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宋灭元
作者:温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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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七十二章 讨价还价
    双方客套完,柴椿道:“大都督,大汗对大都督非常欣赏,常以自己没有大都督这样的儿子为憾。所以很想召大都督做附马,来弥补这个缺憾哪。待大都督此间事了,烦请派人往大都送信,大汗会把一个皇子送到这里游玩,大都督也可以北上到大都陪大汗打猎,顺便与诸位皇子公主都认识一下,以后就是一家人,一定要亲近亲近。朝中诸位大臣也是翘首以盼,自从大都督那首临江仙传到大都,大都督文武双全之名名震朝纲,大汗还命姚枢姚大人把这首词再写了一遍挂在宫中,赞不绝口啊。”

    程越心中感叹忽必烈的手笔,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换作自己真的做不到。

    程越道:“请尚书大人回去禀报忽必烈大汗,就说我程越遵命,稍晚一些会赴大都一趟,将此事定下来。不知有幸得到哪位公主垂青?也好让我心中有数。”

    柴椿抹着胡须笑道:“大都督不问,我也正要提到此事。就此事而言,可以看出大汗对大都督的青睐啊。大汗有六位公主,其中四位已经出嫁,最小的齐国大长公主忽都鲁坚迷失已经下嫁给高丽忠烈王王谌。这样一来,就有两位公主可以嫁给大都督。之所以要大都督赴大都一行,就是想让两位公主见见大都督,看看谁与大都督更有缘份。不瞒大都督,两位公主都是出了名的美人,一位是完泽公主,质仆低调,很会操持家务。另一位是囊加真公主,出身富贵些。她不但谦虚好学,而且还能领兵打仗,只是大元猛将如云,否则鲁国大长公主必可领兵出征,说不定就能与大都督在战场上相会,如果这样,也是佳话一段哪。”

    程越心中真是有些意外,没想到有两位公主可供自己挑选,或者自己被两位公主挑选。听柴椿的意思,这两位公主还都很不错,看来只有自己亲自到大都去才能定下来谁更适合自己一些了。

    程越又问道:“柴大人,不知蒙古婚俗如何?需要我带什么过去吗?”

    柴椿忙道:“大都督放心,蒙古人的婚俗不像汉人那般麻烦,大都督不必准备什么,如有需要,本官自当尽力。大都督只要想拿什么见面礼给大汗和诸位王公就好。”

    程越点点头,心道这可真得好好学学蒙古人。

    柴椿有些踌躇地道:“只有一件事,算是个小小的问题,大都督可能会受一点委屈。”

    程越微微皱了皱眉,道:“说吧,有什么难题等着我?”

    柴椿道:“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只有一条,就是定亲和成亲的吉日都要由喇嘛来算,大都督跟喇嘛有些误会,虽说大汗下令,他们也不敢不从,但有可能不会有好脸色。”

    程越闻言哈哈大笑,道:“我还以为你们要出什么难题来考我呢。就这么一点小事?你放心,红教的喇嘛如果是聪明人,就不会给我脸色看。如果笨嘛,大都有多少喇嘛?全都杀了就是。”

    柴椿哪里听过对喇嘛这么不敬的话?连忙道:“大都督千万慎言!察必大皇后和昌国大长公主茶伦都是非常虔诚的佛教徒,宫内其他的嫔妃和公主也大多信奉佛教,更不要说蒙古诸王公和大臣了。大都督如果在大都说出这番话来,怕是会召来麻烦。”

    程越冷哼一声道:“红教传的那破玩意儿也能叫佛教?什么双修,什么放走犯人免罪祈福的秃鲁麻,无一不是沦丧人心,祸害国家!我可提前说好,你也回去告诉大汗,还有红教黄教那群胡作非为的喇嘛,我去大都的时候,不想看到听到有喇嘛作奸犯科的事情,否则不管是谁,我必杀之!”那时候没什么国家主权的概念,有的大都分是贵贱之别,所以程越声称要杀蒙古的喇嘛,两人也没觉得太逾越。

    柴椿被程越这番杀气腾腾的话吓得呆了,心道哪里有这样的女婿!真让他在大都杀喇嘛,还不得闹翻了天?但又不知从何劝起,只好苦笑着唯唯诺诺。

    如果是别人,柴椿早就翻脸了,可这是大汗未来的附马,又是根本不把元军当回事儿的大都督,自己哪里敢得罪?心中暗骂自己多嘴,明知道程越讨厌喇嘛,还激他做什么。

    柴椿陪着小心道:“不知大都督大约什么时候有空?两位公主年纪都不算小了,要尽快操办才是,免得耽搁了另一个。”

    程越脸色缓和了一点,道:“多谢大人提醒,不知她们都多大了?”

    柴椿道:“完泽公主与大都督同岁,囊加真公主倒小了大都督两岁。”

    程越听到这里面露疑惑,道:“蒙古人提倡晚婚的吗?”

    柴椿忙解释道:“不是这样,只因要等结亲的家族里有合适的男子,并不是到了年纪就下嫁,所以才有六公主出嫁而四公主和五公主还待字闺中的事情。”

    程越想了想道:“还有一件事,我有许多妾室,非常受宠爱,我有言在先,不管是哪个公主嫁过来,这件事情不容她干涉。”

    柴椿嘴里发苦,他参与了几位公主的下嫁,哪里都是诚惶诚恐,恭恭敬敬。尤其是前年到高丽那一次,风光无限,百姓顶礼膜拜,都为了元朝能让公主下嫁而奔走相告,因为他们终于盼来了百年来苦苦期盼的和平岁月。

    高丽王王谌,当时还是世子,已近四十岁,而忽都鲁坚迷失只有十四岁。王谌当时已纳了王妃十四年,伉俪情深,却也不得不册封忽都鲁坚迷失为正妃,将之前王妃送往别宫,不能再见面。

    柴椿那次出使,自是万人拥戴,抖足了威风,高丽王室在他面前也要卑躬屈膝。现在想起来,依然令他骄傲。

    但眼前这个程越,到底把大元朝的公主当什么了?送上门来的礼物?

    先是声称要杀喇嘛,再讲不准公主干涉他和其他女人的事情,如果真要这样,这让嫁过来的公主情何以堪?还不被其他公主笑死?传出去只能是皇室丑闻了。

    不过程越倒也坦率,否则他不说,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柴椿没想到程越竟然如此强硬,只能尴尬地笑着,但又明白此事必须达成。犹豫了一下道:“大都督,有些事情,比如说大都督的私事,不必与外人说的。而且我知道大都督向来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怎么会亏待千里迢迢离开父母嫁过来的女儿呢?”

    程越有些惊奇地看了看柴椿,心道此人可也真能屈能伸。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偏偏自己还真吃这一套。

    崔斌小心地开口道:“不知大都督有几位侍妾?”

    程越有些着恼他,心想柴椿还没问呢,你冒出来打听什么?还想来限制我吗?便回答道:“很难讲,我听说阿合马有四百多位美女,我哪里比他差了?崔斌,我知道你看事情一向客观公正,你说我比阿合马强多少?”

    崔斌不禁语塞。那一瞬间他真想让时光倒流,把自己刚才那句话给收回来,没事儿捅这个马蜂窝做什么?现在好了,怎么办?什么叫强多少?阿合马都四百多个了,你比阿合马强到底是什么意思?总不能说你只有阿合马的四百分之一吧?这明摆着是仗势欺人,偏偏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又不能翻脸把程越骂一通。

    柴椿真是头疼了,这个崔斌,真是会找机会说些没用的,平日里看他挺机灵的,怎么突然犯起傻了?程越是你想限制就限制,想控制就控制的人吗?

    自己刚才对程越动之以情,刚让程越受了些感动,接下来自己就打算趁热打铁。

    从不让自己的侍妾受委屈这一点来看,程越是个通情达理重情义的人,只要让程越动了感情,什么事情就都好说了。崔斌突然插了这一句嘴,自己真是前功尽弃,也不知要怎么挽回?

    崔斌只好硬着头皮道:“大都督天纵英才,阿合马平章怎么可以与大都督相比?至少二十岁时,阿合马平章没有大都督这样值得大书一笔的功绩。只是,大都督既然做了大元的附马,总要顾及些皇家体面。大都督身边美女众多,公主一个人孤苦伶仃,心中也会难过的。”没办法,只好也走苦情路线。

    程越听到崔斌也用这一手,不禁暗笑。唉,老实人也学狡猾了。

    程越看着崔斌道:“你只想着公主如何,有没有想过别人如何?比如那个被活活打入冷宫的高丽王妃,她犯了什么错?凭什么不能见与自己情深十四年,心中一直牵挂惦念的男人?你们怕公主受委屈,就去把更大的委屈甚至是折磨强加到别人身上,有什么道理?说轻了这是蛮横,说重了这是残忍。”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三章 唇枪舌剑
    崔斌不服地道:“可是高丽却因此而安享太平。况且这是高丽王的请求,也不是我们大元要公主下嫁的。”

    程越立刻打断他道:“不要骗自己,更不要强词夺理。你我都清楚所谓的下嫁是怎么回事。你听着,更要记着。任何违反人性的做法,如果不加改正,迟早有一天会被反噬。我不在乎你们怎么对待高丽人,我只提醒你们,你们今天这样对高丽人,高丽人明天也可以这样对你们。世上没有永恒不变的事物,惟有变化才是永恒的。”

    柴椿与崔斌听完程越这番话,都不禁身体一凉,他们都明白,程越这是在拿高丽人比喻汉人,高丽人的力量不堪一击,但汉人就不一样了,而且还有程越这样的英雄人物。

    江东自古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两人同时想到了这句话。

    而程越刚才所说的几乎是字字珠玑,虽然不如那首临江仙那般让人惊艳,但回味起来,却是更加深刻隽永。

    两人反复品味着程越的这几句话,一时间思绪凝结,竟然痴了。

    过了半晌,柴椿大叹了一声,道:“好一句惟有变化才是永恒的。道尽了世事变迁,沧海桑田,柴某受教了。”

    崔斌也叹道:“现在再回头看大都督那首临江仙,体会又深了一层,下官拜服。”说完深施一礼。

    程越淡然一笑,道:“你们回去告诉伯颜,常州屠城的事情,我希望他做些什么来给我一个交待,这不是条件,只是个建议。他要如何做,我拭目以待。”

    柴椿与崔斌面面相觑,不禁都有些心虚。他们虽然看不惯元军的屠城传统,但一直没觉得这是什么大的事情。但刚才听了程越的一番话,却有一股难以遏制的冷意直冲脑际,他们才明白,在程越笑容可掬的面孔下,藏着一股无比强韧的意志。程越从来没有忘记汉人所遭受的苦难与杀戳,他一直在流泪,但总是流在肚子里,没有显露出来给任何人看到。这股恨意如果得不到舒缓,只怕大元朝以后会付出惨烈的代价,想到这个可能性,他们就不寒而慄。

    柴椿勉强道:“大都督的话我等自将转告。不过两国既然达成和议,大都督又要与我们大汗成为一家人,自然是以和为贵。伯颜丞相深受大汗器重,大都督若与他为难,大汗也不好说话。”

    程越很平静地道:“所以我说这不是个条件,而是我的一个建议,一个出于良心的建议。要不要做,怎么做完全取决于你们。如果你们认为无所谓,杀了就杀了,是代天伐罪,我也无话可说,以和为贵嘛。我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也知道伯颜根本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也什么都不会做,甚至你们也不认为伯颜做错了什么。我不会怪你们,你们只要将话带给他就足够了。你们放心,两国和议和公主下嫁,不会受任何影响,我说的话,从来算数。”

    崔斌道:“如果丞相愿意做些什么,大都督希望丞相做什么呢?”

    程越有些疲惫地摇了摇头,道:“他什么都不会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崔斌,你我虽然只是初次见面,但我知道你才华出众,为人又忠诚耿直,但也正因为如此,你非常容易得罪当权者。一旦无辜获罪,我要你记住一件事,如果我已经是大汗水附马了,不论你获得的罪名是什么,你只管说此事是我私下得到大汗的同意要你做的,让他们来问我就是。你得罪的人没那么快动手,总要等朝中的人走了才行,希望这样能保住你的性命吧。唉,你如果能像柴尚书这样,就不用我操这份心了。”

    崔斌一下子被程越这番苦口婆心的话给说得呆住了,连柴椿也震惊了。程越虽在千里之外,却似乎对元朝中的事情洞若观火,这番说法丝丝入扣,说得一点都不错。柴椿其实也想过要对崔斌说这些话的,但交浅不能言深,就没有开口,没想到却被刚刚见面的程越说了出来。

    崔斌却更加惶恐,他因直言进谏,曾经得罪过阿合马,所以被阿合马打发到了河南行省去,而没有如安童所愿留在大都。他本以为此事就此了结,但程越说的话却让他突然想到了阿合马的手段。

    阿合马怎么肯放过自己?他只是个没什么深厚背景的行省左丞,虽然安童很赏识他,但安童现在也自身难保,与阿合马的斗争中明显居于下风,恐怕不久就会也被打发到别的地方去了。到时候他怎么办?没有了安童的保护,阿合马随便安一个罪名就可以杀了他,而这对阿合马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一点困难都没有。

    崔斌被程越一下子点醒,想到了之前从没想过的事情。但最没有想到的竟然从一个初次见面的敌人口中得知自己的处境非常危险,想想都觉得有些荒谬,却是无比真实的荒谬。

    崔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大汗圣明,不会让我受到冤屈,多谢大都督关心。”

    程越淡淡地道:“你只要记住我说的话就是了,如果能救下你的性命,也不用感谢我。安童丞相我是素来敬佩的,你是他赏识的人,我知道你也是难得的人才,这才想帮你活下去罢了。这里只有我们三人,想必柴尚书不会泄漏出去吧?”

    柴椿道:“大都督尽管放心,不瞒大都督,本官与阿合马还算友善,但并非阿合马一党,决不会透露半句出去。”

    程越笑道:“我不是信不过柴大人,也知道柴大人不是阿合马一党,否则怎么肯说这些话?”

    崔斌想了想,又站起来深施一礼,道:“崔斌无状,受大都督恩惠多矣。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崔斌今日方知自己浅薄至此。今后还请大都督不吝赐教,崔斌诚心诚意地多谢大都督。”

    程越也走下来,亲自扶起他,道:“不过一件我捕风捉影的小事罢了,不值得崔先生行如此大礼。崔先生乃国之栋梁,今后还请保重。柴尚书也是,来日方才,我们必有相见的机会。你们回去就说我会尽快安排,决不让两位公主等得太久。虽然具体的时间不能确定,但年内应该可以成行,请大汗放心便是。”

    说着拿起笔写了几个字道:“这张纸条你收好,给你当信物,紧急的时候好配合你的说词。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你一切要小心,如果不行的话,能跑就不要在那里等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阿合马迟早必死,你决不能死在他前头。”

    崔斌心中感激,简直比当年安童对他青眼有加还令人激动,这可是救命啊。而且程越眼下还是敌人,居然就替他着想,努力地想救他一命,这人情,自己根本还不上。

    崔斌又深施一礼,与柴椿一起得告别而去。

    两人一边走,崔斌一边道:“柴大人,您说如果程越不是我大元的敌人该有多好?凭借他附马的身份和如此卓越的才能,我大元必将更加昌盛啊。

    柴椿也感慨道:“之前本官听说有众多我大元朝的虎将都投奔了程越,心中还觉得疑惑。现在看来,大都督能得这么多的人才相助,实在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唉,说多了,你就当没听到好了。”

    崔斌心中一动,忙道:“刚才风大,下官确实没听到什么。”

    柴椿道:“那张纸条你不妨好好收着,说不定就会派上用场。老夫有一种预感,这位程大都督一旦进了大都,必然是一场大戏,你我不妨拭目以待。”

    崔斌道:“大汗把公主下嫁这一着棋真是高着,下官估计程越也没想到,看他的样子还真有些不情愿。”

    柴椿道:“这就是大汗了不起的地方了,宋朝与程越不能合力,彼此牵扯,我们大元就可以趁机想办法破解程越的武器。如果再能有公主做内应,此事成功的可能性就大增,大汗深谋远虑,确实不是我等比得了的。”

    崔斌点头称是,也是非常佩服。

    两人说着话,已经来到伯颜府上。

    伯颜听了两个转述程越的话,微微吃了一惊。双手背后,在大堂里走来走去,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柴椿与崔斌都是高官,但在伯颜面前却丝毫不敢托大,见伯颜陷入长思,两人也不敢说话打断他的思维,只有静静地陪着站在一边,脚都要站麻了。

    阿塔海走进来,见此情景,也不敢说话,只好一起陪着罚站。

    伯颜也不知转了多少圈,才终于停了下来,道:“不行,我们什么都不做。要是如那个程越所说,岂不让将士寒心?难道我们此次南征就只是来劫掠的吗?常州城的百姓抵抗我大元天军,我已再三劝降,却依然不肯投降,还杀伤我无数将士,屠城有什么错?这个程越,休想吓住我。他如果敢报复,我接着就是。”
章节目录 第七十四章 伯颜的妥协
    柴椿与崔斌都黯然轻叹了一下,虽然早知是这个结果,但还是让他们有些灰心。程越不可能会放弃报复,而当他报复的时候,只怕是要血流成河。伯颜本有机会避免或者说减轻这种报复的,但机会就这样失去了。

    伯颜看到了他们的表情,也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道:“你们不必担心,天生万物,相生相克,有这武器就有克制它的东西。我这几天在想,如果是下雨天它还会那么有用吗?别忘了,我们的火铳是见不得水的。他的枪如果也是火铳的一种的话,很可能也怕水。不过我们现是是没有机会验证了。如果程越敢报复,我就向大汗请命,来看看它到底有没有这么神奇,竟然在雨中都可以用。”

    几个人都点头称是。

    伯颜这才注意到阿塔海来了,道:“你有什么事?”

    阿塔海道:“四川的战事已经全停了下来,但宋朝的守军不肯交出城池,说是要等圣旨下来才可以,所以此事还要着落在程越身上。还有,宋都木达、吕师夔和武良弼也到了,要求见丞相。”

    柴椿道:“此事程越已有交待,他已派人去临安请旨。”

    伯颜突然想起了什么,犹豫了半天,对柴椿道:“柴大人,你再见程越时不妨告诉他,就说饶州对我没有大用,也送还给他吧。”

    阿塔海一听大吃了一惊,刚要出言反对,提醒伯颜饶州的重要性,但马上想到伯颜哪里用得着他来提醒,此举必有用意,又把话咽了回去。

    柴椿和崔斌倒是明白,这是伯颜对程越的妥协。但程越能否买帐就不得而知了。不管怎么样,两人还是松了一口气,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对程越产生了深深的忌惮,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伯颜对两人道:“此事就此决定,你们明天再去一趟吧。”

    两人领命而去。

    阿塔海见状,去传了宋都木达等三人进来。

    三人进来,一见伯颜,先恭恭敬敬地施礼,接着吕师夔和武良弼就又跪下来请罪。

    伯颜挥了挥手道:“我都说了不能全怪罪你们,此事我已上表请罪,阿里海牙已被治罪,你们就不要太苛责自己了。起来吧。”

    两人这才满脸愧色地站了起来。

    伯颜看了一眼吕师夔道:“你想帮我,这人情我记着了。此事前后的情景我俱已知悉。程越的计划之异想天开,胆大妄为,就算是我,也不能保证不上当。唉,可惜此次南征未尽全功,又有诸多良将折在程越手中,真让我不甘心。”说着,眼睛又已潮红。

    宋都木达道:“丞相,江西各地,末将已把大部兵力整顿好了。只等着和议达成,就可以撤出来。各地投降的宋朝官员有一些要跟我们走的,末将这次也都带过来了。丞相若是想见他们,等一下就让他们进来。”

    伯颜道:“跟我们走的多么?”

    宋都木达道:“不算太多,但也不少。大都是那个江南西路制置使黄万石的手下,吕大人的旧识和以前的手下也不少。”

    伯颜道:“那个黄万石一向残酷盘剥百姓,江西人恨不得食其肉,寝其骨,所以我大军开到江西,百姓们都自发助我军攻打宋军,这次没有百姓要随我军北上吗?”

    宋都木达道:“本来是有的,但后来听说要来接收江西的是程越,百姓们就又开始观望了,毕竟故土难离。和议中又不许我们掳掠地方,我们就没有强迫百姓与我们一起北上。这个程越现在名声极好,江西的百姓都盼着他去。丞想,此人必为我大元劲敌,不可不防啊。”

    伯颜叹了口气道:“我何尝不知道?朝中的衮衮诸公也都清楚得很。所以,大汗要召他做附马了。”

    三人同时一惊,吕师夔涨红了脸道:“那我们岂不是报不了仇了?”

    伯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不过只一万水军被俘罢了。”

    吕师夔马上想起来,伯颜可是连国师的弟弟和众多大将都搭了进去!马上把嘴闭上,不敢看伯颜。

    武良弼忍不住道:“丞相,程越此子,文武双绝,若是大汗能将此子收为己用,必能为我大元建立不世之功,如能有那么一天,末将甘为驱策。”

    伯颜打量了他一下,有些烦闷地道:“谁知道那个小子心里是怎么想的?大汗这次开出的条件不可谓不厚,两位公主任他挑选一位,你们说说看,从古至今,有挑公主的么?”

    三人顿时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大汗好大的气魄!程越好大的福气!这可真是从来没听说过的厚恩。

    宋都木达道:“丞相,恕末将无礼。之前大汗曾有意将完泽公主和囊加真公主其中一位下嫁弘吉剌部的斡罗真,因为完泽公主年长,所以都传说会是完泽公主。虽然没有定下来,但各部已有了这样的传言。如果有一位公主嫁给了程越,正是弘吉剌部想娶的,弘吉剌部会不会不高兴?”

    汪古、弘吉剌、斡亦剌、亦乞列思四部号称四大部,是元朝皇室的铁杆支持者,世代与黄金家族通婚。忽必烈虽贵为大汗,也要时常加以笼络,而且更重要的是,忽必烈的正妻察必大皇后就是弘吉剌部出身。历史上完泽的确嫁给了斡罗真,完泽因病去世后,囊加真又嫁给了斡罗真做他的继室,可见忽必烈对四大部的重视。

    伯颜道:“不是有两位公主嘛。总有一位会嫁过去,弘吉剌部怎么会不满意?大汗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另外,也没听说斡罗真说过喜欢哪位公主。两位公主都是天皇贵胄,又是出了名的美人,得到任何一位都可以满足了。”

    宋都木达不禁悠然神往,道:“唉,这个程越,真是好福气啊。听说完泽公主谨慎善良,十分能勤俭持家,颇有察必大皇后的风范,深受察必大皇后的宠爱。囊加真公主美艳大方,嫉恶如仇,在蒙古贵族中威信很高,但对下人又都很好,从来也不乱打人。这样的美人儿,怎么就有一个会落入那个程越之手?我蒙古的好男儿没福分,吃亏了啊。”

    伯颜是见过这两位公主的,也连连点头。

    吕师夔和武良弼是没见过的,也没听说过,见伯颜也在点头称赞,想必那两位公主确实令人赞赏,不禁也羡慕起程越的福气来。

    伯颜道:“此次虽然你们攻取的地方都被让出来了,但功劳一样也不会少。大汗念你们委屈,日后也必有好处,所以你们不要灰心。只是程越很难对付,要小心应对,不要让他钻了空子。再有一次这种事情,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吕师夔施了一礼道:“丞相,舍弟吕师孟,现在南宋任兵部侍郎,此次南北议和,舍弟危在旦夕,请丞相想法搭救。”

    伯颜道:“此事你舅舅吕文焕已跟我提了多次,我不是没想办法,但那程越何其难缠,没有足够的交换条件他怎么肯放手?我吩咐将饶州让给程越,也可以再让一城,用来交换吕师孟,只是那程越手中有这么大的筹码,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出去?难道让我用十座城来换他吗?大汗那里和众将士那里都交待不过去。程越把令弟掌握在手中,是为了钳制和拉拢你们吕氏。只要他还想这么做,令弟就安然无恙,不然令弟早就身首异处了,哪里还等得到今天?他是南宋的大臣,不是换俘能换出来的。你不用担心,我会让柴尚书对程越提及此事。程越若是敢对令弟动手,我难道就没有反制的手段吗?程越是聪明人,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吕师夔还不死心,道:“下官听说临安城内,有些我们的间谍在。我吕家在临安也有一些关系,再加上一些暗地里投降我军的伪宋官员,能不能想办法把舍弟带出来?”

    伯颜道:“这个计划当然想过,但从临安发回的消息却把此事否决了。那个程越狡诈如狐,文天祥回到临安,又再任兵部尚书,吕师孟就在他的监视之下了。文天祥哪里有那么多心机,只能是程越让他做的。据说令弟的府门外侧,有人日夜盯守。令弟府中家人,肯定有被收买的。本来令弟想挖地道悄悄逃出,刚挖了不到一丈深,文天祥就以军务繁忙把他调到兵部值夜,连换洗衣服都只能让家人送过来,不许他回府。你说,他要怎么逃?”

    吕师夔无法,只好再施一礼,请伯颜多关照此事,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柴椿和崔斌这几天去程越的大营走得熟了,必情也没之前那么忐忑。

    这次刚进营,就看到程越和一众大将都穿着最新式的制服,排得整整齐齐地站在香案前,投降的元将连最新投降的昂吉尔也在其中。大队的士兵穿着普通的衣服站在他们后面,也排列得非常整齐,队伍因此看上去极为壮观肃穆。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五章 送灵仪式
    两人都是头一次看到这套纯黑色的制服,再加上有些古怪但又非常漂亮的宽檐帽,衣服的领口、肩头、袖口还有着闪闪发光的装饰品。剪裁得体,显得人格外修长英挺。

    两人这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大将都把头发剪短了,本来还以为他们在模仿程越讨他的欢心,原来不是这样,而是这套衣服决定的。

    这套军装真的太漂亮了!

    两人虽是文官,也不禁心跳加快。真想也有一套啊。仔细观察,回去一定要模仿着做出来!但这两个人对衣服完全是外行,也不擅丹青,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只好沮丧地放弃这个想法,只在一旁好好欣赏。

    他们不知道程越在做什么,看起来似乎是祭奠什么人,灵牌有四五百个,不知是些什么人?

    程越却没时间理他们,他与众将穿上这套衣服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送阵亡的四百多名士兵起棺回乡。

    有人高呼:“升军旗!”一面红底金龙旗就又被升了起来。

    全场肃静,每个人脸上都现出悲凄之色。

    两人不禁十分诧异,这是在哀恸谁?没听说有什么大人物去世啊。难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程越展开一篇祭文,这是他让杨霆写的。文词古雅,雄浑壮阔。

    两人这才听明白,程越在此祭奠的不过是之前牺牲的四百多个普通士兵而已,没有一个大人物!

    两人都被深深地震撼了。

    特别是看到程越念到后来,眼眶眨红,连手都有些颤抖。一开始两人还觉得有些可笑,但看到程越和众人脸上郑重的表情,两人不知不觉被感染了,只觉得一股热泪几乎要喷涌而出,心底的悲伤竟是不能自己。

    程越念完祭文,又带领全体将士对祭坛上的四百多个灵位三鞠躬,周围的军士全都躬下了身子。

    两人显得极为突兀,只好也随着人群稍稍躹了三个躬。

    程越高呼:“起灵!”

    人群如海浪般闪开一条通路。程越等人都站到军营门口的两侧,保持手托军帽的姿势。普通的士卒则站在他们身后,肃立无声。

    一辆辆灵车从军营深处驶来,每一具棺木上都覆盖着一面鲜红的军旗,一条本来只有皇帝才能用的五爪金龙盘踞其上,在阳光下璀璨夺目。

    灵车缓缓前行,走到哪里,哪里的军士们就全都低头鞠躬,头上戴的幞头也全都被摘了下去,放在手中。

    两人互望一眼,也悄悄摘下幞头。本来他们做为读书人和元朝命官,这种事情是死都不肯做的。但不知为什么,现在他们做得心甘情愿,哪怕是为了敌人。

    灵车走到军官处,一名已戴上白手套的团长走上前去,扶住棺木,向前走去。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各位大将都神情庄重地扶棺前行,最后一具棺木则由程越扶着,默默地走出辕门。

    天地间已尽是肃杀之气,两人呆呆地望着程越与众大将,看着此事的始作俑者昂吉尔也面色严肃地手扶棺木,低着头走在一边,不禁有些不可思议,这是什么景象?

    全部走出辕门后,程越在正中,后面的众将排列起来。

    程越高呼:“兄弟,好走!来生再见!”

    全军也跟着高呼,一片山呼海啸之声。

    两人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又不能让别人看到,赶快侧过脸低下头把它悄悄地擦掉。

    程越带领众将士再次深深地鞠躬。等到灵车已去得远了,才慢慢抬起身体。

    有人高呼:“敬礼!”

    全体将士都整齐划一地同时敬程越所发明的军礼,保持不动,直到灵车彻底消失在远方。

    两人也险些忍不住学着程越一起敬军礼,这种对军人的荣誉的重视让他们无比动容。

    宋朝军人的地位是很低的,而且受文官的钳制极重。在看那个时代的小说或者戏剧时常有这样的桥段,就是发配多少里充军。所以说那时的军队就像个大杂烩,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当兵的也被人看不起,这也是宋军战力受到影响的原因之一。

    而程越是职业军人出身,对军人的荣誉感看得极重。他明白,一只不自重、不自爱的军队是不可能发挥出它最大的战力的。所以他要整编军队,要让军人学习文化,要做新的军装,要树立军人的荣誉感。

    经过这段时间的潜移默化的影响,军人终于有了新的气象,尤其是这两场迎灵和送灵的仪式,收服了全军的人心,包括新归附的元军刚才也都有许多落泪痛哭的。

    明天程越的新兵就要到了,他要在这里再进行混编,这样军队的作风就能够再度提升。

    送灵仪式结束,各军都排列整齐地回到自己的营区,一点嘈杂的声音都没有。几万人几乎是瞬间就消失在他们面前,两人心中又是一惊,对程越都不禁更加敬畏。

    崔斌悄悄地对柴椿道:“柴大人,大都督带兵的确与众不同,照他的方法做,很容易带出天下强兵啊。”

    柴椿道:“想学没那么简单,这种做法也只有大都督可以做,其他人做只怕就有非议了。”

    崔斌暗自感叹,他当然明白柴椿所言不虚。

    两人随程越回到中军帐,由军士进去通报,程越马上就让他们进去。

    双方见了礼,柴椿羡慕地道:“大都督这套衣服真是英挺绝伦!依本官看,不如大都督就做一套这个衣服送给大汗和蒙古诸王公,一定是皆大欢喜啊。”

    程越笑道:“这是我军的制服,大汗真的愿意穿,我当然不会吝啬。这样吧,我带些裁缝去,给大汗和诸王公做一套改良式的便装好了,军服就免了。如果大汗喜欢,功劳就是柴大人和崔大人的。”

    两人听了,欣喜非常,连忙谢过。

    程越道:“两位大人此来必有指教,请讲吧。”

    柴椿知道程越不喜欢饶弯子,于是直接地道:“大都督,伯颜丞相说,吕师夔等是从饶州攻上岸的,饶州距郴州不远,可以一并送给大都督。不知大都督可愿给伯颜丞相一个面子?”

    程越眉毛轻轻一抖,道:“哦?饶州这样的要地也要给我,江西你们就没有落脚之处了,伯颜丞相的诚意真是十足啊。”

    柴椿道:“两国罢兵,本该如此。江西整个都给了,还差一个饶州吗?伯颜丞相对大都督极为敬重,想必大都督也看得出来了。”这番话已经很明白地点出了伯颜在用饶州向程越赔罪,程越哪里听不出来?

    程越沉吟半晌,道:“常州被屠城,所有民户的财物已被抢掠一空,我大军入城,无财无粮,怎么供养收拢百姓?伯颜丞相要给我想一点办法。”

    柴椿与崔斌心中又是一紧。他们与伯颜讲程越昨天的要求时已经有些为难,现在程越又提出了新的要求,不知道伯颜听到了会不会勃然大怒?伯颜昨天的让步对他而言已是难得之极,如果伯颜真的生气了,此事会不会生变?

    程越当然看到了他们脸上为难的表情,也不管他们,只是淡淡地道:“这只是个建议,不是条件,也不是要求,你们回去只管对伯颜说就是了。我再说一遍,不管此事成与不成,和议的事情都不受任何影响,你们不用担心。”

    两人听了,都是禁不住地苦笑。崔斌小心地道:“不知大都督这个建议是最后一个还是还有别的?”

    程越道:“暂时就这些,再有什么我想起来再告诉你们。两国谈和,总要多替对方着想嘛,我说的对吧?”

    柴椿只好道:“此事我们自会回去禀报丞相,不管结果如何,还请大都督多多体谅。这些财物都已经在个人手中了,丞相要怎么让他们交出来?况且当时两国敌对,如果这一次交了,下次还有谁拼命作战?丞相也有丞相的难处。大都督缺军粮,既然两国罢战,我们倒可以劝丞相助大都督一臂之力,其他的还请大都督饶了我们吧。”

    柴椿身为礼部尚书,除了在大汗面前,还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地讨过饶。从来都是义正辞地说来道去。此次他真的是很想马上达成协议,不想再在里面节外生枝了,两面他都惹不起,再扯下去,他的功劳可就越抵越少了。他有种预感,程越所图甚大,被程越扯进这个局里,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最好是马上抽身,回大都把令一交,功德圆满,多好。

    程越莫测高深地看着他,沉吟良久,才展颜笑道:“既然大人都这样说了,我总得卖大人一个面子,粮草的事情就交给大人,此事到此为止吧。”

    柴椿和崔斌闻言,都不由“呼——”地松了一口气,身上顿时轻松不少。彼此互看一眼,都有欣然之色。大事已定,总算可以交差。

    他们这趟差事再办下去,总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终于可以不用再烦恼下去。至于粮草的事情,说服伯颜应该不会太难。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气氛自然好了不少。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六章 政治改革启动
    柴椿装作不在意地提起了吕师孟的事情,道:“大都督,吕氏宗亲,现已尽归大元,只有吕师孟还在南宋。夏贵算是他们的同乡之谊,听说也归顺大都督了。伯颜丞相答应帮大都督说服大汗放回孟之经、孟之缙,大汗也答应了。所以伯颜丞相也想请大都督帮一个忙,让吕氏一族在大都团聚如何?”

    程越的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道:“柴大人好生没道理,孟之经、孟之缙两个人对元朝根本无用,不过是两个碌碌无为的降官,放了也就放了。就连我要他们也没什么用处,只是对过世的孟珙将军有所交待罢了。但吕师孟是什么人?是南宋的兵部侍郎!整个南宋的兵事,他还有不知道的吗?怎么可能放他到元朝去?这是谁的主意?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柴椿不动声色地道:“大都督所言也有道理,既然如此,还请大都督多多关照吕师孟,不要让一些心浮气燥之辈误伤了他。大汗对吕家有过承诺,大都督很快就是大汗的附马了,总不至于让大汗背信吧?”

    程越呵呵一笑,道:“这个自然,伯颜丞相也算帮了我的忙,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吕氏一族虽然大部分投靠了元朝,不过我大宋还是对吕师孟信任有加,他这个兵部侍郎很受重用。大人回去不妨对吕文焕和吕师夔说,就说我程越保证吕师孟的安全,只要他不是自己要寻死,出了什么事情唯我是问便是。”

    柴椿得到程越的承诺,这次的任务也完成了,顿时觉得身体一轻,又与程越聊了一会儿闲话,就与崔斌告辞出去,回到了常州。

    回到常州后的事情并未出乎他们的意料。伯颜听说程越又要粮草的时候怒容满面,但听到这是程越的最后一个“建议”后,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

    至此两国和议的交涉终于结束,剩下的就等程越把玉玺盖上去,拿过来,双方就可以交接了。

    程越则迎来了他训练了两个多月的两万新兵。

    新兵一到,马上安营扎寨。程越不许老兵帮他们,而是在一旁默默观察他们训练的成果。

    这些新兵虽还不甚熟练,但经过程越操典中一板一眼的训练,步骤分工都清清楚楚,干起来也不慢,让不少老兵都吃惊了。

    没用上半天,两万人已安置完成。

    王邦杰和王矩之跑过来请程越检查。

    程越进营,一边与欢呼雀跃的新兵们聊天,一边细细地检查起来。的确完成得不错,值得夸奖。更让人意外的是,新兵营中居然有不少新兵主动把头剪了,反正新军装来了也要剪,干脆现在就剪了,也方便些。只是剪的水平实在太差,让程越一路都忍俊不禁,想起了清朝刚剪辫子时候的形象。有心帮他们修剪一下,但自己并没有带理发剪,只能以后再说了。

    第二天,整编开始。各军、师、团、营、连、排、班全部重编,照理说应该是一片大乱,但杨霆真是个天才,在他的指挥下,各军营乱而有序,有条不紊地一一就位,仅用了大半天时间,重编已全部完成。

    程越自认是没这个本事的,他在跟从苏州回来的尹榖和谢枋得在商讨事情。李芾到海边操办精盐,没那么快到。

    “大都督想让我知苏州府兼理农业司,当然没什么问题,但为什么要改称市长?”尹榖问道。

    程越道:“现在知府的职权太乱、太杂,几乎什么都要管。这样怎么可能把工作做得好而且细?很多事情只好不管了,况且你还要兼着我的农业司,仅这一件事情,就够你忙的了。所以我要对这个进行改革。在市长下设各局,比如公安局,工商局、税务局等等。你说,你们科举出身的进士举人,让你们去断刑名之事,能断得好的有几个?让你们去管小商小贩,你们管得了吗?这中间就出现了巨大的漏洞,让很多人有了上下其手的机会,所以,这种改革必须进行,受雇于国家的统称公务员,职责明确、统一管理、有错必罚。更要专业化、年轻化、流动化,哦,就是不准一个人在一个岗位上时间太长,防止形成利益团伙。”

    两人都听得呆了,但仔细一想,程越说的确实有道理。只是……

    谢枋得道:“大都督,您的这些想法当然好,但这样一来,您说的公务员岂不是太多了吗?官府养那么多人,百姓的负担可是又重了。”

    程越道:“公务员的聘任有严格的规定,每半年检讨一次,如果有人员过多,就必须裁撤,否则多出来的人员薪酬就由那个部门的长官支付,他做的事后果也由长官承担。”

    谢枋得又问道:“那如何认定谁该被裁撤呢?”

    程越道:“每个人的工作成绩和受到的处罚都公开贴在墙上,还有来办事的人也可以对他们的服务进行评价,态度生硬、吃拿卡要的只管开除,否则他的上级就要负责任。”

    尹榖道:“可是如果有污告的呢?”

    程越道:“法不容情,按照他污告给别人带来的损失五倍进行赔偿,办案的费用也要由他来五倍承担。当然可以上诉。”

    “上诉?”

    “对,成立单独的法院对公安局进行监督,法院各州一个,对民众的冤曲进行调查。”

    尹榖道:“可是这样也有漏洞啊。”

    程越道:“漏洞永远都会有,不能因为有漏洞该做的事情就不去做。我们还要建立一个高等法院,对各州的法院进行监督。高等法院的法官由我亲自任命,但不必对我负责,而是**行使司法权,以法制国这个观念必须树立起来。有了公安局和法院,我们就不必把宝贵的精力浪费在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上。我听说有民众因为三个鸡蛋到底是谁的打了半年的官司,谁也不肯低头。你说县官怎么办?这种事情不允许再发生,他们愿意打官司,就去与经过训练的法官和公安局去打,不能耽误了各级官员办正事的时间,否则我的五年计划如何完成?”

    尹榖听他说起五年计划,忙道:“大都督送来的种子有些已经下种了,另一些也培养出了幼苗。我为官这么多年,头一次知道这种田竟然有这么多学问。大家都盼着收成的时候尝尝这些从来没吃过的稀罕物。我听说大都督给大家炒过一些菜,不知道我们几个有没有机会尝到啊?”

    程越笑道:“行啊,我现在天天吃炒菜,不过都是小妾做的。两人大人若不嫌弃,今晚就与我们一起用饭。等李大人到了,我再亲自下厨,炒几个都没吃过的菜给大家,免得你们说我厚此薄彼。”

    两人一听,要与程越的小妾一起吃饭,都婉言谢绝。

    程越道:“没关系,我那几个小妾,每天都在外面跑,给我办各种事情,见过她们的人越来越多。我不喜欢把女人关在家里,这样真就成了头发长见识短了。以后若是有了孩子,怎么教育孩子?千万不要相信女子无才便是德这种屁话,但也不必刻意追求找满腹经纶的女子,顺其自然就可以了。再说,女子有文化,有见识,才能跟男子有共通的话题。否则,除了吃饭睡觉没什么可以说的了,岂不是行尸走肉一般?”

    两人又被程越讲得哑口无言,为什么这位大都督总有这么多希奇古怪的想法,却又让人无法反驳?

    程越拿出一份计划,正是他和杨霆商议之后定下来的政府改良方案,道:“此事我已交给杨霆,两位大人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问他。”

    尹榖笑道:“杨霆在大都督手下才真是如鱼得水,鱼跃龙门啊。”

    程越笑道:“我得到杨霆和三位大人相助,才终于能走上正轨,运气好的是我才对。好了,今天晚上谁也不准走,我们一起吃饭,两位大人既然早一步到,就早一步吃得到。等李大人来了,我再多做几个给他,不会亏待了他。”

    两人这才含笑应了,听说程越的四个小妾一个个天姿国色,他们也有些好奇。

    当天晚上的饭菜吃得两人极为满意,程越帐中独有的非常放松的家庭氛围也令他们很喜欢。

    他们都是家中规矩很大的人,夫人子女就是吃饭时也不敢坐全椅子的,两人一向也以家中规矩甚严自诩。但现在看了程越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分明也很好,甚至更好。都暗下决心,回家也要放松一点,不用那么紧绷着,也不用这么累。

    程越的小妾果然美艳惊人,李世修送来的醇酒两人也喝了些,因为战事没有最后落定,程越从来不许众将饮酒。但两人属文官,现在和议也差不多已经确定,程越就开了一坛请他们尝鲜。临走还一人送了一坛。

    醇酒、佳人、美食,虽然佳人与他们无关,但两人何曾吃过这样的美食,酒足饭饱之后,才心满意足地告辞。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七章 青史留名
    程越早上起身的时候,已听到了外面各营的操练声。这是他的命令,由新兵教老兵程越写的教程和认字,由老兵教新兵战斗的经验。两相结合,再加上严格的军纪,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提高各自的战力。

    程越翻身下床穿上衣服。因为喝了一点酒,所以早上起得晚了些,虽说没人会说他什么,但他一向是以身作则的。

    床上四个佳人昨晚被他折腾得不轻,再加上也喝了一点酒,都脸红红的睡得正香。

    程越在她们每个人的脸上、唇上亲了亲,走出帐外。肖震正在带着五百护军打拳,一见程越出来了,马上敬礼,退到一边,由程越亲自带领。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军中对敬军礼这件事已经渐渐习以为常,而且按规定,下级先向上级敬礼后,上级必须回礼,也让军士感到一种难得的平等。

    程越对众护军歉意地笑了笑,领着他们打起了刚刚教给他们的太极拳。

    程越是不知道这个太极拳是不是张三丰发明的,也不知道张三丰现在在哪儿。他只知道,他会的太极拳是经过明清和现代数不清的太极大师不断完善的成果,一定是比最原始的太极拳要好。

    打完拳,程越去看了一下各军操练的情况,陪着将士们摸爬滚打。看得一帮老油条也眼眶泛泪,只有认真地操练起来,再也不敢偷懒。

    下午程越教各军擒拿术,这是军中特种兵必备的技能,程越更是个中高手。程越慢慢讲解了各种要领,再以实战接连空手夺白刃三十七人,轰动全军,各军才明白程越的武功之高,并不是只有武器厉害。

    正打得火热,有护军来报,李芾终于也到了。

    程越在众军的欢呼声中回到中军帐,尹榖和谢枋得也陪着李芾等在里面。

    程越握住李芾的手,用力握了握。他给李芾的工作最重,也是因为他知道李芾不管是能力还是精力都异常过人。虽然如此,他还是有些抱歉。

    李芾从程越的手中体会到了程越的心情,不禁深深地感动。他一路风尘仆仆从海边赶了回来,本有些劳累。一劳累就容易心生抱怨,但程越充满感动的一握,让他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念。李芾在朝中并未得到大的重用,而程越一见面就对他许以重任,给了他这么多机会,担负起如此多的工作,虽然每天忙得他连吃饭都要抽时间,但看到自己的工作成果,再加上程越由衷的感谢,一切都是值得的。

    程越请李芾坐下,问他的情况。

    李芾道:“大都督要我做的红砖和水泥已经做出来了,盖房子的图纸还得大都督给我。我正在试铺一条连结码头和城内的路,如果成功,就大范围地铺路。炭笔已经制出了几千支,工匠越来越稳定熟练了,这次我带了几十支。只是大都督说有东西可以擦掉,不知什么时候可以给我配方?”

    程越苦笑道:“不是我吝惜这个配方,而是现在只能用一种粮食加工的东西叫面包的来擦,这个东西我没有办法在这里做,是打算到临安再做的。不过那可是用小麦面粉制成的,我怕是能用也要被人骂。所以这事情只能暂缓,等富足了些再说。现在的话就不要擦了,用笔划掉就是。”

    李芾本来还以为程越故意留了一手,现在方知自己错怪了他,不禁有些讪讪。

    程越向他笑笑,道:“精盐的事情怎么样了?”

    李芾马上精神一振,喜道:“盐场已按照大都督之法晒出了大量粗盐,这可比之前熬煮的方便许多,产量又大,盐场中人都对大都督敬佩得无以复加,所以精盐之法一经采用,很快就炼出了不少精盐,原来竟如此简单。我们卖了一些,被抢购一空,真可怜我们之前吃了那么多年粗盐。这次我也带了几百斤,已经送入厨房了。从明天起,附近各州县就可以大量开卖精盐,各地的盐贩已经疯了,大都督此次是要发大财了啊。”

    程越笑了笑,道:“盐场和市场都派人保护了吗?”

    李芾道:“大都督放心,我已下严令,如有人敢破坏大都督的精盐善政,就是杀头灭族的大罪。杨霆的人已经到了,正秘密监控市场上的风吹草动,再加上站在我们一边的几个大盐商,不会出大的问题。”

    程越道:“辛苦了。还记得我以前说的吗?你的工作最多,以后肯定要分出一些给别人做,不会让你这么累。不过现在我只能靠你,你再坚持一段时间,多派些工作给别人,自己要多休息。”

    李芾感动得一时说不出话,他一生做事认真,克己服礼,却乏人欣赏,只有程越,如此信重和关心他。

    李芾稍稍舒缓了一下心情,才道:“大都督前些日子送来的书我没办法马上印出来,因为要刻简体字的字模,没那么快。不过繁体字的倒是印出来了。因为是繁体字的,没敢多带,带来了三百本,不知有用吗?”

    程越道:“有用,当然有用。明天就发到各营去,让他们组织学习。各营都有识文断字的,等简体字的出来再送多一些过去就是了。”

    李芾道:“大都督说的真对,自从用了铅锡刻活字,又用了新的油墨后,印出来了书又快又清晰成本又低。果然有很多佛寺找来要印佛经,因为大都督有言在先,他们不肯接受十倍的价钱。不过印完大都督的书要印什么?”

    程越道:“印报纸、印文集、印包装,活儿有的是。这件事情我已经策划了许久,你找人与我一起到临安起一个新的印坊,还要开发彩色印刷的技术,否则我们很快被人追上。油墨的配方只怕是保密不了太久。有很多工作要做。谢大人是大儒,有许多文章想要集结发表吧?找李大人。钱由我来出,算是我感谢谢大人对我的支持。李大人尹大人的作品我也读了一些,很不错,不妨也结集出版,钱我都出了,也是给后人留下一段佳话。”

    三人顿时激动起来,只觉得坐都坐不住了,恨不得马上就回家把自己写过的东西都找出来,马上加工润色。能有一本自己的著作问世,三人之前连做梦的时候都没想过。特别是李芾,虽说他主持了印刷的工作,也从来没想过要印出自己的作品。

    这是要流芳百世啊!

    那年头,哪个人能拿出一本自己家中人写过的书出来,可真是威风凛凛,让人肃然起敬的事情。

    程越微笑道:“现在明白为什么我说活儿有的是了吧?用最新型的活字和油墨后,印书的成本和时间都大大缩短,这就使得之前很昂贵的事情变得比较简单了,只要再加上我马上就要推出的新型印刷用的纸张,大量的各种书籍就会如雨后春笋一样地冒出来。农业的进步会使人们摆脱饥饿,从而更加追求艺术和工业的发展。医学的突破性发展会大大提高人们的寿命和生活质量,三者这样结合起来,就会促使文化进入空前的繁荣,社会进入空前的活跃。而一手使这一切变成可能的,推动我们大宋乃至世界,使之开辟了一个新的时代的就是你们三位大人!你们将名-垂-青-史。”

    “咣珰。”李芾的茶碗掉到了地上,三人全都咧开嘴傻住了。但眼中兴奋的光芒却是亮得吓人。

    不一会儿,三人的身体都无法自制地抖动起来,谢枋得眼中热泪滚滚而下。李芾想站起来,但身体又是颤抖又是僵硬,根本站不起来。尹榖则始终张大嘴巴看着程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只不过听程越的吩咐做了几件事情,居然就名垂青史了?可是照程越的说法,一点错也没有啊。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做成了这么伟大的事情,而自己竟然没这么觉得。原来历史上伟大的人物是这么成就的啊。

    程越笑嘻嘻地道:“以后的历史书上就得写,三位大人合力开创了一个新的时代,我估计得给三位大人一个称号,比如奠基三贤什么的。那时候再把三位大人的文章拿出来读,你们说是什么样的佳话?光耀千古啊。”

    三人本来还稍平静了些,听他再一讲,又哆嗦了起来。

    好半天三人才恢复了平静,谢枋得也擦干了眼泪,带着一丝哭腔感慨道:“谢某有幸蒙大都督相救,即使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如果做了一些能传之后世的事情,也是拜大都督所赐,谢某多谢大都督。”说着就要下跪。

    另两人也是一同的心思,也要一起跪下来谢恩。

    程越早就防着他们这着了,上前拦住他们道:“三位大人不要妄自菲薄,主意是我出的,但工作可是三位大人实打实做出来的,没有三位大人,不可能取得这么大的成就,哦,应该说开始取得成就。今后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可以做出更大的成就。能否改变这个世界,就取决于我们能否做好手中的工作。我们共勉。”

    三人感慨万端,一起抱住彼此的手臂共勉,心中都庆幸之前自己做出的选择,跟着程越,居然就这么载入史册了。

    当晚,程越炒了几个新菜,把文武官员都召来,一起吃了个饭。众将有许多是第一次与三人见面,想想之前还是敌人,不觉一笑泯恩仇。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八章 秘密基地
    天色既明,程越干脆把三个刚回来的文官和杨霆都拉了过来,一起来练太极拳。身体好了,工作才能更好啊。

    谢枋得练完拳,一头就钻进了医务室,他回来时就去了一趟,听到了这些之前还只知道望闻切问的中医又跟程越学了新医。这种医术可是让谢枋得大开了眼界。雪白的环境,消毒用的高浓度酒精,各种新的工具和器械,还是他们口中听不懂的各种新鲜的词汇。

    医务室内总是很忙,不是因为有什么战事,而是不管什么伤病他们都要学着用新的方法处理。

    练兵就会有人受伤,以前有一点小伤只能看看跌打医生,自己用草药敷上,如果出现并发症,只能认命了。但现在不一样,受了伤的都要到医务室接受处理。经过充分的消毒和包扎,再用新熬制的中药敷上,很快就痊愈了,没有因为一点小伤就死掉的。士兵们无后顾之忧,所以练起来也更有效果。

    谢枋得只送来了一百多人,但程越自己也召募了一些人,再加上军中本来就有的军医,实际上却是培养了五百多人,而且还在增加。

    谢枋得正在手术室看着几个新来的医生在解剖一只兔子。他本来很是害怕,但自己是主管这方面的人,不懂的话会被人看不起,而且受到程越昨天那番话的激励,狠下心一直待在手术室看这些新医生拿着李芾仿制的手术器械在认真地了解着内脏、肌肉和血管。

    李芾送来的手术器械并不算好,主要是钢不算好,但在他们看来已经是精制的了。新医生解剖动物不可能用真正的手术器械的。

    程越不能现场指导,他得到刘顺的消息,炼钢和炼焦炭的高炉已经建成。焦炭已经炼成功了,但不知符不符合程越的标准,程越要去看一看。焦炭如果合格,炼钢的事情就可以走上正轨。

    程越连一分钟都没停顿,留下肖震守营,直接带着其他的文官众将奔向他秘密的钢铁基地。

    快到刘顺的军营的时候,已经看到王士元在恭候。

    王士元穿着新的军装,喜滋滋地等在路边,见程越等人到了,却没有穿新军装,不禁有些意外。

    脱脱跟他解释了,他才明白。但现在已是不能换衣服,也不去操心这种事,引着众将直奔码头。

    船行近一个时辰,前面出现一座大岛,岛的周边战船云集,不停地来回巡逻。穿过这些战船,就出现了一座码头,码头上刘顺含笑而立,一大群工匠则在用最新生产出来的水泥和红砖在砌一个新码头。

    刘顺等程越下船,连忙过来见礼。程越扶住他道:“刘顺,你虽然是我的水军司令,但实际上却是我的左膀右臂。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给你记上一功!”

    刘顺眼角瞬时有些湿润。他身为水军司令,到现在却没什么战功。手下一大批如狼似虎的大将,让他备受压力。好在程越让他自己任命水军第四军的军长和副军长。他内举不避亲,军长就给了王士元。

    既然战功不多,他就只好在别的地方想办法好好表现。刘整之前是名将孟珙的部将,刘顺是刘整的外侄,所以南宋最精锐的水军都在刘顺的手中,这也正是程越敢于对元朝叫板的一大依仗。军中人才众多,被刘顺派往琉球的徐盛就是其中之一,因为表现得好,已经得到程越重用。如果徐盛真的成了琉球省长,就是封疆大吏了。刘顺做为他的老上司,自然也会有一份功劳。

    再一件事就是这两座高炉。程越多次跟他强调过这两座炉子的重要性,他当然要好好表现,否则程越随时可能把事情交给别人做,比如说这次跟着来的这个工业司的李芾。

    刘顺三天两头地就来到工厂,一边监督,一边学习,程越给他的那本小册子他倒背如流,这些天下来也几乎成了一个炼钢的专家了。

    前天,当第一炉合格的焦炭终于炼出来后,刘顺仔细地根据程越书上的要求进行了检查,看起来完全符合标准。炼焦的工匠也是惊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焦炭,让他更添了几分信心。这才敢跟程越报信,请他来看看,如果合格了,就可以正式炼钢。

    刘顺是水军司令,又被程越当场讲他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众将尤其是水军将领纷纷上前见礼,好在现在也简单,军礼就可以。

    刘顺也与众将几番应答。水军将领这次陪着过来后,都要留下,杨霆马上就到水军大营进行整编。

    程越在刘顺的带领下,进入一条山径。山径已经被加宽了许多,铺上了青石,非常平整。两侧山势较高,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有什么的。

    转过一个山坳,前面豁然开朗,一片巨大的空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空地中已经有一块被围了起来,可以清楚地看到两座高耸几乎入云的高炉在中间矗立着。山上有一条急流顺势而下,急流旁竖起了几座大型的水车,连着好多机关和几座大的厂房。周围有大批士兵严密把守,里面则有许多工匠在川流不息地工作。

    刘顺把当初程越设计的图纸递过来,程越一边走一边对照,再听刘顺细细的讲解。

    等刘顺讲完,程越一把揽住刘顺的肩膀,夸道:“干得好!几乎完全照我的图纸,这么短的时间做出这么大的工程,好样的!”

    众将也是瞪大了眼睛,好好地看着这个从来没见过的厂房。

    程越笑道:“这里的钢铁高炉只是个试验的基地,大规模的工厂还另有所在的地方。不过我军最重要的枪支和弹药是要在这里生产的。如果高炉合格,这里就要开始进行军用钢的研发和生产,尤其是枪炮用钢,更是重中之重。”

    众将一听枪支弹药都眼前一亮。

    程越解释道:“要生产你们手中的枪支弹药在现有的技术水平下是不可能的,只能对现在的火铳进行改进和升级,炼钢就是第一步。但这一步也不简单哪。要生产出足够好的枪管和零件,需要解决许多问题。刘顺,你找的火铳工匠都把我那本小册子看完了吧?”

    刘顺笑道:“听说是大都督要他们学的,那些人都拼了,这些天也不知给我弄出了多少废品出来,记下来的东西倒是越来越多,燧发枪的模型已经做出来了,点火装置也接近完成,就等着大都督来带着他们弄出真东西来安上去试试,要不然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程越道:“好。这次来我还有一样东西要你来造,叫做火柴,这种东西只要一摩擦就可以生火,非常方便。制造的过程容易有危险,不看过你的厂房我是不敢让你来造的。这是配方和原理说明,你收好,万万不能给任何人看。可以随便卖,但不能让别人知道配方。”

    刘顺还是没听懂火柴是什么,但听程越说得这么慎重,马上把程越递过来的几张纸收好。他明白,程越交给他的东西,每一样都价值连城,都是日后会有无数人梦寐以求得到的至宝,是万万不能出差错的。

    程越笑道:“等到造出来,你就知道它的好处。一定会轰动天下。你想想看,只要擦一下就可以点火,多方便。再也不用为如何留着火种费心还不安全。”

    刘顺才反应过来,一想,真是好东西啊。

    众将也想明白了,全都又惊又喜。刘琛道:“这火柴若是造出来,于我军大为便利,大都督为何不禁止贩售,以防元军买了去?”

    程越道:“火柴一旦造出来,肯定会大批量地生产,这样元军无论是偷是买,总会得到的。还不如我们主动卖,一方面可以赚钱,另一方面也确实方便了百姓。每年因为留火种死伤的百姓不知有多少,这种事情不能再让它发生。”

    李庭道:“照大都督的意思,这火柴是不是不算太贵?否则百姓买不起的。”

    程越道:“确实不贵,其实原理说穿了也很简单,我写了一本化学书,你们如何能看懂的话,自己也能发明出来。所以我要尽早推出,才能多占领市场,降低成本。”

    张孝忠愣道:“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让那本书面市?”

    程越道:“社会要发展,就需要知识的推动。比如我们的祖先最早是住在山洞里的。后来有人发明了盖房子,于是人类的活动和生存范围就大大地增加了。我们的祖先最早是赤身**的,后来就学会了做衣服,于是我们就能活得更久了。这就是知识的力量。要想推动我们这个小小的国家向前发展,光复被元朝占领的地方,拿回我们祖先的土地,都必须在科技上取得突破和普及。我一个人再强,也没办法达到这个目的。必须得有一批能听得懂我说的话的人一起来努力才办得到。这就是我要推广知识的初衷。我们动作要快,要在元朝人弄懂这些东西之前就要完成大业。元朝也有许多能人啊。比如郭守敬,这些书越晚落到他手里越好。这些书印完后,其中的《物理》和《化学》会有相对的保密措施来防范,而等我们统一了全国,反而就要大力普及,全民受教育。这是需要过程的,请各位与我一起努力吧。”

    众将齐声答是。

    刘顺前头带路,众人一路狂奔,进入了这座程越最机密的基地。
章节目录 第七十九章 炼钢
    程越来到炼焦炉前,拿起一个焦炭仔细观察起来,又掰开看看中间有没有问题。正如刘顺所说,已经按照他规定的标准仔细确认过了才敢告知程越。

    程越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炼了几炉才成功的?”

    刘顺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第七炉方才成功。”

    程越并没有责备他,反而道:“这已经很难得了。不要自责。来吧,就拿它来炼钢,让我看看第一炉钢是什么样的。”

    听说大都督来了,本来就在远处兴奋地围观的工匠一听到程越的吩咐,马上都围了上来,按照书中的要求把焦炭加进了炼钢的高炉。这一下更热闹了,几乎所有的工匠全都围在四周,极度兴奋地等着第一炉精钢的诞生。

    炼钢高炉一旦点着了,马上就窜起熊熊烈火,众人不能抵抗这种高温,不断地往后靠。而一些铁匠则兴奋地睁大了眼睛,不断地向前走,希望能再靠近一点看看这高温的火苗。

    程越示意众人向后移动,把前面的位置让给炼钢的工匠。

    一个一直盯着火焰的工匠喜极而泣地高声呼喊道:“炉火纯青!炉火纯青!这炉钢成了!成了!”

    一大群工匠都兴奋得振臂欢呼起来,程越和众将也都喜笑颜开。

    一个离程越较近的工匠忍不住跑到程越身边,脱脱刚想给拦下来,被程越制止了。

    那工匠满眼泪花地扑到程越脚下,哭道:“大都督,小的炼铁炼了十几年,从来没见过这么猛的火啊,这炉一定是罕见的精钢,小的恭喜大都督!”

    程越把他搀扶起来道:“这是你们做到的,与我何干?是我要恭喜你们才是。这一炉钢,我特许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成本都算在我头上。从下一炉钢开始才正式生产!各位师傅可还满意吗?”

    一众工匠都大喜过望。要知道那个时代铁不缺,但好钢难得。许多比较次要的工具,比如农具、剪刀之类的,质量都不好,如果能用好钢打一把好的,别说自己用得舒心,就是卖掉,也能有个好价钱。

    众工匠都哄然叫好,摩拳擦掌找好打铁的工具和模具,想着要做什么出来。

    解汝楫悄悄地在程越耳边道:“大都督,好钢要防范为元军所得啊。”

    程越笑道:“真正的武器技术他们是得不到的。而且武器级的钢还没开始炼呢,这只是民用的。李大人,这个技术以后就归你管,这里只炼军用钢。”

    李芾满脸喜色,众将却都讶然失色。就算不懂的从铁匠们欣喜若狂的表情中也可以看出这高炉能炼出最好的钢,但这种好钢居然只是民用的!那武器级的要多好啊。

    程越道:“我会在这里住几天,一面给大家讲课,一面与大家一起研究一下武器制造,你们也可以在这里待几天,让我给你们打几口好刀。比如张孝忠,你那两口刀我会给你最好的,保证让你跟枪一样喜欢。等一会儿你去给工匠留下尺寸和要求”

    刘顺提醒程越道:“临安很快会来消息吧?”

    程越道:“有可能快,也有可能慢,我们不等他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这边的事情,比临安的圣旨重要多了。反正我们不找蒙古人,蒙古人也不会办交接。以我来看,临安那里,总要扯几天皮,毕竟是失去了不少领土,谁都不能不说话就通过啊,总要吵几天,骂几天,再商量几天,闹几天的。”

    脱脱担心地道:“会不会有人栽赃公子是卖国贼?我们这些人会不会连累了公子?”

    程越毫不在乎地道:“肯定会有,但大部分人不会。就算被骂卖国贼,他们也得依靠我们,不用去管它。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众将闻言都忍不住大声叫好,降将们尤其感激安心。

    尹榖道:“大都督,您刚才所说的民用包括农具吗?”

    程越道:“当然。最主要的就是农具。我还发明了一些农具,回头打出来你可以看一看。再加上好钢的加持,农业的生产效率可以成倍提升,所以这次我才一定要你来。”

    尹榖也兴奋了,他当然知道好的农具能带来多大的改变,尤其是镰刀之开类的刀具,采用了比现在的军刀还好的钢来做,收割的效率可以提高至少三倍,这样更少的人就可以种更多的田,他这个农业司的司长就能更好的出成绩。

    李芾道:“除了剪刀和菜刀之类,用钢的地方似乎不多。”

    程越道:“这就是我带李大人来的原因了。用钢最多的地方就是钢筋。”

    李芾奇道:“钢筋?那是什么?”

    程越道:“李大人的水泥已经造出来了,如果在水泥里加入钢筋呢?”

    李芾深思起来,突然恍然大悟道:“这样就可以建造很高大的建筑?”

    程越拍手道:“没错!水泥中加入钢筋,将可以大大提升材料的抗压性和延展性,使大空间和高层建筑成为可能。但要注意的是,钢筋与水泥有不一样的膨胀比,钢筋的粗细和水泥的比例等等,都要李大人组织人手进行研究。建筑是百年工程,不可轻易上马。还有,李大人,我记得答应过李大人可以知建康,但那时我还没有淮阴。所以如果我现在说希望李大人去淮阴做淮阴市长并且兼工业司司长,李大人可同意?”

    李芾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可以。”

    见李芾答应得这么痛快,倒让程越有些意外,道:“李大人要不要听听原因?”

    李芾笑道:“一定是那边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生产什么比较方便,我说的可对?”

    程越笑道:“李大人真是一点就透。我有几件大事要交给李大人办。一件就是染料,淮阴有卤水,我已经画出了大致的地方。你去找到后打井取出来,再按我写的办法一步步试制纯碱和染料。这染料制出来,染出来的东西就不褪色了,那时候做出来的衣服就可以有各种颜色,再也不用这么怕洗。还有一点就是可以制成化肥,这个就复杂了,我会给李大人培训一批人去做。化肥如果制成,将可大大提高土地的肥力,对促进粮食生产有巨大的推动作用。淮阴还有一种东西,几乎是更为重要,那就是石油。”

    李芾愣道:“石油?石油又是什么东西?”

    程越笑道:“就是守城时用的火油,淮阴有。这个东西的用途更广,我们要一点一点地多加利用,先用来照明吧,用蒸馏法把它提炼出煤油,照明的亮度和方便度都可以几倍地提高,各位大人晚上也可以不用在那么暗的蜡光下了。还有润滑油,为下一步生产机械做准备。石蜡可做蜡烛,最后剩下的沥青还可以铺路。李大人,这个我得找一批最顶尖的人专门学习,非常复杂而且安全要求很高。这些东西一旦做出来,我们这个世界将会经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芾道:“不知多长时间能做出来?”

    程越道:“简单的提炼很快,煤油只要再配合我让倩儿做出来的玻璃,再加上刘顺制出来的燧发装置,哦不行,这个不能马上民用,那就用火柴点吧,就可以做成煤油灯,亮度几乎可以比得上我的手电筒。各位觉得如何?”

    众人都大喜过望。程越的手电筒,他们可是一直惦记着呢。

    李芾虽没看过,但见众将大喜的样子,心中也是痒得难受,恨不得马上就生产出来,好好看一看这种东西。

    程越道:“油井不着急打,必须也要先学习。李大人先去制碱和染料,这两件事已经很重要了,而且不简单啊。李大人,我给你让你印的那本化学书你看完了没有?”

    李芾道:“当然看完了,真是大开眼界啊。我还亲手做了几个试验,结果真如书中所写一样,否则我必定以为这是天书。说到这个,正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程越被他逮到,只好耐心地一条条回答他的问题。而众将也都围过来听程越讲那个叫什么化学的东西。

    众将不时发出一阵阵惊呼:“什么?水竟是由气形成的?”

    “我们呼吸是吸氧气,呼二氧化碳?”

    “原来冬天的炭毒毒死人是因为木炭燃烧不充分?”

    “人的身体里大部分是水?”

    众将都像听天书一样听着程越讲述一个个化学常识,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另外的世界。太有趣了,这就是化学吗?

    不知不觉过了两个多时辰,有工匠跑过来兴奋地道:“大都督,快要出炉了。”

    程越这才从众将的包围中挣脱出来,带着他们去看出炉。

    工匠们都面色激动地等着程越他们,看他们来了,领头的工匠一个手势。只见一个工匠转动扭杆,炙热的钢水闪着耀眼的光芒,慢慢地被倒了出来,沿着沟槽汩汩地流过来。

    “啊!钢水!发炉了!发炉了!”众多欣喜若狂的铁匠一拥而上,把钢水倒入各种模具,一会儿的工夫只听得不停地发生浇水的“嗤嗤”声,紧接着众工匠就一个个兴高采烈地叮叮当当敲打起来。

    众将在军中待的时间也都不短了,当然见过锻刀的过程,知道能把钢水炼出来是多么不易,但只要炼出来,必定能打出一把好刀。看到程越真的炼出大量的钢水,震惊之余,都对之后的军用钢刀充满期待。
章节目录 第八十章 保密的重要性
    刘顺和负责钢炉的几位工匠一起走了过来,都万分钦佩地给程越施礼。

    一位工匠道:“大都督,有了这高炉,我们就可以生产出无数的好钢,大都督的大业可期。”

    程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话就说这么一次,不要再讲了。”

    那工匠吃了一惊,知道自己失言,急忙低下头退到一边,不敢再讲话。

    程越拿出一张配方递给刘顺道:“这是军用钢的配方,是我们最核心的机密。不仅有枪用钢、炮用钢、还有车用钢和船用钢等等。你再找一个地方专门做民用钢,也要看守好。等别处大批的高炉建成之后,这里就不再做民用钢了。高炉的图纸和炼钢的方法,决不允许泄漏出去,否则你就提头来见吧。”

    程越的语气空前的严厉,刘顺、王士元等人也是战战兢兢,小心地接过这几张纸,也不敢在这里看,马上就收入怀中,躬身应命。

    程越道:“用民用钢做各种工具卖掉赚钱,再用赚来的钱来做枪炮,这才能形成良性的循环。具体的方法,我会在上课的时候讲给你们听,别着急,这可是武器,质量是最优先的考虑。中途必定会有失败,你们要把每次失败详细地记录下来,这都是宝贵的数据,失败为成功之母,别害怕失败。”

    郑宝德忍不住问道:“大都督,这军用钢不知什么时候能生产出来?”

    程越道:“快了,有了这次的经验,再加上我给他们讲课,一个月内,就可以看到初级的军用钢,可以制刀,是一种最新型的马刀。张大人,我要给你一张图纸,这是四轮马车的图纸,钢材和轴承等由这里提供,其它的你来造。有了这**车,不但出行更加方便,载重量也可以大大提高,必然对运输产生极大的推动,对我军的意义也非常巨大,此事很是要紧,交给你了。”

    李芾接过图纸,细细看了起来,只见车子大方美观,连赶车的人都有一个遮雨篷,还有小铃铛可以勾通内外,不禁赞叹道:“大都督,您那里还有多少宝贝,都拿出来吧,这马车真是好东西啊。”

    程越笑道:“得一步步来,不能急,没有好钢,就造不了好的马车。张大人你放心,好东西我有的是,你的工作做不完的。”

    说着就有一名工匠拿着刚打好的一把菜刀走了过来,想献给程越。脱脱急忙拦住,从他手里接过菜刀,递到程越手里。

    程越一看,不禁佩服万分。

    宋朝工匠的手艺真是精湛,这么一小会儿工夫,这把菜刀已经被打得相当精巧了。锋利异常,比自己做菜的那把刀强太多了。于是笑道:“不错,好手艺,我收下了。多谢这位师傅。”说完向他抱拳施礼。

    那工匠见程越向他施礼,激动得眼泪滚滚而落,急忙跪下来回礼,却被程越给搀了起来。

    程越道:“你给我这份大礼,我无以为报,这样吧,你有没有儿子?不嫌弃的话就送到我军中来,给我做一个亲兵,如何?”

    那工匠大喜,道:“大都督,我没有儿子,倒是有一个女儿,可惜长得一般,只希望能给大都督做一个侍女。”

    程越道:“好,我过些日子就要去临安,正好宅里也要用人,就让她去做侍女吧,工钱不会少了你的,你可放心?”

    工匠点头如捣蒜,道:“都说大都督为人正派,小人有什么不放心的?要是大都督能看中小女,也是她的福气啊。其实小人也有私心,不敢隐瞒大都督。”

    程越倒有了兴趣,问道:“说说看,你的私心是什么?”

    那工匠陪笑道:“小人听说大都督的家中菜做得特别好,很想让闺女学学,将来嫁人后,婆家必定喜欢。手中有一门手艺,以后也是个营生。”

    程越不禁大笑道:“所以你做了一把菜刀给我?真是好手段!好心机啊。”

    那工匠一听程越这么讲,吓得“扑通”又跪下了,急道:“小人在大都督面前可万万不敢耍弄心机,小人是不敢欺瞒大都督啊。”

    程越只好又把他扶起来道:“别被我说怕了。你这点心思动得倒也好,你不瞒我也是对的。我这是夸你,不是骂你。好了,就让你女儿日后到我厨房帮忙就是。父母为孩子打算,又没损人利己,哪里错了?不过我想问你一句,我家中做菜好吃,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工匠有些紧张地看了王士元一眼,道:“回大都督,小的有一次听王军长在吃饭时嘟哝过一句,说是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吃到大都督家的饭菜,那才是人间美味。”

    “哦?”程越陡然面色一沉,众将脸色也变了。王士元一见,脸色刷白地跪到地上,不敢抬头地道:“属下知罪,请大都督责罚。”

    刘顺也急忙跪地请罪。

    那工匠没想到此事竟如此严重,一时间竟然吓呆了,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众将也不敢说话。要知此事可大可小,全看程越对此事如何看了。

    程越走到王士元面前,王士元看到程越的鞋尖,顿时冷汗流了一身,全身都抑制不住地有些颤抖。

    程越叹了口气,把王士元和刘顺都扶了起来,道:“此事并无大碍,两位不必如此自责。”

    又对王士元道:“这件事我没打算隐瞒,所以你说了也就说了。但这是一个教训,如果你不慎说出了什么有关机密的事情,我也保不住你。你是军长,我和刘顺都对你寄予厚望,你要小心办差,不要让我们失望。这个人你不要怪他,如果不是他,等你以后出了大事,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王士元心中大石才总算放下,连声答是,深为懊悔。

    程越又对众将道:“此事我希望大家都引以为戒,元朝在我军周围布置了许多奸细,甚至我军内部都有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人。稍一不慎,不经意间就有可能把机密的事情给泄漏了。一个机密的泄漏,就可以让我们无数人的努力付之东流,甚至可能逆转战争的胜负。我对你们推心置腹,从来不瞒你们,你们也要打起精神。与元军的和议达成,并不是就和平了,而是新的战争的开始。这场战争不见刀光剑影,却反而更为凶险。各位请谨慎。”

    众将全都肃然领命,再也没有放松的想法了。

    程越这才拍拍王士元道:“你想吃就说呗,晚上我炒几个菜,给你们也尝尝,我离得远,委屈你们了。”

    王士元又是惭愧又是感动又是惊喜,忙道:“大都督只要不嫌属下误事就是天大的恩典,不敢麻烦大都督。”

    程越耸耸肩道:“不吃就算了,我很喜欢做么?”

    刘顺瞪了王士元一眼,道:“大都督,这小子不是这个意思,大都督您难得来一趟,我们可是等得望眼欲穿了。不瞒您说,大都督做厨具的地方我也去做了一套一样的,想着琢磨一下怎么炒,但始终不得要领,还请大都督教我。”

    程越闻言指着刘顺笑道:“一群吃货啊。”

    众人都大笑起来。

    程越因为这次要在这里住几天,所以也带了些味精过来,正好用得到。

    既然天色也已渐渐黑了,程越索性就进了厨房,炒了几个菜出来,与众将一起聚餐。刘顺王士元等人终于吃到了传说中的大都督私家菜,果然风味极佳,从来没尝过。兴奋得直拍解汝楫等人道:“难怪你们不肯离开大营,是我也不肯啊。”

    众将大笑,尽欢而散。

    第二天程越就开始给众将和精选出来的工匠讲课,这就涉及到了物理和化学中比较多的知识,因为大多数人都没有基础,而且还要一面学习阿拉伯数字和英文字母,讲得就慢了些。程越也不着急,弄懂最重要。好在这些精选出来的工匠都是粗通文墨,人也都精明强干,总算让程越不那么累。

    一连几天,程越几乎把这里当成了学堂,一众文武也似乎回到了童年时每天上课的日子,一起随着程越学习着那些令他们无限惊奇的新知识。之前他们在生活中有很多疑惑的事情,也得到了解答。这就使得大家的劲头更足,全都全身心地投入学习当中,快乐得像一群孩子一样。昂吉尔、程鹏飞、马福等人更是格外用功,生怕自己被甩得太远。

    李芾等人的求知欲被激发出来,几乎是废寝忘食,每天除了听课,就是在纸上写写画画,看到程越就提各种问题,也让程越见识了古代读书人的用功和刻苦。

    如果之前让他们学这些,他们一定会提出很多质疑,但现在看到程越轻而易举地炼出精钢,又听程越跟他们描述了许多令他们向往的东西,都认真地学习起来,不然东西造出来,却不知是怎么回事,这也太丢人了。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一章 集中培训
    岛上吃得好,住得也舒服,湖光山色,还可以无牵无挂地专心学习,众人待得乐不思蜀,都盼着南宋不要太快下圣旨才好。

    程越还对刘顺秘密召来的一些火药工匠枪炮工匠进行了培训,这个培训只有杨霆和刘顺在场,其余人一律不许听。他要做的可不是**,而是威力更大的黄火药和**或棉花火药,这些东西相对比较简单,而且现在有了原料的来源,终于可以动手制造了。

    枪炮工匠更为麻烦,因为制造的工艺要求甚高,涉及到的工艺流程多达几百道,还要在枪炮管内刻上膛线,程越并不期望他们马上能造出来,所以给了他们一年的时间。至于开花弹,难度也很大,引信的制造和弹壳的设计都是难题,程越懂得现代的炮弹制造,但总要大量的机床才行,对工艺要求更高,不可能马上造得出来,只能因陋就简,造出比明清两代再好一些的枪炮再说。

    既使程越大大降低了要求,这些工匠们仍然诚惶诚恐。他们只造过火铳,也造过小的火炮,程越的要求远远超过他们的本领,小的炮只有一种迫击炮看起来好造一些,而其它的都是大家伙,要先造军用钢和无缝钢管,一些大都督所说的机床,还有一些金属热处理的制程,都是他们不曾听过的,一个个听得格外用心,生怕出了事情掉了脑袋。因为程大都督有言在先,听了这个课,自己的命就交到程大都督手里了,中途退出是不可能的,只有死了才能出去。但只要造出来,荣华富贵不用担半点心。

    经过半个多月的恶补,众将对物理化学火柴军用钢等等都有了初步的认识。程越也抓紧时间把自己知道的相关知识都写了下来,其它的就是看他们的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程越等住到了第十八天,肖震派人来送信,朝廷的圣旨已下,请大都督回营。

    众将陪着程越出来的时候,都有一种近乎脱胎换骨的感觉。

    尹榖感慨地道:“尹某坐井观天,岂知天下之大,万物皆有其理。之前所学,谬误甚多,现在方知自己如此无知。现在想来,多亏当时在潭州的时候跟随大都督离开了,否则现在已身首异处,哪里能知道这样的天下至理?大都督,咱们回去坐船还有些时间,不如请大都督接着给我等上课,以后也方便我等为大都督效力。”

    程越见他们如此好学,岂有不应之理。于是在回去的船上,众人又聚到一起,接着上课,直到上岸跨上马方才罢休。

    众将回营,肖震迎上前来,道:“大都督,张贵张大人已在帐中等待。此外,还来了几个人,大都督也许有兴趣见一见。”说完,趴在程越的耳边说了几句。

    程越点点头道:“待会儿我跟张贵谈完,就让他们过来吧。”

    肖震领命而去。

    程越进入中军帐,张贵马上迎了过来,道:“公子,圣旨已经全下来了,不过朝中人已经对大都督起了提防之心,大都督去临安一定要多带人马才好。”

    程越道:“不急,说说看。”

    张贵道:“我到了临安后,果然如大都督所料,朝臣对大都督的和议书廷辩了好几次,有几个御史大骂大都督卖国,倒是朝中的重臣没有说这种混话的。留梦炎和陈宜中倒还一心赞赏,他们果然是十分怕死,尤其那个留梦炎。文相公虽然不情愿,但他也知道这是大都督竭尽全力争取得来的,所以也支持。再加上张世杰、陆秀夫和其他一干朝臣,太皇太后才终于下了决心。但是陈宜中又上奏,说是四川的兵马回来后,劳苦功高,要放在临安四周让他们得以休息,明显是要防范大都督。如果大都督进了临安,必然面临重重包围。他们还要自己派人去宣旨,有几个内侍跟我一起回来的,明天与船队一起北上。公子,我的意思是,您最少带一个军去,不然有些人怕是不会老实。”

    程越冷笑道:“陈宜中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太皇太后对你如何?”

