,说:“虽然不是找船,但是跟找船差不多重要。如歌,你快点回去。现在外头可不比过去,危险得很。”

    史如歌的性子,骨子里是乖巧的。此时,金戈不想多说,她便不再多问。她就显得有点失落,说:“好吧,我快点回去。只是,你晚上忙碌,务必小心……”

    这一刻,金戈的心跳稍稍加速了一下,有几分受宠若惊。因为史如歌居然变得会说关怀他的话了,并且说的那么温柔、那么认真。

    所以他也呆了好一会,目光复杂,看着史如歌。过了好一会,他才回应,“如歌长大了……”

    史如歌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抿着嘴巴,灰着脸儿,转过身子,加速往前走……

    目送史如歌回到东苑后,金戈才再次提步,往西苑走。

    哪怕是夜里,金戈的眼力也丝毫不差。

    他才小跨几步,便看见不远处的南苑,有一条黑影,在各座房舍间窜跃。

    而且那条黑影,宛如一道轻烟,在房舍间高来低去、时快时慢。.36z.>最新最快更新,提供明显,他对地势极为熟悉。

    “是他……”金戈立马顿步,嘴边惊呼一声。

    他感觉那条黑影,乃他之前接触过两次的黑影人。一次是十年前,在本庄的翠竹林,他走着走着,忽然间黑影人从他身后掠过。一次是半个月前,在川州城的郊外,黑影人掳着ji女彩嫣,他追了出去。

    回过神来后,他也立马飞身而起,急向那黑影人追去。

    黑影人身如鬼魅,一身轻功简直已臻化境,若非金戈也有不浅的火候,根本无法捕捉到其身影。

    泉池山庄占地数十亩,房屋逾百,陌生客人若无人指引,极易迷失路途。但是,那黑影人却如数家珍,从容的从南苑窜到东苑,再从东苑窜到北苑,再从北苑窜到西苑。

    最后,他窜入一片花园里,方才稳住身形,降落于地。

    金戈知道此等高手耳目聪敏,所以不敢直接靠近,隔远找一棵大树掩住身形,侧着仔细朝那黑影人望去。

    只见黑影人个头较高,身材瘦削,一身黑装,只露出两只眼睛和鼻子嘴巴,且浑身上下充满了一触即发的弹力。在他背后还背着一个小包袱,腰下挂着一条长约三尺、外缠黑布的硬物,料想是携带的兵刃之类。

    “果然是他……看样子他经常来泉池山庄,而从前我和师父居然都没有察觉……只是他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金戈再次感慨,略有所思,同时也确定了他就是之前见过的那个人。

    也就在这时候,黑影人的唇角轻蔑一撇,嘴巴没动却冲他说话,“出来吧,金戈……”

    蓦然,金戈一愣,脸色也立马改变,大彻大悟说:“a,他早就发现我了?故意引我来这里的!”

    说完之后,金戈自然不再躲藏,身形如风,往下方一跃,很快也飞到了那片花园里,站在了黑影人的身后。

    “好久不见啊,前辈……”这一回,金戈首先开口,跟他打招呼。但是金戈语气冷漠,明显带着对他的敌意。

    黑影人没有回头看金戈,也不跟金戈说太多废话,直接告诉他说:“今天晚上,我专程过来找你。”

    “哦?找我?”金戈又浅吃一惊,眸光微眯,略带疑惑,睥睨着他的背影。

    黑影人点头,又说:“最近你不是被两大难题难住了吗?我专程过来,为你解答……”

    金戈断然摆手,懒声拒绝说:“谢了,不用。”这个人明显不是好人。不到万不得已时,他才不会跟魔鬼做交易。

    黑影人又轻哼一声,嘲笑着金戈的傲慢不驯以及不识好歹,冷然提醒说:“别自以为是。小子,如果我不帮你,一、你要破解降龙巨石的旋转之谜,比登天还难。因为降龙巨石之所以会旋转,那是由于我在其周遭设下了结界。二、在你找到适合出海的船只时,江湖上的其他门派,早就已经出海了。”

    乍时,金戈身躯轻轻一颤,更深刻的意识到此人的可怕。

    “你到底是谁?这些你怎么都知道?”他紧张质问黑影人。

    黑影人始终淡定、冷漠,说:“我是谁,你无需知道。你只需按照我说的做,这样你的目的才能够尽快达到,少走很多弯路。”

    “条件了?既然你帮我,那让我替你做什么?”金戈又直接问。他一直都懂,天下间,没有白占的便宜。

    黑影人说:“我告诉你怎么找船,什么都不需要你做。但是,在我告诉你控制降龙巨石的口令前,你得先杀一个人……”

    “谁?”金戈又急声虚声问。

    黑影人说:“易浊风。”

    “为何?”金戈浓眉浅蹙,更加疑惑。

    黑影人的唇角再次轻蔑一撇,语速缓慢解释,“因为承影剑和赤霄剑,我只让其中一把剑的主人存活于世,为我所用……如果两个都存活于世,(..)哪天你们联合起来对付我,我打起来会比较费力……”

    金戈也撇了下唇,表情变得有些诡谲、有些无谓。话说易浊风是他表哥,跟他这具身体骨血相连,哪能说杀就杀?而且以他现在的修为,连青穆剑都没有了,他能杀得了吗?

    “恕我不能答应。如果他一直为非作歹、助纣为虐,我才会杀。”金戈又果断说。

    黑影人又觉金戈很可爱,都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嘲笑他了。想了一会后,他干脆说:“那赤霄剑,你直接放弃它吧,别打它的主意了。”

    金戈不听谗言,又固执而自信的说:“你叫我放弃我就得放弃?哼,我从来不轻言放弃。除非赤霄剑,它已经有了主人。我一定会通过我自己的努力,将它从降龙巨石中拔出来。”

    黑影人不以为然,心中也越来越生气。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这是谁给金戈的自信!

    他又用很冷很低的声音说话,说:“那你好好努力。至于你们要找的船只,忘忧海北面,泊澜湾天地号,我为你们准备的……”

    说完之后,黑影人的身影又即刻变幻,再次化作一团黑影,鬼魅般闪离……

    见此,金戈一急,正欲再次追上去。然而这一回,黑影人的速度之快,他根本没法触及。

    (创作不易,求各种支持。第一次写仙侠,大家若发现错误之处,烦请指出赐教。心中有一个仙侠故事,所以哪怕成绩不好,也会坚持写完。另外再感谢若干大神的章推,忘语、孑与2、张君宝、维果、名窑、易文三不知等。)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八章 将计就计
    待黑影人离开之后,金戈也不打算去天一教北玄洞底了。.36z.>最新最快更新而是匆匆赶到山庄的东南边,找史乘桴。

    黑影人的身份充满悬疑和蹊跷,他怎么都猜不到他是谁,所以他觉得史乘桴或许知道。

    史乘桴尚未入睡。当金戈来到他的房间外时,他正巧从外面回来。

    “师父……”扭头时看见他在走廊上走,金戈还连忙跨步迎上他,同时唤道他。

    此时的史乘桴正背着双手,神色比较轻松悠闲。蓦然望到金戈,他又诧异的皱眉,停下脚步,轻声询问,“金戈,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金戈深吸一口气,又点了下头,说:“对!”

    “什么事?”史乘桴又问,仍旧皱眉,表情温和而平静。

    金戈语言简洁、长话短说,将之前碰到黑影人这件事情,陈述给史乘桴说。

    直到这一刻,史乘桴的脸色才微微改变,感觉很是不妙询问,“哦?他能控制降龙巨石、给降龙巨石设下结界?还对我们的行为了如指掌、连我们要出海找仙葩草都知道?”

    金戈再次点头,又对史乘桴补充,“他的武功,高深莫测,化影无形。网.36z.>对我们泉池山庄,更是轻车熟路,来去自如。至于他对天一教的环境,应该也是熟悉无比,不然他也进不了北玄洞底。”

    这一刻,史乘桴不再看着金戈,慢慢偏头望着别处。他的目光也愈发深远、愈发幽暗,在心里思考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再对金戈说:“我也猜不到他是谁。不过我可以确定,近五十年来,能够控制降龙巨石的人,除开芫莨山上的那三位仙人,便只剩三个凡人。”

    “哪三位仙人?哪三个凡人?”金戈又连忙问。三位仙人,他大致知道是谁。但是三位凡人,他完全不知道。

    史乘桴说:“三位仙人是,灵脩子、灵清子、灵枢子。至于三位凡人,他们分别是,我师父顾犇、你爹金胤、我四师弟张垚。”

    “什么?他们……”听到三个凡人的名字时,金戈又恍惚了一下。

    因为那三个凡人,其中两个,已经死了。而剩下的,只有张垚了。

    然后,他摇了下头,非常肯定告诉史乘桴,“不是张垚张师叔。师父,那天晚上在川州城的郊外,我跟黑影人动手,后来还是张师叔的女儿张紫君出手救了我。那时候黑影人还问张紫君,张师叔跟她什么关系……”

    史乘桴也潸然感慨,说:“所以这件事情确实蹊跷,充满悬疑。.36z.>最新最快更新,提供一时半刻,谁也猜不到他是谁。”

    金戈又静下心来,想了一会。想着想着,他愈发觉得诡谲和阴暗,在心中疑问自己,“难道他就是灵枢子?是云海护法?是的话那就太可怕了……云海护法早已成魔……”

    见金戈神色不好,史乘桴又无声一叹,提醒他说:“但是金戈,你不能因为紫君和黑影人当时的对话,便把张垚完全排除。兴许,是他们在演戏呢?毕竟我那四师弟,他已经失踪二十年了。这二十年他干什么去了,没人清楚。还有,下次你若再见到紫君,一定要向她询问,问她爹爹现在在哪儿……”

    金戈回过神来,又冲史乘桴重一点头,说:“好。我明白,也记住了!”

    不知不觉间,外头的夜色黑得就像天地重合了,连上空本就不算明亮的月亮也完全隐匿了。

    史乘桴打了一个哈欠,而后又对金戈说:“既然黑影人为你们准备了船,那么你们后天便启程。先去忘忧海泊澜湾那边,

    好好检查一番那艘船。目前也只能通过那艘船,猜测他的身份了。若那艘船没问题,再将计就计,用他的船出海吧……”

    见史乘桴犯困了,金戈又点了下头,说:“行。师父,你先回房休息去吧。其他事情,我们明天再商量。”

    这时候,史乘桴也轻轻点头,再叮嘱金戈也早点休息,跟而踱步,往前方他的房间走……

    这一夜,黑影人还赶到了天一教。

    而当他赶至天一教这边时,天色渐渐拂晓,黎明即将来临。

    天绝宫内,溥侵正闭着眼睛,坐在床榻上,一面打坐休息、一面运功疗伤。忽然,一根快箭急速射来,直冲他的眉心处。

    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迫在眉睫之时,他倏然伸手,稳稳将那根快箭接住,夹在手指间。

    “是谁?”他沉声慢声问,问完之后,睁开了眼睛。

    同时,黑影人又落在了他的身前,跟他打招呼,说:“好久不见。”

    对于黑影人的到来,溥侵一点也不吃惊,又冷冷询问:“什么事?”

    黑影人说:“最近泉池山庄动作很大。看书(uanshu.)浴莲阁阁主鹤千行以及鸾凤山影空的三大弟子,都住在那里。他们在筹划出海的事宜。因为这三个月,有一株仙葩草,会在无忧海上出现。”

    溥侵听完,仍旧面无表情,就对黑影人说,“我知道了。多谢。”

    此刻,黑影人还是轻蔑一笑。跟而,他的身形再次静静幻化,很快便消失在溥侵面前。

    天明之后,骆姝帘进到溥侵房间里,并且走到了溥侵身旁。

    溥侵没有看她,就直接询问,“绝情钉,拿到了吗?”

    骆姝帘冲他点了下头,轻声回答,“嗯。拿到了。”

    溥侵又阴邪的撇唇,笑了一笑,说:“很好。现在你便传令下去,让五大堂主和十二执事,在巳时时,赶到天绝殿上集合。”

    “好。”骆姝帘又应声说。

    待骆姝帘离开之后,溥侵动了动身,看了看自己受伤的左臂。而后他咬咬牙,语气狰狞自言自语,说:“易浊风、凌无邪,你们这两个叛徒!你们以为,你们的手中都持有神器,我便没法收拾你们了?哼……”

    这三天,易浊风一直都在休息静养。也因为他的安然休息和静养,加之芫莨圣水的辅助作用,所以他的内伤,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差不多好了七成。

    接到骆姝帘发出的通知后,他才跨出琼华居,去往天绝峰的天绝殿。

    在天绝峰下时,他跟凌无邪也正巧碰面了。

    “浊风,你的伤势痊愈了吗?若是没有,就跟教主请个假吧。”刚一碰面,凌无邪便关心他说。
章节目录 第九十九章 基情甚好
    易浊风回答凌无邪,声音始终没有一丝温度和一点起伏,说:“好得差不多了。网.36z.>请假的话,不必了。”

    凌无邪听了又大觉放心,暗吁一口气。春风吹拂着他的面容,使得他的气质更加亲切、更加和善。

    当他们两人再次各跨一步、距离越来越近时,凌无邪又压低声音,小心翼翼询问易浊风,“今天教主这么着急召见我们,所为何事?之前骆姝帘有没有向你透露?”

    易浊风又看着凌无邪,目光中什么都没有,还冲他摇了下头,说:“不知道。骆姝帘没有说。”

    “哦……那待会儿就知道了……”凌无邪又应声说,而后强颜一笑。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今天这次集合,溥侵是冲着他跟易浊风。虽然前天他对溥侵解释了,上次他去泉池山庄找史乘桴,乃为了救易浊风。当时,溥侵并没有说一句不好听的话,更没有问责他。但是他依然看得出来,溥侵一点也不相信他。

    易浊风跟凌无邪心照不宣,也隐隐感觉不妙。不过,他一点也不害怕,更不想去逃避。愈是危险,他愈要面对。

    巳时,天绝殿,五大堂主和十二执事以及溥天骄,全部到了。

    溥侵自天绝宫出来后,在骆姝帘的陪同下,迈到大殿之上,坐在最中央那张宽大威严的檀木椅上。

    骆姝帘的手中还拿着一个纯白色的、八爪形的、闪着光的东西。

    大殿之下,众人要么抬头、要么抬眸,肃穆的仰视着溥侵和骆姝帘。

    在望见骆姝帘手中的绝情钉后,易浊风和凌无邪微微皱眉,楚绍龙和花静静一脸惑色。而溥天骄、庄罹、蜀逍和牛猛等,他们纷纷扬眉,暗中得意,同时一副静观好戏的心态。

    过了好一会后,溥侵才叹息一声,而后淡淡开口,对众人说:“今天召集大家过来,只为一件事情。.36z.>最新最快更新,提供大家知道的,最近我们天一教内,出了一个奸细……”

    说到这里时,他刻意停顿了一会,分别轻轻瞟眼易浊风和凌无邪,而后补充,“那个奸细,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而且我还知道,现在他的心之所以向着泉池山庄,并非他跟史乘桴有交情,而是因为他对史乘桴的女儿史如歌,动情了。前不久,史如歌被掳来这里,他几次出手相助。有一次,更是明目张胆与我动手……”

    因为溥侵说话的语气很阴很冷很平静,大殿之下,许多人都不自觉的发悚。

    因为溥侵说的如此明了,以致他们也完全清楚,溥侵口中的这个“内奸”是指谁。

    自然而然,他们的目光又悄然瞥了一眼易浊风。

    唯独易浊风和凌无邪,他们没有发悚,冷静依旧。

    只是,凌无邪的心头疑惑更重,眉心紧皱、眸色暗淡。

    他在心头询问自己:溥侵为什么只针对浊风?他最怀疑的人不是我吗?

    易浊风倒是神色不变。因为他猜到了,今天溥侵到底想要干嘛。骆姝帘手中的绝情钉,他也认得。

    大殿之下,鸦雀无声。大殿之上,话音刚刚落下的溥侵,紧紧盯着易浊风。

    仿佛,他在等待易浊风辩解。如此,众人也开始注视着易浊风,神色不一。

    也就在溥侵等人等了好久之后,易浊风才终于开口,用着一贯冷漠的口吻,说:“是,我帮过史如歌好多次,包括她从飞云洞石牢逃脱、包括一直包藏她不让十二执事找到。”

    听完易浊风所言,众人神色再次改变,都感到震惊、感到疑惑。

    他们都没有料到,易浊风居然承认得这么干脆、这么爽快!

    大殿之上,溥侵依然凝望着易浊风,目光越来越阴暗,隐藏暴戾和血腥。.36z.>最新最快更新因为易浊风如此,他知道缘故。

    哼,不就是为了保凌无邪嘛!

    他们二人,一向兄弟情深,交情甚好,别人看不出来,难道他还看不出来么?

    只有凌无邪,听完易浊风所言,他面露焦急之色。

    “浊风,你……”他也望向易浊风,欲言又止。

    话说当初,史如歌被掳来这里,然后被关押在飞云洞石牢,再然后差点被牛猛轻薄,最后确实是他救了她。是他灭了石牢内所有的灯,让那个机关按钮显现出来。然而此时此刻,易浊风替他背了一层黑锅。

    溥侵又瞥眼凌无邪,脸上表情更加轻蔑,眸底更是杀气翻涌。

    他们二人交情好,并且一个一直对史乘桴感恩戴德、一个一厢情愿恋着史如歌,他越来越看不惯。

    见凌无邪欲言又止,易浊风也转脸视他片刻,目光凌厉如刀。

    尽管易浊风没说什么,但是凭他这样的眼神,凌无邪便立马意会到了,他希望他住嘴,什么都不要说。

    易浊风是想:既然他本来就要承担那些,那么,多一项对他来说又有何妨?

    而凌无邪,虽然现在他乖乖住嘴了,不过他的神色愈发忧重、心情愈发焦躁,反正前所未有的忧重和焦躁。因为他的心里怎么都过意不去,毕竟易浊风的错,仅仅只有对史如歌好。

    突然,溥侵又眯起眼睛,认真询问易浊风,“那你这是知错?还是不知错?”

    易浊风又不假思索,轻声慢声讲述,“我没有错。如果你执意说我错了,那我愿意承担责任,接受处罚。因为我救史如歌,并不是因为我喜欢她,只是因为八年前她救过我。我还她一命。”

    “哦?八年前她救过你?”听着听着,溥侵又显得有些吃惊,在心中思忖着什么。因为八年前,溥天骄和庄罹设计试图对易浊风不利,他并不知情。

    这时候,凌无邪又连忙站出来,提醒溥侵说,“教主,八年前,浊风、少爷、庄罹,一起出去办事……不料半途他们遭遇埋伏,浊风被暗器所伤,同时坠入山崖……”

    凌无邪的话,却又惹得溥侵冷然一笑、冷哼一声。

    见此,一旁的溥天骄又忍不住插话了,看着易浊风,语气冷厉说:“我不相信!易浊风,你欠她一条命,救她一次就够了,至于救那么多次吗?还有那天晚上,你是故意对金戈和史乘桴手下留情的吧!”

    “那天你在场?不在场,就没有发言权……”易浊风又平静反驳溥天骄。溥天骄恨他入骨,可是因为易玄衣,他不想跟他一般见识。

    溥天骄又立马说:“我不用在场!因为我知道,以你的修为,史乘桴和金戈远远不是你的对手!而且你会保留实力,我早就料到了!”

    顿时,易浊风决定还是关紧嘴巴,不理会溥天骄为好。溥天骄犹如一条疯狗,你愈是招惹它,它愈疯愈狂,愈发要咬人。

    凌无邪又望着溥天骄,说:“少爷,金戈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的体内有一股神力,当时浊风是真的被他缠住了。因此史乘桴还偷袭了浊风,九彧神掌,差点要了浊风的命……”

    溥天骄改视凌无邪,正要再针对他,启了启唇准备说什么。

    结果大殿之上的溥侵又抬了下手,示意他什么都别说。

    然后,溥侵还站起身来,自己询问凌无邪,“无邪,为何你这番相信浊风?”

    凌无邪又微微弯腰,拱手浅浅作揖作答,“因为浊风他是您跟夫人的孩子。他爱夫人,并敬重您……”

    倏然,凌无邪这番话令溥侵哑然失笑,连续轻声应说,“好,好,好……”

    说着说着,溥侵又向身后骆姝帘伸出一只手。

    骆姝帘抿了下唇,再跨前一步,拿起手中的绝情钉,放到溥侵手上。

    握着绝情钉,溥侵又盯着凌无邪,极慢极慢走近他,极轻极轻告诉他,“无邪,不管浊风有没有对史如歌动情,这绝情钉,都能救他。等你将它封进他的体内了,他没动情,便若无其事,身体和生活不受它一丝影响,(.qu.densh.)这也就证明了他的心,确实依然向着我跟他姑母。他若有情,那也无妨,因为它会让他的那份情,在剧烈的痛苦中,渐渐消弭……”

    溥侵的话,又听得凌无邪身躯一震,胆裂魂飞。

    有关于绝情钉的传说,以前凌无邪也听过。但是他并没有想到,世间还真有。而且现在溥侵拿来,让他对付易浊风。

    大殿之下,许多人也是大惊失色。

    楚绍龙的唇角咻着一抹诡谲的笑意,心中还幸灾乐祸的暗忖着,“好阴毒的一招……溥侵,亏你想得出来……”

    走着走着,溥侵又停下脚步。而凌无邪,愈发战战兢兢,“教主,这……这……”

    凌无邪做梦也没有想到,溥侵居然来这么阴毒的一招,让他亲手残害易浊风,借以挑拨他们的关系。

    见凌无邪吞吞吐吐,溥侵厉目如钩,直直钩着他问,“怎么?你不敢?还是担心他受不住?”

    凌无邪依然拱手,一副对溥侵恭敬而不显得卑贱的姿态,同时浓眉紧蹙、一脸为难。

    因为凌无邪迟迟不表态,溥侵又冷冷补充,“凌无邪,现在我真的开始怀疑,你一直维护易浊风,替他辩解,也有由于你的心向着泉池山庄……你跟史乘桴老友情深……”

    凌无邪又被他这番话吓得面无血色,用从未用过的霸气强势口吻,急忙否认说:“教主,我跟史乘桴从未往来,我对天一教碧血丹心、露胆披诚,天地可鉴!”

    溥侵不以为然,又带上一腔怒火,也很大声说:“那么现在就用行动,证明你的碧血丹心!”
章节目录 第一百章 委以重任
    蓦然,凌无邪的浓眉又紧紧拧成一团,眸色暗淡无光,而且不再应声。.36z.>最新最快更新,提供

    不仅他看得出来,其他人也都看得出来,溥侵今天就是为了惩治他和易浊风。

    凌无邪的沉默,又惹得溥侵的怒气变成了杀气。他咬了咬牙,嗜血的目光继续盯着凌无邪,正要开口再说什么。

    不料,一直都很平静的易浊风,忽然又在这时候开口,淡淡对凌无邪说:“凌堂主,动手吧。”

    易浊风是什么都不怕的。在这样的情形下,他希望凌无邪遵照溥侵说的做。一来他自恃绝情钉控制不了他,二来他不想看见凌无邪被威胁被为难。

    凌无邪神色更差,又望向易浊风,虚声急声说:“浊风我们……”

    易浊风没看凌无邪,黝黑而深邃的冷眸不知道在看着何处,又立马抢断凌无邪的话,“我们都跟泉池山庄没有关联,我们就得向他们证明!动手!”

    此时易浊风说话的声音很低,但是他的气势却强大无比,震得殿下众人身躯纷纷微颤。

    包括凌无邪,他也被易浊风的气势所慑。不过同时他也明白了易浊风的心思,知道易浊风只想替他解围,并且态度坚决!

    “好……”隔了好久后,凌无邪终于冲易浊风点了下头。

    大殿之上,溥侵的目光愈发阴鸷,脸上杀气浓重。因为这一点,凌无邪也只听易浊风的,完全不听他的。

    稍稍调整状态、深吸一口气后,溥侵将手中的绝情钉往大殿之下一抛,说:“那凌无邪……你接着……”

    凌无邪右手快速扬起,同时涌出一把功力,稳稳将绝情钉接住。

    当绝情钉飞到他手中后,所有人的目光又集聚到他身上。

    那些人都心有所思,神色不一、看法不一,但是并没有交头接耳的议论。纵观全场,鸦雀无声,气氛冷清肃穆。

    唯独骆姝帘,她凝望着易浊风,眼神凛冽浑浊。.36z.>最新最快更新,提供此时她还在心中,对易浊风说:浊风,你可不要怨我,我是为你好。要怨就怨史如歌,若不是因为她,没人会怀疑到你头上。

    拿着绝情钉,凌无邪也再次凝望易浊风。易浊风站在他的侧前方,始终目不斜视,身躯凛然不弯,背脊挺如松柏。

    他又语气深沉对易浊风说,“浊风,接招吧。”说完之后,他将涌出的功力,全部加注于绝情钉。

    易浊风轻轻点头,应了一声,闭上眼睛。

    众人随之翘首,屏住呼吸,瞠大眼瞳。

    凌无邪也闭了闭眼、偏了偏头,跟而,他将手中绝情钉,用力掷向侧前方。

    凌无邪的力道和攻势,精准得恰到好处。

    也就在这一瞬间,在众人的瞩目中,那一个纯白色的、八爪形的、闪着光的绝情钉,迅速没入了易浊风的身体里,无影无踪。

    乍时,易浊风高大而结实的身躯一僵,原本已经闭合的双眸即刻睁开。他深幽的瞳孔中,燃起一团蓝色的诡谲的焱火。并且他的瞳孔瞠得极大极圆,好像要将眼前的整个世界吞噬。

    收回功力后,凌无邪再次偏头,望着易浊风。

    凌无邪浓眉紧蹙,目光很快开始泛白,波光盈盈。此时此刻,任谁都看得出来,易浊风正在承受剧烈的痛苦,他在跟体内的绝情钉在较量、抗衡。

    不知不觉间,易浊风的面色变得苍白如鬼,面部表情扭曲,连身子也弓着。他将承影剑竖立在地,扶着它才得以站稳。

    而且他的这种痛苦,他无法贴切的形容。

    好似他的魂魄,正在奋力从他身体脱离。他想要运功,压制这种痛苦,然而那浑身的功力像是突然消失了,完全没法运涌。

    他还觉得咽喉处像被什么给卡住了,连说话也变得困难,声音极其沙哑念叨,“这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我会……我会承受不住?我不爱她……我不可能爱她!”

    目睹着易浊风那副痛苦的神情,凌无邪素来平静的眸底,顿时也变得杀意翻涌。.36z.>最新最快更新然后,他的右手紧紧攥拳,浑身充满一股爆发力。

    “溥侵,你太阴狠了……”凌无邪在心里想着。平生第一次,他很不服溥侵,胸口压藏着怒火,面上浮现着煞气,只想杀人。

    而大殿之上的溥侵,目睹易浊风的痛苦,反而轻蔑一笑。

    因为真相已经出来了,易浊风就是对史如歌动情了。

    他又背手凛然而立,看着别处,冷冷提醒易浊风,“浊风,静心,闭眼,想想其他事情。这样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易浊风听进了溥侵的话,急忙闭上眼睛,努力将史如歌的身影从自己脑子里抹去。

    渐渐的,他真的没有那么痛苦了,面容恢复了一丝血色,连喘息声也不再那么粗重。

    大殿之下,众人见之,你看看你,我看看我。但是他们当中,依然没人敢发一语。

    又听得溥侵轻哼一声,再对一旁的骆姝帘说:“姝帘,你告诉浊风,怎么才能解除绝情钉。”

    骆姝帘立马相应,“是。”应完之后,她再跨前一步,神色平常俯视易浊风。

    她直接告诉易浊风,“这一枚绝情钉上,刻着的是史如歌的名字。要解除绝情钉,只有两种方法。一、你杀了史如歌。二、你彻底忘记史如歌。”

    易浊风一直剑眉紧蹙,此时听见骆姝帘所言,连薄唇也无意识的轻撇。

    他想笑笑不出来,更加没有料到,八年前史如歌救了他,从此他的命运便跟她紧密相连。

    待骆姝帘说完了,溥侵才悠悠转身,准备离开。不过,在临离开前,他又冷冲凌无邪和易浊风说:“你们两个,跟随我来。”

    凌无邪没有应声,只是再次望向易浊风。当溥侵往后面天绝宫去了,他才跨到易浊风身旁。

    “走。”易浊风虚声对凌无邪说,说完自己又艰难的站直身子。

    凌无邪伸手,打算去扶他,结果他摇了下头,悄然避开。然后,他的步子迈得很大,急往后门的方向走,去追溥侵的脚步。

    如此,凌无邪不禁愣在原地,发了一阵呆。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在溥侵所居住的天绝宫内。

    溥侵背手而站,站在正堂中央。易浊风和凌无邪,并列站在他的身后。

    倏然,溥侵有些语重心长,询问易浊风,“浊风,一直以来,姑父待你怎样?”

    易浊风面容冷峻,思忖片刻才回答:“对我不薄……”

    溥侵皱了皱眉,又眯起眼睛,一面叹息一面再问,“那今日之事,你不会怨恨姑父吧?也不会怨恨无邪吧?”

    易浊风又冷冷撇唇,还发出一句极轻的笑声,说:“当然不会。”

    易浊风的回答又令溥侵无声一叹,似乎放下心来。片刻之后,他还转身回头,看着易浊风,说:“姑父可是为了你好。你若跟史如歌一起,绝对不会有结果……”

    易浊风声音越来越虚、越来越轻,又应一声说:“明白……”

    溥侵又看向易浊风身旁的凌无邪,此时凌无邪眸底依然潜藏着忿怒和杀机。不过,当溥侵正视他时,他还是微微低头,表示出一副谦卑而恭敬的样子。

    “教主。”他还喊了一声溥侵。

    溥侵又对凌无邪说:“近期会发生一次大事,将你们二人喊来这里,是想听听你们的建议。”

    “什么大事?”凌无邪直接问,没有抬眸。

    易浊风也眸色暗淡,在心中思忖会是什么大事。

    溥侵又慢声讲述,“我得到消息,近三个月,会有一株仙葩草在忘忧海境内现世。目前泉池山庄、浴莲阁、鸾凤山,都在着手准备,准备出海寻找。所以你们觉得,我们这边,我派哪两个人出海比较适合?”

    他故意询问他们,而他的内心,早就有了适合的人选。

    凌无邪一听,眉心拧得更紧。因为他不想去,去了的话,必然要对付泉池山庄的人。而他不想跟史乘桴为敌,同时不想创造太多的杀戮。(..

    所以,想了一想后,凌无邪说,“我认为由楚绍龙、花静静。”

    而凌无邪的回答,又惹得溥侵不悦抹唇。因为凌无邪,尽给他出馊主意。

    他说:“楚绍龙可以。至于花静静,以她的能力和修为,她去了能够帮楚绍龙什么忙?她能对付得了史乘桴、鹤千行、金戈、影空的三大弟子?”

    “那……教主的想法是……”凌无邪又轻声问。

    溥侵又瞥着易浊风,目不转睛。

    易浊风也识趣,开口主动请缨,“我去。”

    “浊风!”凌无邪又立马喊他一声,一脸担忧的表情,只为提醒他。

    他的伤势尚未痊愈,现在体内还有绝情钉,所以由他去,在凌无邪看来这无异于去送死。

    易浊风没有理会凌无邪。他料定了,溥侵的心思就是要他去。

    果然,他一请缨,溥侵又笑了,笑得欢快、满意、阴险。

    溥侵还抬起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浊风,你去的话,我可就高枕无忧了。我相信你,这一回绝对不会令我失望,一定会干掉泉池山庄那帮人,拿回那株仙葩草……”

    易浊风又不再语,而且面色沉如阎罗。

    原本溥侵心里想的,就是派易浊风和楚绍龙去,然后再加骆姝帘暗中尾随。因为易浊风修为最高、功力最强,现在还被绝情钉控制了。如果他因为史如歌而不杀泉池山庄的人,那么他自己就是死路一条。

    在溥侵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没有人会为了所爱的人而放弃自己的生命。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一章 0家争抢
    离开天绝峰后,易浊风和凌无邪肩并肩而走。看最新章节就上网【】

    凌无邪依然浓眉紧蹙,一边走一边询问易浊风,“浊风,你真打算出海?”

    易浊风目不斜视,冲凌无邪点头,“嗯。”

    凌无邪又神情忧重,支支吾吾说:“依你现在的体力,再加绝情钉对你的控制……”

    不等凌无邪说完,易浊风又干脆打断了他的话,说:“他的意思就是要我去。我去了,要么替他杀了史乘桴等人,要么就我自己死在那群人手中。我想这样也好,我该了清的,都了清了。”

    倏然,凌无邪又摇了下头,温和的面容宛如被春风吹拂,泛起一丝清淡的浅笑。

    易浊风无谓生死,同时想了清跟史如歌的关联,他听之颇觉无奈,所以没有再开口说话。

    但是,他却在心里说:你放心,我会暗中想办法帮你……史乘桴是我兄弟,你更是我兄弟……

    今天的泉池山庄,天气十分晴朗,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吃完午饭后,史如歌心情极好,跑到史乘桴的住所,来找史乘桴。

    “爹爹……”史如歌一边声音清亮轻细的呼喊、一边直接推门往房间迈。

    结果,房间里没人应她,进来之后也不见史乘桴的人影。

    “咦,爹爹干什么去了?整个上午都不见人,我还以为在这里呢……”满屋子找了一圈后,史如歌嘴边惊疑询问。看最新章节就上网【】

    然后,她停下脚步,站在书房里,歪着脑袋,静心思考。

    书房的窗户是打开着的。也就在这时候,她灵敏的耳朵,听见了鸟儿振翅的声音。

    很快,她循声而望,立马便望见了正站在窗台上的一只白色信鸽。

    在此一瞬间,她还一脸兴奋,目露惊喜之光。

    毫无疑问,她最喜欢鸟类了,看见鸟儿她便高兴。

    “哈哈,鸽子……”史如歌还自言自语一句,跟而提步,正准备走近窗边,去抓那只鸽子。

    不料这时候,她的身后,刚好响起一个严肃而雄浑的声音。

    “如歌,你在干什么……”这正是史乘桴回来了。

    看见史如歌要动他的信鸽,他自然一脸不悦。

    因为史乘桴回来了,史如歌当然也就停下脚步,不打鸽子的主意了。她偏头张望史乘桴,咧开小嘴嘻嘻一笑,说:“爹爹,我来找你呀!上午你去哪儿了?我一直没看见你……”

    史乘桴又忍不住瞪她一眼,一面朝窗边走、一面告诉她,“最近爹爹很忙,你就别瞎捣乱了,好好陪着唐钰莹唐姑娘吧。”

    “哦。忙什么呀?”史如歌又背着双手乖巧站在那儿,仰头望着史乘桴问。

    因为她实在是好奇,她爹爹最近在忙什么。庄上的好多事情,她看都被金戈处理好了。

    史乘桴走到窗边后,捉住那只信鸽,取下它腿上的信笺,再回答她,“忙着找你娘。”

    “啊……”史如歌又是一脸讶异,震惊不已。

    见她呆在那里,史乘桴又不耐烦问:“啊什么啊?爹爹说的话,难道你还不相信?”

    如此,史如歌又摇了下头,连声否认说:“不是啊,不是啊,只是我太开心了。那么爹爹,娘有消息了吗?”

    史乘桴一边拆着信笺、一边叹息一声并回答她,“还没有。”

    很明显,这会儿史如歌变得有些失落,漠然应说:“哦……”

    因为史乘桴在看信,她也不再说其他的,就望着史乘桴的表情变化。

    拆开信笺后,史乘桴看着信上的内容,浓眉再次紧紧拧起。

    这封信还是凌无邪寄给他的。凌无邪约他,未时时山下规禾镇望江楼一见。

    “无邪找我,所为何事?”因为疑惑不已,所以史乘桴还在心中思忖。

    “爹爹,怎么啦?让我看看……”史如歌又好奇问他,还急忙跨到他的身边,也要去瞅信上的内容。

    见此,史乘桴赶紧将那个小纸团一揉,不让她看,还生气的说:“小姑娘家,哪有这么多问题?而且还管起爹爹来了,快点回房去!”

    因为被凶了,史如歌又不服气的吐了吐舌头,再淘气告诉史乘桴说,“额,我是关心爹爹,不是管爹爹……不过既然你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不看了,哼………”

    史乘桴听此,冷冷应了一声,又补充说:“嗯,这才乖嘛。女孩子,就该有个女孩子的样。快点回房去,待会儿爹爹又要忙乎了。”

    史如歌不再说话,郁闷的冲史乘桴扁了扁嘴,片刻之后直接离开了。

    待史如歌离开之后,史乘桴也关上房门,往山下规禾镇去,去会凌无邪……

    今天一大早,金戈便在着手料理一些事宜,准备明日启程,前往忘忧海的泊澜湾。

    虽然黑影人给他们准备了一艘船,然而金戈并不放心,依然催促正管家何峰到处打探,哪儿有船只出售或租赁。

    至于鹤千行,今天他跟龚子期在一起。他们坐在西苑子监亭,喝茶、聊天、下棋。并且龚子期总想从他口中套出,为何他和鸾凤山的弟子都在这里。结果他嘴巴紧得很,并没有告知龚子期有一株仙葩草即将现世之事。

    尽管如此,在泉池山庄到处走动的许芝兰,终于还是查出了究竟。无意间,她听到了唐钰莹两个师妹的谈话,知道了他们这一帮人正在找船、准备出海、寻找仙葩草。

    因为临近夏季,所以正中午时,泉池山庄已经变得很是炎热了。

    当龚子期从子监亭回来后,许芝兰来到他的房间里,将她所听到的内容,全部都告知他。

    “哦?他们在找船出海,去找仙葩草?”听完许芝兰的讲述后,龚子期一副半信半疑的神色,俊眉凝蹙,心中深深的思忖。

    见他不太相信,许芝兰又很是肯定,对他补充说:“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子期,我们尽快离开这里,赶去天一教,赶紧将这件事情汇报给溥教主吧!”