    张贵笑道:“那还用说吗,自然是极力的笼络,赏了我不少东西,我拣了几样小东西留着,其它的都上交了。还要封我三品武官,让我好好为朝廷效力。我说大都督已任命我为副军长,这才作罢。不过他们倒是着力地打听公子的事情,一心希望公子是善财童子转世,我告诉他们不是,他们还有点不死心。太后向我打听公子什么时候去临安,我推说公子身兼数职,正值两军和议后续,每天都忙到深夜才睡,没那么快进临安。还有,公子提起过的江西制置使黄万石,也跑到了临安。他在江西对元军望风而逃,后来因为怕被宋都木达杀了,跑到福建躲了起来,这次听说公子把江西给要了回来,就又跑到临安,想再回去当他们江西制置使(相当于江西省长),前些日子给公子送礼的就有他,而且还是重礼。见公子没什么反应,就又跑来找我,又是送礼,又是拍马,想要投靠公子,还回江西做官。这家伙是留梦炎的心腹,他跟我说话的时候也提起了留梦炎这个老贼,我只敷衍了他几句,要等公子进临安再说。”

    程越点头道:“你做得很好,我那宅子如何了?”

    张贵道:“太皇太后亲自关照,都已经布置好了,众大臣的礼物只等公子入临安就马上送到。按公子的吩咐,旁边的几处宅子也都买了下来。临安郊外的农庄已经买下来,小叶夫人派去的工匠已在修造造玻璃的炉子,四周已有杨霆的人在保护,谁也不敢接近。云萝夫人要物色的饭庄已经找到了十几个地方,地角都还不错,就是之前被吓跑的商人贱卖的,被我全部买了下来,这样小苏夫人要开银行也有地方了。不过小胡夫人要的布庄和纸庄没找到太合适的地方,我想不如就在农庄内找一个地方,反正农庄大得很,附近几个大庄子都是之前逃跑的官员所有,被我一股脑全给围了起来,谅他们也不敢回来要。公子,您现在可是大地主了。”

    程越无奈地看了看张贵,道:“你倒真下得去手,这些人逃跑了也得厚着脸皮回来,就算他们不敢登门跟我要,总也能想到别的办法来折腾我。不过你说的也有理,我要用的地确实要大,占了也就不还了,你让杨霆去查查这些人有没有贪污,再酌量给他们补偿就是,没有白占的道理。”

    张贵道:“是。此次还有不少官员递了名刺,与我说话时都想办法攀关系,看来是要投效到公子门下。名单我已经整理出来了,请公子过目。”

    程越接过来,放入怀中,道:“我知道了,此事以后再说,你辛苦了。过几日我再定多少兵力去临安,你先去休息。哦,我记得令尊的寿辰快到了吧?”

    张贵又是惊讶,又是感动地道:“难为公子还记得这个小事,还有七天就到了。”

    程越道:“你父母就如我父母一样。我在这世上没有家人,一直把你们看成我的家人。这样吧,如果来得及,我就亲自去道贺,如果来不及,我也送件礼物过去,你不要怪我就行。”

    张贵咧开嘴笑道:“公子大事那么多,能记着此事就是天大的面子了,更何况有了巧克力,家父一定很高兴,公子不用介怀,别耽误了正事。”

    程越点了点头,道:“行了,你去休息吧,我还有些人要见。此事回头再说。”

    张贵出去,肖震马上就带进了一个人,正是回扬州找李庭芝探口风的姜才。

    姜才进来,先深施一礼,程越扶住他道:“几天不见怎么又多礼了?咱们两个用不着这种礼数。”

    姜才道:“大都督,姜才幸不辱命,特来回报。”

    程越打量了他几眼,道:“说说看,如何幸不辱命了?”

    姜才道:“属下此次回扬州,与李庭芝大人多次深谈。起初李大人对属下冷嘲热讽,但听属下讲了大都督的为人处事,又听说连昂吉尔也投降了大都督,这才平静了不少。这几天李大人听说了大都督与元军达成的和议,难得地夸了大都督一句明智,又说大都督年纪虽轻,却不贪功冒进,必成大器。属下就打铁趁热,把大都督日后的构想讲了,李大人很感兴趣,还问了属下一些事情。最后李大人就问属下要如何配合大都督成事,属下这才把大都督之前对属下讲的话合盘托出。李大人听后沉默了许久,直到前天才跟属下说,他愿支持大都督,但有一个条件。”

    程越道:“说吧,不太为难的话我可以答应。”

    姜才看了看程越的脸色,道:“是。李大人请大都督答应,如果宋廷没有对不起大都督,大都督就不可以对付宋廷。”

    程越连一点犹豫都没有,道:“不行。我说过,我做事情,都以国家利益为先。如果南宋的朝廷阻碍了国家的发展,我势必铲除它。你回去跟李庭芝讲,叫他等着我攻城吧。还要告诉全扬州的士兵百姓,谁敢抵抗,以叛乱论处,杀无赦!”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二章 兵发扬州
    姜才见程越不但根本就不答应这一条件,反而要攻击扬州,不禁急道:“大都督,此事虽然有些为难,但何必以兵戎待扬州?”

    程越冷冷地道:“我不答应任何让我束手束脚的条件!李庭芝还没搞清楚,我的命令他必须服从,无条件的服从。我让你回去说服他,是给他这个知枢密院事面子,不是要征求他的同意。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了,大军马上发兵,你留下,就是我的人,你回去,就战场上见吧。”

    姜才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他做梦也没想到事情竟然恶化到了这种程度,他没想过可以很顺利地说服程越,但更没想到程越竟然一反之前笑容可掬的模样,拿出了他对付元军的狠辣。结果现在他却面临了一个两难的局面,究竟该如何是好?

    程越却不管他,他下令让脱脱、昂吉尔、张荣实、刘国杰马上前来。

    不一会儿,四人全都冲进帐中,昂吉尔甚至连鞋都没穿好。

    程越看着四员大将,道:“任务很简单,昂吉尔为首,两万人马,七日内拿下扬州,不伤百姓,反抗者视为叛乱,杀无赦。脱脱,记得我教给你的**的用法吗?如果他们敢反抗,用**炸开城门,李庭芝尽量要活捉,就这样。”

    四人齐声应命,脱脱终于可以领兵出战,更是格外兴奋。

    姜才跪到地上,一把抱住程越的腿哭道:“请大都督三思,姜才愿星夜回扬州,定会说服李大人,扬州百姓方得安定,大都督还请怜惜百姓啊。”

    程越冷冷地道:“我已经给了李庭芝两次机会了,眼下马上就要执行和议,我没时间等他。我知道你为难,但你要明白天下大势,不要与我为敌。”

    转头对四人道:“等什么?还不出发?”

    四人马上转身出帐,去召集人马,征发粮草。

    姜才一骨碌爬起来,道:“大都督,属下不敢在这里耽搁,马上回去劝降李大人,不管结果如何,必定回来为大都督效力。”说完,施了一礼,忙不迭地冲出帐外,上马急奔扬州而去。

    姜才刚走,谢枋得、李芾、尹榖已齐齐来到。

    谢枋得一见到程越,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一把抓住程越的手道:“大都督,李庭芝是国之栋梁,万万杀不得,杀不得啊。”

    李芾也道:“大都督,下官与李庭芝素有来往,不如由下官往扬州一行,劝服他就是了。大都督虽说要尽量活捉,但他性格刚烈,决不肯束手就擒,此人若是被杀,对大都督的名声恐有很大的阻碍。大都督要三思啊。”

    尹榖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程越道:“三位大人说的有理,我又何尝不知道?但朝中圣旨已下,和议明天就要交给元军开始执行了,各地还有诸多城池要我们去一一接收,如果人人都像他李庭芝一样,我要怎么安心进临安?要怎么进行下一步的改革?很多地方的守将肯定也如李庭芝一般,首鼠两端,不肯轻易服从我的命令,估计也没几个人会相信我会真的动手。所以,我才要动手。我要让他们都知道,不服从命令的下场是什么。如果再有像李庭芝这样的,一律如此处理。只有我们的后方稳定了,我才可以心无旁骛地与朝中的奸臣斗法,否则三边将领天天有人生事,我什么事情都不要做了。我知道李庭芝是好人好官,如果不是,他早就死了。你们放心,我下的命令是尽量留他性命,脱脱是个忠厚的人,不会做出格的事情。更何况,扬州刚刚才吃了几顿饱饭,我还是水陆大都督,其人马已无战意,我料想此去扬州城一鼓可下,军民投降的会远远多于还要再战的。李庭芝那几个部将,除了姜才,没一个成器的,姜才已效忠于我,其他人不投降还等什么?三位大人不必担心,七日后,李庭芝就会被缚于我帐前。”

    三人听程越这么一说,而且也丝毫看不到他有什么杀气,这才放下心来。尹榖道:“大都督,如果真把李庭芝抓来了,要如何处置?”

    程越道:“那就要看三位大人的了,逼着他,也得让他为我做事,不能放过了他。”

    三人得到程越的保证,彼此对视一眼,叹了口气只好先回去。

    三人刚走,肖震又送来了第二拨人。

    前些日子程越派去攻打昂吉尔,后来留下接收昂吉尔地盘的黄万全和曾和回来复命,吴继明带着章如旦和刘孝忠继续镇守当地,两人还带回了两千多投降的特殊人马。

    黄万全和曾和拉着一名彪形大汉一进帐门,立刻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程越笑着回了礼,过来拍了拍他们道:“辛苦了,快坐,给我说说情况。”

    黄万全道:“大都督,这位就是李大时,待会儿由他向大都督陈述。”

    李大时不敢向程越敬军礼,跪下结结实实地磕了个头。

    程越扶起他来道:“行了,我军中不兴跪礼,你刚归顺,我就受了,以后就不必。”

    李大时感激地答应一声,躲到一边去,先要让黄万全和曾和复命。

    黄万全道:“大都督,昂吉尔的地盘我们已全部接收下来,直接与其他元军接了壤,但他们不敢动我们。哈,真是痛快。本来他们可以趁我们还示来得及接收,再占回一些地方的,但他们就是不敢动。大都督,属下真是心里高兴啊。”说着,眼泪几乎都要流下来。赶紧忍住,接着道:“大都督提到的那个黄万石以前的家奴洪福,确实如大都督所言,是个好汉,跟黄万石完全不是一种人。洪福本不愿归顺大都督,但听到大都督要反攻大都,就马上要为大都督效命,把军权也交了出来,现在听话得很。这样一来,两淮已尽为大都督所有。吴副军长奉命留守,特命我们回来缴命。”

    程越满意地点点头,道:“如此甚好,你们去休息吧,先不用回去,回头与脱温不花一起回去。”

    “是!”两人敬了一礼,转身出帐。

    程越对李大进招了招手道:“你过来,给我说说。”

    李大时非常恭谨地走到眼前,道:“罪臣李大时先请大都督责罚罪臣投元之罪。”

    程越道:“你们的事情我知道,不能都怪你们,说说你现在如何吧。”

    原来这李大时本是南宋殿前都指挥使韩震的部将。

    贾似道活着的时候,上了一道奏章,请太皇太后迁都以避元军,太皇太后没有答应。后来韩震见形势紧急,也上了一道奏章要求迁都。当时任左丞相的陈宜中本是靠依附贾似道才得以飞黄腾达的。但后来贾似道被黜落后,他反而要拼命摆脱贾似道的影子。一看到这道奏章,居然起了杀意,埋伏人把韩震椎杀。

    李大时等极为愤怒,率兵攻打嘉会门,火箭射入禁宫内,朝廷紧急发兵,李大时等护送着韩震的一家老小这才投了元军。

    这次他们跟随昂吉尔在和州,昂吉尔进攻夏贵,他们负责守城,不料昂吉尔全军覆没,他们只有逃跑。在路途中两千多名原来的南宋禁军意见不一,被黄万全和曾和追上投降,黄万全和曾和商量后觉得,说不定他们对程越有用,就被带到这里来了。

    程越听完李大时陈述了前后的过程,微笑道:“这两个家伙,倒是机灵。”

    李大时又跪下大哭道:“请大都督为韩指挥使报仇,李大时和全军上下两千多条人命都愿为大都督效死!我是朝廷的钦犯,只要大都督愿为韩指挥使报仇,这颗脑袋随便拿去,不让大都督为难。”

    程越笑道:“起来吧,我是怕事的人吗?韩震死得冤,我是知道的,陈宜中那个老贼我已经答应要对付他,也不只是为了你们。至于你头上这顶钦犯反贼的帽子,不过是件小事,你不用担心。不过我现在要立个规矩,你们之前投降过元军,虽说是被逼的,也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每人三十军棍,你可受得了?”

    李大时听到程越要对付陈宜中,激动得连连磕头,道:“属下等受得了,多谢大都督。只要不将属下等打死,属下等一辈子为大都督卖命。”

    程越道:“起来吧,你们自己去领军棍,我也不监督,别出人命就好。我的护卫也该扩大了,你们就权充我的护卫军吧。与我一起进临安。这次你们不用怕任何人,敢去吗?”

    李大时大喜,道:“属下粉身碎骨,也要护得大都督周全。”

    程越摆摆手道:“好了,去吧。打军棍时别让人看了笑话,你们是我的护军,别给我丢脸。”

    李大时也学着敬了一个军礼,道:“是。”领命而出。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三章 主动投靠
    程越等了一小会儿,肖震又带来了今天的最后两个人。

    一个是瘦小枯干的四十几岁中年人,一个是五十几岁的儒生。

    两人进帐,连忙行礼。

    程越双手虚托,道:“二位免礼,久闻大名,恨未识荆啊。”

    两人连道不敢。

    四十几岁的中年人叫汪麟,是前兵部尚书汪立信之子。

    汪立信,曾提出过著名的防元二策,可惜贾似道不肯采纳,致有后来之败。贾似道也后悔不迭,曾抚着汪立信的后背痛哭,但已无力回天。汪立信后来被起用为端明殿学士、沿江制置汉淮招讨使,到建康募兵增授江上诸郡。他抛妻别子赶至建康,见守兵悉溃,遂率部转至高邮,又闻贾似道兵败芜湖,且江汉守臣皆望风降遁,方知大势无法挽回,乃慷慨悲歌,恸曰:“吾今日得死于宋土”。遂扼喉而卒。追赠光禄大夫,加太傅。

    伯颜占领建康后,听人说了汪立信的防元二策,大为感慨,道:“宋朝有这样的人才,这样的良策啊,如果宋朝真能任用此人,我又怎么能到得了这里啊。”给予汪立信的家人很优厚的待遇。

    汪麟是汪立信的独子,历史上他不肯为元朝效力,自己跋涉到了福建,死于途中。而现在则因为程越的加入,历史发生了转折。汪麟听说程越拿回了建康,一心要为程越效力,就从建康找来了。

    而另一个老书生就近一些了。此人叫宋应龙,在军中三十几年,以儒士而知兵。本来他在泰州辅佐孙良臣,但发觉此人怯懦不堪,若是元兵打来,马上就得投降(历史上的确如此,他还杀了李庭芝与姜才向蒙古人献媚)。此人也有些骨气,打听到程越的为人后,就带着老妻到常州投靠程越(历史上泰州投降后,两人自杀)。

    程越看着这两个流星般从历史长河中陨落的人,心中的欣喜难以言表,这倒并不是说这两人有多了不起的才能,而是因为他对历史的影响,这两个本来已经死去的人现在还好端端地活着,而且还来为他效命了!他也正好缺一些文官,马上就收下他们,安抚了几句,已有了主意。

    程越对汪麟道:“汪先生,令尊去世的时候,只怕不知道建康还可以收回来吧。不知汪先生愿不愿意为我治理建康?”

    汪麟一听此言,感激得无以复加,给程越重重磕了个,道:“大都督恩德,属下领命。家父如果能活到现在,看到大都督少年英发,一定会深感欣慰。”

    程越道:“建康既是重镇,又是我军与元军接壤之处,你万事要小心。我会派谢汝楫去镇守,你要与他同心协力,不要辜负了我的信任。”

    汪麟没想到程越直接给了他这么重要的一个职位,除了点头称是,什么都不会做了。

    程越又对宋应龙道:“宋先生知道我去攻打扬州了吗?”

    宋应龙道:“大都督容禀,扬州军民,不堪再战,也不愿对抗救活他们的大都督,所以就算之前愿意舍生冒死与李大人共守扬州,此次大都督攻打扬州他们也不可能再战了。所以,小老儿现在就可断言,大都督此战必轻松取胜,说不定李大人的部将就把李大人绑来送给大都督了。”

    程越哈哈一笑,道:“宋先生好眼力啊。我打下扬州后正愁无人治理,宋先生可愿辛苦一次?”

    宋应龙大喜,忙施礼道:“固所愿也,未敢请尔。”

    程越道:“你们到建康和扬州后,就任的职务叫做市长,具体的事情杨霆会跟你们解释。宋先生知兵,扬州我不打算驻军太多。宋先生可自己募兵两千人,平日里维持公安,战时可为军伍,我叫它民兵。至于泰州的孙良臣,就任宋先生处置。如果恶迹不显,也不能随便伤了他的性命,宋先生可明白我的用意?”

    宋应龙心领神会,应声点头。

    程越高兴地道:“两位先生此来,我的把握又多了几分,请两位去找杨霆,马上弄明白我们的打算,学习一些必要的知识,过几天就要上任,时间紧迫啊。”

    两人一听,不敢再客套,马上躬身而出,找杨霆恶补知识去了。

    接见完这些人,天色也黑了。程越心情愉快地回到寝帐。几个望眼欲穿的美人正等着他呢。

    程越一边吃饭,一边听她们汇报工作,进展都颇为顺利,只等着到临安了。晚上一番大战,四个美人几乎都昏了过去,程越才搂着叶倩儿和苏蓉呼呼大睡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刘顺准备的接应四川宋军南下的五千艘船再加上这些天征发的民船和自发性组织起来的各种船还有五千余艘共一万多艘已经沿江北上。江上到处帆影点点,极为壮观。负责领兵五千保护的王士元和刘顺任命的副军长顾昌德来到程越的帐中听令。

    程越叫过肖震,命他带枪手与掷弹兵一起北上,以防生变。这次可是一万多艘船,程越的水军力量和江南可用的大船可谓倾巢而出,如果被元军毁了,程越的大计会受到很大影响。

    程越对三人秘密地交待了一些事情,三人领命,带着几个传旨的内侍,兼程入川。剩下的护军则由马福统领。

    程越带着马福去李大时等降军的住处。

    程越叫过张贵,问了他们被打军棍的情形。

    张贵伸出大拇指道:“真是好样的,三十军棍,两千多人,没有一个人喊痛。那李大时还要再用点力气,说自己是带头的,要为手下多分担点儿。打到后来有人打得轻了,他也不许,说是罪有应得,大都督吩咐过,不许手下留情。不过我还是没让他们打得太狠,不然只怕得打死几百人。恭喜大都督又得了两千多精锐啊。”

    程越笑了笑,带着张贵一起走进了李大时等人的营盘。

    李大时与两千多降军全都被打得皮开肉绽趴在各自的帐篷里,咬牙忍着痛,但脸上的表情都开朗了许多。知道自己安全了而且还有了新的前程,虽然被打得很惨,但大家知道,这是应该的,反而都很高兴。

    李大时见程越等人进来,又惊又喜,挣扎着想站起来行礼,被程越按了下去。程越看他的伤处已包扎得很好,也放也心来。鼓励了他几句,又到别的帐篷兜了一圈,才回帐休息。

    杨霆早上奉程越之命去伯颜处送盖了玉玺的和议,双方的和议才算最终达成。这时也回来了。

    杨霆一见程越,道:“大都督,下午就要交换俘虏,七日后就要换防了,不知军队是否要出发?广东广西那边元兵撤出去的地方,要不要派人去占领?”

    程越道:“广东广西那边先不要过去,由朝廷去收回吧。但那边你要派人过去,传达我的命令。我总领三边人马,不能让他们自己做主。每个州都必须有我们的人负责监督当地,如果当地有人阳奉阴违,你就告诉我,我亲自处理。派去的人就叫大都督府参议官,不受朝廷节制,只服从我的命令。若我的命令与朝廷命令相左,以我的命令为先。”

    杨霆有些担心地道:“这样一来,各地恐怕不稳,还是过些日子再这样执行为好。那边有些官员,也好借此机会调开。现在就与朝廷全面对抗,还是不妥当。”

    程越笑道:“你说的对,不用马上派,这些事情你做主,人员也要先培训一下。你的情报司也要扩编,把手伸过去。云贵、**和周围的藩国,慢慢都要有人进去,那些地方我都要。”

    杨霆道:“大都督,征伐那些藩国,耗资巨大,真的值得吗?”

    程越道:“不但是值得,而且太值得了。这些地方,资源都非常丰富,地理位置更是重要。如果为别的国家占领,会极大地威胁我国,所以必须由我们占领才行。这是百年大计,不能因为现在没有太大的利益就不去做。这些事情纷乱复杂,大概只有你能做得周全,我也不行,你要多操心,基础奠定了,子孙后代都会感激我们。”

    杨霆不太懂这些后世地理大战略的问题,但他知道这正是程越的所长,自己听程越的就是。

    程越望着杨霆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愧疚。他给杨霆的工作太多了,如果杨霆不是罕见的天才,普通人早就不堪重负地病倒。

    下午要换俘,那就意味着阿术马上就可以回去了。

    从阿术被俘以来,程越一次也没见过他,更没试着招降他,现在他也没这种想法,因为根本不可能,大家还是相敬如冰的好。

    程越对阿术非常敬佩。如果没有现代的武器与战术思想的帮忙,自己是否还能赢阿术?程越一点把握都没有。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忽必烈用了那么大的代价把他换回去非常值得。

    换俘不用程越管,有张贵和杨霆一手操办。他只要在帐中等就可以。

    程越的两个**师已经组建起来,但没有师长,他在等着元军送给他的两个师长。如果所料不差,这两个人下午就会出现在他面前。
章节目录 第八十四章 交换战俘
    吃完午饭程越把众将召集起来上课,因为众将已得了上课的瘾,都要求程越一有空闲就给他们上课,程越也答应了。

    下午程越正在上课时,张贵来报,阿术和阿里海牙不愿投降的部下正要被送走,问程越要不要见他们,程越道:“你对阿术说,我请他保重,就不送他了。他日再见,应该是在大都,到时再把酒言欢吧。”

    又过了一个时辰,张贵带着一队被俘的宋朝文武在外求见。

    程越令众将两边站好,让他们进来。

    帐门一开,张贵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十几个面带愧色有些萎靡的宋军被俘将领。

    张贵闪到一边,这些将领没了遮挡,只好面对程越,刚要下跪请罪,程越大声道:“来,我们一起欢迎各位将军回家!”说着站起身来鼓掌,众将也马上一起鼓起掌来。

    众将都是被俘虏的,此番被程越换回来,虽说也知道不会被杀,但总觉得必要的惩罚肯定是逃不过的。但万万没想到,程越居然在为他们鼓掌,众多大将也鼓着掌,而且每个人都带着温暖的笔意在看着他们。

    程越走下来,微笑地对着他们道:“欢迎回家,我是程越。”

    十几名被俘的宋将再也忍不住,全都跪下大哭起来。只觉得自己的坚持和忍耐在这一刹那都得到了补偿和理解,此刻就算死了,也再没有遗憾。

    程越一个个将他们搀扶起来,拍着肩膀安慰几句,就让他们哭个痛快。

    等到他们止住哭声,程越问站在前面的一个将军,道:“你是谁?你们的家人也回来了吧?”

    那名将军赶紧答道:“回大都督,末将米立,我们的家人都回来了,等在帐外,大都督如有召见,马上可以进来。”

    程越很惊喜,这就是他要找的其中一个人。笑道:“只怕不是等在帐外想我接见,是怕我杀了你们好冲进来求情吧?”

    众将大笑,米立也不好意思起来,嘿嘿笑了几下。

    米立,出身行伍世家,三代为将,之前是黄万石的手下,跟随陈奕守卫黄州。陈奕投降,但米立冲出重围不降,与元军战于江坊时被俘,坚不肯降。历史上黄万石投降后,又去劝米立投降,被米立拒绝,从容就义。现在则因为程越的出现,黄万石没有投降,而米立也没有被杀。

    程越又道:“谁是密佑?”

    站在米立旁边的一名大汉马上站出来答道:“末将在。”

    密佑,其祖先为密州人,后渡淮居庐州;他为人刚毅质直,先后担任庐州驻札、御前游击中军统领、江西路副总管等军职。

    历史上元兵攻打江西抚州,密佑率众迎敌,元兵呼道:“要投降还是要打?”密佑道:“打。”指挥人马突进,至龙马坪,被元军重重包围,矢下如雨。密佑身中四矢、三枪,仍然挥舞双刀,率死士数十人突围南走,渡河时,桥断被擒。

    元将想招降密佑,可他始终不屈,痛骂江西制置使黄万石为卖国小人,使自己的志向不得伸张。元将赠他金符,以高官相诱,密佑不受。又令他的儿子前来劝说:“父亲死了,孩儿怎么办?”密佑怒斥道:“密都统的儿子,即使街头行乞要饭,又有谁不怜惜关照呢?”于是,他慨然解衣,慷慨赴死,元兵也为之动容。这样一个人,现在也被程越网罗来了。

    程越兴奋异常,仰天大笑,连喊了三声“好!”他想要的两员大将都落入囊中,其他的将领也都不是易与之辈,自己帐中的将领总算够用了。

    程越道:“你们为国尽忠,我很欣赏也很敬佩。所以听说你们被俘,我们想尽办法也要将你们救回来,不然是我程越对不起你们,更是国家对不起你们。朝中有奸臣,使你们受了委屈,更有许多无辜的将士因此惨死。这些我都记着,一定会为死去的将士报仇。你们都留下,我早就给你们安排好了职位,但你们要先进行培训,明天就开始。马福,此事由你负责,带领他们跟随我的护军进行新式训练。我给大家上课时,你们也要跟着听课,不懂的就问,最好今天晚上就开始自己私下里请教,否则怕你们跟不上进程。”

    十几个宋将都感到一丝屈辱,他们都是久经行伍的将领,为什么还要经过培训?是不相信他们吗?

    程越看出了他们的心思,笑道:“别以为是为难你们,而是我这里与别的地方有些不一样。将领必须学习许多的新知识和新战法才能领兵打仗,否则我的命令你们可能都听不懂。比如说,我要你们沿一百三十度方向前进,伪装潜伏,扇形进攻,交叉掩护。你们能了解我的意思吗?”

    十几个人立即语塞,他们几乎完全听不懂程越在讲什么,但他们感觉得到,程越在讲的东西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知识范围,不禁都好奇起来。于是心里也不难受了,齐齐躬身领命,站到了一旁。

    张贵道:“孟之经、孟之缙兄弟和他们的家人也到了,大都督要见吗?”

    程越心中狂喜:终于来了!面上却一切如常,道:“让他们都进来吧。”

    张贵出帐,紧接着又再进来,带回了两个中年人和他们的家人。

    两个中年人低着头,不敢看众将。倒是其中一人的夫人让众将眼前一亮,心中狂跳:好一个美艳的女人!

    这妇人看样子只有二十五六岁,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童,眉目之间,风情万种,肌肤雪白,身材苗条,眼神温柔中带着一丝忧愁,更添几分秀色。

    程越心中也惊叹于她的美丽,如果程越没记错,她就是孟之缙的夫人赵妙惠。

    历史上南宋灭亡后,孟之缙很快就死了。他的侄子也就是孟之经的儿子孟澄想谋夺财产,赵妙惠和儿子孟淳孤儿**,无力抵抗,赵妙惠就带着儿子到大都告状。结果元朝的宦官发现了这样的美女,一时惊为天人,于是怂恿她告御状,这样就可以将她借机献给忽必烈。赵妙惠不知是计,真的告到御前。被带到忽必烈的寝宫时,才明白大事不妙。正当忽必烈想要强暴她时,赵妙惠请忽必烈等一下,她要进帘后整理一下再告状。等到赵妙惠出来时,她的脸已被自己亲手割成一条一条的。忽必烈震惊于她的贞烈,放她回去,帮她追回了家产。后来赵妙惠与儿子相依为命,老死于故乡。

    程越之所以想把孟氏兄弟要回来,也想看看赵妙惠是个什么样的美女,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赵妙惠比之他最漂亮的小妾叶倩儿也毫不逊色,而那种成熟的韵味现在的叶倩儿还没有呢。

    程越马上将目光从赵妙惠身上移开,他不能让别人看出他内心的小秘密,否则等孟之缙死了,别人一定会疑心是他杀的。

    程越看着眼前的孟氏两兄弟,心中感叹。孟珙一世英雄,打得蒙古三个大汗不能南渡,以至于忽必烈只凭着孟之缙是他的儿子就想封他做兵部尚书,结果儿子孙子一代不如一代,想来真令人感慨。

    程越道:“你们两个,报上名来。”

    孟氏兄弟本来是觉得南宋已无望,这才投降了。想着可以保住官职家产,也总好过战死沙场。谁料突然冒出了一个程越,仅凭着一己之力,打得元军闻风丧胆,两人就尴尬起来。这次听说南宋想让他们这两个功臣之后回去,因为不愿放弃丰厚的家产,没考虑多久就同意了。毕竟南宋既然放出这种风来,不可能就这样杀了他们,朝中投降和逃跑的大臣如过江之鲫,谁会把他们怎么样?但他们没想到的是,到了这里才知道,真正让他们回来的其实是程越。其实他们更没想到的是,程越只是因为赵妙惠这个女人才把他们换回来的。

    此时听到程越问话,只好略微抬起头,硬着头皮回答道:“罪臣孟之经、孟之缙听从大都督吩咐。”

    孟之经大概四十岁,满面风尘,身形矫健,倒是个干练的样子。孟之缙三十出头,相貌堂堂,还带着一股儒雅之风,举止也从容不迫,让人一看顿生好感,难怪忽必烈想让他做兵部尚书。

    程越暗暗点了点头,心道孟珙一世英雄,儿子也真还像样,只可惜没他们老爸那种能耐和气节。于是淡淡地道:“我这里有个规矩,凡是以前投降过元军的,都要打三十军棍。令尊深为我等敬重,所以要格外加重,以示重罚。拖下去,一人重打四十军棍!”

    两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四十军棍,这要是打完了,不死也半条命!

    两人的夫人儿子更是吓坏了,没想到程越一见面根本不讲半点情面,直接就开打。“噗通”一声跪了一地,一齐哭道:“大都督饶命,看在先尊的面子上,手下留情,饶一些吧。”

    程越见那赵妙惠哭起来梨花带泪,格外令人心醉,险些忍不住要把她搂在怀里好好疼惜一番。但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地道:“璞玉公(孟珙的别名)何等英雄,若是现在还活着,怕是要把他们两个直接杖毙了吧?你们两个妇人说说看,我为什么要饶了他们?”

    孟之经的夫人只知道哭着磕头,倒是赵妙惠想了想,抬起头道:“大都督,先前您说是朝廷要我夫君和大伯回来,结果却是大都督的手段,但风声已经放了出去。如果大都督把他们打杀了,岂不是给朝廷一个不守信诺的名声?再者,他们二人虽说降了元朝,但那时确实看不出有保住城池的希望,投降了也可保一城百姓,否则必被元军屠杀。而且我夫君拒绝忽必烈的高官厚禄,气节上比起那些无耻之徒,总是要强上不少。大都督把他们要回来,不至于要就此打杀了吧?”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五章 赵妙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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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越把眼睛闭上,回避了赵妙惠的美目,他知道现在大家都在看他,不能让人看出他对这个女人的兴趣。

    程越装着长考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三十军棍,就不加了,拖下去。”

    四名护军应声而出,把两人拖了出去。赵妙惠还想再讲,但看到程越面色有异,只好把话又憋了回去。

    程越知道她担心什么,向她投去一个宽慰的眼神,就不再看她。

    很快外面就传出军棍挥舞的风声,打在屁股上的重击声和两人的惨叫声。

    程越扫了一眼孟之经的儿子孟澄,这个黑了心肝,想谋夺叔叔财产的家伙。

    那是一个近二十岁的年轻人,可能是因为从小锦衣玉食,祖父又位高权重,他身为长子长孙,明显是被惯坏了,就算现在被吓得老老实实跪在地下,也总有些轻浮的模样掩盖不住。

    孟澄察觉到程越在观察他,更为害怕,也不知程越是不是还想把他打一顿?急忙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赵妙惠也在观察程越。

    她在建康已经听说了太多关于这个年轻人神奇的故事。有人说他是善财童子转世,有人说是哪咤投胎。他在全天下人都已经绝望的情形下,居然硬是凭着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奇迹般地保住了南宋。这些本来是她想在自己丈夫身上看到的,但她的丈夫也只能无力地投降。

    当初她之所以嫁给孟之缙,某种程度上也是出于对英雄的崇拜,不料孟之缙却让她深感失望。虽说如此,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也无怨无悔。

    但在程越身上,她又一次看到了以前只有在她的公公孟珙身上才能看到的霸气,甚至还要更胜一筹。这个年轻人,坚定而无所畏惧,就算面对的是在军中威信极高的孟珙的两个儿子,也毫不犹豫地该打就打。

    一旁站立的诸多宋将她虽然没见过,但她知道他们之前很多都是孟珙的部将。她本来还寄希望于他们能有人站出来为孟氏兄弟求求情,却发现他们全无不满之色,有的只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淡然。

    这些人哪个是好惹的!就算是孟珙在世的时候,为震慑住这些大将也费了不少的心思。但程越这个只有二十岁的年轻人,却把这些桀骜不驯的大将管得服服帖帖。

    这个程大都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妙惠发觉程越突然看了一眼她的侄子孟澄,不知为什么,眼中有一丝厌恶的颜色一闪而过。

    赵妙惠不禁有些惊奇。

    她的这个侄子人品不佳她是知道的,但程越作为一个外人,又从哪里晓得?程越一看他就显露出了厌恶,是他看人真的如此之准还是能未卜先知?那这个年轻人可真是太可怕了。

    赵妙惠又想起他那首《临江仙》,写得实在是令人拍案叫绝。现在已经在江南到处传唱,连自己的丈夫也感叹不如甚多。他制的烈酒,已成建康酒肆的新宠,供不应求。他发明的手套,她已经买了十副,自己还做了几副,越发觉得程越的聪明难得一见。

    这还不算,这几天从苏州运来了一些香皂和肥皂,建康已是全城疯抢,她也想办法买了几块,特别好用。卖香皂的还说,苏州已制成了香水,更是千金难求。而这些东西,据说都是程越发明的。这个剪着短发头的英俊年轻人为什么这么厉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纵奇才?如果自己的相公和大伯能投到程越的旗下,一定能有一番作为的吧?

    赵妙惠正胡思乱想,孟之经和孟之缙已被打完军棍抬了进来。

    三十军棍打得两人屁股皮开肉绽,骨头都要散了。被军士像两团稀泥一样扔到地上,痛得马上惨呼起来。

    两家人看着两人的惨状,都痛哭起来,又慌了手脚,急忙上去想多少包扎一下,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门外已进来两名医生,快步到两人眼前,手脚麻利地帮他们处理伤患,很快就包扎完又退出去了出去。

    两人咬着牙忍着巨痛,道:“罪臣多谢大都督不杀之恩,听候大都督发落。”

    程越叹了口气道:“让你们回来,一方面是不忍璞玉公的清名受损,二来是因为你们也算有些才能,可以为我所用。但规矩就是规矩,你们既已付出了代价,我也饶了你们,从此以后,要小心办差。不管是你们,还是你们的家人,如果敢为非作歹,我必严惩。若是再敢背叛我,谁都救不了你们。这是给你们的最后一个机会,你们听明白了没有?”

    两家人哪有不明白的道理,连忙都磕头谢恩。程越又命人抬着两人回去养伤。

    帐内众将等他们一出去,马上又把课堂布置了起来,程越本想休息,看他们一个个认真的脸,只好再接着讲。

    米立、密佑等人第一次听程越讲课,都是震惊得无以复加,这才明白为什么程越让他们接受培训,而且建议他们从今晚就开始。

    讲完课回到寝帐,程越不由想起赵妙惠那张迷人的脸和楚楚动人的身姿,那种成熟的**。唉,身边真的缺这样一个人啊。

    当天晚上,叶倩儿受到了格外的**,整个人几乎被程越弄得散了架。

    第二天正当程越给众将上课的时候,第二批军装已经送到。这次数量就大得多了,足足有一万套。

    各营的军士都红了眼,没有将领压着,几乎都要动手用抢的。

    程越留下三千多套给自己的护军,其他的平均分配给各军,按职位下发。普通的军士这次恐怕只有很少的一些人能拿到,要看剩下什么尺寸的了。

    程越已命令军装的生产暂停,等到生产出合格的染料再说。新开发的织布机他已经把设计图和实物送给了苏州的布庄,胡秀秀已开始做呢绒面料的研发。等染料生产出来后,也会优先供应苏州,代价就是十万套军装。这些军装则是为了进临安而准备的。

    程越的军队第一次亮相,必须要让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而新式的军装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这次的军装的颜色是深灰色,不同于高级将领的黑色,帽徽也是锡制的,而不是将领的铜制。质量还不错,没有偷工减料,程越很重视这方面。

    米立、密佑等将领则几乎通宵未睡,他们发现自己已被拉得太远,为了不被人看不起,他们找到了杨霆,摘抄他的笔记,足足学习了一个晚上。

    程越上课时看到他们这副模样,也放慢了讲课的节奏,让他们可以多赶上来一些。

    因为几天后众将就要分散各地,控制相当于后世四省之地,也不知有没有机会再在一起上课,所以众将都很珍惜这难得的机会。

    两天后,李芾送来了程越前些日子要他印刷的各类教材各一千本,而且是采用了最新的左右格式,带新式标点符号的简体字版。

    程越把书发下去,心中有些激动。他知道,这些书,将成为中国乃至世界的启蒙教材,必将载入史册,也不枉他每天都写得那么辛苦。

    有了这些书,就算自己没时间给他们讲课,知识的传播也会无限制地继续下去,这个世界将从这一刻开始,真正地转变了。

    刘顺也传来消息,精钢的农具和菜刀、剪刀等已大量上市,还没等销到别处,只在苏州就已脱销。他已在苏州找了一个地方再筑新高炉,而且一次就是几十个,准备大批制造。

    云萝负责的松花蛋,终于开始全面销售。程越本以为不会马上好卖,但他很显然低估了中国人的吃货精神。只要有一个人吃了觉得好吃,上万个蛋就被一抢而空。宋朝经济发达,尤其是南宋,即使是农家,也不乏穿绸带缎的,只要有好的东西,并不愁卖。

    云萝已经用船运来的海带做出了一些味精,但产量太少,程越也不满意,正尝试着用粮食发酵的方法制,如果成功,就不必依赖海带了。

    这几天,云萝喜得整个人时时都红光满面,赚了钱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有用了,而不只是男人的依附。她爱程越是一方面,能为程越赚钱就感觉更好。

    苏州的三家大钱庄已送来了一百万贯,还联系了临安的五大钱庄,等到程越进临安,会再送来两百万贯。人员的培训也很顺利,苏蓉忙得几乎没时间回来吃饭,只是因为不敢让程越不高兴才每天坚持准时回家。

    胡秀秀已经把手纸造了出来,当比较符合现代标准的手纸送到程越手里的时候,程越真的松了一口气。他马上就要把所有的手纸都要用光了,再没有好的手纸,他也不清楚自己的屁股是不是真的受得了。

    手纸大受欢迎,工厂也设在苏州,苏州已成新工业重镇。工厂内的工人大约三百多人,每天不停地生产手纸也供不应求。被胡秀秀强令三十名搞研发的工匠不许生产手纸才得以将程越要他们研发其它纸张的工作持续下去。

    鹅毛笔和钢笔尖的工作还没完成,主要是质量不稳定,成本太高。新炼出来的精钢已经送了过去,但钢笔尖没那么好加工,程越有炭笔用,也不太着急。

    胡秀秀本人则带着一群织布的高手在研究怎么才能纺出程越所说的呢绒,其实把羊毛纺出来并不难,难的是要达到程越对于面料的要求,以及羊毛的加工技术。

    最难的其实是叶倩儿,因为她接触的是一个全新的技术。程越虽然知道怎么做玻璃,但一些具体的工序他就不清楚了。比如说如何把玻璃压平,如何加工出放大镜和镜子。叶倩儿自从第一眼看到程越用的镜子的时候就疯了,所以她格外地想把镜子造出来。这些事情都是机密,叶倩儿只能与一些瓷器和琉璃师傅一起研究商量,程越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吩咐各地从商人手中秘密地收集金钢石,越多越好。

    忙忙碌碌的几天过去,程越把张贵找来,很抱歉地拿出一包云萝刚制成的味精道:“令尊的大寿我是去不了了,这个送给你,不成敬意,有了它,饭菜会好吃很多,希望令尊会高兴。”

    张贵先把味精一把夺过来,放入怀中,才笑道:“家父说了,他这六十大寿就等着公子,公子什么时候过去,他什么时候办。”

    程越愣了一下,笑道:“这也行啊?那更好,等我们进临安就去给令尊拜寿。”

    两人正谈笑间,有军士来报:昂吉尔等已经取胜回军,马上就要进营。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六章 李庭芝
    程越让张贵去迎接,自己在帐中等待。

    过了一会儿,昂吉尔、脱脱、张荣实和刘国杰已鱼贯而入,后面还押着一个身穿华贵官服,一脸不屈表情的官员。不用说,一定是李庭芝了。

    程越与他们一一敬礼,欢迎他们取胜回师。

    姜才则带着十几个宋军将领恭恭敬敬地跟着走了进来。一进来立刻向程越施礼。

    程越微笑着回礼,向他们慰问了几句。

    还未等众将站定,谢枋得、李芾、尹榖、和杨霆、汪麟、宋应龙闻讯也赶到。

    谢枋得等人与李庭芝都是旧相识,一见李庭芝被绑得结结实实,不禁心中难过,连忙上去就要松绑。

    昂吉尔眼睛一瞪,刚要阻止,却被脱脱拉到了一边。

    谢枋得把李庭芝解开,又想给他把衣服稍稍整理一下,却被李庭芝甩到了一边。

    李庭芝不冷不热地道:“在下不过一个阶下囚而已,不敢劳动谢大人。

    谢枋得也不生气,微微叹了一口气退到旁边,让程越好跟他说话。

    程越却只是静静地看着李庭芝,一点要说话的意思也没有。

    程越不说话,众将自然也都保持沉默,众文官更是无语。

    帐中静悄悄地,虽然有二十几个人,却没有半点声音。

    李庭芝一开始还对程越怒目而视,只等着程越一开口说话就要开始骂他。没想到程越却一言不发,要自己主动去骂他似乎也不妥,只好就这么站着。不一会儿的工夫,气势也弱了。

    程越过了好半晌才对昂吉尔道:“来,先跟我说说拿下扬州的过程。”

    昂吉尔振作一下精神,道:“回大都督,末将等奉大都督令率两万人直扑扬州。没想到刚到扬州城下,姜才已率扬州各军投降,李庭芝也是他们绑了出来的,末将等实无半分功劳。”

    程越笑了笑道:“难怪你们提前回来了,脱脱,没打一仗不甘心吧?”

    脱脱摸了摸下巴,道:“大都督,目的达到就行了,打不打仗有什么关系?”

    程越向他赞许地点了点头,对姜才道:“来吧,你给我说说。”

    姜才上前道:“大都督,姜才有一事相求,请大都督答应。”

    程越道:“是不是不让我伤了李庭芝?你放心,你不负我,我必不负你。再说,李大人是好人,也是好官,只是梗直了一点,你见我随便杀过人吗?”

    姜才终于放心下来,深施一礼。

    程越道:“你带来的都是扬州的将领吗?”

    姜才马上道:“回大都督,这些都是扬州和泰州的将领,这次听说大都督要请李大人前来,都想顺便一起来拜见大都督。”

    姜才说到这里,那十几名宋将一齐上前,施礼拜见。

    程越一一问过他们的姓名,温言勉励了几句,十几名宋将无不雀跃。他们本来前途黯淡,没想到峰回路转,跟着姜才把李庭芝绑了,竟然有机会来拜见程大都督。而程大都督看起来很和蔼,军容又壮盛,此刻投入门下,正当其时。

    程越最后才又转向李庭芝道:“李大人,你不要怪姜才,他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国家好。他并没有背叛你,而是不让你错下去。”

    李庭芝正气凛然地道:“程越,你不要再信口雌黄!你的反意已露,当你的真面目大白于天下之时,必将留下千古骂名,天下共讨之。”

    程越早就料到这样的忠臣能说出什么话来,根本不放在心上。但旁边的刘国杰却是恼了。

    刘国杰大声道:“大都督天纵英才,就算得了天下,也是理所当然,顺天而为。你们太祖的天下是如何得来的?比大都督如何?伯颜说宋的天下自小儿手中得之,纵是现在再从小儿手中失之,不过是应有之义,你个老儿懂什么?”

    帐中众人面色都是一变,却全不吭声。李庭芝气得大叫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我大宋立国三百余年,可有亏待了天下士子?可有荒淫暴虐之君?三百余年的太平可是白享了?你们竟然敢欺我君主年幼么?”

    张荣实也忍不住道:“照你的说法,宋朝享天下三百余年,为何保不住天下?为何几名大将去世后就一溃千里?保不住国家还谈何恩德?”

    李庭芝忿忿道:“分明是你们元朝儿狼子野心,存心想吞并天下,我大宋有何罪过?”

    昂吉尔不耐烦地道:“保不住国家就是罪过!你们宋朝重文轻武,武官不管立下多大的功劳,地位永远在文官之下。一群连马都不会骑的文官却指挥武官怎么打仗,考上进士比开疆扩土都要威风。这样的国家不亡,谁亡?若不是大都督力挽狂澜,现在我们已经把宫女财宝分一分回家了。你这老儿,看你还跟谁谈罪不罪过的?”

    李庭芝被昂吉尔的几句话呛到哑口无言。宋朝为了政权稳定,确实采取了扬文抑武的措施,而且不管被打到多惨,也拒绝改进。所以宋朝虽有许多名将,但因整个国家的风气,始终是积弱不振,只会不停地用岁币来保一时的平安。归根到底,这重文抑武做得确实有些过份。

    程越这才道:“李大人,你想保宋室传承,我当然知道。不过如果宋室无能,难道还要我和这么多精兵强将陪它一起死吗?有什么意义?贾似道之后,宋室不思振作,居然又倚重留梦炎和陈宜中这两个奸滑无能之辈。我如果也像你一样,现在宋室早已束手成擒了。而那*臣呢?不过是换个主子,继续当官,这样的例子你读得还少吗?”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看了看李庭芝的表情,又接着道:“如果你是那两个奸臣这样的人物,我根本不会对你说半句废话,直接以不服军令之名砍了你便是。但你不是,你是李庭芝,不要说你那几位就在帐中怕你受了委屈的老朋友。就算是我的部将,也有好多人过来打探,生怕我一怒之下把你杀了。姜才是担心你的安危,才把你给绑来了。因为他知道,我不是个滥杀的人。虽然如此,如果我真把你杀了,姜才只怕也得自杀来向你谢罪。”

    姜才听到这里,眼眶一下子红了。低下头挡住眼睛,也不说话,只感激地看了一眼程越。

    程越感慨地道:“我那几个小妾,从来不敢干涉我的公事。昨天居然有人跟我求情,要我无论如何不能伤害了你。这可是犯我忌讳的事情。我瞪起眼睛要把她赶走,她也只是跪地求情,一点也不顾自己的安危。我其实心中有数,只是不喜欢女人干政而已,你应该明白。就算没有这么多人为你求情,我其实也不会杀你。因为我觉得你很有用,你是个难得的人才。关键就是你要把对赵家的忠心转到对国家的忠心上。怎么做对国家才是最有利?而不要以一家一姓的利益凌驾于众人之上。这叫做愚忠,或者干脆就是另一种的自私。为了一己之私,置国家、百姓利益于不顾。这样谁能得到好处呢?没有人。如果不是我解了扬州之围,会死多少百姓?多少人妻离子散?而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为了忠于赵家?值得吗?但如果为了国家,为了百姓就值得。所以你错的不是行为,而是目的。”

    李庭芝忍不住反唇相讥道:“如果你得了天下,怕又是另一番说词了吧?”

    程越笑道:“你不了解我。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只要求你忠于国家,忠于人民。如果你发现我对国家和人民已经有害了,请你随时铲除我。我也决不会要求你们忠于我的子孙。他如果是个混蛋,或是个无能之辈,就比如刚去世的那位度宗,你们就可以毫不犹豫地将他抛弃,一切以国家为先。我说的够明白了吧?”

    众人全都惊呆了。从来没听过有人会这么要求属下的,更何况是程越这种有可能称帝的人。

    李庭芝面色一紧,道:“如果诚如你所言,岂不是常常要天下大乱?”

    程越笑道:“为什么一定会乱?不推翻他也可以架空他,让他做个有名无实的皇帝,这叫做君主立宪,君主只是国家的象征,没有多少实际的权力。你们可以推举一位执政大臣,由他来执政。到时候众大臣开个会,推举一位合适的。不一定是我的子孙,谁能干谁来。无记名投票,也没什么后患。还可以规定任期,任期到了,再投一次,一个人只能连任有限的次数。事实上蒙古的大汗就是各部推选的,我的想法只是再进了一步而已。”

    众人全都彻底地惊呆了,程越这种想法简直是耸人听闻,但仔细想想,却真的有道理。如果确能实践,最少有七八成的可能比一家一姓、一脉相传要好。只是,他是认真的吗?

    李庭芝小心地问道:“大都督可是想做皇帝?”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七章 批孔
    程越道:“这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一遍,不过我可以再回答你一遍。就是那根本不重要。真的需要我做,我就做。如果有更好的人选,我也并不稀罕。我知道你顾虑什么,事情要一步步来。我说的那种君主立宪的制度,迟早是可以实现的,但不是现在,总要有个过程。我还是那句话,一切以国家为先,个人利益不重要。”

    李庭芝又道:“如果以大都督所言,那么以赵氏作为君主立宪的不是也很好吗?我大宋皇帝一直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封驳圣旨,廷议而决的事情还少吗?”

    程越道:“这也是一个选项,但前提是他们愿意放弃权力。如果他们不愿意,迟早又会祸乱国家。所以我说,谁当皇帝不重要,现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李庭芝又道:“真如大都督所言,岂不是没有了忠诚?”

    程越正色道:“你错了。这样才会有真正的忠诚。不向一家一姓效忠,而向国家效忠,向人民效忠,才有真正的忠诚可言。否则天下兴亡,与我何干?你老赵家的天下换别人来坐又怎么样了?这样的话百姓怎么可能对国家有什么真正的忠诚?记住,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只有这样的国家、这样的社会,才是最稳固的,才是难以战胜的。”

    李庭芝不由自主地重复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句话,众人也都赞叹起来。

    谢枋得道:“大都督,您的想法与圣人之说多有抵触,而圣人之说已行之几千年,如何能够实现?”

    程越赞赏地道:“问得好。孔子出生的年代已相当久远,而且当时社会的形态很落后,国家分裂已经几百年,所以他有那些想法不足为奇。甚至在当时而言,还是有一定积极意义的。但其中的谬误也甚多。比如如果君主就是不听臣子的忠言,要怎么办?就算导致国家衰落却又不至于灭亡你要怎么办?国家仅靠道德就能治理得好吗?”

    “人性是自私的,都希望自己过得比别人好。有差异就有冲突,有冲突就有矛盾和战争,这些要如何解决?一味提倡贤人治理,可是谁是贤人呢?两个人意见不同,但又都是贤人的话听谁的?找不到足以经天纬地的贤人怎么办?国家不治理了?短期利益与长期利益如何调节?君王的利益如果与人民的利益对立起来了要怎么办?简单地把人分成君子和小人真的可以吗?王莽算君子还是小人?曹操呢?宋太祖呢?秦桧和贾似道也做出了许多有贡献的事情,他们算什么?能不能用?这些都不是一句近君子远小人就可以总结的。”

    “孔子如果真的那么超凡入圣,为什么却被人轻易拔除?他杀少正卯真的对吗?少正卯不同意他的意见就要被杀,那么大宋的皇帝为什么不这么做?到底谁是对的?孔子只是个普通人,提出了一些学说,他不是圣人,更犯过无数的错误。但起码他还肯承认三人行,必有我师。但我们做了什么?我们把他推到圣人的位置上,不许任何人置疑他。到底是我们蠢,还是孔子说得不对?”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只有不断自我反省,自我批评,自我检讨,才能不断更正自己的错误,才能不断前进,让自己变得更强。如果只知道死抱着几千年前的几句话不许任何人挑战,不顾世事变迁,人事皆非。甚至把他提到了宗教的地位上,那么再美好再正确的人与事也会走向反面。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正是我们所追求的吗?孔子有没有超越老子?如果没超越,我们是不是应该听老子的,来一个小国寡民如何?如果不敢超越先贤,我们要怎么进步?不敢质疑他,如何超越他?换句话说,我们对先贤们的态度,就决定了我们的未来。”

    程越一口气讲了这么多,现场众人都听得目眩神迷,只觉得程越的见识深刻得可怕,很多他们之前连想都不敢想一直奉为圭臬的事情被程越轻轻一下就给捅破了假面具。圣人的说法被质疑,原来也不过如此。程越这番话,把他们从小建立起来的整个人生观都颠覆殆尽,却又是颠覆得无比痛快。只觉得眼界从未如此开阔,很多不理解的事情却忽然明白了。

    帐中安静得出奇,谢枋得等都如痴如醉地反复想着程越刚才所说的这段话。越想就越有道理,越想越觉得回味悠长。而且程越似乎还有未尽之言,只是不方便讲出来。

    李庭芝闭目想了许久,方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叹道:“听君一席话,果然胜读十年书。诚哉斯言,诚哉斯言。”张开眼睛,很诚恳地深施一礼道:“本官心服口服,请大都督吩咐。”

    程越走过来握住他的手笑道:“不敢言吩咐二字,能得李大人相助,我的担子也可以轻一点。你的几位老友都吩着你能帮帮他们呢。”

    又对李芾道:“李大人,那套书还得给这位李大人一套。我知道你工作太多,之后还有更多的工作,现在可以找他来分担。我打算另立商业司,就请李庭芝大人来做这些事。不过暂时而言,这工业司的事情,我就交给两位李大人了。”

    众人都上来恭喜,李庭芝也与姜才互作一揖,握手言和。

    转眼与元军约定的七天之期已到,这天早上,张弘范与孟祺又联袂而至,柴椿与崔斌却是已经回去复命了。

    程越照样把他们迎进来,含笑见过礼。张弘范道:“恭喜大都督要成为大汗的附马,必将成为一段佳话啊。”

    程越笑笑道:“你也别恭喜我,我看你们的大汗没那么简单,说不定正想什么主意折腾我呢。我这个人从来都是先悲观再乐观的。”

    孟祺闻言笑道:“大都督言重了。大汗这么欣赏大都督,怎么可能难为您?倒是大都督要尽快去大都,不要让两位公主望眼欲穿了才好。”

    张弘范也道:“也不知多少蒙古男儿要羡慕大都督的福气了。当年的高丽世子,现在的高丽忠丽王王谌可是求了几次婚才总算得偿所愿。现在大汗居然直接赐婚,这真是难得的恩典。”

    程越目光闪动,也不知在想什么,然后道:“先不提这个,两位今天来有什么指教?”

    张弘范道:“我大军正整装北还,伯颜丞相已以常州留下大批粮草,相信足够大都督召集民众,请贵军吃完午饭就去接收。另外,伯颜丞相想请大都督在江上见一面,双方各自乘一小船,不带任何武器,坐下来聊聊天,如何?”

    程越道:“也好,伯颜有这个雅兴,我可以奉陪。但地点由我指定。你们可放心?”

    张弘范道:“丞相素知大都督光明磊落,不然怎么会敢于单枪匹马地见大都督?至于地点,不如这样。伯颜丞相只管坐船前行,大都督什么时候追上来,我们就在那里会面,如何?”

    程越笑道:“就属你的主意多,也好。我还有一件事要你记住。”

    张弘范道:“请大都督吩咐。”

    程越道:“等我要到大都的消息传到你那里的时候,你要上奏忽必烈大汗,要他召荆湘的廉希宪和云南的赛音谔德齐回大都,我要给他们看病。这两个人我一向欣赏,如果让他们就这么死于疾病,我不会开心。”其实,如果按历史正常的进程,张弘范几年后也会因为南方的瘴气而病死,程越阻止了元军南下,也救了张弘范一命。

    “大都督可是当真?”张弘范闻言大喜。廉希宪的病几乎成了大汗的心病,一直也不见好转,只能半死不活地拖着。而赛音谔德齐自从去了云南,也传出身体不适。

    为了让像他们这样的国之栋梁恢复健康,忽必烈想了许多办法,找了许多名医也是束手无策,地方上却又需要他们去治理。如果真能治好他们,对元朝而言,真是一件大喜事。

    别人说这种大话,张弘范肯定一笑置之,不过程越如果这么说,虽然张弘范从来没听说过程越以医术闻名,但他依然升起无穷的希望。

    张弘范似乎对程越抱有一种特别的信心,总觉得再麻烦的事情程越都能解决。

    但这个对于程越有什么好处呢?云南离两广那么近,从背后可以威胁程越。而荆湘之地,更是天下的咽喉,如果程越要与元朝争夺天下,则必取襄樊,廉希宪若是死了,岂不对他大大有利?难道他要借机突袭两地?不可能,他要去大都,如何突袭?更何况两面作战,还要越过四川?那么,程越到底在想什么?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八章 与伯颜聊天
    张弘范越来越猜不透程越的心思,高兴之余,更多的反而是惴惴不安。

    程越看得出他的担心,道:“这只是我对大汗赐婚的感谢,你若是担心,也可以不做的。”

    张弘范和孟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猜不出程越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此事对元朝百利而无一害,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张弘范拱手道:“大都督一诺千金,下官哪里有什么可担心的?就这样一言为定。”

    程越与他击掌为约。

    张弘范与孟祺完成任务,告辞而去,程越却是有点舍不得。这两个人都是大才,可惜不能为他所用。

    程越叫来刘师勇,命他集结人马,午饭后进入常州接收粮草和城防。因为刘师勇与伯颜有深仇,于是又叫来解汝楫,笑道:“这次要委屈你为我掌舟,你怕不怕见伯颜?”

    解汝楫见程越如此信任自己,又是感动又是欣慰,看来程越并没有阿里海牙的事情对自己心存芥蒂,忙道:“大都督请放心,就算是忽必烈在我面前,只要大都督一声令下,属下也必取他性命。”

    程越拍了拍他道:“行,咱们上午就追上去跟伯颜聊聊,我倒是好奇他能说什么。我可是有不少话要对他说,正愁找不到机会呢。”

    吃过午饭,刘师勇领三千人马进入常州,与看守粮草的元军交接完,自去搜索全城,祭拜英灵。

    程越则坐着一艘大船,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追着元军走。

    到了下午程越才命大船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元军见后面只有一艘战船追上来,早已得知是程越的船。按照吩咐,都放下武器,放程越通过。但因都好奇程越长什么样子,全涌到船的一边,险些造成几起翻船事件。但因程越在船舱内,什么也看不到。

    程越追了一会儿,就看到一艘大船上有人在向他们摇旗,示意停下。

    程越命放下小船,由解汝楫掌舵,划向元军的大船。

    元军大船也放下一艘小船,船上站着一个蒙古贵族装束的人,向他们靠来。

    程越固然好奇伯颜,伯颜却更好奇程越。这个年轻人带给他的震撼让他无论如何都想见他一面。但因事涉敏感,伯颜一直等到一切手尾都已交接干净才得以与程越见面。

    伯颜当时不过四十岁,人长得非常精悍,气质却很沉稳内敛,虽然站在船上,也如山岳一般难以撼动。

    程越打量着他,心中也是暗赞:好一条汉子,不愧为元朝中流砥柱。(伯颜后来在忽必烈死后,成为奉遗嘱三重臣之一。成宗初期之所以没出大的问题,三大重臣居功至伟。)

    两船靠近,程越先拱手笑道:“见过丞相。”

    伯颜也不敢怠慢,回礼道:“大都督久仰。”又对谢汝楫道:“我们也许久未见了,你还好吗?”

    谢汝楫从容施礼道:“有劳丞相动问,我倒是胖了几斤。”

    程越对给伯颜操舟的并不认识,问道:“这位是……?”

    那人一笑,施礼道:“在下范文虎,见过大都督。”

    范文虎是吕师夔的姐夫,精于水战,所以伯颜用他来操舟。这一来倒是有趣。原宋军的范文虎为元朝的丞相伯颜操舟,而原元军的解汝楫则为程越掌舵,双方都由降将跟来。

    程越知道范文虎的底细,其实此人虽好称善战,尤精水战,其实却是无能至极。元朝现在还很重视他,历史上几年后还派他作为第二次远征日本的副帅。因蒙古人不懂水战,事实上都由他指挥。结果打得一塌糊涂,惨败而归。回来后又千方百计隐瞒自己的无能,编了一套话欺骗忽必烈。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后来被幸存回来的三名士兵告发,被忽必烈愤而处死。

    程越看着长得一表人才的范文虎,笑了笑道:“范大人多礼了,吕师夔吕大人我也曾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多蒙他的关照,还请范大人替我向他问好。还有武大人,虽然相处时间甚短,但我对武大人却很推崇,可惜不能与他并肩作战哪。”

    范文虎干笑几声,知道自己此刻不方便发声,于是也不答话。

    两船此时已经靠在了一起,解汝楫和范文虎拿出绳子,把两船绑到一起,彼此看到对方,都觉有趣,两人之前也认识,稍打了个招呼,各自回到船尾,这里不是他们可以掺合进来的地方。

    程越坐到船头,拿出一块牛肉干,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伯颜,道:“这是我带来的牛肉干,风味独特,与这边的味道截然不同,丞相要不要来一点?”

    伯颜笑了,与程越相对而坐,接过他手中的牛肉干,一口就咬了下去。然后也从怀中拿出一壶马奶酒,先喝了一口,递给程越道:“我家中自酿的,要不要尝尝?”

    程越也哈哈一笑,接过马奶酒,豪爽地喝了一大口。

    伯颜看着手中的牛肉干,道:“确实好吃,大都督有口福啊。”

    程越也道:“马奶酒也不错,比我之前喝的好一点。”这马奶酒的口味让程越想起了以前在边疆执行任务时喝到的,伯颜的还要略甜一些。

    伯颜道:“大都督对我留下的粮草可还满意?我可是只剩口粮,其它的全都留给你了。就连诸军中在常州抢到的财物,能找到的我也全都还给了你。”

    程越严肃起来,道:“这是我们的,不过是物归原主,我可不会说半个谢字。我没要你们赔偿,已经是吃了大亏。”

    “赔偿?”伯颜怎么也难以理解这个词。自古作战不过胜败而已,哪里有过什么赔偿?

    程越道:“对啊,你们杀了那么多人,抢了那么多东西,破坏了那么多地方,不需要赔偿吗?回头我就列一张单子,让你看看你该赔我多少钱,我这亏可是吃得太大了,现在天天晚上睡不好觉。”

    伯颜一时无言以对,程越又接着说道:“不过好在我过段时间要进大都娶公主,丞相你不妨上个奏章,让忽必烈大汗多给些嫁妆,咱们心里明白就是了。还有,与我们交易的时候少收一点税,那个阿合马太贪心,我对这家伙不放心,你看他要从中捞钱的时候要想办法阻止他。借口是现成的,我要成为附马了,总不能让我看着公主就生气吧?”

    不待伯颜答话,程越又道:“我还有很多好东西想卖过去,比如玻璃镜子、精盐、皮蛋、火柴、肥皂、香皂等等,也希望丞相能行个方便,让我能给公主多赚点养家糊口的钱,总不能让公主受委屈吧?再说你们也确实需要这些东西,对我们都有利的事情,何乐而不为?精盐我还特意带了点儿,丞相,您回去尝尝,觉得好的话我就大批送过去,比起吃那些又苦又涩的盐不知要好多少。肥皂和香皂我也给您带了几块,香皂是洗身体用,肥皂洗衣服”说着,就从怀中拿出一大一小两个布袋,塞到伯颜手里。

    伯颜握着手中的两个布袋真正是哭笑不得,这个程越,还没说几句话就开始要跟他做买卖了。他一个大都督,手掌重权,却是一点顾忌也没有地对自己的敌人推销各种货物,看样子不但理直气壮,而且乐在其中,他到底是军人还是做买卖的?

    伯颜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年轻人,突然有一种无力感。他还只有二十岁,就这么难对付。如果他能再活个三五十年,那蒙古人什么时候才能一统天下?现在十几二十岁的蒙古将领和贵族中,有谁是他的对手?只怕安童也未必应付得了他。自己要保重,多活几年才是。再以后的事,只有天知道了。

    程越见伯颜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打扰他。笑嘻嘻地慢慢嚼着牛肉干,喝着马奶酒。

    伯颜突然道:“现在与你在江上共饮,再想起你那首《临江仙》,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好一个浪花淘尽英雄,好一个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多谢你把这首词送给我。不敢失礼,我也可以回赠你一个礼物。我知道俗物你看不上眼,说吧,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程越赞赏地看了伯颜一眼,道:“丞相真是信人,不肯欠别人的情。我如果不要,也是矫情了。好,丞相还记得吕师夔送给丞相,而丞相不要的那两个赵氏宗女吗?我担心兵荒马乱,与这两人同样的女人们只能随波逐流,遭遇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如果丞相不怕得罪人,能不能请丞相帮忙,让她们回来,我也好对这些可怜人照顾一二。”

    伯颜没想到程越竟会跟他提起这个,愣了一下,沉吟了一会儿道:“此事怕是有些难办,我尽力而为。如果她们回去了,你准备怎么安置?”

    程越道:“我打算培训一批护士。这些宗女大都识文断字,很适合这些工作。”

    伯颜奇怪地道:“护士?”

    程越道:“对啊。医生的助手,帮着护理病患,也可以处理一些简单的病症。我本来想用些人老珠黄的歌妓舞妓的,不过后来一想,不能一开始就让这个职业让人看不起,这才打消了念头。刚刚看到丞相,想起了这些可怜的女人,正好用在这里,还请丞相成全。”

    伯颜总算是见识到了程越的奇思妙想,虽然听起来好像有些荒唐,仔细想起来却又很有道理,甚至是理所当然。蒙古人比汉人还要开放,不禁拍手道:“好,护士这个主意好,我不想放这些女人了。我也要把她们组织起来做护士,这些女人的确有用。”

    程越笑道:“我对丞相可是推心置腹啊,丞相却要陷我于不义,我不信丞相是这种人。”

    伯颜若有所思地看着程越,一脸惋惜地道:“唉,你为什么不是蒙古人?几个没用的宗女,也能被你想到最合适的去处。你若肯归顺大元,我的丞相之位就让给你又有何妨?大汗最重人才,不然怎么肯用最爱的女儿来笼络你?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大汗曾想封你为诸王中的江南王,只要你肯归顺,江南宋朝现在的土地人口,就都是你的。再加上你又是大汗的附马,除了大汗的宗亲,没有人会在你之上。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章节目录 第八十九章 保护大熊猫
    程越倒是还好,另外两个人都惊呆了。

    忽必烈竟如此重视程越!这可是元朝从成吉思汗以来从未有过的重赏!

    程越嘻嘻笑道:“我这个人,没什么野心。大汗赐我一个公主,我就美得不知道怎么办了,哪里做得了诸王?只怕真要做了,一定会给大汗丢脸,如果因为这样,连附马也做不成了,岂不是偷鸡不着蚀把米?这事情不能做啊。嘿嘿。”

    伯颜脸色黯淡下来,道:“我就知道你不肯。也罢,大汗英明,对你也不薄,你要好自为之。他日等你来大都之时,我们再见吧。”说完就命范文虎解开缆绳。

    程越道:“丞相,我还有一件事情,望丞相俯允。”

    伯颜道:“什么事?我欠你的情已还完了,太为难的可不行。”

    程越道:“一点不为难,但很重要。四川和陕西的山里,有一种黑白色的熊,数量非常稀少,是天下间的灵兽,杀之不祥。请丞相下令保护,并禁止破坏它们的栖息地。相关的费用,我可以出。”

    “啊?!”船上的三个人都愣住了,又一次被弄得哭笑不得,没想到程越的最后一个请求居然是这个。但程越为什么这么在乎这种黑白熊?这不是无聊吗?熊不就是用来杀的吗?

    程越用最诚恳的态度对伯颜道:“我这个请求,绝无半点计谋,真的是想保护大熊猫。如果现在不保护,这么可爱的灵兽就灭绝了。”

    “大熊猫?”

    “是啊,这种黑白熊真正的名字叫做大熊猫,是上古传下来的灵兽,主要吃竹子,偶尔也吃一点肉。生性怕人,相比其它熊而言,非常温驯,若是灭绝了,必有灾祸降临。我不忍见四川和陕西的百姓受罪,所以才要丞相加以保护的。”

    蒙古人还是很信这一套的,伯颜迟疑地道:“不知能降下什么罪?”

    程越道:“四川经常地震,多半就是因为有大熊猫被残杀所致。如果都灭绝了,将会有大山崩和大地震,死伤不知凡几,丞相要小心啊。”

    伯颜有些将信将疑,不过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道:“我暂且信你,下令保护就是。不过会不会我下令保护反而物以稀为贵,更多大熊猫被杀?”

    程越笑了,不过笑容里带着一丝冷意,道:“一只熊猫十条人命,收购的与捕猎的同罪。不怕死的就只管猎杀吧。”宋元的时候,大熊猫为数尚多,程越不知为什么下意识地就说出了这件事,也许是因为他太珍爱大熊猫吧。

    伯颜见程越这么认真,倒也听进去了,道:“这是小事,就依你。我们的货物到你这里发卖,你也要多关照。还有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等着看呢。多谢你的精盐和香皂肥皂,就此告辞,大都再见。”

    程越也笑着与伯颜行礼话别,解汝楫用力划桨,几下就回到了大船上。

    解汝楫随程越一起进舱,关上门,才道:“大都督,如果真如忽必烈如言,似乎也不错啊。”

    程越怒其不争地瞪了他一眼,道:“我们为什么要奋战到底?难道是为了个人的荣光吗?我们是为了全天下的人在战斗。蒙古人把天下人分成四等,凭什么?我们决不答应。你忘了你儿子的事情了吗?你可以摆脱了这种耻辱,别人呢?我如果当上个什么江南王,蒙古人不是又可以骑在我们汉上头上拉屎了吗?一个江南王就想把我收买,可见忽必烈根本不了解我,他的眼界还是太小啊。”

    解汝楫面现愧色,道:“属下实在惭愧。”

    程越笑道:“算了,你是为我着想,一个唾手可得的江南王,忽必烈的开价的确不低,换谁都要动心的。不过跟整个天下比,江南算得了什么?最后的赢家,肯定是我们。你记住,万事以我们为主,不要让别人牵着你的鼻子走。”

    解汝楫暗骂自己小家子气,顿时豪气丛生。

    程越道:“这次建康收回来,我要派一个人去镇守,你是我最属意的人选,建康的重要不言可喻,交给你了。”

    解汝楫早听到风声,现在终于得到程越的命令,高兴得立即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是!决不有负大都督。”

    船行甚速,程越回到帐中,刘师勇已回帐听令。

    程越见刘师勇泪痕依然清晰可见,勉励他道:“你放心,这些血海深仇我并没有忘记,也不会忘记,迟早有报。常州拿了回来,你可愿镇守?”

    刘师勇道:“我愿镇守常州,请大都督下令。”

    程越道:“好,就由你率水军一个师留在常州。大炮造出来之后,你还要与其他水军一起操练新的战法,出征海外,不要让我失望。”

    “是。”

    程越命张贵召来众将,微笑着对大家道:“现在两淮和江西等地,都空出来了不少地方,我们都要占稳了。好好经营,努力练兵,最重要的是彻底掌握住当地,有了自己的地盘,才是我们立身的最大资本。两淮我派脱温不花镇守,江西则是昂吉尔。他们两个都是名将,人也都正直坦诚,你们各归旗下,准备几年后的大战。解汝楫防守建康、镇江,刘师勇驻常州,刘顺所部分出一万人去华亭驻守,各路水军由刘顺节制。张荣实控制苏州至江阴,姜才代张贵为副军长,镇守扬州,其余各将,各回本部。李庭、刘国杰控制临安周围的水面,尽量不要引发冲突。张孝忠、脱脱、张贵与四位大人跟我进临安。米立任第一**师师长,驻扎嘉兴,不要管别人的反对,一定要把嘉兴掌握在手中。密佑任第二**师师长,控制浦澉、华亭。夏老将军随我进临安,我另有安排。除了与我去临安的,全部明天出发,诸君还需努力。”

    众将顿时雄心万丈,一齐敬礼道:“是。”

    程越每人都嘱咐了几句,就让他们分头准备。

    程越则带着张孝忠、张贵和脱脱又来看望李大时等人。

    李大时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正在帐中摸娑着新发下来的军装,心痒难忍地想马上穿上。见程越进来,忙站起身来敬礼。

    程越回了一礼,笑道:“伤势如何了?”

    李大时感激地道:“有劳大都督挂心,已经好多了。再有两三天,就可以骑马了。大都督如果现在有差遣,我们马上就可以出战。”

    程越笑道:“过几天才要启程,你们要彻底养好才行。这次进临安不会平静,要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李大时抑制住心中的澎湃,非常冷静地敬礼道:“是。”

    程越从李大时的帐中出来,转身去了孟之经的住处。

    孟之经家人见程越亲至,高兴得殷勤备至,孟之经家资也不菲,召待程越自然不遗余力,但程越心思并不在他身上,只是为了去看赵妙惠的掩护罢了。

    程越故意在孟之经住处待了很长时间,问过了他的伤势,还饶有兴趣地听他讲了很多家中的历史,又与他聊了一会儿。孟澄对程越几乎有一种天然的害怕,总觉得程越似乎看穿了他,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规规矩矩地不敢惹事,倒是让孟之经在程越面前夸了他几句,程越也没说话。

    快到吃饭时程越婉言谢绝孟之经的挽留,告辞而去,倒是让孟之经好一通的感慨,直觉得程越为人正派,又没有架子,是个值得效忠的人。

    程越带着三名心腹来到了真正的目的地——孟之缙的住处。

    刚推开帐门,门口迎接的丽人就让程越眼前一亮。

    赵妙惠穿着一件很素雅的夹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耳边垂下几缕发丝,略施粉黛,又是端庄,又是俏丽。程越不敢多看,连忙跟孟之缙打招呼呼。

    孟之缙被打得不轻,趴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看到程越来看他,又是感动,又是惭愧。程越只有二十岁,他做梦也没想到程越是为了他老婆才来看他的。

    赵妙惠见程越亲自来了,哪里敢怠慢,连忙端茶送水,忙得不亦乐乎,儿子孟淳也在一旁帮忙。

    程越故意不去理赵妙惠,只拉着孟之缙说话,偶尔逗逗孟淳,还拿出了一个铜钱,给孟淳变了个魔术。逗得孟淳兴奋得拿着程越送给他的铜钱,宝贝似地翻来覆去地看个不停。

    赵妙惠也在看着程越变魔术,她没想到程越这样尊贵的身份,居然这么平易近人,而且还非常有趣,与孩子相处得更是融洽,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暖意,昨天丈夫被打的怨气也烟消云散了。

    孟之缙当然听说过程越的赫赫威名,却从来没见过他有趣的一面,只道他想拉拢自己,心中十分受用。见程越很喜欢孟淳,灵机一动,道:“大都督,淳儿从小忠厚善良,属下总是怕他长大后吃亏上当,偏偏属下身体不是太好,很怕日后没人能关照他,一直想为他找一个义父。”

    程越心中简直是乐开了花,想要睡觉你就把枕头给我送来了,你到底是有多懂事啊。
章节目录 第九十章 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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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越表面上一片风轻云淡地道:“这孩子的确不错,我也喜欢。但我还未成亲,哪能做别人的义父呢?你看我让谢大人来替我如何?”