    其实,龚子期很相信许芝兰的话。只是这会儿,(uuashu.)他慢慢吞吞摇头,否定许芝兰所言,说:“不,我们不去天一教,我们就留在这里,跟随他们一起出海……”

    “不去天一教?跟随他们一起出海??为什么???”许芝兰又是疑惑不已,不了解龚子期的心思。

    龚子期一直没看她,背向她站着,又一脸狡笑、语气悠悠说:“如果被天一教的人知道了,那我们的竞争对手,不就多了很多吗?”

    这下子,许芝兰才恍然大悟,明白了龚子期的心思,不禁不停点头应说:“对,对,对……”

    龚子期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诡谲,又意味深长,告诉许芝兰,“寻找仙葩草,慢慢的,必须变成我们龚家一家人的事……”

    话说他和他爹龚战,表面温和谦和,甘为人下。而实际上,他们的内心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臣服。得到一株仙葩草,便能够延年益寿,助长功力,成为天下第一。所以这天下间,试问谁对它们不感兴趣?谁不想偷偷将它们占为己有?他们父子又凭什么不争?

    许芝兰完全明白了龚子期的意思,又重声附和他说:“是。龚家家世显赫,富可敌国。纵向观之,只有龚家的人,才配拥有仙葩草!”

    龚子期点头,过了片刻后,再深吸一口气,得意吩咐许芝兰,“你去找下金戈,直接告诉他,我们通过别的途径,知道了有一株仙葩草即将现世……现在我们约他们一起出海,至于船只,由我们龚家提供……毕竟我们龚家,有的是船……”

    “好的,我这就去!”许芝兰又立马应说,即刻出门,按照龚子期所说的去做。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二章 做不了主
    未时,距离泉池山庄不到十里远的规禾镇。.36z.>最新最快更新

    规禾镇偏小,房屋也偏矮,唯一气派一点、豪华一点、恢弘一点的建筑,便是望江楼。

    此刻,望江楼二楼,一位三十出头、面容平静、气宇轩昂的黑衣男人,临窗而坐。

    二楼客人很多,他却一个人一桌,一边自斟自饮、一边等待史乘桴。

    而匆匆赶过来的史乘桴,刚跨上楼,立马便看见了他。

    “无邪。”史乘桴还喊他一声,同时大步走向他。

    因为史乘桴来了,凌无邪又不紧不慢从座位上起身,浅浅弯腰拱手行礼,打着招呼,“乘桴兄……”

    史乘桴连忙挥了下手,示意他不要客气,而后直接询问,“无邪,今天你找我,所为何事?”

    凌无邪知道,史乘桴之所以问的急,乃由于他担心他们的来往,被天一教的眼线看见。

    于是,他又轻轻摇头,淡笑无畏对史乘桴说:“具体说来,并无要事。就想请乘桴兄喝喝酒、跟乘桴兄聊聊天。”

    史乘桴一听,神色一变,满腹狐疑,“哦?无邪,今天你怎么有此兴致?”

    凌无邪暂且不作答,依然淡笑着。还伸出右手,对史乘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此刻,凌无邪完全不怕被天一教的眼线盯上,史乘桴自然也不怕了。多看了凌无邪一眼后,他终于点下了头,而后落座,坐在凌无邪对面。

    凌无邪一边给他倒酒、一边开口再次讲述,“听说乘桴兄,最近忙着准备出海?”

    原本史乘桴神色自然,忽然从凌无邪口中道出“出海”两个字,致使他的眉目微微凝敛。

    “你怎么知道?”他又诧异反问凌无邪,怔怔盯着凌无邪。

    此时,凌无邪面容上既没有喜,又没有怒,说:“因为我们那边,也准备出海。.36z.>最新最快更新”

    一时间,史乘桴惑色更重、墨眸微眯,还显得很不高兴感慨说:“你们居然知道了。哼,想必其他门派,也听到了风声。”

    凌无邪又点了下头,一边示意他喝酒、一边端起自己的酒杯,说:“想得到仙葩草的人,天下间比比皆是。所以不管那消息是真是假,他们都会不遗余力,去海上巡探一番。”

    喝下一杯酒后,史乘桴又冷静下来,好奇再问凌无邪,“那这次出海,你们那边,溥侵亲自带队?”

    “不是。”凌无邪回答得很快。

    “哦?那是……”史乘桴更加好奇。

    凌无邪依然毫不隐瞒,“易浊风。”

    史乘桴讶然,半信半疑,“他中了我的九彧神掌,这么快就恢复了?”

    凌无邪说:“恢复与否,无关紧要。一旦他激发了承影剑的神力,就算你跟鹤千行联手,竭尽全力也不足以应付。”

    史乘桴又轻蔑撇唇,心中不以为然。同时他终于猜到了,这一趟,凌无邪仍旧为易浊风而来。

    他不禁再问:“那你担心他什么?”

    这会儿,凌无邪迟缓了片刻,说:“绝情钉。”

    “绝情钉?”史乘桴再次大惊失色,不太相信。因为绝情钉是什么东西,他了解得很。

    凌无邪说:“是。如今的易浊风,已经被绝情钉控制。而要解除绝情钉,我不相信只有两种方法。”

    “他的意中人是谁?”史乘桴又立马问,莫名其妙感到忐忑。

    凌无邪又悠悠抬眸,目光幽深凝望他、告诉他,“你女儿,史如歌。”

    乍时,史乘桴结实的身躯轻轻一颤,

    也开始睥睨着凌无邪,直接询问:“所以你希望我来想办法,替他解除绝情钉?”

    凌无邪面容上不由得又滑过一丝喜色,淡笑着说:“乘桴兄果然是聪慧之人。看最新章节就上网【】无邪心里想什么,永远都瞒不过乘桴兄的眼睛。”

    史乘桴的手中还握着一个酒杯,此时他极力控制,不让自己手中有力气,以防止那个酒杯变成粉末。关于解除绝情钉,他确实知道第三种方法。但是他很犹豫,一时间没法做决定到底要不要帮助易浊风。

    如果不帮助易浊风,当易浊风痛苦难当、功力无法施展时,他们才能趁机杀了他。只是,如此的话史乘桴又担心史如歌。因为绝情钉公开的两种解除方法,第一种是杀了意中人,第二种是彻底忘记意中人。而爱上之后,再去忘记,谈何容易。所以史乘桴觉得,以传言中易浊风的狠戾,可能下次他再见到史如歌,便选择直接杀了史如歌,这样他的痛苦就永远不会再发作了。

    而如果帮助易浊风,受罪的还是史如歌。并且帮助过后,易浊风会不会心存感激?会不会从此站在他们这边?

    “我想见见易浊风。无邪,你搭个桥,告诉他。今晚子时,我在此处西北面二十里外的树林等他。”思来想去后,史乘桴说。因为之前他并未跟易浊风正面接触过,所以今天他颇想接触接触。

    他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能拉拢易浊风,那么,目前他所有的后顾之忧便都解除了……

    凌无邪一听,眉宇间流露的又全是喜色,重声答应他说:“行!”

    暖阳高照的大下午,泉池山庄内,金戈还在忙着备粮、备马、备钱、备药等。因为他们计划好了,明日便启程,前往忘忧海的泊澜湾。

    突然,正管家何峰跑过来向他汇报。

    何峰凑他耳边,悄悄的说:“金少爷,找到船了……”

    原本金戈还比较郁闷,因为何峰的汇报,顿时变得眉飞色舞,面浮一丝惊喜的浅笑。

    “哦?谁家的船?”他问何峰。

    这一刻,何峰显得有些心虚,避开跟他对视,小心翼翼回答,“龚家的船……”

    “嗯?”金戈果然一愣,同时瞠大了眼瞳,回过神后又不悦冲何峰问,“我不是叮嘱过你吗?何管家,不能被他们知道……”

    何峰眼神闪烁,又微低下头,正要对金戈解释这乃龚家主动提出来的。

    结果,许芝兰恰巧在这时候过来。

    “金公子……”许芝兰一边朝这边走、一边喊着金戈。

    金戈自然又望向许芝兰,无意识的撇了下唇,脸上表情带着几分讥诮和玩味。

    “许姑娘,唤我何事?”待许芝兰的脚步停在他前方了,他直接冷冷询问。

    许芝兰是龚子期的女人,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货,他早就记下了。

    虽然许芝兰主动过来找金戈,可是她看金戈时眼色也不怎么好。金戈总是穿得很质朴、很寒酸,她打从心眼里瞧不起。

    她回答说:“那艘船是子期的。子期听说,最近有仙葩草会在忘忧海境内显世,所以邀你们一起出海……”

    蓦然,金戈飞扬的剑眉也因为惊愕变成了毛毛虫的形状。

    “你说什么?他听说??邀我们???”他连续反问许芝兰。深深的发觉,人至贱,真的无敌。

    龚子期和许芝兰,分明就是自他们这边探听到的消息。而且还故意说成他邀他们,哼,弄得他们这边都变成被动的了。

    许芝兰无谓金戈的反应和态度,好声补充说,“金公子,子期的船可是上等的好船,船上该有的生活日用品,全部都有。吃的用的玩的,无所不及。而且我们自己也会乘坐,安全问题你们也大可放心,不是么?”

    “呵呵。”金戈忍不住傻笑了一下。但是心里一点也不傻。

    他又在心中思量片断,然后叹息似的说:“行啊。既然是跟你们一起,那现在我们什么都不用准备了咯?”

    许芝兰又点了下头,“当然!”

    金戈还是在笑,只是由傻笑变成了蔑笑、冷笑。他不再悠闲的站在那里,改而提步,对许芝兰说:“我做不了主,u看书(.qu.denhu)我去请示我师父,你等等啊……”

    他始终记得那次梦境中灵脩子的叮嘱,一切都听史乘桴的。

    凝望金戈离开的背影,许芝兰的凤眸又阴阴眯着,冷哼一声说:“你做不了主?开玩笑吧,我看凡事都是你小子的鬼主意……”

    很快,金戈来到山庄东南面,来找史乘桴。敲了敲他的房间,却没有人应声。

    为此,金戈又觉无力的嘀咕一句,“看来师父还在山下规禾镇,还没有回来……”然后,他准备打道回府,晚点再来找史乘桴。

    不料,他刚走开一步,忽然低头,无意间瞥见了洒落在门口的些许泥土。

    话说他们泉池山庄,大道小道的路面,铺的都是青石砖。如果走路不走到花园里去,脚上是不会沾上泥土的。

    “真脏,师父都不知道叫人扫一下……”金戈又不禁摇了下头,故意自言自语。说完之后他决定去找侍女,让她们过来扫地。

    当金戈离开后,房间内一个身着夜行人的黑色身影,轻盈的就像燕子,翩然从房梁上飞下来……

    在确定金戈已经走远后,她柳眉浅蹙,璀璨如星河的明眸中绽现一缕凛冽的光芒,也低声自言自语,“爹说,影空将逆命罗盘交给了史乘桴,那么,它应该就在这处房间里。只是,我为什么找不到……”

    因为极其不解,最后她决定离开这里,懒得费神了,说:“算了,不管了,回去问问绍龙吧。”

    也就在她拉开房门、准备出去时,金戈的身形宛如一阵轻风,忽的一下便掠到了她的身前。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三章 义不容辞
    乍时,黑衣人吓得轻声叫嚷了一句,“啊……”然后,她将亮眸瞠得更大更圆,一动不动瞪着金戈。.36z.>最新最快更新

    金戈停在门口,那一双肃目中释放着凛冽寒光,唇角却依然咻着一抹冷笑,也定定的瞪着她,问:“梁上君子,你前来我泉池山庄,在我师父房间里,找什么呢?又找到没?”

    问完之后,金戈还缓慢跨步、朝她逼近。

    她自然不停后退,十分冷静的摇了下头,还故意用沙哑的声音说:“我既是夜行,偷偷摸摸,当然也就不会告诉你!除非你有本事,能够逮住我!”

    “哦?好狂妄的口气……”金戈又倏然挑眉,轻声感慨。这个黑衣人,他看其身段,观其眼神,便猜到了她是女孩子。

    而且她身上的香味,对他来说,熟悉得很。

    黑衣人又不再语,但是金戈感觉到了,现在她的身上有着一股戾气。当他逼得她无处可退时,她断然出掌,霹雳的一掌攻向他。

    察觉不妙,金戈的身形立即一闪。

    见刚才那一掌扑空,黑衣人又赶紧再施一掌。不过这一回,她出招的速度远远不及金戈迅速。

    金戈当即伸出两根手指,点住了她的穴道。

    忽然就不能动了,她身上的戾气不禁越来越旺盛,眼神变得就像刀子一样锋利。

    “你……”她的喉咙处也哽咽了,生气得不知道说什么。

    金戈的表情却十分得意,唇角仍旧咻着一抹冷笑,潇洒的拍了拍手,再将她脸上的面纱一扯。.36z.>最新最快更新

    然而,当看到黑衣人的面容时,他唇角的冷笑乃至脸上的表情,转瞬间全部消失。

    “紫君,怎么是你……”他紧蹙着眉、震惊不已问。盯着张紫君,目光舍不得从她脸上移开半刻。

    此时,张紫君也是一脸尴尬和难堪。她不看金戈,看着地面,咬了咬唇后说:“没错,是我。”

    地面那些潮湿的泥土还在,张紫君知道,金戈就是根据它判断房间里有人的。可是她又十分纳闷,因为这些泥土并不是她粘来的,却惹得她被金戈逮住。

    “你为什么这么做?是你爹让你过来的?”金戈又很紧张问她。

    他日思夜想的张紫君,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居然潜到他师父房间里,做那些不正当的举动……

    张紫君还是没有抬头看他,但是再次回答着,“是,是我爹让我过来的。”

    见张紫君如此,金戈又忍不住撇唇,笑得很是无奈。

    “你爹让你过来找什么?”他再次询问张紫君,始终端详着张紫君。

    张紫君十分美丽。并且她的美丽不同于史如歌的娇媚、不同于唐钰莹的灵秀。她的美丽中,自带三分英气,三分傲气,三分端严。

    也是她的各种美丽,紧紧牵住了他的灵魂。哪怕他的灵魂,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依然深深惦念着她,从来不曾忘记。

    张紫君也不隐瞒他,又直接告诉他,说:“我来找逆命罗盘。金戈,如果你真当我是朋友,就请解开我的穴道。不然史乘桴就要回来了……”

    蓦然,金戈又完全明白了,原本张垚的立场跟史乘桴的立场,并不是一致的。

    “可以,我放你走,也不会告诉我师父。只是你给我一个地址,晚上我去找你,到时候你再向我交代具体,如何?”金戈又说。

    张紫君想,只要现在金戈肯放她走,其他的都好说定。她不假思索便答应了,重一点头说:“行!今晚亥时,

    山下规禾镇大石碑前见!”

    因为担心史乘桴突然回来了,所以金戈也不再废话,直接解开了张紫君的穴道。

    待身体重新获得轻松和自由后,张紫君不禁长吁一口气,再对金戈说了一声谢谢,跟而身形一闪,飞速逃离了这里。

    盯着她身影消失的方向,金戈的目光久久没有收回。

    “究竟是不是她爹……”他在心中猜疑,询问着自己。

    匆匆离开泉池山庄后,张紫君来到了山下规禾镇。

    在一家小酒楼内,偏僻的一个角落,一袭白衣、儒雅俊逸、飘然若仙的楚绍龙老早便坐在那里等着她。

    “怎么样?紫君,逆命罗盘拿到了吗?”楚绍龙一边悠悠摇扇、一边低声问她。

    在楚绍龙对面坐下后,张紫君轻声回答,“找不到。”

    察觉张紫君脸色不太好,思绪也有点凌乱,楚绍龙又面带微笑,关心她说,“那你没有被发现吧?看你……好像挺忐忑的……”

    张紫君又对楚绍龙坦白,明眸凝霜,口吻严肃说:“被金戈发现了。”

    倏然,楚绍龙清秀如远山的浓眉浅浅一皱,更加认真的正视她,说:“连金戈都知道了,那史乘桴不也……”

    在楚绍龙看来,被金戈发现了,便等于被史乘桴发现了。

    张紫君摇了下头,再告诉他,“他答应了我,不会告诉他师父。不过他还说,先放我回来,晚上我们再见面。只是到时候,我得给他一个交代……”

    “哦,他对你倒是挺好的……”楚绍龙又颇为诧异、心有所思。他清澈的眸子始终带着盈盈笑意,可是眸底却是那么平静幽深、深不可测。

    这时候,张紫君又沉默不语,略显羞愧再次低头。虽然她跟金戈认识不久,但是她很早便感觉到了,金戈对她确实挺好。记得上一回,金戈还替她挡了花静静的暗器。

    而她对待金戈,感觉也很特殊,总觉得跟金戈似曾相识。每次见到金戈时,她的心情也莫名其妙的焦躁、烦闷。

    由于张紫君不应声,心事重重,楚绍龙清淡的目光又瞥着她,说:“紫君,金戈那小子武功很厉害,上回易浊风跟他打,(.qu.desu胜负久久难分。而且他诡计多端,所以晚上我陪你去见他吧,不然我担心你中他的圈套。”

    听此,张紫君又急忙抬头,拒绝他说:“不用了!绍龙,我一个人就行了,我会小心的!”

    楚绍龙又摇了下扇,唇角微微抽搐,但是没说什么。因为他了解张紫君,张紫君极有主见,性格也极其倔强,一旦她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下午,回到泉池山庄后,史乘桴直接来找鹤千行。

    鹤千行本在子监亭,教授史如歌和唐钰莹一些内功心法。忽然看见史乘桴过来了,他便抽身离开片刻。

    他们站在子监亭北面的小河边,悄悄聊着。

    史乘桴对他说:“鹤道长,晚上我要去见一个人。而在见他之前,我想先试探一下他,所以需要你帮个忙。”

    鹤千行听之,白眉紧紧一蹙,心中诧异而好奇,连问史乘桴,“哦?你去见谁?又想试探其什么?武功还是人品?”

    史乘桴面不改色,目光深远,望着别处,“武功肯定不用试了。认真起来,你我可能都不是对手。”

    鹤千行立马明白了,断然讲述:“那就是人品了。”

    史乘桴点了下头,多话不说,就一直望着别处。

    鹤千行又在脑子里思忖了一会。而后他猜到了,今天晚上史乘桴想试探的这个人是谁。

    “我义不容辞。”他说。

    在他看来,引导一个误入歧途的人走回正道,这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

    感召一个坏人也比杀掉一个坏人更有成就感!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四章 孤高冷傲
    临时酉时时,凌无邪回到了天一教东面的集镇上。网.36z.>

    而回到这里后,他又直接来到落香楼,来找易浊风。

    他听人说的,整个下午,易浊风都独自待在落香楼喝酒。

    当他跨进落香楼的大门时,果不其然,很快便望见了易浊风。

    酒楼内人满为患,并且易浊风还坐在角落,但是,凌无邪依然第一眼就看到了他。因为他的气势、气质、面容,格外引人注目。

    “浊风。”走到易浊风面前后,凌无邪轻声唤他。

    易浊风自斟自饮,很是忘我。截止目前,他的桌上也已经摆满了许多个空空的大酒坛子。

    听见凌无邪唤他,他醉眼惺忪,抬头看了看凌无邪,冷漠询问,“什么事?”

    凌无邪当然也看出来了,他差不多醉了。可是,该告诉他的,还是得告诉他。

    所以,凌无邪无奈的深吸一口气,跟而望了望四周,确认周围没有目光异样的人在盯着他们后,再对易浊风说:“史乘桴想见你。”

    原本易浊风还在喝酒,面无表情。倏然,凌无邪的话令他停止喝酒,皱了皱眉。

    “为何要见我?”他举着酒杯询问凌无邪,并没有看凌无邪。

    凌无邪摇了下头,再轻声回答,“不知道。.36z.>最新最快更新”

    易浊风又思忖片刻,然后断然讲述,“不见。”

    蓦然,凌无邪大吃一惊,也皱了皱眉,偏头正视易浊风,“浊风你……”

    易浊风会选择不见史乘桴,这是事先他没有料到的,以致现在他很是不解。

    此时此刻,易浊风十分清醒、十分冷静。他的双眸释放着凛冽且寒冷的光芒,杀气腾腾说:“再见他时,我会直接杀了他!”

    说完之后,他也不等凌无邪再说什么,忿然将手中的杯子一扔,再扔一袋钱放桌上,拿起桌上承影剑,起身离去……

    凌无邪愣在原地,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呵呵,易浊风是死脑筋,同时喜欢自欺欺人,一时间他真的很无语!

    还有,溥侵一心想杀他,他却仍旧死死的效忠,他还能拿他怎么办?

    回到天一教后,凌无邪又给史乘桴飞鸽传书。他告诉史乘桴,今天晚上易浊风出行不方便。

    当泉池山庄的夜幕完全降临时,史乘桴才收到凌无邪的来信。随后,他还拿给鹤千行过目。

    鹤千行见之,白眉微微挑起,猜到了大概,叹说:“这个易浊风,看来确实跟传言的一样,孤高冷傲……连乘桴你主动开口约见他,他也不给面子……”

    鹤千行说话的时候,神色显得很是乐呵。.36z.>最新最快更新因为像易浊风这么桀骜的人,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史乘桴却满面怨气,心情极为不悦,说:“本来我还想救他,让如歌助他,解除他身上的绝情钉。现在看来,我确实太过好心,没事找事,令自己颜面扫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难道我还真稀罕见他不成……”

    史乘桴因为易浊风生气,鹤千行看着却愈发想笑。因为他明白,史乘桴之所以生气,乃由于他对易浊风的重视。

    他又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须,无声一叹,对史乘桴说:“由此可见,易浊风始终立场坚定,站在溥侵那边,而不想跟我们有任何私底下的往来。”

    史乘桴又冷哼一声,说:“是。不过这样也好,航海途中你们若见到他,直接兵刃相向。如今他的身上有绝情钉,每当他心生**时,也就是你们杀他的最好时机。

    ”

    对于史乘桴这番话,鹤千行就听听,不记在心,笑而不语……

    天黑之后,金戈便准备下山,去赴张紫君的约。结果,他刚拉开房门,史如歌和唐钰莹便出现在他门口。

    两个女孩子,手牵着手,本要敲他的门。现在看见他自己出来了,史如歌便询问,“金戈,你干什么去?”

    因为她们来了,金戈脸上原有的灿烂表情即刻凝敛,回答史如歌,“哦,我今天晚上有要紧事情办,现在出去……”他生怕史如歌和唐钰莹要跟着他。

    然而,史如歌和唐钰莹过来,就是为了跟着他。她们找他一起下山,去规禾镇上买点东西。因为明天就要去忘忧海那边了,所以她们想带点特殊的玩意儿到船上。

    听金戈说要出去办事,史如歌自然又撅了下嘴,很是不满说:“你怎么又有要紧事情办?而且每天晚上你都忙……”

    发现史如歌不满,金戈又心平气和,极其温柔耐心解释,“我真的很忙,时间很紧,你们就不要烦我了,乖……”

    史如歌还是一脸戾气,又比较大声问:“那你要办什么事情?我们跟你一起呀!”

    金戈当然不同意,又无奈的看了看唐钰莹,继续好声讲述,“你们不用知道。这是师父交代给我的秘密任务。”

    史如歌又轻哼一声,说:“秘密任务?我才不相信!金戈,老实说,你是不是要去逛青楼?”

    倏然,金戈的表情又变得特别严肃,冲史如歌拧眉瞪眼,语速急切说:“别瞎扯!我是那种人吗?我现在这具身体,可是纯洁的小处……”

    他本想说,他现在这具身体,还是纯洁的小处男,他才不会去找ji女满足生理需求,毁掉他的纯阳体质。但是说着说着,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忽然想起,说了史如歌和唐钰莹也不懂。(.qu.denshu.)

    也由于他没有说完,所以史如歌也不做声了。她就把眼睛睁得老大,定定的盯着金戈,眼神带着对他的怨愤、怀疑。

    唐钰莹站在旁边,一直沉默。此时金戈和史如歌都不说话了,她才轻声开口,对金戈说,“金戈,你去哪儿办事?我们过来找你,是想约你一起去山下集镇上玩。”

    今天的唐钰莹跟以往不同,以往见到金戈时,她都笑得明艳烂漫。然而今天她没有笑,只是美目流盼,安静的注视着金戈。

    金戈又跟唐钰莹对视。虽然唐钰莹的目光清澈无比、温柔无比,可是他总觉得那其中还蕴含着几样复杂的情愫。而且他想,他若不跟她们一起,说不定唐钰莹心里也以为他是要去逛青楼,以为他就是那种猥琐好色的登徒子。毕竟昨天下午那件事情,她便误以为是他。

    “正好,我就是去山下集镇上办事。既然你们也要去,那就一起吧!”最后,他对唐钰莹说。

    唐钰莹一听,再次温婉一笑,又冲他轻轻点头,说:“这太好了。”

    顿时,史如歌也挑了挑眉。她依然盯着金戈,不过没有生气了,改用巡探式的目光打量了金戈一圈。

    被史如歌这么打量,金戈又觉怪不自在,工整的浓眉拧得更紧,一副囧态。

    “这死丫头这是在干嘛啊……莫非还在怀疑我……”他也微眯眼眸,盯着史如歌,在心中揣测她此行为的目的。

    但是,他懒得询问史如歌。因为待会儿他还是得单独去见张紫君,他打算到了集镇上时,再将她们甩开。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五章 假装归降
    离开落香楼后,易浊风在天一教内,很慢很慢的走。网.36z.>一来他喝多了,胃里翻江倒海,一阵难受,所以走不快。二来他也不想很快回去,就想一直漫无目的的走,走到无路可走。

    这一回史乘桴为何要见他,他也心里清楚。

    直至天色快黑时,他才回到琼华居。

    而经过大堂时,坐在那里的一个身影,令他愕然失色。

    溥侵来了。

    他本打算直接回房,忽而看见溥侵,自然又匆匆跨步进到大堂。

    “姑父……”走到溥侵面前后,他还微微低头,喊了一声。

    原本溥侵坐在那里,神色悠闲的喝着茶。此时见易浊风回来了,不禁放下手中的茶杯,并且站起身来。

    他没看易浊风,但是询问易浊风,“浊风,你跟楚绍龙,计划什么时候出海?”

    易浊风轻轻拧眉,抬起头来回答,“暂未计划。争取尽快。”

    溥侵又将双手背到身后,很快告诉他,“泉池山庄那一伙人,明天就会启程。”

    听之,易浊风眸色也暗下几分,对溥侵说:“之前我和楚绍龙都没有任何准备。网.36z.>如果我们明天启程,这不切实际。”

    溥侵冷然撇唇,终于望眼易浊风,冲他点头说:“对。不说明天,就算是后天,你们也未必动得了身。所以我刻意过来这里找你,是由于有一个妙极的构想。”

    易浊风隐隐感觉不妙,外表却不动声色,平静询问溥侵,“什么构想?”

    溥侵的目光暂未从易浊风脸上移开,目不转睛盯着他,留心着他的神色变化,说:“我听凌无邪说,史乘桴想见你。而他想见你,毫无疑问,就是为了拉拢你。所以,我要你去泉池山庄,假装归降于史乘桴。然后,你随他们一起出海……”

    这一刻,易浊风高大的身躯轻轻一颤,而后立马摇头否定溥侵的构想,声音冷漠而肯定说:“不行!我不去!”

    “非去不可!”溥侵不容许他拒绝。

    易浊风还是摇头,讥诮撇唇,正要转身离去。

    “站住!”不料,身后溥侵冲他一喝。

    他又顺应的停下脚步,面部表情几近扭曲。

    溥侵对他补充,说:“泉池山庄,你非去不可!”

    易浊风不由得苦笑,说:“这根本不可能。网.36z.>就算我去归降,史乘桴也不会信我……”

    溥侵不以为然,又慢声解释,说:“他会信你,不然他不会产生拉拢你的心思。而且不仅他信你,连史如歌和金戈也会信你。你不要忘了,上次在天绝殿,是你舍命救了史如歌,所以史如歌对你,必然是没有戒心的。还有,我用绝情钉惩罚你,所以现在他们均以为你恨透了我,无奈之下才选择归降史乘桴。”

    蓦然,易浊风又不住的撇唇,唇角满是自嘲的笑意。

    “行。”最终,他点了下头,答应溥侵说。

    说完之后,他又立马深吸一口气,墨眸危险眯着,疑惑询问溥侵,“只是姑父,你就不担心,我的假装归降,最后变成了真的归降?”

    溥侵又矫揉一笑,望着他的背影,语气十分阴冷、十分狰狞,说:“你是易玄衣一手带大的。有她在我身边,我会担心你不回来吗?何况,你父亲易虔,当年他是怎么死的,这个世界上已经只剩我知道。不过我也答应你,等你完成了这次任务,替我找到了仙葩草,干掉了史乘桴等人,我便将他的死因,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呵……呵呵……”易浊风又不禁冷笑,

    但是无话可说。

    待溥侵走后,他的左手才紧紧攥拳,拳上青筋暴起,咬了咬牙,杀气腾腾说:“凌、无、邪……”

    刚刚入夜,规禾镇显得比白天更为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史如歌和唐钰莹手牵着手,逛游逛游在街上走,左边看看、右边瞧瞧。

    金戈双臂交叠抱在胸前,慢慢吞吞跟在她们身后,一脸烦闷和无奈。

    因为亥时就要到了,所以他有点急着,想要快点摆脱她们。

    忽然,史如歌在一个卖小乐器的货摊前停下。而唐钰莹,她随她一同停下。

    至于金戈,他立马找了一个借口,说自己离开一会,让她们一定停在这里等他。

    金戈走得匆匆,唐钰莹都没有来得及询问他一句。史如歌的话,注意力早就全部转移到了货摊上,管都没管。

    看着那些琳琅满足的乐器,唐钰莹还颇为诧异,微笑对史如歌说,“如歌,看不出来啊,你还懂音乐,还喜欢乐器……”

    史如歌没看唐钰莹,u看书uansh.)就将每种乐器都拿起来,仔细瞅了瞅,说:“我才不懂呢。只是曾经,我听过一种很美妙的乐声,所以我想买一个……买一个……”

    说着说着,史如歌说不出来了。随后,她整个人都安静下来,木讷的发呆。

    因为忽然间,她很是挂念易浊风,不知道他的伤势好了没有……

    见史如歌在走神,唐钰莹又轻轻摇了摇她的手臂,柳眉微挑,关心询问,“如歌如歌,你怎么啦?”

    很快,史如歌回过神来,又望眼唐钰莹,冲她尴尬一笑说:“没什么,没什么……”

    史如歌完全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她会突然挂念易浊风。平息心头的万千思绪后,她猜测是由于触物生情。毕竟那天晚上易浊风吹奏出来的悠扬旋律,她至今记忆犹新。

    小贩见之,也喜笑盈盈问她,“那姑娘要找的乐器,长什么样子?”

    史如歌又抿着嘴唇,浅浅思考了一会,说:“它小小的,半个葫芦形,用嘴巴吹的……”

    小贩点了下头,随后,他拿出一个陶埙,放在桌上,问史如歌,“是这个吧?埙。”

    史如歌一见,连连点头应声,好不开心说:“是是是,就是它!买下了!”

    因为史如歌的激动,小贩又笑着摇了下头。然后,他将那个陶埙从一根绳子上取下,递给史如歌。

    史如歌付好了钱,又牵起唐钰莹的手,喜笑颜开,准备离开。

    然而,她们才走开几步,史如歌又愣了一愣、停了一停。

    因为她终于发现,金戈居然早溜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六章 准备妥当
    时间愈晚,夜色愈好。看最新章节就上网【】月亮出来了,照耀得整个规禾镇,就像大海一样美。

    金戈急急忙忙,来到镇中心,来到那一座大石碑前。

    而这时候,一身紫裙、面容端庄、双手抱琴的张紫君,早在这里等候着他。

    “紫君!”还距离她较远,金戈便欣喜的呼唤她。

    张紫君立马循声而望,但是神色十分平静、淡漠。

    “金戈。”她也喊了金戈一声。跟金戈对视,目光也是那么深幽、冷冰。

    跨到张紫君面前后,金戈还是一脸微笑,桃眸潋滟凝视着她,深吸一口气问她,“今天这一天,你一直都在这镇上吧?”

    张紫君又点了下头,但是不说多话,就轻声回答,“是。”

    金戈又问:“仅仅为了等我?还是有别的原因?”

    这一刻,张紫君不再看着金戈,而是转过身躯,直接告诉他,“金戈,我找逆命罗盘,是为了出海。去忘忧海,找仙葩草。前不久我爹收到了消息,有一株仙葩草会在那边显世。”

    她不想跟金戈聊太多。聊得太多,感觉愈发复杂,并且令她产生羞愧感。因为她早就有了意中人,她跟楚绍龙,自小便订了娃娃亲。而她不想在感情方面亏欠楚绍龙。

    金戈也看出来了,张紫君一直都在避开他,不想跟他做过多的接触。为此,他愈发怀疑,怀疑张紫君跟他一样,自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

    所以,他又忍不住试探性询问张紫君,“紫君,那这些年,你跟你爹生活在哪儿?你过得好吗?”

    金戈还想,如果眼前的张紫君,真的就是他的恋人,就是他最爱的女人,那么,回不回去他都无所谓了。网.36z.>毕竟他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的生活,在那个世界,他只是一个孤儿,无亲无故。而从前他一直期盼着回去,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再见到张紫君。

    张紫君还是不看他,望着别处说:“应该告诉你的,我已经告诉你了。其他的,恕无可奉告。”

    “呵呵……”金戈忽然笑得很冷。记得在那个世界时,移情别恋后的张紫君,也是对他这副态度。

    金戈也不清楚张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更不清楚张垚找仙葩草有何用途。于是很快的,他又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片刻之后,他再对张紫君说,“逆命罗盘被我保管着,你们是拿不到它的。紫君,明天下午我们便会启程,去往忘忧海泊澜湾。如果你们愿意,那就随我们一道吧。”

    原本张紫君和楚绍龙也在发愁,去哪儿找船,哪时出发。因为这些年他们都深居内陆,接触的船只较少。现在金戈居然主动提出来让他们随同一道,她倏然挑眉,浅吃一惊。

    “我们随你们一道?你确定?”她的神色略显愕然,终于偏头,再次凝视金戈,不太相信金戈会做出如此决定。明明知道他们也为仙葩草而去,不但不阻止他们,反而欢迎他们,给自己增加一组竞争对手。

    金戈却不再看他,转身走开几步说:“得到仙葩草,也需要缘份。我曾听说,每一株仙葩草,都有它的守护者。它也只认自己的守护者,所以即使它就在你的眼前,而你不是它的守护者,那么你也别想将它占为己有。”

    对于金戈这番话,张紫君不以为然,眸光更为冷冽,说:“我爹只信四个字,人定胜天。我也是。我觉得只要能力足够强大,就一定能够掌控仙葩草。”

    金戈又冷笑一声,说:“呵,那你们大可随我们一道。

    到时候验证一番,今日你我所言,谁更占理。”

    张紫君再次点头,最终答应金戈说:“行。网.36z.>不过金戈,这一回只是我随你们一道,我爹并不会去。”

    金戈保持淡定,并不感到吃惊。因为他料想过,张垚故意躲藏这么多年,不会这么轻易便再次显身。他说:“随便你们。反正后天,忘忧海北面,泊澜湾见。”

    张紫君又不再说话,沉下心来,似乎在思忖什么。

    过了一会,她又特意告诉金戈,“对了,你体内阎悸花的毒,我一直都在想办法解,虽然迟迟没有进展……”

    金戈不想告诉张紫君,他的体内有一株仙葩草,加之太虚护法临死前将余下功力都传授给他了,所以那阎悸花的毒早就在他体内消散无踪了。因为他想,他体内的毒,乃张紫君对他的唯一牵绊。

    他就语气无谓,安抚张紫君说:“生死有命,尽力即可。实在没有办法,谁都不会怪你。”

    金戈的大度,以及对生命的坦然和释怀,又令张紫君觉得颇为欣慰。她娴静端庄的面容上,浮现一丝少见的笑意,凝视金戈,正要再说什么。

    不料这时候,史如歌和唐钰莹又手牵着手,自东面朝他们跑近。

    史如歌一边气喘吁吁的跑,一边还在虚声说话,“金戈,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

    金戈立马望向她们两个,浅浅皱眉,应着史如歌,“啊,我在这里啊。我不是叫你们在那边等我么?你们怎么自己跑过来了?”

    张紫君本打算连忙闪避,不见她们两个。然而她们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她完全来不及闪避。

    停下脚步后,史如歌和唐钰莹都只看了金戈一眼,而后他们一齐注视着张紫君。

    只是,注视张紫君时,唐钰莹那对美目仍旧清澈明亮、温柔如水。而史如歌,她好像又有点生气,撅了下嘴,冷问金戈,“她是谁啊?”

    因为史如歌感觉很不好。史如歌隐隐猜到了,金戈喜欢眼前这位紫衣姑娘。不然他不会急着甩开她们,只为悄悄跟她见面。

    跟史如歌对视时,张紫君的目光倒是一如既往平静、冷冽、深幽。

    发现史如歌在吃醋,有几分敌对张紫君,金戈又很是认真回答,“她叫张紫君,是张垚张师叔的女儿。也就是你师姐,哦不,师妹。你被掳去天一教时,她还救过我们泉池山庄呢。”

    史如歌一听,又漠然应了一声,“哦!”然后她再扭头,看着唐钰莹。

    金戈不喜欢她,她一直都清楚。所以她还极力按捺自己的醋意,不让自己再敌对张紫君。

    “那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呀?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逛街?”她又好奇询问他们。

    张紫君又看眼金戈,再对史如歌解释,“我跟金戈约定来这里见面,不是为了逛街,而是在商量要事。现在我得回去了,你们逛吧,失陪。”

    说完之后,她不等史如歌再问一句,衣裙飘动,身法轻盈,翩然往上一跃,顷刻间便消失在夜色中。

    见此,金戈又连忙伸出一只手,准备抓住她的衣裙,不让她这么快便离去,“喂……”

    可是,张紫君消失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以致他伸出的手滞在半空,抓不住任何。

    史如歌又不禁歪了歪脑袋,自言自语念叨,“不愧为张师叔的女儿,这轻功,算得上一流了……”

    听到史如歌的念叨,金戈又没好气白她一眼,叹息一般说:“唉,人家被你吓跑了……”

    因为金戈这么说,史如歌又不服气辩驳说:“才不关我的事呢!是她觉得尴尬,所以不跟我们一起。她也不想跟我们做朋友!”