    孟之缙一听,更是起劲,道:“大都督喜欢这个孩子,就是难得的缘份啊。虽然大都督未成亲,但属下听说大都督已与忽必烈大汗定下亲事,这孩子有了这样的义父义母,正是天大的福分,还请大都督多多教导这个孩子,属下也就放心了。从此必一心一意为大都督效力。”

    程越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考虑了半天,才道:“好吧,也是我跟这孩子有缘,就收他为义子吧。”说着从怀中掏出已经快用光了的签字笔,递到孟淳的手上,道:“这是我贴身收藏的笔,可惜现在快用没了。我现在送给你做个信物,你要小心收好,不要让别人弄走了,很多人想得到它好仿冒我的笔迹。”

    孟之缙一听,居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不敢让小孩子保管,连忙抢到手中。仔细地看着,越看越惊奇,实在太精美了。小心地拿过一张纸划了一下,一条细细的黑线就被划了出来。好东西啊!用来写字太棒了!

    孟淳结结实实地给程越磕了三个头,叫了声“义父”才站起身来。程越心中确实有些感动,自己也算当爹了,而且他的母亲还是个大美女。唉,要是这个“义”字能去掉就更好了。

    赵妙惠也好奇地把签字笔拿过来把玩,越看越觉得神奇。

    程越笑着从赵妙惠手中把笔拿过来,示范握笔的姿势给她看,道:“现在军营中用的炭笔和过段时间我就可以造出的钢笔,也是这样握。你要记住,好教淳儿写字,因为我会推广这种硬笔。”

    赵妙惠全心全意地学着怎么握笔,程越也避嫌地不与她接近,不碰她半下,赵妙惠练习的时候,程越的眼睛就转向别处,并不看她。

    孟之缙心下大定,对程越更起了敬佩之心。他的夫人太漂亮,他对别的男人总有提防之心。但程越年纪小,看起来对赵妙惠也没什么心思。听说程越有四个美妾,都只有十七八岁,另有两个侍女也只有十五岁。自己的身体不好,又被程越打了三十军棍,虽说理所应当,但还是有些受不了。若有什么意外,把妻儿交给程越照顾也着实让人心安。

    眼下正是吃饭的时候,赵妙惠当然要留程越等人吃饭,平常想请也请不到。

    程越也不推辞,他也想尝尝赵妙惠的手艺。

    张贵是最懂程越心思的,他隐隐觉得程越对孟氏兄弟有些太好,实在不像程越平时的做为。一边吃饭,一边观察着程越的举动,才发觉程越似乎在有意地避开赵妙惠。虽说这也可以解释为避嫌,但未免有些刻意。

    张贵想到只要在军营里,除了与众将聚餐,程越从来也没有抛开四个美妾在别的地方吃饭。把这些事情结合起来一想,公子似乎别有所图啊。

    张贵看了一眼赵妙惠艳若桃李的脸和贤惠的举止,心道公子真是好重的心思!这样的美人也难怪程越有了想法,但此事太难了。

    孟之缙也算一表人才,又是官宦世家,祖上可是跟着岳飞打过仗的!家道殷实,朝中也有相当的关系。如果不是程越,别人想都别想。

    张贵不太看好孟之缙,此人最多是个百里之才,镇守一方还可以,纵横捭阖可就难为他了,更不要说像程越这样要与忽必烈这样的盖世英雄争夺天下的。

    可是这件事情让人为难哪,至少现在看不出赵妙惠对程越有什么心思,最多也是觉得程越很了不起而已。而且赵妙惠看起来三贞九烈的,程越这下子怕是要踢到铁板了。自己要不要帮他?这种事怎么可以帮忙?还是不要插手的好,让公子凭自己的本事来努力吧。此事难度太大,成功的可能性不高啊。

    程越看到张贵脸色有些异样,还看了他和赵妙惠一眼,心中暗骂:这个张贵,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这么隐秘的事情他也看得出来。这下糗了,此事想完全保密已经做不到了。

    程越暗暗瞪了张贵一眼,张贵装作没看到,只专心吃饭。程越无可奈何,只能也专心吃饭。

    赵妙惠真是贤妻良母,虽然没有味精佐味,但味道依然不错。程越忍不住很客气地夸了几句。孟之缙面有得色,道:“贱内的手艺,连先父也是赞不绝口啊。不过属下听说大都督发明了许多新的菜式和作料还有做法,军中厨房的新菜式总是供不应求,属下抢了几次也没抢到,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有口福。”

    程越笑了笑,道:“来日方长,我有一个小妾,待我们进临安后会开几个饭庄,全是新做法、新菜式,到时还请大家多多捧场。”

    赵妙惠问道:“妾身听闻大都督发明了一种调味料叫做味精的,加入此物,什么菜都变得鲜美无比,不知有没有听错?”

    程越毫不在意地道:“是有这件事,小量的现在就有在生产,但不等上市,已经被那些家伙瓜分一空。我让小妾正在想办法大批制造,但现在还没成功,总要有一个过程。”

    赵妙惠咬了咬嘴唇,道:“大都督,妾身有一事相求,还须大都督首肯。”

    程越微笑道:“味精的制程是机密,不能让嫂夫人参与。但如果是销售的话,还可以考虑。”

    赵妙惠道:“妾身一个女子,一无所长,怎能去销售东西。妾身是想大都督已造出精盐,又有了味精,可以把它们都卖到元朝,或者用来换马匹,岂不是大有好处?”

    程越道:“那你刚刚想请求的是什么事?”

    赵妙惠低着头道:“其实刚才妾身确如大都督所言,想给大都督的小夫人帮忙,既然大都督不准,妾身听说大都督正在筹备银行,我们孟家也小有资财,也可以报效大都督。”赵妙惠知道,就算儿子成了程越的义子,若是无所交集,自然就没什么情分了。于是就想了各种主意想要与程越扯上些瓜葛。

    孟之缙当然明白妻子的想法,不禁也暗赞夫人聪明,一脸期待地看着程越。

    程越装作为难的样子想了想,道:“好吧,既然我收了淳儿做义子,我们就是一家人了。银行的事情,是我一个叫苏蓉的小妾负责,我跟她说一声,让你们孟家也参与进来,但得要嫂夫人出面参与,毕竟孟兄不方便。若是可以的话,明天你就去找她吧,但不要再把别人拉进来了,我不想人太多。”

    孟之缙、赵妙惠连忙谢过程越,心中一块大石也放了下来,总算搭上了程越这条大船。

    程越和张贵则在暗笑,这两个傻夫妻,上了贼船还不自知。

    孟之缙道:“大都督,不知大都督此番进临安,需要我兄弟如何效劳?”

    程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要你们做的事情太多了,怕你们忙不过来哩。你看,这次只有四位大人随我进临安,以后还要回到苏州和淮阴各掌一方事务,但他们管不了的事情呢?你说你们有多少事要忙?我是把你们看得很重的,别让我失望啊。”

    孟之缙心中不禁对程越更加佩服了。他们兄弟是孟珙的儿子,只要他们兄弟为程越效力,任谁都不能说程越居心叵测。就算程越日后有篡位之心,也需要他们兄弟充充门面,更何况他们兄弟还不是无能之辈。

    但要怎么用呢?干脆来了个欲擒故纵,先把他们兄弟打一顿,还做了个人情,以为不杀他们已是恩德。再来温言笼络,让他们兄弟死心塌地为他效命。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为什么有这样的心机?好在他们两兄弟没做他的敌人,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想明白了这点,他便彻底放下心来,也没有了开始时的拘谨。他知道,只要用心为程越卖命,程越真的是不会亏待他。

    孟之缙举起一杯酒道:“大都督,属下祝大都督步步高升,开天辟地。”

    众人都愣了一下,程越倒也佩服他心思敏捷,也拿起酒来,微笑着喝了一口,张贵等也都喝了。

    赵妙惠听得丈夫之言,心中登时狂跳,她如何听不出孟之缙的弦外之音?听丈夫的意思,他已彻底倒向程越,孟之经一向对孟之缙言听计从,程越收服了孟氏兄弟,的确大有用处。

    赵妙惠不禁偷偷地看了一眼程越。只见他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自得之色,仿佛没注意丈夫话中的意思。程越的三个心腹,也是一脸的若无其事。难道程越真的大事可期?

    程越手掌十三万重兵,再加上忽必烈召他为附马,想要取得南宋易如反掌。这样一来,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就要做皇帝了?!自己竟然是在与未来的皇帝同桌吃饭?

    赵妙惠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刚要低下头去,程越看了她一眼,微笑了一下。

    赵妙惠有些慌张,马上把头低下,反倒拘谨了起来。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程越达到了目的,而孟之缙也以为自己猜透了程越的想法,程越告辞的时候自然分外殷勤。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二章 没办法的察必大皇后
    察必大皇后更加高兴,道:“照卿家所说,那程越真是难得的人才,大汗这个附马招得好,也不知哪个公主有这个福气。”

    完泽和囊加真不自觉地互看了一眼,又马上把眼神飘向别处,互相都有些小尴尬。弘吉剌部的斡罗真也不错,是难得的勇士。但看起来程越更要好得多,多才多艺,人又英俊体贴。

    察必也在观察着两名公主的表情,见她们尴尬的样子,心里就有了打算。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崔斌突然道:“臣有一事想禀报大皇后。”

    柴椿大概猜出崔斌会说什么,心中暗叹:这个崔斌,这件事着什么急,大皇后迟早能自己知道。

    察必见崔斌一脸严肃的样子,再看柴椿的面色也有些黯淡,颇为惊讶。众嫔妃也觉出异样,纷纷收敛了笑容。

    察必知道崔斌向来言之有物,是个很正直的人,也面色严肃地道:“卿家有话只管说来。”

    崔斌道:“臣等与程越交谈的时候,程越曾让臣带一句话回来。说如果他到大都期间,听到或看到有为非作歹的喇嘛,则必杀之。臣想着之前程越曾让许多活佛和喇嘛永登极乐,恐非虚言,所以臣觉得要奏告大皇后。”

    延春阁顿时寂静得可怕。

    察必笃信佛教,非常虔诚。不只是她,蒙古人几乎都信奉佛教,而且是**的红教。宫城之内就有佛寺,察必几乎每天都要去参拜供奉,对国师八思巴,察必也是毕恭毕敬,执弟子礼,不敢有丝毫冒犯。

    然而前些天却传来消息,程越下手狠辣,把八思巴国师的弟弟仁钦坚赞以下的几百名活佛喇嘛全都杀了个精光,汉人的僧道反而无事。

    消息一经确认,在大都引发朝野震动,乱成一团。无数蒙古王公大臣都上书要兴大军报仇,都被忽必烈压了下去。察必也悲痛不已,亲自去圣寿寺、大乾元寺和龙光华严寺中上香祈福,好在不是国师本人,只是他的异母弟弟被杀,察必这才没对程越产生太大的恨意。不过经过此事,红教备受打击,八思巴的地位也下降许多。忽必烈虽然依然尊崇八思巴,但也不再对八思巴执弟子礼,更不会让他再上座,有机会见面,也只是让他与自己并排而坐。

    察必大皇后经过此事,虽虔诚未改,但也让人往汉人的寺院送了些供奉。再加上忽必烈跟她提过几次对红教的疑问,察必对红教也没有之前那般盲目。但此时听到崔斌又提到此事,察必还是相当恼火。

    察必冷着脸道:“那程越对喇嘛为什么如此仇恨?”

    崔斌道:“臣也不知道。臣与程越谈话时,一提到喇嘛,程越就满脸的不屑和憎恶。程越曾说,喇嘛这种垃圾。就应该跟粪便放在一起,这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此才能证法道,让他们跟大便一起升天便是。他还说这群贱货既然这么想升天,为什么不自己去死一死,也让大家都清静点?”

    察必登时勃然大怒,连忙念心经让自己平静下来。两位公主也吓傻了,没想到这位可能的未来夫君如此憎恨喇嘛。

    这话若是放在几个月前,察必根本不会理会程越这种人,更不要说还要给他赐婚。可现在不同,程越用自己的战绩从头到尾彻底羞辱了红教,红教那些吹嘘的神迹、佛谕,一样也没出现,死了这么多活佛和喇嘛,却毫无办法,只有哀求忽必烈替他们报仇。八思巴国师见忽必烈夫妇时再也摆不出那种得道高僧的样子,反而显得有些畏畏缩缩。

    察必抑制住心中的不满,道:“他如果真敢在大都杀喇嘛,大汗准备怎么做?”

    崔斌摇头道:“大汗也很为难,已经决定派安童丞相劝说程越,以防大汗与大皇后降罪。而且还命臣去告诉众喇嘛,不要让程越抓住了把柄,这个程越,大概是天下间唯一敢在大都杀喇嘛的。”

    众嫔妃公主面面相觑,都明白此事真是要成真了,大都定会让程越闹个天翻地覆。刚才还想这个附马真是难得,也不知是谁有这种好福气,现在再想想这个附马真是太危险,能闯出什么祸谁都不知道。

    察必皇后皱起眉毛,道:“帝师他也不肯放过吗?”

    崔斌道:“程越特别强调,不管是谁。他说大元的官员自有大汗来管,但喇嘛这些垃圾却没人肯收拾。既然这样,就由他来处理这些垃圾,如果真的有喇嘛说的佛祖,就请佛祖降祸,尽管降在他身上,他一点儿都不在乎。他还说如果有喇嘛敢反抗,他就杀光所有有关的喇嘛,大都的喇嘛都反抗,他就杀光天下的喇嘛。”

    南必皇后不禁惊道:“这个程越不会真如国师所言,是魔神转世,专门来屠戳红教的吧?”

    察必道:“那你们说,这程越可是信奉显宗的?”元朝时佛教分为**的密宗和汉人的显宗。

    崔斌摇头道:“程越也不信奉显宗,他多次说天下间从来没有什么神鬼仙佛,都是无知和别有用心之人编出来的。古人什么宗教也不信奉,只恭敬先人天地而已,活得也很好。他还说世上的恶源中,其中就有一个是宗教。因为宗教完全是胡说八道,偏偏还自以为是,无法讲理沟通,所以他对各种宗教都敬谢不敏,尤其厌恶他认为的最无耻的喇嘛教。他说喇嘛教只会祸乱国家,迟早把大元葬送掉。”崔斌向以敢言著称,又是汉人,对喇嘛教也非常排斥,只是平日里不能讲这么明白罢了。这次干脆借程越的口,把自己的一些想法也加入其中,痛痛快快地把喇嘛教臭骂了一通。

    察必听完崔斌此言,沉默了很长时间,道:“程越这些才都是胡言乱语,没有佛祖,我们这些人从哪里来的?难道凭空变出来的吗?他不信佛,我们也管不着。让那些喇嘛小心些吧,我也要找安童好好说说,不要让程越在大都惹事生非。”

    柴椿和崔斌见察必大皇后也拿程越没有办法,心中都有些幸灾乐祸。那些喇嘛一个个气焰熏天,不要说普通民众受害极苦,就连他们这些做官的,也时常要受他们的窝囊气。

    柴椿家中的一个侍女前些日子就被一个喇嘛**,他身为礼部尚书,却是毫无办法,气得柴椿把内宅门一关,严禁再有家中的妇女出门。两人此时不禁都盼着程越来到大都,好好杀一杀这些人渣的威风。

    两位公主则打定主意,现在开始要稍微对喇嘛疏远一些,免得程越听说了不高兴。而且一旦真嫁了过去,就不能再信奉什么喇嘛教了,要不,改信汉人的佛教吧。

    众嫔妃见大皇后也无可奈何,都不禁咋舌。这个程越天不怕地不怕,见人弑人,见佛弑佛,偏偏没人能拿他怎么样。

    察必又对两位公主道:“程越这个人太难驯服,我是没什么办法。你们如果见到他,也要好好劝劝他,佛家以慈悲为怀,他怎么可以杀喇嘛呢?”

    两位公主见察必居然把主意都打到了她们头上,都只好答应下来,保证会相机劝说程越。

    察必叹了口气,从来也没有人能给她这么大的压力,她却只能妥协。挥了挥手道:“散了吧,我累了。”

    众人都告辞,这次的聚会颇有些草草收场。

    第二天,程越关于喇嘛的话就在大都到处流传,喇嘛们自然也听说了。

    红黄教的喇嘛们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别人或许不知道,他们自己还能不清楚吗?于是在大都的活佛和大喇嘛秘密地开了一个会,商讨对付程越的事情。会上商量得如何双方都不肯透露口风,不过双方回去后都开始约束喇嘛,大都附近的喇嘛祸端忽然少了许多,百姓也不太受到喇嘛的欺凌,各级官吏也是轻松了些许。

    还有些喇嘛私下里找到之前被祸害的民众赔偿,还带了官府中人从中说和,老百姓难得地扬眉吐气了一回。

    大都的百姓都兴高采烈,有的希望程越赶紧来给他们报仇,有的希望程越晚点来,让他们多过几天太平日子。或者来了就不要走了,反正会给程越修一座附马府,只要有程越坐镇,那些喇嘛就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大都附近的泼皮大多都依附喇嘛才能为非作歹,现在也都收敛了许多,明面上的犯法已经不敢做了,只有在私下活动。更没想到的是,连蒙古贵族的扰民行动也减少了些许,虽说程越并没说要对他们怎么样,他们还是下意识地有些戒心,如果程越没抓到喇嘛什么把柄,说不定就会把气出到他们身上。

    喇嘛寺院得到的供奉日减,倒是汉人的寺院反而比之前宽松许多。

    各级官员见猎心喜,纷纷上奏,说最近大都附近很少有关于喇嘛的诉讼,喇嘛们出现时已不像之前那样大模大样,以致于鸡犬不宁,各地的秩序竟然突然间安定了不少。

    这些奏书一封封传到忽必烈手中,忽必烈高兴之余,也不由得心中对喇嘛教更加怀疑。

    忽必烈不知道的是,程越同样在南宋的朝廷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喇嘛那点事情,根本不算什么。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三章 程大都督的想法
    临安的垂拱殿中,南宋的皇室大臣已有些惶惶不可终日。

    右丞相陈宜中奏道:“臣已查明,水陆大都督程越已派降将昂吉尔收回江西,控制全境,又遣降将脱温不花收取两淮,夏贵的三万人马已投降。建康则由降将解汝楫镇守,故兵部尚书汪立信之子汪麟任建康市长,降将张荣实掌握苏扬一带,李庭芝、姜才已听命行事。米立抢占了嘉兴,密佑则夺取了浦澉、华亭,更不要提降将刘顺的五万水军精锐,再加上程越亲领两万多精兵,临安已在程越掌握之中,如程越有不臣之心,旦夕可下临安。”

    太皇太后谢道清被吓得脸色苍白,道:“这是怎么回事?李庭芝、姜才,米立、密佑等人不是都对朝廷忠心耿耿吗?怎么都投了程越?那程越一心攻取扬州,到底居心何在?他救了大宋,难道是想取而代之吗?文学士,这里只有你见过程越,你说说看,这程大都督打的是什么主意?”

    文天祥神态自若地站出来,道:“臣以身家性命担保,程越决无不臣之心。之前臣曾说过,臣与程越,常互通书信。程越在信中说他要对朝政进行改革,如果朝廷不许他改,他就在自己的治下改。他说唯有如此,才能对抗元军的再次南下。程越这个人,我行我素,别人对他的看法从来不放在心上,朝中有这样的误会也难免。但此人心地仁厚,并不贪恋权位,他也许会对抗朝廷的命令,但说他要谋朝篡位,臣是不相信的。”

    文天祥对宋朝的忠贞无可质疑,即使他与程越关系密切,也没人可以怀疑他会出卖宋朝。

    听文天祥这样一讲,谢道清脸色缓和了下来,但还是问道:“文学士可以保证他不成为第二个李继迁吗?”李继迁是西夏的开国皇帝,从前就是北宋的属官。

    文天祥道:“臣以为李继迁是党项人,而程越是汉人,不可相提并论。程越手握十几万重兵,却派他的部将扼守险要。如果是李继迁,早就提兵南下,攻取临安了。程越如果要反,谁可制之?但程越却反其道而行之,既为明证。所以臣才敢以全家性命担保。”

    谢道清听完后,又放松了不少。

    左丞相留梦炎道:“臣听说程越招降纳叛,之前的叛逆李大时已投入程越麾下,程越只是杖击三十了事,却并没有奏报朝廷,按律当治重罪。”其实按律当斩,但留梦炎这种老狐狸,才不会说这种没有回头路的话。

    张世杰道:“臣以为此事可议。当初韩震不过上书请迁都而已,就被杀掉,臣窃以为有些过份。李大时降元,只因无路可走。再投程越,正是想回来报效,又恐朝廷降罪罢了。臣以为朝中可下一道旨意,免于追究韩震一事,李大时就可以安心为朝廷效力了。”

    陈宜中脸上虽没有变了颜色,但眼中已有了恨意。韩震是他杀的,张世杰这样说,根本就是责怪他乱杀大将。李大时如果无罪,难道让他上谢罪表吗?

    安抚贾余庆是留梦炎的瓜牙,也与陈宜中互通声气,此时站出来道:“李大时率领禁军攻打禁宫,此乃大逆不道。无论怎么说,都是谋逆大罪。这种罪责如果都能赦免,再有人谋逆,难道还能免罪吗?”

    礼部侍郎陆秀夫马上站出来道:“韩震死得是否冤枉才是重点。如果韩震确实不该死,就算朝廷不赦免李大时等人的罪过,李大时也必能为朝廷效力。如果朝廷有错却不纠正,岂不让天下间愿为朝廷效力之人寒心?”他是李庭芝的幕僚出身,入朝做官也是出自李庭芝的推荐,李庭芝投了程越,他自然要力挺。

    御史徐囊紧跟着站了出来,道:“韩震当时上书时,形势已然相当危急,哪里还能慢慢查他有没有通敌?陈丞相防患于未燃又有谁能说不对?”他也是留梦炎的爪牙,此时看到情势不对,马上跳了出来。

    谢道清见下面还有许多人跃跃欲试,不想朝廷陷入党争,道:“李大时还是暂不赦免的好,待程越来朝时听他怎么说。”

    谢道清想起了什么,突然道:“哀家记得程越虽已答应了忽必烈的赐婚,但未有任何文书订立。程越为宋室立下大功,应该从宗女中选一个人赐婚给他,以示恩宠,各位学士以为如何?”

    文天祥只得道:“程越现在虽未婚配也未订立婚书,但元朝的大汗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做小。况且程越已经答应,过些日子就要去大都定亲了。宗室女子也不能做小,此事很难办。”

    谢道清不由有些发愁地道:“程越做了忽必烈的附马,怎么还能为我大宋防守门户?”

    张世杰道:“圣人不必忧虑。臣听闻一件事,程越其实并不愿意做什么元朝附马,不过是结亲后会对他有些好处罢了。他还在外面放出风声,说是结亲是谈和的条件,他不得不答应。忽必烈把公主赐婚给了他,总不会讨伐自己的女婿吧?其实倒也未必是坏事。”

    谢道清闻言放心不少,略微点了点头。

    黄万石站了出来,道:“圣人,此次大都督将江西收回,臣请再赴江西,收拾残局,为朝廷效力。”

    谢道清道:“此事朝中是没什么问题,但江西为程越部将所辖,要派人去治理,总要程越点头才好,卿家可曾问过程越?”

    黄万石道:“臣曾当面问过大都督的心腹张贵,他并未反对。待大都督到临安后,还请圣人当面询问,总不能靠一班武将治理百姓吧。江西是臣治理惯了的,对那里的百姓实在挂念。臣想马上回去宣扬朝廷的恩德,现在也已经要春耕了,时间不等人啊。”

    黄万石一开口,留梦炎等人立即附合。

    陆秀夫刚要站出来反对,文天祥对他递了个眼色,陆秀夫马上明白了,停地脚步,不发一言。其余的大臣见了,也都打消了要反对的念头。

    谢道清见无人置喙,便道:“此事待程越到来时,哀家与他去说。一班武将,如何治理地方?想必他也缺少治政的人才。地方上乱了,他总要人收拾的。”这话,是说给文天祥等人听的。

    朝会散去,太后全玖一边陪着谢道清往**走,一边对谢道清道:“圣人,皇帝正要读书,何不为他找个先生?”

    谢道清停下脚步一想,马上明白了全玖的意思,转头看着全玖赞道:“好主意,刚才在朝堂上怎地不说?”

    全玖笑道:“给皇帝找先生这种事情,不过是皇家的私事,哪能麻烦大臣呢?”

    谢道清心中一喜,道:“说的好。皇帝也该认字读书了,程越既然写得出《临江仙》,给皇帝当个老师总是绰绰有余吧?若是真的在朝会上提了,程越又没什么功名,说不定闹出什么乱子来。此事就这么决定,等程越来了,下一道旨意便是。”说完心中大定,连身体也似乎好了许多,握住全玖的手,一起回慈宁殿用膳。

    全太后陪谢太皇太后用完午膳,回到自己的慈明殿,召来杨淑妃、安康朱夫人和安定陈才人,因为临安已安全无虞,几位度宗时关系最好的嫔妃总算有心情小聚一下,聊聊天了。

    其实全玖虽贵为皇太后,但年纪很轻,现在也只有二十五岁。度宗荒淫,夜御三十几女。全玖不善妒,生下赵显后,就一心抚养儿子,对度宗的事情从来不发一语,标准的贤妻良母。

    还没说几句话,就转到了程越身上。杨淑妃道:“依奴看来,只要不把程越惹火,或者程越身边的人不给他来一个黄袍加身,这程越是不会与皇家撕破脸皮的。”(杨淑妃喜欢自称奴,史有明载,非常可爱)

    朱夫人道:“其实圣人所说大有道理,从宗女中选一人给程越做小又有何妨?只要不是皇帝的近亲长辈不就行了?这文学士也真是古板。”

    陈才人抿嘴笑道:“听说程越现在已有妾六人,里面还有烟花出身,文学士是怕折辱了宗女,担罪不起吧。”

    全玖喟然一叹,道:“有什么担罪不起的,这次蒙古南征,多少宗室被俘,宗女被掳,若是能给程越做小,也总比被蒙古人抢走好些吧。程越能延大宋国祚,我们也避免了被俘的耻辱,却连一个宗女都不舍得吗?也不知此事程越听说了做何感想。不过他已经有了六个小妾,以后的女人也不会少,说不定不会放在心上吧。”
章节目录 第九十四章 文天祥一家
    杨淑妃道:“奴听说文学士有六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会不会是他想把自己的女儿许过去?程越虽然会娶蒙古公主,但日后未必会得程越的宠爱,蒙古女人哪里会侍候男人?六个小妾出身都不太高,文学士若是把女儿许给程越,就算不是正妻,也一定最得欢心,在程家的地位哪里低得了?那才是妙招哩。”

    朱夫人道:“文学士在朝堂上反对宗女下嫁,又怎么会把自己的女儿送过去?文学士向来正直,应该不会如此。”

    杨淑妃格格地笑道:“奴也知道,就是觉得文学士太过古板,拿他寻个开心。”

    陈才人道:“若是圣人封了程越太傅的高位,程越会肯把军权交出来吗?”

    全玖摇头道:“决无可能。再说从来也没有规定太傅不可以领军的。况且就算他愿交出军权,以他手下那群骄兵悍将,谁能压服他们?一个李大时,就让禁宫受惊。若是没了程越的压制,会出什么事情,哪里有人能料到?再说,没了程越领兵,蒙古人随时都会再度南下,那时候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朱夫人叹道:“现在大宋的国运,官家的体面都系于程越一身,我们也只能听天由命。听说程越十分简朴,宫中糜费甚是浩大,他若是削减宫中用度,既能得到百姓的赞赏,收买人心,又能省下许多钱财养活军队,何乐而不为?也不知怎么能跟程越搭上些关系,免得他一念之间,就把我们这些先皇的嫔妃给撵出去。”

    几个美人全都被她这几句话说得有些恐慌。

    全玖思索了一下,道:“妹妹先莫担心。临安城中,与程越关系最好的就是文学士。宫中送来了时令水果,我这就命人送些过去,就说是我们一起送的。如果程越真的要减少宫中供奉,我怎样也要保住你们的。”

    陈才人道:“娘娘此举怕是有些晚。这些天文学士的宅第已被踏破了门槛,门口的街道堵了好几天了。只是文学士一律不见,对外说大都督的事,他是做不了主的,但还是日日被围。就算文学士做不了大都督的主,混一个脸熟也是好的。大都督以后总要用人吧,用谁?别看今天朝会上留丞相和陈丞相说了程越几句,但听说都派人送了一份礼单到了大都督府。他们的门下,也大都投了贴子。等到程越到来,这朝中可就热闹了。”

    全玖抚额道:“咱们都不做官,真是不如他们机灵啊。亡羊补牢,这水果还是得送,再加送文房四宝一套,银碗筷三副,玉璧三只,锦锻十二端,给文学士的三位夫人、三个儿子和六个女儿。就以咱们四人的名义送过去,也不要他谢恩,这样行吧?”

    三人点头称善,全玖马上吩咐下去。

    文天祥好不容易排开门口求见的无数官员生员回到家中,三位夫人欧阳氏、黄氏、颜氏和两个儿子道生、佛生、环生,六个女儿定娘、柳娘、环娘、监娘、奉娘、寿娘立刻迎了上来,脱衣的脱衣,奉茶的奉茶,按肩的按肩。文家本是豪富,这些规矩都是很严的。

    文天祥喝过了茶,道:“今天又有多少贴子啊?”

    长子道生笑嘻嘻地道:“一百一十四张。门房的老王都累坏了,嚷着要加工钱。”

    文天祥笑道:“他年纪大了,能不累吗?这月工钱加倍,其余的家人本月都各加一半。还得再忙几天,等程越来了,就不用这么烦了。”

    欧阳氏道:“大都督进了临安,要不要送几个使唤的仆役?不然他哪有人用啊。”

    文天祥道:“他这个人,主意大得很,这虽然是好事,也得待我问他一下再说。要做他的仆役可是炙手可热,这临安城里,也不知有多少人打这个主意。”

    次女柳娘道:“偏就有这许多软骨头的。听说还有些读书人生员做得腻了,想卖身进府谋个出身呢。这些天到大都督打听什么时候招人手的都要比咱们家热闹了,最远的还有从广东来的,也不知程大都督听不听得懂他们的鸟语。”

    三女环娘道:“这有什么希奇?哪个人一飞冲天不是这样?咱们这位程大都督大权在握,又只有二十岁,现在巴结了上去,至少也有几十年的富贵。吞了一肚子墨水,卖给谁不是一样?说不定程大都督这里还是条捷径呢。”

    文天祥一瞪眼睛,斥道:“大都督为人十分正直,不许你乱说。”

    长女定娘赶忙把环娘藏在身后,道:“父亲,现在市场上卖的炭笔、香皂、肥皂、香水、钢刀、精盐、手纸、松花蛋都是大都督的发明,听说大都督还改进了织布机。这一切是如何做到的,都在大都督所编写的一套书里。但这套书甚是难得,市面上是见不到全套的,最关键的几本只有大都督信任的人手中才有。父亲能不能想办法从大都督那里要一套?我们都想看一看。”

    文天祥道:“大都督写的其它的书市面上已经有发售的了?都是什么书?拿来我看一下。”

    最小的寿娘马上跑去后院,从几个哥哥姐姐的房里拿了几本书回来。

    文天祥接过来,一本本仔细地研读起来。

    书全都是左右排版,但并没有用程越发明的简体字。

    一本《数学》,里面都是些看不懂的符号,却是简易方便,深入浅出。文天祥先把它放到一边,慢慢再看。

    一本《语文》,除了少数古诗和散文以外,都是白话文,介绍山川地理,动物植物,酒为什么醉人,人为什么会近视,狗为什么到处撒尿,看得文天祥也入迷了。

    一本《生物》,里面规定了植物和动物的定义和分类以及生活习性,有大量的植物和动物的图画,栩栩如生,琳琅满目。更为难得的是其中有许多种植和养殖的系统知识,闻所未闻却又生动有趣。

    还有一本《地理》,天文地理,无所不包,更难得的是,它详细地讲述了中原之外的世界,五大洲、七大洋,地球与月亮太阳是怎么回事等等。文天祥边看边心惊肉跳,这本书如果不是程越所写,早就被斥为荒谬而成*了。但看了之后,却不由得人不相信程越所写的内容,因为它完美地解释了人们身边的世界,它的来龙去脉,它的一草一木。

    再一本是《医学》,详细地介绍了人体结构,各器官的用途和特点,各种病症的由来和治疗方法,以及保持卫生的重要性。里面还反对过早结婚,以免造成难产和影响发育。提倡每天刷牙和经常洗澡等等。其中对细菌和病毒的描述格外引起文天祥的兴趣,他完全没想到还存在一个人眼看不到的世界。

    最后一本是《世界历史》,写的都是外国的历史,那些在古书中只有一鳞片爪记载的国家,也有灿烂的文明,也有强大的国力,也有不可思议的故事。文天祥看得如痴如醉,从来没想到,外面的世界也如此精彩,如此与众不同。

    文天祥在那里,可苦了这些人。三位夫人和子女们没有文天祥的首肯,不敢坐下,只能站得好好的在一旁陪着。直站到快要掌灯了,众人都饿得肚子咕咕乱叫,腿都在打哆嗦,文天祥才因看不清书了反应过来。

    文天祥忙指着欧阳氏道:“咦?你们怎么一直站着呢?快掌灯,放饭,你们也都坐下。”

    欧阳氏总算等到这句话,一屁股坐了下来,揉着酸软的腿,招呼着其他人也都坐下。

    文天祥仍然是手不释卷,问道:“这套书什么时候开始卖的?有没有人要管?”

    定娘答道:“这套书今天才在大都督府的门口开卖。说是要进大都督府效力的,必须都要读通,等大都督到了,就要择期进行大考,合格的就入府效力,将来更可能授官。消息传开,整个临安都轰动了,不管要不要到大都督府效力,也要买一套回去看看怎么回事。而且这书还分成两种版本,简体和繁体,却并没有说考试用什么字体,所以很多人都买了两个版本的回去练习。我们在家中听说了,赶紧派家人去买一套,结果一去听说是文府,大都督府的人送了我们家一套,只有繁体版,所以女儿猜想,考试必定用简体。书中内容委实太过惊世骇俗,临安府本来想管的,但一听说是大都督府在卖的,就不敢过问了。听说一万套已全都卖光,有许多人买了好几套,送去给各地的亲戚,让他们学习,以备大都督府考试。还有人传说,以后的科举也要加入这些内容,外面现在都把大都督府的考试称为小科举,一时间洛阳纸贵,书贩也在收购想卖到外地,怕是涨了几倍了。”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五章 全国大灭鼠
    文天祥道:“那你说其中少了几本,是什么书?”

    定娘道:“大都督府的人说有两本书,一本《物理》,一本《化学》,都是要大都督选定的人才能去学习,现在不能在市面上卖。可是我们看了这些书后,就更想看那两本书了,请父亲想想办法吧。”

    文天祥拿着手中的书轻轻敲着,道:“这种奇书,也只有大都督这种奇人才写得出来。那《物理》和《化学》难道还要更神奇吗?不过大都督既然不肯送你们这两本书,必有深意,我也不好向他去要。如果你们有机会见到他,不妨悄悄地跟他要,看他怎么说。”

    文天祥一家吃完了饭,正想再回去,有家人进来通传,太后有赏赐,要文天祥领受。

    文天祥有些发愣,太后有赏是怎么回事?自己最近没做什么值得大加赏赐的事情啊。

    来不及多想,只好令家人把中门打开,带着全家迎了出去,看看是什么赏赐。

    只见中贵官邓惟善领着一群内侍手捧着各种赏赐鱼贯而入,读了赏赐的敕书后,文天祥领着全家谢恩。

    这些手续都走完了之后,邓惟善悄悄拉住文天祥,道:“文学士,这些赏赐不只是太后颁下来的,还有杨太淑妃,安康朱夫人和安定陈才人。几位贵人都觉得学士与大都督内外配合,这才使元军退去,可谓劳苦功高。大都督到来之后,就劳烦文学士多加照顾,不要吝惜花费,宫中的用度可以支持的一定支持。”

    文天祥听到这里,才明白了宫中的用意,小声道:“请贵官回禀宫中,程大都督的心思,并不是臣能揣度的。不过等大都督一到,臣自当与大都督多多美言,宫中且请安心。”

    邓惟善忙握住文天祥的手,道:“那就一切拜托学士。奴才私下还有一句话请学士转告大都督。奴才邓惟善,久仰大都督威名,希望能有机会拜见大都督,聆听教诲。”

    邓惟善是内侍的总管,愿意为程越效命有什么不情愿的?

    文天祥笑了笑,也握了握邓惟善的手,道:“大都督多次在我面前提过贵官,想必也很愿意结识贵官。对了,不知贵官有没有听说大都督写了一套书,贵官闲来无事可以找来读读,颇有些意思。”

    邓惟善大喜,他这次奉命过来赏赐文天祥,就意识到自己有了一个天赐的良机。这些天文天祥的府第被堵得水泄不通,他想过来拜访都没有机会,现在终于有了一个机会,总算被他把握住了。

    程越的那套书,他已派人搞到了几套,还没时间看呢。现在看来,马上回去就得好好看看。

    邓惟善恭恭敬敬地拜别文天祥,等在门口的众多官员见状都更明白了文天祥的份量,心中更加热切。

    文天祥回到房中,众夫人儿女都在喜滋滋地拿着宫中的赏赐端详着。文天祥想了想,不敢耽搁,马上进书房,提笔给程越写了一封信。仔细封上口,派家人送了出去。

    此时天色已晚,文天祥却一反常态地打开门,请了几个在门口等待已久的官员和举人生员进来聊了一会儿,勉励他们好好把程越那套书读好,这才关门送客。

    第二天,消息传了出来,程越的那套书已被炒高到了五倍价格,直到有许多外地来的客商说,程越已把书卖到了当地,价格才平复了不少,但也有两倍。再过了几天,第二批书到货,终于结束了这场疯狂的炒作。

    宫中上下,文武百官,连宫女内侍只要是认得字的也有不少买了一套在家中研读。就算用不着程越提拔,看看稀奇也是好的。

    这套书实在是太好看了,宫中内侍总管邓惟善就几次当着别人的面大叹自己长了见识,以前真是白活了。

    邓惟善还下令宫中和禁苑开始全力灭鼠,为了不让鼠害再进禁宫,邓惟善又传令临安府灭鼠。

    临安府接到命令,心领神会,不但组织全府上下到各处催促,还挂出赏格,打死五只老鼠可以换一文钱。这下临安城里的老鼠便遭了灭顶之灾。

    因为战事的原因,有大量外地的难民涌入临安,其中有很多有钱人,但生计艰难的也不少。临安府的这个赏格一出来,大量的游民就到处去找老鼠的麻烦。

    不找不知道,一找吓一跳。

    谁也没想到,临安城中竟然有这么多老鼠。其实也不稀奇,现代城市表面上很干净,但城里的老鼠数量也是人的十倍,何况在卫生情况更差一些的古代呢?

    临安府第一天就付了五十吊钱,第二天则付了两百多吊,吓得临安府差点把赏格撤下来。还是听说了消息的二十几个大商家找上门来,送了一千吊钱来,坚决要求把灭鼠行动坚持下去,钱不够,他们想办法凑。

    这些商家其实也是一举两得,灭鼠见效,他们的生意也就更好了,也不用担心老鼠来捣乱。这次送钱来的巨商中,就有一半是米油商人和饭庄的东家。还有一点更重要,游民们有了正经事做,市面上也更安全了,他们得了钱,也可以买一点东西,总比每天在街上乞讨和偷摸要强。

    人多力量大,临安府每天都要在一处空地烧大量的鼠尸。周边的农户听说了,一边春耕一边灭鼠。一个个村子都集合起来,一车车地往临安府送鼠尸。临安府不堪其扰,干脆请宫中下了个敕令,各州府都要组织灭鼠,终于掀起了全国上下轰轰烈烈的灭鼠行动,有不少地方因老鼠太多,十只才给一文钱。最后各地报上来的灭鼠支出竟达三万多吊钱。但全国鼠患也为之受到极大扼制,百姓交口称赞,各地也送上奏章称颂德政,让谢道清好一阵得意。干脆趁热打铁,又让各地整治卫生,填埋臭水沟和疏通各种沟渠,不许乱扔垃圾,随地大小便。百姓更加高兴,各地气象为之一新。

    消息传到了云南、四川等地,当地的百姓虽然没有官府的赏赐,也自己组织起来灭鼠,毕竟这是好事。元朝各地的官员于是也顺水推舟,不少地方的官员也推出了各种不同的赏格,各地的灭鼠行动如星火燎原,竟然蔚为风潮,最后惊动了忽必烈。

    忽必烈一听,是程越的一套书中提倡要灭鼠,立即下令要把这套书弄到,再下一道很正式的圣旨,命元朝各地也大规模灭鼠,还拨了十万锭钞下发各地。

    直到元朝各地的百姓也上书称颂。忽必烈才突然觉得,原来让百姓真心地称赞自己其实如此简单,一点小事,根本不费力气,就得到了这么多颂词。

    过了不久,下面的官员就送来了程越的书,还带来了南宋太皇太后谢道清下的敕令内容。

    忽必烈看了这套书,兴奋得简直要疯了,几乎是不眠不休地看完它。而且这次动作更快,马上把谢道清的敕令翻译成蒙古文,也下了一道一模一样的旨意。又组织了两百多名通译,要把程越的这套书翻译成蒙古、畏兀儿、藏三种文字。

    元朝上下,全都轰动了起来,到处都在求购程越的这套书,连在朝堂上,也因为这套书中所说的事情是真是假吵了不知多少次架。

    郭守敬等人如获至宝,上书大赞大汗英明,选了这样一位天下无双的附马,与一群激烈反对的大儒辩论了多次,险些造成元朝儒学的分裂。

    原本应该要驳斥程越的红教和黄教,都不敢出头。除了几个大喇嘛在讲经的场合大骂程越妖言惑众之外,没人发动对程越的口诛笔伐,倒是让早有准备的忽必烈小小地失望了一下。

    程越也不傻,趁着忽必烈还没让人把这套书印出来,马上向元朝境内卖了几万套,大赚了一笔。

    最高兴的就是完泽和囊加真,两位公主都通汉文,特别是完泽,拿着这套书一点一点地看,每天在纸上又写又画地研究。

    囊加真本来想拖她出去骑马的,看她这么努力地学习,也不敢跑出去了,回到府中有样学样地研读起来,看不明白的就去找完泽,两个人一起想着办法弄懂。再不明白,就把郭守敬找来,让他讲解给她们听。

    郭守敬一边讲自己的体会和想法,一边把程越夸得地上没有,天上罕见,让两位公主又是高兴又是担心。都担心是对方嫁给程越,而自己则错过了这桩好姻缘。

    察必皇后看完这套书,则是震惊得无以复加,也悄悄地与忽必烈无数次地讨论书中的内容。等到宫中找来的相关人等一个个地证实了书中的内容,察必皇后整个的观念几乎都要被颠覆,她终于认识到,天地间的事物,并非都如佛家所说,而是另有玄机,有着不一样的广阔天地。

    从此察必皇后对于红教的供奉更少,国师八思巴进宫次数也锐减,就算是面见察必皇后,皇后也不再对他施弟子礼,而只施平礼。

    程越写这套书时所期待的带给这个国家的变化,正在或是轰轰烈烈或是静悄悄地发生着。

    这些大都是后来的事情,现在程越正在常州城内自己住处的院内审视着刘顺送来的军用钢制成的马刀、斩马刀和火柴样品。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六章 四川宋军
    两种刀都是程越设计的,马刀以改进着名的“雪枫刀”的六五式军刀为样本,略加长了几厘米,有一条细细的血槽,精钢细制,锋利异常,极为精美,阳光下闪着雪白的光芒。

    斩马刀手柄较长,可双手而握,厚重而锋利,虽没有见血,却自有一股杀气。

    众将听说新的军刀已到,全都赶了过来,围观着军刀上似有似无的阵阵寒光,只听到一片咽口水的声音。

    程越把张孝忠叫过来,从屋里拿出了一对单独为他打造的双刀,递给了他,道:“我答应过你,这是你应得的。”

    张孝忠捧过双刀,两下把刀出鞘,随手一挥,两片雪白的森然刀光马上绽开一片。这两把刀是以张孝忠手上的双刀为蓝本设计,因为钢好,所以瘦窄了一些,却更显得杀气凛凛。

    “嗬!”众将都是识货的,都不禁大声喝彩:“好刀!”

    张孝忠拿起一块木头,放到石桌边,踩住,一刀劈过去,木头应声变成两截。

    张孝忠仔细地检察了刀口,又用双刀耍了一套刀法,方才叹服道:“好刀,真是好刀。大都督,属下多谢大都督赐刀。我那两把刀,已饮了四五百人的血,这两把刀,属下一定要让它饮到两千以上,才对得起大都督的抬爱。”

    程越笑道:“我还是情愿你拿枪把敌人打死,让我的大将与敌人拼命,我可舍不得。这两把刀你先用着,等有了更好的钢,我再给你打两把。”

    张孝忠笑笑,把刀收好,乐滋滋地抱在怀中。

    包六道:“大都督,这新刀什么时候能发给我们?”

    程越道:“别急。这次送来了三十几把,你们每人都有一把,但士兵的刀还要再等等。在苏州的高炉没有运作之前,军刀不可能大量生产。精钢制品的需求太大,现在得多赚点钱才能做军刀。”

    张贵道:“大都督,那火柴大都督要不要试试?我都等不及啦。”

    程越哈哈笑道:“我还以为你只顾看刀,忘了这东西呢。这次刘顺送来了两百盒样品,你们可以先用用,先说好,你们可别怕啊。”

    刚制成的火柴还有些粗糙,但用起来是没问题的。程越拿起一盒火柴,抽出一支,用圆头在旁边的黑条上擦了一下。

    “嗤”地一声,一团火苗立刻窜了出来。

    “啊!”众将一片惊呼,有不少人甚至倒退几步,差点夺门而逃。

    程越一笑,把火柴吹灭,道:“怎么样?好东西吧?再也不用为保存火种费心了。要不要,要的就来领。”

    众将见猎心喜,心道大都督的新鲜玩意儿也太多了,应接不睱啊。每人领了两盒,多余的程越都收了起来。

    周世芳道:“大都督,火柴卖到北方,不妨卖得贵些,也让元朝给我们送点军费。”

    程越道:“原料不够啊,还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大量生产,南方的需求还得很长时间才能满足呢,暂时顾不上北方。不过你说的对,北方一定会高价买,我自然也不会客气。”

    一个军士此时来到院中,报道:“启禀大都督,四川宋军的第一批人一千余艘船载军民两万余人已经到了,正在下船,大都督请吩咐。”

    程越拍掌笑道:“太好了,常州这下就有人了。张贵脱脱,等他们进城后你们去安排百姓,不能让他们走。来,大家跟我去迎接这些英雄。”

    众将全都领了军刀,穿上新式军装,和闻讯来到的杨霆李芾等人一起在常州城门处排成两行。

    程越也一身正装,命人在城门处挂上鞭炮,准备好点心水果和茶水,耐心地等着四川宋军进城。

    不一会儿,有一骑驰来,一名骑士下马,向程越敬了一个军礼道:“报告大都督,此次来的是合州王立与涪州王明、韩文广、张遇春,计兵马一万三千余人,百姓一万两千余人,由顾副军长指挥,马上就到。”

    程越点点头,往他手里塞了几个鸡蛋,命人带他下去休息。

    又过了一会儿,在少数兵士的带领下,大批百姓肩挑手提地进城。程越马上上前慰问。

    当百姓得知正是水陆大都督程越亲自迎接时,一个个感动得涕泪交流,成片跪倒,口称活菩萨。

    程越马上命人把他们都搀扶起来,张贵和脱脱率人把他们带了下去安排食宿。

    一万多百姓都进城之后,才看到顾昌德副军长身边跟着四名有些郁闷的文武官员,一脸的憔悴沉重,后面还有两名传旨的内侍。大队的四川兵马紧跟在后,一个个脸色不豫,虽想挺起胸膛,但在程越的赫赫战功面前,他们自知没有这种资格。

    顾昌德看到等在城门内的程越,马上跳下马来,快走几步,到程越面前敬了一个军礼,道:“水军第四军副军长顾昌德向大都督缴令。末将缴令后,还要马上返回重庆,那边人马更多,船不够用。”

    程越笑着慰劳了他几句,往他手中塞了几个点心,道:“行了,兵贵神速,你们马上返回,不要耽误了,去吧。”

    顾昌德又敬了一礼,回身向四个文武官员施礼后,领着手下兵马回身往码头而去。

    四个文武互看一眼,连忙上来见礼。虽然未能取胜,但他们总算问心无愧。

    程越满面春风地与他们寒暄问候,又让他们与李芾等人见礼,双方倒也热络。

    王立是有名的猛将,曾率五十人敢死冲锋,杀得元军落荒而逃。程越着意要拉拢他,细细地问起他的出身经历,对他嘘寒问暖。听说他没来得及吃饭,手上有还有伤,马上二话不说,亲手剥了几颗鸡蛋塞进王立的嘴里,感动得王立险些哭出来。

    后面的大军紧接着进城,程越伸手招呼了一下,两边的鞭炮立即响成一片。

    城门两侧站成两排的军人都带着满满的笑容一齐鼓掌欢迎宋军回归,送上一个个点心水果,茶水问候。

    进城的宋军几乎全都呆住,他们本以为回来后被安排驻扎地或者屯田就已经不错了,再扣点粮饷也认了。没想到却是大都督程越亲迎,鞭炮齐鸣地欢迎他们入城,就算是他们打了大胜仗时也没有这样的待遇啊。

    宋朝的军人地位很低,正是宋朝衰败的关键。

    程越尽可能地一个个跟他们握手,或者拍拍他们的肩膀,看到受伤的还要慰问几句,递上些点心。

    身后的众将也有样学样,连刚刚还在跟程越寒暄的四个文武都热泪盈眶地跟着程越默默地做同样的事情。

    两个传旨内侍备受感动,刚想上前,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暗叹一声,躲到一边不敢抬头。

    进城的宋军无不感激涕零,眼含热泪给程越等众将深施一礼才往前走,更有许多人号啕大哭,跪在地上给程越磕头,被程越一个个地扶起来。

    城中空屋甚多,不用在城外扎营,一万多宋军全都入城休息。

    宋军刚入住,就有人送来了热水和饭食,还有用来洗澡的香皂,另有大批的军医分片上门来照顾伤患。

    稍晚一点,又有人来询问需求,把各人的不同需求都记下来,很快就派人送到了。

    宋军有的拿了他们从来没见过的香皂洗了澡,有的舍不得用,收藏了起来,吃着用新式做法和精盐做的饭菜,一个个美得对程越交口称赞,恨不得马上就投到麾下效力。

    程越和众将把四个文武和两个传旨内侍带到了临时的大都督府,到了正堂,六人正要再上来正式见礼,程越摆手不让。

    请他们六人坐下,再送上茶水糕点,看他们吃了,这才问起他们与元军作战的过程。

    王明、韩文广、张遇春和王立等人分别说了,程越着实地把他们夸了一通。

    王立趁机道:“大都督,此次下官回朝,也不知有什么前程。下官对大都督仰慕已久,很想到大都督手下效力,不知大都督可愿接纳?”

    他不是傻子,朝廷下的命令是让他回临安周边驻扎,这明显是要防备程越。他在四川,本来对程越一无所知,但一路上听了许多程越的事情,又见军容壮盛、军纪严明。再到常州一见到程越,就佩服万分,那身军装更是帅劲十足。更重要的是,程越很明显地要笼络他为自己效力。以程越的实力和身份,对他这样一个小小的部将实在用不着这么礼遇有加,朝廷中的大人们什么时候也没正眼看过他。张钰是他的上司,他还想把张钰也拉到程越这里,这可比回朝中受气可是要强太多了。

    王明、韩文广、张遇春三人一看,连丝毫犹豫都没有,也要投入程越手下报效。他们的官位都不大,又都是涪州的官员,早在船上就已经商量好了,不想让朝廷把他们用来对付程越。

    他们这些人是谁救的?是程越。朝廷根本没管他们,也管不了。只有程越,想着先停战,保他们一命,再派人把他们接回来,还这么尊重他们,好好地款待他们。他们如果还要帮着朝廷对抗程越,恐怕连手下的军士都不愿意。程越的羽翼渐渐丰满,此刻再不投效,不但是没有机会,只怕连命都没了。

    两个传旨内侍的脸色都难看至极,这四个人投效程越连避都没避他们一下,真是铁了心。其实他们心里也时白,这四个人的做法很聪明,如果换做自己,也得赶紧抱程越的大腿。但他们不敢,留梦炎在他们临行前交待得很清楚,他们若是背叛了留梦炎,回去就得死。但他们要替留梦炎和陈宜中拉拢的对象已经不顾两位丞相的威逼利诱投到了程越门下,他们的任务相当于没完成,回去后怎么办?死是不至于,但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七章 一千多名宗女
    程越对这四个人的投靠也是很欢迎的,自己掌握的兵力越多越好,临安的周围,不能掌控在朝廷手中。更何况这几个人的能力都很为程越所看中,麾下的兵马也是久战精兵。

    程越道:“好,你们愿意跟随我,我也以有你们这样的好男儿共事为荣,先休整几天,等四川兵马全到了,与我一齐去临安。”

    四人恭身领命,与程越手下众文武再次见礼,更加热络得像一家人一样。

    程越摆酒为他们洗尘,却没有传旨的内侍。席上四人吃得差点连筷子都吞了,只觉得从小也没吃过这样的美味,现在程越也允许喝酒了,这酒也是他们没喝过的,好烈!

    一顿饭吃得心满意足,更加确定自己的投效一点错也没有。(中国人从来就是吃货)

    第二天四人去自己的军中宣布投效程越,立即迎来欢声如雷。没别的,只有在程越这里,才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当兵也有意思。

    程越派人将军队进行整编,再行训练,由于待遇好,不克扣,加上程越也经常亲自带队训练,没人偷懒,战力不但很快恢复,而且比以前更加精进。

    这些天各地来到常州投效的人很多,尤其是读书人。程越把他们都放在一处,让孟之经、孟之缙也加入其中,每天学习自己的那套书,由杨霆带着,李芾等人也要天天去,因为程越要跟他们讲自己的治理架构和基础经济学,他们也要负责教这些学生。

    程越每天都会去讲课。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些人都学得很认真,程越在其中也发现了不少人才,但必须要杨霆验证过他们的背景才可以用。

    杨霆在这方面展示了非凡的才华,从众多的书生中,揪出了二十几个元军的间谍,还有朝中的几个大臣派来的卧底。再由他们分别指认,又找出来十几个。

    这其中有近半数经过考验,愿投降程越,杨霆将他们单独组成一队,由程越给他们上间谍课程,打算完成之后再派回元朝去。

    程越对间谍的培训从来没有间断,杨霆选了许多人跟着程越偷偷学习,现在已陆续有人被派了出去。杨霆自己也培养了不少人手,散落在各地为程越提供情报。只是派往元朝的人较少,现在才开始大规模着手。

    又过了几日,张贵来到程越的书房,神秘兮兮地向外面探头探脑地看了几眼,把书房的门掩上,尽量压低声音道:“公子,您跟伯颜要的人到了。”

    程越一喜,但见到张贵蹑手蹑脚的样子,就知道他误会了。那天他是跟解汝楫去见的伯颜,解汝楫已经去建康,自然也没跟张贵说太多。自己要的都是女人,难怪他误会。

    程越笑道:“不用这么小心,我那几个夫人都出去忙了,说吧,来了多少人?”

    张贵松了口气,但还是不太敢用正常的声音,道:“公子,伯颜送来了一千多人,全是宗女,只是都与官家关系比较远了,里面美女是有一些的。公子提过的吕师夔送给伯颜的那两个宗女也在里面,我把她们叫过来了,在院外候着呢。”

    程越故意露出色咪咪的笑容,道:“嗯,也好,把她们带进来,我有话对她们说。”

    张贵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下定决心,用很诚恳的态度对程越道:“公子,属下知道公子从来不因女色而耽误正事,但一下子要了这么多女人,又是宗女,是非必然不断,天下人会怎么看公子?就算是官家,也会觉得是公子有意羞辱他们。公子还年轻,将来必然还会有更多更好的女子,似乎不急于一时,而且这次也太多了些。公子以一身系天下,总要保重身体才是。属下觉得公子可挑选些人本分听话的,留几十个在身边侍候就可以,太多了只怕惹人非议。”

    程越终于忍不住大笑,一边笑一边把自己的打算对张贵说了一遍。

    张贵一听,立刻如释重负,又因为误会了程越有些自责,道:“属下知罪,不及公子高瞻远瞩。”

    程越又微笑着道:“知什么罪啊,刚才我故意逗你玩儿呢。不瞒你说,其实我还有一个考虑,我这军中,单身的文武军士还有不少,给他们牵牵线成就一番姻缘也是好的。这些女人,有不少已经被玷污了,但人品与这个无关,给她们一个好归宿也能让这些可怜的女人安心地活下去。战争中,最惨的就是女人和孩子,能帮的就帮一帮吧。你要好好安置,出了什么事情我唯你是问。如果你想从中选一两个小妾什么的也可以,但不能强迫人家,必须得人家心甘情愿才行。”

    张贵也有些脸红,他倒是看中了几个,但因为刚开始以为是程越的女人,不敢动这个心思,不料刚才刚动了这个心思,就被程越看出来了。

    张贵咳嗽一声,把尴尬稍稍掩盖一下,道:“门口那两个宗女属下看着确实不错,几位小夫人这么忙,公子身边也少侍候的人,不如就留下来吧。属下这就让她们进来。”说完也不待程越点头,一溜烟跑了。

    程越又想起了在江阴的诗芸和紫烟,自己与她们一别就是好几个月。虽说都有给她们写信,也有给她们送各种东西过去,但心中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们。这次去临安,当然要到江阴带上她们,也不知她们会吃多少飞醋。

    程越正想着两个小丫头,书房门口已怯生生地站了两个宫装的丽人,让人不由眼前一亮。

    程越微笑着招了招手,两个美女见程越年轻英俊、气度不凡,却还是温和有礼,也鼓足了勇气走到程越面前。

    程越看着这两个美女,一个妩媚丰盈,身材火辣,却娇羞不胜。另一个清秀可人,纤腰盈盈一握,被程越看了一眼,就紧张得全身都要软了。心道吕师夔这个家伙,真是会选人哪。伯颜能把这样的美女往外推,也真是不容易做到的。若是自己,嗯……这个嘛……就难说得很。

    程越指了指丰盈火辣的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美女身体一震,慌忙道:“奴家闺名阿娇,拜见大都督。”说完盈盈一礼。

    程越又问那个清秀可人的,道:“你呢?”

    那个美女低下头,小声道:“奴家闺名婉儿,拜见大都督。”也是一礼。

    程越一听这两个名字,就知道虽然她们虽然号称宗女,却已经远离皇族直系一脉,早就没有什么供养,已是与百姓无异。但她们的身份好歹也是宗女,又生得千娇百媚,结果就遭遇了这样的命运。

    程越指了指身边的椅子,道:“你们先坐下,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阿娇和婉儿哪里敢在程越这样位高权重的人面前坐下,又不敢不服指令,只好侧过身子,沾上一点点椅子,勉强撑得住身子就行。

    程越看她们这么坐着真是难受,还不如站着呢。于是又命她们再往里坐一点。

    两个美人胆战心惊地往里靠了靠,再也不肯往里面动上一动。

    程越也不强求,她们生性就是这样,不能随便强迫她们,慢慢来,很快就好了。

    程越问起吕师夔的事,阿娇大着胆子道:“那时那个奸贼吕师夔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是奴家貌美,又是宗女,配得上元朝的丞相,叫士兵把我们抓了去,到了吕师夔的府上。奴家就是在那里见到了婉儿妹妹还有另外几个姐妹。吕师夔亲自来看了我们,就挑中了我们两个,让几个喜娘给我们换上宫装,就是现在这身衣服。又给我们涂脂抹粉,打扮得再艳丽一些,送到伯颜的房中等候他回来。伯颜应吕师夔之请喝完酒之后,回到房中就看到了我们姐妹。看他的样子很惊讶,问清楚了怎么回事后,气得大骂吕师夔,把我们赶了出去。吕师夔听说我们被赶了出来,马上跑来向伯颜请罪。然后我们就被带走,在吕师夔的府上做使唤丫环。但吕师夔有令,不许任何人动我们。奴家心想,也许是怕伯颜回心转意,奴家姐妹也保住了清白。后来就听说大都督用计骗了吕师夔,让吕师夔无法南进。再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吕师夔就命人把我们送到伯颜丞相那里。我们姐妹本来以为是伯颜又要我们服侍了,去到了却发现不是。而是听说大都督打败了伯颜,俘虏了阿术,逼得元朝与大都督谈和。大都督心肠好,还记得我们这些苦命人,听说还特地指名让我们姐妹回大宋。后来各地来的姐妹越来越多,集聚了一千多人,就被送到这里来了。”说到这里,两个美人的脸上满是感激,又要跪下谢恩。

    程越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楚。他从到这里来后,就从不同的人嘴里听到了无数这样那样的故事,尤其是战争中的女人和孩子,受害最惨。这两个无辜的小姑娘如浮萍一样被一群男人送来送去,完全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对她们来说,能保住性命,不被人打骂,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而她们的遭遇,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程越把声音放得更柔和,问道:“你们多大了?家中还有什么人?”

    阿娇和婉儿闻言禁不住立刻落下泪来,婉儿哭道:“阿娇姐姐十六岁半,奴家十六岁三个月,家中听说没什么大碍。吕师夔那奸贼把我们献给伯颜,想来也不会杀我们的家人。只是离家千里,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们。”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八章 护士培训
    程越一边安慰她们,一边递上两节手纸给她们擦拭眼泪。两个美人一见这精致的手纸,起了好奇心,悲切了一会儿,慢慢收住眼泪。

    程越趁热打铁,慢慢把话题引开,还给她们讲了几个笑话来让她们开心,终于把两个美女逗得前仰后合。一看差不多了,才把自己当初的打算告诉了她们。

    两人弄明白了程越的意思,心中虽不情愿,但也知道这是她们最好的安排,其实也根本没选择,都答应下来。

    宋朝时的所谓男女大防并不算严重,民风开放得很,很多才女就算二十几岁不成亲也不是希奇事,男女一起在街上闲逛只要不靠得太近也算不了什么,很多良家妇女照样在酒肆当中打工,与男人调笑,并不以为是伤风败俗。就算是皇宫中的宫女,一放假也会有许多要出去约会,宫中完全不管。所以对于护士这种事,虽然也有些为难,但并不会太难接受。

    程越要她们回去把自己的意思带回去给宗女们,明天开始,自己会亲自去给她们授课,她们自己也要练习文字,护士也是要分等级的。照顾伤患,看不懂药方医嘱是不行的。

    好在赵氏宗女有许多都识文断字,这也是她们想区分于一般民众的手段,却正好被程越所重视。

    两个美女本来精心打扮,想在程越身边侍候,但程越却只是让她们学着做护士。虽然也还是可以接受,但看到程越后,却更想待在程越身边,对程越的安排颇有些失望。亏阿娇还强调她们的清白得保,程越看起来也没放在心上。

    程越交待完了之后,就让她们回去传达。两个美人带着满心的惆怅刚走了几步,程越就叫住了她们,道:“你们记住,你们是我的人,代表我在那里与大家一起学习,有什么事情马上来告诉我。如果有什么男人靠近你们,你们可不能理,我的意思你们明白了吧?”程越很喜欢她们,但他在江阴还有两个小美人在等着他。现在的四个小妾是在有些意外的情况下收下的,但现在的两个美人就不是了,不能让诗芸和紫烟太受委屈。

    程越都说得这样清楚了,阿娇和婉儿哪里还会不明白程越的意思,又是高兴又是害羞,脸红得象晚霞一样,低着头应了,逃跑一般离开了程越的书房,差一点绊倒。在跑出小院前,还不忘回头冲程越一笑,勾得程越心神一阵荡漾。

    众妾晚上回来,听说了程越从伯颜那里要了一千多宗女回来,都吓了一跳,又不敢问程越是怎么回事。倒是程越主动把自己的想法跟她们解释了一遍,众妾才把心落定。但云萝还是时常偷看程越的脸色,想从程越细微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

    程越有些心虚地吃完了饭,晚上大肆耕耘了一番,却让苏蓉看出了他的心虚。轻轻在他背上一拧,送上了一个嗔怪的眼神。

    张贵决定把一千多名宗女安置在之前城内驻军的军营内,那就要把原来住在这里的李大时率领的护军都赶走。

    李大时本来还想跟张贵理论,手下的护军也愤愤不平,还有人喊要找大都督说理。但一看到一千多名宗女娇娇怯怯地提着行李过来了,都不知不觉地憨笑着把嘴闭上了。非但把地方让了出来,还帮着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才在众宗女千恩万谢下,心甘情愿地搬到别处去。李大时还当场拍胸脯,张贵随时都可以叫他们过来帮忙,决无二话。

    李大时刚要走,正巧看到阿娇和婉儿回来,一见之下,魂都飞了,喜欢得心痒难忍。刚想搭讪,就被张贵拉到一边在他耳旁说了几句。一听说是程越的女人,李大时就如兜头被浇了一盆冷水,哪里还敢有别的心思,看着两个美女窕窈的身影走进去,只能抿着嘴唇,望而兴叹。

    宗女们见阿娇和婉儿回来,立刻涌上去把她们围了起来。她们的命运现在都在程越手上,当然想知道程越的打算。两女讲了程越的计划,众宗女心中一块大石才终于落了地。程越不但救了她们,还替她们找好了活路。如果能在军中找一个本分的男人嫁了,自己也总算有依靠。但本有些姿色姣好的则有些黯然,原来以为有机会侍奉程越,现在却基本上落了空。

    宗女们中更有很多明眼人看到阿娇和婉儿一提到程越那副害羞的样子,就知道程越必定对她们有所许诺。现在程越已是决定她们命运的人,哪能不卖力讨好?最好的屋子当然给她们住,送过来的各种各种物品也是先由着她们挑选。

    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众宗女吃到了她们从来没吃过的美味,形象都不顾上,吃得快站不起来才不甘心地停下筷子。

    不只吃得好,住也住得舒舒服服,张贵还送了不少香皂肥皂过来,就连胡秀秀特地生产的女人月事用的雪白的又厚又软的手纸也送来不少。

    众宗女回想起前些日子提心吊胆的遭遇,再看看现在堪称舒适的环境,简直是几天就从地狱到了天堂,不由得无法自制,无尽感伤。一个人开始哭,全都跟着哭了起来。

    一番宣泄后,都对程越更加感激,彼此打气,一定要把程越交给她们的工作做好,过去的日子再也不想经历了。

    第二天早上,张贵守在程越的门口,等程越的众妾出了门,马上跑到程越的书房来请他。

    程越突然感觉自己像一个背着老婆**的家伙,骑马出去的时候都觉得挺不起腰杆。只好一路上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大义凛然地对自己强调开枝散叶的重要性。

    程越来到军营,一推开门就看到了无数的年轻女人在忙碌着。有的在晒衣服,有的在纳鞋底,还有的翻出了几本书,在认真地读着。一看到程越进来,全都呆住了。

    她们早就听说过程越,甚至还憧憬过程越,所以都特别羡慕阿娇和婉儿的好运气,自知自己没办法与她们两个比,但还是对程越充满好奇和崇敬。当听说程越要来时,心中都先对程越有了各种想象,所以当程越真的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时,反而反应不过来,都在愣愣地看着程越,谁也不知该做什么。

    饶是程越脸皮够厚,也受不了一千多双女人的眼睛一下子全都盯在他身上这种大场面。张贵知道自己无福消受,根本就没进来,只留程越一个人面对着众多宗女的火辣目光。

    程越只好尴尬地笑笑,向众宗女挥手道:“在下程越,大家都还好吧?”

    众宗女全都反应过来,都忙不迭地点头,一个个给程越施礼谢恩。

    程越也不方便扶她们,只好点头向她们致意,一边往里走,一边找阿娇和婉儿。

    阿娇和婉儿本在房里温书,听到有人通报程越来了,又是快乐又是紧张,忙收拾了一下早就精心打扮过的妆容,相视一笑,从房里快步小跑出去见程越。

    程越见两人一路小跑地过来,心里也很快活。等她们跑过来,也毫不顾忌地拉住两人的手,一手牵一个。

    众宗女发出一阵阵又羡慕又嫉妒的起哄声,看着程越拉着两个羞答答的美女直奔军营的大堂。

    军营的大堂甚是宽敞,张贵已派人装上了一块大黑板,椅子则是宗女们自己摆的。摆得密密麻麻,足有三百多张椅子,摆不下椅子的地方就站着人,程越在黑板前站定没多一会儿,宽阔的大厅里已挤满了女人。

    其余没进来的,挤在二楼和楼梯上,再挤不进来的就没办法,只能课后自己补。

    程越也不啰嗦,从自己关于护士的构想开始讲起,要让她们明白她们要从事的是一个伟大的工作,她们将开创一个新的女性工作的时代。只要工作做得好,更有可能会升职做官。

    听课的宗女们眼睛终于亮了起来,起初她们只是单纯地想回报程越,也替自己找个活路,才勉强接受这个侍候人的活儿。现在她们终于明白,程越的想法比她们的理解要宏伟得多。如果照程越的想法实现的话,自己就能成为人人尊敬的护士,而不是被蒙古人玷污的女人。至于做官,现在她们还难以想像,但说不定真会有这么一天,唐朝时不就有许多女官吗?

    程越见她们被说动了,就开始讲起了基础的卫生知识。众宗女听得格外用心,大堂里只听到程越滔滔不绝的讲课声和在黑板上奋笔疾书的粉笔声。

    宗女们都憧憬过学堂的生活,但却没想到自己也能有一天在学堂里听讲,而且还有天下闻名的大都督亲自授课,讲的知识又是这样有趣和新奇。这种感动让她们都全身心地投入了学习的气氛中,站着听课的也不觉得苦了。

    程越讲了一上午,写了无数的板书,还画了许多画。宗女们中还是有许多识字不多的,必须得迁就她们让她们也能听懂。讲课其实并不累,最累的是躲避一些宗女抑制不住地频送秋波,已经到了干扰程越讲课情绪的地步。

    程越坚持着讲完了上午的课,张贵已派人将程越的那本《医学》送来了一千多本,宗女们每人都可以领一本回去细读。

    中午饭程越也是在这里吃的。阿娇和婉儿第一次能侍候程越吃饭,极尽温柔体贴,恨不得让程越半下也不用动,只管张口就行。

    程越也不客气,搂着她们的纤腰,大享齐人之福。若不是下午还有课要讲,真保不准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一章 苏州
    接收了张钰、王昌的军队,程越立即也开始整编。张贵、脱脱已各领一军,成了名副其实的军长,程越直属的军队已有六万多陆军和李庭、刘国杰近两万的水军,而且士气正旺,自己如果愿意,挥兵一指,南宋顷刻间就要土崩瓦解。

    然而这个时候,却是更加需要冷静。还是要照着自己的计划走,不能一时得意忘形就迫不及待地发动,南宋的根基甚厚,自己的威望还不够,还有许多事要做。

    此次进临安,就是程越规划好的第二步。

    程越遵守了自己的承诺,抽空去看了孟氏兄弟的家人。为了避嫌,还带着张贵。其实最重要的理由是,只有张贵明白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赵妙惠见程越来了,连忙跑前跑后地亲自招待起来。

    程越也不拦她,看着她曼妙的身形在里里外外地忙着,一边还逗着孟淳玩。

    程越接过赵妙惠双手捧过来的茶,对她们母子嘘寒问暖了一番,才道:“明天我们就要去临安,我记得你们在临安有所宅子吧?”

    赵妙惠道:“是,临安的宅子还有家人在看守。”

    程越点头道:“我答应过要照顾你们母子,也要教淳儿功课,但我们两家离得有些远,怕是很难关照得到。你看这样如何?我在临安的住处旁边,还有几处宅子,都被我买下来了,你们母子挑一处,搬到那里去住。这样我一有空,就可以教淳儿功课,否则就可能没那么方便。”

    赵妙惠自然明白这是程越的格外照顾,有了程越这棵大树撑腰,孟家稳如泰山,哪有不肯的道理。但她马上想起一点,道:“多谢大都督,那我家大嫂一家可是要搬去?”

    程越道:“我又不辅导孟澄的功课,他们一家搬过去做甚?淳儿是我的义子,当然要住得离我近一些才好。至于孟澄,我会一直注意他,也得给他找个事做。他如果能争气,也就不负他父亲的一片苦心。”

    赵妙惠也是不愿与她这侄子住到一起,闻言笑道:“那我母子从此就要托庇于大都督了,望大都督多多照顾。”

    越妙惠一笑,如百花盛开。程越虽有准备,还是被这惊人的美貌弄得恍惚了一下。好在程越一直在保持微笑,也没有失态。

    张贵则真是险些迷失了自己,心中大赞这女人真是个尤物,也难怪程越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想把她弄到手。只是这孟之缙可还好好的哪,程越不是要干什么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吧?

    张贵偷看了一下程越的脸色,只见他脸色如常,话音平稳,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心中暗骂自己多心。

    程越落实了这件事情,不方便久留,就与张贵告辞而出。

    出来之后,程越想起一件事,写了两个名字递给张贵,吩咐张贵派人到湖州吴兴去,把这两个人送到苏州,程越要在那里见他们。

    程越到宗女住的军营给她们讲了课,又安排了她们在临安的事宜,与阿娇和婉儿咬了一会儿耳朵,这才回到府中。

    傍晚,程越召集文武,把自己的打算讲了个大概。众文武虽心中有所准备,还是被程越所说的吓了一跳,却又雄心万丈。是啊,大宋,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应该变一变了。

    第二天一大早,全军上下动员,除刘师勇所部留在常州外,所有军队出发。

    兵分两路,一万不会水性的精锐陆军先留下在船上训练几日,克服一下晕船的问题。再由李庭与刘国杰率领,到海上转一圈,然后才直奔杭州湾。这是程越的意思,他要直接练习一下长途的运兵能力,取得相关的经验。

    另一拨的主力,由程越率领,走他们来时的路,也是元军打算进军的路,直奔临安。

    第一站就是平江,王邦杰和王矩之自然要前来迎接拜见。

    程越对他们的表现很满意,夸奖了几句,也终于拿回了自己原先的衣服和鞋子。

    大军行到苏州,程越特别令众军在城外歇息一天,他则带着四位大人和四个小妾在几十个护军的护卫下到了苏州城内,住进了苏州府衙。

    原先的苏州知府已经被程越调到徐州去了。未来的苏州市长尹榖自然就要负责安排程越的起居。

    苏州府衙上下,无不欣喜若狂,争相来拜见程越,想在程越面前露个脸。

    苏州是程越重点要发展的地方,因为在上海的发展未完全成熟之前,苏州才是长江下游地区最发达的贸易重镇,最出名的就是它的纺织品工业,苏绣也是天下闻名。现在有了程越最新的纺车,苏州的织布技术的水平又再上了一个新的台阶,新出产的布匹更是极为抢手。

    尹榖马上替程越下了贴子,苏州的官商共三百多人接到贴子,才知道程大都督竟然悄无声息地进了苏州,惊喜之余,又把负责在外面打探消息的家丁骂了一通。马上全都动员起来,时间急迫,程越在一个时辰后就要见他们。

    这些苏州最有权势的官商无不在紧张地打听程越喜欢什么,但都不得要领。

    各家各想高招,有的准备了古董,这是准没错的。有的听说程越有四个小妾,名贵的首饰和衣料肯定不会不喜欢。有的听说程越要去临安的新宅子,家中要用的东西也很多啊。屏风、字画、扇子、玉器、茶叶,什么都可能用得上。

    因为时间太短,只见苏州城内最好的店铺内和大街上,平日里出来还端着架子的各府管家带着家丁全都在失态地狂奔,一个个狼狈不堪,不计代价地把苏州最好的东西往家中搬。

    苏州城中也轰动起来,大家终于知道程越来到苏州并入住了苏州府衙,无数人都不约而同地奔向府衙,看看能不能见到程越一面。

    府衙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从各衙门抽调的众多衙役官差负责维持秩序,不能让人擅闯。

    很快,一个个达官富商骑马乘轿络绎不绝地来到府衙,礼物是不带在身上的,只拿一个礼单,礼物都要在后门送进去。

    苏州城内的百姓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苏州城内最重要的人物齐聚一堂,这可都是跺跺脚,苏州城就要抖三抖的人物。

    这些人彼此间大都互相认识,一见面也格外亲热。

    “刘大官人,您可难得出来哪,咳嗽好了没有?还没好透?您老人家可得保重啊。听说您有一间铺子要出让?呆会儿谈谈怎么样?”

    “孙大掌柜,好久不见啊。令尊身体还硬朗吧?前些日子送过去的玉露吃了没有?好用的话我那儿还有。听说您认识李芾李大人,能不能请您帮我引荐一下,也能搞些精盐?我就往远处卖,绝不抢您的生意。”

    这些人在府衙门口谈笑风生,但一进了府衙,就全都敛口不语。程大都督在里面,若是听到自己在喧哗,惹得他烦了,打一顿板子有什么问题?

    苏州府衙甚是广大,用来宴客会客的中厅也不小,三百多人都坐上了酒席。虽说拥挤了一些,但现在哪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能坐在这里就是身份的象征了。

    众人刚刚坐定,本以为会等很久。程越是什么身份,总得摆摆谱吧?若是马上就现身,不过就是个小吏罢了,反而会被人看不起。

    但在这里坐着也不敢大声说话,众人刚开始交头结耳,想把方才在门口的话题再接下去。就听到通传:“大宋水陆大都督程越程大都督到!”

    什么?到了?这么快?为什么要这么快?程大都督莫不是不懂规矩?

    众人都惊愕地看过去。

    只见程越一马当先,身后跟着四个文官和四个小妾。

    众人不禁有些骚动,一半是因为有四位大人陪着,证明程越正是要准时出现,而且这四位大人也不是随便就可以见到的,都是程越手下的实权人物,别的地方不说,在苏州这里,只怕比朝中的尚书还要说了算数。

    另一半则是震惊于程越居然让小妾出现在这么公开的场合,而且四个美女都极尽妍态,光彩照人,也不知有多少权贵富商偷偷地咽着口水,心中在羡慕着果然英雄美人。

    众人纷纷起身拜见程越,程越笑着回礼,请大家都坐下。

    程越一句废话都没有,马上就讲起了自己对于苏州的想法和布局。

    三百余人听得津津有味,有不少人都打起农庄里的作物的主意。却被程越一句偷窃种苗杀无赦给吓得马上把念头给收了回去。

    等程越讲完,众人都被程越勾勒出来的画面刺激得大脑充血,恨不得马上就开始着手动工。

    关键是,从来没有一个官员,哪怕是最低级的官员跟进他们说过他要把苏州城向什么方向发展,什么产业要怎么做,以后会把苏州变成什么样子的城市,从来没有。

    所有的官员见他们要么是要钱,要么是有什么事情要他们帮忙,说得最多的就是朝廷的恩德。可是程越不同,他很晰地把苏州的未来发展蓝图描绘了一遍。

    程越还告诉他们,他要开发上海,那个地方从海运的角度更加便利,欢迎大家到上海去投资,日后上海会比苏州还要繁华。

    虽然这话大家都有些怀疑,但如果发展海运的话,上海的确是比苏州要好,甚至比泉州和广州还要好,这是大家一想就明白的。如果程越真要发展上海,那么商机的确无限。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二章未来的发展
    这一趟没白来啊,长见识了。就凭程越跟他们讲的这些话,今天送上去的礼物就值回票价了。跟着程大都督干,准没错。

    饭菜很简单,程越也没心情给他们准备炒菜,这件事要日后由云萝来操办。但没人会因为这个不满意,众人全都在兴奋地谈论着接下来的发展。很快一些或大或小的结盟就出现了。更多的人打算明天就出发到上海去,提前开始建房圈地,为了以后做准备。

    程越留下四位大人给众人释疑,他则进到了侧厅,要单独接见几个人。

    王邦杰在苏州的亲戚,一直在帮程越提供军装的王家、顾家的家主终于见到了程越。

    苏州的三大钱庄田家、赵家、吕家的家主在苏蓉的引荐下也都来拜见。

    一同来到的还有曾给程越送去大量钱财要参与造船的几个大商人。

    家主们诚惶诚恐地拜见程越,程越很和蔼地请他们坐下说话。

    家主们只敢坐下半边椅子,仔细聆听程越的话。

    程越对这几家最先支持自己的商家格外优待,所以让他们单独来见面。

    王家和顾家因为香皂等挣了大钱,军装和军靴的民用版也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程越看完样子就可以开卖了。

    程越接过他们带来的样品,打量了一会儿道:“可以,就这样卖吧,记住我说的品牌意识,别把自己的牌子做倒了。明天我要到农场去,可以在路上给你们做个广告,这样的话销路一下子就可以打开,所以你们要记住,决不可以降低质量要求,宁可少卖,也不能糊弄顾客。”

    两家满心感激地点头应了。

    程越道:“让你们暂停做军装,也是因为数量太大,怕你们的钱不够用。你们为我做了很多事,我不会忘记的。这里还有几张设计图,是部队在夏天和秋天要穿的衣服,也要你们来做。同样的,换个颜色,你们可以随便卖。另外,为了补偿你们,我再给你们一个配方。夏天蚊虫叮咬实在难受,我给你们的配方就是蚊香的配方,你们现在就着手大量生产,到了夏天一定可以大赚一笔。另外,我还要你们生产棉袜**,这里还有各种设计图。至于图案,你们大可以自己设计。”

    两家大喜,程越又把发财的机会送给了他们,虽说军装的订单大增要花很多钱,但程越线他们的回报已经足够补偿。

    谢过程越,两家把图纸和配方接了过去,赶快收起来。

    程越又对三家钱庄道:“银行我到临安后马上就会建起来,你们三家各派几个人去做学徒,看看我银行的运作实际上是怎么样的,回来后苏州的分行马上就要办起来,股份不变。蓉儿已经训练了不少人,但还是不够,各地的银行都要陆续成立,银票用的纸已经开发出来了,密押的培训也就要结束,这些都是核心的机密,你们要注意保密,决不能出任何纰漏。如果你们有余钱,我支持你们去扩展各地分行,你们别嫌股份少,如果你们占的股份大了,决不是好事。占的股份少一些,生意反而做得长久,等生意做大了,你们就会明白这些投资是你们最好的投资。另外上海那边你们先不要去,那边的银行我派人去做。不是挡着你们发财,而是那里现在风险太大,以后你们还是有机会。不过要注意,你们之间,不要恶性竞争。否则官司打到我这里来,不要怪我不客气。”

    三家得到程越承诺,心里也有了底。更重要的是,解决了三家一直担心的恶性竞争的问题。有程越这句话,谁敢乱搞就要思量一下。

    三家家主一商量,又拿出三百万贯注资,比之前的一百万贯足足多出三倍。银行的股份除了程越外,其他人加起来只能占两成,一定要趁现在多下一些资本。

    这一大笔钱把众妾吓了一跳,程越却没放在心上,只是让他们与苏蓉商量此事,他不管具体的事务。

    程越对参与造船的几位大商人道:“现在江阴造的其实是小船,主要是让他们积累一些经验。下面我要造的,是比现在最大的船还要再大五倍到十倍的大船,用钢来做龙骨和一些零部件,这样才可以航行在大海上。船用钢材我已经着手制造了。那钢材的好处就是可以抵御海水的腐蚀,更可使船更加坚固,所以才能远洋航行。我还要再做战舰,这个你们也可以参与。我们想法是,等条件成熟,我会卖一些比军用的稍差一些的战舰给你们。你们可以借此实现海外扩张,但我要占大股份。海外的欧洲、美洲、非洲和大洋洲都有大量的财富,光靠我一个人是占领不完的,就是加上你们也不够。以后我还会组织更多的人去海外探险。你们这段时间要为此做好准备,我组织的船队会非常庞大。成行之后,大量的金银会从海外运回来,也会充实银行的资本金。”

    几位大商人都震惊于程越的气魄,忙打听要多少钱才能造大船,程越跟他们详细地解释了一会儿。

    这些大商人此行都收获甚丰,一个个心满意足地告辞而去。

    第二天一早,程越与护军全都穿上军装,带着四位大人,从府衙的正门走出。

    苏州府外,昨晚王家和顾家就放出风去,程越早上会出门。于是天刚亮就有大批人守在门口等着看程越,等程越真正出门的时候,门口的小广场和街道两旁已是人声鼎沸。

    程越和众护卫一亮相,人群立时“哗”地一声,被程越等人身上穿的英挺的军装所吸引。虽说短头发看起来有些不习惯,但配上这身衣服却是相得益彰,帅气十足。

    程越等人都上马,锃亮的马靴又让人群眼前一亮。

    这身衣服太漂亮了!

    程越微笑着向围观的众人招手,然后率众纵马而去。

    一直到程越等人慢慢走远,人群尤在远远观望着,对这身衣服的讨论更是从一开始就没停过。

    分散在其中的王家、顾家派来的人趁机宣传这衣服在哪里能订做,还有现成的可以直接买。

    人群中立刻有许多人直奔这两家开的铺子而去。

    王家、顾家一个做衣服一个做鞋。虽说早有准备,却还是被汹涌而来的人潮吓坏了。上千人被要求量体裁衣的人忙得几乎要瘫掉,所有提前做好的成衣也被一扫而空。

    一开始敢于公开穿这种衣服的人还是少数,大部分都在家中穿,出门还是传统的宽袍大袖。但随着穿的人越来越多,街头就开始出现穿着新式衣服的人,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穿起了这种军装的民用版,这股风潮慢慢地席卷整个南宋,并被传到了元朝。只是各地裁缝铺手艺差别很大,越远就越走形,以至于衍生出了许多让人哭笑不得的变形,还是以苏州出的最好,这是后话。

    程越在尹榖的带领下来到了被保护得非常严密的农庄。之前跟着程越学农的学生们都兴奋地前来迎接。

    程越刚进门,这些人就围了上来,先施过礼后还没等程越跟他们说几句话,一大堆的问题就全都冒了出来。

    这也难怪,他们跟程越学习的时间较短,回来后一遇到不明白的地方也无处请教。好在李芾送来了程越的一套书,但还是有些东西不是很明白。现在程越来了,怎么肯放过这样的机会?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程越一边走,一边观察种苗,一边回答他们的问题。还亲手嫁接了几株果树给他们看。

    这些东西,一定要亲自操作了才能明白,不然总是无从下手。

    经过程越的手把手教学,众人之前不明白的地方终于可以融会贯通。

    程越也知道自己难得来这里,一天都泡在地里面。教他们分析土壤,如何堆肥。农场里养了许多家畜家禽,养殖中所遇到的问题程越也要负责解决。还有果树的修剪和嫁接,粮食的简单加工,都讲了一遍。

    李庭芝跟在后面,一边学习一边叹服,原来种地养鸡什么的竟然有这么多学问,这些都学全了,比一个秀才举人对国家更有用。现在他对程越批评孔子的话又有了新的理解。

    人才,原来与学不学五经四书,会不会诗词歌赋一点关系也没有。

    直到入夜,程越才告别依依不舍的学生们,与众人一起回到苏州府衙。

    一进府衙,就是几名张贵手下的骑士来报,程越要找的两个人已先后到达,正在等待程越接见。

    程越让其他人都去休息,自己去了花厅,让人把他们都带过来。

    很快,一个二十几岁穿着朴素却是神采风扬,举止温文尔雅的青年先走了进来,见到程越,立刻施了深深一礼。

    程越在心中赞叹了一番,微笑道:“赵孟頫?”

    赵孟頫心中怦怦直跳,他在家中听说程越要见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程越是谁?民间传说他是半人半神的,立下了护国的奇功,却派人来接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来这里见面,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要重用自己?但他是从哪里听说自己的呢?

    此刻他终于见到程越,听到程越对他说话,心中更是激荡难平,上前一步道:“学生正是赵孟頫,现在家中务农。蒙大都督传召,不胜荣幸之至,今日得见大都督,足慰平生。”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三章 赵孟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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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越闻言不由莞尔,道:“你才二十二岁,哪来的什么平生?等到七老八十了再说这话也不迟。”

    赵孟頫额头见汗,他平日里不是这样的,但程越的名头太大,他这次来的寄望太高,由不得他不紧张。

    程越看出了他的紧张,笑道:“与你开一个玩笑罢了,也是见到你高兴,吃饭了没有?”

    赵孟頫这才收敛心神,回道:“多谢大都督关心,学生已经用过了。倒是大都督刚从外面回府,可曾用过晚饭?要不要学生去吩咐拿些茶点来?”

    程越见这位中国文化史上如雷贯耳的宗师级人物现在却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颇有些不习惯,是不是自己把他吓到了?可是自己可以没摆什么架子给他看啊。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就是他想来求官,当然要在自己面前有个好表现,过犹不及,就变成这样手足无措了。看他身上的衣服,家中的日子过得应该颇为艰难,也难怪他这么紧张。

    自己现在就是他的一棵救命稻草,他想拼命地抓住,患得患失之间,也就失了方寸。但他可是赵孟頫啊,是在中国书画方面绝对可以令自己高山仰止的大人物啊。自己的那一手字,在他面前就是渣。程越想到此处,暗叹一声,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再加上怀才不遇,赵孟頫的心情他倒是完全可以理解。

    程越哪里好意思让赵孟頫去给自己端茶送水?于是道:“多谢你了,我还不饿。你吃过就行。来,先坐下,这次把你请来,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赵孟頫心中又是一阵激动,十分恭谨地道:“大都督有事,尽管吩咐就是,学生一定从命。”

    程越道:“你先等一下。待会儿再说,我还有客人。”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

    一个中年人在前,身后跟着两个眉目如画的少女已经出现在门口。

    中年人一抬头看到程越,连忙上前施礼。那两个少女低眉顺目地跟着施礼。

    程越没等这中年人开口,笑道:“是管伸管先生吧?久仰久仰。让先生从这么远一路前来。是程某孟浪了。一路辛苦。”

    管伸见程越地位虽高,但斯文有礼,心中欣喜,道:“得蒙宠召,岂敢言辛苦二字?倒是大都督这么晚回来,也不知有没有用饭,还要马上来见我们,才是真正辛苦了。”

    程越哈哈一笑,指着赵孟頫道:“这位是赵孟頫。是管先生的同乡,名门宗室,青年才俊。人品也好,只是你们没见过。”赵孟頫被弄得莫名其妙,只能先行礼再说。

    程越又指着中年人道:“这位是管伸先生,一向以才名见称于世,你们以后要多亲近。这是他的两个女儿,大的叫管道杲。小的叫管道升。管道升与你一样,精擅翰墨。你称得上书画双绝,她的楷书不比你差,画功也不在你之下,尤其善于画竹,我很喜欢。”

    管伸一家十分错愕地看着程越,如同看妖怪一样。管道升自小就有才女之名,但名气并没有传出去太远,就算程越听说过,但又为什么会如此清楚?赵孟頫倒是才子一名,他们一家都知道,却没有见过。

    赵孟頫想的却不是这个,程越刚才说要他与管伸多亲近,还说管道升与他相若且不差于他,可是想帮他作媒?这关大都督什么事?这样亲自作媒也太荒唐了吧?

    赵孟頫偷眼向管道升望去。只见管道升长得清秀可人,柔若无骨,眉目间又有着别的女子所没有的书卷气。不由心中怦然一动。但一想到自己家道中落,现在衣食都成问题,这样的美人能看中自己吗?

    管道升也注意到赵孟頫看她的眼福,浅浅一笑,侧过身去。

    赵孟頫是宋太祖赵匡胤的第11世孙、秦王赵德芳的嫡派子孙。他的父亲赵与告(又名赵与訔),曾任宋朝的户部侍郎兼知临安府浙西安抚使,但在他十一岁时就去世了。

    赵孟頫的楷书,后来与颜真卿、柳公权、欧阳询并称为楷书四大家。不只如此,他也颇有治政之才,后来被程钜夫找了出来,带到大都去,几番波折,终被重用。曾官居一品,也做过不少实事,为官也很正直。只是因为他身为赵宋宗室却为元朝效命,以至于被后世垢病,所以连同他的书画也被人贬低了。但其实程越反而更看重他这一点。

    管道升就是那首著名的《我侬词》的原创: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这首词文采并非有多出众,却因情深至极,所以流传千古,是中年后赵孟頫想纳妾时管道升所作。赵孟頫看了后,纳妾之事再也没提过。

    赵孟頫与管道升历史上是一对神仙佳偶,两人都是书画双绝,作品在当世的时候就已名动天下,对后世的影响更是无以复加,流传下来的作品都是价值连城。管道升的书法,也可与王羲之的老师卫夫人并称,比赵孟頫一点都不差。程越一下子见到两位震古铄金的翰墨大人物,还是日后的传奇夫妇,心中的快乐满足难以言表。

    程越先请他们坐下,赵孟頫心情有些激动,管伸却更为复杂。

    管伸在家中过得逍遥自在,突然有自称程越的使者上门,说是程越要见他的女儿管道升。

    管伸不由得一阵纳闷,却又非常高兴。

    他对聪明伶俐的管道升从小就着力培养,见识过管道升才学的人无不为之叹服。管道升写的书法,画的各种画被收藏的不在少数。现在管道升已经十四岁,才学日著,长得也越来越美貌,已经开始有上门试探着提亲的人,但因为实在很难找到合适的男子,也还没有急着嫁出去。

    程越威震天下自不必说,写的那首《临江仙》更是荡气回肠,管道升喜欢得也不知抄了多少遍,听说程越要见她,又是喜悦又是害羞,还没等管伸同意,就先躲进屋里换起衣服来了。

    这次管伸本来以为是程越听说了他的女儿才貌双全才想见她一面。如果程越喜欢道升,很可能女儿的终身大事就可以确定下来。想来想去,又不能让女儿一个人来,于是就放下家中的事情跟着来了。为了能更保险一些,还拉上了大女儿管道杲。虽然才学略有不足,但长相也很出众,程越会喜欢也说不定。

    程越现在大概是天下父母最希望给女儿找的女婿,如果程越能娶他一个女儿,哪怕是做小,管伸也是心满意足。但听程越的意思,好像要把管道升配给赵孟頫?乡里的人听说程越要见他的女儿,都一脸羡慕地恭喜他要做程越的老泰山了,这样回去怎么交待?

    程越与他们你来我往地先来了一番久仰曾闻的废话,等气氛更加融洽了,才对赵孟頫道:“你刚才问我要召你过来做什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现在要到临安去,身边的文官略有不足,知道你有治政之才,不忍心让你的才华浪费在乡野之间,所以想延揽你到我府中效力,希望你不要推辞。”

    赵孟頫的头脑中“轰”地一声炸了开来,兴奋得全身都有些颤抖。他从读书时开始就以才华自许,一直在等有人对他讲这句话,没想到居然是现在由程越亲口对他所说。程越的大都督府,现在在民间被称为“龙门”,谁若是能在其中谋得一席之地,以后肯定会飞黄腾达,身价百倍。他一身的才学,不就是想得到这样一个机会吗?

    从家中赶来的一路狂奔,在中间还吐了好几回,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赵孟頫毫不犹豫地起身大礼道:“学生才疏学浅,既蒙大都督垂怜,不敢推辞,日后还请大都督多多指教。”

    程越将他扶起来笑道:“好,我身边有一个心腹叫杨霆,我对他一直心中有愧,因为派给他的事情太多了。虽然他才华出众,但这样被我劳累下去就是我对不起他。现在有你帮他,我也不用每次看到他都觉得心虚,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

    赵孟頫听程越这么说,更觉得感动,不但把他当心腹,而且程越对身边的人更是体贴,自己真的来对了。

    管伸见赵孟頫的事情已经抵定,心中更加忐忑起来。

    程越已将赵孟頫收为心腹,他如果替他的心腹向自己的女儿管道升提亲的话,自己该怎么办?赵孟頫既然做了程越的心腹,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要不要答应下来?但是自己这次是奔着程越来的啊。赵孟頫虽然才名甚著,但与程越相比就差得远。而且看道升的意思,也对程越心有所属,自己对这个女儿一向视若拱璧,当然想她嫁给一个她喜欢的人。不然,把大女儿嫁给赵孟頫?可又怕程越和赵孟頫不喜,这到底要怎么处理才好?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四章 不好应付的管道升
    程越把赵孟頫的事情敲定,心情大好,心道再把他的亲事敲定,这一趟就算功德圆满。

    看到管伸有些坐立不安,程越刚要摆出笑容对管伸说几句话,就见管道升站起身来,福了一福道:“民女管道升,应大都督相召而来,不知大都督召民女此来,所为何事?”

    程越被管道升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得张口结舌,一时间竟想不出任何一句能回答她的话,总不能说我要把你嫁给赵孟頫吧?你一个大都督插手这种事情不觉得无聊吗?可是,他们见面也有一会儿了,没有一见钟情?历史上他们不是马上就看上对方了吗?还是现在有点早了?

    程越突然觉得自己很荒唐,没事做什么媒啊?现在这种情况,根本是拉郎配嘛。若是引起管道升的反感,这对神仙佳偶做不成,自己要怎么对历史交待?自己总不能替管道升把那首《我侬词》给写出来吧?文天祥的诗还没全搞定呢,又来招惹管道升干嘛。而且他们的后代可是又出了好几位书画的大家,自己难道要成为历史的罪人了吗?

    管道升见程越被她问得窘态百出,却是一句话也答不出来,俏脸上泛出一抹笑意。

    程越见状,更是无奈,自己居然被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问倒,还真是从来没想到。

    赵孟頫见程越说不出话来,知道程越本来是想为自己做媒。却被管道升抓住了把柄,自己一定得想办法为程越解围,忙道:“大都督爱才之心。天下闻名,听说了管小姐的才名,这才渴求一见,也是寻常之事。”

    管道升闻言微微一笑,道:“请恕民女无礼,现在见也见了,不知大都督还有什么吩咐?”

    一句话又把赵孟頫问得哑口无言。总不能说大都督有意将你许配给我,管小姐要不要就此以身相许?

    管伸见管道升两句话。就把两位闻名于世的才子问得有口难言,其中还有一位权倾朝野的大都督,也觉得好笑。只是他可不想插口,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此事。既然管道升跳出来亲自上阵。自己也乐得在一旁装糊涂。

    程越看着管道升聪慧秀美的脸,突然起了好胜之心,微笑道:“哦,是这样,我一听说你的事情,就觉得你与赵孟頫很般配。虽然你现在年纪小了些,但他也不着急成亲,等上几年也没关系。人你也看到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啊?!”屋里其他的四个人都一脸错愕地看着程越。大都督。我们都明白你的意思,但你也不用这么坦白吧?这么直接地当着双方的面说出来,试问有哪个女子会答应?

    赵孟頫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避开别人的眼神,轻咳了几声,拿起手边的茶猛喝起来。

    管伸心中一动,暗道好一着单刀直入,大都督见自己处境不妙,干脆一下子把盖子掀开。这样一来,道升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管道升的确没想到程越竟然这么直白地一下子就把事情摊开来讲。不禁有些惊慌,稳了稳心神,道:“民女的婚事还要大都督来操心,真是罪过。只是不知大都督为什么以为这位赵公子与民女很般配?”

    程越对管道升话中的讥讽之意装作没听懂,道:“你看,这位赵公子,今年二十二岁,与小姐你年龄相当。论家世,宗室出身,家学渊源,现在又被我聘任,日后必有大用。论学识,先不说自小熟读经传,以书法而言,当世无出其右。论画功,能在小姐面前夸耀的人不多,他就是其中一位。论人品,操守正直,从来没有做过苟且之事。论性格,温文儒雅,不出恶言。论长相,小姐你也看到了,可说是出类拔萃。总而言之,无可挑剔。我可能多事了一些,但真的是为你们好,管二小姐不嫌我冒昧的话,试着考虑一下如何?难道管二小姐还有不满意的地方?”

    管道升轻咬银牙,白了程越一眼道:“大都督说没什么不满意,民女可是有不满意的地方。”

    程越奇道:“你说说看,我还真想不出。”

    管道升轻声道:“大都督,如果有一个人,年经比他与我更相当,只有二十岁。身为朝中重臣,却是完全靠自己的本事冒死奋战得来。才学渊博,写得出‘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这样可以流传千古的名句。书法自成一派,还发明了炭笔这么好的东西。画功也与众不同,画的画栩栩如生,与实物无异。人品卓越,救活扬州无数百姓,又拯救了南宋的万民免被蒙古人奴役。性格可亲,身居高位,手握重兵,却毫无倨傲之气,长相更是英俊洒脱。大都督说说看,这样的男子,是不是更适合民女?”

    屋里的四个人又傻了。

    管道杲心里急得直想堵住妹妹的嘴,这样的话也是可以当着当事人的面说的吗?羞死人了,女儿家的矜持到哪里去了?

    管伸则对管道升有些刮目相看,心道我这个女儿原来这般大胆,怎么平时看不出来?大都督确实是更好的选择,如果能攀上这门亲事,管家的祖上都有光。

    赵孟頫却险些被管道升的这番话羞死。的确,自己确以才学闻名,家世长相也都不差,在别人面前,他有自信鹤立鸡群。但这些一拿来跟程越比,那就根本算不上什么。程越的《临江仙》,他也反复地吟咏过无数次,还写了一副挂在墙上,深深地感佩于程越的才华。虽然不甘心,但他心里明白,管道升如果选择程越,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大家都望向程越,管道升虽然大着胆子说出了自己心中埋藏已久的话,说完却是害羞得满脸通红,也在偷看着程越的反应。

    程越脸上的表情却是古怪极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中国历史上最有名的才女之一的管道升竟然能看得上自己。

    程越心中很明白,自己长得还不错,受过专业的绘画训练,也写得一手漂亮的硬笔书法,毛笔字也可以,还会几样乐器。古文造诣是有的,但哪里写得出《临江仙》?还不是沾了穿越的光。

    于是这样就超越了赵孟頫?

    他可是赵孟頫啊!她可是管道升啊!若是在后世,程越只有趴在博物馆的玻璃上,用充满崇敬的眼神用心揣摩着他们的一笔一划,哪里能想到现在他居然成了赵孟頫的情敌,管道升还看上了他!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程越又想起了文天祥,这位本该以慷慨赴死流芳百世的名相现在成了自己在朝中的盟友,自己还像宝贝一样地把文天祥所有的信都小心地收藏起来,想传给子孙后代。

    还有伯颜、阿术、张弘范、阿里海牙、李芾、谢枋得等等等等,自己从来到这里以来,认识了这么多历史上的传奇人物,或多或少地改变了他们的命运,自己也不知不觉地融入了这个时代,而且也变成了这个时代的传奇。

    今后,自己还会遇到更多这样的人物,还会不断地改变他们,改变这个时代。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走了这么远的路。

    现在,难道自己又要改变在座的这几个人的命运了吗?

    自己难道要亲手拆散这对神仙眷侣?

    程越一抬头,就看到管道升羞意浓浓,也爱意浓浓地看着自己,马上脱口说道:“可是我有很多老婆啊。”

    管道升马上接口道:“那再多民女一个也不要紧喽。”

    “啊?你确实叫管道升没错吧?”程越心中纳闷极了,以管道升的性格,连丈夫纳妾都不肯,怎么能接受自己还要做小?这个世界扭曲了吗?

    再转念一想,倒也不难理解。管道升喜欢自己,如果不接受自己有许多老婆的事情,那就不可能跟自己在一起,所以她就妥协了。阻止丈夫纳妾是因为爱,而接受自己有很多老婆还是因为爱。

    想明白了这一点,程越也不禁为之感动。

    再说一遍,她可是管道升啊。管道升都把自己委屈成这样了,程越还能有什么可说的?

    程越有些心虚地看了赵孟頫一眼。赵孟頫是个君子,君子有成人之美,君子不夺人所爱。不知道这个君子会不会因此对自己有意见?

    赵孟頫见程越满怀歉意地看着自己,心中明白此事程越确是一番好意,只可惜郎有情,妾却无意。于是这个大大的君子苦笑着对程越点了点头。

    程越深吸了一口气,无比惋惜地看了两人一眼,难得地感到了一丝罪恶感。道:“你说的有理,如果你愿意的话,就留在我身边好了。不过你年纪太小,不能现在嫁给我,怎么也要两年后才可以。你还要做许多工作,我不养闲人。而且也不许你再抄什么佛经,这个没得商量。”

    管道升终于逼得程越点头,幸福得险些要跳起来。刚要回答程越,就感觉自己的衣角被猛拉了好几下。

    管道升扭头一看,正是姐姐管道杲在拉自己,才想起来还有姐姐呢。难道姐姐也想嫁进程家去?

    管道升用征询的眼神望着姐姐。管道杲羞红着脸,低着头却在拼命向她眨眼睛,心意表露无疑。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五章 柔情蜜意
    管道升从小就与姐姐感情甚笃。因为父亲偏爱自己,姐姐却从来也不与自己争过什么,所以管道升对姐姐一直心怀愧疚。此时看着从小就柔顺无比的姐姐第一次想为自己争取幸福,管道升心一横,扭头道:“妾身的姐姐已经十六岁了,可以侍候大都督。”

    “你姐姐?管道杲?”程越头大了。刚才他还想把管道杲配给赵孟頫,多少也能弥补一下自己的愧疚,没想到这姐妹俩都想嫁给自己。

    等等,姐妹?!

    程越心中一热,这……真是送上门来的萝莉姐妹啊,自己怎么还会想着把她们推出去?收一个是收,收两个也是收。

    这可是姐妹啊,而且其中一个是管道升!

    程越想到这里,鬼使神差地就对管道升点了点头。

    管道杲见程越同意自己也嫁入程家,羞得马上背过身去,不敢再看程越。

    程越起身对管伸施礼道:“管先生,晚辈对先生的两位千金闻名已久,此番前来得睹玉容,更添爱慕。是故想娶先生的两位令爱,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管伸还没醒过神来。

    怎么回事?刚才发生什么了?怎么三言两语的两个女儿就把自己给嫁出去了?

    高兴是高兴,可是……未必太儿戏了吧?父母之命呢?我还没说话呢。

    媒妁之言呢?也没有啊。

    硬要说的话。自己的小女儿管道升倒是很像,她刚才成功地撮合了自己和程越的婚事,还把自己的姐姐也给捎带走了。

    这就叫自荐枕席啊。而且还是两个!

    程越见管伸不回答他的话,还一脸神游太虚的样子,只好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管先生,管先生。”

    管伸一个激灵,醒悟了过来,忙道:“大都督,对不住。刚才在想别的心事,大都督有话只管讲。”

    程越只好又说了一遍。

    管伸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程越还给了自己一点面子,没忘记问自己一声。

    不过这也只是走个过场,自己怎么可能不答应?

    管伸回复一下心神,笑道:“大都督既然看得上小女。当然是小女的福气,正是求之不得,一切听从大都督安排。”

    程越道:“那好,管先生有大才,这次来得也巧,正好与令爱一起随我去临安,家中的事就派人去安排一下吧。”

    管伸大喜。他虽然叫管伸,却向来有志难伸,没想到因为女儿的关系受到了提拔。不管怎么说。自己也跃入龙门了!

    程越也很高兴,他派孟之经、孟之缙去了上海,手头的人正有些不够用。又补充了赵孟頫和管伸,还多了两个才女老婆,肯定是赚到了。这趟来苏州,大有斩获,不枉此行。

    此时天色已晚,既然大事已定。管伸与赵孟頫都向程越告辞,请程越休息。

    程越一听到休息。玩心大起,向管道杲眨了眨眼睛,把管道杲羞得脸如同红布一样,管道升则冲他直瞪眼。

    程越哈哈一笑,回到后宅。

    众妾还在饿着肚子等他,见程越回来,才端出饭菜。

    程越每个人脸上亲了一下,吃起饭来。

    吃完饭,程越把自己要收两个小妾的事情说了一通。

    众妾醋意大起,但都只能认命,这本就是迟早的事。

    程越心中有愧,晚上格外卖力。众妾想着以后不知什么时候就有人跟她们争宠,格外珍惜现在能和程越每天都腻在一起的时光。

    她们还更有一个小心思。如果能第一个怀上孩子,就算是小妾,也不管程越以后会有多少个老婆,身份也自然不同。云萝咬着牙不顾一切地也要程越多在她身上多停一会儿,哪怕她早就已经受不了了。

    叶倩儿也有些着急,她现在最受程越的宠爱,程越睡觉时最常搂在怀中的就是她。只要能躲进程越的怀中,她就觉得无比安全,无比放松。一想到不能每天都与程越同床共枕,她心里就难受。

    程越最疼惜的就是胡秀秀。她总是那么温柔,那么听话,那么与世无争。明知道程越最喜欢搂住她睡,还是总把机会让给别人,自己轮到的最少。她今晚难得地争取了一次,程越也真的把她搂在怀中。

    苏蓉虽是四个人中最大的,却也只有十八岁而已,又是寡妇,见其他三个人拼命往程越怀里钻,默默闪到一边。岂料下半夜大家都疲劳地睡熟之后,程越却把她拉了起来。

    程越披起衣服,拉着苏蓉到客房,尽情地“折磨”了她一通。

    苏蓉咬住一块布,决不肯让自己的呻吟声把她们吵醒。过了一个多时辰,程越才把已经全身瘫软、不省人事的苏蓉给抱了回去,放在床里边。再悄悄搂回叶倩儿和胡秀秀,好让她们一睁开眼就能看到自己。

    早上胡秀秀一睁眼,就看到程越那张英俊的脸孔出现在她眼前,带着一点孩子气的微笑睡得正香。

    胡秀秀痴痴地看着程越,忍不住亲了他一下。

    程越被这个吻弄醒,睁眼看到胡秀秀那双明眸,不禁也笑了起来。

    叶倩儿也醒过来,看到自己还躺在程越的臂弯里,幸福得真想大叫。

    程越把她们抱过来,一会儿亲亲这个,一会儿亲亲那个,心里满是柔情蜜意。

    程越又把云萝拽过来。云萝还没醒,就稀里湖涂地被程越占了许多便宜,她腰酸背痛地也无力反击。

    程越没忍心把苏蓉叫醒,她太累了。

    程越与她们温存了一会儿,才起身叫了早饭。

    几个人亲亲热热吃完饭。程越召集众人,一起要回城外的军营。

    管道杲与管道升还是第一次与众妾见面,不禁惊讶于众妾的美丽。论姿色来讲,她们也算是千里挑一了,但与叶倩儿这种万中选一的美女还是经略逊一筹,而且其他的几个妾也不比她们差。

    管氏姐妹虽才华出众,但同时也以容貌自许,素有才貌双全之称。然而与程越的四个妾一比,以姿色争宠的心思就再也没想过。

    众妾则是对管氏姐妹的才华佩服万分。尤其是管道升随身携带的几副字画作品,更是让众妾都自惭形秽。

    管氏姐妹知道众妾在从事的工作后就更是大吃一惊。她们昨天听程越讲她们要工作。程越不养闲人,还以为不过是各种寻常家务罢了,没想到众妾都掌管一方,而且全都做出了成绩。

    管氏姐妹一开始是有些看不起众妾的。毕竟是以残花败柳之身才来侍奉程越。但了解了此事之后,却不得不谦恭起来,一路上与众妾相处融洽,很快就以姐妹相称。

    众妾看得明白,心中都对程越无限感激。当初程越要她们做事,一开始还有些不解,现在看来真是高瞻远瞩。有了这些事情做基础,她们面对任何人也不用抬不起头来。

    管伸与赵孟頫则是意气风发。他们都是从来都不能施展抱负的人,此次被程越从草莽中一下子提拔上来。心中都不禁豪情万丈。虽然两人没做成翁婿,但对未来的憧憬才是他们最关注的。

    此次随程越大军前进,不但各地官吏迎奉殷勤。他们还可以与之前想都没想过的几位大人物如谢枋得、李庭芝、张钰等谈笑风生,对他们而言已是满心欢喜。

    特别对于管伸而言,各地官员听说他是程越的岳丈,简直把他当成了皇亲国戚。虽然两个女儿都做了小妾,却比做别人的正妻还来得光彩。管伸真正体会到了一步登天的感觉,暗自警醒自己莫要得意忘形。

    大军前行几日。江阴已然在望。程越令大军扎营,带着文武继续向前。一想到紫烟和诗芸那两个小丫头。心中一热。

    此时已有人打马来报:“江阴市市长李世修同江阴海关关长王知前来迎接。”

    江阴本来是县,程越将它改为市,市长也由李世修担任,以前的县令被调到了江西,也成了市长。

    李世修大力整顿市舶司,后来在程越的命令下改为海关,关长就由曾与程越打过交道的王知担任。程越对王知印象也很好,马上就批了。

    李世修与王知远远看到程越的大军越来越近,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他们认识程越的时候,程越只是刚刚开始窜起。在所有人都对南宋局势绝望了的情况下,一个人单枪匹马杀了董文炳,解了江阴之围。没想到几个月的时间,他就已经击溃了三路元军主力,俘虏了两路主帅,还解救了湖北、江西、两淮、四川的宋军,手下聚集了十八万大军。文武并列,战将如云。从古至今,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样的人物能做下这样的事情。自己当初的选择,现在看来,真正是审时度势,正确无比。

    程越快到近前,两人连忙快步向前,迎了上去。

    程越看到两人也格外高兴,他们为自己做了不少工作,算是有功之臣,又是最先跟着自己的文臣。

    一众文臣武将都在彼此客套,自是应有之义。

    李世修一边陪着程越向江阴城中走去,一边汇报着工作,道:“大都督,海关经过整顿,运作良好,商船多了五成,关税多收了四倍,由此可见留梦炎一伙的贪婪。大都督要造的船已接近完工,因为是尖底船,船工们都没造过,难免小心了些。手套现在仿制的太多,天气也转暖了,差不多已经停止生产,库存的应该就够了。烈酒倒是越卖越好,北方的市场已经打开,赚的钱我都放起来了,等着大都督再造新船。还有……”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六章公子,奴婢想你了
    李世修说着看了看两边,凑近程越道:“大都督,有两个人在等您呢,怎么安排?”

    程越看他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笑道:“把她们俩送过来就行了,我没打算瞒什么人。”

    李世修有些尴尬地收住了嘴。

    他是第一个辅佐程越的文臣,而且那时还有兵权,手下精兵也都给了程越。他还第一个给程越进献美女,程越也笑纳了。但后来看了程越的书才知道,不管男人女人,太早婚嫁都是不好。程越就明确提出女子至少也要十六岁,男子最好要十八岁。他才明白自己做了一件傻事,紫烟和诗芸都只有十四五岁,所以程越并不带她们走,而要她们留在这里。早知道这样,就找两个稍大一点的良家女子多好,说不定现在已经身怀有孕,自己的这份功劳就再也抹不掉。

    李世修把自己的住处完全让了出来。虽然程越只在这里待一天,但跟随程越的文武众多,再加上他们的护卫心腹,足足有几百人。江阴是个小城,他的宅子也不大,都让出来也够挤的。

    进了李宅,程越和众文武都要先休息一下,等着晚上的洗尘宴,这饭不吃可不行,虽说各地方官不敢奢侈,但程越来了,如果不在这里吃顿饭,地方官非得疑神疑鬼不可。

    程越与众妾走入后堂,刚拐入花厅,两个苗条清秀的小美人就出现在程越面前。

    紫烟和诗芸一见到程越。喜不自禁,正想迎上来,就看到了在程越身后跟过来的众妾。

    在程越给她们的信中。程越已经详详细细地说过四个小妾的事情,但管氏姐妹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说,更何况众妾都是极其美艳,尤其是叶倩儿,两位小姑娘陡然得见,纵然身为女儿身,也被吸引住了。心中不觉有种很严重的危机感。

    两人本欲扑到程越怀中好一诉衷肠,现在也不敢放肆。只有乖乖地福了一福,道:“奴婢紫烟、诗芸迎接公子和各位夫人。”

    程越隔了这么久才见到她们,才不管那一套,直接上去把两个小姑娘抱入怀中。一人先香了一下,笑道:“好久不见,想不想我?”

    紫烟诗芸霞飞双颊,却不敢挣脱开,偷眼瞅了一下众妾,这才在程越的耳边悄声道:“公子,奴婢想你了。”

    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把程越说得眼眶泛红。心疼地在她们脸上又一人亲了一下,牵着她们的手将众妾一一地介绍起来。

    紫烟诗芸年经最小。只比管道升大一点,但却是最早跟着程越的女人。众妾也不敢怠慢,再加上两人乖巧。很快就与众妾打成了一片。

    程越没有让阿娇和婉儿来,她们得先完成学业,否则怕宗女们人心浮动。

    寒暄了几句,紫烟诗芸要伺候程越进屋去换衣服,众妾都知趣地没有跟进去。

    程越把外套一脱,没等紫烟诗芸反应过来。就把两个小丫头按到了床上,一下子就叼住了紫烟的小嘴。亲了起来。紫烟紧紧地抱住程越,仿佛生怕他又一次离开自己,尽情地享受着程越的爱抚。她想了程越许久,终于得偿所愿,又可以在程越身边。程越与紫烟缠绵了一会儿,再换诗芸。

    诗芸在一旁等了半天,终于等到程越转向自己,兴奋得竟然还把程越按住,热吻如雨点般落在程越的脸上和嘴上,吓得程越差点喊非礼。情到浓处,诗芸还咬了咬程越的耳垂和肩膀,气得程越打了她两下屁股。嗯,弹性十足,这丫头到采摘的时候一定非常精彩。

    因为暂时没什么事情,三人在床上缠绵了许久。直到两个小丫头都亲累了,才分开左右,紧紧环抱着程越,不顾害羞地喃喃讲述着她们的相思之苦。

    她们从小本就在江阴长大,虽然没有亲人,但熟人总有不少,在这里待着倒是并不寂寞,但心中对程越的想念最是难熬,每天都是数着日子等程越来接她们。随着程越取得一连串的胜利,周围的人对她们也越来越客气。以前的姐妹妈妈们再见到她们,都又是羡慕又是巴结。几个当初也参与过王知挑选的丫头还被妈妈们打着这个旗号来抬高身价。

    两个小丫头不在乎程越娶多少房老婆,只希望程越能记住她们,好在程越时常给她们写信。信中对她们嘘寒问暖,关必备至。两个小丫头把每封信都看了也不知多少遍,一想起程越就又拿出来再看一次。

    每次两人收到信,李世修都会过来问候,再打听一下程越有没有私下的嘱托,完全把她们当主母一样照料,执礼甚恭。而她们当初却偏偏是李世修下令挑选来的。这一来一往,实在有趣。

    王邦杰时不时会给她们送来最新的货品,江阴城因此而轰动了好几次,多余的货品发卖,还让她们赚了一笔钱。她们也很开心,可见程越始终惦记着她们,并没有因为有了四个小妾而把她们抛到脑后。

    后来李芾给她们送来了一整套程越写的书,还包括市面上不允许发卖的《物理》和《化学》。两个小丫头一拿到书就如获至宝,拼命地努力攻读,就是想以后可以对程越有用。现在终于可以被程越重新抱入怀中,两个小丫头幸福得如同在云端一样。

    程越听着她们对自己的款款深情,心中突然起了一丝绮念。偷偷探手入怀,好奇地摸了摸两个小丫头的胸前的丰柔。

    嗯,好像大了一点。

    两个小丫头如遭电击,呆了一呆,却不舍得让程越把手拿出来,只是羞得拿被盖住程越的头,不让他看到自己涨红的小脸儿。

    厮闹了一阵儿。程越在她们小嘴上每人再啄了一下,这才起身正经八百地问起了她们学习的情况。

    两个小丫头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真是下了苦功。问题提得相当多。程越打起精神,一个个地回答她们。然后又拿过炭笔来,教她们写简体字,顺便还接见了一个不速之客(请各位参见番外篇一)。直到李世修来请,这才换了衣服,牵着她们的手,亲亲热热地去吃饭。

    吃完饭后。众人各自安歇。两个小丫头被程越逗得春心萌动,一人一边拉着程越。一心想要侍候程越休息,却被程越很耐心地拒绝,最后也只好嘟着嘴回自己房里去。

    管道升见程越没有为色所迷,要回去的时候故意经过程越的身边。略微停住,轻轻踩了一下他的脚。

    程越有些讶异地看过去,管道升冲程越赞赏地一笑,不等程越有所反应,拉着姐姐就往回走。

    程越也马上站起身来,在与管道升交错而过的时候借着袖子的掩饰轻轻捅了一下她的小蛮腰。

    管道升险些腿软,不敢让程越看到她的小脸儿已经红得快要滴出水来,低着头拉着管道杲快步逃也似地回房,走得很远了才侧过脸气呼呼地瞪了程越一眼。

    调戏中国历史上数得着的大才女得手。让程越很是暗自得意了一会儿。冲着管道升做了个鬼脸儿,搂着四个小妾回房,把力气都用在了她们身上。

    再出发的时候。程越的家眷中又多了两个侍女,一起浩浩荡荡向临安进发。

    再向前走,嘉兴出现在大军前方。

    米立已经入主嘉兴,是当初由知府刘汉杰主动开城门引米立入城的。历史上刘汉杰也是主动开城门放蒙古人进嘉兴府,史书还真是没冤枉他。

    这次程越前来,两人都出城十里迎接。

    程越对刘汉杰大加赞赏。刘汉杰随即请求自己改称市长,受程越的管辖。程越自然是高兴地答应了。

    大军告别嘉兴,再度前行,前方安吉州,就已是朝廷控制的地界。

    程越陆军六万余人,有一万人在后方训练,最后要乘船去临安。现在手中剩下的五万多人仍然是兵威极盛。

    安吉州却似没那么欢迎程越。程越的大军已离州府已只有五里地,前方的探马早已多次通知安吉州的官员,程越程大都督就快到达,却始终不见有人前来迎接。

    程越也不急,下令扎下营盘,他亲自带着张孝忠等武将直奔城下。

    一路上都有安吉州派出的游骑游弋四周,不知在打探什么。程越不理会他们,与众将一路指指点点,离城门越来越近。

    城门并没有关上,城门外还有大量守军全副武装,排成很严密的战阵,挡在城门前面不让程越等靠近。

    程越与众将对城门口的宋军视若无物,连起码的盾牌都不曾拿起来,一直奔到阵前,这才勒住马匹。

    宋军大骇,几千人组成的军队却没人敢于上前挑战,更没有人敢于弯弓搭箭射向程越,反而被程越区区几百骑吓得连连后退,几乎要缩进城门中。

    张孝忠见宋军如此窝囊,冷笑着撇了撇嘴,连刀把都松手不握。

    城门附近的百姓见两军对峙,吓得一边哭喊着一边扶家带口地涌入城中。

    守军见程越等人没有攻城的意思,就没有下令关城门,而是快步跑去通报。

    程越怕百姓急忙中会出意外,召呼众将又退后几步,咪起眼睛观察着四周。

    张贵靠近气愤地道:“公子,想不到会有这种事。这些人还当不当公子是朝廷的水陆大都督了?没有公子替他们抵挡元军,他们此刻早已身首异处,真是群不知好歹的家伙。”

    程越却是笑道:“你别生气,这是好事。如果这些人现在不跳出来,反而在以后给我突然发难的话,岂不是更麻烦?后患被根除掉,才能让我掌握内外,合气连枝。我也正好有借口将这里控制在手中。”

    张孝忠与脱脱闻言,马上分两头去观察城防,以备程越下令攻城。

    不久,城头上影影绰绰出现了一些人,最当中的是两个文官。都是四十几岁。

    张贵指点着道:“公子请看,那个高一些的是知州赵良淳,矮点儿的是提刑徐道隆,旁边是他的长子徐载孙。赵良淳旁边的叫吴国定,是个都统,负责守城的武将。”

    程越举起望远镜,跟随着张贵的提示一个个地看了个清楚。

    张贵待程越放下望远镜,又道:“不如让我上前问个明白,公子身为大都督,先不要出面为好。”

    程越微微点头,张贵催马上前,不理面前列阵的守军,对着城墙上的人喊道:“大宋水陆大都督程越程大都督奉令前往临安,贵州府为何如临大敌,不肯放行?”

    城上的人一听,果然是程越亲临,起了一阵骚动,纷纷探出头来,想看清楚程越的样子。

    提刑徐道隆喊道:“大都督有礼了,下官安吉州提刑徐道隆,这位乃安吉州父母赵良淳赵大人。此番大都督进临安,鄙州府绝不敢拦阻。但朝廷可没有让大都督带如此众多的兵马前往。不知大都督重兵进军,意欲何为?”

    张贵道:“大都督此番前往临安,只带了一万人马。其余四万余人尽是奉诏命从四川撤回来的大军。朝廷有令,要回朝缴令,再驻防于临安四周,贵府可知晓圣意?”

    徐道隆道:“既是四川兵马,为何听从大都督号令?又为何不见张钰张大人?”

    张贵道:“大都督总领三边,四川兵马当然要听从调遣。张钰张大人已向大都督缴令,正在帐中休养,你休得挑拨。”

    徐道隆道:“四川兵马应向朝廷缴令,如何成了大都督的帐下随从?下官斗胆,请大都督留下大军在此,下官等自然恭迎大都督进城。再往前走,也绝无阻碍。”

    张贵怒道:“狗官敢尔!大都督乃国之干城,你竟敢视若仇寇,违抗圣意,是以为国法如儿戏,军法如废纸吗?”

    徐道隆冷笑道:“重兵围城,分明居心叵测,还敢以国法军法相逼,难道我就怕了吗?”

    一直在一旁不说话的知州赵良淳道:“本府知道大都督战无不胜,连元军也为之胆寒。但本府守土有责,大都督若不将大军留下,本府决不敢放大都督前行。大都督若要以刀兵相加,本府也只好奉陪到底。”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七章 安吉州
    张贵大怒,回头看着程越的脸色。只要程越下令,他就回营带兵来攻城。

    出乎意料的是,程越虽是略皱着眉毛,却还是一派的轻松,对赵良淳的挑衅半点也不在意。

    张贵呆了一呆,回身来到程越身边,问道:“公子,可要下令攻城?”

    程越微笑道:“不用急。可以和平解决为什么要动刀兵呢?这两个家伙认定我不敢真的攻城,以为我怕给自己安一个谋反的罪名。最起码也是拥兵自重,意图可疑。可我有那么好欺负吗?我五万多大军难道要就这么被拦下?如果现在我们被拦下,以后的事情就都不用做了。我们回去,你派人混进城,找那个吴国定谈谈。我刚才看他在一旁默不做声,身体却往后缩,显然对我军心怀惧意。只是因为被这两个文官所统领,不敢反对罢了。你派人告诉他,让他绑了这两个人,我就把这里继续让他统领。否则,两日内我就下令攻城。城破之后,城内文武,俱灭全族。给我安上什么罪名我也不在乎,也让那些还想挑战我军的人看看,这下场他们承不承受得起。”

    张贵低声领命,等张孝忠与脱脱回来,众人驶马而回。

    回营之后,众文官听说此事,不等张贵派人,王明马上就站了出来。他与吴国定有旧,这个功劳当然不肯错过。

    程越想这样也好,于是命王明混入城中,见机行事。

    王明欣然领命回帐,换了一身普通的文士衫。带着两个心腹。牵了一马两驴。向府城走去。

    王明到城门口一看,还是没有关门,城中百姓因为怕程越围城,都争先恐后地出城砍柴以备不时之需。

    王明本是涪州知州,进士出身,穿着普通的文士衫,自有一股儒雅之气。

    守城门的兵士盘问了半晌,王明只说是回家探亲。他也确实有亲戚在这里。兵士问不出什么,见他一看便知是文人,也不怕他进城惹事,于是挥挥手放行。

    王明进城,就近找了个客栈住下。客栈里的其他客人听说程越大军在城外,生怕被困在这里,能走的自然不会留下。于是王明一行明明只有三个人却可以住一个大跨院,甚是宽敞。

    王明刚住下来,就命两个心腹去打听吴国定的所在。两名心腹知道这正是建功之时,领命出去。卖力打探,直到晚间要宵禁了才回来。

    原来吴国定自从程越来到之后。根本不在府中,现在就住在城门楼上。不只是他,连赵良淳和徐道隆父子也住在上面,准备随时与程越拼命。

    王明心中犯难,这几个人都在一个地方住着,自己就算能想办法见到吴国定,也有可能被其他人撞上。让他出来也不现实,他是统兵的武将,须臾也不能离开,时间还不等人。本来以为以自己和吴国定的交情,此事手到擒来,没想到却是甚为棘手。

    王明思量再三,怎么也不得要领,只好挥手让两名累了一天的心腹先去休息,自己则一个人在房中思考。想到半夜,突然灵光一闪,终于被他想出一个主意,这才安心睡下。

    早上起来,王明再把两名心腹叫来,低声吩咐了一番。两人频频点头,又彼此商议了一下,这才出发去寻那吴国定。

    两人走到城门口,见守军正在警惕地看着他们,于是互递眼色,停了下来,当着眼前川流不息地出城打柴的百姓,一人故意放大声音道:“程越的军队也没那么可怕,不知道这些人在怕什么?”

    另一人马上接口道:“不要乱讲,我们是看过了不怕。这些人哪里看过?怕也是有情可原。不过这里的官儿可真是忠烈,别的地方就没有这样的官儿,都是些软货。一见程越的大军来了,除了投降,什么事都不肯做。”

    城门士兵一听,马上留了意。

    两人一见,讲得更加起劲,多是为守军鼓劲的说法,让一众守军听得很入耳。话里话外的意思,隐隐透露出他们好像进过程越的军营,对程军甚是了解。

    几个军士听到此处,再不动手就说不过去。几个人带头的一商量,马上上前将两个人扣住,再派一个人到城楼上通报。

    赵良淳等人正在城楼中商量如何布防和向朝廷搬救兵,几个人都有些焦头烂额之感,不光布防的兵力捉襟见肘,真的要向朝廷请救兵也希望渺茫。以朝廷现在的兵力和士气,怎么可能敢支持他们对抗程越?讨好他都来不及了。安吉州大概也只能自求多福,唯有死战一途。

    赵良淳与在座的众人以忠义互相激励,彼此约定共同死节。却突然接到通报,顿时惊疑不定。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觉得其中颇有文章。

    徐道隆道:“赵大人,这两个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突然在此时就在城下讲这么多话,恐怕是程越派出来的乱放消息的间谍,一刀将他们杀了就是,以免祸乱军心,中了程越那奸贼的诡计。”

    吴国定道:“徐大人先莫要心急,这两个人只说程越不足为惧,现在还看不出来是不是来祸乱军心的。只要我们打定主意,只守不攻,不管他们说什么,也上不了当。不如审问一下他们,看他们怎么说。如果真是想诱我军出城攻击程越,再把他们杀了不迟。”

    赵良淳思忖片刻,道:“也好,反正我们已决定只守不攻,不怕他们诱骗。如果他们真的进过程越的军营,是来诚心献策的,贸然将他们杀了,不必寒了心向朝廷之人的忠心。本官看还是先听他们怎么说再作决定。”

    军士们闻言下了城楼,将两人推了上来。

    吴国定见其中一人有些眼熟,心中突然一动。在脑海中搜良久。突然想起了这个人是谁。身体微微一震。见左右没人注意他,又将眼光移到了别处。

    徐道隆怒发冲冠,大声呵斥两人。两人被吓得浑身发抖,只是频频求饶,发誓自己决不是程越派来的奸细。

    赵良淳等徐道隆骂完了,才慢条斯理地道:“本府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把所有知道的有关程越的事情都说出来,如果虚言欺骗。或是有意误导本府,决不轻饶。但若是能立下大功,本府也不吝赏赐。”

    两人松了一口气,这才你一言我一语地道:“启禀大人,小民本是跟着我家主人回来探亲的。经过城外程越的大营时,有程军的士兵将我们拦下来盘查,本来查完就可以走了,但听说我家主人善于卜卦之后,倒是有了兴趣,非让我家主人给他们算算命不可。我家主人被逼无奈。急于脱身,只好给他们算了几卦。但因为算得很准。那些士兵就更不肯放我们走了。我家主人很生气,就与他们吵了起来。这时正有程军中一个贵人出营,看到有人在吵架,就停车问了几句。听说此事后,很感兴趣,让我家主人给他再起一课。我家主人算完,兴许是算得好,让那贵人很高兴,于是也不出营,反而拉着我们入了军营,说让我家主人再给他的两个女儿算上一算。原来那贵人叫管伸,他有两个女儿,一个叫管道杲,一个叫管道升,都被程大都督给纳入房中做了两个小妾。管伸想让我家主人算算他两个女儿将来的运势如何,能不能为大都督生下个一儿半女,可不可以安享富贵,而且许下重酬。我家主人不敢推拒,只好陪他入帐起卦,我们俩自然不能入帐,就在四周闲逛,后来又找了几个程军乱聊一通。那些程军见我们是大都督的岳父请来的客人,对我们就没那么多防备之心。说了一会儿话,这才知道,程越营中,有四万多人尽是四川疲卒,并不想再打仗,尤其是还要与大宋开战,这不是不忠不义吗?另一万人则以那元朝的降将昂吉尔的旧部为主,程越把昂吉尔派到了江西,不放心昂吉尔带走这些人,就把他们带在身边。这些人不能跟着原来的主人,而且程越还曾杀了他们那么多兄弟,都心怀不满。所以我家主人出营后对我们说,程越虽号称五万多劲旅,其实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只要各位大人坚持只守不攻,不管程越用什么手段诱使各位大人进攻,示弱也好,示好也罢,各位大人也决不能上当。这样一来,用不了多久,程越军中军心必乱。到时除了撤走,程越还有别的选择吗?”

    几人听到这番话,面色都缓和了下来。

    赵良淳点头道:“那个管伸,本府是听说过的,他有两个女儿,那管道升是小女儿,自小就有才女之称,想不到被程越给纳了妾。我还以为管伸是高人隐士,没想到也是俗人一个,攀附权贵,不落人后。哼,可笑之至。不过你家主人姓甚名谁?倒是颇有见地。愿不愿为朝廷效力?”

    两人答道:“大人见谅,我家主人这次派我们二人故意到这里献计,根本是因为看不惯程越跋扈,竟然逼迫朝廷和百姓到了如此地步,连我家主人在城中的亲戚都饱受战乱之苦。我家主人乃隐居之人,向来不与官府打交道,也不想为朝廷效力。我家主人交待过,不许提他的姓名,若是大人问起,最多只能说姓王。”

    赵良淳哈哈一笑,道:“这真是有趣。本来以为是隐士的根本是欺世盗名,现在却有真隐士出现了。贵主人既然不愿现身,那也作罢。你们去吧,替我多谢贵主人,若是贵主人想为朝廷效力,本府随时恭候。”

    两人施礼而去,自始至终没有看吴国定一眼。

    吴国定唤来一个军士,道:“跟过去看看他们在哪里落脚,若是程越最后果然撤走,也送他一份大礼。”

    徐道隆笑道:“还是吴大人想得周到,若是奸细的话,也得让他们付出价代。”

    吴国定也笑道:“徐大人果然老练,把我没说的话也说了。”

    三人大笑起来。

    赵良淳道:“此人与我们的见解不谋而合,这也证明我们之前的想法并无不妥。程越虽与元军交手多次,但从来没听说过他硬攻城有取胜的。在常州与伯颜对峙良久,也不敢攻进去。我倒是想看看,程越攻不攻得进我安吉州。传令下去,只守不攻,不管程越如何用骄兵之计我们也决不可上当。”

    吴国定拱手道:“大人放心,末将必定拼死守城,决不让程越前进一步。”

    赵良淳也是宗室出身,最爱听这种话,赞道:“好,程越此贼狼子野心,我等就让他在这里碰个头破血流,也让他看看,大宋宗室大臣愿意尽忠死节的不在少数。”

    三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各自散去。

    三人虽然等着程越进攻,但一整个白天都平安无事,程军根本不见踪影,连派人探城都没有,只有远处大营的赤底金龙旗迎风招展,让赵良淳很是刺眼。

    赵良淳与徐道隆对程越按兵不动反而有些不安,分头巡查了好几次城防。每次巡城,都见到吴国定一身盔甲迎风而立,尽忠职守。两人一见也自宽慰,更坚定了抵抗的决心。

    入夜后,吴国定主动要求看守上半夜,两个叮嘱了一番才去入睡。

    吴国定装成巡夜的样子,两次经过两人睡的房间,确定两人已经睡着了,马上叫来一队心腹,带着他们巡起街来。

    王明住的客栈离城门不远,走出不一会儿就到。吴国定命人看守住门口,自己推开门进去找王明。

    掌柜的见是守城的将军亲自趁夜前来,不知出了什么事,心惊胆战地把吴国定带到王明的院门口。

    吴国定拉过掌柜,交待不许声张,他只是来算命的。

    掌柜的哪里管得了他来做什么,只记住不许跟人说,指天发誓后就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吴国定待掌柜离去,刚要敲门,院门已经“吱”地一声打开。王明拿着一个灯笼,在里面含笑看着吴国定,道:“王某久候多时,吴兄怎么现在才来?”

    吴国定一看,果然是王明,忙进了门,又反身闩上,这才小声埋怨道:“我的王大人哪,您这是干什么?不要命啦?这要是被人发现,我也未必保得住你。”u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八章? 王明劝降
    王明笑着把他请进屋内,掌了灯,才道:“我来做什么,我特来救你全家性命。”

    吴国定微微一震,道:“王大人不要耸人听闻,您是来当程越的说客的?”

    王明冷笑道:“我耸人听闻?吴国定啊吴国定,枉你也长到这么大,真是不知死活。我不妨告诉你,明天大都督就要攻城,城破之后,你们三户做官的都要被灭门。大都督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怜惜百姓受牵连才没有动手,于是就先找人进城劝降。本来是要派别人来,但我主动请缨,就因为你我之前的交情。”

    吴国定听到程越已决定攻城,脸不由抽搐了一下,道:“王大人不必吓我,想我安吉州府城坚若金石,就算是程越,想攻进来也不会那么容易。”

    王明斜着眼看了他一下,摇了摇头叹道:“早知你这样想,我根本就不该冒险进城救你。也罢,你的儿子交给我吧,我一定把他抚养成人,不让你吴家绝祀就是。”

    吴国定听他这么讲,吓得脸色煞白,惊慌失措地看着王明道:“王大人何出此言?大都督莫非是神仙不成?我怎么没听过他攻破过什么城池?”

    王明见他果然如程越所说,色厉而内荏,心中对程越更加佩服,道:“大都督当然不是神仙,但攻破此城还是绰绰有余。你想那扬州城如何?李庭芝李大人守城,猛将姜才副之,手下又全都是精兵强将。再加上上下一心。扬州的百姓宁可饿毙路边也不肯投降。元军那位号称百战百胜的阿术丞相攻了几个月也徒劳无功。但换了大都督呢?大都督听说李庭芝大人敢向他提条件,大怒之下,派四名猛将率两万人急赴扬州,命他们在七日内破城。姜才听说后,吓得连夜赶回扬州,联络在扬州的其他守将和被李大人召到扬州商议的泰州孙良臣等人,趁夜发难,将李大人绑送大都督。姜才对李大人的忠心你是知道的。他为什么宁可被李大人唾骂也要这么做?李大人归顺大都督后,也丝毫没有怪姜才,两人和好如初。你说说看,怎么回事?扬州城真的就是固若金汤吗?”

    “大都督以一万多降兵就敢围困伯颜先后赶到的七八万精兵,吓得伯颜不敢出城接战。若不是大都督想与元军谈和,不想再把伯颜活捉了让元朝下不来台,你以为常州打不下来吗?伯颜老老实实地把直到建康的地方和江西都还给了大都督,还把几乎所有的粮草都留了下来,你觉得是伯颜无能还是他就是这么好说话?我们四川军民如此之多,没有大都督的兵力震慑。还能回得来吗?若是大都督拿不下常州,伯颜肯这样委曲求全吗?你说说看。我不是来救你命的,是来做什么的?”

    吴国定吓得流了一身的冷汗,急忙满心感激地对王明行礼道:“多谢王大人救命之恩,我这人太糊涂,如果王大人没有点醒我,我吴家满门险些就要死在这里。”

    王明定睛看着吴国定,道:“大都督手下的文臣武将,有哪个你惹得起?事到如今,安吉州已是必败之局,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可愿为大都督效力?”

    吴国定忙道:“愿意,一百个愿意。王大人,大都督要我怎样做,尽管吩咐,我无有不从。”

    王明气得一拍桌子道:“我刚才怎么说的姜才?还用我再说一次吗?”

    吴国定略一思忖,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唉呀,王大人,我这人脑子笨,您有话就直说,我照您说的去做就是。”

    王明笑着点了点头,道:“不是照我说的去做,是为大都督去做。现在夜色已深,正是下手之时,你还要跟我在这边聊天吗?”

    吴国定忙向王明施了一礼道:“王大人,我这就去安排,一定让大都督顺利进城,决不敢耽搁大都督的大事。”

    王明笑道:“告诉你一件好事,大都督有言在先,只要你把安吉州完完整整地交到大都督手上,这里就还归你管。我刚刚投在大都督帐下,这份功劳也在你身上了。这就去吧。大都督那里,自然有我帮你美言。”

    两人相视一笑,吴国定马上告辞出门。他与王明商定了投诚,忽然觉得一身轻松,之前的担忧害怕全都陡然消失,脚步都轻松不少。

    吴国定走出客栈,把手下这队心腹带到一个角落,低声吩咐起来。随即,吴国定马上又回到城楼上,他的心腹自去联络控制城中人马。

    半夜时分,心腹们纷纷回来复命,城中人马,都已听凭调遣,等待吴国定下令。

    吴国定见大事已定,心中大喜。带了几个军士,昂着挺胸,直奔赵良淳的房间而去。

    赵良淳白天被程越的大军弄得神经紧张,十分疲劳,所以此刻睡得极沉,根本没听到吴国定把房闩挑落的声音。

    吴国定带着军士走到赵良淳床前,一挥手,三个军士就扑了上去。一人按手,一人按脚,一人塞口。没等赵良淳弄懂是怎么回事,已经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嘴也被布给堵得死死的。

    赵良淳瞪大眼睛,又是愤怒又是无奈地看着吴国定,实在没想到自己居然被手下的部将出卖。

    房门又被推开,几个军士抬着同样被捆住了的徐道隆父子走了进来,把他们一个个扔到地上。

    徐道隆恶狠狠地看着吴国定,嘴中唔唔连声,脖子上青筋狂暴,显然是怒极。

    吴国定倒是非常从容,向两人略施一礼道:“两位大人,请恕末将无礼。大都督奉诏命进临安面圣,两位大人留难已是不妥,更何况指责大都督狼子野心,更是犯上之举。末将不敢服从两位大人的命令。所以奉大都督之命将两位大人拿下。末将决不会伤害两位大人。一切都由大都督进城后做主。”说罢也不理他们。命人看守住,再命人去捉拿他们的家眷。自己则亲自跑去找了王明,打开城门,让王明去给程越报信。(历史上吴国定就打开城门放元军进城,赵良淳自杀。徐道隆其时已率兵去临安增援,被元军追上,所部被全歼,徐道隆与长子徐载孙自杀)

    程越正在熟睡。被军士唤醒。马上在寝帐接见王明。王明将事情前后经过一说,程越哈哈一笑,对王明有些刮目相看。即命脱脱带五直名护军前往探察。

    脱脱率军入城,见宋军在吴国定的统领下,都放下武器,等待投诚,于是马上下令护军控制城门,再令吴国定维持治安,不许有人趁机作乱,自己匹马回报程越。

    程越不急着进城。反而回去睡了个回笼觉,直到天亮后才率众文武入城。大军依然在城外扎营。

    吴国定见程越纵马来到面前,忙拜伏于地,口称罪人。

    程越将他扶起来,笑着勉励了他几句,告诉他此地仍由他留守,要他再接再励。

    吴国定大喜,将程越等接到自己府上,亲自护卫,小心侍候。

    程越也不耽误时间,让一班文臣陪坐在旁,命人将赵良淳与徐道隆带过来。

    赵良淳与徐道隆还是那样被捆得很结实,连口中塞的破布都没有被取出。

    赵良淳见赵孟頫也在座,不禁怔了一怔。同是宗室,为什么连他也要替程越效力?

    程越也不用别人动手,亲自给他们松绑。

    两人被绑得时间已经很长,难免两手酸痛,无力拿掉口中的布。

    程越又帮他们把布取出,扔在一边。

    两人活动了一会儿手脚,血脉恢复通畅,终于落得一身轻松。却还是冷冷地看着程越,也不施礼。

    程越倒是无所谓,他心里是很佩服像他们这样的人的,他手下最受重用的文臣武将,几乎都是这种类型。

    程越等他们的脸色恢复如常,才笑着施礼道:“两位大人守城辛苦。我刚才问过,两位大人的家眷都很安全,两”

    徐道隆不待程越说完,打断他喝斥道:“程越,你身为大宋水陆大都督,皇恩浩荡,却要夺城掳人,难道想造反吗?”

    程越早料到他们会这么说,毫不动怒,依然很温和地道:“这位是徐大人吧?我知道徐大人对我有些不甚体谅,但我有我要做的事情,而且非做不可。大宋再这样下去,还能撑多久?如果没有人挺身而出,试问几十年后的江山,究竟会是谁家天下?我可以老实告诉你们,元军这次被我挡住,给了我们喘息的机会。但如果我什么也不做,下次我们必败。你问我是不是造反,其实我从来没考虑过。我只知道,没有人可以挡住我的脚步。城是要夺的,但人我却不想掳。我今天邀了这么多人在这里见证,就是为了让你们放心。两位大人尽管自便,我决不留难。”

    赵良淳冷笑一声,道:“大都督是以为我大宋无人吗?临安城内,尚有精兵三四万,朝野之中,更有无数精忠之士。只要我等振臂高呼,必定应者如云,再聚几万人易如反掌,大都督想逆天而行,莫要打错了算盘。”

    程越闻言摇了摇头,平静地看着他道:“这位必定就是赵大人了。程某不才,想问赵大人要不要与我打一个赌?”

    赵良淳微微一怔,道:“赌什么?赌注是什么?”

    程越十分自信地道:“我赌你没办法聚集超过一万兵马与我作战,连临安城中的军队也算上。”

    徐道隆怒道:“你程越有什么了不起?不要看不起天下英雄!我徐道隆就敢第一个跟你拼命,你敢不敢杀了我?”

    程越闻言笑道:“不是我有什么了不起,而是根本就不会有人听从你们。不信,尽可一试。”

    李庭芝略一思忖,已知其意。道:“景程(赵良淳的字),伯谦(徐道隆的字),大都督所言不差,你们不要再徒劳挣扎,枉费人命。”

    徐道隆冷哼道:“不知道这位是谁?大宋的知枢密院事可说不出这种话来,朝廷对你不可谓不厚,你就是这样报答朝廷的恩德的吗?你之前守卫扬州的气节到哪里去了?任凭一个黄口小子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你羞也不羞?”

    李庭芝并不动气,笑了笑道:“你们两个,忠心可嘉,但也不可盲目。大都督此次面圣,正是要在朝中大有作为。若是大都督想做皇帝,你们此刻还有命在么?再者说来,你们又拦得住么?你们想召集人马与大都督作对,谁会跟从你们?百姓们免于被掳掠,是谁的功劳?大宋免于亡国灭族,是谁办到的?任凭你们两个的鼓噪,能煽动起多少人来?朝中衮衮诸公肯随你们起舞吗?这些你们想过没有?大都督要把你们释放,又怕你们不信,这才召我们前来见证。你们就算不领情,也不必如此出口伤人。”

    赵良淳长叹一声,痛心疾首地道:“李大人,自古以来凡是忠臣进宫面圣,可有带着这许多军队的么?除了逼宫,这些人马到底有什么用?李大人你好糊涂,下官不以为然。”

    李庭芝不死心,又劝道:“大都督要大展宏图,没有军权要怎样做到?若大都督真想取宋而代之,又何必只带这些人?大都督现在有兵力十八万,想做什么做不成呢?你们两人都是才华独具,当留着有用之身为天下黎民多做一些事情,不要一意孤行,非要以死节来逼迫大都督。如果你们愿意好好做官,不与大都督为敌,大都督正是用人之际,何愁没有用武之地?”

    徐道隆大义凛然地道:“做臣子的,君要臣死,自当慷慨赴死以报君恩,岂可以刀兵自保?大都督为我大宋保住宗祠,官家怎么会对不起大都督?若有人敢对大都督不利,我自当伏阙恳请,决不让大都督蒙受不白之冤!”

    程越无奈地看了看身边的文臣,众文臣也是被他酸得有些倒牙。u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九章? 痛打内侍
    一会儿的工夫,两人被先后打完拖了进来。www.23us.com当然不能打死,总要留下他们的性命。

    那侍卫已被打得晕死过去,王埜也好不了多少。王埜勉强抬起头,艰难地看着程越。想骂程越几句,却又不敢开口。只得大口喘着气,咬牙忍受着屁股上传来的阵阵剧痛,不让自己在程越面前喊痛,露出狼狈的样子。

    程越露出温和的笑意,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对王埜道:“上差辛苦了。方才不知是上差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你回去就说微臣遵旨谢恩,去吧,我公务繁忙,就不远送了。”

    听完程越这句话,王埜只觉得一口怒气攻心,逼得自己喘不过气。只得把身体稍侧了一下,结果气一松,也昏了过去。

    程越用手指点了点另外几个随从:“你们还等什么,要我帮忙吗?”

    那几个随从连忙把两个人背起来,还不忘给程越施礼,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狼狈而退。

    李大时心中痛快,感激地对程越道:“属下多谢大都督回护。”

    程越微笑道:“他违犯的是军纪,与你无关。这个人,我一看就讨厌。”

    李大时见程越不肯让他承情,更加感动,自己这次真的是跟对了人。

    肖震道:“大都督,这个王埜回去之后,朝中上下,一定会有不少人暴跳如雷。”

    程越道:“就是要他们暴跳如雷。朝中武将被压制得太久了,一定要让那些高高在上的文臣知道些厉害。更重要的是,我要让朝中上下都知道。不要想随意摆弄我。即使是恩旨。我也可能不买帐的。”

    马福道:“文相公会不会不高兴?”

    程越道:“他不是笨蛋。当知我不是个跋扈之人,这么做必有原因,不必担心。看看朝廷对此事如何反应,才是我的目的。去把众将都唤来。”

    程越等众将来到,吩咐道:“明日就进临安城,北关这里脱脱留五千人驻守,长安镇和皋亭山由张贵和张孝忠各派五千人镇守,有反抗不用客气。其余人随我进发。有正装的把正装穿上。我军初次亮相,我们得让他们看看我军的不同。等皇帝迎接之后,城外留三万人,李大时先去我在城外的庄子。网我带其他的护军一千人,你们三人各率一千精兵入城。大军秋毫无犯,违令者斩!听明白没有?”

    “是!”众将领命,各自下去点将遣兵。

    王埜和那个侍卫被抬进宫中时,依然昏迷未醒,他不算年轻了,这些年来也养尊处优。哪里经得住这种殴打。

    因为要商议程越进城的事宜,相关的重臣都还没散朝。当几个侍卫把王埜抬进来的时候。朝中上下,几乎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王埜是去宣读恩旨的,就算程越不赏他,也不能把他打一顿吧,这是为什么?

    谢道清与全玖也深感震惊,不等她们动问,几个侍卫就添油加醋地把程越如何跋扈,如何不把圣旨放在眼里给说了一遍。

    陈宜中心中的震惊更甚。

    李大时与他有深仇大恨,这个程越,明明很清楚这段恩怨,却还是毫不在意地把李大时收在身边听用,难道程越想来对付自己?自己与程越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这是为什么?

    他自认与程越并无过节,除了在朝中对程越手握大军提出过忧虑外,他实际上是支持程越的。那么,程越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如果程越真的对自己不满,要如何应对?

    还有,程越居然故意把去传恩旨的王埜痛打了一顿,这是为什么?向朝廷挑衅?试探朝廷的反应?还是向他陈宜中示威?李大时究竟对程越说了什么?自己要不要找人去试探一下程越的想法?

    一时间,陈宜中心乱如麻,沉浸在思考之中,连太皇太后召唤他也没听到。

    谢道清见陈宜中心神不宁,知道他在想什么,换成自己也得担心。只好又唤了他一次,这次陈宜中总算听到了,连忙施礼致歉。

    谢道清安慰他道:“平章不必忧虑,程越未必是冲着平章而来。李大时对程越而言,并没有多重要,程越犯不着因为他来对付平章。”

    谢道清难得说得这么透彻,陈宜中觉得有理,心中安定了不少。面露感激地向谢道清又施一礼。

    谢道清又看了看还躺在地上的王埜接着道:“说不定就是这个奴才以为程越只是个寻常的武将,不知做了什么事情或者说了什么话,把程越给惹恼了。否则哪有去传恩旨的内侍被打的道理?”

    那几个侍卫听到太皇太后不相信他们的话,急得连忙磕头拍胸脯保证自己没有半句虚言。如有不实之词,愿以性命谢罪。

    谢道清也不理他们,问道:“此事要如何处置?众卿可议。”

    群臣彼此互看,都没有马上站出来。

    留梦炎老奸巨滑,听出谢道清不想把事情闹大,对程越曲意回护。若是平时,他定会附合谢道清的心意,但偏偏此事关乎程越。

    这个程越,授意李世修对江阴的市舶司进行清洗,令留梦炎损失极大。而程越发明的精盐和精钢更是让他在盐铁上这两块油水最丰厚的地方损失惨重,使得有人一提程越,他就怒气冲冲。他身为文官之首,怎么肯咽下这口恶气?不能让别人出来先顺着谢道清给程越缓颊,否则此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程越在此事上,半分道理也没有,若是不抓住机会痛打他一番,哪里还找得到这样的机会?

    留梦炎站出来义正辞严地道:“程越目无君上、殴打上使,无论如何都是重罪。如不加以惩处,官家威严何在?老臣以为,本来要给程越的恩赏要大加删减,就算全都取消,也在情理之中。还要让他上请罪的奏折才行,朝廷的尊严决不容任意侮辱。”

    其实这种所谓的制裁已是大打了折扣的,留梦炎虽想让朝廷惩治程越,却又不好过于逆谢道清的心意。这种让步,对他而言,已是不易。

    张世杰道:“平章此言差矣。大都督虽对王埜薄惩,但执行的是军法,并没有超过本份,还对王埜法外施恩,为何又要对大都督施以惩罚?再者,大都督乃海外归来,朝中的规矩不懂更是在所难免,怎可因这样一件小事就将大都督所建立的护国之功折得一干二净?军功就这么不值钱吗?”

    留梦炎怒道:“胡说!那你怎么解释程越不开辕门迎接圣旨?他不懂,难道他手下那么多文武也不懂吗?他之前都是怎么接的圣旨?为什么这次见了圣旨如此怠慢?圣旨都捧到眼前,也不下来迎拜,这不是悖逆是什么?这种事情你还敢出来为程越辩解,到底收了程越多少好处?还不下去!”

    张世杰不敢再辩,只好走回列中。

    见留梦炎大怒,而且程越此事的确做得太过份,殿中文武都沉默下来,连文天祥也没办法再出来为程越辩护。

    谢道清何尝不知道程越这是在公然对朝中示威,但她又能如何呢?程越在最紧急的关头拯救了大宋,自己真能因为程越对圣旨不够恭敬就把他的功劳一一剥夺?

    知道的是程越主动挑衅朝廷,朝廷只能这样处置。不知道的必然认定朝廷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大骂朝廷对程越不公不义。天下百姓,有几个会相信前者?必定是相信后者的居多。自己想息事宁人,也是不得已。

    偏偏留梦炎一反常态地亲自上阵,不肯照自己的意思把这件事轻轻放掉。现在好了,怎么收场?真要处罚程越,后果实难预料。这个留梦炎,今天是失心疯了吗?

    谢道清正无奈间,监察御史刘岊突然站出来道:“一面之词不足信,不如就等大都督来到时,听完大都督的说法再做处置,不必急于一时。大都督进城时,朝廷该给的荣耀还是要给,否则怎还有人肯为朝廷效力?”刘岊本是留梦炎的心腹,狡诈阴险,善于趋利避害,此时他见程越势力大增,已经在为自己铺后路了。

    刘岊说完,不敢看留梦炎的脸色,马上退了回去。

    留梦炎怒视刘岊,没想到跳出来拆他的台的居然是自己人,实在令他怒火中烧。

    留梦炎的心腹们也暗自交换了一下眼色。程越还未到朝中,刘岊居然就背叛了留梦炎,难道大变将至了吗?

    监察御史在此事上有极大的发言权,而刘岊至少在表面上又说得在情在理,其他人也无话可说。陈宜中扫了一眼刘岊,心中也在暗打主意。

    群臣都是暗自心惊,今天朝中的变化让他们都深感意外,留梦炎受到相当重的打击,不知他会就此收手,还是找机会反击?