    唐钰莹站在一旁,也冲金戈点头,附和史如歌说:“是啊。金戈,这位姑娘她觉得跟我们还不够熟悉……”

    金戈又摊了摊手,做一个手势表示无奈,说:“好吧,那你们走吧。继续逛街去,我陪着你们。”

    尽管金戈很讨厌逛街,但是今天晚上他若不好好陪她们,他知道她们一定会生气……

    夜入阑珊,泉池山庄内,龚子期和史乘桴和鹤千行正坐在一起,一边喝茶、一边交谈。

    天色刚刚变黑,龚子期便过来找史乘桴,u看书(.)跟他商量出海相关事宜。

    听说龚子期和许芝兰也要出海,史乘桴和鹤千行纷纷大吃一惊,因为金戈还没有来得及没有告诉他们这一点。

    瞅着他们惊愕的神色,龚子期始终彬彬有礼、笑容和煦如风,轻声讲述着:“出海的船只以及其他物资,皆由我们龚家提供。史叔叔,我们龚家长居沿海沿江地带,对于航海掌舵,可是很有经验的。而且这一回我们决定协助你们出海,不图其他,就图一份安心。因为只有你们得到了仙葩草,对于不久后这天下大势的走向,我们才能感到放心。”

    龚子期狡猾的言语,惹得史乘桴在短时间内无言以对。

    史乘桴想:由此看来,有一株仙葩草即将显世这消息,早就不胫而走,天下皆知了。如此的话,我们也只能顺应龚家的心思了。因为如果连龚家都玩不过,那又拿什么跟天一教的人玩?

    想完之后,史乘桴也淡笑一声,再对龚子期说:“哈哈,龚少爷的好意和诚意,我们却之不恭……明日下午,鹤道长便会率领金戈等人前往忘忧海北面的泊澜湾,到时候龚少爷随同一道便是……”

    “哦?史叔叔不去?”龚子期又微微挑眉,诧异不已询问,感到不可置信。

    史乘桴立马点头,在月光下,一边喝茶、一边回答,“嗯。我就留在泉池山庄,驻守大本营。防止有人趁虚而入,攻到这里。”

    (感谢“木木三寿”“很好不放弃”“九月青鸟”“山上水中”“叶逗”“百晓锋”“ly离”“最爱杂烩饭”等同学的打赏……)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七章 杀之后快
    等到时间稍晚一点时,史乘桴等人不再喝茶聊天。.36z.>最新最快更新当鹤千行和龚子期都回房休息去了,史乘桴便离开自己所住的院落,往东苑去。

    他打算去找金戈和史如歌。他们明天就要出发了,他想在私底下向他们交代一些事情。

    因为夜深了,所以整个山庄也变得比较悄寂、比较冷清,只剩几许蝉鸣鸟叫。

    不料,当史乘桴经过东苑驭香湖边时,忽然听得安静的水面发出了一声闷响。

    自然而然,史乘桴立马停住脚步,站在那里,厉目望向湖面。

    随之,他看见原本毫无波澜的湖面被打破,荡漾了几圈涟漪后却又立即沉静下来,显出一种深红的颜色,宛如一池凝固的血液。

    “谁?”史乘桴大惊失色,连忙大声询问。

    这时候,只见湖面浮现一层雾气,慢慢腾腾往上涌。在皎洁的月光下,澄澈的湖水跟着变得越来越红,甚至后来水中还开始浮现许多细小的藻花。

    史乘桴的脸色当然愈发阴沉,他大步走近湖面,正准备伸手捧一溪湖水,探探情况。

    突然,一团红影从湖底下往上窜,情急中,他又立马惊退一步。

    只见这团红影在空中折了一折,然后又似电般极速射飞,向他袭来。

    史乘桴蹙眉,拂袖一翻,雷霆般的九彧神掌脱手而出!

    很快,这团红影在天空滞了滞,然后缓缓降落于地。

    那漫天的红色光辉,也随着它的降落,渐渐洒向地面,最后显现出一个婀娜的身形。

    史乘桴眼睛一亮,没想到这团红影居然是一个女人所变。同时他怒不可遏,稍稍调整自己的状态后,极不客气询问她:“居然藏在驭香湖底,你到底是谁?”

    红衣女人面容上挂着一丝妩媚的笑意,语气也惹人身骨酥麻,回答史乘桴,“亏你曾经还是束道堂的堂主……十二执事中的姬飞,你居然不认识……”

    史乘桴又不禁瞪她一眼,语气冷而不耐烦,说,“看你现在的年龄,不过二十几岁。当年我在天一教时,你还只是个小毛孩,我又何曾知道你会变成今天这番模样。怎么?今天你是受蜀逍指派,来我泉池山庄的?”

    谁知道,姬飞摇了下头,再主动告诉史乘桴说:“不是,是牛老二派我来的。刚才我在驭香湖底,顺着湖底的水流,简单的探视了泉池山庄的地势。可惜的是,我暂时没有找到牛老二想要的东西。”

    史乘桴又悠悠转身,看向别处,咬了咬牙说:“那回去告诉牛猛,我泉池山庄,没有你们要找的东西。若他再敢派人来探视,我绝对不放过!”

    当史乘桴说完后,又听得夜空中传来一个声音,并且由远及近。

    “史庄主都不知道我要找的是什么,怎么就信口雌黄说没有了……”

    这次到来的,乃十二执事中的牛猛,他的到来掠起漫天风沙乱舞。

    他的身后还紧紧跟随着九个面容和装着皆很怪异的人。

    “史庄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吧?”待双脚落地后,牛猛又扯开了尖嗓,一脸奸笑,对史乘桴说。

    看见牛猛,史乘桴又傲然冷哼一声,偏过头去,不屑理会,说:“我泉池山庄可不欢迎你们!速速离开,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哈哈哈……”牛猛又放声长笑了一阵,而后讲述,“史庄主啊史庄主,好好的,你愤慨什么?其实我牛猛今天过来,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来看看你的女儿。”

    倏然,

    史乘桴一怔,再视牛猛,一脸疑惑,“我女儿?”

    牛猛又抚抚胡须,一边盯着不远处史乘桴,一边语气十分银荡说:“是啊,嘿嘿。史姑娘的美丽,闭月羞花,倾国倾城。而我对她的爱慕之情,宛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自她从天一教回来后,我便对她日思夜想,连食也不能下咽啊……”

    一时间,史乘桴当然气得不行,眼中喷出厉恨的绿色火光,杀气腾腾说:“牛猛,我史乘桴的女儿你要敢打坏主意,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哈……”牛猛又是一声圆滑的长笑,笑完之后,得意的告诉史乘桴,“史庄主,上回她被囚禁在飞云洞的石牢里,可就被我一亲芳泽了……”

    霎时,史乘桴自然怒不可遏,唇角不停的抽搐,直接涌出一道功力,一掌劈向牛猛。.36z.>最新最快更新

    见此,牛猛的眸子里,即刻绽现凶杀的亮光。猝然间,他做了一个手势。

    随后,连同他自己,十一个身体,一齐化作十一团红影,腾跃而起,反攻史乘桴。

    史乘桴骇然变色,十一团红影变幻莫测,且攻势汹汹。而他由于轻敌,所以打出的这一掌,只用了他五成的力道。

    眼看着这十一团红影,就要触上他的胸膛!

    千钧一发之际、迫在眉睫之时,见得东面山头,有一人飞来。

    他手中的长剑尚未出鞘,只是轻一挥手,体内真气便迅速涌出,化作无数冰凌的蓝色碎片,散漫开来,飘向那十一团红影。

    电光火石间,十一团红影滞在半空,被蓝色碎片阻挡,没法再向史乘桴的身体靠近分厘。

    因为迟迟无法攻破蓝色碎片形成的防线,执拗好一会后,十一团红影只好辗转回去。

    待所有红色亮光慢慢寂灭后,牛猛等十一执事再现真身。

    同一时间,史乘桴也收回了功力,看着手持长剑者自夜空中降落。

    当他落在十一执事前方时,十一执事的脸色纷纷改变,神色还显得甚是吃惊。

    牛猛还浓眉紧蹙,不自觉的连退几步,虚声质问,“易浊风……怎么是你?你居然……真帮史乘桴!”

    夜色中,易浊风的灰色布衣迎风而舞,凛然身躯笔挺直立,冷峻面容更是令人不敢直视。

    史乘桴倒是显得不太吃惊,只是也紧蹙着眉、深眯着眸,看着易浊风。

    “你刚才说什么?”易浊风面无表情,问着牛猛。声音很低,但是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此时此刻,他也没看站在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侧身站着,眸光凛冽,阴寒至极,不知道在看着何处。

    牛猛又模样懵懂的愣了愣,不知道易浊风问的是哪一句。史乘桴和其他执事也是,一副迷糊的表情。

    沉下心来,仔细思考片刻后,牛猛才恍然大悟。

    “哦……我差点忘记了,你之所以向着史乘桴,是因为有心成为他的女婿……”他又冲易浊风点头,嘴边轻声感慨着。

    他已经明白易浊风问的是哪一句了,不就是刚才他说史如歌被他亲过嘛。

    他又笑得银邪且得意,再次启唇,正要对易浊风重复。

    结果,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易浊风已然利落拔出了手中的承影剑。

    乍时,幽冷的蓝光照亮了整片区域,把区域环境渲染得就像地狱,并且惹得众人失神片刻。

    也就在这片刻间,易浊风悠悠跨前两步,长剑直刺牛猛胸口。

    众人随之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场景,瞠目结舌。

    “呃……”牛猛的嘴里,立马呕出一大口鲜血。睁着死鱼似的眼睛,一动不动瞪着易浊风。

    “你……”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但是死到临头依然没法相信,易浊风居然直接杀他。

    他们十一执事,奉溥侵之命,配合易浊风演戏,最终令易浊风获得史乘桴的信任。而易浊风杀他,这不在演戏之列。

    易浊风始终都没有看牛猛,一直那么冷静、那么冷漠、那么沉默。

    当牛猛即将倒下去时,易浊风从他身体上拔回承影剑,插回剑鞘。幽冷蓝光骤然一锭,恍若刚才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

    狂虎又连忙跨前一步,抱住牛猛的尸体,不让其倒地,再虚声对其他执事说:“走!”

    其他执事皆点头示意,跟而身形纷纷一闪。

    他们都急着离开。若不离开,u看书(.qu.densh.他们担心易浊风还会杀了他们。

    当驭香湖边,只剩史乘桴和易浊风时,史乘桴的唇角再次抽搐几下。他也完全没有想到,易浊风居然会杀牛猛。

    而后,他一边朝易浊风走近、一边轻轻拍手叫好。

    “好,好,好……易堂主做事,果然果敢狠戾,不留情面……”史乘桴说。

    易浊风也终于看眼史乘桴,微微撇唇后,冷说:“史庄主过奖。杀该杀的人,下手就得狠,杀之而后快,不是吗?”

    史乘桴点头,停止拍手,改而轻笑,又问易浊风,“只是,你不怕溥侵怪罪?少了一个牛猛,十二执事便空出一个大位。以后赫赫有名的乾坤剑阵,再也难以施展……”

    易浊风始终面无表情,又简洁回答他,“他已无权怪罪我。”

    “哦?”史乘桴一脸惑色,倏然挑起一边眉毛。

    易浊风又不语,目光幽深凛冽,再视前方的夜,似乎在等史乘桴自己意会。

    易浊风如此态度,史乘桴还是在轻笑。因为整体上,此时他的心情很不错。不管易浊风为何要杀牛猛,反正牛猛一死,以后天一教的十二执事,便再也威胁不到他们。

    过了一会后,他再对易浊风补充,“刚才多谢你出手相助。只是不知,今夜你到访,所为何事……”

    易浊风说:“白天时,不是史庄主自己提出要跟我见面吗?”

    史乘桴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点了下头说,“哦……原来易堂主是过来赴约,哈哈哈……我都忘了这事儿,因为傍晚时凌堂主讲述,你今夜没空……”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八章 所为何事
    易浊风说:“跟史庄主见面,再忙也会抽时间。看最新章节就上网【】”

    史乘桴又背着双手,笑声更加清朗,说:“哈哈哈,原来易堂主如此给史某人面子啊……”

    易浊风的冷眸又浅浅眯起,说:“史庄主的九彧神掌,太过厉害。若不给史庄主面子,下回再被史庄主所伤,可能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倏然,史乘桴眉宇间流露着一丝尴尬的神色,对易浊风解释,“易堂主真会开玩笑……上次那一掌,实乃无奈之举……不然我及我的徒儿女儿,没法逃身……”

    清水般月光下,易浊风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然而那对漆黑的眼瞳,依然毫无温度,释放着凛冽且寒冷的光芒。

    史乘桴刻意解释了,那么上次史乘桴暗算他的仇,他便忽略不计。

    片刻之后,他又淡然开口,询问史乘桴,“史庄主找我又所为何事?”

    史乘桴又朝易浊风身后走近两步,无声一叹说:“具体来说,并无要事。只是在凌堂主那儿,听说了一些你的近况,想跟你聊聊……”

    这会儿,易浊风又轻轻点头,“行。”然后,他不再说话,沉默的站在那里,等史乘桴说。

    史乘桴问他:“易玄衣是你姑母?”

    易浊风再次点头,声音仍旧很低、很轻、很冷,“是。”

    史乘桴又问:“那易虔是你父亲了?”

    易浊风又微微皱眉,心中有几分诧异。因为他没有想过,史乘桴居然知道他的父亲。

    “是。”他又简洁回答史乘桴。也不询问史乘桴,为何要问起他的父亲。

    他也没有看见,此时他的身后,史乘桴的笑容变得轻蔑、诡谲、阴冷。看最新章节就上网【】

    而后,史乘桴也不跟他多说他的父亲。因为史乘桴知道,即便是他说了,易浊风也不会信他,连一个标号符号都不会信他。

    “那你跟我女儿如歌……是怎么认识的?”过了一会后,史乘桴还问他。

    倏然,易浊风冰冷的眸光隐隐一颤,眸色也不再那么阴暗,再次回答他,“八年前,我随溥天骄和庄罹一齐出门办事。不料中途,他们联合算计我。我被沾毒的暗器所伤,跌下山崖,最后到了你泉池山庄一带,是她救了我。”

    “哦,果然如此……”史乘桴一听,又自顾自的点头、感慨,心中明白了一切。

    也因为他们提到了史如歌,所以这一刻,易浊风的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史如歌的模样,包括她小时候的、长大后的。

    而伴随史如歌模样一同产生的,还有一阵宛如灵魂即将脱体的剧烈痛苦。并且那种痛苦,致使他的脸色即刻变白,表情稍稍扭曲,全身虚软无力。

    是绝情钉,绝情钉在折磨他,他立马明白了。随即闭上眼睛,极力令自己去忘却史如歌的模样。

    待那种痛苦减轻很多后,他再虚声告诫史乘桴说:“史庄主,有关于您女儿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欠她的,早还清了……”

    刚才易浊风被绝情钉折磨了一阵,原本史乘桴都没有察觉。现在见易浊风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声音虚弱,他才察觉出来。

    忽然间,他又不由得一笑,直接告诉易浊风,“关于解除绝情钉,其实有第三种方法。”

    易浊风还是闭着眼睛,说:“我知道。”

    “你知道?”史乘桴又觉诧异,异常认真,正视易浊风的侧颜。

    易浊风点了下头,而后再次陷入沉默。因为他还知道,史如歌喜欢的人不是他,

    所以她不会为他牺牲。.36z.>最新最快更新,提供

    当然了,他也不需要她为他牺牲,不需要她的同情和可怜。

    史乘桴又大致猜到了易浊风的心思,于是主动不跟他继续这个话题了。他抬头望眼天上的月亮,发现时间差不多到了子夜,再对易浊风说,“天色已晚,山下客栈应该都打烊了。易堂主若不嫌弃,就在我庄一宿吧。”

    因为史乘桴的客气,易浊风又轻轻睁眼,凝视前方幽深的夜,好奇询问,“史庄主轻易收留我,就不怕我对你们不利吗?”

    史乘桴说:“若今晚你想对我们不利,那刚才你就不会杀牛猛了。而且就算你真有心对我们不利,我们也不会怕你。一旦你身上的绝情钉起作用,你便功力尽失,痛苦难当。到时候,哪怕是一个三岁小孩,杀你也易如反掌。”

    易浊风听之,又不禁冷笑一声,说:“好。”

    时间愈晚,环境愈发悄寂,月光愈发皎洁。给易浊风安排好住所后,史乘桴继续往东苑去。

    易浊风这趟过来的真实目的,史乘桴也心知肚明。假装跟溥侵闹翻了,投靠于他,然后跟他们一起出海,寻找仙葩草。

    目前仙葩草还没有去找,所以今晚,易浊风怎么可能对他们不利?要杀他们,至少也得等找到那株仙葩草之后!

    金戈和史如歌和唐钰莹,在前一刻,刚好从山下集镇上回来。

    而一回来,史如歌和唐钰莹便直接躲进房间里,装成一副早已睡下的样子。因为之前她们是悄悄下山的,所以她们担心被史乘桴知道了受责骂。

    其实史乘桴早就发现她们下山去玩了,但是今天晚上,他无心责骂她们。来到东苑后,他急着找金戈。

    由于明天就要出发,回来后的金戈,也打算再去东南边一趟、去找下史乘桴。

    不料,他还没有迈出东苑大门,便跟史乘桴撞个正着。

    “师父,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过来找我的?”金戈询问史乘桴。此刻,他邪魅俊逸的脸庞上,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成熟和稳重。

    见金戈也要出去,史乘桴又停下脚步,背手站在那里,说:“当然是过来找你。怎么?你也想找我?”

    金戈又轻笑一声,然而笑声中还伴随着一丝叹息,回答史乘桴,“嗯。龚家的人,要跟我们一起出海。我告诉您一声。”

    “我已经知道了。前面两小时,龚子期找我和鹤道长聊了许久。”史乘桴又说。

    “哦……”金戈又点了下头、应了一句。表情看上去比较诧异,而实际上他一点也不诧异。

    再视史乘桴时,他的眼眸浅笑如弯月,也问史乘桴,“那师父找我……”

    史乘桴迈开一步,不跟金戈对视了,极其轻声说:“今天下午我去见了凌无邪。而后刚才,易浊风来了。并且现在易浊风还在庄内,我留他住宿的。”

    原本金戈神色闲散,听说凌无邪和易浊风,倏然,他脸上表情全部凝敛。

    “他们找你做什么?还有易浊风,他来这里做什么?”金戈急问。凝视史乘桴,那对乌黑如玛瑙的眼瞳,比远处的夜色更显深幽。

    史乘桴又深吸一口气,跟而一五一十给金戈讲述……

    金戈听完,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躯浑然一震,然后他立马告诫史乘桴,“师父,易浊风来我们身边,绝对是有目的的。我们不可信他,也不可不信他。”

    史乘桴点了下头,很赞同金戈的话,感慨般说:“现在天一教的人,也计划着出海。看来仙葩草现世的消息,不小心被泄露了。到时候在海上,场面必然是群雄争霸。所以你们,务必小心。”

    金戈又明白史乘桴的担忧,一边轻轻点头、一边宽慰他说:“你放心,我们会的。我也会照顾好如歌、保护好如歌……”

    史乘桴又终于偏头,别有深意的望着金戈,语气越来越轻说:“金戈,你在泉池山庄,差不多待了十年了。而这十年里,我不仅仅把你当成徒儿看待。你跟如歌青梅竹马,一块长大,我希望某一天,你能认真的正视一件事情……”

    史乘桴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素来聪明的金戈自然立马通透。(.qu.denshu.)所以听着听着,他的唇角又微微抽搐一下,表情显得有点尴尬。

    史乘桴在等待他应话,他却愈发觉得别扭。迟缓好久后,他努力冲史乘桴挤出一丝笑容,说:“好的师父,我记下了,等我们航海回来后再说。何况现在如歌还小,不着急……”

    “她已经不小了,十八岁了。”史乘桴又提醒金戈,依然睥睨着金戈。

    金戈对史如歌并不来电,史乘桴早就看出来了。不过,他始终希望他们在一起、尽快在一起。

    他看金戈,比龚子期和易浊风都好。龚子期虽然出身名门,面容俊逸,气质翩然,但是心术不正、心胸狭窄、小肚鸡肠。而易浊风,身上戾气和杀气都太重,并且只听易玄衣的话。至于金戈,他性格阳光、性情温和、人品端正,能力和长相更是不逊他人。

    金戈又觉一囧,哈哈轻笑了一阵,这才回忆起来,古代人结婚生子都比较早。比如史乘桴刚满四十岁,史如歌便十八岁了。

    笑完之后,他还刻意躲开史乘桴的目光,说:“那你先问问如歌吧,如歌不一定喜欢我……到时候我提出来,而她不愿意,以后我们相处起来,得多难为情……”

    史乘桴又忍不住瞪眼金戈,因为他早就看出来了,史如歌是很喜欢金戈的。

    “行,哪天我先跟她提。今天晚了,早点休息吧。”最后,他又冷冲金戈说。

    当史乘桴离开后,金戈脸上笑容又一丝一丝凝固。柔和春风里,他忧愁的表情,柔化了原本刚棱有力的轮廓,微蹙的双眉之间,凝结着无数深沉的心事。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九章 漠然视之
    金戈忽然觉得有点落寞、有点无奈,因为刚才,他算是极其委婉的拒绝了史乘桴。.36z.>最新最快更新

    望着旖旎夜色中史乘桴渐行渐远的背影,他还深吸一口气,再无声一叹,双手叉腰仰天,自言自语说:“师父,谢谢你对我的养育和栽培之恩。只是你不懂我,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的这具身体,只剩十年寿命了。若我不能集合五株仙葩草,回到我原来的那个世界,那么我会灰飞烟灭。而我回到了原来的那个世界,对于你们来说,我还是死了。”

    “如歌一旦嫁给我,就得守寡。何况我看如歌,总觉得她是一个一直没有长大的小妹妹……”

    “若我表哥能够改邪归正,将来让他成为您的女婿,不是挺好的么?”

    待史乘桴的背影消失不见后,金戈才返身回到自己房间,上床睡觉。

    两三个时辰后,泉池山庄这边,天色渐渐亮起。

    史如歌和唐钰莹,早早的起床了。因为下午她们就要出发,所以她们都在收拾自己的衣物。

    史乘桴和鹤千行也起得极早,黎明还未完全来临,他们便站在了西苑子监亭,一边观赏日出、一边轻声聊事。

    鹤千行的左手拿着一柄拂尘,右手轻抚着自己的胡须,看上去仙风道骨,一团和气,对史乘桴说:“易浊风交给我,是杀是留,到了海上,我再定夺。.36z.>最新最快更新”

    刚刚过去的那个晚上,史乘桴一直都在思忖对策。易浊风过来了,他内心的想法是,趁机杀了易浊风,永除后患。然而,他又担忧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因为到时候若动手不成功,反而贻害了整个泉池山庄的人。

    此时鹤千行放话,将易浊风交给他,史乘桴自然安心乐意得很,说:“行啊。只是不知道鹤道长心里的打算,偏向于杀还是留?”

    放目遥望远处青山,氤氲笼罩,朦胧秀美。鹤千行又不禁抚了抚长须,不假思索说:“留。”

    “哦?”史乘桴感到意外,浓眉浅皱,凝视着鹤千行的侧脸。

    过了片刻后,鹤千行又清淡一笑,再对史乘桴解释,“上天有好生之德。何况这世间,有人能够度化他……”

    倏然,史乘桴的眸色变得更为暗淡。鹤千行口中所说,能够度化易浊风的人,他也立马猜到了是谁。

    龚子期和许芝兰起床较晚,因为他们都不需要收拾随身的行李。而起床后的他们,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史乘桴。

    不料,龚子期刚迈出房门,便看见了住他隔壁的易浊风。

    乍时,他整个人都愣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后,嘴边虚声询问,“我的娘啊……我是不是眼花了……”

    他真的不敢相信,在泉池山庄,他居然看见了易浊风。网.36z.>

    他身旁的许芝兰也不敢相信,目光阴鸷,冷厉如刀,一动不动盯着易浊风。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因为史如歌……跟溥侵闹翻了?”许芝兰也在心中猜测着。她只觉世事难料,不可思议,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发现隔壁门口,龚子期和许芝兰都愣站在那里,易浊风就稍稍瞥了他们一眼。而后,他二话不说,关上自己的房门,往南苑去。

    他也去找史乘桴。

    而此时此刻,南苑大堂内,史乘桴和史如歌和金戈都在。待会儿他们就要出发,所以史乘桴不停的说话,叮嘱两人注意这里那里。

    易浊风即将进来,副管家伍进连忙向史乘桴通报。

    “庄主,易浊风来了……”伍进凑史乘桴耳边,

    极其小声讲述。

    可是,不等史乘桴应声,便见得手持长剑的易浊风,已经轻盈踱步,迈入大堂中。

    易浊风一边慢慢吞吞的走、一边还询问史乘桴,“史庄主,你们计划今天去往忘忧海北面?”

    看见易浊风来了,金戈一丝也不惊讶,异常平静、镇定、无谓。倒是史如歌,她大惊失色,连思绪也变得凌乱了。

    “是你……你怎么……怎么在我家……”她望着易浊风的侧脸,迷惑不已询问着他。

    但是,易浊风恍若没有看见她的,一直目不斜视,凝望前方的史乘桴,也不应她。

    原本史乘桴的表情比较严肃,由于易浊风过来了,他的唇角微微抽搐一下。然后,他再用非常客气的语气回答易浊风,“是。不过我不去,我派徒儿和女儿去。”

    易浊风一贯的面无表情,又直接对史乘桴说:“史庄主若看得中我,那就算我一个。这一回,我也愿意为史庄主效力,出海替泉池山庄,寻找那一株仙葩草。”

    这一趟易浊风过来泉池山庄的真实目的,终于被他自己直白的说出来了,一旁的金戈听之又忍不住冷然撇唇。

    只是,金戈暂且没有说话。他也凝望着易浊风的侧脸,心有所思。

    却又听得史乘桴轻笑一声,对易浊风说:“哈哈哈,让易堂主为我效力,这是一件荣幸之至的事情,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反正史乘桴是爽快答应了易浊风,而且他没有理由不答应。u看书.qu.denhu.)溥侵刻意将易浊风插到他们中间,跟他们这群人玩游戏,他们当然得奉陪到底。

    听完他们的对话,一旁的史如歌又连连摇头,娇美的面容上浮现一层淡淡的戾气,连那对清秀如画的柳叶眉也揪拧成团。

    通过刚才易浊风说话的口气,以及她爹爹说话的口气,她明白透彻了。她明白透彻了,易浊风故意接近他们,是为了利用他们出海,然后替天一教寻找仙葩草。

    而之所以要利用他们出海,乃由于他们这边有逆命罗盘!

    总之她是不会相信易浊风会为他们泉池山庄效力!

    随后,她跨前一步,扯开嗓门说话,大声提醒史乘桴,“爹爹,这不可以!不能让……让……跟我们一起!他是天一教的人!”

    她不知道怎么称呼易浊风,干脆就没有称呼。

    史乘桴又无奈的瞟眼史如歌,再语重心长告诉她说:“这件事情,爹爹自有分寸。你好好跟着金戈便是,其他事情都不要管。”

    一时间,史如歌的喉咙处又像卡着刺,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我……”

    她再次注视着易浊风,望着他那高大魁梧且不算彪悍的身形。她并不讨厌易浊风,也不憎恨易浊风,但是她始终非常害怕他,害怕他对她在乎的人不利。

    易浊风一直没有去望史如歌一眼、一直保持着自己的漠然镇定。因为只有这样,他体内的绝情钉才不会折磨他。

    哪怕现在史如歌针对他,他也漠视到底。

    (这几天更新慢点,过度剧情,好难写啊好难写,写得好痛苦。)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章 终于出发
    因为史如歌对易浊风的怀疑,金戈终于忍不住插话,语气无奈对她说:“如歌,你怎么这么不相信他?好歹他曾经救过你。.36z.>最新最快更新,提供他要跟我们一起,那就跟我们一起……遇到困难,我们正好有帮手……”

    史如歌还是一脸戾气,容颜精致娇美,却又带着几分稚气和淘气。她再看向金戈,因为金戈都相信易浊风,所以她真的无话可说了。

    “哦,那好吧。”最终,史如歌又应了一声。应完之后她微微低头,再很是小心翼翼去瞅易浊风。

    现在她还觉得易浊风挺奇怪的,干嘛无视她呀?连看也不看她,有那么讨厌她吗?

    易浊风始终漠然,此时史如歌不做声了,他再持剑拱手,较为恭敬对史乘桴说:“既然史庄主答应了,那我先行一步,去往泊澜镇了。”

    在陆地上时,他才不跟金戈、史如歌、龚子期、鹤千行等人一道。说完之后直接转身,匆忙而走,都不等史乘桴再回应。

    见易浊风走了,史如歌又是一副焦急的表情,启了启唇,追到门口,准备喊他。

    然而易浊风轻功实在是太好,跨出大门后身形一闪,史如歌还没来得及眨眼,他便消失无踪。

    也由于他走得太快,愣在门口的史如歌,小脸上又浮现一丝失落的神色。

    见此,金戈又走到史如歌身旁,也压抑着心头的复杂,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她说:“随他咯。.36z.>最新最快更新,提供反正明天登船时,你会再见到他的。”

    史如歌又望眼金戈,冲他点了下头,跟而紧紧抿唇。

    转眼间,已经日上三竿头。随之,参与出海的所有人,全部聚集在南苑大堂,其中包括鹤千行以及他的两名随从、龚子期和许芝兰、唐钰莹以及她的两个师妹。

    跟史乘桴告辞或告别后,他们一齐出发……

    清晨的天一教,天绝峰,天绝宫。

    十二执事中的蜀逍、狂虎、姬飞,他们纷纷垮着个脸,神色悲伤站在溥侵面前。一旁凌无邪和楚绍龙和骆姝帘,表情也不是很好。

    蜀逍很是委屈,再次咬了咬牙,恨声对溥侵讲述:“教主,您一定要为牛猛做主!易浊风他目中无人了,他连牛猛都敢杀!少了一个牛猛,以后我们十二执事可就……”

    说着说着,蜀逍没有继续。因为他知道,溥侵明白他的意思。

    此时的溥侵正坐在榻上,脸色无比阴暗。深吸一口气后,他还轻轻闭上眼睛,在心中思忖:易浊风啊易浊风,你到底什么意思?昨天你杀牛猛,明天你是不是就杀庄罹杀花静静杀楚绍龙?到了将来,则直接杀我?易玄衣啊易玄衣,你教出来的好侄儿,一个“情”字就令他彻底变了……

    “放心。网.36z.>等他回来了,我会让他给你们一个交代的……”过了好久后,溥侵对蜀逍说。

    现在溥侵也觉得比较烦闷、比较无奈,因为是他让易浊风出去的。

    溥侵的话,令蜀逍的心灵得到一丝慰藉,表情变得轻松一点,再补充说:“教主,我真的怀疑,易浊风杀牛猛,就是为了讨好史乘桴。易浊风对史如歌动情了,哪怕在他身上钉上绝情钉,也不管用。所以依我之见,不如由您亲自动手,直接杀了他……”

    溥侵没有再回应蜀逍的话,但是他心思通透,有着自己的计划。当他攥紧拳头、面浮杀气时,凌无邪看见了又皱了皱眉。

    而后,凌无邪再拱手对溥侵讲述,“教主,依我之见,浊风杀牛猛,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不然史乘桴不会相信他,毕竟他是我们天一教听风堂的堂主……”

    因为凌无邪的插话,倏然,溥侵面容上杀气更盛。他没有抬眸看凌无邪,就忿然一拍手下木桌,再一字一字语气狰狞,带着万分的痛恨情绪,说:“凌、无、邪!你少替他说话了!”

    感受着溥侵的愤怒,凌无邪又连忙弓身弯腰,浅浅行礼解释,“教主,我不是替他说话,我是就事论事。我跟浊风虽然来往较多,可是不该维护他时,我绝对不会维护他。我只维护我们天一教的安危,我在天一教长大,视天一教为自己的家。之前史乘桴想拉拢浊风,结果浊风干脆拒绝跟史乘桴见面,后来您才决定派他到史乘桴身边。所以,他若不杀牛猛,史乘桴又怎么可能相信他?”

    听完凌无邪的解释,溥侵又极力压制自己的怒火。事至今日,他对凌无邪的不满倒是没有那么多了。因为昨天凌无邪表现不错,不仅将绝情钉打入了易浊风体内,而且将史乘桴想拉拢易浊风这件事情汇报给他。

    “那行,这件事情就暂且晾在一边。等浊风回来了,我们再严格审问。”溥侵又说,语气稍稍变得温和。

    凌无邪倒吸一口气,又冲溥侵点了下头,依然浅浅弓身弯腰。

    蜀逍、狂虎、姬飞还是垮着个脸,神色悲伤,然后不约而同恶煞瞪了凌无邪一眼。无论如何,他们都相信凌无邪更向着易浊风。记得史乘桴和金戈来天一教救史如歌的那一晚,凌无邪和易浊风便相互打掩护。

    反正在他们看来,凌无邪和易浊风兄弟情深得很。凌无邪本人,甚至有着断袖之癖,在爱恋着易浊风。因为凌无邪今年三十二岁了,然而,自身条件无比优越的他,至今尚未娶亲。在天一教内,也有无数女人爱慕着他,但是他一个都没有看上。

    深知三大执事心头有恨、很不服气,溥侵又无声一叹,再看向他们说:“蜀逍、狂虎、姬飞,你们好好安葬牛猛。我向你们许诺,绝对不会让他白死!”

    蜀逍、狂虎、姬飞三人又互视一眼。u看书(.qu.deh.)溥侵都许诺了,就算他们再不服,暂且也不得不憋着。

    “遵命。”最后他们又纷纷应声。

    待三大执事走后,溥侵才看向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做声的楚绍龙和骆姝帘。

    见溥侵看向自己,骆姝帘又赶紧跨前一步,主动询问他,“教主,泉池山庄那边的人应该快要出发了。我跟楚堂主的话,待会儿是不是也得出发了?”

    溥侵点头,回答骆姝帘,“当然。帘儿,你跟绍龙兵分两路。一组在暗,协助浊风;一组在明,盯着浊风。立即出发。”

    骆姝帘望眼楚绍龙,正好这时候楚绍龙也望向她。

    楚绍龙总是一袭白衣,皮肤胜雪,气质斯文宛如嫡仙,黑色瞳仁如同乌木。望眼骆姝帘后,他也浅浅弓身弯腰,请示溥侵说:“教主,那我就走暗路协助易堂主,而姝帘姑娘走明路监督易堂主。您看如何?”

    溥侵又冲楚绍龙点头,说:“这样可以。跟我所想一致。”

    楚绍龙不再说话,站直了身子,心中略有所思。同时,他翩若惊鸿的容颜上,再次浮现一丝意味深长的浅笑。

    等到楚绍龙和骆姝帘也走了,溥侵才站起身来。他对凌无邪说:“陪我去一个地方。”

    乍时,凌无邪也站直了身子,诧异的皱了皱眉。

    “哪儿?”他虚声疑惑询问溥侵,短时间内实在想不到去哪儿。因为从前溥侵要去哪儿,从来都不会叫他陪着,都是叫溥天骄或庄罹或骆姝帘或花静静陪着。

    “去了就知道。”溥侵又冷冷回答。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一章 松雅漓心
    青山如黛,一轮红日冉冉升起。薄雾散去,绯红的霞辉静静洒下,天地悄然明朗。

    漫天匝地的阳光,将渐翳的金光,渲染在叠翠的天一教群山之上。

    清晨的露水,又随着轻晃的湖水,慢悠悠的飘坠到碧绿松雅湖。湖中央,一座翩然小岛,仿佛仙女的栖息之居,飘忽妙立。

    溥侵和凌无邪乘坐一叶扁舟,来到松雅小岛上。

    最后,他们将那叶扁舟,泊在一所小阁旁,履足上岸。

    晨风中,一缕琴音飘来,虚渺却又真实,似幻似影般迷魅。

    凌无邪一听,原本紧绷的面部表情,宛如春水化冻般融解。溥侵走在他的前面,他屏息一叹,微微弓身对溥侵说:“教主,我就在这儿等您了。”

    溥侵回头瞥他一眼,目光平静而复杂,语气悠悠问他,“怎么?害怕看见易玄衣?”

    倏然,凌无邪高大的身躯轻轻一颤,神色上也浮现一抹惊慌,态度更为恭敬说:“教主玩笑了。夫人又不是老虎,没事我为何怕她……”

    “哈哈哈……”溥侵又仰天放声长笑了一会。再视凌无邪时他表情全敛,锐利的鹰眸释放着凛冽而狰狞的寒芒。

    “也行。你就在这儿等我,我一个人进去。”最后,他对凌无邪说。声音又是深沉的、显得无奈的。

    凌无邪不再应声,只是将头低得更低,依然弓身弯腰。

    溥侵跨着极轻的步子,在琴声的指引下,缓缓走进阁内。

    阁内正厅里,唯美纱帘后,易玄衣绝美的容颜飘飘忽忽、若隐若现。

    溥侵已经进来了,她似乎没有察觉,仍旧自顾自的弹奏。溥侵也没有急着唤她,更没有向她走近。

    他暂且站在那里,听着她的弹奏。

    优美的琴声仿佛轻扬的天籁,久久萦绕在他的耳畔。他微乎沉醉,随着琴音的起伏不定,脸上的神情也细微的变化着。

    突然,易玄衣纤指一挑。顷刻间,琴声立杳,飘然止息。

    溥侵微微怔住,片刻之后,却又轻松一笑,一面向易玄衣迈近、一面拍手赞颂说:“一年不见,没想到玄衣你的琴艺又有了如此大的进步……”

    纱帘后,易玄衣樱唇微动,回应溥侵说:“多谢教主夸奖。玄衣久居此阁,人迹罕见,戒律严森,孤单寂寥,唯有终日以琴为友。如此,琴艺又怎会不进?”

    溥侵又淡笑一声,停下脚步说:“我并没有限制你的自由。只是你自己躲着,不敢面对过去而已。”

    易玄衣也不禁发出一阵笑声,说:“是。我曾发誓,永不过问江湖事。除非……”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忽然止住,哽咽了一会,而后继续讲述,“呵呵,没有除非了,因为顾柳烟无法复生。网.36z.>她丢失的东西,也无法再找回。”

    一时间,溥侵脸上也弥生一层戾气,冷哼一声后很是不悦说:“我每年来你都会感叹。而且,你总是强调说柳烟当年丢失的东西,难道你就不能告诉我,她丢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吗?”

    却见纱帘后的易玄衣再次自嘲一笑,说:“对于教主,玄衣没有任何隐瞒。唯有这件事情。因为只有永远守住这个秘密,教主才会一直记得我,才会一直做到每年来一次这松雅阁。”

    溥侵又轻蔑撇唇,唇角咻着一抹极其牵强的笑意。然后他转过身躯,背向易玄衣站着,说:“玄衣,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不会忘记。你是我溥侵的妻子,我一直都希望我们能相濡以沫,

    互无猜忌。同时你能将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就当是为了天骄或漓心,甚至是浊风。”

    易玄衣又淡笑一声,宛如浓艳昙花的脸庞,更显光彩夺目。透过洁白的纱帘,她凤眸潋滟,凝视着溥侵的背影,说:“多谢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妻子。如果你不提醒……我恐怕都忘记了。只是我现在仍旧不会说出当年的秘密……还请你见谅。”

    溥侵的面部神经又轻轻抽搐了几下,终于,他难以压抑心头的不满,忿声冲易玄衣说:“好你个易玄衣!你一拖再拖,到底是为了什么?”

    易玄衣始终很平静、很淡定,说:“不为什么,为了几个孩子而已,难得教主还记得小女儿漓心。十六年了,想必现在她长成什么样子了,你都不知道吧。”

    “你……”溥侵又被易玄衣所说的话气哽。今天的易玄衣跟以往不同,处处都在针对他,他很是明显感觉到了。稍稍调整自己的情绪后,他很是理直气壮的补充,“我溥侵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子孙后代的安逸。我并没有亏欠漓心,漓心伴你长居于此,锦衣玉食,无虑无争,这样的生活,有多少人艳羡?”

    易玄衣冷笑,说:“物质上确实拥有很多,可是心灵却空着。总而言之,这样的生活只是在例行公事,令人没法产生热情,没法产生快乐。”

    溥侵不想再跟她讨论这个话题,放目扫视四周一圈,深沉轻叹询问,“漓心现在人呢?”

    “走了。”易玄衣说。

    溥侵卧蚕眉一拧,一脸疑惑,“走了?什么意思?”

    易玄衣无谓解释,“她说她实在是厌倦了这松雅阁的生活,想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本以为她只是说说,不料昨天早上起来,才发现她已经离开了。”

    “哼!”溥侵彻底来了脾气,大声批评易玄衣说:“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现在才告诉我?漓心年幼,而且不懂武功,从前更没见过世面,她要出了天一教,遇到不测怎么办!”

    易玄衣还是平静的、冷漠的,仿佛一切与她无关,说:“玄衣以为教主不会在乎。(.qu.densu.)并且教主整日忙于正事,所以深吸熟虑后,觉得没有必要惊动你。”

    溥侵又怒一甩袖,说:“易玄衣啊易玄衣,你们易家,就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人!”说完之后,他气势汹汹转身,懒得再跟易玄衣多说。

    他气饱了,真的气饱了。

    易玄衣浅浅皱眉。她不理解,溥侵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们易家没有让他省心的人?难道是浊风又犯错误任性妄为了?

    易玄衣想向溥侵问个明白,然而,溥侵已经迈到了小阁外。

    见溥侵出来了,站在一旁等候的凌无邪又赶紧低头。溥侵冷冷瞪眼凌无邪,再对他说:“最近易浊风做了什么,你都跟易玄衣讲讲,让她了解了解。她的侄儿,可是她一手教养出来的!”

    凌无邪不应声,只是脸色难看,眉心紧紧压拧着。溥侵也不需要他应声,交代他之后,大步流星离去。

    当易玄衣追到小阁外时,溥侵已然飞上了那叶扁舟,乘舟快速漂远。

    如此,易玄衣只得无奈望向身旁的凌无邪。看见易玄衣,凌无邪不自觉的深吸一口气。然后他凝视易玄衣,澄澈如泉水的眼眸中情愫复杂。

    “夫人。”他喊易玄衣一声,语气温柔、谦和、恭敬。

    此时此刻,跟凌无邪对视,易玄衣的眼神不仅明媚如水,同时深邃如潭。这十几年,她生活在松雅湖松雅阁,凌无邪过来看望她的次数最多,给过她的照顾也是最多。

    她问凌无邪,“浊风怎么啦?”

    凌无邪又无声一叹,然后轻声跟易玄衣讲述着……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二章 波澜湾边
    金戈等人,午时自泉池山庄出发,马不停蹄赶路。.36z.>最新最快更新,提供直到翌日清晨,方才抵达忘忧海北面的泊澜湾港口。

    泊澜湾港口,乃忘忧海边境的第一大港口。此刻金戈等人来到这里,看见港口污秽不堪,整个空气中都弥散着一种说不清的血腥味。

    因为昨夜这边有一场风暴,导致那些木材、货物、鱼尸以及小渔船的残骸,全部凌乱的散落在周围的海面,并且在阳光下渐渐**。

    然而这些又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就在那场大风暴之中,泊澜湾附近出了一笔劫财抛尸的血案。

    那是一艘从邻海归来的丝绸货船。船上金银珠宝、玛瑙玉帛、古玩字画,全被一扫而空。船上船长、水手、伙夫、武师,一共一百零八条人命,都被抛入大海,尸骨无存。

    不过,比发生血案更可悲的是,这边的居民对这类事件表现出来的见惯不惊的态度。他们对追查凶手也毫无兴趣,因为手段如此凶残、又敢在巨浪中作案的海盗,只有那么一伙。

    这样大型血案的反复发生,泊澜湾地方官员也早已无力过问,唯一的办法就是禁港。

    所以这两天来,泊澜湾长长的海岸线上,连一艘货船也看不到。只有一些焦急的商人,四处打探着朝廷解禁的消息。

    大多数商人都唉声叹气,因为近年来海禁令一下,一般就是两三个月。.36z.>最新最快更新而耽搁两三个月,不说他们的生意血本无归,到了最后就是连回家的盘缠也不够了。

    但是,金戈等人并不着急。特别是金戈,他真的一点也不着急。因为他们这次出海,龚子期为主导。所以他相信不用他操心,龚子期会主动想办法解决存在的问题。而且他还要等人,等张紫君和易浊风。

    来到这里后,他们一干人等,悠闲坐到临海的一间酒楼上,吃着早点、喝着早茶。

    他们赶了几乎一整天的路,都迫切需要休息,补充营养及体力。

    金戈、史如歌、唐钰莹、鹤千行坐在一桌。龚子期、许芝兰、唐钰莹的两个师妹坐在一桌。跟随他们的八名随从,再坐成两桌。

    史如歌是十八年来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第一次望见那无边无际的大海,自然而然她好奇无比。她偏着脑袋,一直张望着远处被白色海鸥点缀的蓝色海面。尽管她已经是疲惫的状态,但是小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没法收拢。

    金戈和鹤千行都在吃东西,时不时也张望一下那波涛翻涌、浪花四溅的海面。而唐钰莹,她微低着头,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灵秀的面容上泛着一丝明艳的笑容。

    “钰莹钰莹,到了船上时,我们一起去海里游泳,你会不会游泳?”史如歌忽然一本正经说,视线从远处收回来,落在对面唐钰莹身上,潋滟的桃眸笑意盈盈。

    唐钰莹立马抬眸,冲史如歌摇头,美目也变成了月牙形,说:“我不会游泳。不过如歌,你可以教我……”

    史如歌又很高兴的点头,显得兴致勃勃说:“好!”

    听见史如歌和唐钰莹的对话,金戈又不禁冷冷瞪眼史如歌,吓唬她说:“下海游泳?你以为海里是河里?海里有鲨鱼鲸鱼等,会吃人的!”

    史如歌一怔,似乎不相信金戈所说,又看着金戈,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鱼?海里的鱼能吃人?”话说这些鱼,从前她从未听说过。

    金戈又觉无奈的望了望别处,而后语重心长对她解释,“它们的名字上面虽然有鱼字,可是并不属于鱼类,

    而属于哺乳动物……”

    “啊,这样啊……”史如歌又轻轻应说。然后她不知道再说什么,干脆都不再看着金戈,微微低头,抬手挠头。

    这时候,一个老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是一个一手握着短笛、一手提着竹篓的老人。老人佝偻的身上围着一块的麻布,已经脏得看不出底色。脸上的皱纹层层叠叠,似乎有一百岁了。

    他漫不经心的踱上楼来,找一些衣冠整齐的客人攀谈两句,还时不时举起短笛和竹篓比划,似乎想表演什么,碰了几次钉子后就径直向史如歌走来。

    走到史如歌跟前后,他一手举起竹篓,一手握住短笛,在上面敲了敲,嘶哑着嗓子说:“小姑娘,给你看一样好玩的东西,只要五十文钱……”

    史如歌又想了一下,首先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老人心存不解,皱着眉头问:“怎么?你不想看?还是没钱?”

    史如歌好似在担忧什么,又抿唇思考了好一会。

    金戈又瞅瞅史如歌,他非常了解史如歌的性情。史如歌是一个对新鲜事物或神秘事物充满好奇的女孩子,所以此时他猜想,史如歌的内心一定是想看的。

    他二话不说,拿出五十文钱,直接递给老人说:“给她看吧。”

    史如歌又望眼金戈,内心变得更加开心、更觉甜蜜,小脸上的笑容也愈发显得纯真可爱。

    老人接过金戈递来的钱,动作急躁收进腰上钱袋里。原本金戈准备再喝一口茶,倏然注意到老人的钱袋原本空空如也,他喝茶的动作连忙顿住,眸子微微眯起,警觉度提高十二分。

    他想:一个出来卖艺的老人,钱袋里面怎么可能会是空的?除非他是假装的,(.qu.denshu)特意为接近史如歌而出现!那么,会是谁想对史如歌不利?

    老人蹲下身子,盘腿坐在地上,将竹篓平摆在双腿间。最后,他将短笛贴在嘴唇上,吹出了一阵古怪而低沉的笛声。

    史如歌看得屏气凝神,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再眨一下。只见突然间,竹篓动了动,从里边缓缓爬出一个青色的三角脑袋来。

    那是一条剧毒的眼镜王蛇。它睁开眼睛,吐出极小的舌头,全身泛着磷光。因为见到了太阳,身子猛烈抽搐几下,徐徐从竹篓里爬了出来。

    唐钰莹一见,眉头一皱,脸上笑容全部凝敛,立马就要出手。金戈暗中拉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暂且不要举动。

    他倒要看看,是谁想对史如歌不利!

    一旁的鹤千行也察觉了不妙,停止喝茶,危眯眸子。

    倒是史如歌全然不知害怕,饶有兴趣的更向前挪了挪身子。

    那条眼镜王蛇,随着音乐爬到老人身边,用蛇尾将老人双足缠住。随后它还伸长了上半段身子,脑袋几乎跟老人脑袋处于同一高度。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容越来越诡谲,身子也轻轻摇摆起来。

    又过了一会,笛声转为高亢尖利,老人的身体随之摇晃得愈发厉害。

    他双手捧住短笛,头顶上如同系着一根无形的绳子,缓缓立起又坐下,身体和蛇一起扭曲舞蹈,双足却始终和蛇尾保持在同样的位置上。

    史如歌不知不觉间将身子又向前顷了顷。

    突然,那条眼镜王蛇脑袋急速转了转,蛇尾扫了扫地,迅猛向史如歌面门扑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迷幻树林
    史如歌立马惊叫了一声,“啊……”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红光一闪,史如歌已然施展轻功,身形灵活退到了三丈开外。网.36z.>她大红的裙裾仿佛一朵燃烧的火云,飘忽不定,落地却是出奇的稳。

    尽管如此,史如歌还是吓得脸色苍白,胸口起伏不定,好像即将昏倒。

    这时候,又有一粒乌黑的弹珠,正好追到她眉心处。

    她漆黑的双瞳,死死的瞪着前方,情急中似乎连躲闪都忘了。

    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迫在眉睫之时,右边一抹白光,无声无息从史如歌眼前滑过。当史如歌缓过神来时,只见那枚弹珠,已经被稳稳笼在一段锦袖中。

    唐钰莹一手将史如歌拉到身后、一手稍稍托着衣袖,让那粒弹珠在上面飞旋,对老人说:“苍域许家的迷引珠,上边淬炼着药力强大无比的**药,看来你不是普通人。”

    一时间,老人看了看史如歌,又看了看唐钰莹,目瞪口呆。史如歌的气质娇美可人,然而她的轻功匪夷所思,片刻间便平空退到了三丈开外。唐钰莹的气质灵秀柔弱,然而在仓猝之间,她稳稳将他打出的迷引珠接住。

    他又讶然望向金戈,金戈却没有再看他。金戈看着史如歌,告诉她说:“以后不可以轻易相信别人,不可以这么粗心大意。如果让那粒珠子在你眉头炸开,不仅你立马双目失明,连我们乃至整个楼上的人,全部都要被迷到七个时辰。”

    史如歌暂且没有回应金戈的话,而是将眼睛瞪得更大,怔怔盯着老人。看最新章节就上网【】

    “谁派你来的?快说!你为什么要对我不利!对我们不利!”她的声音凶冷而轻细,质问着老人。

    她很庆幸,拜鹤千行为师后,她首先苦练的便是轻功。不然刚才,她完全不可能那么快便闪避开来。

    老人不应史如歌。再视史如歌,他老鼠般的目光中,夹杂着无尽恨意。

    楼上的人开始纷纷注视着老人和史如歌和唐钰莹。因为唐钰莹提到了苍域许家,邻桌的许芝兰也立马起身,拿着随身兵器,踱步走到他们这边。

    许芝兰目光如刀,恶煞瞪着老人,手中的短刀拔出一半,说:“你好大胆子,竟敢冒充我许家的人!迷引珠哪儿来的?详细道来,不然别怪我出手狠毒……”

    老人又望了望许芝兰,但是依然不语。只是他几近扭曲的面容上,杀气和煞气越来越浓重。

    蓦然,史如歌的柳叶眉皱得更紧,心里头疑惑更重。见史如歌一副焦急的样子,金戈又淡然一笑,语气懒懒安抚她说:“他胆敢对你不利,那就不管他是谁派来的。让我直接杀了他吧……”

    说完之后,金戈已经慢慢抬起手掌,手心一团赤色的火焰,燃烧逐渐变旺。

    听着金戈说杀,一旁的鹤千行也没说什么。

    顿时老人倒是一脸惊恐,憎恨的瞪着金戈,诧异询问:“你杀我?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的身份?”

    金戈在玩转着自己手心的火焰,目光也盯着它,说:“想知道啊,但是我想你不会说。.36z.>最新最快更新,提供所以我不如直接杀了你,到时候你的同伴们就会主动找上我。”

    老人的唇角又在轻轻抽搐,当他觉得金戈即将甩出手心那团火焰时,身形急速一转,跳过栏杆往楼下飞。

    见此,众人的神色又是一阵惊讶和慌乱。

    许芝兰还有些焦急,因为她极想知道这个老人是谁。他们许家祖传的迷引珠,普天天下,一共才有一百零八颗。

    而这个老人她并不认识,那么他手中又哪来的迷引珠?

    “想跑,没那么容易!”她冲老人背影一喝,然后也纵身一跃,跳到楼下,去追老人。

    “我也去追!我要知道他是谁!”史如歌也匆匆说了一句,跟而再次施展她那刚练娴熟的轻功。这个老头很明显主要是冲她来的,所以她很想知道他是何许人也。

    金戈一听又急声一喊,站起身来,准备拉住史如歌,“如歌!”

    然而史如歌燕子似的身形,早已轻盈飞到了好远处。

    原本龚子期只是在看戏,见许芝兰去追了,他的神色变化不大。现在连史如歌也去追了,他才跟着站起身来。不过他并没有去追的打算,就微微拧眉,一副担忧的神色,望着金戈和鹤千行。

    “金戈,接下来怎么办?如歌会不会有危险?这会不会是图谋不轨者设计的调虎离山?”唐钰莹又立马凝视金戈,不安的连问他。

    此时金戈所想跟唐钰莹一样,他正要说他去追回史如歌。不料,鹤千行忽然也站起身来,对金戈说:“金戈,你留在这里照顾大家,我去追回如歌。”

    “嗯,也好。道长,那辛苦您了。”金戈又想也不想,连忙点头应说。他和唐钰莹,主要负责保管逆命罗盘,不方便走开,得时刻盯着他们的那些行礼。

    鹤千行又点了下头,就在众人眨眼睛的那片刻工夫,他的身形化作一阵轻风,无声无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地上那一条眼镜王蛇还在,不停的吐着舌头。金戈担心它咬到人,又涌出一把功力,一掌劈向它的七寸。

    老人的轻功也算得上是一绝了。许芝兰和史如歌追逐他,一直往南面山区飞了大约十里路。

    可是,她们飞着飞着,便再也找不到他的踪影。

    迫不得已的,许芝兰和史如歌纷纷从空中降落,脚步落在地面,站在一处树林里。

    “不见了。这树林这么大,我们该往哪个方向去?”站在那里时,史如歌自言自语着,然后放目在这片偌大的树林里张望。

    她身旁的许芝兰不禁恶煞的瞪她一眼,很不客气说:“谁跟你是我们?我找我的,你找你的,互不相关……”

    许芝兰可讨厌史如歌了。在她看来,史如歌就是一个小狐狸精,长着一副专门勾引男人的伪善面孔。不仅勾引金戈、易浊风,u看书(uuansh.)连她的男人龚子期也勾引。

    许芝兰的话,又令史如歌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而后她也语气很不好告诉许芝兰,“额,我这个我们,不是指你和我,我可不会跟你做朋友……”

    “哼。”许芝兰又恶哼一声,懒得再跟史如歌多说。她脸上的煞气也越来越重,慢慢吞吞踱步,一步一步往树林更深处走。

    此时史如歌的模样有些懵懂、有些怯怕。因为此处树林里大树擎天,却鸦雀无声,连风吹叶动声都没有,蝉虫鸟叫声更没有,令她觉得很是怪异。但是,她依然跟在许芝兰后面,畏畏缩缩的走。

    忽然间,一股劲风刮来,吹起了地面一层枯叶和一层沙砾。

    如此,史如歌赶紧抬起一根手臂,遮挡着自己的眼睛,不让沙砾吹进去。

    片刻之后,劲风止息,整片树林恢复死一般的沉寂,史如歌这才落下手臂。

    只是,落下手臂后,她转了转身子,再望了望周围,却怎么都找不着许芝兰的身影了。

    “咦,许芝兰了?怎么这么快便不见了?刚才沙砾漫天,她不可能离开的……”史如歌问着自己。一种不妙的预感,袭上她的心头。

    “许芝兰……许芝兰……你在哪儿?出来吧!我们回去算了!不追了!”她扯开嗓门,用自己所能喊出的最大声音,连续喊了好几声。

    可是,许芝兰没有出现,也没有应她一句。

    当她喊得声嘶力竭、再看周围四处时,她也完全分不清楚了,现在她的左边右边分别是哪个方向、刚才她们是从哪个方向进来的……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四章 离奇死亡
    渐渐的,史如歌越来越紧张、越来越害怕。网.36z.>她站在树林中央,前后左右四处张望了好久,始终分不清楚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

    “我这是在哪儿?为什么这里的环境在刮过一阵风后便变了?金戈,师父,钰莹,你们快点过来找我……”因为恐怖和慌乱,史如歌红彤彤的小脸蛋也变得略显苍白。

    她一边在嘴边念叨、希望有人过来找她,一边很是缓慢的移步、唯恐掉入地上的陷阱里。

    这一片茂密的树林,向山麓深处延伸而去。湿润的土地上,布满了新生的菌类和觅食的爬虫。

    看着那些东西,走着走着,史如歌全身发悚,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久之后,她行至一棵巨大的槐树下,看见槐树上面,赫然悬挂着一具崭新的女尸。

    “啊!”史如歌一见,立马凄厉的惨叫出声。而且她的叫声,在整片树林里回荡,惊得许多树叶纷纷洒落。

    “许……许……许芝兰……”待她稍稍镇定和冷静后,她再往前面走了两步,看着那具女尸,吞吞吐吐念叨说。

    她是没法相信,真的没法相信,许芝兰居然已经死了。这才多久的工夫啊?许芝兰便死在了这里!

    此时此刻她也彻彻底底变得不明白应该怎么办。过了好一会后,她吞了吞自己的口水,按捺着自己内心的恐惧,继续向前走,走近那棵大槐树下、走近死去的许芝兰。

    虽然许芝兰不是她的朋友,但是还算她的同伴。许芝兰死去了,她当然不会让许芝兰就这样吊在这里。所以她决定了,她先将许芝兰的尸体弄下来,不让其一直吊着。

    也就在她靠近的时候,忽然间,又有一阵劲风急速刮来。

    随之,史如歌立马停步,愕然愣在那里,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思考了。

    这一阵劲风,慢慢卷起地面的落叶、沙石、泥土,最后形成一道强大的波浪,缓缓向着史如歌的身体侵袭。

    “不,不,不要……”回过神来后,史如歌又连忙摇了下头,跟而她撒腿便跑。

    她知道,这一回这阵劲风,乃为攻击她而出现。

    也因为她在跑,那道波浪的攻势也越来越快、越来越猛,急速追赶着她。

    跑着跑着,史如歌终于不再那么紧张,再次开始施展着自己的轻功。

    然而,那道波浪也追她越来越急,眼看着它就要接触到她单薄的身子、就要将她整个人都卷走……

    电光火石间,自不远处的半空中,飞来一个蓝色的身影。

    他恰似一阵轻风,悄然而迅速的拂来,很快便到达史如歌身后。

    在半空中,他将史如歌的身子搂住,然后手中长剑一挥。

    乍时,一道强硬无比的剑气,仿佛一条矫纵天际的怒龙,向着那道波浪横扫而去。

    那道波浪完全后退不及,直直被他劈中。跟而,它形体一垮,迅速降落于地,原本的叶归叶、沙归沙、土归土。

    当它落下去的时候,史如歌的惊慌和恐惧才总算退去许多,大松一口气。看最新章节就上网【】

    待她的双脚也平稳落地了,她才转身望向身后救她的这个人。

    “是你……”看见来人是易浊风,她纤细的柳叶眉又微微揪拧,心中诧异不已。

    易浊风面无表情。当史如歌看向他时,他还刻意转过身躯,不跟史如歌对视。

    他问:“你在这里干什么?金戈和龚子期了?”

    凝望着他的背影,史如歌心中疑惑重重,

    但是依然回答他、并且反问他,“他们在海边的一家酒楼。我为了追一个坏人,所以来到这里。你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有点怀疑,许芝兰的死跟易浊风有关。毕竟易浊风出现得这么蹊跷、这么快速、这么突然。

    听着史如歌的话,易浊风忍不住冷笑一声,撇了撇唇说:“你倒是真不知天高地厚。你追坏人?哼……”

    发现易浊风在嘲笑自己,史如歌的面容上又浮现一层戾气,大跨前一步站到他身前,抬头仰视他说:“我怎么就不能追坏人啊?我现在武功很好好么?对了,你得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经过。听到了你的叫声。”易浊风说。依然不看史如歌,眼神凛冽直视前方。

    史如歌当然不相信,又歪了歪脑袋,正要再问什么。

    不料这时候,又有一个身影,自易浊风所来的那个方向飞来。

    而这一回,来的却是一个女人。她穿着米色的纱裙,容颜秀丽而妩媚,一双明眸勾魂摄魄,红唇如滴水樱桃般。

    看见易浊风和史如歌正站在这里,她也从半空中降落,停在他们的不远处。

    “少爷。”走近他们后,她首先喊了一声易浊风,然后便看着史如歌。

    她看史如歌时,目光清澈而平静,但是史如歌却感觉很不自在。史如歌觉得,她幽深的眸子里还潜藏着对她的恨意。

    “你是?”史如歌也跟她对视,轻声询问她。

    “我叫骆姝帘,是易少爷的贴身侍女。”骆姝帘回答说。

    “贴身侍女?”史如歌半信半疑,柳叶眉弯蹙成月牙形。她还绞尽脑汁,仔细回忆了一番。当初她住在琼华居,好像并不曾见过此女子。

    骆姝帘又冲史如歌轻轻点头,说:“对,如果你不信,可以问他。”说完之后,她看向易浊风。

    易浊风始终漠然,面无表情。当史如歌再看他时,他也主动告诉史如歌,“她确实是我侍女。”

    “那她也会出海?跟我们一起出海?”史如歌又问易浊风。此时她的语气不太好,因为心中不满。

    易浊风点头,不过沉默不语。

    史如歌又立马果断冲他们说:“不行!之前我爹爹可没同意让她也一起,金戈也没有同意,我师父更没有同意,甚至龚子期他都没有同意!”她当然看得出来,骆姝帘也是天一教的人,是溥侵派过来协助易浊风的。

    骆姝帘不以为然,(.qu.deshu又轻笑一声说,“既然是他们做主,那我待会儿去说服他们便是。史姑娘,你在这里跟我较什么劲?”

    “史姑娘?你怎么知道我姓史?你该不会……该不会就是……”史如歌又诧异质问,也阴着眸子,盯着骆姝帘。

    她又开始怀疑,眼前的骆姝帘,就是那会儿耍蛇的老人。因为她看骆姝帘的眼睛,渐渐发觉似曾相识。

    骆姝帘又看了看易浊风,然后再次笑对史如歌说,“这个你还是得问他。”

    于是,史如歌又瞠圆了眼珠子,定定瞪着易浊风,等待他的答案。

    易浊风不想对史如歌解释任何。若解释了,可能他体内的绝情钉又要开始控制他了。

    “别废话了。跟我们回海边酒楼,跟你的金戈和师父会合吧。”他就对史如歌说。说完之后将承影剑慢慢插回剑鞘,提步而走。

    见易浊风走了,骆姝帘也跟着提步,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喂……”史如歌又焦急呼唤他们一声。但是,他们两人恍如没有听见,不再停步、不再回头。

    哪怕如此,史如歌也没有急着跟上他们。她还在原地,愣了片刻,然后她回头望了望不远处许芝兰的尸体。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暴尸荒野的,等我回去后,我再带龚子期他们过来……”她声音虚弱的说。而后她才跑步,跟上易浊风和骆姝帘。

    也因为易浊风和骆姝帘走得很慢,所以史如歌一边跟着他们走、一边在地面做着记号。她想这样的话,待会儿龚子期他们过来,就能轻易找到这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五章 斗气斗嘴
    很快,史如歌跟着易浊风和骆姝帘,走出了这片树林。.36z.>最新最快更新

    说到这一点,史如歌不得不佩服易浊风的能力,因为她真的不清楚易浊风是怎么辨认方向的。时间临近中午,太阳位于正空当中,所以无法依照太阳的方位辨别方向。而且走着走着,树林里各处的环境看上去一模一样。

    待走出了树林后,史如歌也立马碰见了鹤千行。

    原本鹤千行老皱皱的面容上挂着许多愁色,因为他出来有一个多时辰了,可是一直没有找到史如歌和许芝兰。现在看见了史如歌,随之他的面容上又绽放出一丝喜色,

    见到鹤千行之后,史如歌立马停步,原本她心中的惊慌和恐惧也不禁消散了一大半。

    “师父!”她大喊一声鹤千行,跟而跨到鹤千行面前,笑得激动而腼腆。

    见到鹤千行,易浊风和骆姝帘也停下脚步。不过他们二人暂且都没有主动跟鹤千行说话,就站在那里。

    望眼鹤千行后,易浊风又立马移开目光,不再望他。骆姝帘倒是一直凝视着鹤千行,眸光清冽,温柔似水。

    鹤千行先瞟了他们两人一眼,再仔细打量了史如歌一圈。在确定史如歌安然无事后,他才大吁一口气。

    然而,他的这一口气尚未完全吁完,随后又立马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他再怔怔盯着史如歌,满腹疑惑且表情紧张,重声询问史如歌,“怎么就你一个人?许家姑娘了?”

    史如歌当然又不笑了,哭着个脸,揪拧着眉,艰难的哽咽说:“她死了……”

    “死了?”鹤千行重复一遍,对于史如歌的回答,半信半疑。看最新章节就上网【】

    史如歌又冲他轻轻点头,说:“我也不知道是谁杀了她。我跟她一起追那老人,追到一片很大很迷幻的树林里,结果刮来一阵劲风,然后她就不见了。当我再见到她时,她的尸体便吊在了一棵大榕树上。”

    “什么?”鹤千行瘦削的身子微微摇晃一下,被史如歌所言震悚到了。同时他也相信了,史如歌说的就是事实。

    许芝兰死了,许正山的女儿,她就这样死了。鹤千行只恨自己,追出来的时间稍晚了一些,最后都没能追上他们。

    见鹤千行表情凝重,一脸悲伤,骆姝帘再向他走近一步,说:“看这位前辈仙风道骨,面容仁慈,想必就是浴莲阁阁主鹤千行鹤道长了。”

    随即,鹤千行回过神来,目光暗淡凝视骆姝帘,“这位姑娘是?”

    他自然不认识骆姝帘。问完之后目光还稍稍移动,再次望向与骆姝帘同行的易浊风。

    原本他也不认识易浊风本人。但是忽然间,他瞥见了易浊风手中的长剑。随之他立马便猜到了他们是谁。

    “我叫骆姝帘。是我们少爷的贴身侍女,原本我们都是天一教的人。”骆姝帘刻意对鹤千行坦白,只为在鹤千行心中留下好印象。.36z.>最新最快更新

    “骆姝帘……好名字……梦醒姝帘,剪不断这前世的情线……”鹤千行又重复一遍、感慨一遍。而后他的目光,一直凝视着侧面的易浊风。

    “那么这位公子,应该就是天一教听风堂现任堂主易浊风了?”他还向易浊风走近两步,询问着易浊风。

    易浊风一直面容冷峻,没有一丝表情。现在鹤千行走近,主动跟他打招呼,他才微微拱手,礼貌回应鹤千行,“晚辈的确就是易浊风。鹤道长有礼。”

    “哈哈……免礼,免礼……”鹤千行又极淡的笑了一声,停在那里,

    不再移步。传言中的易浊风,性情孤高冷傲,目中无人。然而今天,易浊风却向他浅浅行礼,所以他的心头自然比较欣慰。

    当然了,他也不难推断出来,易浊风之所以对他礼貌,乃看在史如歌的面子上!谁让史如歌叫他师父呢?

    只是笑着笑着,渐渐的他脸上表情又全部凝敛。许芝兰的死,令他心生惆怅,无法释怀。毕竟他跟许正山,曾经交情不错。

    见鹤千行那么失落,史如歌又立即走到他的身旁,轻轻扶住他的一根胳膊,说:“师父,现在我们赶紧回酒楼去,将这件事情告诉龚子期吧。”

    史如歌这么一说,鹤千行又觉得奇怪了。他偏头再视史如歌,疑惑询问她,“那如歌,你又是怎么从那片树林里逃出来的?现在还跟他们在一起……”

    史如歌又悄悄瞅了瞅易浊风,再轻轻抿唇,凑鹤千行耳边,极其小声回答他,“是浊风救了我……”

    至始至终,史如歌一点也不讨厌易浊风,虽然她有点怀疑他。她觉得许芝兰的死要么跟他有关、要么他知道谜底。

    “哦?是么……是浊风救了你……”鹤千行又用语气耐有寻味应着史如歌,心中却略有所思。

    见他们师徒在说悄悄话,骆姝帘又微微蹙眉,眸光阴鸷而暗淡。她极想知道他们师徒在说什么,是不是在揣测她和易浊风。

    “姝帘,我们走了。”易浊风忽然对骆姝帘说。不等骆姝帘应声,他已然轻盈提步,很快便走远了。

    回过神后,骆姝帘又立马小跑,追上易浊风。

    见他们走了,史如歌也再次站直了身子,再催促鹤千行说:“师父,我们也走吧。快点回去,带龚子期去那片树林。我已经做了很多记号,记下了那棵大榕树的大致方位。”

    鹤千行又冲史如歌点头。跟而他们跨步,匆匆追上易浊风和骆姝帘。

    不用一盏茶的工夫,他们四人便来到了或回到了海边酒楼。因为史如歌和鹤千行出去较久,所以现在看见他们回来了,金戈和唐钰莹纷纷一脸欣喜。

    刚见到史如歌,金戈还立马站起身来,大步跨到她的面前,严厉训斥她说:“如歌,你这丫头终于回来了!那会儿你跑那么快,我都没有来得及叫住你!你那么冲动的追出去,很危险很不自量力你知道吗?你担心死我了!”

    见金戈生气了,冲自己横眉瞪眼,史如歌又不禁撅了撅嘴,但是她这样并不是觉得委屈。她只是受教了,心中惭愧得很。因为这一回,她确实汲取了教训,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那会儿她那么不自量力的追出去,u看书(uuanhu.)真的很危险,很不自量力。在那片树林里时,若非易浊风及时赶到,她肯定也会被那道劲风卷走,最后吊死在那棵大榕树上。

    此时此刻,她也不应金戈,只是畏缩的微低着头,任由金戈在她身旁怒气吁吁。

    反正在金戈面前,她显得那么乖巧、那么依顺、那么怯弱。

    见此,一旁的易浊风又冷然勾唇,语气悠悠讽刺着金戈,“你担心死她了,也不见得你去找她?光说有个屁用,马后炮……”

    听见易浊风说着针对自己的话语,倏然,金戈又愣了一愣。回过神后,他望向易浊风,口吻也十分冰冷,说:“我没有追出去,那是由于我有任务在身,何况我让鹤道长追出去了。而且易浊风,我说你说话,怎么酸味这么浓?”

    说完之后,他懒得再理会易浊风,傲慢的偏过身子,面向另一边。因为想起易浊风,他也有气。现在他的手中没有兵器,就是拜易浊风所赐。那天晚上,就是易浊风故意砍断了他的青穆剑。要不是看在易虔的面子上,他压根儿都不会同意易浊风跟他们一道出海找仙葩草。

    易浊风也懒得再理会金戈。走到一张空桌子旁,坐下去开始喝茶。

    这一刻,龚子期的神色很是不好,眉心压拧,好似在担忧着什么。忽然他也起身,走到史如歌面前,疑惑询问史如歌,“如歌妹妹,芝兰了?她不是跟你一起追出去的么?”

    这时候,唐钰莹也觉得奇怪,他们都回来了,唯独不见许芝兰,便也询问史如歌,“是啊如歌,许姑娘了?她还没回来么?”
章节目录 第116章 初步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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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这位公子,应该就是天一教听风堂现任堂主易浊风了?”他还向易浊风走近两步,询问着易浊风。

    易浊风一直面容冷峻,没有一丝表情。现在鹤千行走近,主动跟他打招呼,他才微微拱手,礼貌回应鹤千行,“晚辈的确就是易浊风。鹤道长有礼。”

    “哈哈……免礼,免礼……”鹤千行又极淡的笑了一声,停在那里,不再移步。传言中的易浊风,性情孤高冷傲,目中无人。然而今天,易浊风却向他浅浅行礼,所以他的心头自然比较欣慰。

    当然了,他也不难推断出来,易浊风之所以对他礼貌,乃看在史如歌的面子上!谁让史如歌叫他师父呢?

    只是笑着笑着,渐渐的他脸上表情又全部凝敛。许芝兰的死,令他心生惆怅,无法释怀。毕竟他跟许正山,曾经交情不错。

    见鹤千行那么失落,史如歌又立即走到他的身旁,轻轻扶住他的一根胳膊,说:“师父,现在我们赶紧回酒楼去,将这件事情告诉龚子期吧。”

    史如歌这么一说,鹤千行又觉得奇怪了。他偏头再视史如歌,疑惑询问她,“那如歌,你又是怎么从那片树林里逃出来的?现在还跟他们在一起……”

    史如歌又悄悄瞅了瞅易浊风,再轻轻抿唇,凑鹤千行耳边,极其小声回答他,“是浊风救了我……”

    至始至终,史如歌一点也不讨厌易浊风,虽然她有点怀疑他。她觉得许芝兰的死要么跟他有关、要么他知道谜底。

    “哦?是么……是浊风救了你……”鹤千行又用语气耐有寻味应着史如歌,心中却略有所思。

    见他们师徒在说悄悄话,骆姝帘又微微蹙眉,眸光阴鸷而暗淡。她极想知道他们师徒在说什么,是不是在揣测她和易浊风。

    “姝帘,我们走了。”易浊风忽然对骆姝帘说。不等骆姝帘应声,他已然轻盈提步,很快便走远了。

    回过神后,骆姝帘又立马小跑,追上易浊风。

    见他们走了,史如歌也再次站直了身子,再催促鹤千行说:“师父,我们也走吧。快点回去,带龚子期去那片树林。我已经做了很多记号,记下了那棵大榕树的大致方位。”

    鹤千行又冲史如歌点头。跟而他们跨步,匆匆追上易浊风和骆姝帘。

    不用一盏茶的工夫,他们四人便来到了或回到了海边酒楼。因为史如歌和鹤千行出去较久,所以现在看见他们回来了,金戈和唐钰莹纷纷一脸欣喜。

    刚见到史如歌,金戈还立马站起身来,大步跨到她的面前,严厉训斥她:“如歌,你这丫头终于回来了!那会儿你跑那么快,我都没有来得及叫住你!你那么冲动的追出去,很危险很不自量力你知道吗?你担心死我了!”