    谢道清见无人站出来反对,留梦炎也只是对刘岊怒目而视,却没有再说什么。想到还是要照顾些老臣的面子,道:“程越殴打上使,不加任何惩处也不妥。这样吧,皇帝只出城十里迎接,程越进城后也取消游街夸功,宫内赐宴由三十六道改为十八道,其余不变,众卿以为如何?”(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章 ? 绥靖政策
    神速记住【燃文书库】,给书友提供一个舒适靠谱的无弹窗小说阅读网。一会儿的工夫,两人被先后打完拖了进来。当然不能打死,总要留下他们的性命。

    那侍卫已被打得晕死过去,王埜也好不了多少。王埜勉强抬起头,艰难地看着程越。想骂程越几句,却又不敢开口。只得大口喘着气,咬牙忍受着屁股上传来的阵阵剧痛,不让自己在程越面前喊痛,露出狼狈的样子。

    程越露出温和的笑意,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对王埜道:“上差辛苦了。方才不知是上差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你回去就说微臣遵旨谢恩,去吧,我公务繁忙,就不远送了。”

    听完程越这句话,王埜只觉得一口怒气攻心,逼得自己喘不过气。只得把身体稍侧了一下,结果气一松,也昏了过去。

    程越用手指点了点另外几个随从:“你们还等什么,要我帮忙吗?”

    那几个随从连忙把两个人背起来,还不忘给程越施礼,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狼狈而退。

    李大时心中痛快,感激地对程越道:“属下多谢大都督回护。”

    程越微笑道:“他违犯的是军纪,与你无关。这个人,我一看就讨厌。”

    李大时见程越不肯让他承情,更加感动,自己这次真的是跟对了人。

    肖震道:“大都督,这个王埜回去之后,朝中上下,一定会有不少人暴跳如雷。”

    程越道:“就是要他们暴跳如雷。朝中武将被压制得太久了,一定要让那些高高在上的文臣知道些厉害。更重要的是,我要让朝中上下都知道。不要想随意摆弄我。即使是恩旨。我也可能不买帐的。”

    马福道:“文相公会不会不高兴?”

    程越道:“他不是笨蛋。当知我不是个跋扈之人,这么做必有原因,不必担心。看看朝廷对此事如何反应,才是我的目的。去把众将都唤来。”

    程越等众将来到,吩咐道:“明日就进临安城,北关这里脱脱留五千人驻守,长安镇和皋亭山由张贵和张孝忠各派五千人镇守,有反抗不用客气。其余人随我进发。有正装的把正装穿上。我军初次亮相,我们得让他们看看我军的不同。等皇帝迎接之后,城外留三万人,李大时先去我在城外的庄子。我带其他的护军一千人,你们三人各率一千精兵入城。大军秋毫无犯,违令者斩!听明白没有?”

    “是!”众将领命,各自下去点将遣兵。

    王埜和那个侍卫被抬进宫中时,依然昏迷未醒,他不算年轻了,这些年来也养尊处优。哪里经得住这种殴打。

    因为要商议程越进城的事宜,相关的重臣都还没散朝。当几个侍卫把王埜抬进来的时候。朝中上下,几乎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王埜是去宣读恩旨的,就算程越不赏他,也不能把他打一顿吧,这是为什么?

    谢道清与全玖也深感震惊,不等她们动问,几个侍卫就添油加醋地把程越如何跋扈,如何不把圣旨放在眼里给说了一遍。

    陈宜中心中的震惊更甚。

    李大时与他有深仇大恨,这个程越,明明很清楚这段恩怨,却还是毫不在意地把李大时收在身边听用,难道程越想来对付自己?自己与程越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这是为什么?

    他自认与程越并无过节,除了在朝中对程越手握大军提出过忧虑外,他实际上是支持程越的。那么,程越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如果程越真的对自己不满,要如何应对?

    还有,程越居然故意把去传恩旨的王埜痛打了一顿,这是为什么?向朝廷挑衅?试探朝廷的反应?还是向他陈宜中示威?李大时究竟对程越说了什么?自己要不要找人去试探一下程越的想法?

    一时间,陈宜中心乱如麻,沉浸在思考之中,连太皇太后召唤他也没听到。

    谢道清见陈宜中心神不宁,知道他在想什么,换成自己也得担心。只好又唤了他一次,这次陈宜中总算听到了,连忙施礼致歉。

    谢道清安慰他道:“平章不必忧虑,程越未必是冲着平章而来。李大时对程越而言,并没有多重要,程越犯不着因为他来对付平章。”

    谢道清难得说得这么透彻,陈宜中觉得有理,心中安定了不少。面露感激地向谢道清又施一礼。

    谢道清又看了看还躺在地上的王埜接着道:“说不定就是这个奴才以为程越只是个寻常的武将,不知做了什么事情或者说了什么话,把程越给惹恼了。否则哪有去传恩旨的内侍被打的道理?”

    那几个侍卫听到太皇太后不相信他们的话,急得连忙磕头拍胸脯保证自己没有半句虚言。如有不实之词,愿以性命谢罪。

    谢道清也不理他们,问道:“此事要如何处置?众卿可议。”

    群臣彼此互看,都没有马上站出来。

    留梦炎老奸巨滑,听出谢道清不想把事情闹大,对程越曲意回护。若是平时,他定会附合谢道清的心意,但偏偏此事关乎程越。

    这个程越,授意李世修对江阴的市舶司进行清洗,令留梦炎损失极大。而程越发明的精盐和精钢更是让他在盐铁上这两块油水最丰厚的地方损失惨重,使得有人一提程越,他就怒气冲冲。他身为文官之首,怎么肯咽下这口恶气?不能让别人出来先顺着谢道清给程越缓颊,否则此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程越在此事上,半分道理也没有,若是不抓住机会痛打他一番,哪里还找得到这样的机会?

    留梦炎站出来义正辞严地道:“程越目无君上、殴打上使,无论如何都是重罪。如不加以惩处,官家威严何在?老臣以为,本来要给程越的恩赏要大加删减,就算全都取消,也在情理之中。还要让他上请罪的奏折才行,朝廷的尊严决不容任意侮辱。”

    其实这种所谓的制裁已是大打了折扣的,留梦炎虽想让朝廷惩治程越,却又不好过于逆谢道清的心意。这种让步,对他而言,已是不易。

    张世杰道:“平章此言差矣。大都督虽对王埜薄惩,但执行的是军法,并没有超过本份,还对王埜法外施恩,为何又要对大都督施以惩罚?再者,大都督乃海外归来,朝中的规矩不懂更是在所难免,怎可因这样一件小事就将大都督所建立的护国之功折得一干二净?军功就这么不值钱吗?”

    留梦炎怒道:“胡说!那你怎么解释程越不开辕门迎接圣旨?他不懂,难道他手下那么多文武也不懂吗?他之前都是怎么接的圣旨?为什么这次见了圣旨如此怠慢?圣旨都捧到眼前,也不下来迎拜,这不是悖逆是什么?这种事情你还敢出来为程越辩解,到底收了程越多少好处?还不下去!”

    张世杰不敢再辩,只好走回列中。

    见留梦炎大怒,而且程越此事的确做得太过份,殿中文武都沉默下来,连文天祥也没办法再出来为程越辩护。

    谢道清何尝不知道程越这是在公然对朝中示威,但她又能如何呢?程越在最紧急的关头拯救了大宋,自己真能因为程越对圣旨不够恭敬就把他的功劳一一剥夺?

    知道的是程越主动挑衅朝廷,朝廷只能这样处置。不知道的必然认定朝廷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大骂朝廷对程越不公不义。天下百姓,有几个会相信前者?必定是相信后者的居多。自己想息事宁人,也是不得已。

    偏偏留梦炎一反常态地亲自上阵,不肯照自己的意思把这件事轻轻放掉。现在好了,怎么收场?真要处罚程越,后果实难预料。这个留梦炎,今天是失心疯了吗?

    谢道清正无奈间,监察御史刘岊突然站出来道:“一面之词不足信,不如就等大都督来到时,听完大都督的说法再做处置,不必急于一时。大都督进城时,朝廷该给的荣耀还是要给,否则怎还有人肯为朝廷效力?”刘岊本是留梦炎的心腹,狡诈阴险,善于趋利避害,此时他见程越势力大增,已经在为自己铺后路了。

    刘岊说完,不敢看留梦炎的脸色,马上退了回去。

    留梦炎怒视刘岊,没想到跳出来拆他的台的居然是自己人,实在令他怒火中烧。

    留梦炎的心腹们也暗自交换了一下眼色。程越还未到朝中,刘岊居然就背叛了留梦炎,难道大变将至了吗?

    监察御史在此事上有极大的发言权,而刘岊至少在表面上又说得在情在理,其他人也无话可说。陈宜中扫了一眼刘岊,心中也在暗打主意。

    群臣都是暗自心惊,今天朝中的变化让他们都深感意外,留梦炎受到相当重的打击,不知他会就此收手,还是找机会反击?

    谢道清见无人站出来反对,留梦炎也只是对刘岊怒目而视,却没有再说什么。想到还是要照顾些老臣的面子,道:“程越殴打上使,不加任何惩处也不妥。这样吧,皇帝只出城十里迎接,程越进城后也取消游街夸功,宫内赐宴由三十六道改为十八道,其余不变,众卿以为如何?”(未完待续。。)(本文由首发)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又不是他老泰山
    夫人女们都查觉今天文天祥颇有些不同,好像在打什么主意,却又似乎不是什么坏事,因为文天祥的脸上时不时地会露出一丝喜色。.com看最新最全难道有什么人想跟文家结亲?八成就是这件事了,但吃饭的时候又不敢问。

    好不容易等到吃完饭,仆役把东西刚收拾下去,正妻欧阳氏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官人可是什么心事?今晚你总看女儿做什么?莫非有哪位大臣想与我家结亲?”

    六个女儿心中所想被欧阳氏一语道破,不禁都害羞了起来。

    文天祥哑然失笑,自己并非故意要看六个女儿的,只是心中有事,就不由自主地看了,却没瞒过别人。当然,他也没想过要瞒,正好也拿出来说说。

    黄氏也道:“是啊官人,六个丫头都被你看得坐立不安,到底有什么事?真要有喜事,官人还能瞒着我们不成?”

    文天祥看着充满好奇的三位夫人和忐忑不安的六个女儿还有在一旁嘻皮笑脸等着看热闹的三个儿,把白天张世杰的话给重复了一遍。

    六个女儿大羞,险些捂住脸要跑回房去。长女定娘今年已十八岁,更是众所瞩目。

    定娘见大家都在看她,使劲儿埋下头,不让别人看到她的脸色。

    文天祥见家人都在看定娘,笑道:“定娘不急,长女就给人做妾怎么行?要小的才好。”

    定娘闻言身体轻轻一颤,但她头低得太低,别人也看不到她是什么表情。

    次女柳娘只差定娘半岁。见大家又都看她。柳眉一扬道:“都看着我干嘛?次女怎么样?难道就要给人做小?我是不肯的。就算是程越也不行。”又促狭地对三女环娘笑道:“三妹。那天你看了书以后,不是说过程越真是好男儿吗?不如你就从了吧。我瞧你是愿意的,是不是?”

    环娘听她把闺房私语都说了出来,又气又羞道:“偏偏你嘴巴最大,什么都能说了出来。你不愿意凭什么我就非得答应?再说你根本就弄错人了,四妹监娘还跟我说过要嫁就嫁程越这样的人呢,你又怎么不说?”

    监娘与环娘同岁,都是十六岁。关系也最好,听环娘这样一讲,顿时涨红了脸,羞得举起粉拳,直要打环娘。网

    五妹奉娘只有十四岁半,闻言道:“真不明白你们,嫁给程越有什么不好?就算只是个妾,也必定是贵妾。程越身为大都督,也没辱没了你们哪。有爹爹在,你们还能吃亏了不成?”

    监娘眼睛一转。也不打环娘了,笑道:“好五妹。你想嫁了?我记得程越那本书里可是说得很清楚。他说女十六岁之前不宜成亲,不然不但对身体不好,更可能难产。你要嫁,还要再等两年哦。”

    六妹寿娘最是乖巧,笑道:“五姐就是因为这个才这么说的。

    五姐你是故意气她们的,对不对?”

    奉娘洋洋得意地道:“对啊。我只有十四岁,你更小,只有十三岁,肯定是来不及了。大姐不能嫁的话,只有从二姐三姐四姐当中选择一个了,唉,本来我很想嫁的,但又没我们俩什么事,可惜啊可惜。这么好的相公,没我们的份喽。”一边说一边还挤眉弄眼,把这三个姐姐气得够呛。

    文天祥也在笑咪咪地看着柳娘、监娘与环娘,目光来回地逡巡,心中也在犹豫不定。

    三个小丫头都是心惊肉跳地看着文天祥,心情极为复杂。柳娘一直摇头,监娘与环娘则是紧张得快要吐了。

    欧阳氏见状道:“官人,明天程越就要进城,不如过几天官人把他请来设个家宴,日后来往也方便些。”

    文天祥闻言抚掌笑道:“夫人还是比为夫聪明,此法甚好。我们什么也不必说,先看他与哪个女儿有缘也不迟。”

    柳娘一听,气道:“爹爹,这是选妃么?我们六姐妹还要随他挑选?咱们家是状元宅第,怎么可以做这种羞事?一旦传出去,必成坊间笑谈,我们六姐妹再怎么做人?大娘,此事万万不可。程越若是来了,我必定不见的。”

    黄氏是柳娘的娘亲,见欧阳氏面色已有不悦,忙打圆场道:“你这孩,听爹妈的话就是,哪有你自己做主的道理?娘亲觉得此法甚好,也是这个意思,还能我们都在害你不成?你不想见程越,是以为他必定看得上你么?你不见,你的姐妹为什么就要见?你若不想嫁他,不假词色也就罢了,但若是失了礼数,娘亲也不饶你。”

    柳娘见娘亲生气,又见文天祥与大娘欧阳氏都面带不快,哪里还敢再讲,急忙点了点头。心中打定主意,那程越上门来,自己一定不给他好看。

    文天祥见柳娘也答应了,心中一宽,点了点头,此事就确定下来。

    程越却不知道他已经有一个送上门来的亲事,他在帐中接到文天祥的书信,打开看完后哈哈大笑。

    李大时凑趣道:“大都督,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属下能不能听听?”

    程越摇头笑道:“我把王埜打了,居然只有这么一点点处罚。皇帝迎接我们从三十里变成十里,谁稀罕呢?进城后不能游街夸功,老实说,我还不想去呢。头上戴一朵花,恶心得都要让人吐了。最后一条,宫中赐宴从三十六道菜变成十八道菜,有什么区别?反正我也吃不完。这还不打紧,居然也没下旨申斥。再怎么不济也要派个人来传旨啊,却只是找文相公给我写了封信,还要给我解释一二怕我生气。处罚轻得连文相公都觉得惊讶。”

    接着程越却是一声长叹,道:“南宋无人哪。如果是我来处理,最少也要降官一级,减俸三成。看来我们此次在临安做事,必定会顺利得多,可以适当加快一些进度。”

    李大时恍然大悟,道:“原来大都督打王埜是打草惊蛇,观察朝廷的反应,再给朝廷一个下马威啊。”

    马福在旁边笑道:“你以为大都督像你一样冲动?为你出气是真,但如果只是为了出气就耍威风,那也太无聊了吧?”

    李大时也笑道:“我这种人,只适合打打杀杀,这种动脑的事情,还是听大都督吩咐就成。”

    程越没注意他们的对话,他已经在谋划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他知道,明天,必定是有趣的一天。

    程越进临安的时候已是春暖花开,到处一片郁郁葱葱。

    大军的最前面是一面赤底金龙旗为先导,程越和众将还有三千多护军穿着全套的正装紧跟在后。军官为全黑,军士为深灰。衣装笔挺,身上各种徽章耀目生辉,极为壮观威武。

    沿途的百姓都看傻了眼,哪里见过这么多英武的军人穿着这么漂亮的衣服,全都呼朋唤友地站在路旁看热闹。一边看一边议论一边羡慕,时不时还要高声喝彩。

    这也是程越全军第一次这么多人同时穿着正装行军。

    程越一马当先,众将拱卫在侧,然后是文臣和家眷的马车,三千多护军则步伐整齐地在后面紧紧跟随。三万多大军在后,队伍一眼望不到尽头。刀枪雪亮,战马如云,如排山倒海一般层层向前推进。

    两边的百姓在不停地欢呼着,他们很久没有看到如此雄壮的军队了。朝廷屡战屡败,残兵败将一个个垂头丧气且不说,就算是御林军全套甲胄地出现,也没有这般整齐,这般意气风发。这才是常胜之师!

    队伍行进甚速,这也是程越一直以来的严格要求,野外拉练从来就没有中断过。保持住了军队强健的体魄和严明的军纪。

    中午埋锅造饭时,张贵走过来道:“公,一路上有不少百姓跟随,问我们要不要招兵。刚才属下已过去计算了一下,差不多已经有三千余人了,体魄还算强健。属下不敢做主,特来请公示下。”

    程越笑了笑,他记得希特勒曾说过:“军装必须要帅,这样人民才会想参军。”所以德国设计出了经典的军装款式。他在做军装时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当大队正装军人出现在百姓面前时,肯定会有很多的少年想参加军队,只是多少的问题。

    程越对张贵道:“百姓想参加我军,是好事,但不能不筛选。你让他们先跟着吧,驻扎下来之后,对前来投军的进行挑选。过段时间我可能就要用兵,再过几年可能会大规模用兵。但我们暂时不主动召募,主动来投军的就先收下。你要跟他们说清楚,当了兵之后,也还要做一些别的工作。比如修路建码头等等。当兵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是很严肃的,而且又苦又累。不过也有好处,我们负责教育他们,还可以读书识字,学一技之长。只有最优秀的男汉才能做一个好兵。而只有一个好兵,才能做一个好的军官,好的将军。”

    张贵这还是第一次从程越口中得知他下一步要用兵,不敢再问,敬了个军礼后马上就去执行。(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二章? 文天祥的六个女儿
    中午吃完饭,大军再向前不大一会儿,已近临安十里。(百度搜索网更新最快最稳定)www。。com

    一路上都有禁军来探问,好回报皇帝。程越虽觉得麻烦,但还是很耐心地一次次回复,毕竟这是他们的职责。

    现在又有一队禁军正在路中间向这边张望,看到程越的队伍,打马向前。

    一名军官来到程越面前不远处,故意不看李大时,拱手道:“末将御林军都头冯选,马上不能施全礼,敢问可是程大都督?”

    程越微笑着点点头。

    冯选大喜道:“末将久闻大都督威名,今日得见,于愿足矣。大都督请慢行,陛下就在一里开外,待末将替大都督通报。”说完,再施一礼,纵马回头。

    程越率大军向前,拐过一道弯,就看到前方有一片开阔地,旌旗招展,冠盖云集,文武百官、侍卫内侍和看热闹的百姓聚集了上万人。赵显的龙辇就在当中,但挡着帘子,也看不到里面。

    李大时一见圣驾,一挥手,他与他的手下都停住脚步,暂时到队列后边,以免不便。

    程越的大军一出现,一众文武和百姓就惊呆了。那身军装真是太漂亮了!

    张世杰等都是头一次看到程越,全都被程越身上笔挺的军装所吸引,连口水都流了出来,马上拉着陆秀夫道:“做了做了,文相公与大都督结亲的事情咱们做定了。这月下老人不能白当,一定得跟他要几套衣服,也给你来几套。这才是男人该穿的衣服嘛。”

    陆秀夫也不禁心动。他是文官。虽说穿军装不可以,但改一改就行了吧?这套衣服自己着实喜欢,可是也不用非得靠给程越找小妾得到吧?

    大队骑兵护军穿着整齐挺拔地出现在不远处,看起来真是格外雄壮威武,比起全副铠甲的骑兵,另有一种庄重而不同以往的冲击。

    文天祥不禁喃喃自语道:“壮哉,乃王师也。”他虽是文官,但也通军务。手下有许多勇猛善战之士,很想替他们向程越讨一些这种军装,也算酬劳他们的战功。

    程越快走到近前的时候,迎接的队伍中突然奏起乐来。乐曲悠扬古朴,程越是第一次听到,这要是在后世,就是无比珍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程越用心听着音乐,听得入了神,率领大军就这么骑着马走向龙辇。网

    在一旁的张孝忠、张贵等武将本想下马,但看到程越就这么直接骑马过去。还以为这是程越有意为之,哪里敢拦着他。只好硬着头皮跟他一起向前走。

    但后面文官的马车里可就不同了。谢枋得是大儒,尤重礼节,实在看不下去,跳下车向程越的坐骑跑去,想提醒他下马。

    李庭芝等人刚要跳下车,见谢枋得已经下去了,才又缩回马车中。

    脱脱根本不在意这个四岁多的皇帝,也以为程越是故意要给皇帝一个下马威。见谢枋得从后面追来,一勒缰绳,横马拦住了他。

    谢枋得大急,但又怕惊了圣驾,不敢大喊。只是指着脱脱道:“你拦我做甚?还不让大都督下马!”

    脱脱嘿嘿笑道:“小皇帝只有四岁多,难道要大都督给一个尿**的娃娃行礼?大都督此举必有深意,大人且稍安勿燥。”

    谢枋得无奈,狠狠地跺脚道:“大都督此举太过莽撞!你们这些混人,偏偏不肯拦着他!百姓会怎么想?对大都督有什么好处?等大都督想明白了,看他怎么责骂你们!”

    此时龙辇旁一名大将见程越根本不下马,直愣愣地拨马走了过来,又惊又怒,大喝道:“大胆程越!竟然冲撞圣驾!列阵!护驾!”

    两边的几百御林军闻言立刻动了起来,把龙辇前面的空地立刻填满,排成一排排阵列,举起长枪,齐声大喝:“下马!”

    程越一惊,这才回过神来。还没等说话,张孝忠、张贵、脱脱等武将已将程越前此日子送给他们的马刀抽了出来。

    张孝忠大喝道:“大胆!谁敢在大都督面前亮兵刃!护军何在!”

    三千多护军闻言全都将长枪一举,顿时是遮天蔽日,也是齐声大喝:“杀!”

    后面的三万多人马听到前方大喝,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把兵器举起,同时大喝:“杀!”

    周围一片杀声震野,刀枪如林,吓得前来迎接的百官和民众浑身哆嗦,胆子小的尿都吓了出来,此时也顾不上。本来想看看热闹,却没想到刚见面双方居然就要拼命。

    最外围的百姓已经拔腿就跑,离远点比较安全。

    程越也没想到会闹到这一步,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周围。

    这时突然隐隐传来一阵阵哭声,不少小孩子都被吓哭。赵显在龙辇里也是一阵的大哭,马上里面又有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哄着被吓得痛哭流涕的赵显。

    程越这下真是尴尬得无以复加。

    他一回头,喝斥道:“都把刀收起来!成何体统!皇帝驾前也敢亮刀!”

    众将都有些迷糊,脱脱本来还兴高采烈地想找几个禁军试试刀,见程越大怒,吓得赶紧把刀收了起来,护军的枪也马上放了下去。

    程越翻身下马,往御林军的阵列走去。

    御林军的枪尖直接抵到程越的胸前,程越也不在乎。解下自己的佩刀,扔给后面的脱脱,双手高举,向前再走。

    御林军的枪尖这才缓缓收了回去,阵型慢慢地收缩、散开,让出了一条通道给程越。

    程越向前走了几步,就看到刚才指挥御林军的将领站在龙辇前,手持一槊,喝道:“程越,你刚才为何要冲撞圣驾?不说清楚,不能靠近!”

    程越满脸尴尬地道:“这位将军,刚才真是无心之失。因为奏的音乐太好听了,或者我是第一次听,听得入了神,不知不觉就这么往前走了。绝不是有意冲撞,真是抱歉!”

    “什——么?!”

    不光是那个将军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周围的宋廷文武和程越手下的文武也都惊呆了。

    听音乐听呆了?!没有别的意思?你程越有病吧?!

    四周一片寂静,赵显的哭声也不知什么时候止住了。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盯着程越的脸,在脑海中一遍遍地分析程越所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程越只能一脸无辜地站在那里,任凭众人从头到脚地打量他。一会儿又觉得实在不太舒服,苦笑着道:“这位将军,要不然我再重走一回,这次我一定在你视线之外就下马,你看可好?”

    龙辇内传来“扑哧”一声,刚才那个温柔女声的主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众人也忍不住哄堂大笑,连那个将军也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手中的槊终于放了下来。

    谢枋得等人在后面哭笑不得,指着一脸不好意思地回头看着他的脱脱又好气又好笑地却是说不出话来。

    那将军笑得有些肚子疼,不得不揉了揉肚子,才勉强上前见礼道:“末将殿前都指挥使张彥,见过大都督。陛下就在龙辇内,请大都督上前见礼。”

    程越听说这位就是接替韩震任以殿前都指挥使的张彥,也上下打量了几眼,果真是一条好汉,但为什么他之前在镇江时刘师勇邀他出兵他却拒不发兵呢?

    程越现在也没时间考虑此事,走到龙辇前,按照朝礼参拜了赵显。宋廷的文武一看程越并无跋扈之举,这才都松了一口气。

    赵显太小,只用轻脆的童音说了句:“大都督劳苦功高,朕心甚慰。”其他的就由那个温柔女声来代劳。

    那女声道:“哀家久闻大都督名震天下,今日得见,果真名不虚传。皇帝英明聪慧,必为一代名君。只是年龄尚幼,还需大都督扶持,今后就拜托大都督。”

    程越才知那个温柔女声是太后全玖,道:“臣粗鄙浅薄,诚惶诚恐,定不负太后所托。”

    这时从一旁站立的群臣中突然站出一名御史,道:“臣御史徐囊有奏,既然大都督有心要辅佐天子,就请大都督取信于天下,歃血为誓。”

    程越一下子梗住了,心中把留梦炎骂了不知多少遍。他知道徐囊是留梦炎的心腹,此事十有**是留梦炎的指使。留梦炎对于这种对答的套话自然熟稔于心,于是就利用自己一定会随口回答的一句话设下了一个陷阱,给了自己突如其来的一击。

    高招!真是高招!不愧为老奸巨滑!自己还没入朝,就被他来了个当头一棒。

    双方文武也都被留梦炎的这一击所震惊,程越一方的都面现一丝忧色。如果程越果然立誓,宋朝就会上演惊天大逆转,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把程越收服,而关住程越的笼子却是他自己铸造的!

    全玖也没想到留梦炎来了这么一手,不得不佩服留梦炎真是会抓机会。反正对自己也有利,于是顺水推舟地道:“大都督素来最重信诺,哪里还用得着立誓?御使未必多心。”

    程越差点没被全玖补这一枪气得鼻子都歪了,心道:这臭**,抓机会的能力一点都不差嘛,话也说得漂亮无比。这下自己除非厚着脸皮不理他们,否则是一点退路都没有,只能自缚手脚,立誓效忠。(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三章 ?误会大了
    中午吃完饭,大军再向前不大一会儿,已近临安十里。【】

    一路上都有禁军来探问,好回报皇帝。程越虽觉得麻烦,但还是很耐心地一次次回复,毕竟这是他们的职责。

    现在又有一队禁军正在路中间向这边张望,看到程越的队伍,打马向前。

    一名军官来到程越面前不远处,故意不看李大时,拱手道:“末将御林军都头冯选,马上不能施全礼,敢问可是程大都督?”

    程越微笑着点点头。

    冯选大喜道:“末将久闻大都督威名,今日得见,于愿足矣。大都督请慢行,陛下就在一里开外,待末将替大都督通报。”说完,再施一礼,纵马回头。

    程越率大军向前,拐过一道弯,就看到前方有一片开阔地,旌旗招展,冠盖云集,文武百官、侍卫内侍和看热闹的百姓聚集了上万人。赵显的龙辇就在当中,但挡着帘子,也看不到里面。

    李大时一见圣驾,一挥手,他与他的手下都停住脚步,暂时到队列后边,以免不便。

    程越的大军一出现,一众文武和百姓就惊呆了。那身军装真是太漂亮了!

    张世杰等都是头一次看到程越,全都被程越身上笔挺的军装所吸引,连口水都流了出来,马上拉着陆秀夫道:“做了做了,文相公与大都督结亲的事情咱们做定了。这月下老人不能白当。一定得跟他要几套衣服,也给你来几套,这才是男人该穿的衣服嘛。”

    陆秀夫也不禁心动。他是文官,虽说穿军装不可以,但改一改就行了吧?这套衣服自己着实喜欢,可是也不用非得靠给程越找小妾得到吧?

    大队骑兵护军穿着整齐挺拔地出现在不远处,看起来真是格外雄壮威武,比起全副铠甲的骑兵,另有一种庄重而不同以往的冲击。

    文天祥不禁喃喃自语道:“壮哉。乃王师也。”他虽是文官,但也通军务。手下有许多勇猛善战之士,很想替他们向程越讨一些这种军装,也算酬劳他们的战功。

    程越快走到近前的时候,迎接的队伍中突然奏起乐来。乐曲悠扬古朴。程越是第一次听到,这要是在后世,就是无比珍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程越用心听着音乐,听得入了神,率领大军就这么骑着马走向龙辇。

    在一旁的张孝忠、张贵等武将本想下马,但看到程越就这么直接骑马过去,还以为这是程越有意为之,哪里敢拦着他,只好硬着头皮跟他一起向前走。

    但后面文官的马车里可就不同了。谢枋得是大儒。尤重礼节,实在看不下去,跳下车向程越的坐骑跑去。想提醒他下马。

    李庭芝等人刚要跳下车,见谢枋得已下去了,才又缩回马车中。

    脱脱根本不在意这个四岁多的皇帝,也以为程越是故意要给皇帝一个下马威。见谢枋得从后面追来,一勒缰绳,横马拦住了他。

    谢枋得大急。但又怕惊了圣驾,不敢大喊。只是指着脱脱道:“你拦我做甚?还不让大都督下马!”

    脱脱嘿嘿笑道:“小皇帝只有四岁多。难道要大都督给一个尿床的娃娃行礼?大都督此举必有深意,大人且稍安勿燥。”

    谢枋得无奈,狠狠地跺脚道:“大都督此举太过莽撞!你们这些混人,偏偏不肯拦着他!百姓会怎么想?对大都督有什么好处?等大都督想明白了,看他怎么责骂你们!”

    此时龙辇旁一名大将见程越根本不下马,直愣愣地拨马走了过来,又惊又怒,大喝道:“大胆程越!竟然冲撞圣驾!列阵!护驾!”

    两边的几百御林军闻言立刻动了起来,把龙辇前面的空地立刻填满,排成一排排阵列,举起长枪,齐声大喝:“下马!”

    程越一惊,这才回过神来。还没等说话,张孝忠、张贵、脱脱等武将已将程越前此日子送给他们的马刀抽了出来。

    张孝忠大喝道:“大胆!谁敢在大都督面前亮兵刃!护军何在!”

    三千多护军闻言全都将长枪一举,顿时是遮天蔽日,也是齐声大喝:“杀!”

    后面的三万多人马听到前方大喝,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把兵器举起,同时大喝:“杀!”

    周围一片杀声震野,刀枪如林,吓得前来迎接的百官和民众浑身哆嗦,胆子小的尿都吓了出来,此时也顾不上。本来想看看热闹,却没想到刚见面双方居然就要拼命。

    最外围的百姓已拔腿就跑,离远点比较安全。

    程越也没想到会闹到这一步,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周围。

    这时突然隐隐传来一阵阵哭声,不少小孩子都被吓哭。赵显在龙辇里也是一阵的大哭,马上里面又有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哄着被吓得痛哭流涕的赵显。

    程越这下真是尴尬得无以复加。

    他一回头,喝斥道:“都把刀收起来!成何体统!皇帝驾前也敢亮刀!”

    众将都有些迷糊,脱脱本来还兴高采烈地想找几个禁军试试刀,见程越大怒,吓得赶紧把刀收了起来,护军的枪也马上放了下去。

    程越翻身下马,往御林军的阵列走去。

    御林军的枪尖直接抵到程越的胸前,程越也不在乎。解下自己的佩刀,扔给后面的脱脱,双手高举,向前再走。

    御林军的枪尖这才缓缓收了回去,阵型慢慢地收缩、散开,让出了一条通道给程越。

    程越向前走了几步,就看到刚才指挥御林军的将领站在龙辇前,手持一槊,喝道:“程越,你刚才为何要冲撞圣驾?不说清楚,不能靠近!”

    程越满脸尴尬地道:“这位将军,刚才真是无心之失。因为奏的音乐太好听了,或者我是第一次听,听得入了神,不知不觉就这么往前走了。绝不是有意冲撞,真是抱歉!”

    “什——么?!”

    不光是那个将军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周围的宋廷文武和程越手下的文武也都惊呆了。

    听音乐听呆了?!没有别的意思?你程越有病吧?!

    四周一片寂静,赵显的哭声也不知什么时候止住了。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盯着程越的脸,在脑海中一遍遍地分析程越所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程越只能一脸无辜地站在那里,任凭众人从头到脚地打量他。一会儿又觉得实在不太舒服,苦笑着道:“这位将军,要不然我再重走一回,这次我一定在你视线之外就下马,你看可好?”

    龙辇内传来“扑哧”一声,刚才那个温柔女声的主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众人也忍不住哄堂大笑,连那个将军也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手中的槊终于放了下来。

    谢枋得等人在后面哭笑不得,指着一脸不好意思地回头看着他的脱脱又好气又好笑地却是说不出话来。

    那将军笑得有些肚子疼,不得不揉了揉肚子,才勉强上前见礼道:“末将殿前都指挥使张彥,见过大都督。陛下就在龙辇内,请大都督上前见礼。”

    程越听说这位就是接替韩震任以殿前都指挥使的张彥,也上下打量了几眼,果真是一条好汉,但为什么他之前在镇江时刘师勇邀他出兵他却拒不发兵呢?

    程越现在也没时间考虑此事,走到龙辇前,按照朝礼参拜了赵显。宋廷的文武一看程越并无跋扈之举,这才都松了一口气。

    赵显太小,只用轻脆的童音说了句:“大都督劳苦功高,朕心甚慰。”其他的就由那个温柔女声来代劳。

    那女声道:“哀家久闻大都督名震天下,今日得见,果真名不虚传。皇帝英明聪慧,必为一代名君。只是年龄尚幼,还需大都督扶持,今后就拜托大都督。”

    程越才知那个温柔女声是太后全玖,道:“臣粗鄙浅薄,诚惶诚恐,定不负太后所托。”

    这时从一旁站立的群臣中突然站出一名御史,道:“臣御史徐囊有奏,既然大都督有心要辅佐天子,就请大都督取信于天下,歃血为誓。”

    程越一下子梗住了,心中把留梦炎骂了不知多少遍。他知道徐囊是留梦炎的心腹,此事十有*是留梦炎的指使。留梦炎对于这种对答的套话自然熟稔于心,于是就利用自己一定会随口回答的一句话设下了一个陷阱,给了自己突如其来的一击。

    高招!真是高招!不愧为老奸巨滑!自己还没入朝,就被他来了个当头一棒。

    双方文武也都被留梦炎的这一击所震惊,程越一方的都面现一丝忧色。如果程越果然立誓,宋朝就会上演惊天大逆转,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把程越收服,而关住程越的笼子却是他自己铸造的!

    全玖也没想到留梦炎来了这么一手,不得不佩服留梦炎真是会抓机会。反正对自己也有利,于是顺水推舟地道:“大都督素来最重信诺,哪里还用得着立誓?御使未必多心。”

    程越差点没被全玖补这一枪气得鼻子都歪了,心道:这臭小妞,抓机会的能力一点都不差嘛,话也说得漂亮无比。这下自己除非厚着脸皮不理他们,否则是一点退路都没有,只能自缚手脚,立誓效忠。(未完待续)

    《+》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四章? 誓言
    张世杰等人更是干脆跟着哼唱起来,越唱越觉得太好听,于是故意放慢速度到后面,一起合唱起来过过瘾。(百度搜索网更新最快最稳定) 看最新最全

    龙辇中的全玖听得认真又细致,不时被歌中浅白有趣的歌词逗得泛起微笑。她是太后,已经习惯了不能放声大笑。

    全玖怀中的赵显突然抬头道:“娘亲,你拍我做什么?是不是这首歌好听?”

    全玖才意识到她也在默默打着拍子。有些发窘地道:“这歌不要学,是市井之人的小调,也不知那个大都督从哪里学来的,真是荒唐。”

    赵显满脸兴奋地道:“可是很好听啊。娘亲你听,大家都在唱呢。”

    全玖捂住赵显的耳朵,道:“别听别学,不然奶奶要生气了,记住啊。”

    赵显乖乖地点点头,身体还是跟着旋律在扭动。

    全玖又好气又好笑地把赵显又搂入怀中,心道:这个程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刚开始看他稀里糊涂,后来又野心勃勃,现在又可亲可爱,而且还能编出这么有趣好听的歌,难怪他听到奏乐就失了神,原来他喜欢音乐啊。这么说来,他冲撞圣驾果真是无心之失。这个人,真有趣。

    张彥手下的禁军也忍不住跟着哼唱起来,张彥大喝道:“不许唱!”看到手下的御林军不以为然的表情,顿时觉得自己不近人情,一首歌而已,有什么了不起?而且确实好听,又很好学,自己也差点跟着唱了。只好又道:“哼哼可以。”

    御林军都大笑起来。哼唱声连成一片。后来有人跟着唱张彥也懒得理。他自己都学得差不多了还能禁止别人吗?

    一边唱着,一边笑着,从来没有这么轻松快乐的行进。连费劲地举着各种旗的侍卫也都前所未见地面带笑容,沿路的百姓也在向队伍欢呼。除了听到这首歌有些伤感的内侍,幸福感充斥了每个人的心中。

    原来一首歌竟可以带来这么大的改变。

    唱着唱着,临安的城门已经近在眼前。

    临安城是中国历代国都的一个奇葩。

    中国的历代国都,皇宫要么在北面,所谓坐北面南。要么在中间,所谓会聚天下。只有临安的皇城是在南边。

    原因就在于当初北宋的皇室逃到临安来的时候十分匆忙,只能临时整修临安州府来做皇宫,而州府就在南边。网

    虽然皇城南门丽正门为正门,但由于皇城位于整个临安城的南端,而大臣们又居住在皇城北面,如果大臣们上朝按惯例从正门进的话,就要绕个大圈圈,很不方便。所以只有在行郊祀大礼等特殊的时候,文武高官才允许经此门出入。而皇城北门和宁门则成为事实上的正门。官员上下朝即由此门进退,被临安人称为“倒骑龙”。

    不过临安的皇宫也有独到之处。最值得称道的就是风景绝佳。

    它依托凤凰山、围绕回峰(今馒头山),利用自然地形布置宫殿,园囿和亭阁。宫殿布局因山就势,气势混成,坐揽美丽的西湖和浩荡的钱塘江。

    因为南宋非常富裕,经过几十年陆陆续续的修建,“宏伟瑰丽、工力精致、金碧流丹、华灿照映,望之若天宫化成……”,很多人认为它是中国最美的皇宫。

    当然也不是没有缺点,最大的问题就是地方太小。

    因为没有那么多宫殿,所以一座正殿大庆殿就要一殿多用——状元殿试的时候,内侍们就把大庆殿的牌匾换成集英殿;皇帝做寿,就把牌匾换成紫宸殿;皇帝祭天拜祖先,就换成明堂殿;如果需要对文武百官宣布什么大事,就换成文德殿……随之更换的还有大殿里的各种配套布置。那么,如果皇帝做寿那天要进行殿试怎么办?南宋人不会给自己找这个麻烦,这件事根本没发生过。

    可惜历史上南宋灭亡后,逐渐破败,后来一场神秘的大火让它毁于一旦,令人无限惋惜地消失于历史的长河中。不过现在因为程越的努力,它的主人还住在里面,宫殿也还存在得好好的。

    程越想到马上就可以看到这座传说中的皇宫,不由得无限向往。

    龙辇从北门入城,程越从北门入城时,北门的城墙在维修着。

    宋朝以前的城墙基本上都是夯土而筑,经常因为损坏而要维修。把水引来泡个几十天,什么城墙都烂了,这也就是宋元以前古人为什么那么喜欢用水攻的原因。

    程越把李芾招过来,一指城墙,李芾就心领神会,程越是让他来办一座砖厂。不一定要用来修城墙,而是用来盖房子,程越的大都督府就可以这样来改建。其实他也有这个打算,程越让他办的所有工厂,临安都应该有一个。

    龙辇一回来,临安的居民就知道传说中的大都督入朝了。无数人都挤到街道两边,争相目睹程越的英姿。

    一看到程军英挺的制服,临安城内见多识广的百姓也几乎要疯狂了。再看见当中少年英俊的程越,欢呼声一波一波没完没了、震耳欲聋。

    无数的少女不管围绕在程越身边严密的警卫,把各种花朵绣球扔到程越身上。

    程越因为好奇,随手接住一个绣球,上面居然还夹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奴家莫阿春,城北三秋巷,门口树最高。

    照着这个就可以找到她了!程越大感意外,宋代的女人竟开放到这种程度!

    一侧脸,就看到一个脸圆圆、很可爱的少女在痴痴地看着他。见程越看到了她,又羞红了脸转过身去,偷眼接着暗送秋波。

    程越笑着对她挥挥手,心中在呐喊:天堂啊!临安是天堂啊!

    程越跟随龙辇一直向南走,一路收获了无数欢呼。虽然朝廷取消了游街夸功,但这一路来却与夸功无异。

    御街的尽头,皇宫的北门和宁门已然在望。

    程越看着在阳光下闪着金色光芒、端丽庄重的皇宫,也不禁有些迷醉。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多少人就为了这种超然的地位斗得你死我活,流血漂杵,最后却建了这样一个地方又把自己关了起来。

    是聪明?还是愚昧?谁也说不清。

    张贵看到程越脸上露出向往之意,凑到身边低声道:“公子,属下听说大都的壮丽,远胜于此,甚至到现在还未完工呢。”

    程越有些惊讶地转头看了看他,笑道:“你以为就这么一座小宫殿就能消磨了我的雄心?开玩笑吧?我在想别的事,不过你提醒得好。哈哈。”

    张贵讪笑着退到一边。

    和宁门大门洞开,龙辇从正门进入宫中。

    程越等人作为此次有功之臣,也特准骑马乘轿从正门紧随龙辇进入。

    刚进入宫中,就有内侍前来引路,马被牵了下去,众文官也下了车轿。

    夏贵年纪大了,程越也命他坐马车,老将军一开始还不愿意,但无奈程越坚持,也就上车了。这会儿也下车来,确实能舒服一点。

    众文武几乎都很熟悉这里,只有管伸等几个人跟程越一样,是第一次来。连多年未来的赵孟頫也想起了许多往事,但现在身份却略有不同,心中自然别有一番滋味。

    内侍一边带着程越走,一边照规矩教导程越礼仪,却没有通常居高临下的口吻,实在是怕了程越。

    到了大庆殿门口,内侍退下,程越和文武百官都在门口等待召见程越正好细细地观赏这座宫殿。

    没等多久,有内侍出来传召,正是之前见过的太皇太后身边的内侍陈保合。

    陈保合传召完,向程越微笑一下,转身进殿。

    果然如全玖所言,这次不是一般的朝会,真的有人在奏乐。宋朝的文武和程越手下的文武合到一起,向殿内鱼贯而入。

    程越是水陆大都督,总领三边,也不知该排在哪里,但他目前兵力最盛,所以程越被张世杰、夏贵等推到右侧最前面第一个入殿。

    程越入殿一抬头,就看见小皇帝赵显老老实实地坐在御座上,后面有一片珠帘,里面有两个女人左右而坐,正是垂帘听政的谢道清与全玖。

    谢道清用力睁着老花眼,看着这个刚刚进来的年轻人,终于见到了传说已久的程越。见他丰神俊朗,年少英俊,老太太不由得格外喜欢。更何况程越还挽救了大宋,又更添一份感激。

    程越随文武百官行了礼,根本不用下跪。刚直起身子,谢道清就道:“程卿此次扶危拒敌,于大宋立下不世之功,哀家今日终于见到了程卿。果然少年英雄,不逊当年岳武穆。”

    “岳武穆?他可是对大宋忠心耿耿最后被杀了啊。”程越心道。刚要回话,谢道清已经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略有不妥,又道:“程卿比岳武穆更年轻,更有作为,官家年纪尚幼,还要程卿多加照顾。”

    程越这次可就添了警惕,再被逼着发一次誓的话,自己就真是蠢到家了。

    程越道:“臣年少无知,不堪重任,唯愿圣人长命百岁,大宋自可永保平安。”(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临安皇宫
    几句话说得谢道清眉开眼笑,笑道:“借程卿的吉言,哀家年纪大了,还想再看看程卿能为我大宋立下什么功劳。网若是能再回汴梁祭祖,等到地下见了列祖列宗,哀家总算也可以交待。”

    程越笑道:“圣人且请保重身体,看臣如何达成圣人的愿望。”

    谢道清大喜,看这个程越又更加顺眼。

    两人又讲了几句话,谢道清道:“这次盼着程卿来盼了许久,如果程卿不嫌我这个老婆子啰嗦,就常来陪哀家说说话,哀家也看了程卿的那套书,甚是有趣,程卿还要给哀家讲讲。三边的事情,要怎么对抗蒙古人,程卿还要多费心”

    刚要再讲,同签枢密院事贾余庆站了出来,道:“圣人,朝中业已安定,大都督也回到朝中任职,各地镇守武将已经派出,可是各地官员有大量职缺待补,百姓盼着朝廷遣官济困,请圣人尽快遴选官吏,赴各地上任。”

    程越心中感叹,为什么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这家伙也不知是谁,真是个蠢货。

    文天祥见程越面露疑问,马上给他介绍了一下。

    程越是知道这个贾余庆的,此人向以凶暴残忍自私闻名,却也极能钻营,历史上南宋将亡时,他毫不犹豫地卖主求荣。此刻听到程越与谢道清相谈甚欢,担心程越把持各地大权,马上就抓住机会站了出来,至少要逼程越交出治政的权力。

    程越早有准备,道:“各地方的官吏我已派了出去。还有一些缺额我自会补充。贾大人不必忧虑。”

    贾余庆冷笑道:“不知大宋朝什么时候武将可以任命地方官吏了?大都督想集军政大权于一身。不知有何企图?”

    程越笑道:“贾大人,各地制置使哪个不是集文武权力于一身的?贾大人是想把他们的兵权全都解了吗?”

    贾余庆寸步不让地道:“那也是朝廷任命的,与大都督何干?朝廷的令旨只命大都督在战时可任命三品以下官员,各地安抚使、制置使也是大都督任命得了的吗?”

    程越道:“谁说我任命制置使了?我任命的都是各地市长或者县长,他们全都要向我负责。”

    贾余庆大笑道:“明明是大宋的州县,朝廷却不能插手,却要向大都督负责,请问是什么道理?”

    程越道:“我总领三边军务。网地方的事情关系重大,必须由我来处理。此次蒙古南侵,地方州县文武不能相合、各行其是、不奉军令的情况太多。所以,必须改。我要在那里进行我所要的改革,任何人都不能阻挡。”

    贾余庆道:“要改也是朝廷下令才可以改,大都督哪来的权力可以动摇国本、改革官制?”

    程越毫不客气地道:“就凭我赶跑了蒙古人,而且如果蒙古人再来,能赶跑他们的还是只有我。所以,必须听我的,就这么简单。”

    殿中上下。都被程越这几句话惊得目瞪口呆。这里是大宋的皇宫正殿,上面坐着太皇太后、太后和皇帝。下面站着满朝文武百官,程越却视他们于无物,霸气十足地当朝要大权独揽,不容他人置喙,大丈夫当如是啊!?

    宋朝的文武被程越惊到说不出话来,张孝忠等众将却禁不住地眉飞色舞,差点为程越这几句话鼓起掌来。

    “何等狂妄!”徐囊又站了出来,大声道:“臣请治程越狂悖之罪!”

    程越微微一笑,道:“御使可以说说,我哪里狂妄了?如果说的有理,我自请处置。”

    徐囊也不理程越,向谢道清行礼道:“此次元兵南侵,路途遥远,水土不服,本已是强弩之末。圣人指挥若定,各地将领三军用命,眼看就要转守为攻,破敌只在转眼之间。大都督不过贪天之功,顺势混入其中罢了,何谈非你不可?圣人仁厚,对大都督极尽重赏,不过激励士气而为之。大都督将圣人布置之力,几十万大军奋战之功全都揽在自己身上,如何不是狂妄?大都督自请处罚吧。”

    程越本就没希望他那张狗嘴里吐出什么象牙,但还是对他颠倒黑白的本事给吓了一跳。

    这种人放在后世,肯定能到台湾当一个名嘴或者政客啊。明明救了你们马上变成来捞功劳的了,还得因为封赏优厚对你们感恩戴德!再过几天就变成害你们了吧?人类智商的下限被突破得无以复加。

    可是他说的却很难反驳。你难道能说你们都差点亡国了,亏得我救了你们吗?你能说谢道清根本狗屁不通,所用非人,把军队弄得一塌糊涂吗?你能说几十万大军根本挡不住元军吗?

    徐囊这几句话,把程越手下的文武登时都气得吹胡子瞪眼,张孝忠按捺不住,刚要站出去。脱脱却按住张孝忠,向看起来依旧一派自在的程越努了努嘴,不让他出来说话,一切交给大都督就行。

    程越来自后世,对这种不要脸的见多了,虽有些意外,也没觉得多愤怒。

    程越咪着眼看着徐囊,道:“照你这样说来,我是多此一举喽?”

    徐囊见他丝毫没有动怒,自己倒吃了一惊。心道此人年纪轻轻,为什么这么沉得住气?程越的眼神似乎不怀好意,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有什么后着?

    徐囊不敢大意,小心答道:“大都督不过锦上添花,并非多此一举,不然朝廷的厚赏不就成了笑话?”

    程越笑道:“徐御史说得大有道理,既然如此,我自请处罚。从今日起交出所有兵权,一心在家种花养鸟。偶尔有时间了,还要到徐大人府上叨扰几顿闲饭,听说徐大人热情好客是出了名的,想必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徐囊一听,心中暗叫一声:不好!骂得太过,把程越的功劳抹煞得一干二净,他干脆以退为进,逼自己表态了。

    自己若是让他就此交出兵权,那必然又是一场大乱,根本不用程越出手,他手下那些如狼似虎的大将就足以掀起滔天巨浪,自己到时只怕死无葬身之地!

    如果不让他交出兵权,就等于自打嘴巴,既然他不过是锦上添花,为什么不肯不让他领兵?

    程越手下的文武都微微一笑,这就是程越说的绝对实力!在绝对实力面前,阴谋诡计根本毫无用处。

    徐囊现在狼狈至极,程越的一记将军将他将得死死的,他现在就如同在城外时的程越,一点退路也没有!

    只是程越最终在杨霆的配合下找到了出路,他可是完全想不出来办法,自己的那些聪明才智此时却是一点也用不上。

    糟了!

    徐囊可怜巴巴地看向贾余庆,自己可是为他站出来的,他总要帮自己说话吧。

    贾余庆眼看着徐囊站出来冲锋陷阵,一开始就把程越打了个措手不及,但程越又马上还以颜色,再然后徐囊就兵败如山倒了。只几句话间,形势变化之快,让他目不睱接,大叹后生可畏。

    贾余庆见徐囊望向自己,知道该自己说话了,但要说什么呢?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眼见两个心腹都不能答话,留梦炎淡淡一笑,向前一步,站出来道:“臣以为,大都督不能放下兵权,否则还有谁可以抵抗暴元?大乱初平,正是大都督奋发之时。朝廷理应重用,怎可反而让大都督交出兵权,令天下人寒心。还请大都督以天下为己任,继续防守三边。”说完,笑吟吟地看着程越。

    程越虽然不认识留梦炎,但他是站在文臣中第一的位置,只能是左丞相留梦炎,早已在注意他。见这个老家伙终于自己跳了出来,心中更加警惕。料他必然还有话讲,当下也笑道:“平章大人有何指教,晚辈洗耳恭听。”

    留梦炎听他只说晚辈而不称下官,心中恼怒,脸上却是笑着摆手道:“大都督虽年少,但文武双全、学究天人,老朽也是佩服至极,不过痴长几岁,不敢在大都督面前称前辈。如蒙大都督称呼一声老友,于愿足矣。不知大都督可愿折节下交?”

    程越看着留梦炎慈祥的眼神,心中更是感慨。

    留梦炎也是状元出身,但人品却极其低劣,与文天祥不啻宵泥,现在又在装模作样地想从自己身上捞一点好处或者给自己挖坑。单看笑容,真是可亲可敬,好在自己知道他的德行,否则很有可能就会上当。

    程越施礼道:“平章乃状元出身,向来为我大宋泰山北斗,晚辈浅薄,哪里敢以老友视平章?如蒙平章不弃,愿追随平章微言大义,于门下行走。”

    留梦炎暗自心惊,程越不肯叫他老友是当然之义,但他居然提出要跟着自己学习,到底意欲何为?自己的名声他是清楚的,并不如何清高。自己这些手下的所作所为,他也了解得很透彻。如果真答应了程越进了自己门下,自己的秘密就难以保全,难保程越不干出些大义灭亲的事情。此事决不能答应。这个程越,不好对付啊。(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六章 ?廷辩
    留梦炎呵呵笑道:“大都督何必自谦?大都督的那套书,老朽也抽空读了些。本文由  首发若说学问,大都督足以做老朽的老师了,老朽哪里敢收大都督做学生?”

    留梦炎一提到学生,谢道清总算找到机会可以扭转一下气氛,两眼发亮地道:“程卿,皇帝已到了学习的年龄,不知程卿可愿拨冗教导?”

    满殿皆惊。

    殿中的每个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程越不是一般人,而是一个武将。不是文职,也没有功名。这样一个人,不要说教导皇帝,连教私塾的资格都没有。

    更重要的是。如果要程越做帝师,就要给他文职,最少也要一个大学士才行。那么程越要转文官吗?但程越又不可能放弃兵权,那么他的权力岂不是又要再膨胀?

    最重要的,就是程越要教皇帝什么。

    现在就可以肯定,程越不会讲授五经四书,最多只会涉及一部分。最主要的一定是程越之前所写的那一套书。

    那套书只有程越懂!

    如此一来,程越不但可以垄断学识的解释权,更一跃成为大家!

    那么科举呢?科举要考什么?

    皇帝学的与你们不一样,那你们要学什么?考官要谁来担任?状元、榜眼、探马由谁来定?谁来排定榜单?考中的进士们会自动成为程越的学生,奉程越为圭臬,朝中还有谁可以与之对抗?

    程越如果文武都控制在手中,那朝政就可以一言而决!

    未来还是赵家的天下吗?

    太皇太后啊,您老人家在想什么?这种事情怎么可以不与群臣商量一下呢!

    留梦炎、陈宜中等宋朝群臣都急出一身冷汗。正要站出来反对。谢道清道:“皇帝的经义哀家想由文学士来教。以经义为主,其他的就交给程卿,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群臣刚提起来的心,总算放下来了一点。

    文天祥是状元出身,对程越的新学是不大通的。虽说两人关系最好,但文天祥决不可能放弃经义而全让给程越来教,而且太皇太后说了,要以经义为主。这样就可以避免最坏的情况发生。但程越的新学大盛,却已是难以扼止。

    现在程越日后要考试选官的事情已经传遍天下,被称为小科举,这下子在科举当中也要加入新学在所难免。

    太皇太后这是在拿高位来换取程越的忠心。让他不必造反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取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而且还派了一个文天祥来牵制他,文天祥对宋室的忠诚自不待言。两人关系良好,不怕程越不答应,否则就得罪了文天祥。而如果日后程越有所异动,就得先过文天祥这关。

    不得不说。太皇太后这一手,连消带打。又不落痕迹,让群臣都暗自佩服。

    只是,朝中自此多事矣。

    程越目光闪烁,马上想通了其中关节,不由抬头看了珠帘后的谢道清一眼,心道:这老太婆,真是老而成精。忽然又扫到右侧的全玖,虽然看不清她的脸,可她仿佛在微笑不语,不由心中一动。

    这个女人,会不会是她出的主意?

    从她在龙辇中的举动来看,并非没有可能。度宗在的时候她万事不理,绝对是保存自己的最佳方式。现在她的儿子当了皇帝,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不管了吧?给皇帝找老师的事情她一定知道,很可能就是她所主导的。

    文天祥见程越没有回答谢道清的话,反而在抬头看她,急忙咳嗽两声。

    程越听到这两声咳嗽不太自然,回头一看,正是文天祥。

    见他正以征询的目光看着自己,眼角却有一股掩饰不住的期盼,知道文天祥也动心了。

    作为一个读书人,成为帝师,是比中状元还要再高的褒奖。状元每隔三年就有一个,帝师可就少得多,何况又没什么坏处。

    程越笑了笑,朝文天祥使了个眼色。

    两人同时施礼道:“臣愧不敢当。”

    殿上文武全都心头一震,从这一刻起,大宋的政治版图将会翻天覆地的变化已经成了定案。只要这两个人不分裂,日后大宋就是他们的天下,这一点确定无疑。

    谢道清道:“既然二位卿家已经答应,就加封文学士为特进,程卿加封辅国大将军,端明殿大学士,进爵开国伯,负责教导皇帝的功课。两位帝师,皇帝从此拜托了。”

    两人行礼道:“臣领旨谢恩。”

    特进、辅国大将军都是正二品,文天祥的兵部尚书是从二品,升了一级。程越的水陆大都督以职权而言是正二品,但名不正言不顺,现在加封辅国大将军,就是正经的正二品武官了。而端明殿大学士是正三品的文职,算是给他帝师的身份找一个背书。至于开国伯的爵位,只是正四品,要留着以后再升的。

    在他们身后站着的徐囊、贾余庆都尴尬至极,自己这算什么啊。又都偷望向留梦炎,现在要怎么办?

    留梦炎堆满笑容,对二人拱手道:“恭喜二位荣登帝师!”等两人答礼后又转身对谢道清道:“老臣有一个建议,请圣人恩准。”

    谢道清道:“平章请讲。”

    留梦炎道:“大都督既然已在朝中,就要在朝中领一实职,否则只治理三边,开衙在建康岂不更好?老臣以为,临安府至今无人署理,只由几个官曹把持。大都督要有一番作为,临安府是最好的地方。圣人又刚封了大都督端明殿大学士,署理临安也已足够资格,圣人以为如何?”

    程越终于明白了留梦炎的打算。

    知临安府可不是个好干的活儿。一方面临安府的事务众多,要与不同的衙门打交道,不同的权贵相周旋。虽说自己不怕他们,但长时间做下来,得罪人的事情肯定不会少干。

    如果是一个文官来干,不是大好就大坏。干的好就可以博一个刚正不阿的名声,干不好也可以进关系好的六部或都转一任安抚使。但这些程越根本不需要。

    他的声望这么高,为了不让它下降,只能去得罪官府,否则名声就会受损。

    得罪人的事情是可以随便做的吗?这些人的亲朋故旧遍布朝野,四面八方,都有他们的人。就算是自己所控制的三边四省之地,也有不少他们的故旧。一个知临安府,职权又不大,得罪人的事情却要做不少。

    再有一点,就是用临安府的一堆滥事来束缚他的手脚,让他没工夫处理三边的事物,说不定留梦炎这个左丞相就会给他找许多事情做。天子脚下的事情,当然要优先处理。时间长了,下面自然就有怨言。而他一个知临安府,居然要管理这么多三边的市长、县长和各地的大将,这种奇怪的状态,怎会让人心服?

    虽然如此,临安府如果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确有很大的好处。临安的资源、人力、财力,都可以为他所用。留梦炎就是用这些好处来引自己下套。

    程越打定主意,道:“既然知临安府没有合适的人选,那么臣就推荐管伸担任此职。他有什么问题,自有臣来承担。”

    留梦炎看了那个一脸惶恐地站在文臣最后一位的管伸一眼。

    管伸见每个人都在看他,刚要缩回去一点,被程越一瞪,连忙又挺起胸膛。他哪里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也能站在这里,虽然是最后一名。而且,此时还成了满殿君臣注视的对象,这里的每一个人对他而言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心都有些发颤。

    留梦炎收回目光,道:“大都督,他是布衣,不合朝廷法令。”

    程越淡淡地道:“那就做个布衣知府吧,也没什么。”

    布衣知府?堂上每个人几乎都被气坏了。读书人春秋苦读为了什么?居然要一个布衣来做知府?

    留梦炎一点火气都没有,道:“不如请李芾李大人来做如何?”

    程越道:“不行,我已任命李大人为淮阴市长兼工业司司长,李大人是来回朝交还官印的,过几天就要走马上任。”

    留梦炎道:“那么尹大人呢?”

    程越道:“苏州市长兼农业司司长。”

    留梦炎略微皱了皱眉毛,道:“谢大人呢?”

    程越道:“卫生司司长,常驻苏州。”

    留梦炎看了看李庭芝道:“李大人还是知枢密院事,不会也要辞职吧?”

    李庭芝淡然一笑,道:“好教平章得知,大都督已任命下官为商业司司长,要与众位大人一起赴任。”

    留梦炎面无笑容地又问:“张钰张大人呢?”

    张钰笑道:“交通司司长,马上要赴任。”

    留梦炎脸沉了下去,面色逐渐越来越铁青,道:“各位大人都是朝廷命官,说辞官就辞官,是何道理?大都督所建的衙门与六部又有何区隔?大都督擅自任命三品下以官员也就算了,这几位大人,尤其是李庭芝李大人,是正二品的高官,也是可以由大都督任命的吗?大都督成立的各司,是要与六部分权吗?这”他很想讲这与谋逆何异,但最终还是没有讲出来。(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七章 ?帝师
    程越早就想过如何回答,不待他讲完,道:“我要把所有治下的地方建成一个特区,进行各种的改革。成功了,就推向全国。失败了,自有我来承担责任。”

    一直没说话的陈宜中终于站出来道:“大都督所说的特区可是不奉朝廷号令?”

    程越斩钉截铁地道:“自然遵循朝廷的法令,但是如果朝廷的法令与我的法令相左,以我的为准。”

    满殿哗然。

    “什么?!”

    “你说什么?!”

    “胡说八道,你要造反吗?”

    “天下是赵家的,不是你程越的!”

    “大都督,你”

    “反了!反了!臣请诛杀逆贼!”

    “臣附议!”

    文天祥也瞠目结舌地看着程越,嘴里不停地念道:“疯了,真是疯了。自古以来,何曾有过这种事情!”

    程越终于图穷匕现!

    谢道清面沉似水,居然没有暴怒。在她身边的全玖都为之色变,看到谢道清的沉着,有些惭愧地又勉强平静下来。

    程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所有人的反应与神态,在心中进行着各种盘算。

    张世杰很犹豫地看着程越,又转头看看殿外站立的禁军,踌躇难决。殿外的人是非经传召,不得入殿的。

    张孝忠不动声色地微微向前半只脚,只要张世杰呼唤禁军进殿,他立刻就格杀张世杰。

    夏贵长叹一声,干脆把眼闭上。他老了。手中也没有兵权了。不想再管朝中的事情。他这次来。最主要的目的是想助程越一臂之力,也好把自己的一大堆儿子孙子能塞几个就塞几个给程越。眼下的局面,他不知道谁会赢,不好贸然表态。但他知道程越有所准备,程越从来就不是个莽撞的人,如果真的动了手,自己是不是该站在程越这边?

    孙虎臣看到了张世杰的犹豫,他盼着张世杰不要动。因为他已经被旁边的脱脱盯上了。只要他一动,这个蒙古汉子绝对会扑上来杀了他。况且他真的害怕程越,这个人太深不可测。虽然程越他们几个人在宫中势单力孤,可看他一脸镇定的样子,必然有所倚仗,自己还是别找麻烦的好。

    文天祥神色复杂地看着程越。他本来以为程越进了临安后会安定下来,与他同心协力地保住大宋。网但程越的野心却一点也没能收缩的样子,反而不顾一切地与朝廷公开对抗,连招呼都没跟他打一下。程越到底想干什么?哪有反贼是这样的?

    文官中此时站出一名中年人,大步走到程越面前。紧紧盯住程越,一字一顿地道:“大都督意欲何为?”

    程越微笑道:“请先通名。”

    那文官冷冷地道:“苏刘义。”

    程越有些惊讶地“哦!”了一声。道:“东坡先生的第八传孙,字任忠,号复汉,宝佑四年的进士。我记得你现在任总统诸军事讨贼使吧?你们苏氏一门,倒是英才辈出,你四个堂兄也是进士是吧?你好像还有四个儿子……”

    历史上苏刘义是宋末高官中,几乎是抵抗时间最长的。即使在崖山之战后,连张世杰都投水而死,苏刘义也坚持抗元。他又从民间找了一个叫赵旦的宗室后裔立他为帝,召一千余人建寨自守,直至最后被元军所杀。程越对此十分清楚,所以看到他站出来质问自己,觉得很奇妙。

    苏刘义见程越对自己的身家背景倒背如流,不禁大怒,喝道:“我苏门之事不劳你这个反贼操心!”

    程越也不生气,笑道:“算起来我也算是你的属下,了解一下主帅总不是错处吧?”

    苏刘义一听程越这么说,冷笑道:“那你见了上官,还不行礼?”

    程越笑道:“本来是可以的,不过你口气太傲慢,我不想受任何人的屈辱,下次你态度好点儿再说。”

    苏刘义怒视程越道:“鼠辈敢尔。”

    程越面色一冷:“别给脸不要脸,你再叫一次鼠辈来听听。”

    苏刘义放声大笑,咬牙切齿地道:“鼠辈!你就是个鼠辈!我骂了,你待怎样?”

    程越冷冷地道:“留平章,当朝辱骂大臣,该当何罪?”

    留梦炎微微一笑,道:“罚铜三斤。不过苏学士是你的上官,不算辱骂,最多算训斥。”

    程越也笑道:“既然留平章用朝廷法度已经了断了此事,下面就是我的法度了。孙富!”

    “末将在!”站在武将之末的孙富上前一步,敬了个让朝中上下都觉得很怪异的军礼,却是很威武。

    程越回了一礼,道:“拖下去,掌嘴十下!”

    “什么?!”

    “放肆!”

    张世杰大叫着站出来道:“不行!大都督怎可殴打朝廷命官?我不答应。”

    程越两手一摊道:“那我就让他白骂?”

    张世杰道:“苏大人是长辈,又是上官,骂两句有什么关系?”

    程越摇头道:“你错了,我属下快要二十万人,你问问他们,我可曾无缘无故骂过他们一句?任何人都不可以仗着自己的地位辱骂和伤害别人,这在我军中是铁律。”

    张世杰道:“大都督你看,苏大人不是无缘无故,他以为你是反贼,所以才骂的,你打他不就承认自己是反贼了吗?”

    程越道:“他以为就可以骂了?我救了大宋怎么不见他夸我两句?我在这里受辱,如果不执行惩罚,将来还要怎么带兵?不行,你答不答应,军法就是军法。”

    张世杰大急,还要再说,背后的张孝忠道:“大都督一向执法如山,如果这次放过了苏大人,将来还要怎么坚持军纪?大家比官位不就行了?”

    张世杰回头道:“可这里不是大都督的军中!这里是朝堂之上!只有朝廷可以下令执法!”

    张贵冷冷地道:“可如果朝廷执法不公呢?现在你明白为什么大都督说在特区内以他的法令为准了吧?完全是被逼的。”

    张世杰大喝道:“那他岂不是要做皇帝?”

    满朝皆惊。

    脱脱大笑道:“你以为大都督很稀罕做皇帝吗?如果大都督想做皇帝,易如反掌!还到这里来做什么?这老头儿还敢辱骂大都督,真是不知死活。”

    群臣哑然。脱脱的话虽然听起来很刺耳,却是老实话。程越想做皇帝的话,真是太简单了。虽然会麻烦不断,但几乎可以肯定会成功。

    久不开口的谢道清突然道:“大都督就当给哀家面子,先记下此事如何?”

    程越嘴角笑意一闪而过,这老太婆,很沉得住气嘛,现在才说话。

    程越看着正恶狠狠地瞪着他的苏刘义,笑道:“若不是太皇太后开恩,我倒很想看看你满口的牙还能剩下几颗。孙富,退下。”

    “是!”孙富面无表情地回到列中。

    谢道清看着程越,已有些畏惧。这个刚才还看起来很可亲很温和的年轻人,险些让她忘了他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他几乎凭一己之力就打败了几路凶暴的蒙古人,俘虏了几个蒙古的高官,还杀了不少号称无敌的蒙古精锐。他手下的大将,几乎都是剽悍勇猛的蒙古降将。从血肉横飞的战场上走过来,又手握近二十万大军,他怎么可能把朝中的大臣放在眼里?一旦有人触怒他,满朝文武他都可以抛到一边。她们两个在帘后的人,更是控制不住他。到底该怎么办?他心里在想什么?

    谢道清心中暗叹,却还要努力浮出一副慈祥的笑容,道:“程卿刚才说的特区是怎么回事?可否给哀家好好讲讲?”

    程越微笑道:“是这样。要对付蒙古的下一次南侵,或者我想要北伐收复失土的话,必须要对大宋的上上下下进行一番大的改革,采取一些前所未有的措施,还要对外发动几场战争。但这些事情能在朝堂上通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通过了,也会在执行的过程中被打上无数折扣,最后就会像王安石变法一样,明明是好事,却办成坏事。朝廷不能得利,臣也得遗臭万年。要想成功,臣就必须拥有尽可能多的权力,大力推动才行。所以我想把我收回来的领土和保住的地方合起来建成一个特区,由我全权对这些地方进行改革,迅速提高国力。否则,臣在时还好说,臣如果不在了,大宋恐无自保之力。”

    殿中群臣面面相觑,照程越的意思,好像他还是个忠臣,但干的都是大奸臣的活儿啊。

    谢道清道:“大都督所说的前所未有的措施指的是什么?”

    程越道:“很多,比如放弃经义的考试,改为我的新学考试。开征商税,不许缠足,民可告官,交通管理,男女十六岁以下不得婚嫁,官员的家庭关系和财产须公示,废除肉刑,男女均可平等继承财产,女子可以上学、工作和做官,每个男子都必须参加军训,还有许多。只就这些而言,圣人以为可以采纳吗?”

    朝堂上下,除了程越的手下,每个人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合都合不上。(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八章 ?特区
    晴天霹雳都不足以形容程越的这些天马行空的想法给群臣带来的震撼,每一样都可以称得上离经叛道,或者说,根本就是疯狂。网 看最新最全如果放在朝堂上进行讨论,真是通不过,决无可能。只要有人提,都得被上上下下的唾沫喷死。

    陆秀夫好不容易才把嘴合上,咽了口唾沫,实在憋不住了,问道:“大都督何故要做如此惊世骇俗之事?大违常理,混淆伦常,大谬矣。难道大都督不怕天下大乱吗?”

    程越道:“为什么不行?为什么会乱?经义的考试能得到治政的人才吗?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刑狱钱粮一窍不通,就因为经义写得好就可以治理一方了?这不是荒谬是什么?虽有观政,但还是太狭隘,实际的权力往往掌握在皂隶手中,官员只是个泥菩萨。皂隶往往没有文化,代代相传,又有许多不法之事,长此以往,滋生的各种问题就会越来越大。现行的律例对这种情况根本无计可施,那么,就由我来改变它。”

    “商人收入畸高,却不用纳税,农民并不富裕,却是最主要的纳税人,这公平吗?现在的民告官,几乎不可能成功,民众有冤要如何申诉?再说缠足,父母给女子好好的脚,为什么要把它缠得变形?现在还不算严重,但此风不可长,否则女子连地都下不了,如果就此变成残废,活着有什么意思?若有战乱,连路都没法走,还不是只能被随意处置?平日里再弄几个人侍候。那不是荒谬是什么?”

    “交通乱成这个样子不该管吗?什么都混到一起。左右不分行吗?还有不许权贵官吏任意使用道路。必须有规矩。十六岁不得婚嫁,看过我的书应该就明白了。官员财产公示,可最大程度杜绝贪污,为什么不能做?废除肉刑就不必说了。”

    “女子为何不能与男子继承同样多的财产?这样很可能就令她们衣食无着,如果不能再找个好男人,只能操持贱业,她们做错了什么?难道就只因为是女子吗?而她们的兄弟却可以吃香喝辣?不行,必须改。至于女子做官。两位圣人既然可以垂帘听政,为何女子反而连官都做不得?”

    程越一番慷慨激昴,满朝文武全都愣了。

    说的是啊,平常自己也没想过这些,现在听程越一讲,真是有些不合理。可是从古至今全都是这样啊,怎么你程越说改就改了?那古人这么做肯定是有道理的啊。

    陈宜中道:“大都督所言,看似有理,实则祸患无穷。大都督书中说天象不过是星星的自然运动,那又怎么解释天象异动?书中还说生孩子是精子和卵子结合到一起。难道大都督亲眼目睹?显然荒唐。还有明明是女子生育,竟说什么生男生女取决于男子。是染色体的问题,更是荒诞不经。圣人有云......”

    程越挥手打断他道:“平章不必讲了,我就知道跟你们讲不通,所以才要搞特区。我意已决,特区里必须要改革,特区之外,平章大可自便。我知道平章必定认为我行事荒唐,所以就用我夺回来的地方来试试我这些荒唐的做法到底合不合适吧。”

    陈宜中见程越根本就不理他,不禁气结,却又不敢争辩,只好嚅嚅着闭了嘴。

    张世杰见陈宜中吃瘪,心情为之一畅。他是武将,又是北人,没少受陈宜中的气。满朝文武,也只有程越不把陈宜中这个右丞相放在眼里。

    留梦炎忍不住问道:“大都督所谓的特区本就是宋室的领土,而土地广大,大都督要做改革之用,朝廷的用度要怎么办?”

    程越道:“朝中的用度不受影响,以三年前的帐为准,该交的我不会少了朝廷,但朝廷该拨付的也不能打折扣。”

    谢道清与全玖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程越的强势带给她们极大的压力。但他为女子争权的话却让她们欣喜甚至是感激。

    如果这话由别人说出来,这些满朝文武必定会把那个人生吞活剥了,就算已经贵为太皇太后和太后的她们也不例外。但程越不同。

    文武百官,这么多的大儒进士他都不放在眼里,也根本不会听他们的。百官全都面色凝重,却又无计可施。

    谢道清轻咳一声,道:“刚才大都督说要用兵?”

    程越道:“对,此事已经开始了。我派人占领了琉球。接下来我会吞并广西以南和日本,再想办法向西。没有这些地方的资源,我想实现北伐的愿望就很难实现。”

    全玖大惊,难得地讲了一句话:“可是,这些地方都是我大宋的藩邦,一向恭顺,没有大错,为何要讨伐?妄伐无罪,恐惹天下汹汹,大都督三思。”

    程越道:“这就是我要自己决定的原因了,因为你们一定会反对。我自己出兵,不用朝中出一点钱粮,必定为大宋扩地千里。至于它们恭不恭顺,有什么错我都不管,那些地方必须归大宋,就这么简单。何况它们国中的百姓中很多都是汉人,该让他们回家了。还有,各国如果来进贡,回礼不得超过进贡物品价值的十分之一,瓷器、丝绸、茶叶等在国外都非常值钱,不能便宜了他们,伤害我国商人的利益。这些商品的制造技术,要更严格保密。现在的保密意识太差了,这怎么能行。”

    陆秀夫吃惊地道:“朝廷如此吝啬,哪里还有国家愿意朝贡?”

    程越道:“不来就证明他们不过是贪图钱物罢了,有什么可惜?记住,要征伐他们的是我程越,不是大宋。有罪责就往我身上推就是,扩张的土地才是最重要的。”

    张世杰道:“蛮荒之地,得不偿失,只能劳民伤财。”

    程越道:“谁说的?占城稻哪儿来的?真腊、占城等地土地肥沃,水稻一季三熟甚至四熟,还有大量的宝石和珍贵的木材,更是海上交通要冲,必须要掌握在我们手中,不容他人控制。至于日本,它有大量金银出产,对我国极为重要。而且沿海已有倭寇出现(倭寇始于南宋),如不尽早处理,必成大患。那些藩属国,今天跟这个,明天跟那个,毫无廉耻,比如说高丽。不必怜悯它们,而应占领它们。只有这样,它们才能真正为我所用。”

    程越这套说法已经完全颠覆了众臣从小以来的观念,却又好像有些道理,满殿文武不由议论起来。谁不想开疆扩土啊。何况是程越要做,责任都是他的,好处却是大家的。

    全玖道:“那特区是不是太大?大都督可否选个小一些的地方,比如广西?”

    程越心中暗骂,这臭丫头拿我当白痴,迟早有一天得教训她一下,面上依旧平静如初地道:“地方不大,人口不多,不足以形成规模和市场,反正这些地方都是臣保住的,就拿来做个验证吧。”

    留梦炎道:“如此大事,岂可大都督一言而决?”

    程越冷笑一声道:“如果要交由你们商议,一条也通不过,此事我已经决定,你们都不必再说了。如果失败,唯我是问,就当再把失地收回去就是。”

    谢道清苦涩地道:“大都督既然已定计,别人说什么也没用了吧?”

    程越躬身施礼道:“圣人恕罪,此事确实是势在必行。事实上,臣有一些已经开始实行了。此次微臣来面见圣人和陛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请两位圣人支持微臣。”

    谢道清与全玖相视苦笑,她们支不支持又怎么样?程越已经决定了,谁能阻止得了他?现在他给她们面子,如果不同意,那就真是不知好歹。

    谢道清轻轻一叹,看了一眼全玖。

    全玖只能苦笑以对。

    谢道清只好艰难地开口道:“程卿所奏之事,匪夷所思,朝中久议不决。程卿总领三边,可便宜行事,以观后效。”

    程越微一躬身,道:“臣领旨,必不负圣人信重。”

    满朝文武都充满了无力感。

    留梦炎等人还有许多招没有出,比如让他当兵部尚书,再把文天祥调走等等。结果程越根本不理他们那一套,只是一招,将他们蛮横地都扫到一边去,他们一群大臣就无计可施了。他们这才明白,在程越这种实力面前,他们的心思只能是白废。程越根本不用按常理出牌,想怎样就可以怎样。

    陈宜中向留梦炎使了个眼色,留梦炎向来知道他胆大妄为,说不定会有什么主意。也随他退了下去,等下朝后再做计较。

    谢道清见程越不管如何,总算还愿做大宋的臣子,而且大宋也确实被他所救,只能拿这一点来安慰自己。

    谢道清扫眼看了一下群臣,看到了里面的黄万石,突然想起自己答应他的事情,于是道:“程卿,江西大乱初治,可是急于用人?昂吉尔是蒙古人,岂会了解江西的情况。之前有些从江西回来的官员,程卿或许可以一试。”(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九章 ?当面打脸
    程越听谢道清这样讲,知道她还不死心,于是问道:“江西回来的官员何在?”