    见金戈生气了,冲自己横眉瞪眼,史如歌又不禁撅了撅嘴,但是她这样并不是觉得委屈。她只是受教了,心中惭愧得很。因为这一回,她确实汲取了教训,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那会儿她那么不自量力的追出去,真的很危险,很不自量力。在那片树林里时,若非易浊风及时赶到,她肯定也会被那道劲风卷走,最后吊死在那棵大榕树上。

    此时此刻,她也不应金戈,只是畏缩的微低着头,任由金戈在她身旁怒气吁吁。

    反正在金戈面前,她显得那么乖巧、那么依顺、那么怯弱。

    见此,一旁的易浊风又冷然勾唇,语气悠悠讽刺着金戈,“你担心死她了,也不见得你去找她?光说有个屁用,马后炮……”

    听见易浊风说着针对自己的话语,倏然,金戈又愣了一愣。回过神后,他望向易浊风,口吻也十分冰冷,说:“我没有追出去,那是由于我有任务在身,何况我让鹤道长追出去了。而且易浊风,我说你说话,怎么酸味这么浓?”

    说完之后,他懒得再理会易浊风,傲慢的偏过身子,面向另一边。因为想起易浊风,他也有气。现在他的手中没有兵器,就是拜易浊风所赐。那天晚上,就是易浊风故意砍断了他的青穆剑。要不是看在易虔的面子上,他压根儿都不会同意易浊风跟他们一道出海找仙葩草。

    易浊风也懒得再理会金戈。走到一张空桌子旁,坐下去开始喝茶。

    这一刻,龚子期的神色很是不好,眉心压拧,好似在担忧着什么。忽然他也起身,走到史如歌面前,疑惑询问史如歌,“如歌妹妹,芝兰了?她不是跟你一起追出去的么?”

    这时候,唐钰莹也觉得奇怪,他们都回来了,唯独不见许芝兰,便也询问史如歌,“是啊如歌,许姑娘了?她还没回来么?”

    因为龚子期和唐钰莹相继问起,一时间,史如歌的脸色又变得阴郁无比。

    “她死了。”最后,她回答他们说。说完之后抿了抿唇,将头低得更低,跟许芝兰是她杀的似的。

    倏然,龚子期本就幽深凛冽的眼眸,变得更加幽深凛冽,紧紧盯着史如歌,不可置信连声追问,“你说什么?芝兰死了??你开玩笑吧!!!”

    听到史如歌说许芝兰死了,金戈和唐钰莹也脸色大变,纷纷皱眉。

    不过,金戈变得没有那么凶了,提了提呼吸后又安抚史如歌说:“如歌你别害怕,先慢慢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龚子期一直盯着史如歌,目光却越来越冷、越来越凶,好似还带着对她的责备。他又大声冲史如歌说:“是!你先告诉我们芝兰是怎么死的!现在她的尸首又在哪儿!”

    见龚子期这么激动,跟质问史如歌似的,一旁的唐钰莹当然又不满了。她提醒龚子期说:“龚少爷,又不是如歌杀了许芝兰,你别这样大声把如歌吓到了。何况许芝兰死了,现在如歌的精神也有些恍惚。”

    因为唐钰莹的话,鹤千行又跨到他们中间来插话,说:“是啊。龚少爷,让如歌慢慢说吧。”

    现在史如歌倒是对龚子期没有偏见。她想:许芝兰死了,龚子期紧张是应该的。

    她吞了吞自己的口水,极力令自己平静下来,再对盯着她的众人说:“现在我带你们去那片树林,去找她的尸首吧。她是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们在树林里,忽然刮来一阵劲风,跟而她不见了。当我再见到她时,她便吊在了一棵大榕树上……”

    “也好。如歌,你引路,这一回大家都陪着你。”金戈又轻轻点头应说。

    龚子期也点了下头。但是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越来越嘶哑,再催促史如歌说:“那快点引路,我要去找芝兰……”

    史如歌又立马转身,往楼梯间的方向走。待她转身之后,龚子期和鹤千行和唐钰莹也跟着转身。

    然而,金戈并没有急着转身。待众人都下楼了,他走到易浊风面前,对坐在那里悠闲喝茶的易浊风说:“如歌不一定记得路。易浊风,麻烦你去带一下路,免得大家耗时太多。”

    以那会儿易浊风说话的口气,金戈便料定了,这一回又是易浊风救了史如歌。不然史如歌逃不出来,因为许芝兰都死了。

    原本易浊风举着茶杯,正准备饮下杯中的茶。现在金戈跟他说话,他的动作自然停住。

    “行。”迟钝片刻后他才回应金戈说。然后他放下茶杯,再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承影剑。

    如此,站在他后方左侧的骆姝帘又急忙唤他一声,“少爷!”

    骆姝帘一脸焦虑、一脸不安,两弯烟眉深深凝蹙。她完全没有想到,此时易浊风这么好说话。金戈让他去引路,他二话没说便答应了。

    易浊风知道骆姝帘不希望他去。可是,他哪里需要考虑她的感受。

    “你就在这里等我。”他就冷漠对骆姝帘说,都没有回头去看她一眼。

    当易浊风离开时,骆姝帘又启了启唇,打算再次唤他。只是,她的话到了嘴边,最终止住,哽咽回去。

    因为她立马想通了,易浊风之所以爽快答应金戈,纯粹在于他乐意。只要跟史如歌有关,他都乐意,哪怕他体内的绝情钉将他折磨死。

    “呵。你这么傻,可惜她爱的人,根本就不是你。易浊风,你很快就会尝到百般苦头的……”骆姝帘还在心中想着。

    想着想着,她原本还算柔和的面庞,顿时变得英气逼人,目光也凌厉如刀,眸底翻涌着浓重杀意。

    金戈瞥着骆姝帘,无意间他也发觉了。凝视易浊风时,骆姝帘的眼中充满了那么多的怨恨。

    他又不禁冷傲撇唇,同时他的脑子里萌生一个新主意。

    “这位姑娘,我也过去了。那么这里,暂时就由你带领大家守着了。”金戈忽然对骆姝帘说。说完之后,望了望龚家的几名家丁以及鹤千行的两名随从。

    骆姝帘立马回过神来,目视金戈时她又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礼貌回应着:“好。”

    随后,金戈也离开了这家酒楼,往南面去,去追其他人。

    很是快速的,他追上了易浊风。(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117章 处处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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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令史如歌感到蹊跷和诡谲的事情是,之前她在地上和树上做的那个记号,全部不见了。

    当她带领众人、停在树林中心时,她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往哪个方向走了。

    “怎么会这样?我记得之前我明明做了很多记号的,怎么会都不见了……”前后左右张望好久后,史如歌细长秀美的眉毛又变成了弯弯的波浪,一副很焦急的样子。

    知道史如歌忘记了路,龚子期和鹤千行和唐钰莹也四处张望着。他们都在猜测,哪个方向会有一棵大榕树。

    “这片树林,感觉确实挺怪异的。连我都没法分清楚方向了,如歌,那会儿你又是怎么走出去的?”唐钰莹一边四处张望、一边还忍不住询问史如歌。她并不知道,那会儿是易浊风及时出现,救了史如歌。

    史如歌暂且没有回答唐钰莹的话。因为现在她没有任何心情,心中全是焦急。

    “这片树林里,可不止我们在,还有很多人。你们小心。”鹤千行忽然低声说。

    以他高深的武功境界,他感觉到了,此时这片树林里,到处都是眼睛,正在盯着他们。

    “师父,我也觉得这里还潜伏着很多人,因为那会儿我也差点被一阵劲风卷走……”史如歌又战战兢兢说。尽管有他们三人跟着她,她依然有一丝害怕。

    “如歌妹妹,你再仔细回忆一下,芝兰到底在哪个方向!你所说的大榕树,哪里有一棵大榕树!”一旁的龚子期又不耐烦说。史如歌看上去傻傻笨笨的,他都快没有耐性了。

    龚子期愈是催促,史如歌愈发凌乱。现在她也望向龚子期,有点委屈说:“你凶什么凶啊?我本来做了记号的,现在记号被人毁了!如果你等不及了,那你自己去找啊,我们分开寻找啊!”

    “分开寻找?哼,史如歌,你到底有没有长脑子?亏你想得出来!既然这里有埋伏,那我们分开寻找,最后大家都会陷入很危险的境地,你知道吗你!”龚子期又说,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史如歌。分开寻找分开寻找,到时候要是许多杀手一窝蜂似的出现,全部冲向他,他可应付不来。暗中跟随他保护他的龚家人,可能也应付不来。

    现在他也越来越不喜欢史如歌了。一方面是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史乘桴那只老狐狸,宁愿让金戈当女婿或者让易浊风当女婿,也不情愿让他当女婿。另一方面是因为史如歌也没有正眼看过他,而且史如歌早就成为破鞋了。

    见龚子期对史如歌变成了这副态度,唐钰莹又不禁轻轻拧眉。因为往常,龚子期都是那么谦和有礼、那么温文尔雅。然而现在,他好似变了一个人,变得浮躁、变得畏缩、变得不太讲理。

    “龚少爷,既然你没有耐心了,那我觉得如歌说的很对。我们分开寻找,这样才能节省时间。”唐钰莹便附和着史如歌,也对龚子期说。

    “你……”因为唐钰莹帮史如歌说话,顿时,龚子期又瞪着唐钰莹,瞠大眼瞳、眼神凛冽。

    也就在龚子期话语哽咽时,金戈的声音又从不远处传来。

    金戈正跟易浊风一起。

    “龚子期,是你自己武功差,所以你不敢跟大家分开!你数落如歌干嘛?许芝兰死了难道是她的错吗?而且你是真紧张许芝兰?”金戈直接骂着龚子期。

    因为此时金戈和易浊风也来了,所以之前还弥漫在史如歌心头的那一丝恐慌终于全部散去了。

    当金戈和易浊风停下脚步后,史如歌又望向他们,但是不知道说什么。

    龚子期也望着金戈,气喘吁吁,深吸一口气后说:“我不是不敢,现在我只是焦急!死的人是芝兰,而芝兰她是我的好朋友。换作是你的好朋友死了,我想你会比我更激动吧!”

    “a,我的好朋友才不会死!你少诅咒,一张乌鸦嘴!”金戈又瞪他一眼说,而后别过脸去,懒得再理会他。

    见他们之间不再和睦,这时候鹤千行又无声一叹,再对众人说:“大家不要吵,不要怪罪如歌,同时体谅龚少爷。现在如歌不记得路,依我所见,分开寻找,未尝不是办法。”

    “分开寻找?到时候在哪里集合?这片树林,到处都一样……”龚子期又用置疑的口吻说。他依然不赞同分开寻找,他可不想就这样死在树林里。

    一时间,大家有点束手无策。如此,史如歌的目光完全定格到易浊风脸上,她轻声询问他,“你认识路是不是?你记得方向是不是?”

    易浊风始终没看史如歌,凛冽而幽深的目光,不知道在望着何处,淡淡的说:“我只记得大致方向。那棵大榕树,在西南面。”

    “西南面?易堂主,你该不会是……”龚子期又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易浊风。他不相信易浊风,因为他知道易浊风是天一教的人。至于现在易浊风跟金戈等人在一起,他也知道这其中另有隐情。易浊风说许芝兰的尸体在西南面,甚至他还猜测,易浊风是为了引得他们都去西南面,最后令他们全部踩中陷阱。

    金戈却断然做决定,对大家说:“那就去西南面。我相信易浊风。”

    史如歌连忙附和金戈的话,也重声说:“我也相信!浊风是不会撒谎的!”

    这时候,唐钰莹同样不满冲龚子期说:“龚少爷,如果你不相信这位公子所言,那你可以不跟着我们……”

    对于龚子期,唐钰莹越来越没有好印象。而且随着她跟龚子期交际的增多,她灵敏的鼻子便嗅到了他身上那股极其淡雅的香味。它跟那天在泉池山庄,想要强ba她的男人身上的香味很是相似。

    见唐钰莹也对自己不满,倏然,龚子期的神色更显焦虑,同时带着几分无奈。他还连忙冲唐钰莹解释,“不是,不是!唐姑娘,你误会我了!我不是不相信易浊风,我只是担心你们的安危……”

    这一刻,易浊风自己也轻蔑抹唇,跟而他面无表情告诉龚子期,“龚少爷,如果我想杀谁,直接拔剑就杀,不会采用其他手段。至于杀你,我不用拔剑,也不用动身,你信吗?”

    易浊风此话,自然又惹得龚子期身躯轻轻一颤。易浊风的能力和狠戾,他早就见识过了,所以他的内心确实惶恐易浊风将对自己不利。

    不过他的外表并没有将那份害怕表现出来,相反片刻之后,他还淡笑一声,再对众人说:“易堂主真爱开玩笑。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走吧。不再废话了,免得耽误时间。”

    身为众人长辈的鹤千行,刚才一直竖起耳朵,在听着树林里的风声,捕捉着信息。这会儿,众人终于沉默下来了,他便发话说:“往西南面去吧。”

    “好!”史如歌和唐钰莹一齐应声。

    金戈和易浊风则互视一眼,但是他们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直接提步,走在其他四人前面,往西南面去。

    随后,史如歌和唐钰莹又手牵着手,紧紧跟在他们身后。鹤千行和龚子期走得比较慢,最后也跟在他们身后。

    树林里面的路倒是极好走的,平坦、干燥。而且树木很高,苍劲擎天。四周没有枯木杂草,只有落叶。

    他们六人,往西南面大约走了三公里路。而后,史如歌的眼睛豁然一亮,情绪又变得比较欣慰、比较激动。

    史如歌的手指,直指前方一棵大槐树,大声告诉他们,“在那里,就在那里!金戈钰莹、师父浊风,你们快看!”

    金戈和易浊风自然早就看到了。也就在他们距离那棵大槐树、只有不到五丈远的距离时,他们不约而同停住了脚步。

    因为此时那棵大槐树上的景象,令他们有些哑然,脸色微微改变。

    大槐树上确实悬吊着一具年轻的女尸,通过衣裳打扮,他们一眼便能确认,那就是许芝兰。

    并且此刻许芝兰的尸体,身上布满了许多蚂蚁和昆虫,就要开始腐烂了。并且她的两只眼睛,差不多快被那些蚂蚁和昆虫噬尽了。

    然而,金戈还是忍不住回头,无奈教诫史如歌一声说:“这是槐树,不是榕树,大傻瓜……”

    “芝兰,芝兰!”认出那个就是许芝兰后,龚子期连忙从后面站出来,准备向着前方扑去。

    不料,鹤千行一把拉住他,虚声劝慰他说:“龚少爷,切勿轻举妄动。你现在贸然过去,那些蚂蚁和昆虫会全部飞到你身上的!”

    在看清楚前方的状况后,史如歌整个人又懵住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苍白、精神恍惚。

    这才多久的工夫,不到两个时辰!距离许芝兰死去不到两个时辰,她的尸体便开始腐烂了!

    “如歌,你别害怕……”见史如歌一副就要倒下去的样子,唐钰莹又连忙扶住她的身子。

    龚子期的情绪也愈发激动,他又在一旁不停念叨,大声询问着其他人,“怎么会这样?芝兰为什么会死?究竟是谁杀了她再将她吊在这里?为什么那些蚂蚁和昆虫,这么快便全部爬到了她的身上?”

    (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118章 全盘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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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一直都在观察着许芝兰的尸体,揣测她的死因。可是,许芝兰的身上,除开蚂蚁和昆虫的咬痕,再也没见其他伤痕。

    “一定是那道劲风,它是一个人幻化的。它将许芝兰掳来这里,然后将她吊死在这里……”史如歌说,越说喉咙越哽咽、越说声音越嘶哑。

    其他人又纷纷轻轻摇头,表示不赞同她的观点。

    唐钰莹沉下心来,想了片刻,而后她说:“我觉得,在很早之前,许芝兰便中了绝蝉术,所以现在她的身体才能吸引住这么多的蚂蚁和昆虫……”

    “什么是绝蝉术?”易浊风立马询问唐钰莹。

    金戈和鹤千行和史如歌,也随之凝视着唐钰莹。有关于这个绝蝉术,曾经他们浅浅听说过。但是具体是这么一回事,他们并不曾真正了解。

    龚子期也再次看着唐钰莹。只是这会儿,他的眉心压拧得更紧,阴鸷且幽深的眸子里,不仅浮现着一丝疑惑、并且翻涌着一层杀意。

    见众人皆不懂且好奇,唐钰莹又解释,“这是自苍域传来的一种巫术。苍域许家,大多数人都懂。他们给自己的敌人下药,下一种蛊,令其身中一种剧毒,短时间内却不自知。一旦到了某个特定的环境下,其体内的毒性才会一股脑发作,于不知不觉间死去。而且在其死后,其尸体能够吸引各类毒虫,被各类毒虫啃咬,就像此时许芝兰这样……”

    “苍域许家?那不就是许芝兰自己家吗?呵……”听完之后,金戈不由得冷冷一笑说。他山林般清秀的剑眉也变横,愈发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蹊跷。

    因为疑惑不已,唐钰莹也在嘴边念叨说:“我也很想不通这一点。既然是许家的人,为什么要杀许芝兰?”

    鹤千行又不禁插话,推断着说:“那么以此推断,还是那会儿那个舞蛇老人在作怪了。他也来自苍域,不然他的手中不会有迷引珠。他知道许家人体内有什么蛊,便将许芝兰吊到这棵大槐树上,最后惹得许芝兰暴毙。”

    史如歌也柳眉倒挂,满腹狐疑。待她细细思忖一阵后,再对众人提出自己的疑惑,说:“那会儿那个舞蛇老人,他明明是冲我来的。只是为什么在树林里时,他首先袭击的人是许芝兰?”

    “冲你来的?”见史如歌这么说,一旁易浊风又颇为诧异问。他冷眸微眯,也终于偏头,看着史如歌。

    史如歌又冲易浊风点头,一五一十告诉他说:“是啊。早晨在酒楼时,一个老人提着篮子走到我身旁,说要给我看好玩的。然后从他的篮子里,出来一条蛇,那条蛇要咬我。后来他还使出了什么珠,幸亏钰莹救了我。而许芝兰见他使出的是他们许家的东西,便跟我一起,追到这里来了。哦,那个老人大概易容了,并非真正的老人。”

    听之,易浊风的目光更为凛冽、眸色更为暗淡。此时此刻,他的心中也立马开始怀疑一个人。因为会对史如歌不利的人,他只会想到她。

    他还猜测她的家族,极有可能也来自苍域。不然绝情钉那种东西,她没法弄到。

    “喂,你怎么啦?”见易浊风神色不好,面容上煞气顿生,史如歌又定定凝瞅着他,小心翼翼询问。

    “没怎么。”易浊风立马回答史如歌一句。语气始终冷冷的、淡淡的。冷得可以冻结周围的一切,淡得稍不小心就没法听见。说完之后他再次偏头,不再看着史如歌。

    发现易浊风神色不对,眉心浅皱,金戈也猜到了什么。只是他没有去询问易浊风任何。就算那个舞蛇老人跟天一教有关,他也有理由相信,易浊风不会忍心伤害史如歌。

    忽而,龚子期哭着个脸,也冰冷且凄美一笑。他目光空洞,不知道在望着何处,说:“这么说来,芝兰的尸体,我们都不能触碰了,呵呵……”

    众人又不约而同望向他。不等众人再回应他一句,他便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再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倾倒出一些赤粉,又将火折点燃,对着许芝兰的尸体扔了上去。

    随之“嗤”的一个声响传来,一蓬巨大的火焰冒了出来,一瞬间就将那些蚂蚁和昆虫以及许芝兰尸体一起吞没。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入土为安吧……”龚子期说。此时他的神色和语气,皆透着无尽的悲伤和无尽的无奈。

    金戈和易浊风,史如歌和唐钰莹,又不禁你看看你,我看看我。可是,他们均无话可说。

    龚子期这么着急便将许芝兰烧掉,开始他们有几分讶然。转念一想后,他们又觉得确实只能这么做。

    “回酒楼吧。”当那边火势越来越大、越烧越旺时,龚子期又缓慢转身说。此时他的精神状态,也透着一种颓废、一种寂寥、一种落寞。

    “如歌钰莹,我们走吧。”金戈也提醒两个女孩子一声。当史如歌和唐钰莹都转身了,他和易浊风再次并肩而行,很是自然的走在她们身后。

    鹤千行倒是没有急着转身,望着大槐树上燃起的熊熊大火,倏然,他深沉一叹,嘴边念诵着:“长空孤雁亲,落日入层林。返照碧苔上,惊飞栖木禽。从来福祸倚,是非看古今。任凭三千宠,莫起欢喜心……”

    念诵完毕后,鹤千行才转身,追上众人的脚步。

    随后,众人压制着复杂的心情,顺利离开这片树林,回海边酒楼去。

    海边酒楼,待金戈一走,骆姝帘精明的目光便紧紧盯着地上的几大袋行李。她想:“金戈等人离开时,手中什么东西都没有拿。如此看来,逆命罗盘应该还在这些行李当中……”

    当她决定对龚家的几名家丁以及鹤千行的两名随从动手、令他们暂且变得神志不清、然后自己去那些行李袋中翻找一遍时,很快的她又取消了念头。

    最后她还下了决定,什么都不动、什么都不做,就听金戈的。因为她又想:“以金戈那小子的狡猾,不可能将逆命罗盘留在这里,任由我拿……”

    当她安心站在那里、等待金戈等人回来时,忽然,窗外飘过一道黑色的身影。

    乍时,在这二楼的人全部将身子站得更直,警惕度提高十二分,拿刀的拔刀、持剑的拔剑。

    “谁?”鹤千行的一名随从立马追问。

    骆姝帘倒是不理会其他,也不跟任何人说,直接便飞了出去,去追那道黑影。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骆姝帘便追随这道黑影,到达了海边。

    海风呼呼,带着很浓的腥味,吹拂着骆姝帘的长发,凌乱纷飞,飘逸唯美。

    黑影人背手而站,面向大海。骆姝帘飞来后,停在他的身后,距离他不到一丈远。

    “你的胆子真大,大白天你也出现,故意引我过来!你就不怕金戈和易浊风正巧在这时候回来?”骆姝帘对他说。

    黑影人就嗤笑一声,也不回头看骆姝帘,说:“我会怕那两个小子?”

    骆姝帘又摇了下头,说:“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你的身份一旦暴露,你和教主的全盘大计,随后便会跟着暴露。”

    “哼,这么轻易便暴露,你以为我跟溥侵都是吃素的?”黑影人又很是自信悠悠告诉骆姝帘说。

    骆姝帘也不由得撇了下唇,跟而她问黑影人,“那你现在找我,有什么事情?”

    这一回,黑影人的态度变得不再客气。骆姝帘始终看不到他的面容,甚至连他的眼睛鼻子也看不到,但是她依然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腾腾杀气。

    他很是缓慢询问骆姝帘,“谁叫你派人对史如歌不利的?”

    骆姝帘又想也没想,说:“没人叫我。是我自己,我想让她死。”

    倏然,黑影人身上散发的杀气和怒气更盛。他并未转身出手,却在骆姝帘脸上甩了狠狠一个耳光,说:“愚蠢!”

    忽然间脸上便袭来了一阵辣痛,骆姝帘半天都还愣着,没有回过神来。

    等到那阵辣痛稍稍退却了,她才慢慢伸手,小心翼翼去触碰自己被打红的脸颊,语气带着万分的恨戾,极其凶冷的说:“我为什么不能让她死?那个女人,她真的该死!长着一副孱弱的小白兔面孔,却到处勾引男人!而且如果她死了,找到仙葩草后,泉池山庄那方就少了一个手持九天神弓的人!”

    黑影人又冷哼一声,完全不以为然。他再用警告的口吻,对骆姝帘说:“你给我听着,史如歌这个人,绝对不能杀。如果你杀了她,以后还拿什么控制易浊风?将来又拿什么挑拨金戈和易浊风的关系?你若再因为私人感情,对史如歌心存嫉恨,那我便将你爱慕易浊风这件事情,告知给溥侵……”

    一时间,骆姝帘又气得哽咽,“你……”

    黑影人威胁她,她做梦都没有想到黑影人居然威胁她。若溥侵知道她爱的人一直都是易浊风,那么她以后的生命安全和人身地位,都会变得岌岌可危。

    “怎么?你不怕?”黑影人刻意追问一句。其实他知道,骆姝帘害怕得很。心不属于溥侵,溥侵是不会再留她的。(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119章 特殊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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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姝帘又暗自咬了咬牙,同时她的一只手攥紧成拳,放大声音说:“行!我答应你,我不会再对史如歌不利!”

    黑影人一听,又笑得诡谲而得意。隔了片刻后,他再次提醒骆姝帘说:“而且在船上时,你要做好两件事情。一、让史如歌知道,易浊风有多爱她。二、让金戈知道,史如歌有多喜欢他。”

    “好!”骆姝帘又连忙点头,不敢再忤逆黑影人一丝。

    “望你好自为之了。”黑影人又告诫她一句。说完之后,他的身形即刻一闪,很快便消失在海边。

    骆姝帘仍旧站在海边,任由凉爽的海风,肆虐吹拂着她的长发。当黑影人离开好久了,她的那只手依然死死的攥拳。

    “哼,史如歌啊史如歌,我得不到易浊风,你也休想得到……他中了我的绝情钉,谁也救不了他……”她的嘴边又虚声恨声念叨着。

    海边酒楼,金戈等人已经回到了二楼。

    而回来之后,他们都不想做声,直接坐到原先的桌位上,新点了茶、点了菜。尽管他们并没有多少胃口,可是人是铁饭是钢。到了午饭时间,就必须吃饭,补充体力。

    看见骆姝帘不在,易浊风便询问鹤千行的一名随从,“之前跟我在一起的那位姑娘了?”

    这名随从立马深吸一口气,无奈叹息说:“刚才窗外又飘过了一道黑影。那位姑娘什么都没说,直接就追出去了!”

    易浊风面无表情,又在脑子里思忖着什么。

    坐在角落那桌的金戈,又很自然的皱了下眉,发出一句诧异的声音,“黑影?”

    每每听说黑影,他的脑子里便不由自主浮现从前跟他碰面过好几次的那个黑影人的身影。

    思忖片刻后,易浊风又冷冲这名随从说了一声谢谢。跟而他轻盈转身,慢步往楼梯间的方向走。

    他打算去找骆姝帘。

    “喂……”见他要走,史如歌又启了启唇,准备叫住他。

    然而她的话刚到嘴边,却没有继续说下去,歪了歪脑袋,决定不叫了。

    呵呵,好好的干嘛要叫住他?他去找骆姝帘,那是他的自由!

    下午的海边,沙滩被太阳晒得暖暖的、软软的。踩在上面,很是舒适。

    此时此刻,骆姝帘还站在海边。她美丽的倩影,看上去既是那么孤单、又是那么动人。

    易浊风走到她的身旁,简单说了一句:“回去吧。”然后,不等她再应声,易浊风又直接转身,要往回走。

    如此,骆姝帘又愈发觉得心头苦涩,五味杂陈。

    “我离开天一教,出来跟着你,你都没有任何问题问我?”忽然,骆姝帘主动询问易浊风。

    易浊风当然停下脚步,又背向她站着,说:“悬念不大的问题,不用问你,我自己能够猜透。悬念太大的问题,就算问你,我想你也不会说。”

    “呵。”骆姝帘又轻笑一声,说:“你可知道,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是什么?”

    易浊风又不应声了,漠然站在那里。不羁的黑发,在冷风中放肆的飞扬着。因为接下来骆姝帘想说什么类型的话,他的心中明白无比。

    在这之前,骆姝帘也从未想过,易浊风居然可以冷到如此地步。他的眼神,足以让她匍匐在地,瑟瑟发抖。可是他的姿态总是那么从容不迫、淡然镇定,恍若天下间的事情都与他没有一丝关系。

    在心中挣扎好久后,她再次主动告诉易浊风,“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跟你一起远离江湖。隐居起来,过那种你耕我织的生活……”

    原本她以为易浊风又不会说话。不料这一回,她想错了。易浊风又淡淡开口,无情告诉她说:“你这梦想,永远都不可能实现。永远都只会是你的梦想。”

    “为什么?就因为史如歌?”骆姝帘又虚声问他,转过身躯,凝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

    易浊风说:“与她无关。因为我不可能喜欢你。从小便不喜欢。”

    “呵呵……”骆姝帘又笑了。笑着笑着,更加不知道,不知道再说什么。此时此刻,她的心口疼痛得宛如刀戳,甚至她的呼吸都快窒息。

    “他们口中的舞蛇老人,是你派的吧?”易浊风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随口询问她。

    骆姝帘也不隐瞒,点头直接回答,“是。”已然如此,她不相信易浊风还会为了史如歌而将她杀害。

    “那你的人为什么杀许芝兰?照理说,许芝兰应该是你亲人吧……”易浊风又问。

    乍时,骆姝帘的眼神变得异常凛冽,眸子里寒光闪闪瞪着易浊风,说:“许芝兰不是我的人所杀!那个舞蛇老人是我姑姑,史如歌和许芝兰追她到那片树林后,她便躲开了!”

    “懂了。现在我再去那片树林看看,你回酒楼吧。盯着金戈等人。”易浊风说。说完之后他再次提步,都不等骆姝帘再应声。

    渐渐的,午时已过。海边酒楼的二楼,大家都还坐在那里。

    因为许芝兰死了,所以龚子期的精神状态还是消沉颓然、萎靡不振的。他独自坐着,一个劲的喝酒。对于出海这件事情,仿佛他也丧失了兴致。

    金戈和鹤千行倒是很快收拾好了心情。待精力恢复得差不多,感觉没有那么疲惫后,金戈对鹤千行说:“道长,我看下午,我得去一趟县衙,问问这禁海令什么时候解除。我们出海,不能耽误太长时间……”

    鹤千行立马冲金戈点头,赞同金戈的提议,说:“去吧去吧。现在龚少爷没有心情,所以还是得由你出马。只是这与官府打交道,不同于与江湖人打交道。所以金戈,你说话的时候,务必恭敬、谦和、讲礼,多多注意。”

    因为鹤千行的叮嘱,金戈又忍不住轻笑一声,一面慢慢吞吞站起身来、一面宽慰鹤千行说:“您放心,我懂的。”

    金戈很有自信,因为在二十一世纪那个鱼目混珠的时代,他可以生活得如鱼得水。那么在这个时代,处理人际关系这一点,应该也难不倒他。

    当然了,在二十一世纪时,他所遇到的最为不顺利的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的未婚夫张紫君被楚绍龙抢走了。

    “金戈,我陪你去。”唐钰莹忽然说,同时也站起身来。

    见唐钰莹要陪自己去,金戈又望着唐钰莹,然后轻轻点头,不反对她跟着他。

    如此,史如歌也急着站起身来,大声对他们说:“那我也要去!”

    史如歌一说要去,金戈自然不同意。他轻轻摇头,再看着史如歌说:“你就别去了。陪道长坐在这里吧。”

    史如歌又启了启唇,打算再说什么。结果,唐钰莹也奉劝她,微笑着说:“是啊如歌,你就别去了,去人太多不好。你好好休息,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连唐钰莹都不赞同她去。最终,史如歌只得又坐下去,语气显得有两分失落,漠然应说:“哦。好吧。那我不去了。”

    “这才算听话懂事。”临走开时,金戈又不禁夸赞她一句。

    泊澜湾这边的官府,位于泊澜湾的南面。距离海边酒楼不到五公里路,距离之前那片诡谲的树林不到三公里路。

    当暮春的阳光最为炽热时,金戈和唐钰莹来到了县衙。

    此处县衙,气势不算恢弘、规模不算宏大,相反还显得有些简陋和陈旧。

    县令周焘听说外面有人求见,并且是江湖中人,一人名叫金戈、一人名叫唐钰莹,立马便令护卫快快有请。

    进到县衙里面后,周焘还直接将金戈和唐钰莹领到后院,客客气气招待他们,跟他们一边喝茶、一边详谈。

    “周某等待金少侠,等了好多时日了。今天这一天,金少侠总算来了……”喝了几口茶后,周焘感慨似的对金戈说。他还目光深远忧愁,望着好远的地方。

    金戈和唐钰莹听着,完全一头雾水。刚才他们便告知了周焘,这一趟他们专程过来县衙,只为询问禁海令何时解除。然而,周焘并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这样告诉他们,说他一直在等金戈。

    “等?周大人为何等我?”索性,金戈直接问出自己的疑惑。

    周焘又点了下头,再对金戈解释说:“这个禁海令,乃朝廷下达的。朝廷的目的,乃为了禁止商人和渔民出海。至于你们,并不受此限制,并无影响。我之所以在等你们,这是由于七天前,有一个黑影人找了我。他不仅告知我近段时间金少侠会过来这边,他还嘱咐我将金少侠等带到一艘大船上……”

    “黑影人?a,真的又是他……”这下子,金戈彻底明白了。他在嘴边骂咧一句,工整的剑眉凛然飞扬。

    “黑影人?什么黑影人?金戈……”唐钰莹倒是依然不解。美丽灵秀的面容上,惑色重重。她凝视金戈,连那对弯弯的柳叶眉也微微蹙起。

    “回去后我再详细告诉你。”金戈又望唐钰莹一眼说。跟唐钰莹说话时,他总是特别温和、特别有耐心。

    他对唐钰莹的感觉也总是特别特殊。他觉得唐钰莹就像一个仙女,气质干净无比,得崇尚崇敬,不得轻易靠近亵渎。(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120章 无谓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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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金戈再跟周焘对视,说:“那周大人,现在就麻烦您,带我们去看看那艘船了。”

    周焘连忙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对金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事不宜迟,那有请吧。”

    周焘外表镇定,若无其事。其实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恐慌凌乱得很。因为他的妻子和儿子,一直都在黑影人手中。若他不按照黑影人的要求做,黑影人就会杀了他们。

    不到半个时辰,周焘便领着金戈和唐钰莹,并在四名官兵的陪同下,来到了泊澜湾的一个码头上。

    而此处码头上,只停泊着一艘船。自然而然,大家的目光都被它吸引。

    那实在是一艘古怪的船。大得古怪,旧得也古怪。

    船长约莫四十丈,船高约莫十丈,比一般的海船大了十倍不止。船身和甲板上的木头看上去已经饱历沧桑,腐痕斑驳,似乎是不久前才从水底捞上来的。只有主桅上扯开的一面十余丈见方的巨帆是崭新的,雪白耀眼。另外一支副桅挺立昂扬,一张略小的白帆前面,居然也挂着一面通行旗。桅杆上几个工匠身吊绳索,正在那面白帆上画着什么,甲板上一个挽着双髻的小姑娘抬头指挥着。

    “好船。”待仔细看了一通后,金戈不禁小声感慨。

    听见了他的感慨,周焘又忍不住告诉他说:“金少侠好眼力,会识货,这确实是一条好船。而且此片海域,目前也只剩下这一艘船了。”

    倏然,金戈又剑眉如虹,肃目厉视周焘,诧异而冷漠询问,“其他船了?”

    周焘说,“被黑影人毁了。黑影人说,只允许你们,乘坐这一艘船出海。”

    “又是黑影人,看来这个黑影人挺厉害的……”唐钰莹一听,又不禁感慨着。

    金戈又阴起眸子,想了一想,最后他对周焘说:“那行。周大人,我们就用它出海。这样你也好向黑影人交差。”

    周焘被黑影人要挟了,金戈已经看出来了。

    听着金戈此话,周焘脸上的表情又全部凝敛。

    不过,他没说任何否定的话。反而拱了拱手,语气郑重对金戈说:“那多谢金少侠大仁大义,替周某着想。”

    金戈不应声了,因为现在他急着赶回酒楼,好让鹤千行和龚子期的人尽早过来,仔细检查这艘大船一遍。

    当金戈和唐钰莹离开码头后,周焘带领四名官兵,也直接回了县衙……

    距离县衙不到三公里的诡秘树林里,易浊风独自一人,极其缓慢的行走着。

    他的承影剑,一直被他握在手中,但是并没有出鞘。此时他一个人过来,树林里乱风簌簌,落叶纷飞,不似上午和中午那么安静死寂。

    乱风吹拂着他的头发,翩然飞舞,却丝毫没有减轻他面容的冷峻,没有令他整个人看上去变得柔和一丝。

    他的气势还是那么威武不凡,强大的气场在无形的压迫着别人。幽深的目光更是凛冽如刀,直直逼视着树林里的景观,浓眉不皱一下、眼皮不眨一下。

    他一边走、一边找、一边等。等史如歌所说的那阵劲风出现,能将人卷走的那种劲风。

    走了好久后,忽然间,一枚飞蝗石从他耳边擦过。

    顿时,他剑眉如刀斩,声音沉怒急问:“谁?”