    黄万石刚才听程越讲官员的财产要公开,已经不想再提回江西的事情,早躲在后面缩起来,不想被谢道清注意到。却没料到谢道清从上面看得一清二楚,而且也没忘了他的事情。这老太婆,记性那么好做什么?

    被谢道清点名,黄万石也只好站出来,心想找理由不去江西了便是,让留平章给他在临安的各衙门安排个官位也并不难。

    黄万石站出来施礼道:“臣江西制置使黄万石在此。”

    程越一看,此人又高又胖,脸上略有几丝横肉,带着三分忠厚和七分的精明,还隐隐露出一丝阴狠。站在那里,小心地观察着程越的脸色,见程越在打量他,又马上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显得人畜无害。

    程越背起双手,踱着步走到他眼前,不带一丝笑容地道:“你的江西制置使做得不错啊。”

    黄万石一惊,心中又惧又恼。

    恼的是程越的语气中充满嘲讽,以程越正二品的武官官位,却视自己如土鸡瓦狗一般,自己做官二十几年,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公开地羞辱自己,前几天的重礼算是白送了。惧的是程越不同于别人,不知他要怎么对待自己。如果他要借口杀自己立威,自己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黄万石想到这里,格外恭谨,深深地再施一礼道:“下官粗鄙无知。倘有错处。还要大都督多多提点。下官能够聆听大都督的教诲。正是下官的福气。只要大都督一声令下,下官即使粉身碎骨,也定然让大都督满意。”

    以制置使而言,已是数得着的高官,根本不必对程越这种正二品的武官这样卑躬屈膝。要知道宋朝的武将地位不高,即使是五品的文官也能在二品的武官面前耀武扬威。

    程越根本不理他的谀词潮涌,冷笑道:“你在江西苛待百姓,搜刮甚急。百姓苦不堪言,无不对你切齿痛骂。元军一来,都急先恐后迎接元军,甚至还帮助元军攻打宋军。你呢,一路逃跑,从不与元军交战,反而大肆宣扬元军如何无敌,如何凶猛。结果元军一路而来,势如破竹,好好一个江西。被你弄得一败涂地。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黄万石大骇。两腿都在不停发抖,心知如果被程越坐实了罪名,自己必定会身败名裂,死无莽身之地,必须想办法拖延几日。只要不是这位大都督来审自己,就有一丝活命的机会。于是拼命地大声喊道:“大都督容禀,元军惯用间谍到处施放一些不实之词借以离间大臣,大都督听到的只是一些这样一些一面之辞,如何做得准?下官请大都督传召江西各处官吏和下官之前的属官与门客当面对质,必能洗刷下官身上蒙受的不白之冤。”

    程越冷笑道:“好一个不白之冤!你以为我只凭听说就会定一个人的罪名吗?未免太小看了我。我手下大将密佑之前就是你的部将,因为你临敌逃跑被俘。这次从江西逃过来不少百姓,众口一词地将你在江西的所作所为都与我说了个明白。网我已下令撤查清楚,你想找借口脱罪,根本是枉费心机,等着处置吧。”

    转头对孙富道:“把他拖下去,送到昂吉尔那里。如果罪证确凿,就在南昌活剐了他,让江西百姓知道朝廷的恩德。”

    朝堂上下皆大惊失色,黄万石身为制置使的高官,程越居然说杀就杀,根本不管别人的看法。

    孙富冲上来捉黄万石。黄万石还想抵抗,被孙富一拳打得就昏了过去,然后就像死狗一样被拖走。

    黄万石是留梦炎的心腹,留梦炎大怒,刚想发脾气,就看到程越看着他的眼神中锋厉的杀气一闪而过,不禁一哆嗦,连忙把嘴闭得紧紧的。

    谢道清与全玖都有些恐惧地看着程越,她们突然间觉得自己太过渺小。她们在程越面前,简直就兔子面对猛虎一般。如果程越真要如何,她们要怎么反抗?

    虽说临安尚有兵力四万余人,但号令不一。一股人马是由文天祥召募而来,文天祥与程越是同盟,不可能对付他。另一部人马是张世杰所领,张世杰虽与程越在殿上有争吵,但他却并不反程越,也不能对付他。另外两股人马由苏刘义和张彥统帅,人数有限,战力也要差一些。程越只以四千人进城就敢在大庆殿上发号施令,说明他早有准备,而且程越在城外尚有三万多精兵,更不要提他在各地的十几万如狼似虎的大军了。

    程越转身神色平静地道:“圣人,臣处置失当,让圣人受惊了。”

    谢道清勉强笑道:“大都督的处置本就是应该的,何来不当之说?”

    程越又道:“臣还有一个人要处置,请两位圣人和陛下莫要惊慌。”

    谢道清只得道:“大都督只管去做,只是莫要惊了皇帝。”

    程越微笑道:“是,请圣人放心。”

    群臣听程越又要杀人,都紧张起来,谁都没料到程越竟跋扈至此,也不知谁又惹了他。

    留梦炎和陈宜中都是头皮发麻。他们本想借着打压程越的气焰捞一些好处。既然程越进了临安,总要按朝中的规矩来吧?只要他按规矩,他们就可以从中取利。却不料程越全然不在乎那些在他们看来不可挑战的各种成文不成文的成规,刚到朝中就把他们这两个百官之首当面斥责一通,直接接管了朝政,现在更是擅杀大臣。满朝文武,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要点谁的名。

    程越凝视着文天祥道:“今日给文相公部下的尹玉和麻士龙报仇,严肃军纪。”

    文天祥一呆,嘴唇微微地颤抖起来。程越已走出殿外。张贵等武将马上跟了出去。

    程越望着外面站着的一群武将。喝道:“张全何在?”

    一名武将一听程越此言。面色大变,旁边的武将也都看向他。那武将不敢迟疑,推开旁边的人,马上向外就跑,想逃出宫中。

    周世芳早已在注意有无异动,见那个武将面色大变时他就已经冲了过去,还没等那武将跑上几步,周世芒已追上去。一脚踢翻了他,按住他的头,捂住他的嘴道:“你这个杀才听着,不准大喊大叫,拼命挣扎以免惊了圣驾,否则大都督说不定会灭了你满门。你听明白了没有?”

    那武将一听到周世芳的话,马上就像被抽了筋的蛇一样浑身瘫软,不敢再大声喊叫,被周世芳连拖带推地上了殿。

    文天祥一见此人被按倒跪在地上,双目立刻发红。感激地看着一脸平静的程越,有些哽咽地施礼道:“多谢大都督仗义出手。但此事还要圣人做主。”

    此人叫张全,当初常州告急,朝廷派他率兵两千人前往救援。文天祥当时任知平江府,也派遣尹玉、麻士龙和朱华三人率兵三千随张全一起去常州。

    麻士龙与元军战于虞桥,张全不肯救援,导致麻士龙与手下士兵全部战死,张全却逃回五牧。

    朱华驻军五牧,打算挖沟埋木设置障碍,张全都不允许,怕阻碍他逃跑。

    不久元兵来攻,朱华率广军与元军激战,从辰时打到未时,未分胜负。

    晚上,元军绕出山后,进逼赣军,尹玉力战,杀元兵一千人,张全隔岸观望,不发一箭。尹玉难以支持,终于战败。

    败兵渡水而逃,有些士兵拉住张全军的船舷想上船,张全令他的部下斩断拉船人的手指,于是很多人与元军拼杀没有死,却都活活被自己人淹死。

    尹玉收集残兵五百人,又去与元兵鏖战,从夜里杀到天亮,亲手杀元军数十人,直到力竭才被擒。元兵恨他太骁勇,以四条大枪架住他,才敢将他活活打死。他的部下全部牺牲,无一投降。

    事后,文天祥要斩张全以警告全军,留梦炎与陈宜中因为胆怯元兵却不同意,只让他戴罪立功。

    程越走到张全面前,鄙夷地道:“你知不知罪?”

    张全面如土色,情知今日决无幸免,只得拜伏于地,哭泣道:“小的知罪,只求大都督饶过小的家人,小的做了鬼,也感激大都督。”

    程越冷冷地看着这条癞皮狗,道:“你的家人如果无罪,我决不妄加牵连,但你的家产必须全数用来赔偿那些战死的英魂。周世芳,把他推出去看管起来,贴出告示,明日公开剐了他,曝尸三日,尸身不得入土,骨头喂狗。”

    “是!”

    “啊。”张全还没喊完就被吓昏过去。

    周世芳揪住张全的头发就往外拉。张全被头上的巨痛痛醒,想着周世芳的话,倒光棍起来,一点都不敢喊疼,生怕惊了圣驾,满门抄斩,低头就着周世芳的手,被一路拖走。

    文天祥急道:“大都督,圣人还未同意呢。”

    程越回道:“谁说没同意?刚才你没听圣人讲吗?大都督只管去做。”

    文天祥看着他无所畏惧的脸,良久,方轻叹一声道:“大都督真是快意恩仇,我远远不及。这次多谢你了,下次不要再如此鲁莽。”

    程越微笑道:“我倒很好奇还有谁敢来一个下次?这次文相公为部将报了仇,这桩心事总算可以了结。不怕告诉你,我这口气也憋了很久了。”

    文天祥长叹一声,向常州方向一揖,什么也没有说。

    程越又对张贵道:“去抄了他们的家,家人仆役中有罪的全都下狱,无罪的训诫后放走。家产用来赔偿江西和其他地方被他们所害的百姓。”

    张贵领命而去。

    程越看了看留陈二人,面色冷峻地道:“留梦炎、陈宜中处事不公,有负职责,当夺爵两级,罚俸三成,即日执行。”

    殿中刹那间如死一般寂静,每个人都在看着留陈两位丞相,心中都在打鼓。

    程越以一个二品武官,下重手处置两位丞相,根本就是在羞辱他们。两位丞相是百官之首,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这明显是在逼两位丞相反击。而如果两位丞相真的反击,不知程越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会不会直接把他们杀了?难道程越想清除异己,一举掌控朝政?

    留梦炎勃然大怒,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丞相,官居一品,位极人臣,与诸王公也只平礼论交,居然要被一个年仅二十岁的年轻人罚俸?士可忍,孰不可忍!

    留梦炎刚要发作,陈宜中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等留梦炎回头看他,又摆了摆手,再将手往下压了一压,示意他要忍下来。

    留梦炎才想起程越刚才看他的眼中那锋厉的杀气,马上清醒了过来,咬着牙忍住不说话,但脸上的怒气却无论如何也遮挡不住。

    留梦炎本想提王埜的事情让程越解释,也想过让程越当庭答应释放赵良淳和徐道隆,给他一个不大不小的下马威,回头自己再随释出一点善意,就可以将程越玩弄于股掌之上。但他此刻却感到了一丝危险。如果没有制裁程越的手段,这些话还是少说为妙。

    留梦炎左思右想,无可奈何,只好长叹一声,与陈宜中一起面色苍白地站出来,对谢道清施礼道:“臣有负圣恩,处事不周,特向两位圣人请罪。”

    谢道清见两人已经请罪。忙道:“两位爱卿平身,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乎?此事已经处置完毕,两位爱卿大可放宽心胸,不必过分自责。朝中上下,还要依赖两位爱卿周全。”

    留陈二人再深施一礼,倒退着进入列中,侧身思过。这还没完,回家还要上请罪的奏折,用辞官以表诚意。谢道清不准,再上,再不准,三上,三不准,请罪的戏码这才做得十足。

    众文武见平日里说一不二,无人敢于质疑的左右两位丞相居然被程越压制得忍气吞声,除他们的心腹外,都是暗暗在心中叫好。张世杰偷偷地向程越伸了个大拇指,程越也装作没看见。(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章 ?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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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万石刚才听程越讲官员的财产要公开,已经不想再提回江西的事情,早躲在后面缩起来,不想被谢道清注意到。却没料到谢道清从上面看得一清二楚,而且也没忘了他的事情。这老太婆,记性那么好做什么?

    被谢道清点名,黄万石也只好站出来,心想找理由不去江西了便是,让留平章给他在临安的各衙门安排个官位也并不难。

    黄万石站出来施礼道:“臣江西制置使黄万石在此。”

    程越一看,此人又高又胖,脸上略有几丝横肉,带着三分忠厚和七分的精明,还隐隐露出一丝阴狠。站在那里,小心地观察着程越的脸色,见程越在打量他,又马上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显得人畜无害。

    程越背起双手,踱着步走到他眼前,不带一丝笑容地道:“你的江西制置使做得不错啊。”

    黄万石一惊,心中又惧又恼。

    恼的是程越的语气中充满嘲讽,以程越正二品的武官官位,却视自己如土鸡瓦狗一般,自己做官二十几年,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公开地羞辱自己,前几天的重礼算是白送了。惧的是程越不同于别人,不知他要怎么对待自己。如果他要借口杀自己立威,自己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黄万石想到这里,格外恭谨,深深地再施一礼道:“下官粗鄙无知。倘有错处。还要大都督多多提点。下官能够聆听大都督的教诲。正是下官的福气。只要大都督一声令下,下官即使粉身碎骨,也定然让大都督满意。”

    以制置使而言,已是数得着的高官,根本不必对程越这种正二品的武官这样卑躬屈膝。要知道宋朝的武将地位不高,即使是五品的文官也能在二品的武官面前耀武扬威。

    程越根本不理他的谀词潮涌,冷笑道:“你在江西苛待百姓,搜刮甚急。百姓苦不堪言,无不对你切齿痛骂。元军一来,都急先恐后迎接元军,甚至还帮助元军攻打宋军。你呢,一路逃跑,从不与元军交战,反而大肆宣扬元军如何无敌,如何凶猛。结果元军一路而来,势如破竹,好好一个江西。被你弄得一败涂地。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黄万石大骇。两腿都在不停发抖,心知如果被程越坐实了罪名,自己必定会身败名裂,死无莽身之地,必须想办法拖延几日。只要不是这位大都督来审自己,就有一丝活命的机会。于是拼命地大声喊道:“大都督容禀,元军惯用间谍到处施放一些不实之词借以离间大臣,大都督听到的只是一些这样一些一面之辞,如何做得准?下官请大都督传召江西各处官吏和下官之前的属官与门客当面对质,必能洗刷下官身上蒙受的不白之冤。”

    程越冷笑道:“好一个不白之冤!你以为我只凭听说就会定一个人的罪名吗?未免太小看了我。我手下大将密佑之前就是你的部将,因为你临敌逃跑被俘。这次从江西逃过来不少百姓,众口一词地将你在江西的所作所为都与我说了个明白。我已下令撤查清楚,你想找借口脱罪,根本是枉费心机,等着处置吧。”

    转头对孙富道:“把他拖下去,送到昂吉尔那里。如果罪证确凿,就在南昌活剐了他,让江西百姓知道朝廷的恩德。”

    朝堂上下皆大惊失色,黄万石身为制置使的高官,程越居然说杀就杀,根本不管别人的看法。

    孙富冲上来捉黄万石。黄万石还想抵抗,被孙富一拳打得就昏了过去,然后就像死狗一样被拖走。

    黄万石是留梦炎的心腹,留梦炎大怒,刚想发脾气,就看到程越看着他的眼神中锋厉的杀气一闪而过,不禁一哆嗦,连忙把嘴闭得紧紧的。

    谢道清与全玖都有些恐惧地看着程越,她们突然间觉得自己太过渺小。她们在程越面前,简直就兔子面对猛虎一般。如果程越真要如何,她们要怎么反抗?

    虽说临安尚有兵力四万余人,但号令不一。一股人马是由文天祥召募而来,文天祥与程越是同盟,不可能对付他。另一部人马是张世杰所领,张世杰虽与程越在殿上有争吵,但他却并不反程越,也不能对付他。另外两股人马由苏刘义和张彥统帅,人数有限,战力也要差一些。程越只以四千人进城就敢在大庆殿上发号施令,说明他早有准备,而且程越在城外尚有三万多精兵,更不要提他在各地的十几万如狼似虎的大军了。

    程越转身神色平静地道:“圣人,臣处置失当,让圣人受惊了。”

    谢道清勉强笑道:“大都督的处置本就是应该的,何来不当之说?”

    程越又道:“臣还有一个人要处置,请两位圣人和陛下莫要惊慌。”

    谢道清只得道:“大都督只管去做,只是莫要惊了皇帝。”

    程越微笑道:“是,请圣人放心。”

    群臣听程越又要杀人,都紧张起来,谁都没料到程越竟跋扈至此,也不知谁又惹了他。

    留梦炎和陈宜中都是头皮发麻。他们本想借着打压程越的气焰捞一些好处。既然程越进了临安,总要按朝中的规矩来吧?只要他按规矩,他们就可以从中取利。却不料程越全然不在乎那些在他们看来不可挑战的各种成文不成文的成规,刚到朝中就把他们这两个百官之首当面斥责一通,直接接管了朝政,现在更是擅杀大臣。满朝文武,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要点谁的名。

    程越凝视着文天祥道:“今日给文相公部下的尹玉和麻士龙报仇,严肃军纪。”

    文天祥一呆,嘴唇微微地颤抖起来。程越已走出殿外。张贵等武将马上跟了出去。

    程越望着外面站着的一群武将。喝道:“张全何在?”

    一名武将一听程越此言。面色大变,旁边的武将也都看向他。那武将不敢迟疑,推开旁边的人,马上向外就跑,想逃出宫中。

    周世芳早已在注意有无异动,见那个武将面色大变时他就已经冲了过去,还没等那武将跑上几步,周世芒已追上去。一脚踢翻了他,按住他的头,捂住他的嘴道:“你这个杀才听着,不准大喊大叫,拼命挣扎以免惊了圣驾,否则大都督说不定会灭了你满门。你听明白了没有?”

    那武将一听到周世芳的话,马上就像被抽了筋的蛇一样浑身瘫软,不敢再大声喊叫,被周世芳连拖带推地上了殿。

    文天祥一见此人被按倒跪在地上,双目立刻发红。感激地看着一脸平静的程越,有些哽咽地施礼道:“多谢大都督仗义出手。但此事还要圣人做主。”

    此人叫张全,当初常州告急,朝廷派他率兵两千人前往救援。文天祥当时任知平江府,也派遣尹玉、麻士龙和朱华三人率兵三千随张全一起去常州。

    麻士龙与元军战于虞桥,张全不肯救援,导致麻士龙与手下士兵全部战死,张全却逃回五牧。

    朱华驻军五牧,打算挖沟埋木设置障碍,张全都不允许,怕阻碍他逃跑。

    不久元兵来攻,朱华率广军与元军激战,从辰时打到未时,未分胜负。

    晚上,元军绕出山后,进逼赣军,尹玉力战,杀元兵一千人,张全隔岸观望,不发一箭。尹玉难以支持,终于战败。

    败兵渡水而逃,有些士兵拉住张全军的船舷想上船,张全令他的部下斩断拉船人的手指,于是很多人与元军拼杀没有死,却都活活被自己人淹死。

    尹玉收集残兵五百人,又去与元兵鏖战,从夜里杀到天亮,亲手杀元军数十人,直到力竭才被擒。元兵恨他太骁勇,以四条大枪架住他,才敢将他活活打死。他的部下全部牺牲,无一投降。

    事后,文天祥要斩张全以警告全军,留梦炎与陈宜中因为胆怯元兵却不同意,只让他戴罪立功。

    程越走到张全面前,鄙夷地道:“你知不知罪?”

    张全面如土色,情知今日决无幸免,只得拜伏于地,哭泣道:“小的知罪,只求大都督饶过小的家人,小的做了鬼,也感激大都督。”

    程越冷冷地看着这条癞皮狗,道:“你的家人如果无罪,我决不妄加牵连,但你的家产必须全数用来赔偿那些战死的英魂。周世芳,把他推出去看管起来,贴出告示,明日公开剐了他,曝尸三日,尸身不得入土,骨头喂狗。”

    “是!”

    “啊。”张全还没喊完就被吓昏过去。

    周世芳揪住张全的头发就往外拉。张全被头上的巨痛痛醒,想着周世芳的话,倒光棍起来,一点都不敢喊疼,生怕惊了圣驾,满门抄斩,低头就着周世芳的手,被一路拖走。

    文天祥急道:“大都督,圣人还未同意呢。”

    程越回道:“谁说没同意?刚才你没听圣人讲吗?大都督只管去做。”

    文天祥看着他无所畏惧的脸,良久,方轻叹一声道:“大都督真是快意恩仇,我远远不及。这次多谢你了,下次不要再如此鲁莽。”

    程越微笑道:“我倒很好奇还有谁敢来一个下次?这次文相公为部将报了仇,这桩心事总算可以了结。不怕告诉你,我这口气也憋了很久了。”

    文天祥长叹一声,向常州方向一揖,什么也没有说。

    程越又对张贵道:“去抄了他们的家,家人仆役中有罪的全都下狱,无罪的训诫后放走。家产用来赔偿江西和其他地方被他们所害的百姓。”

    张贵领命而去。

    程越看了看留陈二人,面色冷峻地道:“留梦炎、陈宜中处事不公,有负职责,当夺爵两级,罚俸三成,即日执行。”

    殿中刹那间如死一般寂静,每个人都在看着留陈两位丞相,心中都在打鼓。

    程越以一个二品武官,下重手处置两位丞相,根本就是在羞辱他们。两位丞相是百官之首,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这明显是在逼两位丞相反击。而如果两位丞相真的反击,不知程越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会不会直接把他们杀了?难道程越想清除异己,一举掌控朝政?

    留梦炎勃然大怒,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丞相,官居一品,位极人臣,与诸王公也只平礼论交,居然要被一个年仅二十岁的年轻人罚俸?士可忍,孰不可忍!

    留梦炎刚要发作,陈宜中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等留梦炎回头看他,又摆了摆手,再将手往下压了一压,示意他要忍下来。

    留梦炎才想起程越刚才看他的眼中那锋厉的杀气,马上清醒了过来,咬着牙忍住不说话,但脸上的怒气却无论如何也遮挡不住。

    留梦炎本想提王埜的事情让程越解释,也想过让程越当庭答应释放赵良淳和徐道隆,给他一个不大不小的下马威,回头自己再随释出一点善意,就可以将程越玩弄于股掌之上。但他此刻却感到了一丝危险。如果没有制裁程越的手段,这些话还是少说为妙。

    留梦炎左思右想,无可奈何,只好长叹一声,与陈宜中一起面色苍白地站出来,对谢道清施礼道:“臣有负圣恩,处事不周,特向两位圣人请罪。”

    谢道清见两人已经请罪。忙道:“两位爱卿平身,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乎?此事已经处置完毕,两位爱卿大可放宽心胸,不必过分自责。朝中上下,还要依赖两位爱卿周全。”

    留陈二人再深施一礼,倒退着进入列中,侧身思过。这还没完,回家还要上请罪的奏折,用辞官以表诚意。谢道清不准,再上,再不准,三上,三不准,请罪的戏码这才做得十足。

    众文武见平日里说一不二,无人敢于质疑的左右两位丞相居然被程越压制得忍气吞声,除他们的心腹外,都是暗暗在心中叫好。张世杰偷偷地向程越伸了个大拇指,程越也装作没看见。(未完待续。。)u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宫中赐宴
    程越这才转头向帘后的谢道清和全玖道:“臣处置已毕,圣人看可还妥当?”

    谢道清好不容易才平复心情,道:“程卿处置得当,哀家照准。 看最新最全”

    程越恭恭敬敬地施礼道:“臣惶恐,不敢当圣人夸奖。”

    谢道清生怕程越再做出什么事情,急着结束这个朝会,道:“此刻已该用膳了,程卿,可愿陪哀家这个老婆子用些饭食?”

    程越欣然道:“正是微臣的荣幸。”

    旁边已有一内侍站了出来,喊道:“赐宴,请诸位大人稍候。”

    谢道清笑道:“程卿作的精盐宫中也买了不少,真是好吃。哀家听说程卿还发明了一种新的调料,只是买不到,不知哀家可有这个口福?”

    程越笑道:“圣人,这种新调料叫味精,臣身边是带了些的,圣人若是不嫌臣粗鲁,愿为圣人炒几道菜奉上。”

    满殿上下,除了程越的手下,连同正在搬桌椅的内侍宫女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程越啊!现在是掌握天下的人物,他居然还会做菜!

    那可是标准的侍候人的活儿,御膳房的管事、内侍地位也不高。不过就是个做饭的嘛,谁会在乎呢?

    李芾看到谢道清与全玖在帘后已经吃惊得连身体都僵住,笑道:“圣人,臣在大都督营中吃过大都督炒的菜,真是人间美味。可惜大都督太忙,难得亲自下厨,圣人如果可以稍等一会儿。那就有口福喽!”

    谢枋得等人也纷纷点头。脸上也泛起笑意。

    李庭芝也凑趣道:“一定要大都督亲自炒的才最好。其他人手艺还不熟,大都督现在可称天下第一厨。圣人只要一尝,一定拍案叫好。”

    谢道清与全玖好奇心大盛。她们在宫中大部分的时间都很无聊,有了新奇的事物,总想体验一下。程越已经给了她们许多惊喜了。

    谢道清最喜欢吃皮蛋,还是苏州送过来的。谢道清一尝就大赞好吃,如果不是因为听说不能多吃,谢道清顿顿都离不开它。

    全玖最喜欢香皂。用来洗澡比别的东西强太多了,洗完后还香香的,心情特别舒畅。

    两人此时听说程越还会做菜,都不禁跃跃欲试。但程越毕竟是男人,而且还是手掌天下大权的重臣,她们又不敢开口让程越去做饭。

    程越看出了她们的为难,笑道:“臣此来匆忙,未及给两位圣人及各位大人准备礼物,就以几盘菜来弥补吧。”说完站起身来,拉过一个内侍。让他带自己去御膳房。

    程越手下文武纷纷从怀中将自己收藏的味精拿了出来,每人拨出一些来。凑到一起,由程越拿去。

    宋朝的文武见这味精竟然如此珍贵,还要贴身收藏,都不由垂涎欲滴,连留梦炎与陈宜中都期待起来。他们虽恨程越,但对程越做出来的东西却是喜爱非常。

    程越随内侍穿宫越院,到了御膳房,把御膳房正在做饭的内侍们都吓得险些跪倒,也不知程越想干什么。

    御膳房的总管叫郭松,听说那个连王埜都说打就打的程大都督来了,急忙从房中赶来,垂手站在一旁听凭吩咐。

    郭松本以为程越是要吃什么东西,却没想到程越居然是来炒菜的!

    御膳房的众内侍惊愕之余,也备感兴奋。程大都督也会做菜!感觉自己的地位一下子高了不少。

    程越让他们准备了各种材料,各种切好,再把火烧旺,就开始炒起菜来。

    御膳房的内侍们都在一旁学习,程越也不藏私,一边做一边教,把御膳房的内侍们讲得佩服无比。做了半辈子饭,没想到做饭居然还有这么多门道,开眼了!

    忙了大半个时辰,用光了味精,程越才做出了八菜一汤。虽然做的不少,但朝中文武众多,每样菜每人只能分到一点儿。

    御膳房已是人声鼎沸,听说了消息的内侍宫女们都涌了过来,好奇地在外面看程越做菜。

    郭松接过程越递过来的一块樱桃肉,吃了一口,眉开眼笑地大声叫好,喜得给程越施了好几次礼,直喊从此有口福。

    大批的内侍宫女闻着香味垂涎欲滴,却不可能吃得到,只能一边咽口水一边端着各种菜往殿中送。

    殿中群臣已经饿极,老远地见饭菜总算端了上来,更是急不可奈。

    张世杰闻到一股鲜香,大叫:?好香味!快端来。?

    郭松和另一个内侍亲自把比较多的一份菜端进帘中,送到谢道清与全玖面前。

    郭松笑道:“圣人,奴才就尝了一个味儿,可真是好吃啊,奴才大半辈子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大都督可是下了很大的工夫,请圣人品尝。”说完一个个掀开盘盖。

    此时程越也坐了下来,等着两人先吃。

    谢道清闻着香味已是满腹期待,再看全都是没见过的菜色,又听郭松这么说,哪里还要再等,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看起来最喜庆的樱桃肉,放在嘴里一咬。

    唉呀,又软又香,酸甜爽口,还有一股鲜香,实在太好吃!

    谢道清忙不迭地又夹起一块送入口中,不断地点头称好,脸上泛出许久未曾有过的兴奋的光芒。

    全玖见状,也夹起一块,一尝之后,就再也放不下来筷子。

    众大臣一看,两位圣人吃得都顾不上理他们,也不知该吃还是再等一会儿,都急得互相使眼色。

    程越一笑,夹起一块黄瓜放入口中,道:“诸位大人请。”

    众臣一愣,程越这个举动,是已经以群臣之首自居。再看留梦炎,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只是僵在那里。

    程越手下的文武就不同,他们纷纷开始大嚼起来,这下子其他大臣就更饿得难受。

    程越也不理他们,自顾自吃起来,他根本不在意这些事。

    张世杰、孙虎臣互看一眼,也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刚一吃,两人就满脸惊喜地伸出大拇指兴奋地向程越比,张世杰大笑道:“大都督了不起,我们长这么大,还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程越一笑,也回比了一个大拇指。

    文天祥拿起筷子,向陆秀夫等人比道:“请。”也吃了起来。

    文天祥一吃,面色立刻大悦,笑首对程越道:“大都督那个味精多少钱?我能不能买一点?”

    程越笑道:“等我送些到府上,教府上怎么用,一直到教会为止。用买这个字不是在羞我么?”

    两人哈哈一笑。

    其余的大臣还等什么,再加上确实饿了,除了留陈两人的心腹,都动了筷子。赞叹声当即不绝于耳,连苏刘义也点了点头。

    陈宜中见状,也拿起筷子对留梦炎笑道:“忠斋公(留梦炎的号),大都督亲自做的饭菜,何妨给个面子?”

    留梦炎脸色微微一变,也举筷笑道:“与权(陈宜中的字)请,听说大都督的手艺不错,一起尝尝。”

    两人哈哈一笑,与他们的手下都吃了起来。

    两人实际上是在用做饭这种贱业来羞辱程越,正所谓君子远庖厨。换了别人早就大怒,但程越根本没有这个观念,反而笑道:“两位平章,那道樱桃肉我做得很嫩,吃起来容易,消化也方便。我特地让内侍给两位平章多盛了一些,请慢用。”

    两人见程越完全不生气,反而还主动给他们介绍什么好吃,对他们另有关照,都不禁在心中暗叹:此子非常人也,大有气度。而且,还真的太好吃了。

    程越的菜每个人分到的都不多,除了谢道清和全玖给了全量,留梦炎和陈宜中也稍多一些,其他大臣没吃几口就吃完了,剩下的只有吃宫中原本准备好的饭菜。也是不错,但比起程越的确实没办法比。

    陆秀夫吃得赞不绝口,道:“大都督炒菜之法,妙绝天下,只恨不能经常吃到。”

    程越道:“不必担心,我有一个小妾,打算在临安开几间酒家。已经在装修了。过些天开业时,还请各位大人去捧场。我会的菜式,都会教给她。”

    群臣正想着这点菜真不够吃,又不好抱怨,一听以后还可以吃到,都开心起来。宋朝官员的俸禄是很丰厚的,只愁找不到好东西,钱不是问题。

    留梦炎含笑道:“前有司马相如卓文君当垆卖酒,现有大都督让小妾开酒家,还先给群臣试菜以为宣传,当可前后辉映,不让古人风流于前。”

    殿上群臣俱都为之微微色变。留梦炎又在当面骂程越。

    司马相如与卓文君是因为穷困潦倒才故意到卓文君的家乡卖酒为生,卓文君的父亲卓王孙不愿女儿抛头露面,被逼无奈,只好给了他们一大笔钱。留梦炎是在讥讽程越操持贱业,有**份。不过留梦炎有句话倒提醒了群臣。程越若真是宣传他的酒家要开业,这种宣传的效果没法再大了,真是高着。

    程越不理他的挑衅,笑道:“饭菜的量不多,是因为味精不够,只能炒这么多,平章恕罪。至于开酒家,凭自己的本事吃饭,我很为她骄傲。我们家不养闲人,每个人都要能养活自己,都要能独当一面。就像我之前说的,女人只要愿意,就可以工作,在家里也好,在外面也罢,只要遵纪守法,我决不反对。”(未完待续。。)u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受邀
    一番话讲完,谢道清与全玖听得津津有味,心中都大赞程越。刚才对程越的怨恨也消散了不少。

    她们在宫中,锦衣玉食,生活无忧,但却被禁锢起来,想做什么也都做不了。听了程越讲他的小妾可以出去做生意,他还引以为傲,都不禁心中向往。倒不是也想出去做买卖,而是想到处走一走,享受一下自由的感觉。

    留梦炎则是碰了一鼻子灰,才明白自己的观念与程越有本质上的不同,再拿自己的想法去羞辱程越,根本是自讨无趣。

    谢道清厚着老脸问道:“程卿,那个味精是不是很昂贵?哀家看你们都贴身收藏的。”

    程越怎会不明白她老人家的心中所想,笑道:“贵倒是不算太贵,只是目前产量太少,只够我们这些人分一分。臣正在想办法,圣人还请莫要心急,臣回去就送一些进宫。炒菜的办法臣已经教了御膳房的人,臣再进宫时,只要有空,圣人爱吃什么,臣就做什么给圣人吃。”

    程越这几句贴心话,说得谢道清和全玖眉开眼笑,心情大好,忽然觉得程越看起来又舒服了起来。作为女人,能让掌握朝中大权的男人给自己炒菜吃,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两人的权力心都不甚重,大宋风雨飘摇,谢道清身体不好,简直就是心力交瘁,一提到政事就头疼。直到程越出现,她们才松了一口气,安然度日到了今天。只要程越不谋朝篡位,有人给她们操这份心也挺好。

    之前元兵势大。情势危急的时候。留梦炎和陈宜中多次滞留家乡不肯回来。封官给他们不肯就任。陈宜中还要谢道清给他母亲写了一封信才被逼着回来任职,这些事情,谢道清可都记在心里。

    刚才看程越毫不在乎地处罚这两个人,惮于程越的胆大妄为之余,她与全玖都是暗暗在心中叫好。

    有了程越做挡箭牌,谢道清也不必再装模作样地宽恕留陈两位丞相那么多错处。

    以前的朝政,她不得不依靠他们两个,现在有了程越。也许就可以不用这么顾忌他们了吧?只是希望他不要把国家搞乱了,让她们无法收拾。

    一顿饭吃完,除了留陈一伙人,上下都吃得很开心。

    程越与手下文武告辞从殿中出来,张钰走过来肃容道:“大都督今日可是为我等出了一口恶气,属下多谢大都督。”说完就要施礼。

    程越忙托住他道:“本就是应有之举,张大人不必多礼。况且此事远未了结,这两个人一定在想着怎么对付我呢。”

    张孝忠冷哼道:“若不是大都督不想让上下不安,早已把他们宰了。他们若是不知趣,属下就上门把他们一家老小全都杀得干干净净。”

    程越笑道:“不急。他们两个跳梁小丑先让他们逍遥几日。你去水军大营,传我的命令。让他们做好我水军进驻的准备。”

    张孝忠道:“若是水军的人不知趣呢?”

    程越道:“不太可能,如要真有不长眼的,以军纪论处就是。”

    以军纪论,那是要杀头的,张孝忠面色一紧,道:“是。”

    程越一行人边走边聊,刚走出宫门,程越就停了下来,张孝忠等人去办事,也有人要去收拾一下新家,先告退。其余人就陪程越在那里等着。

    很快,文天祥、张世杰、孙虎臣、陆秀夫等人就全都匆匆走了出来。见程越在宫门口等着他们,这才放慢脚步。

    程越笑着给文天说施礼道:“文相公,咱们终于在临安碰面了,以后还要多多关照。”又与张世杰等见礼。

    一众文武之前也都是认得的,再加上其他的大臣也陆续从宫中走出,大家都有心交结,宫门外比宫中可就热闹许多。

    除了留梦炎与陈宜中两批人经过时只是略打招呼之外,其他的大臣有很多都来跟程越见礼,有人还准备好了名贴奉上。程越颇认识了些名臣,其他的也记不住那么多名字,只认个脸,把名贴收下来慢慢再说。

    一群大臣热热闹闹久仰幸会了许久,总算渐渐散开。程越心里也明白,这才只是个开始,今后这种令人厌倦的应酬不知还有多少。

    文天祥一直在等程越,这时才又过来道:“大都督初到临安,没有仆役只怕不方便,我家中有些用熟了的人,大都督要不要先用着?”

    程越感激地道:“多谢文相公,我已经从手下的家眷中找了些仆妇,现在已经在家中收拾,等安顿下来,还请文相公给寒舍提几幅字,就足够感恩了。”

    文天祥也笑道:“一手涂鸦难入方家法眼,大都督不弃,自当从命。还有一件事,大都督刚入城,我有意摆家宴给大都督洗尘,不知大都督哪天有空?”

    程越道:“既是文相公相召,我哪敢不应?今天来不及,明天要杀人,后天我要去给张贵的父亲过六十大寿,那就大后天晚上到尊府叨扰,如何?”

    文天祥一笑,心中感慨程越把自己属下的事情看得如此之重,道:“一言为定,到时恭候大驾。”

    刚要走,又想起来一件事,问道:“大都督要正常上朝吗?”

    程越摇头道:“基本上不会,我太忙,没那么多时间。我若是去了,就有无数事情找上门来,我才不要惹那个麻烦。朝中之事文相公要多多担待,我要先忙特区的事情。”

    文天祥赞赏地看着程越,心道此子在权位面前如此冷静,没有被今天出的风头给冲昏头脑,真是难得。自己眼光不错,有女儿嫁给他也安心。

    文天祥又问道:“那给皇帝上课一事要怎么办?”

    程越道:“把与皇帝差不多的益王和广王也叫来,我那儿还有个孩子,是孟之缙的儿子孟淳,也年龄相仿。孟之缙之前托我关照他,这孩子性情老实敦厚,我想请文相公一并教了。文相公那里有合适的孩子,也可以都带来。”

    文天祥想了想,道:“我那三个儿子都不大,最大的道生也才十二岁,最小的环生只有六岁,大都督看行吗?”

    程越点头笑道:“有什么不行?我能教教文相公的三位公子,荣幸之至啊,就这么决定。文相公那里可以随时开始,我这边还要做些准备,而且现在也太忙,过些日子再说。”

    文天祥道:“也不急于一时,大都督请。”

    “文相公请。”

    程越等一众文武与文天祥等一边说笑一边一起往城北居所而去。

    谢道清与全玖吃完了饭,心满意足地回宫安歇。

    全玖刚回到寝殿,杨淑妃、朱夫人、陈才人就急不可耐地来了。

    全玖见她们来了,浅浅一笑,刚要说话,杨淑妃就娇嗔道:“姐姐,听说今天你大有口福,可曾想到奴这些可怜的姐妹?”

    全玖脸红了红,有些歉意地道:“今天确有些对不住你们,饭菜都是没见过的,一时好奇,就都给吃了。大都督做得不多,想再要也没有。不过好在听大都督说,味精回头就送来,日后进宫若是有空,太皇太后愿意吃什么他就给做什么。到时候咱们姐妹就缠着太皇太后往里塞一点喜欢吃的就行。”

    陈才人眨了眨俏眼,道:“娘娘今天见了程越,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杀了那么多人,发明了那么多东西,竟然还会做菜,听说人也少年英俊,可是真的?”

    全玖笑道:“这妮子,大都督少年英俊也是你能问的?”

    陈才人红了脸颊,嗔道:“娘娘不说也就罢了,做甚取笑人?奴家也是听说的想验证而已。”

    全玖这才正了正脸色,道:“你听说的没错,都是真的。那个程越,也真是奇怪。皇帝在城外迎接他,他听到奏乐入了迷,竟然连马都忘了下,直冲圣驾。被张彥喝醒,就莫名其妙地来了句要不然我重走一次?”说到这里全玖想起程越当时尴尬的脸,忍不住又笑了。

    三位美人也被逗得笑起来,朱夫人两眼发亮地道:“后来呢?”

    全玖沉吟着就把程越发誓一事给说了一遍。

    几位美人随即陷入沉思。

    良久,朱夫人轻一拍手,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见全玖不解地看着她,道:“本朝初事,娘娘还记得么?”

    三人齐齐地“噢!”地一声,马上也明白过来。

    全玖有些紧张地道:“看来此人还是包藏祸心,若是他有意谋逆,朝中却无人可与他一争短长,官家也压制不住他,这可如何是好?”

    杨淑妃温言道:“姐姐勿忧,奴看此人决非残暴之徒,否则怎么会亲自去给别人做饭?奴还听说宫中的人说,他今天杀的两个人,确实是该死的,杀了大快人心。依奴看,以后他要做什么,咱们就让他去做,别想着去对付他,还要经常厚赏他。只要咱们孤儿寡妇的别让他感到威胁,他不会把咱们怎么样的。从古至今可以动摇皇位的权臣哪里只有他一个?到最后又怎么样呢?”

    朱夫人道:“可是,如果皇帝长大了,他还能这么想吗?即便他这么想,他那些手下呢?会不会有人想立那从龙之功?”(未完待续。。)u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三章? 文天祥最开心的一天
    杨淑妃道:“那就裂土封疆,特区就给他,让他仿李继迁事,自己到别处做皇帝便是。本文由  首发如果他那时北伐成功,地方更大了。只要官家厚待于他,他又怎么会连宋室的宗庙都要断绝?人心是肉做的,总要有几分情面,不然他如何服众?姐姐也要劝太皇太后不要担心,反正担心也没有用。”

    全玖略展愁眉,淡淡地道:“也只有如此。”又稍微振作精神道:“从他今日的所作所为,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只是不知是不是装的。”

    看到朱夫人与陈才人都有些黯然,笑道:“我今天听了一首歌,可以唱给你们听,有趣极了。”

    朱夫人知道全玖怕她们担心,也笑道:“娘娘难得有兴致,奴家也学学。”

    全玖就笑嘻嘻地把《对面的女孩看过来》唱了一遍。

    全玖刚开口唱,三人就惊呆了。

    她们本以为全玖只是为了缓和气氛随便唱几句,她们也只要敷衍几句好就行了,没想到竟是这么好听俏皮的歌。她们哪里听过这样的?不禁都笑逐颜开,一边笑一边听,还一边打拍子,缠着全玖唱了几遍,直到她们也会了为止。

    全玖唱完,四个美人笑得前仰后合,合不拢嘴。陈才人边笑边问道:“娘娘哪里听来的小调?又有趣又好听,外面已是到处传唱了吧?所以才让娘娘也听到了。唉,我们就没这个机会出宫去,这些新鲜事儿,只有娘娘才知道。”

    全玖很神秘地拿手指摇了摇。道:“这首歌可是今天刚刚诞生的。我回来后问了。是程越被一个船娘调戏,结果被他的一个的对,这歌现在一定是到处传唱了。再过一两天,你们在宫里一定听得到。哼,那些侍卫啊,还不得马上拿出来献宝去逗弄那些宫女才怪。”

    “什么?是那个程越写的?”三个美妃难以置信地看着全玖。那个程越不是杀了很多人吗?还是现在权力最大的大臣。怎么编得出这么轻松诙谐的歌?这程越到底是个什么妖怪?怎么这么有趣?

    全玖抿嘴笑道:“我也是觉得让人没法相信,所以特地打听清楚了。就是程越唱给他小妾的游戏之作。结果被身边的人学去,现在就到处唱了。”

    陈才人羡慕地道:“那程越的小妾也必定是个妙人儿。”

    全玖道:“程越还要让他的他的这个程越妙不妙?”

    三妃又呆住了,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个程越说他荒唐吧,仔细想来都很有道理,但做的事情都是离经叛道的事情。

    朱夫人若有所思地道:“娘娘,有机会也让我们与程越聊几句好吗?奴家觉得他甚是与众不同,与他拉拉关系也是好的。”

    全玖笑道:“大都督何其忙碌。这样的机会也不知有没有。行了,我想办法安排吧。但你想一个人单独聊可不行。”

    朱夫人见全玖取笑她。脸也红了红,道:“这话也就娘娘敢说,传出去还得了。”

    几个美人又调笑了几句,才各自回宫安歇。

    文天祥则是一路心情大好地回到家中。

    夫人子女看到文天祥回府时脚步轻快,兴致颇高,面上的笑意满满,连定娘不小心踩了他最爱的一双靴子也不在乎。

    一想便知,今天程越进城,必然与他有关,都是惊喜非常。

    几个女儿都是心中怦怦直跳,尤其是三女环娘和四女监娘。想问又不敢问,都用探询的目光看着欧阳氏。难道父亲已经跟程越提了结亲的事情,不知父亲提到谁了?程越有没有答应?会不会自己就要出嫁了?

    两女想到这里,都是脸上发烫,紧张得站都站不住了,文天祥却是无只言片语。

    欧阳氏看出几个女儿的心思,也不由有些埋怨文天祥吊人胃口,道:“官人今天可有什么喜事?为什么这么高兴?”

    文天祥终于忍不住笑道:“今天在朝上一吐怨气,还被圣人升了官,最后又吃了顿好的,你们说,我能不高兴吗?”说着,还哈哈笑了几声。

    欧阳氏与文天祥做夫妻这么久,极少见他如此开心。尤其是近几年来,各地警报不断,文天祥每日神色严厉,郁郁寡欢,回家不发脾气已是不容易,今天看到文天祥发自内心的轻松笑容,欧阳氏也高兴得绽开许多不见的笑容。

    其他的夫人子女们被他们的笑容所感染,上一次家中这么其乐融融已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了。

    欧阳氏好奇地问道:“官人,你说一吐怨气是怎么回事?”

    文天祥轻轻一挥拳,道:“你们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的那个害死我部将的张全吗?”

    见大家点头,才一脸痛快地道:“今天在朝上被程越下令拿下,明天就要剐了他。我手下儿郎的仇,终于可以报了。我也终于可以对军中有所交待。”

    欧阳氏惊讶地道:“两位丞相同意了吗?先前官人那么恳求他们,他们也不肯答应,说是让他戴罪立功,为什么现在就肯了?程越到底怎么说服他们的?”

    文天祥大笑道:“说服?程越才不做这种事情,他只直接下令把人抓起来,两位丞相他连问都不问。痛快,真是痛快!我活了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这么痛快!如果我也能这般做事就好喽。”

    欧阳氏大惊,道:“两位丞相就眼睁睁看着,没有任何举动?这怎么可能?”

    文天祥笑道:“不止如此,夫人还记得黄万石吧?”

    欧阳氏想了想,迟疑地道:“可是留平章的心腹?我记得他是江西制置使。”

    文天祥竖起大拇指,向欧阳氏比了比道:“夫人好记性。他也被程越押送江西,要在南昌剐了他,给百姓出一口恶气。如果不是还在上朝,我一定会在旁边鼓掌叫好。”

    欧阳氏不禁吓道:“那程越做事居然如此跌跋扈?圣人怎么说?”

    文天祥道:“圣人全都照准,还让他当了帝师之一。”

    欧阳氏咋舌道:“圣人竟宠信程越至此!真让人意想不到。官人说他是帝师之一,还有谁?”

    文天祥不回答,只是微笑着看着她。

    欧阳氏马上明白过来,喜不自禁拍掌道:“难道是官人?唉呀,大喜啊。”

    全家都一起给文天祥行礼祝贺,全都喜上眉梢。几个年纪小的,欢呼雀跃,兴奋得脸都红得发光。

    文天祥含笑受了,心中又感受到了当年中状元时的春风得意,涌起一阵豪情。

    欧阳氏喜道:“娘亲得马上派人去报喜,也让老人家高兴高兴。什么时候摆宴?”

    文天祥笑道:“大后天。程越答应我大后天来,正好一起办了。家中许久没有热闹一回,再加上未来准女婿上门,双喜临门哪。不过我听说程越不喜奢侈,天下也大难初定,不要铺张。”

    欧阳氏见文天祥难得地开了个玩笑,知道他是高兴得开了怀,心中也美滋滋的。

    环娘、监娘都羞得垂下头去,次女柳娘却满不在乎。

    欧阳氏、黄氏、颜氏见状都抚掌大乐,越想就越高兴。

    嘻笑了一会儿,黄氏有些担心地道:“官人,如此一来,官人就是铁杆的程党了呀,会不会有问题?两位丞相会就此罢休吗?”

    文天祥叹道:“你们还不明白吗?我早就是程党了。不但是我,还有陆秀夫、张世杰、孙虎臣等等。我们一向不为两位丞相所喜,是不是程党,没什么差别。而且,今天程越还做了一件彻底得罪这两人的事情。”

    欧阳氏吓道:“还有?这程越还嫌得罪得不够?他不是弹劾两位丞相了吧?”

    文天祥笑道:“那倒没有,不过程越当庭罚了他们两位丞相三成的薪俸,还夺爵两级,两个丞相却毫无办法。丢了这么大的脸,当然是把他们得罪苦了。圣人就势答应,也没安慰他们几句。可见圣人对他们之前的作为也颇有不满,正好借程越的手教训他们一下。”

    “什么?!”家人们都笑得合不拢嘴,欧阳氏笑道:“程越一个二品的武官竟然罚了两个一品丞相的俸禄?他们也忍下来了?当时一定很精彩吧。”

    文天祥想起两人当时气得有些扭曲的脸,大笑道:“唉,可惜你们不在场,当时真是好看得紧。就算要付钱,我也想再看一次的。你信不信,今晚不少官员家中都得摆酒庆祝,张世杰乐得几乎要给程越作揖了。那时候,我们这位大都督,当真是威风凛凛,令人称羡。从古至今,何曾有过这样的少年英雄?”

    又感叹着道:“谁也想不到,程越只带了四千人进城,就敢在朝堂上如此强势,压得两位丞相都要低头。我看如果当时他们不知趣,程越的下一手只会更狠,难怪他把蒙古人打得如此狼狈。也只有他,才能一扫朝中阴霾,与蒙古人分庭抗礼。程党就程党,我认了又有何妨?”(未完待续。。)u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四章 ?气氛不同
    柳娘忍不住插嘴道:“爹爹,那程越如此嚣张,难道爹爹就不怕他过犹不及,盛极而衰吗?爹爹还是若要跟他走得太近的好。”

    文天祥看了她一眼,微笑道:“程越做事虽然直接,但决不是个嚣张跋扈的人,你看错他了。而且,以他的想法来看,他才刚刚开始,离盛极还远着呢。就算今后的朝廷都是他的天下,也还不是他想要的。他所想的,决不是这么简单。”

    颜氏有些害怕地道:“官人,这程越不是想当皇帝吧?”

    文天祥听到颜氏这么一问,立刻严肃下来。右手不自觉地轻抚着胡须一遍又一遍,陷入沉思之中。

    全家人都面带紧张地看着文天祥的脸色,连大气都不敢喘,刚才屋里欢快的气氛已经不翼而飞。

    环娘和监娘作为最有可能嫁给程越的女儿,更是紧张得手都捏得发白。

    长女定娘身体已经在发抖,如果文天祥的回答如果是肯定的,说不定她马上就会昏过去。

    只有最小的环生,瞪大眼睛,看着其他人脸上严肃的表情觉得很好玩。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却也知道不敢乱开口说话。

    文天祥想了许久,才道:“现在我看不出来他有这个意思,但他的手下我就不知道了。以程越驭下之严,应该不会出大的问题吧?”

    文天祥说完,家人这口气才喘了过来。

    欧阳氏轻拍胸口道:“官人,吓死我了。此事官人可要对程越好言相劝,不可做那悖逆之事。”

    文天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之前我肯定他不会谋反。现在我也可以肯定。以后的事情。还要再看看。”

    颜氏见自己的一句话,把气氛弄得如此凝重,忙道:“官人你刚才说吃了顿好的,不知是什么山珍海味?我们能不能尝到?”

    文天祥转颜一笑,道:“说起此事来,程越又让我大吃一惊。”

    黄氏笑道:“还能怎么大吃一惊,难不成他一个大都督还亲自做饭不成?”

    文天祥故作惊讶地道:“唉呀,这都被你猜到?”

    家人们都忍不住“扑哧”一声地笑出来。

    欧阳氏笑道:“官人就别卖关子。到底是什么好吃的,也让我们听听。如果官人喜欢吃,咱们也学着做,一定让官人满意。”

    文天祥见大家不信,哈哈笑道:“这可为难我了。那程越发明了个炒菜之法,只有他自己做得最地道。我也是托了圣人的福吃到了几道菜。唉呀,真是美味无比。只可惜太少,否则我一定带回一些来给你们尝尝。他还发明了一种新的调料,叫味精。有了它,菜中就有格外的鲜香。不过也没关系。三天后程越就来了,一定会带这个味精给我的。据说外面根本没有卖。只有程越能做出来一些,还不够分的。程越还答应教我们用,教会为止。这样你们就有口福了。准女婿还会做饭,你们说有不有趣?”

    家人本以为文天祥开玩笑。这年头会做饭的男人不是没有,家中若是困窘些,有不少男人确实是会做饭的。亲朋好友上门,偶尔也尝得到家中主人的手艺,但决不会在外面做,更不要提跑到御膳房去做菜给君臣上下吃。这个程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越来越想不透了。

    欧阳氏好不容易把惊讶的嘴闭上,转念一想,又喜上眉梢,道:“官人,那我家嫁过去的女儿不就有口福了?这算好事吧?”

    文天祥笑道:“我们这位大都督,处处不合常规,但看起来倒也是好事。谁嫁过去也不用担心受委屈,说不定我们也可以去蹭饭吃。”

    三位夫人喜笑颜开,连柳娘也露出笑容。五妹奉娘还连吞了几次口水。

    文天祥见她们又高兴起来,笑道:“还有一件事。皇帝要开始学习,自然需要一些陪读。道生、佛生、环生都要进宫陪读。记住,要守规矩,千万不要给为父惹祸。”

    家人又是大喜,几乎是弹冠相庆。三个儿子早就想进宫中开开眼界,兴奋得互相抱起来。各自的娘亲马上又都拉过去,一遍遍叮嘱他们,唯恐他们在宫中闯祸。

    与文府是过节的气氛相反,留府则是一片愁云惨雾。

    留梦炎下朝之后,与陈宜中一起出来,看到了大批官员争先恐后地拍程越的马屁,心中备感凄凉。当下拉着陈宜中,和几个心腹一起回到府中,上了茶点,商量起来。

    座中少了黄万石,刘岊也没好意思来,留梦炎不由又悲又怒,愤然道:“可恨程越小儿,竟敢如此放肆,满朝文武,难道任由他摆布?今天杀了黄万石、张全,明日杀谁?我们难道只能束手待毙吗?”

    堂中一片肃静,全都在苦思,却都没有什么可用之法。

    如果是对付别人,根本不用费这种脑筋,只要徐囊一参,贾余庆推波助澜,留梦炎假装说几句好话,哪个倒霉的官员就该死的死,该伤的伤,但程越不同。

    程越表面上是朝廷的命官,但他根本不必依靠朝廷,甚到随时有实力取朝廷而代之。对于这样的人,他们之前用的所有招数都没有用。今天已经试了,结果被程越直接打脸,简单粗暴,却令人无法招架。

    留梦炎见众人都不说话,只好把目光放在了陈宜中身上。

    陈宜中也是面色凝重,今天他与留梦炎遭到了极大的挫败,准确地说是兵败如山倒。

    程越对他们毫不客气的处置根本就是他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但太皇太后和太后只是照准了程越的奏请,却无一句安慰。陈宜中感到了巨大的危机。

    再加上程越与文天祥、张世杰、陆秀夫、孙虎臣公开地结盟,朝中众多大臣也倒了过去,陈宜中没料到局势竟会恶化得如此之快,颇有些不知所措。

    他一路上都在思考对策,现在也只是略有心得而已。

    留梦炎见陈宜中神思不属,没注意到他正在看过去。只好轻咳一声,陈宜中何等机灵,马上反应过来,向留梦炎歉意一笑。

    留梦炎岂会生他的气,道:“与权,一路上都见你在思考,不知有何所得?”

    陈宜中沉吟着道:“忠斋公,此事大不易。程越只在城中和城外就有四万多大军,外面还有十几万精兵。再加上文天祥与张世杰助纣为虐,一旦我等激怒了程越,恐有不测之祸。”

    留梦炎叹道:“我又何尝不知,但我等岂能任人宰割?今日你也看到了,那程越步步紧逼,肆无忌惮,圣人也束手无策,只能不断退让。难道我等要在朝中隐忍一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不成?未免荒唐。”

    陈宜中道:“临安的兵力,除了在程越一党手中,还有苏刘义和张彥各一部,为今之计,要想办法拉拢这两人。苏刘义与我等素来不睦,但也好过被程越当场折辱。打听一下,总有办法与他搭上关系。至于张彥,掌握的是禁军,对与大臣勾连难免警惕,可以用提防程越造反来说服他。唉,程越给我们出的尽是难题,但难也要做啊。”

    留梦炎道:“即使把这两股兵力都掌握在手中,也难以对抗程越,还是要再想办法。”

    陈宜中道:“现下程越的气焰正盛,对我等也不怀好意。以我看来,最近不要有什么触怒他的举动,有什么事情要在暗地来做。先放纵他嚣张一段时间,再看看谁对他不满,我们再有所行动为好。程越要做的事情,必然会得罪许多人,我们何不冷眼旁观,让他自己犯下大错,一步步自灭其身?”

    留梦炎道:“如果程越就此掌握内外大权,我等无力回天怎么办?只要此人把持军队,要对付他就是难上加难。”

    贾余庆在一旁插口道:“平章还记得李大时现在已是程越手下了吗?”

    众人都眼前一亮。留梦炎刚要说话,陈宜中将袖子一甩,道:“诸公不要小瞧了程越!李大时在程越手下,怎么还会再让他上一次当?况且程越在朝中故意不提李大时之事,焉知他不是想适时拿此事给我们致命一击?退一步讲,就算我们有机会击杀程越,如果不成功,我们自然是死无葬身之地。就算成功,他手下的部将能就此罢休吗?还不是谁取了我等的性命谁就接掌程越的权力?此次陪程越上殿的将领,每人都手握重兵,不是易与之辈。他还有众多大将在外,朝中也找不到能抵挡的。诸公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惹上杀身之祸。”

    留梦炎探了探头,道:“如果我们虚以委蛇,让他对我们放松警惕,此事可行么?”

    陈宜中叹息道:“同样很难,但总有一线希望。”

    度支尚书吴浚起身接口道:“东汉董卓把持朝政,手下强将如云,权势熏天,司徒王允也还是有办法对付他的。”

    留梦言与陈宜中闻言俱都一震,交换了一下眼神,留梦言道:“程越正是血气方刚,身边虽有女人,但也未必没有可乘之机。”(未完待续。。)u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五章? 怎么对付程越
    陈宜中道:“听说程越身边有四妾,都是从阿里海牙手中抢夺而来,个个天姿国色。还有两个侍女,也是姿色过人。过段时间他还要北上迎娶蒙古公主,陪嫁的又会有大批女子,此计真的可行吗?”

    徐囊道:“下官来这里的途中,府中的家人传来一件事,说是程越刚从伯颜手中要回了一千余名宗女,此次也随程越来到临安。因为担心上下抨击,所以都住在程越城外的庄园里面。这个程越,一朝权在手,就以解救宗女之名,大肆搜求美女,居然一下子收纳了一千多人。下官以为,此事程越过于猖狂,或可从此事上做做文章。”

    众人俱都一愣。

    留梦炎皱着眉毛,道:“此事可曾确定?搜刮一千余名宗女入府,这可算滔天大罪,程越为何要这样贻人口实?殊为不智。此事还要再打探一番,如果真是程越**熏心,此事就算圣人不敢处置,群情激奋之下,程越也必然被朝野唾骂,民心尽失。倘若不是征集美女,那就很可能是程越的计谋,故意引我等上当,再以妖言惑众、构陷大臣将我等除去。程越如果是如此不智之人,安能有今日?况且他手下人才济济,难道都不劝他么?此事不可不慎,一着棋错,则满盘皆输。”

    徐囊听到留梦炎的说法,也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忙施礼道:“下官惶恐,险些中了程越的计谋。平章算无遗策,下官惭愧无地。”赶快回位子坐好,不敢再说话。

    陈宜中也不由对留梦炎老成持重之言点头赞叹。道:“忠斋公不愧国之栋梁。程越的奸计一眼便识破。只是没想到程越心机如此阴险。与这种小人打交道一定要打起精神才行。”

    吴浚又道:“听说程越抓了赵良淳与徐道隆,赵良淳乃宗室,程越擅拘宗室,总可以参他一本吧?”

    陈宜中道:“程越拿下吉安州,朝中都装聋作哑。还有人怪赵良淳多事,害朝廷又丢了一块地方。你以为没有人参吗?送上去石沉大海啊。”

    贾余庆叹道:“国运不顺,方有妖孽滋生。只盼能渡过此劫,以后才可以安享太平。”

    陈宜中道:“虽说如此。王允之计也未必不可一试。请诸公回去各自打探,不计千金,必能得到难得的美人。忠斋公再对其施以恩德,放到程越身边刺探消息也是好的。倘有其他收获,便是意外之喜。若不成功,不过一女子尔,与程越缓和关系亦有所得。他日若与程越决裂,有人在程越身边也多一份把握。”

    留梦炎沉默良久,半天才叹道:“可恨程越罚我俸禄,我却要给他寻求美女。还要再赔笑送给他。日后若能得报此仇,必杀而后快。”

    陈宜中笑道:“忠斋公何必挂怀?我等暂隐忍一时。由他得意由他狂,不过一黄口稚儿,且看他如此自掘坟墓。司马懿可以扳倒曹爽,我们就奈何不了程越吗?卧薪尝胆,十年乃成。程越傲慢轻浮,可能撑得过十年?姑且观之。”

    众人商量良久,并无良策,只能以拖待变,看程越何时犯错再做决定。苏刘义和张彥,要想办法拉拢。对了,再要给程越找一个美女。

    程越对自己又有了飞来艳福毫不知情,他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他正带着众文武来到他在临安的宅子。

    程越的宅子十分广大,比皇宫也小不了多少。本来原来就是一处难得的巨宅,谢道清还怕程越不满意,把旁边的另一所宅子一起打通,都交给了程越。

    不料后来又听说程越以后会迎娶蒙古公主,谢道清不敢怠慢,再打通了两处大宅一起又一次赐给程越。

    程越还不满足,又让张贵买下了旁边和附近五处大宅。一处给了赵妙惠,一处给了管伸,一处改成学校,另外两处则成了军营,由肖震和马福各领五百人进驻,负责拱卫程府。

    好在之前元军兵势大涨的时候,不少官员都逃走了,现在也没好意思回来。所以广大精美的宅子居然很容易找得到。

    程越是从后世来的,知道杭州的房价是什么样的天价,有这样的机会怎么肯错过。再加上部将众多,临安的好房子,几乎被张贵连买带占的一扫而空。

    张贵强占的房子几乎都是官员的,以要抓捕脱逃官吏的名义把看房子的仆役赶出去,房子的主人就变成了程越。没人敢去喊冤,临安府没人敢替他们做主。

    后来被占的房子主人见局势稳定,有些人就陆陆续续回来。见自己的房屋被占,无不勃然大怒,但打听清楚之后,却不敢来要回房子,谁让他们在危急的时候逃走来着?

    张贵的手下一直在给临安府施加压力,弄回来一张又一张地契。再加上原来的房主不敢上门索还,只能咬牙把房契掏出来低价卖给程越。有的房主听说要先调查有无贪占才能还给他们房屋,心中有鬼的干脆把房契直接给了程越,只求不再追究。这一来,除了官家之外,程越几乎成了临安最大的地主。

    张贵、脱脱和张孝忠的宅子离程越都不远,众文武有的在临安有宅子,没有的也选得离程越比较近,也好随时听候差遣。

    张贵、周世芳和孙富此时也陆结续赶了回来,一起向程府走去。

    程越眼下是炙手可热,热得发烫。

    留梦炎和陈宜中在朝中被程越当众打脸的事情再加上程越又被封为帝师的消息迅速传了开来,临安府凡有志于官场的终于明白,程大都督才是现在朝廷上真正的主事人,两府丞相都已被架空,就算是太皇太后与太后,也对程越无能为力。

    更重要的是,程越只有二十岁,他掌权还要多久谁都不知道,也许就变成终身执政。如果这样的话,程越就要在未来的几十年内统治宋朝。甚至如果北伐成功,还要再加上北方。

    临安城内几乎所有人心都热了。如果此时程越能将自己引为腹心,飞黄腾达,近在眼前。

    程越回来的时候,程府的周围排满了上门求见的人。有的富贵,有的贫穷,有的文质彬彬,有的孔武有力。但无论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身份,都在府门口翘首企盼,希望程越能抽空见他们一面,或者听他们讲几句话。说不定就能被程越看中,从此就可以青云直上,光宗耀祖。

    程越和众文武的车马一过来,人群如海浪般排开,顿时一阵骚动。但人马虽多,却是没人敢喧哗。

    程越向四周招了招手,微笑着打马在无数热切的眼神里直趋府门。

    府门口守门的家丁见程越终于到了,连忙招呼一声,大门马上洞开,迎接程越回府。

    府中的家丁是杨霆从受伤的老兵和他们的亲戚中挑选的,都要家世清白,为人诚实勤快,对程越更要忠心耿耿。

    程越还没到,他们已经在这里工作了许久了。按照程越提供的图纸,对程府的一些地方进行了改动,还要应对每日里来府前探望的众多求官的人,着实辛苦。

    门房有两个人,就是被程越做手术救回来的两个人。一个叫丁义,一个叫石秀。

    丁义腿仔细看有些一瘸一拐,程越当时给他被接歪的腿重新接了一遍,伤势才没有恶化,否则很可能就只能剩下一条。如果运气不好,伤口化脓的丢了性命也不奇怪。

    石秀就是那个被箭射中内出血昏迷的人,如果不是程越,他更是死定了。

    两人当时虽被程越所救,却也不能再上战场,本想拿一笔钱回家种田度过残生,没想到程越还想着他们,让他们到自己的府上做门房。

    这可是程大都督府上的门房!

    宰相家人三品官,程大都督的门房只怕比三品官还威风!两人乍一听说时,都惊得呆住,许久才在别人激动的恭喜声中醒了过来。

    两条勇猛善战的汉子,全都嚎啕大哭,程越每天要处理无数的事情,居然还能想着他们这两条贱命!还能说什么,这两条命本就是被大都督所救,卖给他了!

    军中的同伴都又是开心,又是痛心。痛心为什么当时受伤的不是自己,让进程府的大好机会白白溜走。

    两人和其他一些受伤不能再战的老兵,在别人无比艳羡的目光中来到程府,现在终于迎来了程大都督,心中的感激和激动可想而知。

    程越刚到门口,丁义虽然有些瘸腿,还是快步上前,握住了马缰。

    程越下马,高兴地拍了拍他道:“丁义,腿都好利索了吧?”

    丁义听到程越居然还记得他的名字,眼泪顿时涌了出来。一边擦一边哽咽着道:“多谢大都督关心,小的都好利索了。石秀已经进去禀报,小夫人们正忙着,马上就能在里面迎接。”

    程越笑道:“一家人,什么迎不迎的,都忙去吧。走,咱位也进去。以后我回来,别让石秀禀报了,兴师动众的,没必要。”

    丁义恭声答是,牵着马,跟在众文武身后一起进了府。

    府外众人看到程越如此关照为自己卖命的老兵,全都深深地被感动,这是明主啊。

    临安城内文武众多,但哪一家的家丁不是人模人样的?不要说残疾,就是脸上有疤都嫌丢人。

    反观程越,权势熏天,家丁却大都是别人眼中的废人。如果自己能跟着程越,他也决不会抛弃自己!府外的人群眼神更见热切,与刚才不同的是,还添了一分真挚。(未完待续。。)u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叶倩儿的心愿
    程越与众文武绕过影壁,在丁义的带领下向内宅走去。 章节更新最快

    果然是面积广大,众人走了好久,穿过了几个花园,绕了十几道弯,才到了程府的后宅。

    到了后宅,才有仆妇过来请安。再经过一个回廊和一个拱门,终于看到程妾的侍妾们正在迎面走过来迎接。

    阿娇和婉儿依然在护士营中,但她们的存在已经从护士营中传了出来,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因为她们是宗女,侍妾们没法吃醋。倒是管道升对程越翻了几次白眼。因为她们姐妹还没进门,也不方便说什么。

    程越见她们都来迎接自己,心中刹那间涌起一股暖意,连笑容都变得更温柔。是啊,总算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她们可以不用再跟着自己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以后的孩子也可以放心地在这里成长。这里,也许会有一个大家族诞生。而今天,就是第一天。

    众妾看到程越回家,都是兴高采烈。这么大这么好的宅子,比她们做梦梦到的都要好。一想到自己从此就要在这里生活,幸福得她们一边收拾一边欢声笑语,刚刚才停下来。

    叶倩儿从程越唱完那首《对面的女孩看过来》就一直想着程越一回来便马上扑进程越的怀中,这个场景她已经在脑海中想像了无数遍。每想一次,就美得忍不住笑出声来。可是没想到程越居然带了一大群的文武回来,气得她狠狠瞪了众文武一眼。刚搬进新宅子,听了新歌。这个机会可只有一次。就这么被这些人破坏了。哼!

    众文武一路赞叹着程越的宅子占地广阔、美不胜收,脱脱还嚷着地方够大,他想搬进来,都是心情大好。进了内宅,正在与程越的侍妾相互见礼,却见最受程越宠爱的小叶夫人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美人生气的时候也别有一番风情,好看是好看,但众文武都吓了一跳。不由得面面相觑,心道谁得罪这位小夫人了?还不赶快赔礼道歉?

    管伸心里像打鼓一样,心想不会是在瞪我吧?我那两个女儿没有小夫人您那么风华绝代啊。还是大都督比较喜欢姐妹?啊呸,我都在想什么?罪过罪过。

    程越也摸不着头脑,刚看到叶倩儿的时候她还面泛喜色,怎么转眼间就生气了?自己没带别的女人回来啊?就算带了,以叶倩儿的脾气,也不会摆脸色给自己看才对,到底怎么回事?

    程越回头望向众文武,全都是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什么。

    叶倩儿见自己的一点小小愿望让程越和手下的文武都有些不知所措,心中暗暗后悔不该耍性子。虽然有些害羞。但她明白必须得赶快把话说开,否则会在众文武心中种下疙瘩。

    叶倩儿红着脸把程越拉到一边,小声地解释着自己刚才忍不住瞪他们的原因。

    众妾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好奇地看着他们。

    程越听完又是好笑,又是感动,看着娇羞不胜的叶倩儿想了想,回头道:“诸位,失礼了。”

    用手一环,把叶倩儿拉入怀中,抱紧,飞快地转了两圈。

    叶倩儿被程越当众抱入怀中,又惊又羞又喜又急,刚想挣脱,已被程越抱着旋转起来。

    叶倩儿羞得娇呼不断,心中却是无比的快活。自己的心愿终于达成,甚至还更好。程越为了达成自己的愿望,不惜在众人面前出丑,让她心里娇羞之余还甜蜜异常。

    转了两圈,程越怕她不舒服,慢慢放她下来,忍不住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叶倩儿羞得在程越身上捶了几拳,又马上躲在程越身后,不敢看众人的眼睛。

    众文武和侍妾都一脸不解地看着他们两个卿卿我我,不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程越知道不能隐瞒,就笑着把叶倩儿的女儿心事讲了一遍。

    众文武才明白原来不是有人惹了这位大都督最宠爱的小妾,而她她叶大美女想与程越甜蜜片刻,觉得他们碍眼,都哭笑不得。也感佩于程越为了满足小妾的愿望,不惜在众人面前出这么一回丑。

    众妾则是纷纷噘起小嘴,心中也想与程越来这么一次,再激烈点也行。但要她们在众人面前这么做,连云萝都不好意思。

    程越拉着叶倩儿,叫过云萝,让她速速派人给谢道清送去一包味精。再与众人一起进到后宅的花厅。因为程越还有正事,众妾都行礼暂退。

    程越召呼众人坐下,有仆妇马上端了茶来,程越还记得三个办事的人没吃饭,又吩咐给张贵、周世芳和孙富格外拿了点心充饥。仆妇听令,很快就拿来点心。

    程越因为没有正妻,侍妾中最大的是苏蓉。虽然她是寡妇,但一直被众妾敬重,所以现在后宅应该是暂时由她来管,看来管得不错。

    程越看着他们塞进口中,这才问道:“今天朝堂上的事情大家也看到了,不知有什么看法?”

    张钰第一个道:“大都督,留陈二人的气焰已被大都督所压制,文相公等又与大都督友好,宫中也缺乏能做主的人物。大都督控制朝政并不是难事,何不乘胜追击?当取不取,必为所害。”

    众文武全都频频点头。

    李芾道:“大都督,我等过几日就要赴任,大都督虽有文相公等相助,人手还是少了些。现在朝中空职甚多,大都督不妨找人补上。如果现在不补,日后再想把人拉下马来,殊为不易。留陈二人现在只能听凭吩咐,毫无还手之力,大都督要抓住机会才是。”

    程越见众人意见相同,知道他们都是为自己考虑,然而想了想却摇摇头道:“朝中我的确需要人,但我暂时不宜全面干预朝政,怕的是很多现在还支持我的人,一旦我真要管理朝政,马上就会成为我的敌人,于我大事不利。朝中的官儿谁爱做谁做,谁做都要与我们配合,怕他们做甚?重要的是我们自己,苏州和江西、两淮都还缺人,我打算在这里找一些,而且已经有些人选,距离远的杨霆已经派人去请了。明日我就要动手把现在在临安的人都弄来。各位如果有推荐,也尽管说。夏老将军,我知道你的儿孙众多,可以选几个先跟随我办事,我再量才任用。”

    夏贵所求的不过就是这句话而已,乐得连忙起身对程越施礼致谢。他已经七十多岁,身体已是每下愈况,子孙有了前程才是最重要的。这也是他当初把三万精锐直接送给程越的原因。

    众人纷纷说出一些人选,杨霆都记下来。

    王昌道:“大都督,留陈二人现在虽然无力对付大都督,但决不可掉以轻心,大都督还是要小心提防。”

    程越点头道:“你说的极是,这两个人是不会死心的。依你们看,他们会如何下手?”

    王明道:“大都督重感情是众所周知,家人和各位大人的安全都甚为关键。”

    赵安道:“城门需有至少一座控制在大都督之手才好,否则易出不测之事。”

    韩文广道:“大都督今天在朝中与苏刘义大人有所冲突,他们必会在苏大人身上打些主意。虽然苏大人看不上他们两个,但大都督还是不可不防。”

    张遇春道:“张彥今日对大都督不甚友善,恐怕也会被他们所利用。只是张彥此人,没那么好拉拢,但若以大都督威胁官家来劝说他,那就不一定了。大都督宜早做准备。”

    四川的官员争相献计,李庭芝等人是不会与他们争这点功劳的。等他们说完了,李庭芝道:“自古如果无法硬来就会有软着,大都督要完,意味深长地看着程越。

    程越的脸难得地红了红,道:“公私我一直分得很清楚。何况还有杨霆在我身边,请各位大人放心。”

    杨霆道:“还有一件事情。听说朝中上次讨论王埜一事时,刘岊突然出手阻止留梦炎对大都督强硬。刚才留陈二人是一起走的,便刘岊却没有跟过去,此人似乎想改换门庭。大都督想不想收下此人?”

    谢枋得双眉深锁道:“此人素来卑鄙无耻,最善于见风使舵,大都督如果收下此人,天下人会如何看大都督?如果再有人给他更多利益,他又会如何对大都督?万万不可贪小利而弃大义。”

    尹榖道:“此人虽然卑劣,但他公开与留梦炎决裂,如果大都督也不搭理他,难保他会做出什么来,其他想投奔大都督的人也都在看着呢。虽然咱们不在乎他,但不让他添麻烦总是好事。”

    众人纷纷发表意见,此事上有了分歧。

    程越令人将投上门来拜贴拿来翻看,从中间抽出一张来,笑道:“各位猜是谁的?”

    赵孟頫道:“看大都督的笑容,是不是刘岊的?”

    程越笑道:“正是。现在在外面等着呢。一点时间也不肯耽误呀。”

    管伸道:“大都督如果要见他,不要让他被别人看到为好。此人可以作为暗棋,不可明着让他投入府中方为妥当。”

    程越点头赞道:“说得好。等一下我单独见他,让他避人耳目再进来。”(未完待续。。)u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七章 ?奸臣的投靠
    吕师孟只好又道:“大都督刚入临安,如果想知道什么,下官知无不言。网 章节更新最快”

    程越这才道:“正有一事请教。除了兵部侍郎,你还想做什么?”

    吕师孟心中一紧,知道程越已经不想让他再待在兵部这样的要害,不禁备感凄苦,但他明白,这本就是自己理所应当的结局。于是叹了口气道:“下官一切听从大都督吩咐,在家休息一段时间也好。”

    程越很满意于他的态度,道:“有两个职位,你可以挑一个来做。第一个是我正在开发上海,那边缺人手,你可以去帮忙。第二个是我会下令在两广山地人中招兵,你要负责把山民训练好,尤其是丛林作战的训练。我有一本小册子,里面有详细的教程,我也会派人协助你。还要积累粮草,开辟道路,我会给你送**过去。教程中的内容要保密,不要让对手知晓。两广的地方官,你大部分都认识,相处起来也不会太难。”

    吕师孟本以为程越是想把他软禁起来,却万万没想到程越是费心给他找了两个很重要的职位。从这两个职位来看,程越居然是在很认真地帮他找后路。

    上海的开发他听说过,程越极为重视。至于南征,程越在朝中就已经提到过。当时他还心中澎湃了一下,不料程越却提出由他先行练兵。更重要的是,程越还给他一本小册子!程越写的东西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现在只要自己答应,也会有一本了!如果南征能得以成功。他岂不是就成了程越的心腹?这两个地方一文一武。程越说让自己挑选。倒真是诚意十足。

    吕师孟惊喜交加,却又有一丝不安。程越为什么这么对自己?有什么好处?这两个地方都是远离临安,程越不是想趁机要自己的性命吧?