    紧跟着,一个娇柔轻细的声音在树林那头响起。而且这一瞬间,那个声音还被乱风吹得袅袅绕绕。

    “浊风、浊风,救我、救我……”那个声音一直在喊、一直在说,召唤着他。

    它像极了史如歌的声音。

    “如歌……”易浊风不禁心中一动,于是,他顾不得其他,拔步便向树林那头追去。

    渐渐的,日影西斜,树林中的参天古树显得阴森无比,巨大的树根纠结盘旋,宛如一头头被封印的怪兽,随时都会复活过来,将人吞噬。

    易浊风健步如飞,一路循声追去。也不知道在树林中穿行了多久,他终于看到了林外昏黄的光线。

    前方是一片坡地,一条小溪缓缓向前流淌,却不知道流向何处。远处群山环抱,而之前“史如歌的声音”却变得无影无踪。

    他的周围更是人迹罕见。反是他的不远处,忽然出现了一个红衣女子。女子蒙着面纱,慢慢朝他走近,并且还向他伸出一只手。

    “浊风,浊风,浊风……”女子又轻柔的欢呼他。她的声音,还是史如歌的声音。她高挑婀娜的身材,更是跟史如歌一模一样。

    “如歌……”易浊风又心情一喜,脸上浮现一丝少见的浅笑。同时他伸出手,想要去抓住“史如歌”的手。

    然而,他根本抓不住。当他的指尖,就要触碰到“史如歌”的指尖时,史如歌的身影好似魂魄一般,直接往天上飘。她随风而飘,一眨眼间便飘得极远。

    “如歌!”易浊风又急忙大唤一句。随之,他漆黑的瞳孔骤然瞠大,表情中尽是焦急。

    也就在这时候,一阵剧烈的痛苦又开始折磨着他。他浑身的劲力和功力,转瞬间消失,整个人好似虚脱了,连站稳的气力都没有了。

    “啊……”他还痛苦得发出一句虚弱的*****难受的感觉无法言喻。似老牛剥皮、似魂魄脱体,总之生不如死。

    毫无疑问,是他体内的绝情钉在起作用。

    “不……不……我不能……”他又极力告诫自己说,令自己的心境平静下来。因为他知道他中圈套了,中了别人的迷幻术。

    他还赶紧闭上眼睛,将承影剑立在地面,再搀扶着它,半弓着身子。

    可是没有用。哪怕此时他闭上眼睛,史如歌呼唤他的那种声音、史如歌高挑婀娜的身影、史如歌娇美动人的笑容,始终弥漫在他眼前、脑中、心上,挥之不去。

    渐渐的,他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黑,阴沉如鬼魅。他又睁开眼睛,刚打算强支起身子,慢慢踱步离开这里。

    不料,一阵苍劲的笑声,在上空响起,“哈哈哈……”

    易浊风立马一怔,愣在那里,不再走动。

    然后,一道黑影飞来,轻轻降落在他面前。

    黑影人的装束为夜行装束,全身漆黑,只露出两只眼睛、两个鼻孔、一张嘴巴。

    “哈哈哈……”凝望着痛苦不堪、虚弱憔悴的易浊风,黑影人又放声大笑了一阵。

    仿佛易浊风愈是痛苦,他便愈发畅快。而且他还觉得,这一切都是这么的简单。一个史如歌,便足以令易浊风变成手无束缚之力的废人。

    “你是谁?”易浊风低声问他。阴着眸子,厉视着他的身影。

    黑影人说:“我是谁,你去问金戈。我跟他见过好几次了,至于你,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

    “哼。那你见我,想干什么?”易浊风又轻蔑询问。此时他当然明白了,刚才的迷幻术,就是这个黑影人布施的。

    黑影人一直凝视着他,也丝毫不拐弯抹角,直接回答,“我想让你,帮我做三件事情。”

    “你是我见过的最天真的人。”易浊风又想也不想说。

    黑影人不以为然,又轻声提醒着他,“别不识好歹。我现在杀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他不知道,易浊风并不怕死。

    易浊风又完全无谓说:“那你杀啊。”

    因为被易浊风轻视,黑影人甚觉不爽。他的唇角微微抽搐一下,跟而随意涌出体内小把功力,直击易浊风胸口。

    易浊风毫无还手的能力,直接被他击中,大口鲜血立马从嘴里呕出。

    “呃……”易浊风还发出一句轻微的声音。只觉自己的心脏,已经被他这一掌击烂变形了。

    当然,易浊风也感觉到了,黑影人的这一掌,只用了他不到一成的功力。

    “怎么样?滋味不好受吧?”黑影人又问易浊风。此时他并不得意,相反他还皱着眉头,心中有几分同情易浊风。

    倏而,易浊风又微微咧嘴、冷冷一笑,愈发有气无力催促他说:“继续。杀了我……”他已经被绝情钉折磨得痛苦不堪,连功力也全部丧失了。可能黑影人直接杀了他,他反而解脱了,不会再有任何痛苦了。

    “你……”黑影人又斜着站着,斜目而视易浊风,想说的话语哽在咽喉。因为易浊风求死的态度,令他感到没撤。

    迟疑好久后,他又做出了决定,对易浊风说:“好。既然你不肯为我所为,那留着你,只是一大祸害……你无畏去见阎王爷,今天我就送你去见他……”说完之后,他涌出一把较大的功力,再次向易浊风胸口击去。

    他打算就是这一掌,了结易浊风的生命。

    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迫在眉睫之时,一道比海浪还雄浑的功力,自北面横扫而来,反袭黑影人打出的这一掌。

    黑影人一个措手不及,情急中身形踉跄往后一退,同时收回了那一掌。

    当他收掌之后,一个长身如柳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金戈,你怎么来了?”见来者是金戈,黑影人明显很是不悦,同时很是不解。

    此时跟黑影人对视,金戈目放寒光、一脸戾气,连说话的语气也带着对他的奚落,说:“因为我知道你躲在这片树林里。我来找你,要周焘大人的妻子和儿子。”(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121章 超级高手
    “哼,看来周焘也是活腻了。都没有完成我交代的事情,便想让我放了他的妻子和儿子……”黑影人也用鄙夷的口吻说。

    一时间,金戈邪恶而俊眉的面容上又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一身浅绿色的衣裳遮不住他卓尔不群的英姿。

    他又冲黑影人说:“我看你才是活腻了,大白天也跑出来肆意害人。说吧,你为什么要对如歌不利?你为什么要杀许芝兰?”

    听此,黑影人的唇角又微微一撇。金戈这么连番询问他,他的心头忿气更重,再轻哼一声说:“对史如歌不利?杀许芝兰?金戈,你以为我会把我的时间,浪费在那些娘们身上?”

    “这么说……不是你?”金戈略显诧异反问,秋波般的眸子里布满怀疑。其实他的内心,确实觉得杀许芝兰的人并非黑影人,而是另有其人。

    黑影人又邪狞一笑,远远凝视着金戈,声音轻缓告诉他,“当然不是我。目前我想要的,只有仙葩草。”

    “哦……”金戈又应他一声,而后继续思忖什么。倏然,金戈完全明白了黑影人为何要杀易浊风。因为易浊风手中有承影剑,而承影剑的主人,极有可能是一株仙葩草的守护者。

    由此推断一通后,金戈的心底也愈发确定,此人就是云海护法。如今,云海护法想利用他们这一干人等,出海寻找仙葩草。

    只是金戈又有点不解了,云海护法总是一身黑色装束,不让人看见他的面容和身段,难道是因为他还没有找到附身之体?他还是妖魔之身面容恐怖丑陋?

    思忖一阵后,金戈又对黑影人说:“我们会乘坐你安排的船只出海。只是,周焘周大人的妻子和儿子了?”

    因为金戈总是记挂着这些小人物,黑影人又阴着眸子,懒懒的说:“你放心,现在我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等你们登船了,我自然就放过他们了。”

    如此,金戈又没有再说什么,优美如樱花的嘴唇冷傲一撇。

    金戈身后的易浊风,早已蹲下了身子,极力令自己平静,并且尝试着运功。也由于现在金戈来了,所以他脑子里史如歌的影子也渐渐消失了。

    “他是谁?”忽然易浊风还站起身来,走到距离金戈很近的位置,询问着金戈。

    看见易浊风没事了,顿时,黑影人显得有一丝惊慌,凌厉的眸光隐隐一颤。

    “你们天一教的人。”金戈回答易浊风。然后,他双臂交叠抱在胸前,姿态神情无谓站在那里。

    金戈知道自己不是黑影人的对手,而黑影人现在也不会杀他,所以他没有再想跟黑影人动手。

    听见金戈的回答,易浊风又冷然勾唇,自言自语般说:“天一教内,有能力对我布施迷幻术,让我产生幻觉的,只有太虚护法和云海护法……”

    易浊风的猜测,又令金戈微微一怔。因为他发现了,易浊风不笨,真的不笨。

    这时候,黑影人又望了望金戈,再凝视着易浊风,语气狡猾提醒他们,“我是谁,你们不可能猜得到。如果猜错了,对于以后你们的合作,更加没有好处。”

    对于黑影人的提醒,易浊风更加轻视,不以为然。

    他,一字一字,极为缓慢、极为阴冷说:“我不猜。我直接来看看,你到底是谁……”说完之后他利落拔剑。

    乍时,漫天的幽冷蓝光,就像细碎的银子,静静洒落,笼罩着他们三人的身躯。

    不等黑影人再应一句,易浊风长剑已然出手,挽出五朵蓝色剑花,罩向黑影人面门。

    不料,剑到中途忽然难以再进击分厘。同时一股极其强大的功力,自黑影人体内迸发而出。

    金戈观摩着,脸色微微改变。

    话说这个黑影人到底有多厉害,之前他并未真正见识到。直到现在这一刻,他才算见识到了。

    因为连易浊风都不是他的对手,远远不是对手。

    “果然是云海护法……”金戈的心头又忍不住嘀咕一句。

    此时此刻,易浊风也剑眉微拧,加注一大把功力,凝注到剑锋之上,只为让自己手中的剑再次向前。

    他不得不承认,此等高手,乃他第一次碰见。

    然而,他力不从心。见他在加注功力,黑影人又脸现狞笑。

    趁易浊风不注意,他又涌出了一把功力,往易浊风胸前击去。

    黑影人的这一掌掌势如风,攻势凶猛且毒辣。如此,易浊风漆黑的瞳孔骤然紧缩,身形轻盈往后一飘,赶紧躲避开来。

    很明显,他们的这一场打斗,易浊风处于下风。

    当黑影人再次运功、再次挥掌,雷霆般攻向易浊风时,金戈的面容上又浮现一丝惊慌的神色。

    因为这会儿易浊风有点措手不及,状态尚未调整过来,所以情急中金戈想也没想,也即刻涌出体内功力,猛然打出一掌,抗上黑影人的掌风。

    可是,用他的这一掌来抗击黑影人的掌风,就等于拿鸡蛋去碰石头。也就在他的掌风刚刚触上黑影人的掌风时,他的脚步不受控制,急速往后退却。

    直到连退好远后,最终他才站稳。他停在那处,木讷凝望着前方的黑影人。

    这一刻,易浊风也不再动,不再说话。他也凝望着黑影人,幽深的眸底翻涌着许多复杂的情愫。

    他们不是对手,不是对手,不是对手。可能就算他开启了承影剑的神力,也还是不是对手。

    见此,黑影人又悠悠收回所有功力。然后他分别指了指他们俩,朗声讲述着,“现在你们两个就想杀我?未免太嫩了一点!哈哈哈……”说完之后他放声长啸,腾身而起,飞向半空。

    他的长啸声,声势惊人,引起的回音在金戈和易浊风耳边隆隆作响,并且久久在山谷在树林回荡……

    当黑影人走后,这边的天色也变得有些黑暗了。但是,金戈和易浊风依然愣愣的站着,良久未动。

    “废物、废物、废物!易浊风啊易浊风,有没有觉得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好久之后,金戈忽然冷笑着询问前方的易浊风。

    易浊风又是一脸邪气。不过,他也总算恢复了状态,不再发愣。

    他将承影剑插回剑鞘,一面提步准备离开这里、一面冷冲金戈说:“你才是废物!手中连兵器都没有,还想跟人对打……”

    金戈也很快停止冷笑,也烂漫无力的提步,跟在易浊风身后。

    “对了,你来这边干嘛?而且是一个人……”当他追上易浊风,与易浊风肩并肩而走时,他又好奇询问易浊风。

    易浊风一直目视前方而走,又冷冷回应金戈,说:“我来这里干什么,并不需要告诉你。”

    尽管易浊风态度冷漠,金戈也毫不生气。相反他还显得很无谓,又深吸一口气,对易浊风补充,“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只是我得告诫你一声,小心一点。你知道的,如今你的身体情况,那是不同于往日了……”

    随之,易浊风的脚步顿了一顿。他那副刀削般完美的面容,再次变得沉如阎罗。

    是,金戈说的是。如今他的身体情况,不用于往日。当绝情钉发作时,他堪比一个废人。在敌人和对手面前,没有一丝尊严。

    因为易浊风停步了,已经稍稍走到前方去的金戈也慢慢停步。

    易浊风的左手紧紧攥拳,拳上青筋暴起。他寒芒凛冽的眸子里,狂风暴雨急速流转,形成了几道强劲的飓风,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吞噬。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他认真询问金戈。

    金戈也没有回头看他,就昂了昂头,懒声提醒他说:“我不相信解除绝情钉,只有两种方法……”

    说完之后,金戈不多停留了,再次提步,继续往前方走。

    剩下易浊风,他仍旧站在那里,唇角挂着的满是自嘲的笑意……

    离开树林这边后,金戈再次来到县衙。

    夜色已然浓郁无边,如雾如雾如烟如撩人的轻纱,叫人看不透看不尽。

    下午,鹤千行的随从以及龚子期的下属,已经仔细检查了那艘巨型大船一遍,确认了它并没有问题。随后,金戈便再来到县衙,告知周焘,他们就用那艘船出海,明早便启程。

    周焘闻之大喜。由于他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于是便委托金戈去找黑影人,向黑影人要人。而他自己的人,根本寻觅不到黑影人的踪迹。

    此刻金戈来到县令府邸,打算将那会儿黑影人所说的话,一五一十告知周焘。

    因为金戈这么快便回来了,府邸的管家见之也欣喜不已。跟金戈说了一声、让其稍等片刻,而后他撒腿便跑。他跑去周焘书房,向周焘通报。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他站在门外,敲了好久的门,书房里面始终无人应声。

    “周大人,周大人,金戈回来了,他要见您……”管家又不停的敲、不停的说。然而书房里面,还是无人回应。

    管家又不禁狐疑的皱眉,嘴边自言自语念叨,“怎么一回事?大人明明没有出去啊,房门反锁着啊……”

    因为实在搞不懂,里面也实在没人应声,最终,管家只得转身。他决定返回大堂,去向金戈说明情况。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122章 知道太多
    当管家走开后,周焘的书房里。

    南面的窗户,完全敞开着,洁白而明亮的月光,透着窗户照耀进来。加之书房内本就点了一盏烛火,以致其整体坏境并不暗淡。

    一人手持长剑,冰冷而锋利的剑锋,抵在周焘的咽喉。

    当持剑人解开周焘的哑穴后,周焘声音嘶哑、虚怯疑惑询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我?这一切都跟我无关……”

    持剑人冰冷的唇角又滑过一丝阴冷的笑意,说:“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

    周焘厚实的身躯又明显一抖,打了一颤。他正要说他保守了秘密,不会向金戈等人透露一丝信息。然而,持剑人都不想让他开口。

    持剑人的长臂微微伸长,随之,他手中的长剑,直直刺入周焘的咽喉。

    他的动作,快、准、狠、绝。如同他现在的性情,不留一丝余地,毫不武断心软。

    他也相信,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也就在这一瞬间,周焘的身躯颓然倒地。很快,地面流下了他一大滩鲜血。

    他睁着眼睛,侧躺在地上。

    持剑人收回长剑,身躯宛如一阵轻风,自南面窗户飞出,无声无息,消失不见……

    金戈站在大堂里面等,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然而,他悠闲的神色中却带有一分散漫、多分随和。

    管家回到大堂里面后,首先微微躬身弯腰,对他浅浅作揖,再站直了身子,忧心忡忡告诉他,“金少侠,周大人他在书房里,门锁着,还点着灯。我喊了好久却无人应,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候金戈也没有多想,提了提深吸,好声对管家说:“既然他在里面,那我自己过去吧。”

    “也好。”管家连忙点头应声。

    随后,金戈来到了书房这边。而刚走到门口,他灵敏的耳力便听见了屋里面有一阵极其细微的响动。

    “不好,周大人有危险!”金戈的嘴边连忙惊呼一句。

    跟在他身后的管家,脸色也跟着即刻改变,布满惊慌、布满恐惧

    金戈轻挥一掌,直接把门劈开。再迈着大步,匆匆进到屋子里。

    而这一刻,他们看见的景象,自然就是刚刚死去的周焘、倒在那暗红的血泊中。

    周焘的尸体,余热尚存。

    “周大人……”金戈失声喊着、浓眉皱着。短时间内他愣在那里,因为震惊而不知所措。

    管家也立马迈进屋子里,灰色瞳孔骤然瞠大,大声呼唤,“大人!”然后,他脸色煞白跨到周焘的尸体边,蹲下身子,抱起死去的周焘的身体。

    “大人!怎么会这样?大人……”管家抱着周焘的尸体,很快便开始悲怆痛哭。

    回过神来后,金戈的眸色更为暗淡,神情凝重哀伤。他还在嘴边询问着自己,“是谁杀了周大人?为什么要杀周大人?”

    片刻之后,金戈再朝前方走近几步,也蹲下身子,检查着周焘的尸体,想从中找到一丝线索。

    周焘的尸体上只有一道伤口,也就是致命伤口,即:他的咽喉处,被剑刺穿了。

    “剑?”检查完毕后,金戈的剑眉略弯,心中疑惑更多。

    这天下间,用剑的人很多。所以仅凭这一道伤口,他无法去揣测凶手极有可能是谁。

    一旁的管家已经呜咽抽泣起来,一把眼泪交织着一把鼻涕,看上去真的悲痛难当。话说平日里周焘待他们都不错,现在周焘突然被杀,他自然难以接受。

    “管家,周大人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是不是跟江湖上的谁结过仇?”金戈忽然询问管家。此时他说话的语气也是那么无力、那么无奈,透着对周焘之死的惋惜。

    管家摇了下头,泣不成声,哽咽着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大人为人和善,对待我们这些下人,也都比较照顾,从未与任何人结仇……”

    金戈一听又不禁在嘴边自言自语念叨,“难道是黑影人?毕竟那会儿他说周焘活腻了……”

    念着念着,金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推断,又想:“不对,不像他,而且他好像也不用剑……”

    安抚管家和县衙内其他人好一会后,金戈回到了海边酒楼。

    海边的夜色很美,宛如那浓黑的墨汁,撒了一海。海风咸咸的、凉凉的,吹得人倦意重重。

    然而,哪怕时辰已晚,海边酒楼内,鹤千行和史如歌和唐钰莹和骆姝帘,依然没有回房休息。

    他们都还坐在二楼,等待金戈或等待易浊风回来。

    看见金戈回来了,并且脸色和表情皆十分不好,鹤千行连忙询问他,“怎么样?金戈,黑影人答应放人了吗?你又去找周大人了吗?”

    此时,金戈也没有心情说其他,直接就告诉鹤千行、告诉着众人,“就在半个时辰前,周大人被杀了。”

    乍时,众人也脸色皆变,大吃一惊。你看看你,我看看我,面面相觑。

    “金戈,你不是开玩笑吧?”最后,史如歌冲金戈问。

    因为她实在是难以相信。她们过来这边,一天之内居然连续死了两个人。

    金戈又无奈白眼史如歌说:“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开玩笑?诅咒朝廷官员,那也是跟朝廷过不去,不是么?”

    鹤千行的内心,其实也是半信半疑。但是他装成已经相信了,低声追问金戈,“周大人为何被杀?又被谁杀?”

    金戈的目光又转回鹤千行脸上,表情显得嫉恶如仇,说:“我不知道他为何被杀,又被谁杀。如果我知道,现在我应该还在追击凶手!反正他是被持剑者所杀,而且剑法快准狠绝,一剑毙命!”

    “哦?”鹤千行听之,脸色更沉、白眉紧蹙、眸子浅眯。他在脑子里思忖什么。目前这天下间,用剑的人虽然很多。可是将剑法练得精妙绝伦的人,实在寥寥无几。

    而他们所知道的,并且如今也在这泊澜湾附近的,除开金戈,似乎只剩下……

    史如歌和唐钰莹和骆姝帘,她们三个女人又互视一眼,不过神色不一。史如歌有些慌乱害怕,唐钰莹始终镇定无比,骆姝帘脸上英气更盛。

    金戈又各望他们四人一眼,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漆黑的眼瞳豁然一亮。

    “对了,龚子期了?易浊风了?难道龚子期就睡觉了?易浊风还没有回来?”他急声询问他们。

    史如歌连忙回答他,“龚子期早就回他的房间睡觉了。易浊风的话,下午他出去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过……”

    史如歌急着回答金戈,也是由于她有点担心易浊风。至于为什么她会担心他,她也说不上来。反正她对他的感觉很复杂,每当看见他时,莫名其妙的凌乱。

    因为易浊风还没有回来,金戈又一次推断,“难道是易浊风杀的?很像是他啊。而且跟我从树林分开后,他一直没有再回来……记得白天时他还说,他要杀谁,直接拔剑就杀,不会采用其他手段……”

    “金公子,我们少爷虽然用剑,可是他是不会杀害周大人的。他跟周大人无冤无仇,我代替他向你们保证。”骆姝帘又对金戈说。她知道,金戈一定会怀疑到易浊风头上。

    金戈又望向骆姝帘,问她,“那他现在在哪儿?”

    骆姝帘又立马说:“我不知道。但是我答应你,我现在就去找他,很快把他找回来!”

    金戈冲骆姝帘轻轻点头。跟而骆姝帘转身,脚步匆匆,往楼梯口的方向走。

    待骆姝帘走后,鹤千行也从桌位上起身,深沉一叹说:“金戈,我们现在再去县衙一趟,去看看那边的形势。如歌钰莹,你们早点休息……”

    这会儿,唐钰莹完全不赞同鹤千行的提议,说:“道长,我们也跟你们去县衙啊。不然我担心还有人对如歌不利,到时候我一个人应付不来。毕竟龚少爷他……他早就睡了……”

    鹤千行又觉唐钰莹说的很有道理。最终他答应了,带上她们一起去县衙。而金戈他原本的打算,就是带上史如歌和唐钰莹一起。

    泊澜湾这边的这条街,一共不到三里路长,客栈酒楼倒是有好几家。

    到了晚上,这条街也比较热闹,来来往往闲逛的人、大呼小叫的各类商贩,不计其数。

    骆姝帘在街上走啊走,顺便向路人打听有没有见过易浊风。终于,一个中年男人指了指不远处的飘香楼。

    顿时,骆姝帘很高兴对他说了一声谢谢,然后疾步往飘香楼去。

    飘香楼,一听就是青楼。

    香帏风动花入楼,高调鸣筝缓夜愁。肠断关山不解说,依依残月下帘钩。

    来到飘香楼内,骆姝帘被这边喧嚣噪杂的环境,扰得有些心烦意乱。

    同时她也有些生气,因为她没有想到易浊风居然来这种地方来。

    当她站在门口时,主事的老鸨便立马跨步来到她的面前。

    “哟,这位姑娘到此,不知这是有何贵干?”老鸨斜着眼睛看她,明显不太欢迎她。

    因为骆姝帘的身穿打扮,不像平凡人家的女儿。所以老鸨猜测,骆姝帘应该是来找自己男人的。

    骆姝帘看眼老鸨,态度也不太客气,冷冷的说:“我来找人。”

    “找谁?”老鸨又问得很快,盯着骆姝帘,似乎急着轰她走。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123章 干柴烈火
    骆姝帘又懒得再回应老鸨的话,直接提步,继续往大堂走,并且四处张望着。

    老鸨见此更加不满,又横跨一步,伸出一根手臂拦住她,并以警告的口吻说:“喂,我说这位姑娘,我们这边可不欢迎女顾客,你请出吧!”

    骆姝帘又停下脚步,细长的凤眸瞪她一眼,不耐烦说:“我只是找一个人。等找到他了,自然就出。”

    “哼,说的真是轻巧!找人找人,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开的?”老鸨又说。说完之后再对暗处站着的、长得臂粗力大的几名武士,使了使眼色。

    那几名武士自然立马站出来,站到亮一点的地方,一脸凶煞瞪着骆姝帘。而且他们都握了握拳,展示着各自身上的肌肉,一副故意吓唬骆姝帘的样子。

    骆姝帘当然一丝都不害怕,只是觉得很是无奈。深吸一口气后她再回头,从腰上口袋里掏出一袋碎银,对老鸨一扔,说:“这些给我。我只是找一个人,不会影响其他人。”

    老鸨连忙伸手接过。因为袋子沉甸甸的,所以之前弥漫在她脸上的怒气转瞬间全部消散。她笑得合不拢嘴,还连声应和骆姝帘说:“找,找,找,尽管找,随意找……”

    骆姝帘早就没有再顾及她了。进到大堂里后,东西南北仔仔细细的瞅着。

    然而,整个一楼并没有易浊风的身影。如此,她自然又上二楼。

    二楼都是客房。房间内形形色色的姑娘,伺候着形形色色的客人。

    某间客房外,龚子期站在门口,却并不急着敲门,而是整了整衣袖。

    他鹰隼般的眸子里夹杂着一抹银荡的笑意,表情更显猥琐而轻佻。

    过了一会后他才抬手“咚咚咚”轻轻慢慢的敲门。

    房间里边,传来女人低低的声音:“谁啊?”

    龚子期回答道:“若幽姑娘,在下龚子期。”

    “吱”的一声,房门立马被拉开了一条缝,透出若幽那张美艳无瑕的脸。她的表情还略显羞怯,柔声对龚子期说,“公子这么晚才来,奴家等的都有点急了……”

    不等她将房门打开更多,龚子期便猴急将门完全推开,自行进到屋子里。

    “晚什么晚?我这不来了吗?那会儿忙重要事情去了。”龚子期又压低声音说。跟而他迈到桌子旁坐下,伸手扯住若幽的一只手,稍稍用力将她往自己怀中一带。

    霎时,若幽的身子翩然一转,整个人直直跌倒在龚子期怀里。

    也就在她翩然转身的这一瞬间,房间内起了一阵风。也就是由于这一阵风,原本敞开的房门自行带上。

    飘忽摇曳的烛火灯下,若幽狭长的脸颊白里透红,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

    总之她的容颜,风娇水媚,光艳逼人。

    若幽又开口说话,丹唇列素齿,声音娇滴滴,惹人身骨酥软,“那公子下回,可不许迟到了哦……”

    龚子期眸子笑意更为诡谲,一手从她的婀娜细腰慢慢摸索至丰盈酥软、一手还抬起她的又尖又翘的小下巴,目光银靡、语气邪恶说:“真没想到,你比我更急……”

    若幽又笑了起来,扬了扬手中的丝巾,让它自龚子期脸上拂过,说:“当然了,做买卖嘛。一桩生意,一笔收入,不然拿什么生存?”

    “哦,原来是这样……”龚子期又微微挑眉,似笑非笑。隔了一会后,他语气比较阴沉补充,“待会儿在床上好好表现,只要我开心了,我保你这辈子衣食无忧……”

    若幽笑得花枝乱颤,说:“人说biao子无情,戏子无义……只要有钱,若幽自然不惜一切……一定将公子服侍得舒舒服服,并且毕生难忘……”

    龚子期又隐秘一笑,懒得再说废话。倏然起身,将若幽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往西面床榻边走去。

    他已经好久没碰女人,早就饥渴难耐了。

    锦帐低垂,衣带零落,两具躯体紧紧贴在一起。

    龚子期感觉前所未有的舒爽、前所未有的畅快。若幽身子柔腻,纵是其他部位也软绵得很,摸起来手感极好。

    他觉得自己完全嵌进了她凹凸有致的娇躯中,自己健壮的小腹与她无一丝赘肉的小腹无缝贴合。

    若幽也用素手搂住了龚子期的厚背,惬意的嗅着他身上浓烈的青年男性气息,如痴如醉。

    当龚子期坚挺火烫的玩意儿、顶在她最敏感的位置时,她更觉满身潮热,芳心悸动,娇弱无力。

    等到真正进入的那一刹那,龚子期再次体验到了那种拓荒者的自豪感。同时他很惊讶,身为ji女的若幽,那处竟如少女般狭窄,泥泞难行。

    到了此刻,若幽也像是被电流击中了,身子颤抖了一下,软软的瘫在床上,任凭摆布,凭君驰骋。

    好久后,黑暗中,若幽的笑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微微的喘息。她的脸上荡漾着火红的光圈,美眸半眯半睁,不时还见迷乱的光芒。红唇半张,充满了无尽的渴望。

    久旱逢甘霖,干柴遇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走廊外边,骆姝帘依然慢慢吞吞的走着、慢慢吞吞寻觅着。九成房间的大门都关闭着,她逐一敲门,往里探了探。

    她下了决心,今天要找到易浊风,一定要找到易浊风。

    走到龚子期和若幽所在的房间门口时,她的秀眉凝愁凝惑。因为这边的房门,打开了一条极其狭窄的缝隙。

    自房间里面,还传来一个令她觉得耳熟的男人声。男人一边放纵的跟人欢爱,一边说着一些龌龊的话语。

    由于甚觉奇怪,骆姝帘轻轻推开房门,站在外面。

    “谁?”听到房门发出的一声“吱呀”响,西面大床上,龚子期连忙虚声相问。

    然后,他掀开锦帐,并且从中探出一个脑袋,望着门口的骆姝帘。

    “是你!”

    “是你……”

    这一刻,他跟骆姝帘几乎同时发声。

    “是我。真是不好意思,龚少爷,打扰你的好事了……”过了片刻后,骆姝帘又回复龚子期说。她远远凝视着龚子期,目光凌厉如刀,心中则充满了对龚子期的无尽鄙视和鄙夷。

    她想:这个男人,得有多负心、有多无耻、有多坏啊?上午许芝兰才死,晚上他便瞒着大家,偷偷来到青楼……

    因为骆姝帘打扰了他跟若幽正酣的好事,所以龚子期也显得很是不满。他望着骆姝帘,也面浮煞气,不耐烦问:“你是过来找易浊风的吧?”

    “是。”骆姝帘又直接点头回答,而后再面无表情询问龚子期,“请问你看到他了吗?他在哪儿?”

    龚子期又冷哼一声,说:“我上哪儿去看到他?我没有看到,你自己继续找吧!”

    骆姝帘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又冲龚子期点头,随后正要转身,准备离开这里。

    结果背后龚子期又在说话,懒声提醒着她:“话说骆姑娘,其实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都是为溥侵做事的人。所以现在你看到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说出去。不然以后我在泉池山庄那帮人面前,可不好做人……”

    骆姝帘的脚步再次顿了顿,又极其简单告诉龚子期,“懂。放心。”说完之后她后退一步,临走时替他们带上房门。

    离开飘香楼后,骆姝帘一边在大街上走、一边很疑惑的想:为什么浊风不在飘香楼,而龚子期在飘香楼?记得我向别人打听,我问的是身穿蓝色布衣、手拿一把长剑、面容冰冷俊逸的男子……为什么别人会把龚子期认成他……

    走了好久后,终于,在这条街道的尽头,她又看到了一家酒楼。

    此时此刻,时间已经很晚了,大多数店面已经打烊了,外面来往的行人也变得寥寥无几。

    如此,骆姝帘突然很是肯定,感觉很是强烈,易浊风就在那家酒楼。

    她不禁加快脚步,来到这家酒楼。

    果不其然,偌大而空旷的酒楼里,只剩易浊风一个人。他坐在一个角落,正自斟自饮,忘我的喝着酒。

    倏然,骆姝帘的面容上又浮现一丝喜色,美目盼兮,含情凝睇。

    “浊风!”她立马迈到易浊风身前,大声喊道他。

    发现她来了,易浊风抬眸瞥她一眼,醉眼惺忪,冷冷询问:“你来这里干嘛?”

    “我来找你,找了你好久,也有急事找你!”骆姝帘连忙回答说。

    “什么事?”易浊风又悠悠的问。在他心中,就算天塌下来了,那也不是急事。

    骆姝帘早习惯了他的这种态度、这种状态,又慢声讲述:“傍晚的时候,县令周焘周大人被人杀了……”

    “杀了就杀了,与我何干?”易浊风又冷漠的说,手中的酒杯一直没停,依然在喝着酒。

    骆姝帘又赶紧补充,“金戈和鹤千行和史如歌,他们都以为是你杀的!因为周焘是被持剑者所杀,一剑毙命!而且从下午到现在,他们都不见你的人!”

    “哦?”易浊风这才略显诧异,停止饮酒。不过总体上,他始终平静、冷漠、淡然。

    “是不是你?”骆姝帘又一本正经问他一声。因为她的心底,也有点怀疑是他。

    易浊风听之又冷然撇唇,迟迟没有回答骆姝帘的问题。因为这样的问题,他实在不愿意回答。

    “金戈和鹤千行,他们现在在哪儿?”过了好久后,他再次询问骆姝帘。

    骆姝帘说:“酉时时,他们都去县衙了,现在应该回到海边酒楼了。”

    “行。”易浊风又漠然点头应着,而后他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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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124章 炯炯有神
    金戈和鹤千行和史如歌和唐钰莹,确实刚刚从县衙回来。

    他们在县衙待了一个时辰之久,看着那边的人在处理周焘的身后事。同时他们在暗中,寻找着蛛丝马迹。

    然而整个案件,似乎并没有蛛丝马迹可循。仅有的线索,还是凶手是用剑的。

    时间很快便是凌晨,海边酒楼却还没有关门打烊,因为今晚他们包下了这里。

    回来之后,他们几个也都感到很累了,状态蔫蔫、无精打采。

    客房在三楼,当大家都决定上楼睡觉去时,史如歌依然撅着嘴巴,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发现她的失落,金戈便走到她的面前,关心询问她,“你怎么啦?如歌,如果晚上你一个人睡着害怕,那让钰莹陪你一起,怎么样?”

    史如歌抬眸看下金戈,轻轻摇头说:“不用了,我不害怕,可以一个人。”

    金戈又不禁点头,凝视她时眸若秋水,那么清澈、那么平静、那么潋滟。他再对她说:“那你早点休息,我先送你回房。”

    史如歌不多说话了,直接转身,往三楼去。现在这时候,弥漫在她心上的,确实不是害怕,而是落寞。她觉得人生真是无常,一个生命即将经历哪种劫难,完全没法预料。

    送史如歌回房后,金戈自己也回房了。可是,哪怕凌晨已经来临,他依然没法睡着。索性他又起床了,打开房门,站在外面走廊上,倾听不远处大海的呼吸声。

    鹤千行也睡不着,也出门来。

    发现鹤千行出来了,金戈连忙望向他,小声询问,“道长,您也睡不着?”

    看见金戈后,鹤千行又横跨几步。他站得距离金戈很近,跟金戈肩并肩,也放目眺望不远处幽深的大海,说:“是啊。”

    金戈当然知道鹤千行为什么睡不着。忽然间,他轻笑一声,再轻叹一气,对鹤千行感慨,“希望接下来大家都平安无事。不然这一趟出海寻找仙葩草,代价太大了。”

    鹤千行点了下头,赞同金戈这番话。过了片刻后,他也询问金戈,“对了,易浊风回来了吗?还有龚子期,今天他睡那么早,不像他的作风”

    金戈说:“龚子期在他房间里,之前我去找了一下他。至于易浊风,他跟骆姝帘还没有回来。”

    “哦?”鹤千行又觉比较意外,卧蚕白眉悬起,呈现一副思忖状,再次询问金戈,“那他们知道我们打算明天一大早出海吗?”

    金戈又摇了下头,跟而回答鹤千行、告诉鹤千行,“不知道。而且道长,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明天一大早,我们尚且没法出海。”

    鹤千行又同意金戈的观点,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龚少爷的状态,还没有恢复过来。我们出行所需的所有物资和生活用品,也还没有全部挪到那艘巨型大船上去。何况县衙那边,周大人死了,而他的妻子和儿子,仍旧下落不明。”

    “还有一点,我一个朋友,她还没有到。”金戈补充。他一直惦念着,张紫君还没有到。并且他一直都在猜测,黑影人应该跟张垚有所关联。

    “你朋友?什么朋友?”鹤千行再生一丝疑惑。

    金戈说:“张紫君,张垚的女儿。道长,您见过的。上次溥侵等人进攻泉池山庄,她助了我们一把。”

    这一刻,鹤千行又半眯着眸子。好久之后,他一边思忖、一边定论,“看来张垚也要趟这趟浑水”

    金戈说:“或许是吧。反正我想的是将计就计,让他们上船。因为我想弄清楚,最近二十年,张垚为何躲起来。”

    鹤千行又启了启唇,正要再说什么。不料这时候,他们灵敏的耳朵,均听见一阵脚步声自南面传来。随之,他们精准的判断,是易浊风和骆姝帘回来了。

    如此,金戈和鹤千行当然没有再聊。他们不约而同保持沉默,微微皱眉,等待易浊风和骆姝帘上楼来。

    很快易浊风和骆姝帘便来到了三楼,走在走廊上。看见金戈和鹤千行,他们也纷纷停步。

    “鹤道长,金公子,你们还没睡?”还距离好几步,骆姝帘便轻声询问。

    但是此时,金戈和鹤千行的注意力,并不在她的身上,而是都盯着易浊风。不同的是,金戈目光如炬,凛冽幽深。鹤千行善眸有神,忧郁结愁。

    易浊风也分别望了望他们。只是他的目光,一如既往冰冷,暗若悬河。

    他也不跟他们打招呼,驻足片刻后又直接提步,准备往自己房间去。

    金戈见此,扯开嗓门冲他背影一喝,声音又冷又凶,“易浊风!”

    感受着金戈的怒意,最终易浊风还是很不情愿的再次停步。不过他仍旧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就面无表情站在那里。

    金戈也不拐弯抹角,又断然询问,“周焘是不是你杀的?”

    当金戈问完之后,鹤千行不由自主的竖起耳朵,注意力变得十二万分集中。仿佛他生怕不小心漏听了易浊风的回答。

    骆姝帘也淡眉浅蹙,等待着易浊风的回答。

    又过了好久,易浊风才回答,“不是。”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易浊风说不是,金戈的心上便好像有一块石头落了地,之前的怒意全消,表情立马变好。

    鹤千行也是,感觉比之前轻松了好多。

    正当他们互视时,易浊风又冷冷补充,“如果你们怀疑我,拿出证据。”说完之后他又提步,往他的房间去,再也不回头。

    见此,金戈和鹤千行自然没有再叫他。跟金戈和鹤千行打了一声招呼后,骆姝帘也急着回房了。

    翌日清晨,一轮红日从海里冒出,悬挂在云层之中,光彩四射。云层被染得橙红鲜亮,如同一团火焰在沸腾。海水也被染红了,就像一炉沸腾的钢水。

    这个点上,海边的空气也格外清新透明,使人心旷神怡。海风徐徐,带着淡淡的腥味,吹散初夏的余热。

    一大早,除开龚子期和骆姝帘,所有人都起床了。梳洗完毕后,他们从三楼下到二楼,点了许多清淡的膳食,坐在那里吃。

    而吃完早膳后,鹤千行有一个打算。他打算同金戈一道,再去昨天那个树林里探视一遍。

    由于担忧史如歌和唐钰莹和那些随身物品,放下筷子后他便起身,走到易浊风面前,客客气气说:“易堂主,待会儿我跟金戈会出去一趟。这边我们的人和物,就劳你多照应一下,如何?”

    易浊风一个人坐一桌,目光有几分空洞暗淡,不知道在思忖什么。现在鹤千行特意过来跟他说话,他立马回过神来,抬眸看着鹤千行,轻轻点头,“行。”

    鹤千行又觉放心的点了下头,也不跟易浊风多说,返回他所坐的桌位旁,等待金戈。

    此时金戈也是站着的,他看着唐钰莹。而唐钰莹,她取下自己背后的包袱,双手递给金戈。

    易浊风瞥见,工整的剑眉微拧。他猜测那包袱里面,应该就是逆命罗盘。

    临离开时,金戈又不忘看向史如歌,特意叮嘱她说:“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哪儿都别去,听见了吗?我跟你师父,很快就回来!”

    因为经过了一晚,所以现在史如歌的心情没有那么落寞了。生命无常、世事难料,她已经看开好多了。

    此刻,她抿紧了唇,模样乖巧冲金戈重一点头,“嗯!”

    待鹤千行和金戈离开后,易浊风和史如歌和唐钰莹仍旧坐在那里。

    见易浊风一个人坐,既不抬头,也不说话,史如歌忍不住站起身来。她本想过去跟易浊风坐一会,顺便问问他昨天一整天干嘛去了。

    结果,她还没有跨开一步,粉嫩的桃腮便变得苍白,整个人看上去甚是慌乱。

    一旁的唐钰莹见此,连忙关心询问她,“怎么啦如歌?你的脸色怎么突然这么难看?”

    察觉到史如歌她们这边的动静,本在喝茶的易浊风,稍稍停止喝茶。不过他依然没有张望她们,只是竖起耳朵听着。

    这里还有很多人,而且都是男人,史如歌不好意思大声说话。所以她又急得跺了跺脚,再赶紧弯腰,凑到唐钰莹耳边,小心翼翼告诉她:“我来月事啦,还忘记带卫生带啦”

    唐钰莹一听,情不自禁发出一句声音,“啊!”

    因为唐钰莹的大惊小怪,史如歌便觉很是无奈,赶紧对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说:“啊什么啊?傻钰莹,别那么大声,会被人听到的!我得去买卫生带了,现在就去!”

    “那我陪你去!”唐钰莹又说。跟而立马起身。

    当她们两个姑娘家、急匆匆走到楼梯口、正准备下楼去时,不远处的易浊风忽然淡淡开口,冷冷询问,“干什么去?”

    乍时,史如歌和唐钰莹一齐停下脚步。史如歌扭头,声音轻细回答他:“我们去买东西,很快就回来。”说完之后,她跟唐钰莹又要提步下楼。

    “不许去。”易浊风说。他的语气是那样风淡云轻,理所当然。觉得目前史如歌和唐钰莹都得听从他的。

    倏然,史如歌又是一愣,脖子缩了缩,乌溜溜的眼珠子瞪得老大,不解盯着他询问他,“为什么?”

    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丢脸到家
    易浊风又不应声。【燃文书库(7739)】因为在他看来,史如歌这丫头的名堂,有时候未免多了点。

    唐钰莹倒是知道易浊风不让她们出去的原因,因为刚才鹤千行拜托易浊风照应她们。

    所以这会儿唐钰莹又清淡一笑,好声对易浊风讲述,“易公子,我们很快就回来了,用不了太长时间……”

    易浊风依然不应声,同时目光从她们身上移开,不知道在望着何处,反正就是不同意她们出去。

    见他不应声,看上去一副很轻视她们的样子,史如歌又觉得不满了,歪了歪脑袋催促他说:“喂,你说话啊……”

    再视史如歌时,易浊风目光异常冷冽、异常平静,态度也变得有点不耐烦,提醒着她,“你已经答应你的金戈了,说你会好好待在这里,哪儿都不去。现在他一走你就要出去,你这是阳奉阴违。”

    史如歌更觉无奈了,快被易浊风这话气疯了,又急声解释说:“我出去,是有很重要的东西要买,真的很重要!”

    “叫下人帮你买。”易浊风又立马说。

    史如歌又轻轻跺了跺脚,都恨不得扑过去直接打死易浊风,语气倔强说:“我不,我要自己买,那种东西他们不会买!对了,我们凭什么要听你的?你不让我们去,我们就必须不去啊?钰莹,我们走!”说完之后她又牵起唐钰莹的手,执意离开。

    当她们走开几步后,易浊风又冷冷询问史如歌,“你就不担心昨天那个舞蛇老人再出现?”

    倏然,史如歌脚步再次停住,脸色也愈发难看。

    说实话,她担心得很,因为她怕死。

    发现史如歌此时真的很凌乱很恐慌,唐钰莹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想到了一个主意。她又望向易浊风,对易浊风说:“易公子,既然你担心有人对如歌不利,那么这样吧,你陪如歌去,我留在这里,如何?”

    一听唐钰莹这么话,易浊风又不禁冷傲撇唇,连忙驳斥她说:“谁说我担心她了?我只是尽我的义务,不然待会儿怎么向她师父交差?”

    史如歌又面浮戾气,心里的滋味不太好受。因为她明白了,易浊风并非真正关心她。他管她们的事,仅仅因为她师父的缘故。索性她什么都不说了,撅着嘴直接下楼。

    “唉,

    如歌……”唐钰莹见她走得那么急那么快,又连忙唤她,并且正要赶上去。

    忽然,易浊风又喊住唐钰莹,“唐姑娘……”

    唐钰莹迫不得已,又微微驻足,一脸疑惑凝视易浊风。

    终于,易浊风慢慢站起身来,再低声对她说:“我陪她去吧。”

    这一刻,唐钰莹又忍不住咧嘴一笑,心中更是诧异不已。

    “好!”最后她冲易浊风重一点头。

    易浊风对待史如歌,跟对待别人态度不一样,她早就看出来了。面对其他人时,易浊风总是冷漠的,甚至没有任何情绪。而对待史如歌,他不仅有情绪,还会比较激动,就像刚才。

    总之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不知道易浊风深爱史如歌的人,大概就是史如歌本人了。

    史如歌行色匆匆,很快便走到了大街上。走着走着,她又停下脚步,回头望了望。发现唐钰莹没有跟来,她不禁有些失落,精致俏丽的小脸上戾气更盛。

    “臭钰莹,居然不跟我一起……”她还抱怨唐钰莹一声。而后继续提步,去找地方,买她要买的东西。

    因为他们这个时代,乃一个传统的时代,所以集市上面,很少有卖卫生带的。就算有卖,也只是在一些胭脂水粉店。通常情况下,那类东西都是女性自己制作。

    史如歌一个人,在大街上找啊找。好不容易的,她找到了一个已经开业胭脂水粉摊。

    不过,货摊老板是个男的。所以一站到他面前时,史如歌便变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货摊老板见到她,说话跟唱歌似的,直接询问她,“小姑娘,你要买什么?我这可都是上等的胭脂水粉,而且价格特别实惠哦!”

    “我我我……我想问……有没有那种东西买……女人才用的那种东西。”在结巴好久后,史如歌终于才问出口。

    “哪种东西?我这都是女人才用的东西!胭脂?水粉?还是发簪?”货摊老板一脸迷糊,一一指了指货摊上的东西,一遍一遍询问着她。

    史如歌又冲他连连摇头,表示都不是。

    “都不是?那你到底要买什么?”货摊老板更加迷糊。

    史如歌吞了吞自己的口水,极力按捺着自己害臊的情绪,正准备凑货摊老板耳边,小声告诉他。

    结果这时候,她发觉易浊风一直在她身后,间隔不远的跟着她。

    顿时,她又吓得发悚,提了提呼吸,神色更加慌乱、脸色更加苍白。

    看见她停在胭脂水粉摊前,并且朝自己望过来,易浊风又连忙扭过头去,不再盯着她。

    如此,史如歌终于鼓足勇气,面红耳燥,很是焦急对货摊老板说:“我买卫生带啊!你有没有?有的话赶紧买给我!不然我……我我我……”

    这时候,货摊老板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而后他重一点头,从货摊下方,掏出一条黑色的卫生带,递给史如歌。

    “好!我就买它……”史如歌大松一口气说。同时接过那条卫生带,再用最快的速度藏进自己衣袖里。然后她立马伸手,摸了摸自己腰上,准备掏钱买单。

    不料,当她的手摸到自己腰上时,她脑袋一懵,整个人一愣。

    她这才发现,因为那会儿匆忙出门,所以她并没有带钱。

    “糟了,我忘记拿钱了……”她的嘴边还自言自语念叨一句,愣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她也舍不得放下那个卫生带,因为它对于她,起着救命的作用。

    “怎么啦小姑娘?你没有钱?”货摊老板看出了端倪,又紧紧瞅着她问。

    史如歌又望着他,冲他傻乎乎的笑,可是没有说话。她的眼睛也是笑意盈盈、表情显得楚楚动人。仿佛她在哀求他,希望他将它送给她。

    因此,货摊老板也确定了,她就是没钱。

    当史如歌还在“咯咯”笑时,货摊老板脸色一变、表情一僵。跟而他说话不再客气,冷漠提醒她说:“那把东西拿出来,还给我吧……”

    他才不会吃史如歌这一套!天下间可怜人多得是,如果他随意施舍,那他还要不要做生意?

    史如歌又是一副委屈的神色。此时此刻,她也不笑了,用更轻更细的声音说话,跟货摊老板打着商量,小心翼翼说:“这位大哥,我先把它拿回去,待会儿我叫人送钱过来,送双倍的钱,您看好不好?”

    货摊老板更加不吃这一套!若是史如歌一去不回来,他上哪儿去找她?

    他又冷哼一声,很是不满说:“小姑娘,别开玩笑了!快点把东西拿出来,然后走得远远的,不要耽误我做别人的生意!”

    “这……这位大哥……”史如歌又吞吞吐吐,还要再说什么。

    货摊老板又冲她瞪大了眼睛,好像在吓唬她,如果不把东西拿出来,便要打她。

    史如歌当然再次撅嘴,而且妥协下来。她的右手慢慢吞吞,伸进自己左边的衣袖里,正准备将那条卫生带掏出来。

    然而,察觉到这边情况的易浊风,正好从不远处走过来。

    易浊风什么都不问,直接将一锭银子往货摊上一扔,再语气冰冷冲史如歌说:“东西买完了,可以回去了。”说完之后,他也懒得再看史如歌、懒得在这多停留,径直往前走。

    蓦然,史如歌脸上表情也全部凝敛,变成满面尴尬的神色,极其小声说:“真丢人……易浊风一定在想,我真是丢人……”

    而拿起易浊风扔下的银子,货摊老板却笑得乐呵不已。

    当然,史如歌又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她不再觉得尴尬,并且情不自禁的挑了挑眉。

    因为每到关键时刻,易浊风总是会冒出来帮她。所以她的心情比之前高兴多了,也没有那么生易浊风的气了。

    “喂,你等等我,易浊风……”她连忙冲前方易浊风的背影呼喊。而且她是一边喊一边跑,追逐着他的脚步。

    发现史如歌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易浊风又稍稍停步。

    他一直神色漠然,一直面无表情,一直努力令自己那颗心保持麻木和僵冷。现在史如歌蹦到他身后了,他才微微拧眉。

    史如歌扶着他的一根手臂,(  温暖着他的臂弯,如一个月前他们在瀑布下初见时那番。

    此时史如歌的大眼睛也在笑,并且笑眯了,样子好开心对他说:“谢谢你帮我付钱……”

    易浊风又启了启唇,本来打算说点什么。可是话到嘴边时,他立马察觉到了不妙。

    现在这个时刻,他不能对史如歌动心,绝对不能。

    “请矜持点,别搀着我。”他说。而原本他要说的,并不是这样的话。

    听之,史如歌又愣了一愣,然后慢慢松开他的手臂,漠然应说:“哦……”

    易浊风又提步往前走,至始至终,没有再看史如歌一眼。当他走开好几步远后,史如歌依然愣站在那里,张望着他的背影。

    “脾气真古怪……”史如歌还感慨着。

    也就在这时候,又有一颗迷引珠,朝她左侧太阳穴飞袭而来……(未完待续。)<!--flagfy-->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成为孤儿
    易浊风和史如歌一前一后回到海边酒楼。【燃文书库(7739)】这时候,正好又碰见了龚子期。

    龚子期的精神面貌看上去比昨天好多了。而且现在他很忙,忙着安排他手下的人,将许多物资,搬运到北面的巨型大船“天地号”上。

    不过,当看见易浊风和史如歌时,他还是抽出时间,走向他们。

    易浊风仿佛目空一切,周身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直往前走。知道龚子期打算跟他打招呼,他也懒得理会,懒得停步,径直上楼。

    见龚子期走过来了,史如歌倒是稍稍停步。然后龚子期停在她面前,主动跟她打招呼,表情温和说:“如歌妹妹,早。”

    史如歌当然回应他,也轻声说:“早……”虽然昨天下午龚子期对她的态度很不好,但是她一点都不想去计较。

    “一大早你们去哪儿?还有金兄弟和鹤道长,他们又去哪儿?”龚子期又询问她。

    史如歌又抿了抿唇,跟而回答他,“我们出去买点东西。至于金戈和我师父,他们办事情去了。”

    “哦……”龚子期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也不再追问。

    此时,史如歌感觉自己下身流血越来越多,必须去用卫生带了,又歪了歪脑袋,对龚子期说:“我先回房了,不聊了。”说完之后她又提步而走,并且速度匆匆,都不等龚子期再应。

    如此,龚子期又以为史如歌是轻视他敌视他,从而对他不耐烦。所以,待史如歌上楼去了,身影消失不见了,依然站在那里的他,唇角又撩得极高、笑得极阴。

    “哼,史如歌啊史如歌,你傲慢什么?你们这群人,很快就会死在海上,一个不剩……”龚子期狠戾的在心里说……

    海边酒楼南面,诡谲莫测且广袤无垠的树林里。

    金戈和鹤千行几乎肩并肩,慢步行走在树林中心。

    金戈一边慢慢吞吞走、一边观察着手中逆命罗盘的变化。

    今天他们终于发现了,原来这片树林里,布局着一个乾坤斗转阵。方位时不时的转动、颠倒,以致很多人进来后便再也找不到出去的方向。

    而现在他们带了逆命罗盘,

    所以他们分辨方向,轻而易举。

    “看来这片树林,乃黑影人杀人的武器之一……道长,今天我们得想办法,让这里的乾坤斗转阵,再也无法显形……”走着走着,金戈又对鹤千行说。

    鹤千行想也不想,立马便回应金戈说:“嗯。不然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因走进这里而无辜送命。”

    走了好几步后,金戈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于是再对鹤千行讲述,“还有一点挺奇怪的,记得昨天如歌说,她在这片树林里,是易浊风救了她。那么道长,易浊风为何懂得破解这乾坤斗转阵?”

    鹤千行也一直想不通这一点,叹息一般说:“我也觉得这点蕴含蹊跷。但是我又不觉得易浊风会杀许芝兰或周焘。因为他没有动机。”

    “是,而且目前我们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能因为他用剑、加之昨晚好久不见人,便怀疑到他头上。”金戈又一边走、一边说、一边思考。

    鹤千行又点点头,表示赞同金戈的话,可是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继续走着走着,同时屏住了呼吸、瞠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观摩着四周的景物,寻找着不对劲之处。

    突然,一阵孩子的极轻的抽泣声传来,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随之,他们连忙停步,你看看你,我看看我。

    “道长,有孩子在哭,在西南面!”金戈立马做出精准的判断,语气前所未有冷肃。

    鹤千行也有感觉,孩子的抽泣声,是从西南面传来的。

    “走!”他对金戈说。说完之后直接飞身而起,往西南面去。

    金戈自然也很快飞起,紧跟在鹤千行后方。

    往西南面飞了大约半里路后,他们便看见了一个男孩。

    这时候,他们又相继从空中降落,站在男孩前方几丈远,踩着地面那厚厚的枯叶,注视着男孩的一举一动。

    男孩大约十二岁,乌发束着一条褐色丝带,一身灰色绸缎。腰间束着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五官俊朗,皮肤白皙。

    他跪在地上,跪在一具女尸的身旁。

    “娘,娘,娘……”他一边不停的抽泣、一边还抬手用衣袖擦拭着眼泪。

    而且男孩衣着华丽,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被他叫“娘”的死去的女人,衣裳也是华丽的。

    金戈和鹤千行又不禁互视一眼。而后,金戈什么话都不说,直接便跑步,跑到了男孩身边。

    “小朋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你娘是怎么死的?”金戈焦急且疑惑询问他。问完之后,蹲在他的身旁,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

    鹤千行也开始再次提步,白眉紧锁,慢慢吞吞朝他们走近。

    男孩还在抽泣,哭得撕心裂肺。瘦弱的身躯更是一下接一下,抽搐不止。

    因为金戈过来了,他便望向金戈,雾眼朦胧告诉金戈,“好几天前,有个人把我和我娘抓来这里。然后今天,他说放了我们,让我们回家去。可是刚才,一道劲风刮来,树林里面变得什么都看不清了,跟着我娘便倒了……”

    “好几天前你们被抓来……这么说你们是……”随即,金戈又猜到了男孩的身份。那副俊美绝伦的面容上,浮现一丝无可奈何的冷笑。

    鹤千行也猜到了。为了确定,鹤千行又直接询问男孩,“那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

    男孩又抬头望向前方的鹤千行。也许是由于鹤千行穿着道服、手拿拂尘、面容慈祥,所以他没有什么防备。

    “我叫周康诚,健康的康、诚实的诚。实不相瞒,我是县令周焘周大人的儿子。”他回答鹤千行说。这一刻,他的抽泣声也没有那么厉害了。只是他的眼神又变得分外凛冽,好似其中夹杂着无尽的仇恨和杀戮。

    “果然是周大人的家眷。”一旁的金戈又发出一句极轻的感慨。

    偏头再视金戈,周康诚的表情略带几分欣慰。他问,“这位大哥,你认识我爹?”

    金戈又无声一叹,再冲他点头,“嗯。”

    “那是我爹让你们过来找我们的吗?”周康诚又连忙追问。

    金戈还是冲他点头。只是突然间,他不再看着周康诚。

    因为金戈微蹙的双眉之间好像藏有一件深沉的心思,周康诚便也揪拧着眉,小心翼翼询问他,“怎么?这位大哥,我爹他……还好吗?”

    又跟周康诚对视,金戈的眸色也是那么暗淡。他并不隐瞒周康诚,坦白告诉他,“昨天傍晚,你爹被人杀了。”

    乍时,周康诚身躯一僵,整个人恍若没有了知觉。

    “康诚!”金戈又急喊他一声,定定凝视着他。

    然而,他根本没有听见。不自觉翻了翻白眼后,他的脑袋往后仰,直接昏倒过去。

    三个时辰后,已经到了大下午。县衙后面的周府,周焘夫妇的丧事正在举办着。

    在昏睡好久后,周康诚也终于苏醒,坐在床上、两眼无光、无精打采、一声不吭。

    金戈和鹤千行站在他的房间里,陪了他好一会。此时他们不约而同转身,来到外面。

    金戈询问府上的管家,“周大人被杀一事,已经上报给州上知府大人了吧?”

    管家也是一副悲伤难抑的神情,极轻的点头、回答,“报了。”

    金戈又问:“知府大人说什么?”

    管家说:“七天之内,会有新的县令上任。至于周大人的死因,他再向上级申请,委派专人暗中调查。”

    金戈听罢,又自顾自的点头。因为他觉得知府大人的想法很是得当,暗中调查比明着调查好。

    鹤千行始终双眉紧锁,面上愁云密布。忽然,他也问管家,“那康诚了?目前周大人夫妇都已离去,康诚没有父母,变成了一个孤儿。管家觉得以后他该怎么办?”

    因为鹤千行问到了周康诚这个问题,管家整个人又沉静下来,拧眉思忖了好久。

    而后他说:“这也是令我费神的。想起周大人在生前待我不薄,所以我有一个想法。就是不知道少爷愿不愿意。”

    “什么想法?”鹤千行又是一副好奇的神色。u看书(ukanshom)

    金戈也怔了怔神,态度更加认真倾听,深幽的眸底充满了平静以及睿智。

    管家说:“周大人已去,我无心再侍二主。我打算回山区老家,以种田为生。并且将少爷带回去,将自己儿子养育。”

    金戈和鹤千行又纷纷点头,他们都觉得管家这个想法不错。

    鹤千行正要开口,说几句赞颂管家的话语。不料这时候,周康诚忽然出来了,站在他房间的门口。

    周康诚一脸稚气加戾气,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精光,对管家说:“郑伯伯,谢谢您的好意。只是我自己,另有打算。”说完之后他先望了望鹤千行、再望了望金戈。

    “哦?什么打算?少爷,你……”管家又甚觉惊疑询问他,目不转睛盯着他,仿佛在担忧他。

    (虽然这几章有点平淡,但是都是重要剧情,接下来的内容一定更为精彩。求订阅啊,后台订阅数据,等于没有,好可怜啊。)(未完待续。)<!--flagfy-->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七章 越来越多
    金戈和鹤千行也一齐注视着周康诚。【】他们心中隐隐猜到了,周康诚有何打算。

    只见周康诚的右手攥紧成拳,拳上青筋暴起,咬了咬牙后再说,“我想跟着道长或这位大哥一起行走江湖,练就一身本事。将来查找真凶,亲手为我爹娘报仇!”

    听之,鹤千行也立马表态,再次潸然叹息说:“康诚,我们不反对你跟着我们,也愿意传授你本事。只是你写本事,不能完全为了报仇……”

    周康诚的唇角又抽搐几下,依然紧攥的拳头,透着他性情的倔强、报仇的决心,但是他没有再说话。

    直到好一会后,他重重的跪到了地上,双膝跪地,泪光潺潺对前方鹤千行说:“道长,如果不能报仇,我还不如追随我爹娘而去……所以希望道长您成全我,收我为徒……”

    见周康诚如此,金戈的两道浓眉不由得拧得更紧。因为他想起了十年前的自己,初来异世,身份也是孤儿。

    “道长,再收一个徒弟,给如歌当师弟,也挺不错……”于是,金戈替周康城说话,满足他的请求。

    尽管还有一点,金戈的心里并没有想明白,可是他依然决定将周康诚带在身边。即:杀人者把周焘夫妇都杀了,为什么又要留下周康诚?斩草除根将周康诚一起杀了,将来也就不会有人一定要找他报仇,这样不是更好吗?

    鹤千行又思忖了好久。最终,他也点头答应了周康诚的请求,说:“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暂且收下你这个徒弟吧。”

    其他的话鹤千行暂且不多说。往日他收徒弟,首先还得考验那个徒儿的品行,因为他们道家讲论道、讲出世、讲自然、求逍遥、弃造作、执于心。若身上戾气和杀气太重,他绝对断然拒绝。而今天对待周康诚,他破例一回。

    周康诚一听,脸上又浮现一丝欣喜而感激的神色,然后他向鹤千行连续磕了三个响头,说:“多谢道长,多谢道长!哦不,多谢师父……”

    鹤千行依然不语,抚了抚自己的胡须,略有所思。

    傍晚时分,金戈和鹤千行回到海边酒楼。

    见到他们现在才回来,而且脸色非常不好,史如歌又赶紧关心询问他们,“金戈、师父,你们去哪儿了?之前还说很快回来,结果一去就是一整天,用膳了吗?”

    此时龚子期和易浊风、唐钰莹和骆姝帘也在这里。

    金戈和鹤千行回来这么晚,他们也感到奇怪,也想知道这一整天他们干嘛去了。

    金戈刻意看了看史如歌。他那双眼睛简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眼角却微微上扬、唇边咻着一抹冷笑,说:“我们去了两个地方,一个是那片大树林,另一个是县衙。”

    当他说的时候,在场的众人也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虽然没有看他,但是都认真听着他讲话。

    “哦?你们又去这两个地方干嘛?为了帮助死去的周大人吗?”一旁的唐钰莹接着询问。

    金戈又看眼唐钰莹,同时他跟鹤千行走到她跟史如歌的这一桌坐下,随后回答,“嗯。”

    “那结果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唐钰莹又连忙追问。此时她凝视金戈,眸含春水,清波流盼,一颦一笑皆显得动人心魂。

    金戈说:“周大人的妻子也死了。而他的儿子,我们将他带回了县衙。暂且他就待在县衙。”

    “啊!”史如歌又是一阵惊讶。原本她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可是在这一刻,她的脸色又立马变得微微泛白。

    鹤千行跟着点头,补充金戈的话,告诉众人,“周大人的儿子周康诚,以后也是我的徒儿。明天我们出海,他随我们一道。”

    随之,众人又沉默下来,并且神色不一。不过他们不是反对周康诚跟他们一道,而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具体哪儿不对劲,他们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觉得很怪异。

    金戈和鹤千行都没有吃午膳,趁众人不语之际,他们唤来店小二,点了一些酒菜。

    下午这酒楼的第二层,也被龚子期包下来了。所以这会儿,坐在这里的,完全就是他们这伙人。

    也就在他们沉默无语时,一阵上楼的轻盈脚步声,传入他们耳朵里。

    自然而然,他们纷纷循声而望,望向楼梯间。

    紧跟着又有一个低沉浑厚且富有磁性的年轻男人声,传入他们耳朵里。

    “请问金戈金公子、龚子期龚公子,是否在这里休憩?”

    当这个声音刚刚落下去时,一个年轻男子以及一个年轻女子,已然跨上楼来。

    当他们两人面向众人时,众人也看清楚了他们的面容。

    只见男子身着白色布衣,而且那种白,白得发亮反光。手里还拿着一把白色折扇,这增添着他身上散发的儒雅书生气。他浅黑色的眼眸显得多情又冷漠,高挺的鼻梁,淡红的薄唇。仿佛他是对完美的最好诠释,令人不舍得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他美丽得似乎模糊了男女,邪魅的脸庞上还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成熟。

    透出他走路的脚步、说话的口气,众人也判断得出,他的武功深不可测。

    而他身后的女子,穿着紫色的衣裙。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气质的话既是那么的端严秀丽、又是那么的冷若冰霜。并且女子手中,抱着一张大琴。

    “是她!”

    “是她……”

    史如歌和唐钰莹见之,立马便认出了紫衣女子,即那天晚上她们在规禾镇见过的张紫君。

    金戈当然也不例外,一眼认出了张紫君。只是此刻,他的心头毫无欣喜的情绪,相反全是疑惑。

    “紫君终于来了。只是她带的人怎么是楚绍龙?张垚了?”金戈心头嘀叨着。也许是由于在那个世界的那些经历,以致每回看见楚绍龙,他便觉得心情不爽,酸涩得很。

    此时也是。他瞥了瞥楚绍龙,还没有开口跟他说一句话,便变得气喘吁吁。

    鹤千行认识张紫君,却不认识楚绍龙。于是他暗自猜测,张垚为什么要派这样两个人过来。

    而易浊风,他认识楚绍龙,却不认识张紫君。现在看见楚绍龙带着一个女人出现,他剑眉微拧,眸光深沉难测。不过很快他便不再看着楚绍龙,假装他们之间是不认识的。

    龚子期则既不认识张紫君,又不认识楚绍龙。因为刚才楚绍龙在询问他,所以他站起身来,回应楚绍龙说:“在下便是龚子期,请问这位兄台,刚才唤我何事?”

    原本楚绍龙注视着金戈他们那一桌,现在龚子期率先搭理他,他便转身注视龚子期。

    他告诉龚子期说:“在下樊绍东,是一个生意人。最近几天急着出海,做一比人命关天的大买卖。不巧的是,今天一到这边,便听说这边禁海了。再仔细打听一番,又得知朝廷只允许一艘船出海,而那艘船现在属于金公子和龚公子。所以我想找金公子和龚公子,请求你们行个方便,载我等一道出海。”

    “哦,生意人?想跟我们一道出海,只为谈买卖?”龚子期嘴边重复一遍,再对楚绍龙斜目而视,不太相信他的话,觉得他不像生意人。

    楚绍龙又点点头,补充说:“对,我就是生意人。生意人生活不易,出海行程一旦耽搁太久,不仅会变得血本无归,就是连回家的盘缠也不够了。所以望龚公子成全,载我们一程。”

    “哈……哈哈……”龚子期又笑得很冷,但是没有再说话,也望向金戈。好似他做不了主,得金戈做主。

    这时候,众人的目光也开始聚焦到金戈身上,包括张紫君。张紫君一直面无表情,然而凝望金戈时,她的杏眸深邃而灵动、凛冽而清澈。

    再次望向金戈时,楚绍龙眸中的冷漠宛如春水化冻般融解。他又询问金戈,“金公子,还记得我吗?一个多月前在川州城的缥缈楼,我们可是见过面的……”

    跟楚绍龙对视,金戈的目光始终充满了怨念、充满了敌意,用无谓口吻说:“当然记得,缥缈楼的樊老板嘛……”说完之后他也懒得多注视楚绍龙,目光落回桌面,( wwkash. )倒茶给自己喝。

    这一刻,史如歌也渐渐想起来了。樊绍东就是天一教的楚绍龙,在天一教时她还见过他的。

    “那金公子是否同意载我们一道出海?”楚绍龙又语气悠悠向金戈追问。其实他的心里早就料定了,金戈一定会同意。

    果然,喝完一杯茶后,金戈不再看他,说:“我们那艘船足够大,多两个人,一点也不多。载你们一道出海,完全没有问题。但是,我有两个问题要问你。”

    “哦?什么问题?金公子,尽管问。”楚绍龙微微挑眉说,一副颇为好奇的神色。

    “你身旁紫衣姑娘,她是你什么人?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金戈直接询问,毫不避讳。

    眼前的楚绍龙和张紫君,是不是跟他一样,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他早就想弄清楚了。

    原本楚绍龙有恃无恐,暗忖无论金戈询问什么问题,他都能淡定从容的回答。不料现在金戈问出这样的问题,随之他的脸色沉然一变。(未完待续。)<!--flagfy-->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八章 众人登船
    金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在场的其他人也浅吃一惊。【全文字阅读】

    不过,史如歌和鹤千行倒是没有那么诧异。金戈对紫衣姑娘张紫君有意思,他们早就看出来了。

    见楚绍龙被难住了,张紫君又立马替他解围,望着金戈说:“金公子,你所询问的问题,与出海无关。并且涉及到我,所以绍东有权选择不回答你。”

    因为张紫君在维护楚绍龙,金戈的唇角又滑过一丝冰冷的笑意,“绍东?呵……”

    张紫君又正视着他,用那种无法理解的眼光看他,正要开口再说什么。

    不料,楚绍龙又抬了抬手中的白色折扇,对张紫君做了一个动作,示意她不要说话。而后,楚绍龙的脸色也恢复正常,自己回答金戈说:“紫君是我朋友,也是我缥缈楼的琴艺师。我们从小便认识,二十年了。”

    金戈一听,脸色再变,眉宇间夹杂的忧愁和怨念也丝毫未消。他一边暗中思忖、一边极轻嘀咕,“从小便认识?青梅竹马……这么说不是……”

    见金戈发愣,张紫君又忍不住说话,打断他的思绪说,“好了。金公子,现在绍东回答完毕了,你们应该已经同意带上我们了吧?”

    这时候,史如歌又很不服气的插话,冲张紫君说:“我看你们不是去做生意,而是跟随我们去找仙葩草吧!”

    哪怕此时史如歌一语将他们的意图点破,楚绍龙和张紫君也并不激动。

    张紫君还是神情端严,极其冷静对史如歌说:“不是。史姑娘,就算是,我们也不可能妨碍到你们,不是吗?你们这么多人,而我们只有两个。若你们实在是担忧我们,害怕在海上仙葩草被我们抢走,那我们就不跟随你们一道了。”说完之后张紫君又望向楚绍龙,用眼神催促他走。

    楚绍龙却微微摇头,并不打算走。

    史如歌又不禁望了望易浊风和骆姝帘,微昂着头继续冲张紫君说:“你们可不是两个人,你们明明是四个人,而且手中还有三大神器!”

    张紫君忽然懒得跟史如歌说了,还偏过头去、转过身子。她感觉到了,史如歌挺不喜欢她的,在针对着她。

    见此,金戈又悠悠开口,对张紫君说:“我一向言而有信。刚才我已经询问了问题,随后出海自然就会带上你们。”

    一旁的鹤千行终于附和金戈的话,

    深远的目光也注视着楚绍龙和张紫君,似叹非叹说:“两位有心与我等一道,那就是与我等的缘份,欢迎同行。”

    鹤千行是这里最年长的人,所说的话自然极具份量。现在他都说欢迎了,楚绍龙和张紫君也就暗吁一口气。

    同时,龚子期也慢慢坐回凳子上。不过他的心里仍旧在猜测,猜测着楚绍龙和张紫君的真实身份。

    易浊风和骆姝帘一直没有说话,喝的喝茶,想的想事。虽然他们也很疑惑,暂且不知道张紫君的身份。

    好在这一个晚上,特别的风平浪静,一切也都安然无事。

    翌日清晨,众人又都起得很早。收拾好各自的行李后,他们纷纷来到北面码头上,依次登船。

    不料,当他们刚踏上那艘大船的甲板时,一个蒙着面纱、拄着拐杖、一身黑色装束的老婆婆便迎了上来。

    “诸位终于决定启程了,我都在这里等了好几天了……”老婆婆对他们说,嗓门嘶哑、声音虚弱。

    “您是?”走在最前头的金戈连忙询问,语气很轻、微微皱眉。因为前面两天他们并没有见过这位老婆婆,所以老婆婆的出现令他感到诡谲而诧异。

    鹤千行和龚子期等人也是,也开始阴着眸子,一脸疑惑。昨天龚子期还派人搬了好多东西到船上,他和他的人也没有见过这位老婆婆。

    老婆婆又笑了笑,那笑声轻的就像远处大海的呼吸,告诉他们:“我是这艘船的管事员。航海途中,会安排好你们的衣食住行。你们叫我雨婆吧。”

    “雨婆……”金戈又在嘴边重复着这个称谓,再悄然打量了雨婆一番。

    他隐隐看见,面纱下面雨婆的皮肤已经老成了陈年树皮,搀扶拐杖的那只手也是皮包骨头。反正雨婆很老了,看上去至少有两百岁了。

    “莫非他就是云海护法的真身?”金戈又忍不住在心中思忖着。关于雨婆的身份,他唯一能够联想到的,就是云海护法。

    可是,她的眼睛又不像,不像之前黑影人的眼睛。雨婆的眼睛那么黝黑、那么清澈、那么温和。而黑影人的眼睛,总是显得杀气腾腾,狰狞凛冽且带着嗜血恨意。

    当金戈还在思忖时,雨婆又定定注视着他,说:“你是金戈金公子吧?金公子,由于你是我家主人最重要的客人,所以这次出海,你的房间是天字第一号。即船上第四层,标号为‘一’的房间。”

    金戈又很快回过神来,俊眉微蹙。但是最后他直接点头,服从雨婆的安排,说:“行。”

    然后,雨婆又挪步慢慢走到鹤千行面前。金戈又随众人一起,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只见雨婆,她能够辨认出来这里的每一个人。

    雨婆又走到唐钰莹和史如歌和龚子期面前,对他们说:“唐姑娘和史姑娘和龚少爷,则分别住在天字第二号、第三号、第四号。”

    唐钰莹和史如歌一听,互视一眼,跟而一齐点头。龚子期也没有意见、也点了下头。

    雨婆再走到易浊风和骆姝帘面前。这会儿,金戈又注意到了,雨婆看易浊风时,眸光极其幽深凛冽。而且她只看了易浊风一眼,然后便望着别处,连语气也冷却了许多,说:“天一教听风堂堂主易浊风,还请屈就,住在地字第一号……”

    易浊风一向精明无比。此时他自然也轻易感受到了,雨婆对待他的态度,稍稍有些不同。

    “我早已脱离天一教,还请以后不要给我加那些前缀。至于房间位置,完全无所谓,随你安排。”他说。说的时候面无表情,也目空一切望着别处。

    “好!”雨婆又声音冷沉一应。仿佛她跟易浊风之间,从前有过很大的过节。片刻之后,她再对易浊风补充,“那你身旁的骆姑娘,樊公子,张姑娘,就都住在你的隔壁,地字第二号、第三号、第四号……”

    易浊风不再应声,整个人冷得就像一大块冰。不用站到他身旁,仅仅只需看见他,便能够感觉到自他骨子里散发的凉意。

    “多谢雨婆。”楚绍龙却微微拱手作揖,向雨婆浅施一礼。但是雨婆也没有多看他一眼,直接走向鹤千行。

    “浴莲阁掌门鹤千行鹤道长,老朽便安排住在玄字第一号房间。也就是甲板上这一层,第一号房间。不用爬楼梯,也不用下楼梯,方便得很。”雨婆又客客气气对鹤千行说。

    鹤千行抚了抚自己的胡须,温和的面容宛如被春风吹拂,也点了下头说:“雨婆想的真是周到,多谢。”

    雨婆再对唐钰莹的两个小师妹说:“两个小姑娘就住在鹤道长的隔壁吧。”

    唐钰莹的两个小师妹,一个叫钰巧、一个叫钰岚。虽然不似唐钰莹那番美若天仙,却也粉嫩白皙。这会儿她们也齐声说好,给人感觉乖巧而腼腆。

    雨婆不再走动,又转过身子站在那儿,面向远处幽蓝深邃的大海,说:“至于随从们、丫环们、水手们等,全部住在第一层。”

    “那老婆婆,您自己住在哪里呀?”史如歌忽然好奇询问她。此时史如歌说话嗓门还特别清脆,跟唱歌似的好听。

    雨婆又看眼她,回答说,“我也住在甲板上这一层。甲板上这一层一共七间房。”

    “哦……”史如歌又长长的应着,然后不知道再说什么,望向自己的好姐妹唐钰莹。

    等到众人皆沉默不动时,雨婆又做了一个手势,说:“既然大家都无异议,那么请到船舱休憩。我再安排下人,送茶水到诸位房间……”

    雨婆发话,众人又你看看你,我看看我。易浊风率先提步,往船舱的方向走。( )骆姝帘和楚绍龙和张紫君,立马追随他的脚步。

    金戈和鹤千行等人倒是没有急着走。鹤千行又看着雨婆,微笑着交代她说:“雨婆,今天先不要开船。我的新徒儿周康诚,他还没有到。等到他父母入土为安了,他才会过来。”

    雨婆又很快答应了鹤千行,憨笑着说:“好,好……正好今天你们都待在船上,先适应适应环境……”

    鹤千行再次点头,对雨婆说了一声多谢,随后他们这伙人才进到船舱。

    原本他们这伙人的打算便是,今天登船、明天出发。恰巧他们也就利用今晚的时间,暗中亲自检查这艘船一番。看看在这个晚上,船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月升日落,时光飞逝。不知不觉,已是傍晚。

    站在大船上,倚着栏杆向远处眺望,一轮红日渐渐从海平线坠落下去,最后只剩下一丝亮光,映在海面上,好像给宽阔的海面涂上了一层美丽的色彩,又像把一些亮晶晶的五彩玻璃片撒在海面。那玻璃片闪烁着、跳跃着,好似万花筒里变化无穷的图案。(未完待续。)<!--flagfy-->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九章 以身相许
    这一整天,众人待在船上,所做的事情纷纷不一。【燃文书库(7739)】有人喝茶、有人望海、有人闲逛、有人睡觉、有人练功。

    而到了傍晚,大家的精神看上去都萎靡了,纷纷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这船上的房间都是套间,有客厅、有卧室、有梳洗室。每个套间的门口,各有两盏落地的柱灯,灯罩状如卧莲,在烛光下显得流光宛转、精巧绝伦。

    下午时,金戈跟鹤千行打着喝茶的幌子,坐在一起,悄悄商量了好久的事情。

    这会儿天色渐黑,金戈才回到自己房间里。

    而他刚刚进屋,一道红影便神不知鬼不觉般窜到了他的身后。他立马察觉到,跟而即刻回头。

    “谁?”金戈还虚声急问。同时涌功护体,警惕度提高十二分。

    然而,当转过身躯看见来者乃史如歌时,他涌出的功力随即散开,大吁一口气。

    “喂,你干嘛啊?这样吓人,会吓死人的……”他还白眼史如歌,语气极其无奈说。

    史如歌倒是始终笑盈盈,昂着脑袋,一双似喜非喜的含情目,深深凝视着他,并且喊他一声,“金戈。”

    “干嘛?”金戈又有点不耐烦问,而后再冷斥她说,“天色晚了,回房睡觉去!”