    程越知道他不会马上答应,一边喝茶,一边很耐心地等着他。

    吕师孟犹豫半晌,终于鼓足勇气问道:大都督,请恕下官无礼。大都督为何将这么重要的事不交给心腹去办,反而派我这样一个人去?

    程越放下茶碗。道:“问得好。首先是你有这个才能。吕家的几个人,论能力都是一等一的,你这个兵部侍郎做得也不错。其次是那两个职位确实适合你,我手下除了张钰、李庭芝外还真没有这样合适的人。网最后是我不希望你还在临安待着。元朝的人正在想方设法弄到我武器的秘密还有其他一些东西。你在临安一日,就算我放心,也总要分些人手去留意你。如果有人说你可疑,你要如何自辩?到时我不想杀你办得到吗?我可不想对你叔兄背诺,所以你还是去外地给我办事的好。办得好了,两全其美,也洗刷了自己。办得不好。最多我再不用你,也比现在就把你关起来好。”

    吕师孟见程越对他如此坦诚。虽说还是猜疑他,却不禁有些感动。道:“大都督对下官如此推心置腹,下官也不能不知好歹。下官明白,大都督真正想让下官做的是去两广练兵,下官也愿意去为大都督分劳解忧。只是如果要在丛林练兵,就瘴气一样,下官就可能出师未捷身先死,怕要辜负了大都督的信任。”

    程越皱着眉毛看着他道:“我写的那本《医学》你看完了没有?”

    吕师孟羞愧难当,道:“不瞒大都督,书下官是有的,但还没来得及看。”他其实已经很认真地看了,只是那套书太多,值得推敲的地方更多,光是《地理》,他就不知做了多少验证,结实证明全是对的!精力都花在了别的科目上,《医学》还没来得及看。

    程越道:“你看,你到我这里来,总要了解我吧?你一个兵部侍郎,知己知彼,还用我教吗?那本书里就有对所谓瘴气的解释,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治疗它的药我已经制出来了,要多少有多少。你放心地去,你若死于瘴气,我赔你一命就是。”治疟疾的药是程越之前就在军营中秘密造出来的,以青蒿等为原料,可基本代替金鸡纳霜。

    吕师孟被程越骂出一身冷汗,连忙道:“大都督言重,大都督一身系天下,下官焉敢与大都督相比?下官这就回去刻苦攻读此书,再不敢偷懒。?说到这里,偷眼看了一眼程越,又接着道:?大都督,如果您真的做出了治疗瘴气的药,那可是大功一件哪。就算大都督不在乎这个功劳,也能大发横财,大都督别不当回事啊。”

    程越笑道:“你说的有理,但这药现在是要严格保密的,不能落在任何人手里。包括你在内,知道这药存在的也只有十几个人。以后你去了两广,用这药救人的时候也要盯住,只能马上服用,不能剩下一点儿。这药,抵得上几十万大军,你不要轻忽,否则必治你重罪。”

    吕师孟见程越讲得这般慎重,终于相信程越是真的制成了这种药,心中的惊喜难以言表。有了这种药,南方就再也不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反而可以成为土地肥沃的乐土!

    程越见他眼睛发亮,知道他已经动心,道:“今天回去考虑一下,尽快给我答复。你还正当年,不要让自己的才华被埋没掉。”

    吕师孟决然道:“下官不用考虑了,大都督如此抬举,下官岂能不知好歹?下官去南方,家眷还要托大都督照顾。”这就是吕师孟交给程越的人质,吕师孟也是个知趣的。

    程越笑道:“那好,你不负我,我必不负你。他日你立下功劳,我亲自为你请功,决不食言。你可信我?”

    吕师孟道:“大都督一向重诺,下官岂有不信之理,一定拼死为大都督效命。”说完,深施一礼。

    程越道:“记得写信告诉你那兄弟,不然他定会疑我。”

    吕师孟笑道:“大都督放心,这些事情,下官自然省得。大都督,还有一件事,嗯,下官有一个侄女......”

    程越脸一黑,忍不住道:“慢着慢着,我很**吗?为什么你们总想给我找女人?我又不缺。”

    吕师孟有些尴尬地道:“大都督风华正茂,又是独子,身边的女人不算多,也是下官的心意......”他没敢提一千多名宗女之事,怕程越不高兴。

    程越只好笑着婉拒了吕师孟的好意,又与他聊了一会儿,两人还真是相谈甚欢。

    吕师孟答应为他效力,程越也是又多一个臂助,亲自把吕师孟送到门口。惊得在大都督府门前等候的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吕师孟则是扬眉吐气,一扫之前的阴霾,对别人对他的指指点点毫不在乎。

    程越送走吕师孟,刚要转身回去,就听到身后有人高喊:“大都督第一天进临安,只见官不见民,是何道理?大都督不也是民间的好汉吗?”

    程越一听,不禁暗自称奇,这个理由真是找得太好了,自己若是不见他,真对不起此人的一身才学和胆识。于是转身道:“不知哪位先生赐教,何出此言?请来府中一叙。”说罢后退几步,站在府门口做出延请的手势,含笑而立,望着人群。

    一个中年文士拉着一个大汉见程越请他们进去,马上排众而出,快跑几十步,来到程越面前,施礼道:“兰溪处士金履祥与天台好汉杜浒求见大都督,一时莽撞,大都督恕罪。”

    程越大喜,却马上压低声音小声道:“金履祥?杜浒?你们两个怎么凑到一起来了?我也没看到你们的贴子啊。你们来得很好,来,请进。”

    两人一楞,程越贵为大都督,怎么会知道自己?而且,为什么要话?

    金履祥在元朝进攻襄樊时曾向朝朝廷建议,以水军重兵沿岸北上,攻击燕蓟,直扑大都,则襄樊之围立解。并提出了具体的行进路线,却被斥为荒诞不经。如果当时有哪个有见识的大臣能听他的建议,以南宋的水军当时所占的优势,历史肯定会被改写,可惜这个时代谁的手中也没有一张精确的地图,更不要说海图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刘顺铁了心要为程越效力的原因之一,一看到程越手中精美的地图和海图。,每一个水军将领都会为之疯狂。一张精确的海图,在当时而言,是无价之宝,比黄金还要珍贵一万倍。

    杜浒之前听说临安危急,在乡中召集了四千好汉来到临安。本来按历史本来的进程,他应该去找众大臣要求保卫临安,结果备受冷遇,后来再去找文天祥,成为文天祥手下的将领。但程越的出现使杜浒改变了主意。他游说众大臣不成,就将人马留在城外,一心等程越进临安要投奔程越。

    两人听程越的意思,颇有接纳之意,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被程越亲自带进他的书房。

    刚进书房,两人纳头便拜,程越连忙扶他们起身,道:“两位免礼,我这个人,不喜欢看别人下跪,以后见到我也不必下跪,。”

    两人见程越如此随和,又是一喜。金履祥忍不住问道:“不知大都督从何得知草民?草民不过一狂生尔,实在想不出能为大都督所知的缘由。”(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八章 喜出望外的吕师孟
    杜浒也道:“大都督,小的在城外驻军四千,是不是让大都为难了?大都督放心,小的是来投效大都督的,大都督一声令下,我等唯大都督之命是从。(百度搜索网更新最快最稳定)”

    程越笑道:“你们别多心,我自有我的消息来源。你们之前认识吗?为什么好像关系很好?”

    金履祥道:“大都督名不虚传,像我等这样的小人物也知晓得一清二楚。我们两人之前并不相识,今天是想拜见大都督,才在门口认识的。不料我们一文一武,一见如故。大都督之所以没见到我们的拜贴,是因为我们刚到不久,拜贴也刚送上。”

    程越高兴地对金履祥道:“那就好,要是错过了你们,我非得后悔不可。不瞒你们说,杜浒我是打算明天亲自去找的,而派去请你的人已经出发了。”

    两人一呆,顿时大起知遇之感,杜浒虎目泛泪,金履祥也红了眼眶。两人都颇有抱负,却一直左右碰壁,历经这么多的波折,不被人理解和接受,还被人怀疑和嘲笑,现在守得云开见月明,得以面见程越,自己的一身所学,终于找到地方可以派上用场。

    程越对金履祥道:“我听说了你之前对元朝的策略,可惜没人能相信你。不过没关系,这些人鼠目寸光,不明白你的价值,我却是懂的。你把家人都接来,我府中甚大,给你一个院子居住,日后必有借重之处。你意下如何?”

    金履祥得到程越的亲口允诺,大喜过望,刚要给程越行礼。马上想起来程越不让他再下跪。只好深深地给程越一揖。道:“大都督知遇之恩,草民当肝脑涂地以报之。”

    程越笑道:“先生大才,愿意来助我,应该是我道谢才对,先生不要客气。只是先生不要以本名进府,取一个别的名字为好。”

    金履祥一怔,想了想就马上明白了程越的用意,思索了一下道:“那属下就叫金穆好了。”

    程越点头道:“好。就是金穆。”

    金履祥笑嘻嘻地道:“大都督,属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大都督恕属下贪心。”

    程越早料到他会有这个请求,笑道:“你是想看看我手中的地图和海图吧?”

    金履祥点头如捣蒜道:“是啊是啊,属下听说大都督手中有天下地形图,只是极少有人看到。(百度搜索网更新最快最稳定)本以为大都督所著的《地理》一书中能有一部分,结果里面只有几幅小的示意图,地图一点都没有。属下想看地图都要想疯了,还请大都督一定要满足属下这个愿望。属下直的想知道之前的谋划中真正的地形是什么样的。”

    程越感动于他的执着,打开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张他绘制的宋朝地图和世界地图。宋朝时的地图与现在不同的是黄河和淮河的入海口,上海的地形也略有差别。世界地图也是。一些运河没有,其它的大变动不多。程越是特种兵出身,对绘制地图很有心得。

    程越把它们铺到地上,两人立刻挤做一处贪婪地看起来。

    程越拿起鸡毛掸子,点着各地的位置给他们详细地解说。

    金履祥终于得见之前在他脑海中只有模糊想像的地形图,激动得手舞足蹈,大叫道:“我是对的,我是对的!此计可行,此计确实可行!”

    程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先生不必怀疑自己。这地图你们看了要保密,决不能透露出去,我日后要有大用。”

    杜浒感慨地道:“不到大都督这里来,不知道世界竟如此之大,只怕穷一生之力,也无法到达各地饱览风光。”

    程越笑道:“我们不行,还有我们的子孙,还不行,再有他们的子孙。愚公移山你没听说过吗?”

    杜浒点点头,心中充满豪情。

    程越道:“我在城外有三万余人马,你把你的人带到我的军营中去,先与他们一起接受训练。我已令吕师孟去两广为我练兵,等时机成熟时,我会把这一块地方......”程越指了指印度支那半岛,接着道:“全部拿下来!再想办法向西推进,占领整个印度!”

    金履祥为之惊骇,杜浒却是眉飞色舞。

    金履祥道:“没想到大都督竟然用吕师孟为大都督练兵!难怪他刚才出去的时候志得意满!听起来有些荒唐,仔细想来却是妙着啊。只是这么大的地方,我们真的吞得下吗?大都督书中所说的疟疾能治得了吗?”

    程越笑道:“疟疾药早就解决了。这些地方当然吞得下,再大也吞得下!只现在这么点领土也能叫大宋吗?”

    三人都哈哈大笑,杜浒大呼:“痛快!属下已是许久没这么痛快了。大都督,属下真恨不得马上就动身。”

    程越摇头道:?不能急,西南道路难行,粮草筹措也就没那么方便,还得几年时间才可以,最少也得两年,但等待肯定是值得的。而且在那之前,我们还有别的仗要打。?

    杜浒精神一振,道:“大都督,我们先打哪里?”

    程越指向日本,道:“这里。这里有银山,我需要它来铸币。还有大量的劳工,我要用他们干活儿。”又指向麻逸(今菲律宾),道:“说不定还有这里。这里有更多资源,既可以补给,又可以为我所用。只是这里人太笨,也不知能不能用。”

    收起鸡毛掸子道:“日本肯定是第一个,另外两个地方不一定谁在前面。”

    两人听到头晕目眩,心情澎湃,哪个男人不想开疆拓土?何况是如此之大的领土?

    金履祥有些结巴地道:“大都督,劳师远征,钱粮......”

    程越笑道:“所以我要第一个打日本。粮食的问题已经在着手了,今年年底就会有三次丰收,到明年,会有大丰收。”

    两人听得眉飞色舞,脑海中不断地浮现着自己纵横海上的画面,脸上一片向往。

    程越拍了拍他们道:“你们来得正好,我要用人的地方太多,与我一起开创一个新时代吧。”

    两人好不容易按捺住雀跃的心情,齐声道了声是。程越又与他们聊了些别的,也送他们出去。

    看看天色还早,程越又挑战几个人见了见,手下就又多了几个人才。这一天,真是满载而归。

    直到晚饭时间已过了许久,程越才送走最后一个客人,找了个仆妇把他带到饭厅。

    一进饭厅,程越的心情就好了。

    不仅他的几个侍妾,连还没进门的管氏姐妹也都在。更重要的是,居然赵妙惠也在饭厅里忙碌着。

    诗芸见程越进来,张开双臂,程越马上就明白她的意思,也张开双臂,诗芸就欢天喜地地扑到程越怀中,一边笑一边撒娇,直到程越在她小嘴上亲了一下,才肯放开程越。

    程越还没等抬头,云萝已经又扑进怀中,还要他也抱着转上几圈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才放手。

    程越本以为还有下一个,正打算拼了,把双手也再次张开,结果却是到此为止,其他的小妾当着赵妙惠的面都没有扑上来的勇气。管道杲脸红红地看着他,管道升则噘着嘴,与程越对上眼后就哼一声向他表示不满。

    程越有些尴尬地看着赵妙惠,道:“嫂夫人为什么也来了?家中都收拾好了吗?要不要帮忙?”

    赵妙惠温柔地笑笑道:“多谢大都督关心,妾身那里自有家人去收拾。妾身是想来好好观赏大都督的新家才来的。”

    苏蓉插嘴道:“公子别听赵姐姐客套。我们都是小户人家出身,哪里管过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人?连东西放在哪儿都弄不明白。赵姐姐知道我们的难处,就主动来帮忙。之前我们都去迎接公子,赵姐姐还一直在后宅忙活呢。家中的仆妇都是她在调遣,才没让公子在客人面前失了礼数。刚才赵姐姐本要走的,是我们硬给留了下来。都是一家人,哪能让她回去吃饭?”

    程越这才明白自己家中井井有条是怎么回事儿,刚才还以为苏蓉颇有大妇风范,没想到是赵妙惠的功劳。自己的眼光真的是够好啊。苏蓉也真会说话,还一家人呢,真要是一家人就好喽。

    赵妙惠见程越面带欣赏地看着自己,不禁有些脸红,道:“些许小事,算不得帮了什么忙。大都督是淳儿的义父,还要教导淳儿的学业,我做这么一点事算得了什么”

    程越笑道:“那你就常来这里帮帮她们吧,我负责把淳儿教好。对了,淳儿呢?”

    赵妙惠听程越话中的意思似乎有些微妙,不敢细想,马上道:“今天一路颠簸,在后面找了个地方先让他睡了,等吃完饭我再抱他回去。”

    程越摆手道:“那怎么行?不是要把孩子惊醒吗?再着了凉怎么行。你今天先委屈一下,在这里住下吧。若是觉得不方便,就让家中的仆妇来几个陪着你,也就不会有乱嚼舌根子的了。怎么样?”

    赵妙惠坚决地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不相信大都督,而是人言可畏。我相公孤身在外,不能让他在外面替**心。多谢大都督美意,等一下还请大都督派两个人将淳儿包得紧一些再抱他出去就好。”(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九章 ?程越的计划
    程越早知她肯定不会答应,也没多大的失望,道:“嫂夫人放心,吃完饭我自会安排。来,大家都饿了吧?都怪我,事情太多让你们久等了。开饭,今天是新家第一顿饭,一定要好好吃。”

    众妾都欢欢喜喜地摆菜上桌,一起开心吃起晚饭来。

    程越边吃边看着这些美女,心中正在得意,就听到管道升说道:“大都督,现在也进了临安,大都督什么时候迎娶我姐姐进门?总不能让她每天来回地跑来跑去吧。”

    程越一愣,看到管道杲羞得满面涨红低下头去,可爱至极。管道升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看他怎么回答。

    四妾也有些紧张,紫烟诗芸还小,管道杲可是够大了。她如果嫁进来,程越就不能每天都陪她们,现在的幸福生活就会起变化。

    程越笑道:“怎么,急了?不想跟姐姐一起嫁进来?”

    管道升道:“想啊,可是那还要两年呢,姐姐不就被耽搁了吗?姐姐很乖的,又很会做家务,谁娶到都有福气。”她本想再说一句姐姐长得又很美,但在叶倩儿面前,这句话不太敢讲。旁边还有一个比叶倩儿还多了几分风韵的赵妙惠,衬得她们这对有名的姐妹花也有些黯淡。

    其实管道升还有一个小小的私心没讲,就是现在程越还没有儿女,他的四个小妾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是不怀孕。如果管道杲嫁进来第一个怀孕,家中的地位自然不同。连带着自己也会受益。而如果生下的是长子。日后不管程越做到哪一步。都是贵不可言。以程越目前的态势,最差也是个裂土封疆的王爷。就算小妾生的儿子不能继承王位,也是地位尊崇,与众不同。

    管道升十四岁的小脑袋瓜能想到的,程越怎么可能不明白?

    四妾紧张地看着程越,叶倩儿的手指甲都抠进了肉里,也浑然未觉。

    程越沉思了一会儿道:“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好。令尊我正要用他,现在把他的女儿娶进门。别人会看不起他。一年之内吧,等令尊站稳了脚跟,我就不用再这么多顾忌,怎么样?”

    四妾松了一口气,叶倩儿才发觉到手心的疼痛,暗暗皱了一下眉毛,又赶紧让它舒展开来。

    连诗芸和紫烟也满心欢喜,一年啊,那就不一定谁先进门了。

    管道杲心在狂跳,深埋的俏脸露出一丝笑容。管道升心知程越说的确是良心话。虽不甚满意,但也确实不能操之过急。道:“你说的哦。不许赖。”

    程越大笑道:“你这丫头,我为什么要赖?这么好的老婆我不要,疯了吗?”

    众妾也都笑了,管道杲简直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管道升也觉得自己的话大有不妥,不好意思地也笑了。

    赵妙惠在一旁微笑着看他们调笑,也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吃完饭,管氏姐妹告辞回去自己家。

    程越让苏蓉找了几件衣服,把睡熟了的孟淳轻手轻脚地包裹了几层。其实现在天气已经暖了,但还是要小心。

    后宅中只有仆妇,程越也没用她们帮忙。亲自背上孟淳,旁边跟着受**若惊的赵妙惠挑着灯笼,一起向她的新家走去。

    走出几步,赵妙惠道:“大都督今天唱的歌可真好听,淳儿很喜欢,不过歌词就不太适合他。大都督有别的歌可以让他唱吗?”

    程越想了想道:“有啊,听着啊,这首歌叫《蜗牛与黄鹂鸟》。

    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

    阿嫩阿嫩绿的刚发芽

    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

    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阿树阿上两只黄鹂鸟

    阿喜阿喜哈哈在笑他

    葡萄成熟还早得很哪

    现在上来干什么

    阿黄阿黄你呀不要笑

    等我爬上它就成熟了

    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

    阿嫩阿嫩绿的刚发芽

    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

    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阿树阿上两只黄鹂鸟

    阿喜阿喜哈哈在笑他

    葡萄成熟还早得很哪

    现在上来干什么

    阿黄阿黄你呀不要笑

    等我爬上它就成熟了

    阿树阿上两只黄鹂鸟

    阿喜阿喜哈哈在笑他

    葡萄成熟还早得很哪

    现在上来干什么

    阿黄阿黄你呀不要笑

    等我爬上它就成熟了”

    赵妙惠又惊又喜,又是佩服又是好笑,看着程越在星空下闪闪发亮的侧脸,情不自禁地把手中的灯笼抬高了一点。

    程越感觉到赵妙惠提高了灯笼,转头看着她在月光下绚烂得令人心醉的笑脸和闪烁着光芒的双眸,笑道:“先学这一首吧,以后再教别的。”

    赵妙惠更加惊喜地道:“这歌就这么好听了,还有别的?”

    程越道:“当然了,音乐是无穷无尽的。以后我再慢慢教。”

    赵妙惠欣喜地点点头,颇有些崇拜地看着程越。

    程越被她看得有些心慌,突然想起上学的事情,道:“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今天太皇太后让我和文相公一起来教导皇帝学习。我打算让淳儿进宫与皇帝一起上课,你看怎么样?”

    赵妙惠被程越接二连三的惊喜弄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拼命地点头,缓过一口气才道:“淳儿的事情,大都督尽管做主就是。我一个妇道人家,一切都听大都督吩咐。”

    程越就与她一边聊着孟淳上学的事,一边出了程府,再进孟府。

    一进孟府,自有仆妇接过赵妙惠手中的灯笼,带着程越向后宅走去。赵妙惠略一犹豫,也没说什么。

    程越在赵妙惠的帮助下把孟淳放下,轻柔地放到**上,给他脱了衣服,盖上被子,还不忘掖上被角,再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

    赵妙惠静静地看着程越细心地做完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孟之缙虽也疼爱孩子,却从来没有这样温柔地对待孩子。

    程越冲她微笑着挥了挥手,也不说话,就在仆妇的带领下又出去了。

    赵妙惠走到**头,坐到**沿,亲了一下孟淳的小脸,刚要转身离开,孟淳却睁开眼睛道:“娘亲,刚才义父唱的那首歌可真好听,我又学会了。这首歌就只有我一个人会唱,娘亲也不要教给别人。”

    赵妙惠吓了一跳,这才知道孟淳一路上是醒着的,故意装睡。心道幸好刚才自己与程越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道:“你这孩子,净吓唬人,快睡吧。”没来由地一阵心跳,马上转身离开。

    程越回到家中,四妾知道她们还可以独霸程越至少大半年的时间,都兴高采烈地收拾好了**铺,等着程越回来。

    程越一进屋,云萝只穿着肚兜迎了上来,还没等程越好好观赏一下,已被她拖进了被窝。

    马上,肚兜也不见了,四具一丝不挂的完美娇躯贴了上来。

    程越大乐,视死如归地冲入脂粉阵中,奋勇讨伐了半夜,终于大获全胜,搂过近乎于昏过去的苏蓉和叶倩儿,呼呼大睡。

    早上程越是被吻醒的,睁眼一看,一脸深情的看着他的正是叶倩儿。

    程越见其他人还未醒,就抽出另一条手臂,把叶倩儿环在怀中,尽情地与她亲吻起来,手也在叶倩儿越来越丰润的身上到处游移。

    叶倩儿幸福得任由程越享受着她的身体,滑嫩的香舌好不容易才摆脱程越的吸吮,低声道:“公子,奴家想给公子生个孩子,公子能再疼惜一次奴家么?”说完又缠了上去。

    叶倩儿这种等级的美女哪有男人可以抵抗得住。程越刚才就在跃跃欲试了,闻言马上就把她压在身下,吻住她的小嘴,用力地反复动起来。

    叶倩儿忍着昨夜身体的酸痛,努力地奉迎着程越。她为了生孩子,真的是拼了。

    其实不止是她,其他三妾也是偷偷地在想办法。有的买补品,有的算日子,有的更要程越多耕耘一会儿。但不知什么原因,就是毫无动静。

    程越的那本《医学》的书,她们把关于生孩子的部分也不知看了多少遍,试图想从里面找出原因,依然是雾里看花。

    直到后来看到赵妙惠,她们才略为释怀。赵妙惠成亲四年后才有了一个独子。但现在管道杲、紫烟、诗芸都在后面虎视眈眈,她们又都慌了神,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四妾都顾不上羞涩,主动了许多。连苏蓉也努力地学了几个新招,美得程越把苏蓉好好地亲了几回。

    程越的动作太大,很快就把苏蓉弄醒。苏蓉难得地等在一边,程越刚从叶倩儿身上下来,苏蓉已经迎了上去。

    苏蓉的声音有些大,胡秀秀和云萝也被吵醒,很快也不甘落后地又缠上程越。

    一场大战之后,四妾再度昏睡,程越则累得难得地多睡了一个时辰才起**。看着四个小妾为了生孩子都这么努力,程越也不知是好是坏。

    他其实不想让她们这么小就生孩子。她们当中最大的也才十八岁而已,着什么急啊。但他又理解她们的心情,也改变不了。这种疼惜才使得程越也愿意尽自己的最大努力配合她们。当然,程越也很开心。

    程越有些腰酸地穿上衣服,仆妇们已经把早饭热了两遍。此时看到程越出来,当然明白这些勾当。程越吩咐不要去叫她们,让她们好好休息。仆妇们都暗暗彼此交换了一个骇然又羡慕的眼神。(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章? 女人的烦心事
    程越一边吃饭,一边派人叫张贵去请张钰、李庭芝和谢枋得。网()程越吃完饭,换好衣服,四人也适时赶到。

    程越命张贵提了些礼物,领着他们走出家门,张钰问道:“大都督想去哪里?”

    程越道:“找几个人,头一个就是高斯得。”

    谢枋得大喜道:“大都督真是慧眼识英,高大人不但敢于直言,更是刑名的行家。我本来想私下里先去找他,待他点头再带他来见大都督,不过这样更好。高大人见大都督亲自上门,想必不会推脱才是。”

    李庭芝也喜道:“我们想到一起去了,大都督欲行新政,不能没有人主管律法,高大人正是最好的人选。我本来也想去探探他的口风的,这下也省了。”

    程越笑道:“我们这叫英雄所见略同,今天一定要把他请出来不可。”

    几个人一边说笑,一边由谢枋得带领向高斯得的府上走去。

    到了高府门口,张贵过去拍门。马上就有一个小厮找开了小门,看到张贵是个陌生人,有些困惑地施礼道:“这位大官人请了,不知可是要找我家主人?倒是面生得很。”

    张贵道:“请这位程越程大都督,李庭芝李大人、谢枋得谢大人、张钰张大人冒昧来访,还请高大人拨冗一见。”

    那小厮听到竟然是程越来访,看着程越就吓得呆住,半天动弹不得。

    张贵只好轻轻推了推他。道:“还不快去通报?大都督的时间很紧哪。”

    那小厮这才醒过来。连忙向程越深施一礼。结结巴巴地道:“请……请……大都督稍……稍待片刻。”转身就慌里慌张地向府中跑去。

    程越没等多一会儿,高府的正门豁然大开,一名身材不高却大方沉稳的中年人穿着整齐,立刻迈步走出,向程越含笑施礼道:“在下高斯得,拜见大都督。”

    程越托起他的手臂,笑道:“久闻高大人之名,忍不住请三位大人引荐。做个不速之客,高大人不要见怪。”

    高斯得哈哈笑道:“大都督亲自登门,这种不速之客来得越多越好。各位大人快快请进,寒舍今日蓬筚生辉。网”说着又与其他人见礼,再请大家都进府。

    程越进了高府,一面观赏一面与高斯得聊起他家乡的山川故里。高斯得是四川人,闻言不禁有些伤感。

    几人被让到正堂,高斯得不敢托大,请程越坐了上座,再奉上茶水。

    高斯得与谢枋得等都是老相识。许久未见,马上就聊得热火朝天。居然把程越给冷落在一边。程越也不在意,他们的感情越好,对自己就越有利,否则不是白带他们来到高府?

    等几个老朋友聊得差不多了,程越在一旁适时地轻咳了一下。

    几人都明白这是正菜要上桌,都打了几声哈哈便把话头放了下来。

    程越笑道:“今日前来拜访,一来是探望高大人。二来是想如果高大人愿意去苏州小住的话,我有些事情想交付给高大人。不知高大人意下如何?”

    高斯得沉住气,试探地问道:“不知大都督想将什么事情交给在下?”

    程越道:“法律司司长,还要负责对各地的公务员进行培训,尤其是法律方面的。相关法律我已经编好了,请高大人过目。”从怀中掏出一本他以后世的《民法通则》《刑法》《组织机构法》等法律文件为蓝本编制,经过简化修改的法律册子。

    高斯得神色严肃地接到手中,认真地翻阅起来。

    程越一行人也不去打扰他,喝着茶欣赏起正堂挂的书画。还不时小声地谈论几声,程越也长了不少见识。

    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高斯得才合上书页,叹服道:“大都督真神人也,只取消刑求逼供一项,就不知能造福多少百姓。虽说里面尚有可商榷之处,但大部分的条律都极为准确,原来法律也可以这样定的。”

    程越道:“我回大宋没有多久,有些事情并不了解。高大人可以帮我参谋此事。如果有定得不好的,尽管把它挑出来修改。等到全部完成,就要先对各地官员进行培训和解释,才能试着实施,一段时间后,收集各地反应,再进行检讨和修改,最后成定文,正式颁布为法律。”

    高斯得拍手赞叹道:“好!大都督制订法律之法,严谨有节,大得治理精髓,在下今日大开眼界。”

    程越笑道:“这么说,高大人是愿意帮我把此事完成喽?”

    高斯得站起身来,向程越深深一礼,道:“久闻大都督想一展雄才,高某愿附骥尾。法律司司长高斯得,听候大都督吩咐。”

    众人全都大笑起来,程越道:“高大人免礼,程某得高大人之助,最大的短板就被补上了,今后的发展更可期待。”

    “短板?”程越见众人一片茫然,只好把木桶理论跟他们解释了一遍。

    众人不禁频频点头,道:“言简意赅,今天又得到新的见识。”

    此时已近中午,高斯得留程越等用中饭,席间又是一番畅谈,高斯得的雄心慢慢地程越的计划所激发,与李庭芝等约定了出发的日期。

    从高斯得家中告辞出来,程越与众人各自回家。

    刚到家,丁义就报,刘岊今早果然上书替刘九皋鸣冤,太皇太后已经准了。赵孟頫得到消息,已把刘九皋接到了程府,正在里面陪他说话等着程越。

    招揽刘九皋的事情更加顺利,程越没费多少工夫就让刘九皋投奔了自己,然后才在赵孟頫的陪同下,千恩万谢地离开。

    程越回到后宅,紫烟和诗芸迎了上来。紫烟道:“公子,四位小夫人都出门办事了,我们没什么事情做,公子有什么吩咐?”

    两个小丫头见四妾都各有工作,又是羡慕又是惶恐,怕程越觉得她们没用,一见程越回来,马上就主动请命。

    程越一人先亲了一下,笑嘻嘻地道:“这还不简单?不只是你们,还有管家那两个小丫头,都有事情要做。”

    叫过一个仆妇,让她把管氏姐妹给叫来。

    管氏姐妹本来是要晚饭时去的,听说程越找她们,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情,马上匆匆赶到。

    程越让她们全聚在书房,道:“正有两件事情要交给你们去做。第一件是做面包和蛋糕,交给紫烟和诗芸。”接着从书桌中拿出他早就写好画好的关于面包和蛋糕的资料。又道:“家中地方大,先在家中试制,我还会教你们怎么做奶油,等你们全都掌握了,就在外面开店铺,这其中的利润,比云萝的酒家还大。”

    诗芸和紫烟听到又有吃的又可以赚钱,都乐不可支地一人拿着一份资料看了起来。

    程越又对管氏姐妹道:“你们的工作更难,是要做两样乐器。一样叫做六弦琴(吉他),由道杲负责。另一样叫钢琴,由道升负责。这里是我画的图和相关的资料。要做这两样乐器你们要学的东西很多,我还要给你们定下音阶和规格。道升,你的任务最重、最难,因为我知道你是我认识的女子中最聪明最有悟性的。以前你把这些惊人的智慧浪费在佛教上,现在我要求你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钢琴制造出来。它的诞生,将改变音乐历史和发展,成为当之无愧的乐器之王。我答应你,等到钢琴制造出来之后,我会写一首钢琴曲,第一个弹给你听。道杲,你的也不简单,需要大量的工作,我也会弹吉他曲给你听。从今天起,你们姐妹悠闲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但相信我,你们决不会后悔。”说罢,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们。

    管氏姐妹痴痴地看着程越英气勃勃的脸庞和因为憧憬而闪闪发光的眼睛,只知道拼命点头。她们终于等到了程越对她们的认可。尤其是管道升,她从来没从程越口中得到这么高的赞美。现在她才知道,程越一直都有在注意她,一直都把她放在心上,自己的担心全然是多余的。从这刻开始,她们过得不会像之前一样安逸,但却真的已经开始融入程越的生活,变成了他的一部分,再也分不开了。

    程越看到她们姐妹痴痴呆呆的,心里觉得又可爱又好笑,忍不住在她们姐妹的脸上飞速地各亲了一下,心中的得意立即满溢。我,程越,亲了管道升一下!而且她迟早是我老婆!

    管氏姐妹都吓得身体一震,不知所措地相互看着对方。等到她们终于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小脸马上涨红得像胭脂一样,突然大声尖叫起来,一声还连着另一声。一边叫又嫌自己的尖叫声太吵,还捂住了耳朵。把紫烟和诗芸笑得直不起腰,想起了自己被程越第一次亲的情景,偷瞄着程越,俏脸泛红。

    程越被她们断断续续、没完没了的尖叫搞得要崩溃了,大声威胁她们道:“再喊,再喊我现在就直接把道杲收房了,哼,看你们怎么办。”(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一章 礼贤下士
    管道升一愣,管道杲羞得娇呼一声,钻进妹妹的怀里不敢露头,好像生怕被程越抓进房中。这样一来,两姐妹恐怖的尖叫也总算停下来。

    管道升不服气地道:“大都督不是说了不碰十六岁以下的女子了吗?我才十四岁,你还真下得去手!不对,是嘴!”

    程越笑道:“我又没把你收房,亲一下有什么关系?莫非你不喜欢我亲你?那之前是谁说要嫁给我来着?”

    管道升红着脸道:“不怕你亲,但别的不行。”她看了程越的书,不知不觉已经改变了之前的想法,坚持十六岁之前决不出嫁。

    程越哭笑不得地道:“我还没那么**!被我亲一下你就想了这么多,你这小脑袋瓜每天都在胡思乱想什么?”

    说罢又上前托着管道升柔嫩的下巴,凑得很近地道:“如果钢琴制不出来,我就不管什么十六岁不十六岁了,随时把你强占了,看你哭不哭?”

    管道升转了转眼珠,又定定地看着程越道:“我才不怕你,你还能把我吃了吗?”

    程越露出牙齿,邪邪地笑道:“现在你尽管嚣张吧,有你讨饶的时候。”屋里的四个小美女都有点莫名其妙,她们现在都听不懂程越这句话的含义,不过她们迟早是会明白的。

    管道杲已从程越手中拿过六弦琴的图样和资料,认真地看起来。这是程越交给她的第一件事。她一定要做好。

    程越之所以要把这件事情交给她们来做,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只有她们在音乐和乐器上的造诣是令程越比较满意的,紫烟诗芸虽是歌妓出身。但与她们相比还差得很远。管伸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她们姐妹特别是管道升更加着力培养,这样的天才少女程越不用才叫笨。

    管道升也翻着白眼从程越手中接过钢琴的一大叠资料,足足比管道杲的多出五六倍。

    看了一会儿,管道杲有些害羞地看着程越,慢慢地靠过来,指着资料中她不明白的地方问了几个问题。

    程越马上就很详细地给她解释了起来。因为靠得比较近。耳鬓厮磨间,管道杲的小脸一直红红的。

    管道升一开始只是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手中的钢琴资料。但很快就瞪大了眼睛全身心地沉迷进去。钢琴的复杂华丽和音域的宽广都把她一下子就深深吸引住,再也不愿放下这些资料。

    紫烟和诗芸的工作相对简单,她们是主动要求才拿到了工作,而且程越看起来也很重视。让她们更为认真。

    程越见她们三个都沉浸在学习和研究中,谁也不向他看,就悄悄地向管道杲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就握住了她白嫩的小手。

    管道杲的身体都在颤抖,也不敢开口问问题,怕自己说话也是颤抖的引起别人的注意。

    程越心中暗笑,又很怜惜她,趴在她耳边悄声道:“别叫啊,我还想亲亲你。”

    管道杲被程越抓住的手紧了紧。头埋得更低,身体倒不知不觉靠近了一点。

    程越在她柔美红润的小脸上轻轻地亲了又亲,但这样亲哪里能过瘾?左右一打量。见没人注意,干脆搂过她的纤腰,扳过她的小脸在管道杲的樱桃小口上轻轻地印了一下。

    管道杲如遭电击,杏核般的秀目深情地看着程越,蒙上了一层雾气,默默地被程越搂进怀中。刚在程越怀中待了一小会儿工夫。就怕被别人看到,又直起身子。手却不舍得放开,还让程越牵着。

    程越偷偷向她眨眨眼睛。管道杲羞得脸更红了,使劲捏了几下程越的手以示抗议。

    程越见好就收,用眼光示意了一下六弦琴的资料,再放开她的手。

    管道杲明白程越的意思,也怕被人看到,急忙把资料拿回手中,低着头心怀各种杂念地看着。

    程越又走到紫烟和诗芸身边,轻声地一边比划一边给她们解说。

    管道升也拿着资料来请教,程越就以那首《对面的女孩看过来》为基础,定下音阶。

    管道升显示出了惊人的乐感,把这首歌唱了两遍,音准奇准无比。程越佩服之余,把管道杲也叫过来,干脆把乐谱也教给了她们。

    这些都是两个丫头最喜欢的,又是程越所教,还那么新奇有趣,两人一遍遍练习着,又唱又跳,一会儿又拿炭笔不停地写,试着把她们听过的曲子都用乐谱记下来。

    一直到掌灯时分,四妾才陆续地回家,一个个地向程越汇报起工作。

    程越一边听,一边对她们进行指导,还把自己对酒楼的设计想法告诉云萝,让她可以参考。

    管氏姐妹与紫烟诗芸都对这种家庭氛围感觉又兴奋又稀奇,她们之前哪里能想到女人真的可以独当一面,甚至可以与程越这样手握大权的权臣一起讨论事物?虽说不可能是国事,却已经很了不起了。再想到自己以后也可以这样,都不禁有些期待。

    吃完饭后,两姐妹自己回家,程越略送了一程,趁着管道升不注意,又偷偷亲了管道杲一下。管道杲甜蜜地冲他笑笑,一步三回首地在管道升的连番召唤下才离开程府。

    因为与张贵约好要去拜寿,程越还比平日里早起了一会儿。刚进到饭厅想与众妾一起用早饭,张贵已早早等在那里。

    张贵一见程越,道:“公子,属下知道您太忙,就定在晚间,到时属下来接您可好?”

    程越点头道:“也好,我那庄子今天得去看看。里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先去忙,酉时前我会回来,你到时候来接我吧。”

    张贵与程越定好时间,兴冲冲地回家准备。

    张贵既然有了新宅,家人们前些天就都提早搬了进来,听说大都督果然信守承诺,要亲自登门拜寿,可把老父亲乐坏了,昨天指挥家人忙活了一整天。

    张贵现在的身份已是今非昔比,手握重兵的军长还是其次,关键他是程越的心腹。如果能让张贵在程越面前说上一两句好话,或者在适当的时候帮忙请求几件事情,不管是谁都能立时扶摇直上。

    所以当得知程越到临安后要亲自给张贵的父亲拜寿后,张贵所有的亲戚朋友,之前的邻居故旧,不管是远在他方,还是曾经给过张贵脸色看的,都想尽办法地出现在张贵的新家门前,赔着笑脸、点头哈腰地上门拜寿,至不济也要弄到一张寿宴的请柬。只要让程越看到,说不定就有可能求得一官半职,混个脸熟也是好的。

    张父是个面薄的人,虽说儿子以前做钤辖的时候,被很多人看不起,受了些委屈,但当这些人又赔笑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又把之前的不快都忘光了,不顾张贵的反对,执意发出了许多请柬。反正地方也大。大都督来时,也好在众人面前好好风光一回。

    老爷子的六十大寿,已经拖延了许久,张贵也不敢让老爷子生气,只好听话行事。再加上脱脱等同僚,还有许多认识不认识的朝廷官员,张贵这几天已经忙得快吐血,被程越叫去办事反而还能落一点轻松。但话说回来,老人家一个六十大寿,当然是要让父亲高兴。张贵连年在外征战,总觉得对不起家人。

    程越也忙。

    吃完饭,苏蓉与云萝都到店面去筹备,紫烟与诗芸也去找工匠要做烤炉和各种器具,程越则拉上叶倩儿和胡秀秀直奔郊外的农庄。

    那儿有一千多名宗女等着被培训,有已经搭好的制造玻璃的炉子和工匠正在不停地试制,还有胡秀秀找的一大批织娘在改进着织布机和摆弄着各种羊毛,要生产出合格的呢绒。

    农庄离得比较近,出城不到一个时辰就到。

    程越亲率两百名护卫,主要是护从着他的两位小美人。快到门口时,李大时已经闻讯在门口恭候。

    程越与他打了个招呼,就在李大时的带领下走进这个他早已筹划了许久的地方。

    农庄里面本来就有大片的民居,之前局势危险的时候,因为主人逃跑,佃农和奴仆也跟着几乎跑光了。张贵接手后,又根据程越的命令在其它地方星星点点地修建了许多木板房民居,原本就是要住许多人,没想到被一千多名宗女先占据下来。张贵还正在开工盖几座很结实的砖房,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叶倩儿和胡秀秀各自去工作,程越则在叶倩儿的白眼中先去了阿娇和婉儿那里。

    庄中人知道阿娇和婉儿的身份后,不敢怠慢,请她们住在之前庄主的院落中,还派了几个仆妇侍候。周围也划为禁区,连李大时未经允许,也不得进入。

    程越被李大时带来时,仆妇刚要出声驱赶,李大时连忙小声告诉仆妇程越的身份。

    仆妇们早就等着程越来,高兴得反复向程越行礼。

    程越拿出几十个铜钱打赏了她们,不让她们通报,一个人悄悄地走进院中,留下满脸羡慕的李大时。(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二章 女人的工作
    阿娇和婉儿正在拿着书在书房中写写画画,努力记忆着各个肌肉、器官、血管、骨胳还有穴道的位置和功用。(百度搜索网更新最快最稳定)她们是程越的人,不能丢他的脸,只能好好地把这些知识学得比别人更好,否则以后怎么进程越的家门?

    程越蹑手蹑脚地找到书房,见两个美女在全神贯注地学习,心知她们在为自己的一番话努力,心中涌起一阵温暖和感动。

    程越轻舒一口气,也不去打扰她们,只是斜倚在门框边,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两个小丫头认真的身姿。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在现代社会的高中生拼命学习的样子。但眼前的这两个小丫头,却是受了不知多少苦才终于能得到安静学习的机会。相较而言,她们更让人心疼。

    看了一会儿,也不见两个小美女发现自己,程越只好自己走过去,轻咳了一声。

    两个小美女全都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程越,又开心地跳起来。

    程越轻轻把她们揽入怀中,在她们散发着幽香的小脸上轻轻亲了亲。

    两个小美女早就在等这一刻,又惊又喜又羞地躲入程越怀中,不让程越看到她们红彤彤的脸。

    屋中只听到三人温存的呼吸声。程越大享齐人之福,一会儿亲一下阿娇,一会儿又轮到婉儿,直到两个小美女都被亲到全身发软,程越抱不动了才停下。

    程越笑嬉嬉地道:“好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这次亲脸,下次可就要亲嘴喽。再下次,哈哈。说不定我就要得手喽。”

    婉儿娇呼一声,钻到程越怀中不肯让程越再亲。

    阿娇却靠近程越,吐气如兰地轻声道:“公子,要了奴家吧,奴家就想给公子生个孩子。”

    程越被她这句话几乎把骨头都说酥了,看着阿娇春情泛滥的一双美目和曲线玲珑的身材,口舌发干。几乎要忍不住把她直接推倒,先成就一番美事再说。

    阿娇也查觉了程越身体的变化。脸上立即飞起红云。半是害怕半是期待地迎着程越的目光,一点也不退缩。

    程越拼命地压制住自己的欲火,但这真的太难了。两个小美女已经是十六岁以上,在这个四下无人的小屋里。气氛如此**,又摆明了可以任自己予取予求,更可恶的是她们又长得这般可爱,身材又如此曼妙。这种情况下,哪个男人能按捺得住?

    今天是来给护士讲课的,还有要去看一下玻璃工厂,自己如果现在就要了她们两个,时间上来不及。更重要的是,不管是谁。就算不明讲,都会有一点看不起他。正事没忙完,就白日宣淫?刚进临安。就马上耽于享乐?岂不让所有人为之心寒吗?

    大业!自己要的大业!

    程越!你这个混蛋理智一点!!!

    程越咬着牙,无比心疼地把她们稍稍推离自己的身体,痛心疾首地道:“今天我有安排,不行。下次,决不放过你们。”

    又狠狠地拍了一把阿娇的俏臀,气哼哼地道:“小妖精。第一个就不放过你。”

    阿娇颇有些幽怨地娇嗔道:“奴家什么都答应公子,是公子不要的。关奴家什么事。”

    程越竟然又一次被说得哑口无言,气得真想管它什么课程,把她们收了再说。好不容易定了定神,道:“不能耽误了,马上召集大家,我要开始讲课。”

    阿娇娇声一笑,在程越的脸上亲了亲,笑道:“奴家这就去,公子不准对婉儿姐姐动手动脚啊。”说完,格格地笑着到院外去敲钟。

    程越马上就把婉儿环进怀中抱得紧紧的,在她耳边轻声道:“咱们不听她的,我就在你身上动手动脚,好不好?”

    婉儿整个人都软了,双颊烧得如着了火一般,只是又深情又羞涩地看着程越,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程越被婉儿的柔弱撩拨得又是一阵火起,反正屋中也没有人,略一犹豫,直接就吻上了婉儿的樱唇。

    婉儿的双唇又软又嫩,程越品尝了一会儿,用舌头顶开她的贝齿,轻轻纠缠着她的香舌。

    婉儿已经快要昏过去,软软地靠在程越怀里,闭着眼睛,任由程越为所欲为,她长这么大,哪里经历过这种情形?

    直到程越听到阿娇的脚步声响起,才恋恋不舍地亲了亲婉儿的小脸儿,道:“好了,咱们下次再继续,好不好?”

    婉儿昏昏沉沉地只知道傻傻地点头,在程越的搀扶下挣扎了几次才站稳。

    阿娇进来,看到婉儿满面羞红,手足无措的样子,心知程越一定对她做了什么。走到程越面前轻咬着银牙道:“公子要公平哦,我也要。”

    程越嘻嘻笑道:“你放心,你想跑也难呢。”

    正说笑间,已经有不少宗女被钟声召集而来。

    这个院落为了讲课已经被简单布置过。正堂迎面的是一块黑板,四边的厢房都装满了椅子。宗女们一齐动手,很快就在正堂和院子里摆好了教室。

    程越已经习惯了给这么多女人上课,马上就站上去讲起来。讲完了还要回答宗女们的提问,不知不觉午时已过了一半才下课。

    叶倩儿与胡秀秀也过来与程越一起吃午饭,顺便也见到了被程越藏起来许久的婉儿和阿娇。

    毕竟面对的是宗女,叶倩儿与胡秀秀不敢吃她们的飞醋,婉儿和阿娇也对程越的小妾很客气,惊奇于两妾的美艳。

    吃完饭,程越留下阿娇和婉儿接着学习,胡秀秀自去工作,自己带着叶倩儿来到了玻璃工坊。

    玻璃工坊已由张贵派来的人严密保护了起来,李大时很好奇,想跟着进去看一看,也被程越拒绝。

    程越走进被高墙围起来的院落,来到根据他画的图所建起来的火炉前。

    几个工匠上前来施礼,与程越谈起制造过程中出现的困难。

    知道的程越就解答,不知道的就与几位师傅一起一边聊一边研究,一起蹲在地上写写画画。

    几位师傅见程越一点架子都没有,非常高兴。

    商量了一会儿,调整了一些地方后,程越吩咐又起一炉,最后炼出来的已经颇有些样子,杂质也少了许多,估计很快就应该就可以炼出合格的玻璃。

    此时也已到回城之时,程越叮嘱了李大时几句,与叶倩儿和胡秀秀回到家中。

    刚进家门,张贵和脱脱、张孝忠已经等在门口。张贵见程越一点也没误了时间,心中方才大定。

    程越换了套衣服,肖震和马福各带了五十名护卫也赶到门口,与程越等一起向张府走去。

    张府已是张灯结彩,门里门外,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连谢道清听说张贵的父亲要办六十大寿,也派人送来了一份贺礼。

    张父激动得痛哭流涕,人人恭喜万分。

    张贵是武将,平日里来往的也是武将。就算是程越手下那些文官,除杨霆和赵孟頫外,也基本上没有到场,只差人送来寿仪,礼数周到的再送上几副字画。不是有意怠慢,实在是文武与武将交流的方式不同,怕引起尴尬,大家都不方便。这也是官场上的潜规则之一,没人会觉得无礼。

    张贵从程府一出发,就派人去通知张父做好准备。

    程越穿过两条街还没到达张府,就看到张父和全家都已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恭候程越大驾光临。一旁还有大批的官员和张家的亲朋故旧,全都挤在门口,一起等着程越。

    张父远远眺望到程越一行人的身影,连忙一挥手,立刻就是鞭炮齐鸣,鼓乐喧天,欢声雷动。

    程越在马上回头看张贵道:“你怎么搞的?今天到底谁过大寿?不是说好了把我当儿子就行了吗?搞这么隆重做什么?”

    张贵苦笑道:“公子,您也说了,是我家的老头子过大寿,他老人家要做什么,我哪里敢不听?您勉为其难,就由着老爷子闹去吧。”

    程越微微叹了口气,这与他希望的家庭般的氛围差得太远了。不过张贵说的也对,老寿星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自己还是客随主便的好。

    程越不好让老寿星久候,策马加快步伐。宋时的鞭炮没有那么多响,到近前早就放完了,马也敢靠近。

    程越刚下马,张父就带着全家迎上来,还没等程越恭喜老人家,程家人就已经跪了一地。

    张父磕头道:“小民等拜见大都督。”

    张贵一看,哪里还敢站着,急忙也跪到里面去。

    一旁的文官躬身的躬身,作揖的作揖。武官几乎都没有张贵的官阶高,张贵都跪下了,他们还能怎么办?正打算和普通的百姓一样下跪。程越连忙挥手制止,道:“今天特来恭喜老寿星,怎可让寿星对我施此大礼?快快请起,不然要折了我的寿了。”说完,亲手将张父扶起。

    张贵也把张母等家人扶了起来。

    张父身后的一众官员齐声道:“下官(末将)等恭迎大都督!”

    上百官员尤其大部分都是武将,齐声大喝,声势骇人,更显得程越威风八面,张家人与有荣焉。(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三章 奴家就是想给公子生个孩子
    程越看到此时此景,心中暗叹:权势,就是这样让人一步步沉迷的。网

    想到这里,摆摆手道:“诸位不要多礼,今日不分彼此,大家与老寿星同乐!”

    张父人逢喜事,骨头都轻了几分,人也似乎年轻不少,红光满面地恭请程越进家门。

    程越扶着老寿星一起进了门,一边与张家人说着话,一边走到正堂。

    程越坚定地请张父坐了上首,自己在下首相陪,众人也都落座。

    此时已是用饭时刻,不管是主人还是客人也都饿了,张贵吩咐上菜,各色菜式已如流水般端了上来,自然缺不了程越的炒菜。

    张父在上菜过程中趁机向程越介绍起了那些送上重礼想借张家这块宝地结识程越的人。一开始程越还有些兴趣,人才嘛,谁会嫌多呢?但他很快发现张父虽然说的天花乱坠,这个能文,那个善武。被介绍的人也都信心满满地站到自己面前竭力推销着自己,很多人还读了程越的书,但这些人都不算是什么特别的人才,充其量不过中上之资,一往深处讲就露了怯。

    张贵充满歉意地看着程越应付着老爷子,他这个当儿子的,此时恨不得把老爷子拖走,不让他再乱讲话。程越是专程来给老爷子拜寿的,此时却成了游说的对象,而且左一个右一个的还没完没了了。自己这个爹,也真够不明白事理的。

    好在上菜的时间总是有限。转眼菜已上齐,程越也就不用再应付这些人。

    张贵马上将酒斟满,双手捧起来道:“大都督。各位同僚父老,今日承蒙各位看得起,家父六十大寿才能过得如此开怀。我敬各位一杯。”说罢,满饮一杯。

    程越等也都干了一杯。酒是淡酒,不是程越的高度酒。

    张贵又道:“大都督,我张贵不跟着您,不会有今天。属下敬大都督。”说完又是一杯。

    程越笑笑,陪他喝了。开口接道:“这第三杯嘛,我与你一起来敬令尊。令尊能养出你这样的好儿子,我要多谢他老人家。那就祝老寿星年年今日,岁岁今朝。”

    “好!”众武将轰然叫好。三杯酒也下了肚。

    张父又是高兴又是得意,也连干了三杯。网

    空着肚子喝了三杯酒,虽说是淡酒,程越也觉得有些不舒服,眼睛就望向桌子上的菜。

    程越主桌上的菜格外精致,是张父特地精心准备的。张父见程越有些饿了,忙道:“小老儿请各位用菜,请。”

    程越拿起筷子刚想吃,坐在一旁的杨霆突然挡住程越的手道:“大都督。这些酒是封得好好的端上来的,但做这菜的厨子属下无法调查,这菜现在不能吃。等属下验过再说。”

    满座皆惊。

    程越略带震惊地看着杨霆,张父刚才还笑逐颜开的脸马上变得像苦瓜一样,张贵强压着怒气,张孝忠、脱脱等一脸的严肃,赵孟頫没想过竟然有会这种场面,有些紧张。

    杨霆根本不理会其他人的看法。不动声色地拿起程越的筷子,夹起一块肉。递给马福道:“麻烦马兄去验验。”

    马福颇为尴尬地接过来,用眼神向张贵表示一下歉意,拿起那块肉向门外走去。

    正堂内外几百号文官武将、平头百姓全都鸦雀无声,好好的寿宴,现场的气氛几乎要结冰。

    张贵整理一下心情,用平缓的口吻对杨霆道:“杨兄,此次家父听闻大都督要亲自上门,费了不少心思,请的也是临安城最好的几家酒家的大厨还有军中会炒菜的兄弟。大都督的安危,我张贵的重视不比杨兄差。我敢以人头担保……”正说到此处,外面冲进一队护军,大喝道:“保护大都督!”腰间长刀出鞘,瞬间把程越所在的主桌围了起来。

    程越倒还镇定,而里里外外的人全都被惊得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此时一动,便被当成刺客给杀了。所有人都在心里喊:“不好!刚才的菜必定有毒!我没吃进去吧?”

    张父与张贵张大了嘴巴,面色已变得惨白。杨霆霍然色变,与肖震一起长身而起,喝道:“说!怎么回事?”

    带头的护军道:“启禀大都督,刚才马副团长拿出去的肉把狗给毒死了!马副团长已率人去厨房抓捕所有的厨师,特命卑职等前来保护大都督!”

    “什么?!你们……你们没弄错吧?”张贵闻言忽地站起,刚想质问护军,又无力地坐了下去。杨霆与马福与他无怨无仇,平时的关系也不错,根本不可能在程越面前构陷他。

    张贵刚坐到椅子上,马上又站了起来,跪到程越面前连磕了几个头道:“大都督明鉴,张贵跟着您一路征战,决无二心,今日之事,必有内情!请大都督将属下收押,待事情水落石出后还属下一个公道!”

    张父也早领着张家人全都又跪了一地,痛哭道:“大都督,小老儿贱命不值一提,大都督若是不信,只管将小老儿这条老命拿去抵押。只求大都督不要被奸人所乘,取了我儿性命!我儿对大都督忠心耿耿,就算是大都督要他去死,他也会马上去的。大都督,小老儿误被奸人利用,罪该万死,可我儿却不能被小老儿连累啊。大都督,我儿是冤枉的啊。”说着,大哭起来。

    堂上堂下的人全都不知所措,刚才还喜气洋洋的寿宴,一眨眼的工夫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程越将张贵和张父搀扶起来,道:“好了,赔罪也赔过了,此事我知道与张家无关,你们都快起来。老寿星放心,我一定把背后的主谋找出来,还张家一个公道!好好的老爷子六十大寿,被这些人搞得乌烟瘴气!”

    张父与张贵感激万分地被程越扶起来,张贵马上道:“父亲,快说大都督的菜是谁做的,此事非得澄清不可,咱们张家这次险些害了大都督,必须得有个交待。”

    张父闻言对程越叫屈道:“小老儿真的不知,都是从外面请的大厨,而且都是做了十几二十年的,怎么能想到会有人暗害大都督?”

    张贵见父亲完全一无所知,知道再问下去也是多余,于是道:“大都督,等张福回来,属下想自己审问,不知行不行?”

    程越点头道:“好吧,你来审,我听着。不管是谁,这次都决不罢休。”

    程越动了真火,自己险些被毒死不说,下毒的人还想嫁祸给张贵,明显是想把他的势力连根拔掉。若是自己真的死了,众将必然怀疑张贵,从而导致自己的手下诸将分崩离析,程越一手建立起来的局面就会彻底瓦解。

    张贵向杨霆深施一礼道:“多谢杨兄。若不是杨兄小心,张贵就是百死也难赎其罪。”

    杨霆回了一礼道:“张兄免礼,也是在下孟浪。本来令尊的大寿是不该这样乱来的,但在下职责所在,张兄还请不要见怪。”

    张贵黯然道:“若不是杨兄,大都督的大业就都要毁于一旦,我张贵今天算是栽了,还好有杨兄在。这个情分,张贵他日必定有所报答。”说完环顾堂中上下,大声道:“今日各位光临寒舍,张贵招待不周,先行致歉。家父六十大寿,本是大喜之时,却不料有宵小之徒胆敢借机生事。我父子卑贱之身,不足为道。但天下安危,系于大都督一人。张贵在此发誓,不论是谁敢谋害大都督,我全军上下,势必不死不休,决不放过此事背后的谋主!在此事未澄清之前,请各位务必留在原地,否则,张家便要得罪了!”

    在场众人哪里还敢走,就连动一下屁股也要小心些别动作太大。

    程越对张贵的表现很满意。除了不小心让自己差点被毒死之外。出事之后,张贵处理得很冷静,不能再好了。这个张贵,自己以后要多给他机会锻炼一下,必能成大器。

    话音刚落,马福已经押着一些厨子进了正堂。

    刚进正堂,那些厨子已经全都瘫在地上,一边痛哭,一边喊冤。

    马福喝斥住他们,这才对程越道:“大都督,做饭的厨子和小工共二十二人,已全部带到,无一漏网。”

    程越微微一怔。没人逃跑?这是怎么回事?哪有下了毒不跑的道理?难道要等死吗?转念一想,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脱脱等人也都深感意外,杨霆则不动声色。张贵面色凝重地问道:“马福,你可要查清楚了,真的从头到尾没有人离开?”

    马福斩钉截铁地道:“末将已查问清楚,他们都以性命担保绝对无人离开,所有人都在这里。”

    张贵深吸一口气,心知此事麻烦了。没人走掉,那就说明这些人可能都是无辜的。如果是这样,那要到哪里去找凶手?

    想了想,张贵又问道:“厨房中的各种东西都验过毒了吗?”

    马福道:“厨房中的东西太多,末将已派人正在一样样验过,请大人稍待。”

    张贵回头看着程越,程越点点头道:“你先审。”(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四章 毒杀
    程越看到此时此景,心中暗叹:权势,就是这样让人一步步沉迷的。

    想到这里,摆摆手道:“诸位不要多礼,今日不分彼此,大家与老寿星同!”

    张父人逢喜事,骨头都轻了几分,人也似乎年轻不少,红光满面地恭请程越进家门。

    程越扶着老寿星一起进了门,一边与张家人说着话,一边走到正堂。

    程越坚定地请张父坐了上首,自己在下首相陪,众人也都落座。

    此时已是用饭时刻,不管是主人还是客人也都饿了,张贵吩咐上菜,各色菜式已如流水般端了上来,自然缺不了程越的炒菜。

    张父在上菜过程中趁机向程越介绍起了那些送上重礼想借张家这块宝地结识程越的人。一开始程越还有些兴趣,人才嘛,谁会嫌多呢?但他很快现张父虽然说的天花乱坠,这个能文,那个善武。被介绍的人也都信心满满地站到自己面前竭力推销着自己,很多人还读了程越的书,但这些人都不算是什么特别的人才,充其量不过中上之资,一往深处讲就露了怯。

    张贵充满歉意地看着程越应付着老爷子,他这个当儿子的,此时恨不得把老爷子拖走,不让他再乱讲话。程越是专程来给老爷子拜寿的,此时却成了游说的对象,而且左一个右一个的还没完没了了。自己这个爹,也真够不明白事理的。

    好在上菜的时间总是有限。转眼菜已上齐,程越也就不用再应付这些人。

    张贵马上将酒斟满,双手捧起来道:“大都督。各位同僚父老,今日承蒙各位看得起,家父六十大寿才能过得如此开怀。我敬各位一杯。”说罢,满饮一杯。

    程越等也都干了一杯。酒是淡酒,不是程越的高度酒。

    张贵又道:“大都督,我张贵不跟着您,不会有今天。属下敬大都督。”说完又是一杯。

    程越笑笑,陪他喝了。开口接道:“这第三杯嘛,我与你一起来敬令尊。令尊能养出你这样的好儿子,我要多谢他老人家。那就祝老寿星年年今日,岁岁今朝。”

    “好!”众武将轰然叫好。三杯酒也下了肚。

    张父又是高兴又是得意,也连干了三杯。

    空着肚子喝了三杯酒,虽说是淡酒,程越也觉得有些不舒服,眼睛就望向桌子上的菜。

    程越主桌上的菜格外精致,是张父特地精心准备的。张父见程越有些饿了,忙道:“小老儿请各位用菜,请。”

    程越拿起筷子刚想吃,坐在一旁的杨霆突然挡住程越的手道:“大都督。这些酒是封得好好的端上来的,但做这菜的厨子属下无法调查,这菜现在不能吃。等属下验过再说。”

    满座皆惊。

    程越略带震惊地看着杨霆,张父刚才还笑逐颜开的脸马上变得像苦瓜一样,张贵强压着怒气,张孝忠、脱脱等一脸的严肃,赵孟頫没想过竟然有会这种场面,有些紧张。

    杨霆根本不理会其他人的看法。不动声色地拿起程越的筷子,夹起一块肉。递给马福道:“麻烦马兄去验验。”

    马福颇为尴尬地接过来,用眼神向张贵表示一下歉意,拿起那块肉向门外走去。

    正堂内外几百号文官武将、平头百姓全都鸦雀无声,好好的寿宴,现场的气氛几乎要结冰。

    张贵整理一下心情,用平缓的口吻对杨霆道:“杨兄,此次家父听闻大都督要亲自上门,费了不少心思,请的也是临安城最好的几家酒家的大厨还有军中会炒菜的兄弟。大都督的安危,我张贵的重视不比杨兄差。我敢以人头担保……”正说到此处,外面冲进一队护军,大喝道:“保护大都督!”腰间长刀出鞘,瞬间把程越所在的主桌围了起来。

    程越倒还镇定,而里里外外的人全都被惊得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此时一动,便被当成刺客给杀了。所有人都在心里喊:“不好!刚才的菜必定有毒!我没吃进去吧?”

    张父与张贵张大了嘴巴,面色已变得惨白。杨霆霍然色变,与肖震一起长身而起,喝道:“说!怎么回事?”

    带头的护军道:“启禀大都督,刚才马副团长拿出去的肉把狗给毒死了!马副团长已率人去厨房抓捕所有的厨师,特命卑职等前来保护大都督!”

    “什么?!你们……你们没弄错吧?”张贵闻言忽地站起,刚想质问护军,又无力地坐了下去。杨霆与马福与他无怨无仇,平时的关系也不错,根本不能在程越面前构陷他。

    张贵刚坐到椅子上,马上又站了起来,跪到程越面前连磕了几个头道:“大都督明鉴,张贵跟着您一路征战,决无二心,今日之事,必有内情!请大都督将属下收押,待事情水落石出后还属下一个公道!”

    张父也早领着张家人全都又跪了一地,痛哭道:“大都督,小老儿贱命不值一提,大都督若是不信,只管将小老儿这条老命拿去抵押。只求大都督不要被奸人所乘,取了我儿性命!我儿对大都督忠心耿耿,就算是大都督要他去死,他也会马上去的。大都督,小老儿误被奸人利用,罪该万死,我儿却不能被小老儿连累啊。大都督,我儿是冤枉的啊。”说着,大哭起来。

    堂上堂下的人全都不知所措,刚才还喜气洋洋的寿宴,一眨眼的工夫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程越将张贵和张父搀扶起来,道:“好了,赔罪也赔过了,此事我知道与张家无关,你们都快起来。老寿星放心,我一定把背后的主谋找出来,还张家一个公道!好好的老爷子六十大寿,被这些人搞得乌烟瘴气!”

    张父与张贵感激万分地被程越扶起来,张贵马上道:“父亲,快说大都督的菜是谁做的,此事非得澄清不,咱们张家这次险些害了大都督,必须得有个交待。”

    张父闻言对程越叫屈道:“小老儿真的不知,都是从外面请的大厨,而且都是做了十几二十年的,怎么能想到会有人暗害大都督?”

    张贵见父亲完全一无所知,知道再问下去也是多余,于是道:“大都督,等张福回来,属下想自己审问,不知行不行?”

    程越点头道:“好吧,你来审,我听着。不管是谁,这次都决不罢休。”

    程越动了真火,自己险些被毒死不说,下毒的人还想嫁祸给张贵,明显是想把他的势力连根拔掉。若是自己真的死了,众将必然怀疑张贵,从而导致自己的手下诸将分崩离析,程越一手建立起来的局面就会彻底瓦解。

    张贵向杨霆深施一礼道:“多谢杨兄。若不是杨兄小心,张贵就是百死也难赎其罪。”

    杨霆回了一礼道:“张兄免礼,也是在下孟浪。本来令尊的大寿是不该这样乱来的,但在下职责所在,张兄还请不要见怪。”

    张贵黯然道:“若不是杨兄,大都督的大业就都要毁于一旦,我张贵今天算是栽了,还好有杨兄在。这个情分,张贵他日必定有所报答。”说完环顾堂中上下,大声道:“今日各位光临寒舍,张贵招待不周,先行致歉。家父六十大寿,本是大喜之时,却不料有宵小之徒胆敢借机生事。我父子卑贱之身,不足为道。但天下安危,系于大都督一人。张贵在此誓,不论是谁敢谋害大都督,我全军上下,势必不死不休,决不放过此事背后的谋主!在此事未澄清之前,请各位务必留在原地,否则,张家便要得罪了!”

    在场众人哪里还敢走,就连动一下屁股也要小心些别动作太大。

    程越对张贵的表现很满意。除了不小心让自己差点被毒死之外。出事之后,张贵处理得很冷静,不能再好了。这个张贵,自己以后要多给他机会锻炼一下,必能成大器。

    话音刚落,马福已经押着一些厨子进了正堂。

    刚进正堂,那些厨子已经全都瘫在地上,一边痛哭,一边喊冤。

    马福喝斥住他们,这才对程越道:“大都督,做饭的厨子和小工共二十二人,已全部带到,无一漏网。”

    程越微微一怔。没人逃跑?这是怎么回事?哪有下了毒不跑的道理?难道要等死吗?转念一想,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脱脱等人也都深感意外,杨霆则不动声色。张贵面色凝重地问道:“马福,你要查清楚了,真的从头到尾没有人离开?”

    马福斩钉截铁地道:“末将已查问清楚,他们都以性命担保绝对无人离开,所有人都在这里。”

    张贵深吸一口气,心知此事麻烦了。没人走掉,那就说明这些人能都是无辜的。如果是这样,那要到哪里去找凶手?

    想了想,张贵又问道:“厨房中的各种东西都验过毒了吗?”

    马福道:“厨房中的东西太多,末将已派人正在一样样验过,请大人稍待。”

    张贵回头看着程越,程越点点头道:“你先审。”(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到底是谁干的
    张贵一开始问话,这些厨子就争先恐后地说起来,都反复强调自己的冤枉。 张贵仔仔细细地一个个问完话,也不觉得有什么疑的地方。

    马福又再进来,道:“启禀大都督,厨房里的东西都验过了,全都没有异状。”

    听到马福的回报,众人惊讶之余,全都窃窃私语起来。

    程越和杨霆却好像并没感到有什么奇怪的。

    张贵看了一眼还在莫名其妙的张父,又对马福狠狠地点了点头,道:“动手吧。”

    马福一挥手,张府刚才负责上菜摆盘子的仆役就全都被推到一起,被雪亮的钢刀围住。惊恐万状。

    张贵满脸羞愧地又再向程越跪下道:“张贵辜负了大都督的信任,让刺客混了进来,罪该万死。”说完,一个头就磕到了地上。

    张家人这才明白,原来是他们搬进新宅后,因为一时大意,招的仆役没有好好查证,被刺客混了进去,并且乘着给程越摆盘子碗筷的时候下了毒。不由得都齐声哀叹:刚才还在庆幸厨房没出什么事,却原来还是张家人的责任,只好今天以来第三次全家给程越跪下了。

    程越叹了口气,这次没有扶他们,道:“张贵,你要好好接受教训,我能保得了你一次,但总不能保得住你一世。”

    张贵已是在头伏在地上痛悔落泪,闻言哽咽道:“是!属下自请制裁。请从今日起不再担任军长一职,听候大都督落!”

    张家人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全都吓傻了。张贵正是冉冉上升之时。在程越的身边资历最老,最受重用,也最得信任,无论朝野都是炙手热,怎么突然间就全完了?是谁?!到底是谁?!王八蛋!!!

    程越面色微怒,骂道:“张贵,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军长说不干就不干?那么重要的职位你以为是你自己说了算的啊?你不干了是什么意思?觉得我连这点气量都没有吗?糊涂!混账!还不快给我滚起来!”

    张贵眼中热泪滚滚而下。又是羞愧又是感激,重重地给程越磕了三个头。这才慢慢起身。垂手肃立在一旁。

    程越指着那些被围起来的人道:“张贵,你去把这个人揪出来,亏不能白吃,得让害我们的人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张贵擦干眼泪。向程越敬了一礼后,才走到那些仆役眼前,一个个仔细地观察这些人的表情有没有异状。

    良久,一个仆役在张贵和张家人的不断紧盯下终于现出一丝心虚,在张贵又一次看向他时回避了张贵的眼神,马上又觉不对,张贵已恶狠狠地盯住了他。那仆役面现惊惧之色,一咬牙,身体一躬。突然试图向外逃跑。

    张贵和张家人疯般地齐声大吼。张贵一个急扑,将他摁在了身下。

    众人全都向那个仆役看去,程越却一点都不关心这个差点要了自己命的人的死活。他的目光依然在那群仆役身上。

    这时沒人注意程越,程越却又似乎现了什么。

    张贵把那人的身体翻过来,两个大耳光就甩了上去,愤怒至极地揪住他的衣领吼道:“你是谁派来的?说!不然我活撕了你!”

    那仆役见自己被抓住,心知必无免,倒是从容了不少。哈哈大笑道:“你这话说得真没意思,谁派来的有什么关系?天下间想杀程越这个奸贼的不知有多少。程越。今天你逃脱了,明天呢?以后你都会生活在恐惧当中,迟早会被别人杀掉,说不定就是你身边的人。记住我这句话,必能应验。”

    张贵见他不仅不说,还要挑拨程越与手下文武甚至家人的关系,不由怒极,刚要再揍他几拳,程越道:“张贵,先等等,你先再替我抓个人来。”

    张贵闻言一愣,把手中的人扔给肖震捆起来,自己望向程越。

    程越指着那群仆役之中的一个人道:“把他拿下!”

    被指中的仆役面色大变,作势欲逃,却又放松下来,知道自己根本逃不掉,竟然笑咪咪地越众而出。

    张贵正要制住他,那人笑道:“何必劳烦军长?肖团长那里还有绳子,只管捆上就是。”

    张贵也佩服他的镇定,就由肖震把他也捆得结结实实。

    两个刺客被推到程越面前,张贵刚要审问,后面被抓的刺客先道:“我有一个问题要先请大都督回答,否则就算杀了我也什么都不肯说。”

    程越道:“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能把你认出来?”

    那刺客道:“不错。我自认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他为了掩护我甚至主动暴露,请问大都督到底是怎么看出我来的?”

    程越道:“很简单,那个人被擒的时候,我根本没看他,我还是在看你们那群人,想知道谁是他的同伙。当时因为所有人都想看刺客长什么样子,所以身体都在向前倾,但只有你身体却往后缩,似乎想逃跑。虽然这个动作只有一瞬间,但就这一瞬间,让你从他们当中显现了出来。不是你露了什么不得了的破绽,而是你的想法与别人不同,所以反应自然就不一样,你明白了吗?”

    那人一怔,苦笑道:“原来如此,那大都督又是从何得知他必有同伙的呢?”

    程越道:“这就更简单了。执行如此重大的刺杀任务,怎么能只有一个人来?没有接应和掩护的同伙,失手的能性极大。一旦失手,不会再有下一次机会,任谁也不会冒这个风险。还有,我记得把毒筷子放到我眼前的时候有人碰了杨霆一下,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以掩饰你们的行动。就在那时,一双准备好的毒筷子就被从众多筷子里挑了出来,放在我的面前。杨霆心细如,说不定就看到你挑筷子的动作,也是那时开始起了疑心的。”

    那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了出去,叹服道:“大都督果然了不起!只恨今日未能建功,以后再想杀你,不知要死多少人才办得到。”

    程越笑了笑道:“北条时宗得罪蒙古人不够,还要来招惹我吗?”

    那两名刺客大惊失色,两腿软,险些栽倒在地上。堂中众人则惊疑不定:谁是北条时宗?为什么要来杀大都督?

    程越看到两个刺客的反应,明白自己已经猜中,心中更加愤怒,表面上却依然微笑。

    与程越说话的刺客情知无法抵赖,艰难地给程越磕了一个头道:“请问大都督,到底从何处得知我们主公。大都督如能为我等释疑,我等就算死了也了无遗憾。”

    程越笑道:“很难吗?一点都不难。像你们这种身手的刺客不是一般人养得起用得起的,所以你们身后必有一股很强的力量。这天下间有这种力量的不超过五个。第一个是我自己,不用说了吧。第二个是南宋,这也不能,如果我被杀,朝廷也没有好处。第三个是蒙古人。虽然他们也很想要我的命,不过他们还没这么下三滥。第四个就是南方的诸多小国,你们长得又不像,所以只能是第五个,就是你们日本人。想必你们听到了我要征伐日本的消息,所以想在这之前先下手杀掉我,让南宋与元朝以及我手下的大将间不断地互相猜疑,彼此征战,从而保得你们日本平安吧。不得不承认这是好计策,时机也把握得恰到好处,我若是死了,还真没人会怀疑你们。但既然是阴谋,就必然会被拆穿和识破,你们明白了吧?”

    两名刺客面面相觑,不由得悲声道:“大都督天纵英才,我等不及远甚,此次失败一点也不冤枉。但此事与北条将军无关,将军大人完全不知情。”

    程越道:“是吗?好,你们想知道的,我刚才都告诉你们了,现在就由你们说吧。”

    与程越说话的刺客惨笑道:“我叫源四郎,他叫菊池三郎,都受大宰府少贰藤原经资节制。自从上次蒙古侵略我国被少贰大人击退后,少贰大人就派了一大批人深入元朝和高丽等各地探听消息,其中就有我们。本来我们只需防备忽必烈,但后来听说大都督用一种诡谲的武器把忽必烈打得大败,所以我们就来探听大都督武器的究竟。没想到我们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说是大都督已经确定以后要攻打我们日本。我们就想,大都督的武器也不知我国能否克制,若是无法应付,那我国岂不是坐而待毙?所以我们就策划了这次刺杀,只要大都督死了,无论宋元都会乱作一团,我国就安全无虞。此事我们并未请示少贰大人,完全是自作主张。我等自知必不能幸免,惟愿大都督不要迁怒我国,多造杀孽,看在我日本和大宋一向友好,还曾帮助宋朝抵抗元朝的份上,杀了我们便是,与别人无关。还有,小的要奉劝大都督。大都督若是真要侵略我国,我国上下,势必抵抗到底。大都督劳师远征,所费甚巨,失败了自不待言,就算成功了,所得却只是一块焦土,又何苦来哉?”(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六章 立斩不饶
    程越站起身来,走到他们面前,低头看着他们道:“你们不懂,我看的不是现在,而是未来的至少一千年。 日本我是必须得到的,谁敢阻止我,就让他身首异处。我知道北条时宗是个很骄傲的人,向来不肯服人,但我比他更骄傲。他不臣服我,就得做好以日本为代价陪葬的准备,只惜你们看不到那一天了。你们都是好样的,我一定不会让你们死得太痛苦。”

    一回头,对张孝忠道:“你的刀还没饮血吧?这两个人称得上勇士,对得起你那把刀。”

    张孝忠站起身来,道:“多谢大都督替我找了两个试刀的。”又对这两人道:“你们自己走,还是我推你们出去?”

    菊池三郎面然惨白地道:“能为张军长刀下亡魂,是我们的荣幸,当然要我们自己走。但在此之前,小的还有最后一个请求,不以看一下大都督的武器?我们费尽了心机,却始终难以得见。现在我们要死了,大都督总不介意让我们看一眼吧?”

    这下连张贵都忍不住喝彩道:“好一条汉子!你若不是想暗害大都督,我张贵定要交你这个朋友!”

    程越也不禁赞叹道:“你们两个,我定会好好收殓,不让你们受了委屈,将来我见到藤原经资那个家伙,也会向他给你们索要赏赐。至于你们要看的武器,在这里。”说着从怀中掏出了手枪。递到他们两人面前,又道:“你们以仔细看,但不能讲。”

    源四郎与菊池三郎立刻低着头贪婪地端详起来。程越的武器。早就被蒙上了一层神话色彩,甚至有人说以弑鬼灭佛。这次他们是以生命为代价才得以一睹真颜,却无法告诉任何一个人。

    然而两人埋头观察了半天,却只是能断定这是类似火铳一类的东西,具体怎么用,有多大的威力却完全不得而知。但看到做工精湛的枪身,已足以想像它必然非常厉害。

    源四郎不死心地道:“大都督。不知它如何使用?威力如何?”