    史如歌断然不肯回房睡觉,又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角说:“初来船上,我兴奋,睡不着,所以过来找你。另外我想让你,陪我一起看海。”

    “还看海?白天时你跟唐钰莹,不是看了很久么?”金戈又瞪着史如歌说,一脸惊疑的表情。

    这下子,史如歌歪了歪脑袋,想了一想说:“我想晚上的海会更好看。”

    金戈又不禁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跟哄慰小孩似的说:“可是哥很想睡了。你别找我,继续找唐钰莹,让她陪你一起看海,乖……”

    史如歌解释,“不了,钰莹已经睡了。而且今天她好像生病了。”

    “啊?”金戈浅吃一惊,再怔怔盯着史如歌,不可置信问,“医师也病了?她着凉了吗?不要紧吧?”

    史如歌又摇摇头,

    说:“不知道。不过她说她不碍事,睡一觉起来就会好的。”

    金戈一听,稍稍放下心来。因为他的内心,很是关心唐钰莹。

    “怎么啦?金戈,陪我一起看海吧。”见他发愣,史如歌又眨了眨大眼睛说。

    金戈依然不答应,懒懒扔她一句说:“你找易浊风吧。让他陪你,既安全,又浪漫。哥真的要睡了。”

    “他?”史如歌的脸色顿时阴郁下来,还撅了撅嘴,不再看着金戈,说:“那是大冰块,才不找他,没意思。而且他都不太理我,甚至都不愿意看我……”

    “他不理你是有原因的。他对你比对谁都好。”金戈又告诉她说。

    “他对我好,为什么对我好?还有,什么原因不理我?”史如歌又揪着柳眉,疑惑询问。尽管她早就发现了,有时候易浊风对她确实挺好的。记得那日在天绝殿,若非易浊风跟溥侵扛上了,她必然死了。

    “你自己去问他吧。我得睡了,晚安。”金戈又说。说完之后,扶着她的身子,强行令她转身,再将她赶出去,关上房门。

    “额,好吧,不烦你就不烦你,我自己一个人去看海!”史如歌顿觉无趣,自言自语说。金戈关上了房门,她也不转身敲门了。

    其实的话,金戈不是想睡了。而是因为时间快到夜晚了,他要开始悄悄检查这艘船了。

    天色渐渐变暗,一片乌灰蒙蒙,而史如歌,她一个人在走廊上面走。走廊上的房间几乎一模一样,并且门口都有两盏落地柱灯,只是灯罩的颜色略微不同。

    走着走着,史如歌很快走到了走廊的尽头,看到了一架楼梯。

    楼梯自然是通往楼下的。而从这边下一层楼,旁边直接就是易浊风的房间。

    “去找易浊风,倒也不是不可以,他那么奇怪,找他聊聊天……”忽然,史如歌萌生出这样一个念头。

    拿定主意后,史如歌踱着轻盈的脚步,慢慢下到三楼。然而,她刚刚转身,打算走向第一间房的门口,忽然间便看见了一个翩然的身影。

    “是她……”史如歌心中惊呼一句,然后赶紧躲到暗处,抑制着自己慌乱的呼吸。

    而那个翩然的身影,她自然认得,那是骆姝帘。

    此时的骆姝帘,手中端着一碗汤羹,正敲着易浊风的房门。

    “进。”房间里面,易浊风冰冷的声音传来。

    随后,骆姝帘推门而入。

    待骆姝帘进去了,史如歌又鬼鬼祟祟跨到门口,一只耳朵贴门,听着他们的对话。

    “我就不相信易浊风已经脱离天一教了。而且这个姓骆的,绝对不是他的侍女。我看他们两个,分明就是有一腿……”史如歌一边窃听、一边想着。

    易浊风正坐在卧室的床榻上,闭目运功,而且眉心压拧、脸色难看。他知道现在进来的人是骆姝帘,于是没有再开口说话。

    骆姝帘主动告诉他说:“这里有一碗鱼汤,是我亲自做的。浊风,你喝下吧。你这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这样下去,体力会透支的。”

    “谢谢。放那儿吧。”易浊风又冷说。依然没有睁眼,没有多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午踏上这艘船,他体内的绝情钉便一直隐隐发挥着作用。哪怕他没有动情,没有去想史如歌,他的浑身依然有着一种复杂的疼痛,如万蚁噬心、如万蛆附骨。

    他也在猜测着那个雨婆的真实身份,猜测着那个雨婆为什么要针对他。同时他也知道,如果他一直被疼痛折磨,很快他就会死。

    骆姝帘没有急着出去,仿佛她也没有出去的打算。她仍旧站在那儿,望着易浊风。发现易浊风脸色越来越难看,神情越来越痛苦,她的唇角还滑过一丝诡谲且阴邪的笑意。

    倏然她还伸手,隔空点住了易浊风的穴道。

    顿时,易浊风身躯一震,立马虚声询问,“你干嘛?”

    骆姝帘的目光又变得像刀子一样凌厉,在易浊风脸上狠狠刮过。她知道,此时的易浊风并非功力全失,只是她的大部分功力被绝情钉压制了。所以她的心中还很是得意,因为两个时辰内,易浊风没法冲破她点的穴道。

    隔了好久后,她再回答易浊风,语速极慢说:“我要成为你的女人,浊风,就在今晚……”说完之后,她解着自己身上的衣裳。

    门外的史如歌一听,粉嫩的小脸顿时变得苍白无光,心跳也开始七上八下,心上的滋味更是五味杂陈,极不好受。

    “果然如我所想,娘呀,易浊风,你这个贱人!”史如歌还在心上恨恨的骂着易浊风,虽然她也不知道她凭什么骂他,反正她挺生气的。她也不想在外面多待,不想去听待会儿他们欢爱时弄出来的声音,所以她又仓皇转身、匆匆而逃。

    骆姝帘缓缓扯开了腰上的蝴蝶结丝带,丝带落地。随之落下的,是她那件杏色的轻薄外衫。

    待她身上只剩亵衣亵裤时,她再慢慢吞吞朝床边走近。

    当一阵浓郁的女人体香、在海风吹拂下、扑入易浊风鼻孔时,易浊风的身子又微微变僵。

    “胡闹。出去!”他立马说,平淡的语气稍显冰冷。他本以为骆姝帘是开玩笑的,故意说给门外史如歌听的。现在发觉骆姝帘连衣服都脱光了,他才明白她说的是真的。

    走到易浊风面前后,骆姝帘伸手揽住了他的脖颈,唇吻上了他的唇,带着一丝占有性的啃咬。

    易浊风极力压下小腹处的燥热。骆姝帘感觉到了易浊风的僵硬,双手开始不安份的在他身上游移,忽然握住了他的昂藏。

    易浊风面色即刻大变,剑眉气势如虹。倏然,他涌出体内余下的全部功力,那股功力宛如突然爆发的山洪,猛然将骆姝帘冲击到了两丈开外。

    “滚!”他说。声音也不再平淡,带着起伏的沉怒。

    骆姝帘被推到了地上,美艳的脸上顿时花容失色,一双凤眸狰狞充满杀气。不过很快的她又冷冷一笑,凤眸中的阴沉和恨戾,慢慢汇成深潭,阴森的惊人。

    她再起身,走到易浊风面前,说:“你放心。既然我点了你的穴道,那么我们之间就不可能做得成那种事情。只是我们得装成一副做那种事情的样子……”

    易浊风正要开口再说什么, ukanhcom 她却不让他有开口的机会了。手指再次利落伸出,点住了他的哑穴。

    等到易浊风既不能动弹、又不能说话,她再扶住他的身子,让他平躺在床上。

    而后,她自己也躺到床上,躺在他的身边,肩膀挨着他的肩膀……

    “她到底想干什么?进天一教之前,她到底是谁?”此时易浊风没法拒绝这一切,却在脑子里使劲思考着。

    离开三楼后,史如歌依然气喘吁吁。外面的天色很黑了,都不见其他人影了,而她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干什么,索性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坐在床上时,她不由自主回忆着那会儿易浊风和骆姝帘的对话。回忆着回忆着,她也愈发觉得易浊风恶心。因为她想他应该有很多女人,很多女人曾对他以身相许。

    也就在她愤恨难平时,忽然自她楼下那个房间,传来一句惨绝人寰的女人尖叫声,“啊……”(未完待续。)<!--flagfy-->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章 蹊跷叫声
    当这句惨绝人寰的女人尖叫声传来时,史如歌单薄的身子又跟着猛然打了一颤。【燃文书库(7739)】

    随后,她整个人都懵住,脑袋也不禁甩了甩,以确定那句尖叫声不是她幻听。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又有人被杀了?”她极力令自己冷静,疑惑询问自己一遍。然后她不敢再多想了,倏然站起身来,取下挂在壁上的九天神弓,拿着出门。

    四楼的天字房,一共四间,从东面开始数,她住第三间。而三楼的地字房,一共五间,从西面开始数。

    所以住在她楼下的人,也就是住在地字第三号的人,即张紫君。

    史如歌急急忙忙往楼下去,要去看看张紫君发生了什么事。虽然她不太喜欢张紫君,可是她也不希望她出事。包括船上的每一个人,她都希望好好的。

    船上的其他人自然也听见了那一句尖叫声。在判断它是从三楼第三号房间传出来的后,他们也纷纷赶到三楼来。

    当史如歌赶到时,见得楚绍龙和鹤千行已经站在了门口。

    “师父,樊老板,发生什么事情了?”看见他们,史如歌连忙询问他们。

    鹤千行表情凝重,眉心夹杂着一抹忧虑,摇头很快回答她,“不知道,我们也刚到,房间从里面锁着。”

    楚绍龙倒是无心去看眼史如歌,此时他的面色白得就像一张纸。看得出来他很慌乱,很害怕,害怕里面的张紫君遭遇不测。

    他也什么话都不说,自体内涌出一把功力,再将手中折扇一展,对着房门一扇。

    随之,房门打开了。

    因为天色早就变得很黑了,加之门口的两盏落地柱灯不算太亮,所以房间里面的环境显得乌灰朦胧。

    相继进到里面后,他们三人也到处张望着,寻找着张紫君的身影。

    “紫君,紫君,紫君……”楚绍龙一边慌乱张望、一边虚声轻喊。然而,他们三人的目光,都在房间里面扫视了一圈,都没有看见张紫君的身影。

    但是,张紫君的紫煞魔琴却在房间里,正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怎么会这样?紫君了?紫君去哪儿了?”楚绍龙的嘴边还开始念叨,

    前所未有的慌乱无措、六神无主。

    金戈和唐钰莹和龚子期也闻声赶来。此时金戈的脸色,丝毫不比楚绍龙好看。

    “发生什么事情了?紫君了?”进来之后,金戈直接询问鹤千行和楚绍龙。

    鹤千行立马告诉金戈,“我们听到叫声便赶过来了。可这房门反锁着,进来却不见她的人。”

    史如歌也急冲金戈点头,说:“我听到叫声也连忙赶过来了。可是金戈,你的紫君姑娘她,她……”

    说着说着,史如歌的喉咙处好像卡着一根刺,说不下去了。她觉得这一定是有鬼,不然张紫君怎么不见了?就算是被杀了,也得见到她的尸体或者她的血迹啊!

    金戈狭长的桃眸微眯着,剑眉蹙成一团。他也立马望了望整个套间,也觉得甚是诡谲。

    卧室的床边,有着一扇窗,窗户下面有一块甲板。而地字房距离甲板,约莫六丈高。

    甲板下面几尺,便是蔚蓝蔚蓝的海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粼粼波光。但是此时此刻,窗户也是紧闭的,没有打开一条缝隙。

    当金戈盯着那扇窗户时,楚绍龙的目光忽然也移到了那扇窗户上。

    “她不可能凭空消失、不可能从人间蒸发,一定有问题,一定有问题……”楚绍龙继续念叨着。

    金戈又在拧眉思忖。话说刚才他在检查这艘船,在底层巡视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或风吹草动。

    他身后的唐钰莹忽然也跨前一步,唐钰莹水灵灵的眼珠子,也在房间里面扫视了一圈,说:“那会儿的尖叫声那么凄惨,划破了夜空,然而现在我闻这里,并没有任何血腥味。会不会是我们搞错了?那句尖叫声压根儿不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众人的目光又一齐落到唐钰莹身上,龚子期又对唐钰莹说:“不可能的。就算有一个人听错,也不可能我们全部听错。尖叫声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金戈又微微点头,这一回他赞同龚子期所言。

    楚绍龙也很是肯定说:“之前紫君就在房间里。她跟我一起吃完晚膳,然后我们在船上各处逛了逛,最后她说回房休息。而且一般紫煞魔琴在哪儿,紫君也就在哪儿。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弃琴而走……”

    “紫煞魔琴?”龚子期一听,心中不禁念叨一句。到了这一刻,张紫君的身份,他也明了。

    倏然,鹤千行发现目前所有人都在这里,就三个人不在这里,便也皱眉,低声急问其他人,“易浊风和骆姝帘和雨婆了?”

    因为鹤千行说起了易浊风,所以史如歌的表情又由慌乱变得愤怒,面浮戾气说:“易浊风跟骆姝帘在隔壁欢爱呢!”

    “欢爱?他们两个?”楚绍龙一听,心中又诧异的不行、疑惑的不行。这里面其他人或许不知道,难道他还不知道么?骆姝帘可是溥侵的女人,就算易浊风不爱史如歌,那也不会去碰溥侵的女人啊!

    听出楚绍龙内心的怀疑,史如歌又冲他重一点头说:“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的!”

    不止楚绍龙,其他人也都不相信,不相信易浊风跟骆姝帘的关系不正当。

    金戈压根儿都不理会史如歌了,深吸一口气后,语气沉重压抑说:“事情蹊跷,我们先在船上四处找找紫君。若船上找不到,我们再上岸,在码头附近找。顺便找找易浊风和骆姝帘还有雨婆。”

    对于金戈的安排,其他人都没有异议,纷纷点头。

    跟而,金戈率先转身,提步出门,随后众人也相继离开。

    很快在这艘大船上,四处都是人影。船头船尾,各个层次,各处甲板,全都是人,均在寻找着张紫君。

    金戈和唐钰莹一道,走在客房下面的甲板上。这时候,冰凉的夜色就像一堆浓厚的黑云,扑面压来。

    而比夜色更黑暗更可怕的,是金戈的脸色。虽然金戈并没有激动,并没有发火,很是冷静,可是任谁都看得出来,此时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唐钰莹本想安抚他几句,然而,他们走着走着,自前方不远处又传来一声巨响,有东西轰然倒塌下来。

    金戈和唐钰莹一听,连忙加快脚步,匆匆往前面走去。只见张紫君全身站在船头,满脸惊骇的神情。她似乎急着想挣脱出来,但是她的手却被一条黑影死死抓住了。

    此刻月色稍盛,才让人看清楚那条黑影竟是一个陌生的少女。

    陌生少女跪在甲板上,粉红色的衣裳上浸着好大一块殷红的血迹,她用力抓住张紫君的手,声音断断续续说:“小姐,小姐,主人叫我来通知你们,通知你们……”突然身体一软,昏倒过去。

    张紫君发现金戈和唐钰莹过来了,更是满面惊羞,无奈却脱不出手。凌乱之际,她轻轻抬起另一只手,涌出一把功力,将地面的衣裳吸附到手中,遮掩着几个最羞涩的部位。

    她的身边还放着一个盛满水的木桶,一个木头架子带着几块帆布倒在栏杆上,栏杆的另一头还挂着半幅被扯碎的丽纱。

    看样子原本她是乘了夜色,在甲板的远角搭了架子洗澡。只是她没有想到,突然出现的这个少女,把架子撞倒了。

    看见这一幕,金戈却也大松一口气。因为张紫君安然无恙,所以他整个人大觉轻松,连之前飘散的魂魄也飞回来了。

    他跟唐钰莹也没有再继续往前走,就停在那儿,远远凝视着张紫君。张紫君的在冰冷的夜色中,泛着美轮美奂的光芒。

    不过,金戈暂且没有心情细细观赏张紫君的美。因为他觉得很奇怪,既然张紫君没事,那么之前那句凄厉的尖叫声又是谁发出来的?难道是这名陌生的受伤的少女?

    渐渐的,天上的黑云被海风吹散了,皎洁的月光就像流水一般倾泻下来。甲板上的一切都像结了一层冰。

    金戈又注视着那个陌生少女的伤口。她的伤口在胸口,鲜血正从伤口中汩汩外涌,浸在衣裳上,宛如一朵开得正艳的红色海棠花。

    金戈一见便看出来了,uu看书 w.om 那种伤口,又是被剑所伤。

    “又是被剑所伤……难道那句尖叫声,乃她发出来的?她是张垚的人,过来向紫君通风报信,结果被其他人盯上阻挠?她偷偷潜到大船上,有人拿剑伤了她?”

    也就在金戈想这些问题的时候,其他人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朝这边赶来。

    更糟糕的事情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月光变得奇亮无比,把甲板上照得纤毫毕现。

    而听到别人脚步声的张紫君,吓得更加慌乱无措。脊背微微颤抖后,她用力将那个少女的手甩开,纵身往大海中一跳。

    “砰”的一声,只见她优美的纤体,宛如一条苗条而矫健的美人鱼,眨眼间便跟大海合二为一。

    回过神来的金戈,也终于惊呼她一句,“紫君!”跟而他急速跑到张紫君之前所站的位置,也纵身往大海中一跳。

    见之,一旁的唐钰莹又愣了愣,灵动的大眼睛眨了眨。(未完待续。)<!--flagfy-->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一章 无情无义
    当众人纷纷赶到这里时,这里当然只剩下唐钰莹以及那名刚刚死去的少女。【】

    唐钰莹也不再发愣,回过神来。但是她的目光也变呆变得无光,盯着月光下那平静的海面。

    那暗波汹涌的黑色大海,早就将金戈跟张紫君一齐吞噬。因此她的心里也开始明白了,明白了金戈的慌乱焦急、明白了金戈的奋不顾身。

    顿时,一股淡淡的酸味,袭上她的心头。

    “钰莹钰莹,这边发生什么事情了?金戈了?”走在众人前头的史如歌,一面朝这边跑、一面焦急询问。

    此时跟在史如歌身后的,包括鹤千行、楚绍龙、龚子期。

    停下脚步后,史如歌定定凝视着唐钰莹,等待着她的回答。

    而其他三人则望了望四周,很快他们望见了那名刚刚死去的少女。

    顿时,鹤千行脸色再变,立马走向那名少女,楚绍龙和龚子期又匆匆跟上他。

    走过去后,鹤千行蹲下身子,扶起少女的身子,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少女早就气绝,没有了任何生命迹象,但是身子还热乎得很。

    “啊……”鹤千行还诧异得发出一句极轻的声音。

    看见少女的面容、看见她并非张紫君时,楚绍龙悬吊的那颗心却终于落下,再次大吁一口气。

    龚子期就浅浅皱眉,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这时候,史如歌不凝望唐钰莹了,也望向鹤千行、走向鹤千行。看见鹤千行怀中死去的少女,她精致的小脸乍变苍白。

    史如歌又甚觉恐惧的摇了下头,自言自语般说:“真的又死人了,好可怕……只是是谁杀了她?她还是一个小姑娘,那个人下手真狠……”

    鹤千行望了望少女胸口的伤口,也轻易辨识出来,她是被剑所伤。自然而然,鹤千行的眉心压拧得更紧,脑子里思忖着什么。

    见此,唐钰莹极力调整自己的状态,告诉他们说:“刚才我跟金戈过来,看见紫君姑娘站在这儿。原本紫君姑娘安然无恙,不过因为你们突然都过来了,她受到惊吓,不小心掉到了海里。

    所以后来金戈也跳进了海里,他去救紫君姑娘了……”

    此时此刻,唐钰莹说的话,众人看似都未听进去,而实际上都听进去了。

    “什么?金戈也跳进了海里?他……他他……”史如歌又结结巴巴想说什么,可是最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她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因为金戈不喜欢她,喜欢别的女孩。

    更令她觉得委屈的是,连易浊风也不喜欢她……

    眼明耳聪的楚绍龙,又借着明亮的月光,望了望四周。而后他立马看见了落在甲板上的张紫君的紫色腰带,还有那很不显眼的亵衣亵裤。

    随即,他再跨前一步,弯腰拾起那条腰带,工整的浓眉紧紧凝蹙。

    “这是紫君的……原来之前紫君在这里……在这里……”看到那些女人的东西,还有那倒下的木架子,楚绍龙的心里也隐隐明白了。

    鹤千行仍旧抱着少女的尸体,突然,他询问史如歌,“如歌,易浊风真在他的房间里?”

    因为跟剑有关,所以他最快联想到的人是易浊风。目前这条船上,只有他用剑,而且今天晚上他一直没有出现。

    史如歌又立马镇定下来,回答鹤千行说:“在在在,那会儿在!师父,刚刚天黑时,我看到骆姝帘进了他的房间,然后他们两人在里面……在里面……”

    说着说着,史如歌没有再说下去,堪比花娇的面容上又现一层戾气。男女之事,有时候她实在是羞于开口。毕竟她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连初吻都还在嘴边。

    “现在你跟钰莹再去他房间里看看,看见他后说我找他……”鹤千行又说。说完之后他放下少女的尸体站起身来,补充着,“这位小姑娘身份虽然极其可疑,可是死者为大。我去叫人抱她上岸,三天后再让她入土为安吧。”

    史如歌和唐钰莹一听,连忙点头一齐应他,“好的!”

    “樊老板、龚少爷,有劳你们二位继续在船上走动,看看有没有其他可疑人物出现……至于张姑娘,之前她没事,那么掉进海里了也会没事,金戈会将她救上来的……”临走之际,他又对楚绍龙和龚子期说。

    楚绍龙仍旧拿着张紫君的那条腰带,皱眉沉默发呆。

    龚子期倒是很快回应鹤千行,拱了拱手,很是礼貌说:“好的道长,子期听从您的安排。”

    待史如歌等人相继离开之后,楚绍龙仍旧站在那里。

    楚绍龙的唇角还慢慢扬起一丝极其冷漠极其诡谲的笑意,然后他将手中的腰带死死捏紧。

    大船第三层,地字第一号房。

    听到走廊上再次传来轻盈的脚步声,原本仍旧平躺在易浊风身旁的骆姝帘倏然翻身。她软绵清香的玉体,改而趴在易浊风身上。

    而此时此刻,易浊风只觉头痛欲裂,全身虚软,毫无力气。他身上的穴道,也还没有解开。

    发现史如歌和唐钰莹已经走到了门口,骆姝帘又赶紧解开了他的穴道。等到能动了,易浊风的第一反应便是将骆姝帘推开。

    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去推,见得史如歌和唐钰莹已经推门而入,站在了门口。

    一时间,他的动作也跟着滞住,眸光变得又冷又深,凝望着史如歌。他不会对史如歌解释任何,那是多余的,没有必要的。

    骆姝帘倒是跟没事似的,就扭头张望着门口,神情也无半分羞涩。仿佛,她跟易浊风上床,乃理所当然加习以为常的事情。

    看见他们两人,看见骆姝帘光着身子睡在易浊风身上,史如歌又不禁歪了歪脑袋、吞了吞口水。

    而后她再慢慢转身,面向唐钰莹,看上去全然无谓,语气也有些淘气说:“哼,钰莹,我说的没错吧。他们两个就是在这里,我根本就没有骗你们……”

    唐钰莹看了一会正躺在床上的那对男女,然后也不好意思多看,也面向史如歌,轻声细语提醒她,“那你跟易公子说啊,说道长找他啊……”

    “先不说了,不打扰他们了,先走吧。”史如歌又说。说完之后她拉住唐钰莹的手,要拉唐钰莹迅速离开这里。

    原本唐钰莹也打算迅速离开,结果才迈开半步她又停下脚步,急对史如歌说:“等等!”因为她突然闻到易浊风的房间里,有一丝淡淡的腥味。所以她又耸了耸鼻子,以确定它就是从房间里传出来的血腥味,而不是海风海水携带的腥味。

    随之,史如歌也停下脚步,歪着脑袋瓜,焦急询问,“怎么啦钰莹?”

    待确定完毕了,唐钰莹才再次正视史如歌,一边提步一边回答,“没什么。先走吧。”

    “哦。”史如歌又应得漠然。然后,依然满腹狐疑的她,右手拿着九天神弓,左手反被唐钰莹牵着走。

    等到史如歌和唐钰莹已经走远了,骆姝帘才从易浊风身上下来,最后再从床上下来,在地上拾捡着自己的衣裳,一一穿戴着。

    易浊风也自床上坐起身。此时他虽然能动能说话,可是他的功力还是被压抑着。他体内的绝情钉一直隐隐发挥着作用。

    然而,哪怕他的感觉依然如万蚁噬心、如万蛆附骨,他也利落拔出了一旁的承影剑。乍时,幽冷的蓝光溢满了整间屋子,冰冷的剑锋,直抵骆姝帘的后背。

    只是在即将刺入骆姝帘身体里时,他又停了下来。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干嘛?你说……”他直接询问骆姝帘,声音听上去那么沙哑、那么虚弱。

    感受到抵在后背的冰冷剑锋,骆姝帘稍稍停下穿戴的动作,语气带着意外反问,“你生气了?”

    易浊风想笑笑不出来,连冷笑也笑不出来,因为今晚他居然被骆姝帘玩弄和控制了。那会儿隔壁房间的尖叫声,他也听见了,他知道是骆姝帘在搞鬼……

    他又咬咬牙,狠戾冲骆姝帘说:“你先回答我。不然我直接杀了你!我不会手软。”说完之后他手中的剑再前进一厘,浅浅刺入了骆姝帘的身体里。

    蓦然, kanshcom 一股锐利的疼痛,猛然进到心窝,致使骆姝帘身子微微一仰。她殷红的鲜血慢慢流淌,顺着承影剑剑身,最后滴落在地面。

    不过,比背上伤口更痛的、比那伤口滴血更多的,乃她的心。

    易浊风真的杀她,这一刻她不是没有幻想过,只是感觉来的有点快。

    所以,忽然间,她忍不住笑了,笑容那么冷艳、那么凄美,还皱着眉头说:“看来你是真的生气了。因为史如歌看见了刚才那一幕,对吗?你担心她因此更加讨厌你,对吗?”

    易浊风的唇角轻轻抽搐一下,此刻他的痛苦丝毫不比她轻,而且那是一种想死死不了的痛苦。他又虚声而冷酷说:“我要你回答我,你到底是谁。你能拿到绝情钉,还跟苍域许家有关联。别说史如歌,一切与她无关……”

    “呵呵……”骆姝帘又笑出了声。而后,完全无畏的她,很是狰狞很是缓慢说:“我是骆姝帘,是溥侵派来监督你和协助你的人。除开这层身份,再无其他。你要杀我,那你杀吧。等杀了我,看你怎么向溥侵交差!”(未完待续。)<!--flagfy-->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二章 设法解除
    易浊风暂且不再应声。【全文字阅读】因为他很痛苦,真的很痛苦,每说一个字都显得那么费力。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黑,剑眉入鬓,脸部的线条菱角分明,宛如被刀削过,还透着金属般的强硬质感。

    见他不应声,骆姝帘又幽幽一笑。

    她刻意嘲讽,挖苦易浊风,补充说:“当然了,你能够选择不回去交差。选择以后都留在泉池山庄,那该多好?尽管不能成为史乘桴的女婿,至少能一直看着史如歌啊!”

    听出骆姝帘话里的意味,易浊风又摇了下头,立马讲述,“你少胡说。我不会背叛我姑父,更不会背弃我姑母。什么史如歌,你不要提她了,不要提她了……”

    发现易浊风很痛苦,骆姝帘却笑得更欢。易浊风不让她提史如歌,她偏偏就要不停的提,又语气阴冷说:“不会背叛?不会背弃?浊风,你骗得过别人,骗不过你自己。你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这么痛苦,其实只要你过去,一剑杀了史如歌,就什么事情都没了,不是吗?可是你都没有想过杀史如歌,宁愿自己痛苦。而对于我,我只利用了你这一次,你便杀我,还怀疑我的身份,呵……”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易浊风又摇了下头,声音极其虚弱说。

    他顺着骆姝帘所言,想着史如歌。

    骆姝帘说的对,只要他一剑杀了史如歌,他的绝情钉便解除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事物能够控制他,再也没有事物能够压制他的功力。可是他舍不得,舍不得杀史如歌,甚至都不想看到她受一丝伤害。他的确爱着史如歌,从八年前开始。一直以来也是史如歌的善良和烂漫,在压制着他身上与生俱来的杀气和戾气。

    八年前史如歌救了他,从那时候起他渐渐发觉,人活于世,如果能够救一个人,那比杀一个人更有意义。一个人获救后流露的微笑,比一个人垂死前挣扎的表情,也要美好得多。从那时候起,死在他剑下的人也渐渐变少,他也极少启发承影剑的神力。

    想着想着,易浊风的全身变得更加没有力气,整个人跟虚脱了一般,原本仅剩的几丝功力也消散无踪。

    终于,他无力的落下剑,半跪在地上,面色乌黑冲骆姝帘说,“滚。我不想再看到你。滚!”

    发现他已经痛苦难当,骆姝帘便猜到了,他又在动情动念,以致绝情钉的作用力彻底发作。

    她也不再说话,不再回头,直接提步就走。

    呵呵。

    易浊风对她毫无怜爱,那她也无需再留恋他。他的心是顽固不化的石,她的心就是菱角不平的冰。

    待骆姝帘一走,易浊风高大的身躯颓然昏倒在地上。因为他的体力早就透支了,自白天上船的那一刻起,他便跟一股力量默默抗衡着。到了这一刻,他终于累了。

    离开三楼后,史如歌和唐钰莹来到二楼,来到鹤千行的房间,找鹤千行。

    鹤千行没有关门,见到房间里面后,史如歌仍旧面浮戾气,直接告诉他,“师父,易浊风和骆姝帘,确实还在楼上。”

    “哦?”鹤千行一听又浅浅皱眉,思忖片刻后再正视史如歌,点了下头说,“嗯,我知道了。”

    史如歌又抿抿唇,极力令自己平静,再说:“不过师父,我还没有告诉他说您找他。这样吧,现在我再去楼上看看。现在他跟骆姝帘,应该不在一起了。”

    鹤千行仍旧略有所思,但是不忘回应史如歌,对她挥了挥手说:“去吧去吧。对了,发现可疑点,立马大喊我们……”

    “嗯!”史如歌重一点头说。说完之后她转过身子,望向唐钰莹,咧开小嘴强颜欢笑。

    唐钰莹明白她的心思,却冲她轻轻摇头,再伸手掐了掐她粉嫩的脸颊,哄小孩似的说:“如歌,这一趟我就不陪你去了。你自己去吧,有事情大声喊我们就行。我现在啊,有悄悄话跟道长说!”

    “啊?你不陪我,而是要跟我师父说悄悄话?什么悄悄话!”史如歌又大吃一惊、甚觉好奇问,张大了嘴巴。

    唐钰莹又眉目流盼、笑靥如花,故作神秘说:“你先去吧。至于什么悄悄话,等你回来后我再告诉你!”

    “哦。”史如歌又觉无趣一应。要她一个人去,她也不是害怕。她只是觉得难为情,她担心她这趟过去,易浊风和骆姝帘还在行房事。到时候就她一个人,那得多尴尬。

    不过最终,她还是一个人提步出门,往三楼去。

    待史如歌走了,鹤千行又正视唐钰莹,一脸狐疑,压低声音询问他,“钰莹,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唐钰莹又点了下头,再抿了下唇说:“嗯!道长,我闻到易公子的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什么?血腥味……”鹤千行又是一副半信半疑的神色,白色长眉皱得更深……

    易浊风的房间里。就在易浊风倒下去不久,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身形宛如一阵轻风,从窗口飞到房间里。

    他背向门口站着,脊背微微佝偻,身材偏矮偏小。他手中拿着一把极长的剑,看着倒在地上的易浊风。

    看着看着,他苍白的薄唇还撇了一撇,用那极其沙哑且令人分不出男女的声音,说:“易浊风啊易浊风,你的命运,自你拔出承影剑的那一刻开始便发生了逆转。这怨不得任何人,只能怨你自己……”

    说完之后,他手中的长剑高高扬起,正要朝易浊风的身体劈下。剑身在冰冷月光的折射下更显凌厉,寒光闪闪。

    不料这时候,史如歌已经出现在门口。

    原本史如歌还心存忿气,郁闷的在脑子里酝酿,酝酿待会儿要怎样才能以最快的语速跟易浊风说完话。

    结果,当她停在房门口时,突然看见那人举起的长剑。

    一时间,她自然脸色再变,瞠大了眼珠子,失声大叫,“住手!”

    因为史如歌来了,顿时,他显得有些惊慌,戾眸阴寒凛冽。也趁着史如歌还没有看见他的面容,他的身影又即刻化作一条黑影,急速往窗外一跳。

    见他跑了,史如歌又赶紧跨到房间里,蹲下身子,将手中九天神弓放到一旁,再抱起易浊风的上身,轻轻摇了摇他。

    “浊风你醒醒,醒醒,刚才有人要杀你,快点醒过来!”史如歌一边摇一边说。

    然而易浊风没醒,面色由黑变白,再由白便黑,反复交替。

    “你怎么啦?你醒醒啊!浊风,易浊风……”史如歌不禁更加焦急,不停的呼唤着他。

    看见他面色变化频繁,身上却没有伤痕,她还急得要哭了。

    楼下的鹤千行和唐钰莹闻听到动静、察觉到不妙,也即刻来到这里,来到易浊风的房间。

    看见史如歌蹲在地上,抱着面色乌黑的易浊风,鹤千行连忙询问,“如歌,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易浊风怎么啦?”

    唐钰莹倒是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直接蹲到易浊风身旁,为他把起脉来。

    此时史如歌的神色真心焦急无比,易浊风一直没醒,她又打着哭腔,告诉鹤千行说,“刚才我进来便看见有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他拿着一把长剑,要杀易浊风!幸亏我赶来及时,不然浊风已经死了!”

    “穿着黑色斗篷的人?长什么样子?”鹤千行又盯着史如歌,急切追问。

    史如歌又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当时他背向门口站着,我看不到他的样子。发现我过来了,他也直接从窗口飞出去了!”

    听此,鹤千行的面容上又浮现一阵失落的神色,断然道:“他已经跑了,毫无疑问,我们追不上了。”

    这时候,史如歌又望向唐钰莹。见唐钰莹面色凝重,柳眉凝蹙,她很是不安问,“钰莹,浊风他怎么啦?是不是受了很重的内伤?或者中毒了?”

    再视易浊风,鹤千行倒是猜到了端倪。不过他暂且没有说话,保持着沉默。地面上确实有血迹,他也留意到了。

    唐钰莹依然在替易浊风把脉, .kanshom 同时轻轻摇头,回答史如歌,“都不是。他没有受内伤,也没有中毒。而是被绝情钉控制了。”

    “绝情钉?什么是绝情钉?”史如歌又满腹狐疑,小脸上焦急的神色也丝毫没有退去。

    这一刻,唐钰莹终于不再给易浊风把脉,慢慢站起身来,再对史如歌说:“绝情钉是一种很邪门很可怕的东西,能够控制人的心智和。身中绝情钉者,每次动情动欲,都会痛苦难当,生不如死,同时功力尽失……”

    听完之后,史如歌的外表变得平静。然而她的内心,却比之前更加慌乱。她又推断着,自言自语说:“这么说,浊风是因为刚才跟骆姝帘在一起欢爱,所以惹得绝情钉发作了,所以痛苦难当的他最后昏倒在地上,所以那个人乘机而入……”

    说着说着,史如歌又在心头想:“那么现在的话,骆姝帘又去哪儿了?扔下易浊风不管,她也太没良心了……”

    史如歌的嘀咕,鹤千行暂且没有去管,而是欣慰一笑,对唐钰莹说:“真是没有想到,钰莹你也知道绝情钉,看来不死药尊药王荃的确教了你不少东西。”(未完待续。)<!--flagf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