    程越叹息道:“这是机密,就算是你们要死了。我也不能告诉你们。让你们临死前还这么失望,真对不起。”

    菊池三郎道:“大都督能破例让我们察看,已足感盛情,我们去了。大都督保重。如果有朝一日,大都督也要攻打我日本,还望大都督手下留情,不要伤我百姓。”

    程越点了点头,道:“去吧,这些不用你们说我也会做。”

    两人深鞠一躬,带着些微的遗憾,走了出去。张孝忠浑身充满杀气,提着刀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程越和堂中上下几百人。也都鸦雀无声地目送他们离开。

    两人一直走到张府外十几丈开外的一棵大树下,相视一眼,面朝日本的方向跪下。又一齐用日语喊了句什么,就闭上双眼,引颈就戳。

    张孝忠走到两人身后,不拦住他们面朝的方向,抽出双刀,慢慢举高。喝道:“两位走好!”

    只见双刀如匹练般急斩而下,两人的脖颈处同时喷出无数血箭。人头跟着掉了下来,滚到一边。无头的身体没了意识,也同时倒了下去,随着血液的涌出还在微微抽搐着。

    堂上堂下的众人许多都是武将,杀人是看惯了的,并不觉得如何。但其中还是有许多升斗小民和文弱书生,被眼前的场景几乎吓煞。赵孟頫脸也被吓白了,连忙掩过脸去,不敢再看。

    张孝忠盯着手中双刀上面的鲜血如水滴般滑落在地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大叫道:“好刀!”又把还在惊魂未定的人吓了一跳。

    临安府派来的衙役一直在门口守卫,见到张孝忠当街杀人,无不吓得腿脚软。急忙向张府中的人打听,才知居然有人刺杀程越!马上又被吓得屁滚尿流。这是天大的事情,立刻就有人飞马回去禀报。若是程越有心牵连,他们俱都逃不了干系。

    现场自有张府的人清理,张孝忠只管回去向程越缴令。

    程越让张孝忠重新入席,端起一杯酒道:“今天本是喜事,刚才却被人坏了兴致。不过无妨,打扫干净了,我们吃喝得更痛快。来,为老寿星祝寿,我们满饮此杯!”

    众人当然热烈拜场,全都喝了满满一杯,气氛也又活络了起来。

    张贵无限感激地倒了一大杯酒,走到程越面前,二话不说,一饮而尽,这才说道:“公子,我张贵这条命从此就是公子您的,您想什么时候要,只管就要了去,我张贵拼死也要为公子尽忠。”

    程越也深受感动,拍着张贵道:“我不想你死,咱们哥俩还要大展拳脚呢,提什么死不死的。今天是令尊六十大寿,你出言不吉,自罚三杯吧,今后不许再这么说。”

    张贵憨直地点头道:“是,遵公子命。”自己倒酒,连干了三碗。

    张父本想与张贵一起喝,但三碗实在太多,只好喝了几大口意思意思。

    众武将已划起酒令来,刚才的事情马上就被这些豪爽的汉子抛诸脑后,尽情享受起美酒佳肴。

    酒席进行到尾声,朝廷上下派来慰问请罪和探听消息的人都陆续赶到。程越不耐应付,就派杨霆对他们说明,自己决不会怪罪任何人,只是以后各衙门都要小心。朝中若有人敢勾结外敌,则必遭严惩。

    听了程越这番表态,又见程越真的没受到什么伤害,这些人才放心下来,也见缝插针地给老寿星道了个喜才回去通报。

    程越见天色已晚,张父已露出疲态,于是告辞回府。

    张父与张贵千恩万谢地全家出动,将程越等人送出来。出得张府,众人各自回家,只留肖震与马福护卫着程越。

    程越一进家门,众妾就都扑了上来,还没进门的管氏姐妹也来了。能抱住的就抱住程越痛哭,不能抱住的也牵着衣角落泪。

    程越只好一个个地搂过来哄着,见她们眼睛都肿肿的,更是心疼。轮到管道杲的时候程越正要搂过来,管道杲却不好意思。她还没进门,哪能就这样让程越搂搂抱抱的?站在那里抹着眼泪,不敢往程越怀里靠。

    没想到的是,管道杲犹豫,管道升却一点都没迟疑。小丫头一下子扑到程越怀里,放声大哭,倒把众妾都吓了一跳,管道杲的哭声都被吓停了,不知所措地看着管道升在程越怀里哭成了泪人。

    程越心中涌起另一种特别的柔情,他轻轻揽着管道升的肩头,抚摸着她的秀,嘴里呢喃着:“乖,不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你相公我福大命大,能杀得了你相公我的还没生出来呢,准确的说他妈,不,他奶奶,不,他太奶奶都还没生下来呢。我答应你,一定跟你生一大堆孩子,你是知道的,我答应的事,从来算数。”

    管道升被程越逗得破涕而笑,小手握成拳头,轻轻敲打在程越的胸膛,低声道:“人家都吓死了,你还这么没正经。”

    程越笑道:“你姐姐不敢扑过来,你倒扑得痛快,还说我没正经?这话不太对啊。”

    众妾虽还挂着眼泪,也不禁被逗得露出笑容。管道升清秀妩媚的小脸涨得通红,想推开程越,又有些舍不得,最后还是娇嗔着“哼”了一声给推开了,还顺便给了程越一个白眼。

    程越对管道升越看越爱,只恨她现在还小,不能马上把她纳入房中。

    管道杲则有些失魂落魄。她刚才没好意思扑进程越的怀中,管道升却一反常态地扑了过去,看起来程越因此对管道升有了更多的好感。那么自己怎么办?本来程越已经亲过自己了,自己又比妹妹大了两岁,似乎自己已经领先妹妹,但现在这样是不是又落后了?自己要不要也扑过去?就算能再扑过去,程越的感觉也大不相同,自己也尴尬。是眼看着妹妹越来越受宠,自己本来才学上就不如她,以后不是糟了?

    程越注意到管道杲若有所失的样子,拉起她的手道:“别担心,你生孩子一定比你妹妹早。”

    众妾又笑作一团,管道杲被程越拉着手,又是害羞又是甜蜜又是感动,红着脸看了看程越,心中对程越的爱恋又加深几分。

    苏蓉走过来牵着程越另一只手道:“公子,妙惠姐听说公子遇险,也过来探望,现在在内宅相候,公子要不要去看一下她?”

    程越有些惊喜地道:“哦?她也来了?”随即觉得自己表现得有些急切,又补充道:“一个妇道人家,这么晚了,不容易啊。”

    众妾倒是对赵妙惠没什么猜疑,苏蓉当下就拉着程越往内宅走,让程越尽快见一下赵妙惠,也好让她早点回家,太晚了毕竟不好。

    程越走到内宅,见赵妙惠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小花厅的椅子上,看到程越回来,灿然一笑,站起身来。

    程越被赵妙惠成熟而妩媚的一笑搅得心里翻天覆地,却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对赵妙惠笑道:“有劳嫂夫人担忧,所幸并无大碍。”(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七章 文府设宴
    赵妙惠温柔一笑,道:“最担心大都督的不是妾身,而是大都督的几位小夫人,接到报信,几乎都快哭昏过去。 大都督没事就好,妾身这就回去了。”

    程越拉过管道杲和管道升,道:“正好要送她们回家,也顺路送一送嫂夫人。”

    赵妙惠微笑着点点头,跟在程越后面向外走。

    程越拉着管氏姐妹的手,后面还跟着赵妙惠,心中十分快活。

    管氏姐妹其实很想靠到程越怀中走的,但赵妙惠就在身后,她们脸嫩,还做不出这种事。只好任由程越拉着手,规规矩矩地走出程府。

    程越先送两姐妹回家,跟她们依依惜别,还在她们每个人的小脸上又亲了亲,才与赵妙惠扭头向孟府走去。

    天上银光满月,街上寂静无声,赵妙惠突然想起白天的事,紧张万分地道:“大都督,此刻若有人对大都督不利,该如何是好?大都督快不要送了,妾身自己回去就行。”

    程越扭头看着赵妙惠,笑道:“嫂夫人当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吗?而且不瞒你说,这长街两端,早被我控制起来。莫说是有人图谋不轨,就连疑的人也不能进得来。”

    赵妙惠秋波微转,道:“那大都督还要送什么?明明很安全的,而且就在隔壁。”

    程越一怔,没想到第三个让自己无言以对的竟然是赵妙惠。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是不是女人天生是男人的克星?自己为什么总不是女人的对手?

    赵妙惠见程越被自己问住,嫣然一笑,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

    程越这次却不在前面走。反而退后几步,到了赵妙惠的身后,这样自己才能更好地欣赏她成熟曼妙的身材。

    赵妙惠习惯了跟在男人的身后走,突然前面不见了程越,于是就放慢了脚步。本以为他会马上再超过去,却现程越也放慢了脚步,看来程越打定主意就是要在她身后走了。

    赵妙惠被程越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紧张。程越在她身后走,他的眼睛在看哪儿?自己怎么以走在程越的前面?想到这里。马上停下脚步,退后几步,又躲到了程越身后。

    程越笑笑道:“淳儿的事情我已经报入宫中,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宫中就会派人送来相关的物事。我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到宫中给皇帝上课,淳儿先跟着文相公学一下蒙学。淳儿这孩子很本分,入宫之后,我是不担心他闯祸的,但我要你记住一点,谁都不许欺负淳儿,不管是谁,就算是皇帝也不行。不过赵显这个孩子脾气也很好,孩子们在一起应该会相处得不错。有文相公这个状元老师。也是淳儿的福气。”

    赵妙惠听得心情激荡,程越不但直呼皇帝的名讳,而且还特别强调。连皇帝也不许欺负自家的孩子,就是给自己吃一颗定心丸。这就是权势的力量,天下间,也只有程越敢讲这种话。不知他会不会生气打皇帝的屁股?他对自己的孩子一定更好吧?将来必定会是个好父亲。

    程越没听到赵妙惠回答自己,觉得有些奇怪,回头一看。赵妙惠正在看着他。

    两人目光相接,赵妙惠连忙移开眼神。

    程越见她有些窘。也是微微一笑。两人再不说话,再走几步路就走到了孟府。

    程越不方便再送,赵妙惠深施一礼,走入府中。刚进府门,回头见程越还站在原地目送着她,不禁笑着又向程越挥了挥手。

    程越轻轻叹了口气,嗅到赵妙惠在身旁的空气中留下的一缕幽香,转身而去。

    早上一起身,程越就到了程府隔壁他改造好的学校,五百多名书生正在刻苦攻读。程越不能每天都来,杨霆才是主要的负责人。杨霆好学不倦,程越在物理化学方面的知识被他格外学去很多,教这些学生也以应付。而且现在有赵孟頫帮他处理其他事情,杨霆也以稍松一口气,多上一些课。

    程越今天是来专门为李芾培养工业人才的,被挑选出来的读书人都是之前测定对物理和化学学得比较好的人。李芾等人处理完家中和朝中的事务后,过几天就要离开临安,程越想先培养出制染料的人才跟着李芾一起走,石油的人才要推后。

    谢枋得则要等些日子,他要把跟着程越学医的人分成几部分,一部分跟他回苏州,一部分留在临安设立医院,另有一部分专门负责研新药和制作医疗器械。事务繁多,谢枋得每天忙得不开交。

    程越在学校中整整待了一天,直到马福来请才离开。

    程越先回府换了套衣服,拿了一袋味精,又挑了一些礼物,就在肖震、马福的护卫下直趋文府。

    因为昨天程越在张府险些遇害。文天祥惊吓之余,派人询问程越要不要取消文府的洗尘宴。程越回复说怎么以让几个刺客毁了我们的生活?让文天祥惭愧感叹了一次。

    既然程越要来,文天祥当然不敢大意,早上就请杨霆派人在府中上下检查,所有水源、食物、碗盘、菜刀都有专人看顾,就连擦手用的毛巾也要检查过后再不许人靠近。

    文府上下,被折腾得鸡飞狗跳,但知道事关重大,没人有一丝抱怨,只盼着程越来时,能和和地吃完这顿饭,再不要节外生枝。

    程越并不知道这些事情,能去文天祥家中做客,对他一个来自后世的人而言是非常值得骄傲的。他知道文天祥有三位夫人和三子六女,本来按历史的进程,长子道生很快就该因病死去。但因程越的出现,他现在没染病,不但活得好好的,还要进宫去和皇帝一起学习。

    程越到达文府,天色尚早,文天祥闻讯也是大开中门迎接。昨天没去张府的文武百官今天几乎都到了,称得上冠盖云集,一齐都在中门迎接程越,连吕师孟都来道贺。

    程越满面春风地与文天祥和众大臣相互见礼,不免还要被他们慰问几句。

    陆秀夫道:“听说大都督要来文相公府上做客,还要亲自动手做几样菜,我们馋虫大动,便来做个不速之客,大都督不要觉得唐突。”

    程越哈哈笑道:“说起吃来,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彼此彼此。”

    众人都大笑起来,一起进府入座。

    今日是为了替程越洗尘,所以虽然有高官大员在座,还是请程越坐了上首,文天祥反要坐在下首相陪。

    喝了一道茶后,程越从怀中取出一包味精,道:“文相公,我答应你的东西拿来了,不如现在就到后厨去教府上的厨师如何使用,与各位大人谈天论地反而还在其次,省得他们以后抱怨我。”堂上又是一片笑声。文天祥见程越果然守诺,高兴之余,亲自带着程越去戒备森严的厨房。

    程越一路往厨房走,一路看到各处都有杨霆的人在守卫,有些纳闷地问道:“杨霆派了多少人到文相公的府上?”

    文天祥答道:“一百多人,是我请杨大人派来的,还是小心些好。”

    程越道皱了皱眉道:“太多了,给府上添麻烦了吧?以后我还想常来常往,如果每次都这样纷乱骚扰,我还要怎么来?”

    文天祥道:“这有什么关系?大都督第一次来,昨天又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如果我是杨大人,说不定会更小心。回头我请杨大人留几个人下来常驻我府上,就当保护我的家人,大都督再来就不必担心担心什么了,还有人以差遣,岂不两全其美?”

    程越禁不住拍掌笑道:“文相公真是精明,一下子就给自己找了几个免费的保镖,还说得像为我考虑一样,好,这招我得学起来,不然得被人占多少便宜啊。”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到了厨房。

    文天祥虽然是家主,但几乎从来不到厨房。今天带着程越一起来,新鲜感倒和程越差不多。

    程越进厨房一看,灶台上已是准备得很完备的各种食材,连火都烧上了。几个厨子战战兢兢地等在那里,旁边就有杨霆派来的人在看守。一见程越,纷纷见礼。

    程越向他们回了礼,挽起袖子笑道:“各位辛苦了,不必那么紧张。来,我们现在就开始炒菜吧。”

    厨子们闻言马上动起来,程越指挥他们切菜、打鸡蛋、烧油,做着各种准备。

    文天祥在一旁观察着程越的举动,越看越有趣。他身为状元,虽然每天都吃着厨子做的饭,但也看不太起这些厨子,也不到厨房。是程越不同。

    他似乎把每件事都当成了艺术,所有的东西到了他手里,都是以改进从而变得让人十分惊艳。作为男人,他偏偏改进了做菜的调料和方法,更有纺织机和新式的军装面世,这些都是文天祥这些读书人理都不会理的工作,是程越却干得兴致勃勃,而且真的做出了巨大的成就。而且他还不顾别人的看法,让他的小妾去独当一面,各自做出一番事业。这个人,应该是个很好的女婿吧?(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八章 海军陆战队
    文天祥正想着心事,程越已经亲自上阵炒起菜来,厨房马上就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香味,厨子们全都兴奋地在一旁围观,边看边学,还有人大着胆子问了几个问题,程越也很乐意回答。(百度搜索网更新最快最稳定),,

    文天祥听着程越开心地讲解各种食材的做法和讲究,亲眼看着热腾腾冒着香气的饭菜被做出来,也沉浸在这种欢乐的气氛中,突然觉得厨房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君子其实也可以进进厨房的。

    菜被一道道炒出来,一个个仆役进来端着盘子,在重重的监视下,把菜放到外宅和内宅的饭桌上。

    最后一个菜炒完后,程越亲自端着盘子,向吃饭的花厅走去。文天祥刚要阻止,又忍住了。这位大都督特立独行,哪会听自己的劝?想了想,也从一个仆役手中拿过一个盘子,生平第一次给别人上菜,也免得进去时空着手尴尬。

    程越端着菜进门的时候众大臣固然很吃惊,但也没有看到文天祥端着菜进来时吃惊得那么厉害。

    文天祥可是状元!是文曲星下凡!怎么也跟着程越一起端着盘子当起跑堂来了?这……真真是有辱斯文!成何体统!不过回过头想,两位帝师一起给自己上菜,这份荣耀也是空前绝后了吧?不用吃菜,就今天这副奇景,自己能看到就算没白来。

    程越可不理他们的眼光,与文天祥一起把菜放下,道:“今日群贤毕集,为本督洗尘。本督不胜感激。为表心意。特亲手炒几道菜。与文相公一起为诸位上菜,请各位品尝。”又拿起一杯酒道:“本督敬诸位大人一杯,以后还需诸位大人鼎力相助。本督当与诸位大人一起扬汉人威武于天下!”

    “好!”不仅夏贵、张世杰等武将,连一众文臣也对程越的这几句话拍掌叫好。他们深知,程越说的可不是场面话,而是要真正付诸行动的。

    饮下这杯酒后,众文武全都急不可奈地把筷子伸向菜肴。上次在宫中,每个人都只有一点。根本不够果腹,今天总算可以吃个够,很多人其实就是奔着菜来的。

    马上,花厅中就响起一片不绝于耳的夸奖声,文天祥也向程越点头微笑,他也等了好几天,程越果然没让他失望。网

    酒酣耳热之际,众人不由得又提起了昨日之事。虽然大致的经过是知道的,但还是不够详细。

    程越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一遍,众臣听到如此惊险的暗杀。都为之叹为观止,又再向程越恭喜慰问。对文府今天如临大敌也就不觉得是小题大做了。

    程越说完昨日之事,又对文天祥和陆秀夫道:“文相公、陆大人,我想请兵部和礼部一起上个奏折,请一封国书,斥责日本人暗杀大宋重臣。而且这是以下犯上,更是罪无可赦。我要大宰府少贰藤原经资的人头和一千万两纯银作为道歉赔偿。如果不从,我就自行去取,到时我拿到的所有东西、占领的所有领土人口就都是我的。嗯,就这么写吧。”

    座中的文武都惊得停住碗筷,望向这边。如此霸道的国书,他们还是头次听说。

    陆秀夫踌躇着道:“大都督,以你刚才所言,那两个刺客根本是自作主张,藤原经资并不知情,更与日本的天皇无关。以礼部之前的惯例,去信申斥再等他们派员请罪也就罢了。大都督没有什么损失,如何要他们赔偿这么多银两?这岂不成了仗势欺人?我知道大都督想以此为借口起兵,但也不能过分压迫日本,不然必让人无法心服,也显不出天朝的宽宏度量。”

    程越早知他会这么说,马上反驳道:“陆大人,我且问你,如果他们刺杀成功了,先不说我自己,我们大宋会蒙受多大的损失?”

    “这个……”不只是陆秀夫没想过,在场众臣都没想过还有这样的算法。

    陆秀夫考虑再三,才道:“难以估量。”

    程越轻拍了一下饭桌道:“这就对了。他们险些造成大宋难以估量的损失,我只要他们一千万两纯银的赔偿,多吗?我不觉得。如果只让他们赔罪了事,其它的方面却不做任何惩罚,岂不是在鼓励他们再来下一次?下一次如果真的被他们得手了,大宋要怎么办?谁去讨伐他们?再讲认罪赔偿可能吗?必须让他们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他们才会知道这样做是会遭到报复的。至于你担心他们会不会给的问题,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他们根本不会给,我出兵的借口就在这里。陆大人只管去请国书,要朝廷务必遣使去日本斥责他们。两年之内,我必然踏平日本,为我自己,为大宋讨回公道。”

    文天祥疑道:“大都督这样公开宣布要讨伐日本,不怕他们做好准备让大都督无功而返吗?”

    程越笑道:“不怕,正是让他们做好准备,我再堂堂正正地把他们打败。这样就让他们找不到借口,以后也不敢再反抗。”

    张世杰疑惑地道:“兵者,诡道也。大都督之前用兵,深得其中三昧,让我十分佩服。远征日本,更应以奇谋制之,方能使军队牺牲下降,以换取成功。大都督偏要以正御之,日本虽小,但兵强马壮,从他们可以击败元军可想而知,大都督不要轻敌啊。”

    程越点头笑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此事我谋划已久,一旦出征,必奏全功。对了,你想不想去?”

    张世杰眼前一亮,大喜道:“大都督肯让我带兵出征吗?我当然想去。”

    程越瞥了他一眼,道:“不但是你,孙虎臣也要去,如果还有别人想去我也欢迎,但必须服从我的指挥。最主要不是让你们去拼命,是要让你们累积经验。征服日本只是第一步,以后还会有许多海外的地方我要去一个个地征服,人手是越多越好。”

    张世杰眼睛更亮,大声道:“大都督只要有吩咐,我连眉毛都不会皱一下。”孙虎臣也频频点头。

    程越笑道:“好,我们一言为定。我要组建海军陆战队,你想不想替我统领?”

    张世杰愣道:“海军陆战队是什么?听起来人数不多啊。”

    程越冷笑道:“人数不多?我告诉你,海军陆战队是一个单独的兵种,平时隶属海军,也可随时单独成军,负责攻坚和特种行动,人员最精锐,装备最精良。人数嘛,最少也要占海军三分之一。我的海军有多少人,你知道吧?”

    张世杰喜道:“大都督所言当真?”

    程越两手一摊,道:“我骗你做什么?我军中上下,谁不知道海军陆战队是唯一由我亲自负责组建的军队?你干不干?不干还有别人等着呢,王立那家伙跟我提过好几次了。”

    张世杰大掌一拍,道:“干!为什么不干?!不过我朝中的官职可不能丢,大都督你看怎么办?”

    程越哈哈笑道:“你干就好办。开始的训练在杭州湾进行,等到成形了再到海上去,进攻日本就是你的第一战。我可有言在先,海军陆战队的训练极为艰苦,你可要给我撑下来。如果你不行,我马上换人,怎么样?敢立军令状吗?”

    张世杰豪气顿生,霍地站起身道:“有什么不敢?大都督你行,我张世杰也行!我若撑不下来,任凭大都督处置!”

    程越挂上一副奸计得逞的脸,嘿嘿笑道:“张大人,这可是你说的,千万不要后悔,我可没逼你。”

    张世杰突然有一种上了恶当的感觉,但开弓哪有回头箭,只能硬着头皮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当然算话,大都督是瞧不起我吗?”

    程越微笑道:“我是看重你才会把这副重担放到你身上的。既然你应承下来,那从明天开始,你可以到我的军营中任意挑选士兵,等我的水军一到,你也可以进去挑选,还可以自己招募。海军陆战队先以一万人为限,我敢打赌,最后能坚持下来的,不会超过一半,所以你就招两万人吧。我这里有海军陆战队的训练大纲,交给你了,记住,一点折扣都不能打。”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张世杰。

    张世杰见程越手下的将领都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一脸的羡慕,知道这可是宝贝,赶快上前几步抓到手里,顺手就打开看了起来。

    才看了几页,张世杰就觉得心惊肉跳。我的老天爷啊!这哪里是训练士兵,根本是训练魔鬼嘛。先不说别人,自己能完成吗?不会中途死掉吧?不禁面带恐惧地抬头看了看程越。

    程越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见他抬头,道:“看好,不行就马上提出来,我找别人就是。”语气中明显带着不屑。

    张世杰气得猛一咬牙,大声道:“有什么了不起?!死就死!我保证把兵给练出来!”

    众臣大骇,练个兵而已,怎么就提到死字了?这到底是什么练法,连素称虎将的张世杰都为之色变?原来程越取得如此辉煌的战绩,秘诀不止是只有武器而已。(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九章 借将
    孙虎臣急忙把书拿过来,打开看了几页后也张大了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抬头看着程越,结结巴巴地道:“大……大都督,这……这怎么能啊?”

    程越把桌子一拍,喝道:“你只说你行不行?!不能我心中有数!”

    孙虎臣在别人面前以摆摆谱,但在程越眼前哪里有那个胆子。见程越语气不善,想起程越的两记老拳,再想起自己之前的保证,只好苦着脸道:“末将谨遵大都督将令!保证不打折扣地执行。”

    众臣总算是领教到程越在军中号施令、颐指气使的一面。孙虎臣是朝中大将,鼎盛时统兵十余万,就算是打了败仗的时候,也没人会对他拍桌子。在程越面前,却乖得像小猫一样,被程越当着众臣的面喝斥,也不敢反驳。

    张世杰在朝中的职位也不低于程越,照样被程越指挥着要他拼命效力。唉,程越能成事,不是没有道理的。

    夏贵也好奇,把小册子借到手中,翻了几页也吓得几乎要跳起来。但一想到海军陆战队是程越唯一要亲自组建的军队,见对它的重视。老将军咬了咬牙道:“大都督,老朽有儿孙近百,凡是三十岁以下十五岁以上的就全部送入海军陆战队,能练出来的,就请大都督多多关照。我夏家全族,誓为大都督拼死效命,决不后退!”

    程越向夏贵竖起大拇指。道:“老将军果然豪情不减当年!好,这个情本督领了!过几日就让老将军的子孙到张将军和孙将军那里报到。夏家不负我,我必不负夏家。”程越举起一杯酒。夏贵也举杯与程越一碰。

    自此诞生了日后传承几百年的夏氏家族,如同他们的祖先对程越的誓言,夏家始终对程氏一族忠心耿耿。程越称帝后传至第十一代皇帝时,朝中一百余名重臣投票决定要进行君主立宪改制,夏氏还坚决反对,不惜要与朝廷兵戎相见。如果不是当时的皇帝请出程越两百多年前立下的遗旨下令天下各军缴械,夏家就要与众多诸侯联手举起赤底金龙旗。从世界各地举兵勤王。

    众臣见连夏贵也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很明显程越对海军陆战队的要求一定是残酷至极。也都有些兴奋。如果程越能练出一支天下强兵,那大宋还有什么以怕的?

    陆秀夫要取书过来一观,却被夏贵拒绝道:“军中机密,不轻易与闻。”其实陆秀夫也久在军中。并不是只是个文弱书生。

    程越又对文天祥道:“文相公,我要向你借一个人。”

    文天祥讶然道:“大都督帐下猛将如云,如何还需向我借将?”

    程越道:“我要南征,手中却缺两广兵马。”

    文天祥马上知道程越要谁了,笑了笑道:“他承你的情,必能拼死效力。”回头对席下喊道:“朱华何在?”

    “末将在此。”一个身形不算高大,却极为剽悍的精干汉子应声而出,拱手侍立。

    文天祥对他道:“朱华,你不是早就想认识大都督了吗?现在更好。大都督准备南征要先行练兵,想借你到麾下听令,你愿意?”

    朱华大喜。躬身一礼道:“大都督杀张全,为我弟兄尹玉、麻士龙报了血仇,我们三人只有我苟活于世,这条命是捡回来的,现在就是大都督的了。只要大都督不嫌弃,朱华鞍前马后为大都督效命。”

    程越坚定地道:“你是好样的。没有对不起你那两位弟兄,也没给两广的男儿丢人。这次我派吕师孟吕大人去南方练兵修路屯粮。他一个人力量太小,需要有人帮他,我想派你去助他一臂之力,你意下如何?”

    吕师孟已经上了奏折,此事满朝皆知,群臣当时还好一通感慨,这程越真是敢于用人啊。

    朱华躬身领命道:“末将得令!必不负大都督所托。”

    程越微笑道:“好。”又转头对文天祥道:“还有一个人,我也要借。”

    文天祥拿程越没办法,挥手道:“大都督看着办吧,你看中什么人只管说,我一定放行。”

    程越哈哈一笑,喝道:“巩信何在?”

    “末将在。”一名彪形大汉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连声音都依然沉稳。

    程越赞赏地点了点头,道:“我想让你与朱华一起辅助吕大人,你愿意?”

    巩信只说了声:“是。”就与朱华一起去拜见坐在一旁的吕师孟。吕师孟不敢托大,急忙回礼,三人寒暄得甚为融洽。

    文天祥纳闷道:“大都督,朱华曾与元军血战,大都督知道他的才能不足为奇。但巩信还未打过什么大仗,大都督是从哪里知道他的?”

    历史上巩信为掩护文天祥撤退,与亲兵一起坐在地上,摆了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准备迎战。元兵追兵到来,怕有埋伏,不敢贸然进攻,于是箭如雨下,巩信与亲兵都中箭无数,但却神态安详,一动不动,直至最后才投崖死去,从而拖延了追兵的脚步,终使文天祥逃过了元兵的那次追杀。

    程越怎么能告诉文天祥这种事?只是笑道:“我听说他善于练兵,在你府中做了都统后,不肯接受你给他的一千兵马,反而自己到江西募兵三千余众,亲自训练,堪称精锐。我就想到要他去替我练兵,也正是他大展拳脚之时。”

    文天祥啧啧赞道:“大都督知人善任,连我帐下的人物都知道得这么清楚,难怪麾下诸将都甘心效命。朱华、巩信在大都督那里,必能建功立业,也不枉他们跟我一场。”

    程越正色道:“那也是文相公有识人之明,否则哪里会有这么多将才投奔府中?”

    文天祥笑指着程越道:“结果却被你给挖走了,这不是到我这里蹭饭吗?”

    程越大笑,拱手道:“失礼,失礼,承让,承让。”

    文天祥也大笑。

    办完了正事,席上的气氛更加融洽,文天祥等文人的习惯又来了,一群文臣即席赋诗,彼此唱和。有酒无诗,岂不俗不耐?有人也想请程越吟上几首,都被程越推却了。因为程越的《临江仙》让人太过惊艳,席上不肯赋诗,着实让一班文臣有些失望,但也并不见怪。毕竟还有其他武将在,如果程越又写出一首好诗来,让那些武将何以自处?

    众臣诗兴暂告了一个段落,又上来八个歌妓。(这里要解释一下。所谓娼妓,娼是卖身为主,基本上没什么才艺。妓却是卖艺为主,也有许多只卖艺不卖身的。历史上与文人雅士交往的,都是歌妓和舞妓,娼是不够格的。)

    八个歌妓年纪都在十六到十八岁之间,长得都极有姿色,是临安城中最红的歌妓,但比起像云萝那种绝色还是略差一些。

    歌妓们向程越和众大臣施礼完毕,摆好器,调好音调,却不敢看程越。能在程越面前表演,她们也都很紧张。因为这几天到处都在传唱程越的那首《对面的女孩看过来》,她们喜欢得狂,却怎么也演奏不好,最后只好还是唱传统的几段小调和曲牌,只希望程越能欣赏她们的歌艺,不要太失望。

    程越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能放松地听这些古老的曲调演唱,非常感兴趣。

    歌妓们使出浑身解数,把一首首曲子唱得格外婉转动人,唱着唱着,又陆续下场翩翩起舞,舞姿同样优美典雅。程越闭上眼睛仔细聆听,手上还轻轻打着拍子,沉浸在歌妓们的演唱中。听到有起舞的声音,又看了会儿舞蹈,也是拍手叫好。

    文天祥见程越听得如痴如醉,并没有只盯着歌妓的脸和身体看,只是在欣赏她们的才艺,心中暗自称赞。却也不想想,程越房中过门没过门的女子哪一个不是花容月貌,程越还缺这几个女人吗?

    歌妓们一见程越听得投入,欣喜若狂。她们久闻程越的大名,这次听说以见到程越,而且还以给他表演,都已经精心准备了好久,而且她们还肩负了身后各家青楼的期望,不能不战战兢兢。但一想到程越随口唱出来的小调就那么精彩,就生怕自己丢丑,现在看程越这么喜欢,她们这一颗心总算放下。以后就说是程越大都督也喜欢听的,还怕没生意么?

    八首曲子唱完,程越由衷地鼓掌致意。厅中文武也一齐拍掌叫好,竟把八个歌妓感动得险些啜泣起来。

    程越待掌声停下,突然对她们几个道:“你们的卖身契都在哪里?”

    歌妓们全都惊喜万分,众大臣却都愣住。

    文天祥略皱双眉道:“大都督,如果喜欢听她们唱曲子,也不必养在府中吧?时间长了,她们会的听腻了,难道还要再卖掉吗?”他有心要把一个女儿嫁给程越,当然不希望程越荒淫无度。

    程越摇头道:“我不是要养在府中。文相公还记得我跟你提过我有一个小妾要开酒家的事情吗?我那个小妾叫云萝,以前就是歌妓。我想在各处酒家都精选歌艺出众的歌妓驻唱,她们就是我想找的好声音。”刚说完这句话,自己突然觉得好笑,中国好声音的台词都出来了。如果她们放在后世,都是偶像级的艺人哪,在宋朝,虽谈不上低贱,却也并不值得夸耀。(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章 正式见面
    程越见文天祥并没有再接着反对,于是又对歌妓们道:“不知道你们身价几何?愿不愿意到我程家来?你们放心,只要你们进了程家,就是我程家的人,我一定会负责到底,决不会等你们人老珠黄就弃之不顾。网~~”

    文天祥知道自己拦不住他,暗自后悔没有早一点对他讲嫁女儿的事,这下很可能程越又多了八个女人。叹了口气道:“她们的身价都不低,大都督想好了吗?”

    程越“哦?”了一声,招手唤过一个他早就看好的眼睛最妩媚的歌妓,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歌妓能靠程越这么近,开心地答道:“奴家叫绿绮。”

    程越道:“好,绿绮姑娘,你在我耳边把你的身价说来听听。”绿绮不顾厅中众人的目光,直接就趴在程越的耳边说了个数字。

    程越闭着眼睛算了算,又问道:“你们都是这个身价上下吗?”

    绿绮忙答道:“奴家是身价最高的,因为我们年纪还小,所以才贵了些。”

    程越笑了笑,很温和地对她们八人道:“你们也听到我刚才说的了,不知几位姑娘可愿进我程府?”

    歌妓们忙不迭地一直点头。这可是程大都督的府上啊,哪怕只是个歌妓,身价也自不同。如果能蒙程越青睐收入房中,就更是一步登天,这样的好机会怎么肯错过。

    程越点了点头,对杨霆和赵孟頫道:“此事你们来办吧。”

    两人心领神会。程越不但是要买下她们,更要调查她们以确保安全。

    曲终自然要人散。程越正想施礼回府。却被文天祥留了下来。道:“家中小儿女还有事想请教大都督,请大都督先留步。”其他的大臣见状,纷纷起身告辞,文天祥去大门口送客,只留下程越手下众人和陆秀夫。

    程越见陆秀夫也没走,还以为他有话要对自己说,却见陆秀夫只是冲着自己神秘地笑笑,捧着手中的茶碗悠然自得。

    程越在这里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把文天祥的话又拿回来重新思量一番。

    家中的是这个事?嗯,倒也值得说说,但陆秀夫冲我这么笑是什么意思?好像跟这事无关啊。难道是哪个女儿有什么事?能有什么事?不可能是要与我结亲,以文天祥的身份,总不至于让女儿给我做妾。那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是不是文天祥想明白了,打算让哪个女儿跟着我学习?嗯,以这个可能性最高。可是学什么呢?肯定是在临安能学到的。工业不可能,除非是秀秀那里的纺织业。银行?不对,若是想入银行的股。文天祥怎么会让女儿来与我谈。酒家?文天祥也不会让女儿去做生意。难道他从哪里听说我要做乐器和面包,想插一手?这个也勉强。算了。等他回来再说吧,神神秘秘的,猜也无用。

    程越正想着,文天祥送完客人回来,唤出三个儿子先给程越见礼,以后就是程越的学生。再让他们陪陆秀夫和程越手下众人在厅中稍做休息,自己则带着程越直趋内宅。

    程越一边走一边心里在打鼓,文天祥把儿子都遣了出去,那么很明显,是他女儿的事情。或者不是?是他的三位夫人想见见自己?不对,他说了是女儿的事情。

    正想着,已经到了后宅之中,文天祥推门直入,程越眼前一亮,三位美妇人和六个娇美可人的小美女们出现在眼前。

    程越含笑施礼,文天祥的三位夫人和六个女儿连忙还礼。

    文天祥乐呵呵地请程越坐下,小女儿寿娘马上端了一碗茶。程越见她长得玲珑可爱,举止又乖巧,很是喜欢。历史上长女定娘和寿娘因为想在兵荒马乱中寻找失散的文天祥饿病而死。程越知道这段历史,所以对定娘和寿娘有一种格外的心疼。

    程越不知不觉就把目光放到定娘身上。

    长女定娘已经十八岁,肌肤莹白如玉,娇艳欲滴,容貌之美,竟可以与叶倩儿难分轩轾。更让人欣赏的是,定娘气质清新脱俗,又没有一丝傲气,十分可亲。半倚着坐在离程越很近的椅子上,宛如一朵盛开的荷花。

    程越惊讶于定娘的美丽,而且是越看越美,禁不住一直盯住看,根本顾不上什么失礼不失礼。

    定娘发觉到程越在偷偷看她,有些不安地垂下头,脸上飞起一朵红云,双手轻轻绞在一起,却不敢往程越这边看。

    文天祥的三位夫人也在观察程越。程越今天穿的是普通的便服,依然是一头短发,英俊秀挺,眼神明亮而温和,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儒雅中透着英气勃勃,如山岳般的沉稳下偏偏还带着一丝调皮。

    三位夫人心里都乐开了花,彼此交换了几次满意的眼神。程越果然如传说中一样人才出众,不管哪个女儿嫁过去都没什么不满意的。程越的妾可不是一般的妾,听说程越的手下都称呼她们小夫人,也有直接称夫人的,出入都与正妻无异,而且全都独当一面。前几天还有一个妾敢给程越手下文武脸色看,程越对她们的**溺可见一斑。

    次女柳娘则在气哼哼地看着程越,其实她一点也不讨厌他。但当文天祥说大女儿不能给人家做妾,全家人就都看向她的时候,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长女不行,次女就可以?自己比定娘差很多吗?就因为自己小了一岁就天生是做妾的命吗?

    刚才第一眼看到程越,她的心跳动得剧烈无比,生平第一次这么紧张。禁不住咬着嘴唇想:次女就次女,做妾就做妾,自己豁出去了。

    本来希望程越看看她,但程越的眼光先看了最小的寿娘,又在定娘身上停住,根本也没注意到她。她小姐的脾气一来,就又生了程越的气,气呼呼地看着程越,心里还在想着要怎么教训他一下。

    三女环娘和四女监娘心中都是小鹿乱撞。定娘不能嫁,柳娘不想嫁,那就只有她们两个在十六岁之上。虽是嫁过去作妾,但程越对自己的女人之好,闺阁之中早就传遍了,也不知自己有没有这个福分?

    环娘偷偷看了监娘一眼,不料监娘也正在偷偷看她,两人禁不住想笑,又有些尴尬,只好各自低着头想着心事,不时再偷看一眼程越。

    五女奉娘则看着程越有些发呆。她现在十四岁,正是思春之时。本来没看到程越也就根本没什么心思,但现在看到程越微笑的脸,却忽然暗恨自己晚生了两年,不然现在就可以和几个姐姐争一争,唉,也不知以后自己还能不能找到像这样出色的男子。

    话说程越炒的菜真好吃啊,刚才后宅的家人吃得险些抢起来,还是被欧阳氏说了几句才老实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吃到。哼,哪个姐姐嫁过去都会拼命吃,最后变成一个大肥婆!不过,如果能想着我,捎点儿给我就好了,我就不骂你胖……。

    最小的寿娘笑嘻嘻地看着她的几位姐姐。她刚才给程越上茶的时候程越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古怪,又是怜惜,又是喜爱,让她有点莫名其妙。她只有十二岁,难道程越放着这么多姐姐不选,反而喜欢她?再后来就看到程越盯着大姐定娘看起来,她才放心。她与定娘都是大夫人欧阳氏所生,关系也最好。如果程越看上了定娘,偏偏爹爹又不肯让长女下嫁给程越做妾,那么发生什么呢?有热闹看喽,嘻嘻。

    文天祥见程越在看长女定娘,心中暗道一声糟糕,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长女给别人做妾,哪怕是程越也不行。可是看样子程越对长女似乎情有独钟,这可怎么办?不行,得快点让他再看看其他几个女儿,定娘是不可能的。

    文天祥轻咳一声,唤起程越的注意力,介绍道:“大都督,她们是我的三位夫人欧阳氏、黄氏和颜氏,她们是我的六个女儿,定娘、柳娘、环娘、监娘、奉娘和寿娘。这次请大都督到内宅,主要是柳娘、环娘和监娘看了大都督的书深感钦佩,但有些东西还是不明白,想跟大都督讨教。而且听说大都督还著有《物理》和《化学》这两本书,这三个丫头也想当面向大都督求个人情,能不能借她们一本回来攻读。更要紧的是,她们对大都督闻名已久,都很想当面拜见大都督。所以,我这个做爹的就只好厚着脸皮请大都督到府上来,也好让她们一偿夙愿。”说完,文天祥呵呵连声。

    程越听文天祥讲完这番话,不觉愣住了。

    文天祥虽然没有明说,但话中透露出来的意思却似乎有嫁女之意。如果只是讨教,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地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吗?只要让文天祥问问就可以了。

    至于要求书,只要文天祥做个担保,保证决不泄漏,也不是什么大事情。真正唯一可以当挡箭牌的就是想亲眼见见他。这个也好理解,毕竟对他好奇的人很多,想见见他也正常。但有必要这么郑重吗?大户人家正堂边都有夹墙过道,里面可以站人,方便仆役侍候,也方便女眷与堂内人说话,偷看堂中人简单得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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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就要定娘
    篡宋灭元</p>如果再去掉这个可能,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文天祥真的要把一个女儿嫁给自己!而且还讲得很明白,要他在柳娘、环娘和监娘里挑一个!那么,五女和六女年纪太小,可以理解,长女定娘要么就是不想嫁给自己,要么就是文天祥不想让长女为妾。网

    想到这里,程越心中狂跳。这一切如果真如自己的猜测,那么花厅中陆秀夫神秘的笑容,文天祥借故把三个儿子打发出去,三个夫人刚才看自己的眼神和那几个丫头害羞的脸就都可以解释。

    不过,那个柳娘虽然也长得千娇百媚,好像对我并不算倾心啊,现在还瞪着我呢,看不出想嫁给我的样子。这样想来,必定是文天祥不想长定娘给我做妾了。可是现在我最喜欢的,其实就是这个定娘。这可怎么办?

    话又说回来,文天祥是正经的状元出身,现在又身为帝师。~。除了拜相封王,几乎已经到了文臣的顶峰,哪有身为帝师却让自己的女儿给另一个帝师当小妾的道理?不要说群臣会怎么看他,百姓也未必会看得起他的做法,这种自污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我忽略掉什么了吗?

    文天祥看到程越陷入长考,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松了一口气。这件事他实在不能明说,只能用暗示让程越自己想明白。程越明白了之后要做何选择他只能等。想来以自己身为帝师,把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送到程越面前让他挑一个做妾,已经相当之卑微。为了大宋。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那么。程越会挑哪一个呢?

    程越则对文天祥的用意又进行了一番推测。终于明白了文天祥的用意所在。程越从来没有什么出身贵贱的想法。所以也就没考虑过这一点。转载请注明出处 。但并不代表他不明白。想通了这一点,程越突然有了一个疯狂的主意。

    三位夫人和六个女儿都在紧张地等待着程越的选择,尤其是柳娘、环娘和监娘,全身都在哆嗦。柳娘涨红了脸,想要站起来说不,却又找不到机会说出口,这种被选择的感觉让她很不喜欢。觉得自己就像货物一样。她的家世、长相、身材、学识、性情都是上上之选,凭什么要由别人来选?大姐就不用?不公平。网

    程越抬头看了看柳娘,刚要开口,柳娘突然咬了咬银牙,倔强地道:“还请大都督莫要误会,想跟大都督请教的是小女子三妹环娘和四妹监娘,小女子对大都督的书一页也没看过。”

    文天祥和三位夫人都深知柳娘的脾气。温白水%见她还是说了出来,都不禁暗叹了一口气。程越这可是一桩好姻缘,你这丫头为什么就不珍惜?

    环娘和监娘听到柳娘果然如之前所说。拒绝了程越,心跳得更加剧烈。不出意外的话。她们两个其中一个就要成为程越的妾,从此生活就要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定娘头埋得低低的,不但程越,就连她身边的柳娘也看不到她有什么表情。

    奉娘忍不住白了柳娘一眼,而寿娘一双大大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程越看着依然还在很倔强地看着他的柳娘,笑了。柳娘虽然刚才说得对他很不屑,但眼中却没有什么厌恶之意,反而满是紧张和楚楚可怜。她是个很骄傲的女孩,这就是程越对她下的结论。

    程越微笑着对柳娘道:“二小姐不必担心,既然二小姐不想看我的书,我自然不会硬要二小姐读。”

    又对文天祥道:“三小姐和四小姐学习时间尚短,也不知能不能读懂,我想先教教大小姐,不知文相公意下如何?”

    程越话音未落,就看到文家所有人的身体都陡然一震。

    文天祥一副大事不妙的震惊表情看着他,欧阳氏看他的表情有些复杂。有惊喜,也有为难,另外两位夫人吃惊之余,都是深深的失望。

    定娘身体微微一抖,惊讶地稍稍抬头看了程越一眼,不等程越回看她,马上把头埋得更低,越发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意。

    柳娘呆住,环娘和监娘几乎落下泪来,都感受到了一丝屈辱。奉娘若有所思地看着程越,似乎有些迷离。寿娘眼中充满兴奋,她没想到程越竟然会选择她的胞姐,这下真的有热闹可看了。

    文天祥摇了摇头,把手中的茶碗放在桌子上。~。很坚决地对程越道:“定娘素喜女工,对大都督的书无所涉猎,大都督硬是想教,必定会大失所望。”

    程越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笑道:“我看大小姐必是家学渊源,学什么都很快,不会让我失望的。”

    文天祥见程越不肯放弃,面色微冷地又道:“定娘是长女,要在家侍奉父母,不方便到府上跟大都督求学。”

    程越含笑道:“文相公,我们两府相距甚近,大小姐就算天天回来吃晚饭也是可以,何谈无法侍奉父母?”这话说得已是明白至极,最后的那层窗户纸也给捅了个大窟窿。

    文天祥几乎为之气结,道:“不管如何,定娘是不行的,大都督应另择佳……徒。”文天祥一时急切,险些说漏了嘴。

    程越拱手正色道:“我看大小姐资质极佳。转载请注明出处 。定不会有负文相公所望,望文相公成全。”

    文天祥见自己的盘算被程越识破,心中顿时有些羞愧,转而又有些恼怒,心道好你个程越,识破了我的安排,竟然想趁火打劫,**我将大女儿嫁给你,真是好厚的脸皮!我这次真的惹火烧身了,该如何是好?

    程越见到文天祥脸上困窘的表情,心中一畅,心道文天祥啊文天祥,想算计我有这么容易吗?这个便宜老丈人非得让你当上不可。

    文天祥见程越目光湛湛地看着自己,其实也很佩服程越的好眼光。他这个长女定娘,在家中就如半个管家,把里里外外都打理得井井有条,还要帮忙照顾年纪尚幼的弟妹。文天祥与三位夫人都把她珍若拱璧,决不肯让她随便出阁,这也是文天祥不愿定娘嫁给程越的另一个原因。但现在程越却一定要娶定娘,他该如何想办法推拒呢?

    程越正看着定娘。温白水%他对文天祥这个女儿越看越喜欢,想起历史上她本来该遭受到的苦楚,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抱进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文天祥也注意到了程越看定娘的怜爱眼神,稍稍感觉有些奇怪。不过这位程大都督莫名其妙的事做得多了,他早已见怪不怪。但这样看来,程越确实是真心喜欢他这个大女儿的。

    文天祥想了又想,还是答应不了程越的要求,只得道:“大都督,无论如何,定娘是不行的,此事决无商量。我其他几个女儿,哪怕是奉娘和寿娘都行,大都督还是不要再坚持了吧。”

    奉娘和寿娘蓦地一惊,小脸羞红,险些拔腿就跑。爹爹这是要做什么?走投无路了么?

    程越轻叹一声,道:“唉,我每天事务繁忙,怕是没什么时间来给她们上课。本想让大小姐到我府上可以一边跟着我学习,一边帮我做一些事情,现在看来,还是太为难文相公,那此事就此作罢,文相公就当我没说过什么吧。”

    文天祥倒急了。程越虽说官职是大都督、大将军,但实际上却是一个藩王,而且是最有权势的藩王。如果他被元朝争取了过去,接受了元朝的封赐,比如也比照其他元朝附马的定例封了王,那么大宋根本无力反抗程越的进攻,对元朝俯首称臣恐怕都不可得。

    如果真的变成这样,就与他和程越结盟的初衷相悖,自己也会成为千古罪人。如果不想落到这一步田地。~。就一定要在程越身边放一个身份高贵而且受他**爱的女人。如果这个女人能再给他生下长子,那么程越手下那些大宋降官必然会对这个儿子生出拥戴之心。就算蒙古公主以后也给程越生下儿子,程越手下的汉人和蒙古人也会很难达成一致意见。只要哄得程越此生不称帝,大宋的法统就可以保住。

    现在所有的症结就摆在文天祥眼前。程越除了定娘,谁都不要。而他偏偏不愿把定娘嫁给程越。转载请注明出处 。以免丢了自己身为状元帝师的体面。但是,真的值得吗?如果因为此事的争拗而耽误了大事,自己以后不会后悔吗?国事、家事,到底该如何权衡?如果真的要把自己的长女给程越做妾,自己必然难逃一个谄媚之名,更何况自己可是在朝堂之上公开反对以宗女许配程越,这不是自打耳光吗?左右为难,左右为难哪。

    文天祥在这里思绪混结地伤脑筋。温白水%程越则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踱步,做出一副随时可能走人的样子,给文天祥施加一点压力。

    文天祥见程越起身,果然紧张了一下,后来看他踱起步来,知道程越已有些不耐烦,自己也开始焦虑。

    三位夫人不全然知道夫君在考虑什么,但也能猜出个大概。见文天祥这般为难,欧阳氏忍不住道:“大都督,定娘是我亲生女儿,不知大都督为何非定娘不可?”(未完待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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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二章 爱情是不需要理由的
    篡宋灭元</p>文天祥与众女一听,也都竖起耳朵,定娘想抬头又不敢抬头,耳朵却也侧了过来。(百度搜索网更新最快最稳定)

    程越才知道原来欧阳氏是定娘的娘亲,仔细一看,果然与定娘有几分相似。欧阳氏现已快四十岁,但仍风韵犹存,成熟而美艳。那么,定娘以后也会这么美吧?说不定更美。

    程越走到欧阳氏面前道:“夫人,这世界上有两件事是不需要理由的。第一件事就是你喜欢吃什么东西,第二件事就是你爱什么人。简单地说,爱情是不需要理由的。”

    我的天哪!!!

    文天祥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定娘全身都热了起来,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三位夫人和其他五个女儿则被程越这几句如此大胆的话惊得嘴巴都合不上,又被程越的义无反顾感动得几乎快要落泪。

    环娘和监娘刚才对程越还有一丝怨恨。~。现在却只想成全他。

    程越这句话也把事情全都摊了开来,大家再也不用遮遮掩掩,反倒可以心平气和地好好讨论。

    女人总是容易被这些听起来轰轰烈烈的话所感动,欧阳氏现在越看程越就越喜欢,不禁笑道:“我这个女儿是我的心头肉,不找到最好的人家才不会舍得把她嫁出去,大都督倒是好眼光。但大都督也要为我们家官人着想。官人是状元,又是帝师,长女怎好给人做妾?传了出去。他还用做人吗?何况我家官人若是因为此事导致士林风评变差,对大都督又有什么好处?大都督既然爱定娘,就不要害她的爹爹。”

    定娘一下子捂住脸。娇呼道:“娘,您在说什么啊?!”

    众人都笑起来,连文天祥眉头也舒展了不少。

    程越微笑不语。转载请注明出处 。走到定娘身前才突然道:“文相公、三位夫人,我若是有办法两全其美,文相公怎么说?”

    文天祥与三位夫人精神一振,莫非程越真有什么办法。能让此事顺利解决?

    程越见他们有兴趣听他讲下去,笑道:“其实我早就想出了主意。不过这主意要文相公全家来配合,文相公可想成全?”

    文天祥见程越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禁好奇心大起,道:“你且讲来。”

    程越道:“文相公把长女许给别人做妾当然不行。但如果是我抢走的呢?”

    “抢……抢走?”不只文天祥,所有人都被程越天马行空的想法给吓住了。

    定娘也吓了一跳,略一抬头,偷偷从指缝中想看一眼程越,却见程越正笑嘻嘻地看着她。羞得又赶忙捂住双眼。温白水%把头埋起来。

    文天祥皱眉道:“大都督正是奋发之时,怎么随便强抢女子?还是朝中大臣的女儿?这成何体统?对大都督声名有极大的损害,此事万万不可。”

    程越大笑道:“文相公误会了,当然不是上门来抢。而是误抢。”

    欧阳氏纳闷道:“误抢?要怎么误抢?”

    程越微笑道:“此事就着落在今天那八名歌妓身上,非要……如此这般不可。”

    文天祥和三位夫人听程越讲完他的计划,无不拍案叫绝。文天祥不由赞道:“大都督真是兵法大家。这么困难的事居然能想得出这种办法来。好,我就陪大都督胡闹一回。”

    程越笑着施礼道:“现在还叫大都督,过几天就是您的女婿了。啊,文相公。”

    两人哈哈大笑,三位夫人和女儿们也笑了,只有定娘羞得再也坐不下去。捂着脸跑回自己屋中,钻到被里。喜得全身发抖,谁逗也不肯出来。

    她本来就喜欢程越,但文天祥的理由光明正大,她根本无从反驳。看着环娘监娘又是紧张又是欣喜的样子,她生平第一次暗恨自己为什么偏偏是长女。

    后来听说程越要来,她紧张得几乎**未睡。好在年纪尚轻,脸色不算太憔悴,否则说不定她就会不敢见程越。

    当程越炒的菜端上来后,她每样都用心地吃了,真好吃,真开心,也许这就是自己能和程越唯一有关联的事情了吧?她真的绝望了,所以吃得格外用心。吃着吃着,美味当前,心情却沮丧得无以复加。但她总是很懂事,从来不会给父母添乱,她把自己的心情掩饰得很好。

    程越走进来时,她的心都要跳出去,她想看,却又不敢看,只好回避程越不断望过来的目光。心中又喜又愁,几乎要窒息住。

    当程越说他非定娘不娶的时候。~。她又是甜蜜,又是凄凉,心都碎成了一片一片,拼命忍着才没有哭出来。她知道父亲不可能答应程越,这个可恶的程越偏偏就要来撩拨她。

    当程越把自己的计划合盘托出,只要照着做,就真的可以让她如愿嫁入程家。她兴奋得难以自恃,偷看了一眼程越微笑的脸庞,悄悄给了他一个害羞的媚眼。躲进被窝心花怒放,一边蹬被一边小声尖叫,只觉得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其余五个妹妹又是羡慕又有一丝嫉妒,还有终于成全了一双有**的如释重负。

    程越与文天祥商定了定娘的事情,喜不自禁,出来看到手下和陆秀夫还在等着,对陆秀夫施礼道:“陆大人放心,事情已经定下来。转载请注明出处 。过几天请听消息。”

    陆秀夫大喜,又不好明说,只向程越拱了拱手道:“那我就提前恭喜大都督了,到时必有贺礼奉上。”说完,哈哈一笑,浑身轻松地离去。

    程越出府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轻飘飘的,几乎可以御风而行,连街上冲着他狂叫的狗看着都格外顺眼。又想到也该给四个小妾一个名分,不能一直像现在这样不明不白地跟着自己。嗯,这事也得抓紧办,她们没提过,心里却一定是不安的。

    马福见程越喜上眉梢的样子,知道必有好事,凑上来试探道:“大都督,看您这么高兴,是不是有什么喜事?有什么需要末将去做的么?”

    程越哈哈一笑,招手道:“你们附耳过来,正有事情要你们去办。”

    杨霆、赵孟頫、肖震闻言也凑上前去。

    四人听完程越的计划。温白水%都张大了嘴巴,又惊又佩。肖震紧张地道:“大都督,此事文相公可是同意了?不然闹大了文府不好做人啊。”

    程越见他败兴,瞪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恶霸吗?文府的事也是我做得了主的?”

    肖震知道自己不错了话,结结巴巴地道:“属下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文相公向来威严,属下想不到他也肯这样做。大都督与文相公的交情真是没的说。”

    马福在一旁笑道:“团长,您这话又说错了,哪有岳父和女婿攀交情的?”

    程越大笑,肖震和马福也嘿嘿地笑。杨霆和赵孟頫则是无奈地笑。他们好歹也是读书人,却要搀和进这么胡闹的事情中去。不过他们也得承认,程越这个计划的确是异想天开,却又顺理成章,谁也说不出来什么来。

    程越道:“只是马福要受点委屈,你不要怪我,以后我必有所报。”

    马福笑道:“大都督这么看得起我,这点小事根本算不得什么。大都督能与夫人共结连理,咱们这些人也替大都督高兴。”

    程越笑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对他很满意。

    此时天色已晚,程越回到家中,丁义马上上前,向他禀报了几件事情。程越吩咐他几句就进了后宅。

    偏厅中叶倩儿正在摆弄一个玻璃杯子。~。其他的小妾围在旁边,兴奋得唧唧喳喳地讲着什么。

    叶倩儿一见程越回来,兴奋得满面潮红,拿起玻璃杯,不顾别人的目光,一下子就扑进程越怀中,把玻璃杯举到程越面前,撒着娇道:“公子快看,这个是不是你想要的玻璃杯?”

    程越先不去管杯子,一口就吻上叶倩儿的小嘴,亲得叶倩儿气息咻咻、浑身瘫软才放开,依然用一只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肢,仔细地看起杯子来。

    玻璃杯晶莹剔透。转载请注明出处 。完全看不到杂质,只是加工的技术因为经验的问题稍嫌不够精美,就是比后世的玻璃杯要厚了一点,但比现在市面上见到的粗制滥造价格却昂贵的玻璃和琉璃制品要好出太多。

    叶倩儿欢喜地摇着程越左手,道:“公子你看,这杯子可以卖多少钱?这么漂亮的。”

    程越含笑看着她道:“现在还不能卖,做工还要再精进,要更薄更精美,这个不难做到。我不是要做比别人好的东西。温白水%而是要做别人无法超越的东西。你做得已经很不错,但还要更好,不断超越自己。”

    叶倩儿顿时有些沮丧。今天下午,几经努力,终于烧出一炉合格的玻璃。工匠们就按程越的图纸做出了一个高脚杯。她越看越美,喜滋滋地拿回来给程越看。本以为程越一定会非常高兴,却没料到程越却是这般说法。

    程越看出叶倩儿有些泄气,亲了亲她的脸道:“这个杯子就送给我吧,我要把它收藏起来,作为可以传之后世的文物。”

    叶倩儿这才又高兴起来,也亲了亲程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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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两省省长
    两人这么恩爱,把管氏姐妹尤其是管道升羡慕得眼睛都红了。心道叶倩儿还真是不避嫌,这么多人在这里都不在乎,心里面只有程越,自己什么时候能像她一样?

    管道升道:“大都督,你前几天说要重用家父,为什么又没了声音?家父这几天只是在家中学习大都督的那套书,什么时候要他出来做事?”

    程越摸了摸她的小脸儿,道:“你这丫头,我岳父的事情我怎么会忘?明天我就安排这件事,另外还有两个要见。”

    管道升好奇地道:“你又要见什么人?你手下这么多人才,还不够用吗?”

    程越笑道:“当然不够,远远不够,再多十倍我都嫌少。我本来想让岳父做临安知府,但吏部尚书常楙常大人坚持不肯。别人也就罢了,但这位常大人是个好官,我不好强迫他做事。所以,你回去告诉岳父,让他做好准备,我要他去琉球。”

    “琉球?!大都督为什么要把家父送到那么远?”管道升吃惊异常,从来没想过父亲居然要与她们分别,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程越正色道:“不远,真的不远。从这里出长江口,用不上十天就可到达。我的海船马上就快造出来,到那时就更快,三到五天之内就可以。明天我会请岳父过府商议,你放心,我会害自己的老丈人吗?”

    管道杲泫然欲泣。道:“可是,父亲远行,我们做又不在身边侍候。只母亲一个人,也不知能不能照顾得过来。”

    程越走过去,抱住她道:“岳父正当壮年,身体康健,正是建功立业之时,他本人也很愿意立下功绩,才不枉此生。我派他去的地方又不是穷山恶水。来往也很方便,你们也大了。总不能一直待在他们身边吧。说起岳母,她人到了吗?”

    管道杲被程越当众抱在怀中,又羞又喜,伤心也被冲淡少许。闻言道:“今天刚刚到,才说想明天请你过去,你又要他们走。”

    程越笑道:“我又没说马上走,先歇息几天。明天我有许多工作,正好也要请岳父过来,不如就一起请岳母也过来,我们一起吃午饭。你看好吗?”又趴在她耳边道:“他们两夫妻不在,我就可以偷偷溜过去看你了,你说有多好?”

    管道杲羞得满脸通红。眼中却露出期待之色,含情脉脉地飞了程越一眼。

    管道升虽不知程越在管道杲耳边说了什么,看到管道杲的表情也能猜出个大概。气得狠狠瞪着程越,又凑到程越耳边凶巴巴地道:“不娶我姐进门,不许你随便动她。”

    程越也凑到管道升耳边道:“如果你姐姐不肯,那就你来,你没听说过贼不走空吗?”

    管道升又可气又好笑,拿程越没办法。只好伸出小手,在程越的胳膊上轻轻扭了一下。还是怕把程越扭疼。又赶紧给程越揉了揉。

    程越享受着管道升的温柔,想着以后可以随时出入管府,心中很雀跃。

    趁着吃饭的时候,程越把定娘的事情说了。众妾听说程越居然要娶文天祥的女儿做妾,都吃惊得吃醋都顾不上。程越慢慢解释说这是两人结亲以巩固结盟的关系,众妾也不好说什么。帝师、兵部尚书的长女要过来做妾,自己还能怎么样?这样说来,自己做这个小妾也真是地位颇高,与众不同。只是希望文定娘是个好相处的人,不要太难为人就好。

    吃完晚饭,程越还是牵着管氏姐妹的手送她们回去。管道升一路上都噘着嘴,被程越一直哄到门口,才稍稍消了一点气。

    因为安娘快进门,晚上众妾抓紧时间,缠着程越几番大战,苏蓉还把几个新学的招术使了出来,美得程越差点想推迟定娘进门。

    第二天早上,程越喜滋滋地吃完早饭,命人请来自己一直在等待的两个人。这两个人都是程越派人到他们的家乡给请出来的,才能决不在李芾等人之下。

    两人一位五十出头,面目疏朗,正气凛然,名唤王应麟,本是朝廷的礼部尚书。为官清正,人品高洁,素有政绩。因看到朝政被奸臣把持,上书直言,言词激烈,被谢道清斥责。留、陈二人对他深恶痛绝,挟怨报复,使他黯然辞职。然而有趣的是,据说他回乡后为了教育族中子弟,编写了一本书,叫做《三字经》,流传千古,成为中华文化的宝贵财富。但因为程越的介入,这部书王应麟肯定是写不出来了。自古礼部尚书必有文名,王应麟就是其中佼佼者。

    另一位三十几岁,面容清瘦,衣着俭朴,极为沉静。他是叶李,太学生出身,因为与同窗八十三人一同上书抨击贾似道而获罪,现正在家读书也教书。历史上他后来被元朝启用,成为一代名臣,却又被蒙古贵族所排斥,只有辞职一途。

    这两个人都是大才,深为程越所重视,所以程越一到临安,马上就派人去请,而且再三叮嘱,一定要请来。

    程越微笑着看着两人,拱手道:“在下程越,王大人、叶先生,久仰大名,极盼一见,今日得偿所愿,不胜荣幸之至,来,快请坐。”

    王应麟与叶李暗暗打量了一番程越,只见他果然如传说中的一样,年轻英武,风神如玉,心中都不禁称奇,此人如何做下如此大事,开创了现在的局面?

    两人落座,程越不免与他们寒暄片刻,问问近况,聊聊家人。一盏茶后,王应麟从容地道:“草民自在家中闲住,却忽得大都督之请,要草民尽快来临安。草民冒昧,请问大都督要草民来,所为何事?”

    程越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不知王大人还记得黄万石吗?”

    王应麟微微一怔,道:“草民刚入临安,就听说大都督已将他押到江西去,要在南昌杀了他。此人草民见过几次,却没什么深交,但他官声败坏是确定无疑的,大都督为民作主,江西百姓必定心中感激。”

    程越叹了口气道:“原本太皇太后是想让黄万石再回江西的,不过此**乱民间,死有余辜,我只能杀了他。但他有一句话说的对,就是江西的确需要一名有名望的大臣去主持。我派去的昂吉尔虽然也都很能干,但江西缺少一个总揽大局的文官,都是把事情直接报到我这里来,由我亲自处理。现在我在临安,问题不大,但我不能总不离开。而且我离江西太远,就算是特区的总部苏州也离江西太远。所以,我想麻烦王大人去江西,帮我照顾江西的百姓。不知王大人可愿担起这副重担?”

    王应麟脸色极为严肃,沉默了半晌道:“如果草民答应大都督,那领的是朝廷的俸禄还是大都督的?”

    程越很坦然地道:“江西属特区,大人在那里领的自然是我的俸禄。不过那些也都是百姓的民脂民膏,所以严格地讲,是百姓在养活大人,并不是我的钱粮。”

    王应麟眼睛一亮,道:“哦?难道不是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吗?”

    程越轻轻摆了摆手,道:“那只是分工不同罢了,没有谁比谁高一等这种事情。”

    王应麟注视着程越道:“贩夫走卒,大字也不识几个,怎么可以与士大夫等量齐观?”

    程越微笑道:“缺一不可,如何不能等量齐观?”

    王应麟紧接着马上又问:“如果两相矛盾呢?”

    程越也马上回答:“看于国家如何。”

    王应麟再道:“如果难以辨明呢?”

    程越道:“可以找个地方先试一试,有回馈再调整。”

    王应麟霍地站了起来,走到程越身前道:“大都督不怕得罪天下士子吗?”

    程越面色平静地道:“虽千万人,吾往矣。”

    王应麟大笑,潇洒地一揖,道:“草民王应麟,愿为大都督治理江西。”

    程越也大笑,道:“好!痛快。就请王大人就任江西省省长。昂吉尔负责军事,他这个人,为人忠厚,一定可以与大人相得。江西的事情,我都托付给你们二位。”

    王应麟把叶李拉到身前,道:“这位叶李叶太白(叶李字太白,没错,就是这个太白),之前我只是听闻,却无所了解。方才我与他交谈了一会儿,就看出他深负才干,不可多得。大都督慧眼独具,竟能把他找出来。但凭这一点,我们也该为大都督效力,不知大都督对他作何安排?”

    还没等叶李说话,程越马上道:“王大人治江西,叶先生就要去两淮。那里也有我一个蒙古部将在镇守,叫脱温不花,为人有勇有谋,但济世之才就不及叶先生了。叶先生想必是愿意帮我的,是吧?”

    叶李张了张嘴,正想说点什么,王应麟道:“我都答应了,他怎么会不同意?不知大都督想让他做什么官?”

    程越一把握住叶李的手道:“安徽省省长,叶先生还请屈就。”

    叶李一句话还没说就被吓住了。他之前只是一个太学生,从来没有担任过任何官职。程越把他从家中找来,竟然二话不说就给了他一个省长的职务!这可是封疆大吏啊!江西省省长是前礼部尚书!李芾才是淮阴市市长!太疯狂了,太疯狂了!(未完待续) 小说来源:燃文书库 www.774buy.com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四章 准备行动
    王应麟喜道:“大都督快人快语,用人不疑,有古君子之风!好,我替叶太白答应了。恭喜太白,你寒窗苦读二十年,终于可以一展长才!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同僚,也得称呼你一声叶大人!后生可畏,往后还要多多关照啊。”

    叶李呆呆地立在那里。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从头到尾还一句话没说,怎么就成了省长了?程越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他凭什么就认定自己可以做好省长?自己才三十二岁,就主政一方,程越更年轻,只有二十岁,这天下怎么突然间变成这样了?要不要先拒绝?这个省长来得太容易,总觉得不是好事。

    程越却似看透了他心中所想,道:“叶先生不要怀疑自己。我这大都督府中,文武官员无数,但哪一个不是难得的人才?我看错过人吗?对了,王大人,告诉你一件大好事,高斯得大人也已答应就任法律司司长一职,你们两位有旧,以后更好共事。”

    王应麟大喜,拱手道:“大都督野不遗贤,高大人找得好!本来还想向大都督推荐,没想到大都督已经捷足先登。下官还有人要向大都督推荐,大都督想要么?”

    程越笑道:“这就是我请二位任省长的原因,我知道二位都有不少人才可以向我推荐,我信得过你们,不过问此事。你们尽管在所辖的省大胆试用,不要管出身。更不要管有无功名,唯才是举,我一概照准。但有一点。只有文名而无治政之才的,或者只懂批评不会建设的我一律不要。江西、安徽如果治理得不好,就是两位大人的责任。”

    王应麟知道程越这句话实际上是说给叶李听的,于是道:“大都督尽管唯我等是问,决不辜负大都督。”

    叶李终于有机会说上一句话,施礼道:“谨遵大都督教诲。”

    程越心中畅快,笑道:“程某能得两位相助。是程某的荣幸。还请两位大人尽快安排家中,早日赴任。我会派杨霆帮助两位大人。”

    程越把自己对两省发展的计划向两人合盘托出,又与他们互相探讨许久,这才高高兴兴地送他们出去。人才难得,自己的运气真不错。南宋朝廷被赶走的人才,大部分已为他所得。

    此时已近中午,程越亲自上门来请管氏一家。管伸没想到居然是程越亲自来请,赶忙带着夫人和两个女儿跟着程越来到程府的饭厅中。

    管伸的夫人慈眉善目,虽说算是程越的准岳母,对程越却很恭敬,倒让程越有些不习惯。

    程越对管伸道:“前天收到刘顺的信,说是琉球一下子去了上万人,官吏不够用。也缺乏有分量的大臣坐镇,时间长了,恐有不稳。再加上琉球南北也有上千里。现在只靠代省长徐盛带着三千人马勉力支撑,若是有事,怕处理不周。我就想到,岳父您素有才名,又是我的亲人,如果代表我治理琉球。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是琉球正是草创,各方面的条件必不如这里。所以想请岳父您过府一叙,不知愿不愿意替我辛苦一趟?”

    管伸早有准备,笑道:“既蒙大都督抬爱,敢不从命。我这两个女儿还等着过门呢,当爹的怎么可以不顾女儿?”

    两姐妹害羞地低下头,程越也笑了,道:“岳父真是爽快。既然这样,就以岳父为琉球副省长,我派赵孟頫给您准备人手和物资,京学士刘九皋,正在家中待命,岳父可把他带去帮忙。此人颇有才华,日后我还要重用,我会派一批工匠过去开设工厂,岳父还要教当地的土著学习汉文、整修道路,建设港口,工作很多,您这个不孝的女婿在这里多谢岳父。”说完,拱手一礼。

    管伸却是豪情万丈。南宋文风鼎盛,科举一途其中的万般艰难实不足为外人道。他自认才学不输别人,但文章却差了点,几经努力,一无所获,终于心灰意冷,退居家中,以培养女儿为志业。没想到因为把女儿培养得远近闻名,居然因此招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女婿,进而更有机会出任封疆大吏。这样也好,自己终于有了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决不能给女婿丢人,否则,两个女儿还怎么进程家的门?

    程越见他雄心勃勃,又道:“岳父,有一件事咱们要提前说好。我知道岳父笃信佛教,我无意干涉,但决不可以在琉球大兴佛事。不只是佛教,任何宗教都不行,岳父可能遵守?”

    管伸有些尴尬,他其实刚才就有打算在琉球建几座大寺院,却被程越一语道破,只好答道:“这个……就依大都督,我保证不会这么做。”

    程越这才展颜笑道:“如此,就没什么大事要交待了。来,我们翁婿好好吃一顿饭,就当给岳父岳母饯行,也请两位长辈放心,她们两姐妹,我定会好好照顾,不会让她们受了委屈。”

    管伸笑道:“这件事我倒一点也不担心,大都督对自家人的好是有口皆碑的。”

    程越哈哈一笑,再与管伸细说起琉球的事情。

    吃完午饭,程越亲自又把他们送了回去,接着又赶到学校继续上课。明天就是程越与文天祥约定的“抢人”日,程越晚间又把相关人等召来,仔细演练了一番才放心休息。

    早上一起来,程越就带着两名小妾,率大批人马招摇过市,直奔城外的农庄。这样一来,临安城里再发生什么事情,就与他无关了。

    与此同时,在雨荷苑这家临安最高档的青楼,掌柜的正有心事。

    雨荷苑的掌柜姓宋,本来是贾似道的一名门客,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这才开了这间青楼。一方面赚些钱,另一方面更重要的则是结交权贵,探听消息。正因如此,贾似道倒台后,他却没有受到牵连。虽说如此,也有新的烦恼,就是要尽快找一个够硬的后台,否则他的产业迟早会被别人给吞掉。留梦炎曾来过两次,还问过他能不能入股,他深知留梦炎的为人,若是给他入了股,这个地方很快就不会是自己的,当然不敢答应。又怕不知何时就会大祸临头,心中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听说程越要进临安,他派人去投了三份贴子,还送上一份重礼,一心要攀附这棵大树。他早就认定,天下间能让谁都不敢动他的,只有程越,但程越却根本没搭理他。

    程越进临安时,他就在路边围观。后来就听说程越在朝堂上抓了两名抗元不利的大臣,又当庭斥责两位丞相,罚他们的俸禄,逼得两人马上就上了请罪的折子。虽然太皇太后照例给予慰留,并没有再申斥,但两位丞相却已灰头土脸,除了上朝,根本不敢在外面走动。

    消息得到证实,不知有多少人都欢欢呼雀跃,甚至有人在家中供起了程越的牌位,求神保佑大都督长命百岁,狠狠处置那些贪官污吏。

    程越此役所展现的那种威风和实力,更令他更绞尽脑汁地想搭上关系。

    开刀杀张全那天,临安全城轰动,人山人海地都去看杀头。战场上逃跑的将军多了去了,从来就没人因此被公开处斩的。大都督一回朝,就直接拿这样的人开刀,临安百姓们奔走相告,喜得如过节一般。

    张全被塞住口,不让他发出惨叫,照大都督的命令,五个擅长片羊肉的蒙古高手一齐动手,足足割了他三千六百刀才一刀砍下他的头颅。

    临安百姓欢声雷动,大都督的命令虽然残忍,但一想到因他而惨死的将士,谁能不痛恨这种人呢?

    张全的尸身不得入殓,就吊在城门的拐角,让后来人警惕。

    宋掌柜更加让定自己的想法没错,正想办法找门路,谁料天从人愿,文天祥要款待程越,席上要八个歌妓助兴。文府的人到各大青楼去请,他的雨荷苑就有四个人入选。这可是天赐良机,如果程越喜欢听她们唱曲,那么就可能到雨荷苑来,自己就能借机投入门下。

    他对自己很有自信,任何人想耳聪目明,都需要他和他这样一个地方。只要自己好好表现,不怕程越不重用自己。

    他让这四名歌妓好好练习程越的歌,但无论如何也不得要领,令他十分沮丧。好在听说程越在入城之前,对其他的曲子也很感兴趣,想必是久在海外之故。再加上自己这四位歌妓都色艺俱佳,也不怕程越会讨厌。

    晚上,四名歌妓终于回来,带回来的消息却让他如晴天霹雳一般,一喜一忧。

    喜的是程越果然喜欢她们,自己说不定真的能借此机会上门拜见。忧的是自己费尽心力地把她们培养起来,正要慢慢操作,将她们一个个地卖个高价。程越现在就要买下她们,以后的生意会不会受影响?然而一想到自己可以借此攀上程越,些许小事就算不得什么了。(未完待续) 小说来源:燃文书库 www.774buy.com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五章 开始行动
    杨霆的人果然上门来交涉此事,宋掌柜一咬牙,每个人的身价都折半,半买半送,只求能见程越一面。来人不置可否,神秘一笑,却要他配合演一出戏。事成之后,就可以让他见到大都督。

    宋掌柜一听,连忙拍着大腿答应下来。此事如此机密,必能让他在程越面前略占一席之地,是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开始。

    此刻,宋掌柜和几个妈妈正待在雨荷苑,与昨晚激动得一晚没睡,连夜做好准备就盼着天亮的四名歌妓和其他几个配合行动的歌妓一起等在客厅,与她们依依话别,再叮嘱她们看在平日里对她们都很好的份上,多在大都督面前替他美言几句。

    四名歌妓信口答应。宋掌柜平日里人不错,对手下的姑娘颇多照顾,自己为他讲上几句话不是什么大问题。

    宋掌柜见时间已差不多,有些担心地道:“过一会儿人来了要怎么做,你们可都记住了吧?这可是大都督交给咱们的第一件事,万万不能弄砸了。若是惹恼了大都督,你们以后可要吃苦头。”

    四名歌妓听得仔细,都纷纷点头。她们当然明白此事事关重大,如果出了岔子,自己是万万吃罪不起的。

    几个人忍不住又排演了一遍,再互相嘱咐几句。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马福带着一群仆妇和军士大踏步走了进来。一见到宋掌柜。立刻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楼中有许多人听到动静都跑来看热闹。程大都督要从这里接走四名当红的歌妓,也不知是哪几位美娇娘?

    马福见果然围过来不少人,大声对宋掌柜道:“宋掌柜。按照我们昨天谈妥的条件,我今天带人来接四位姑娘回大都督府,赎身的五千两银子在这里,都是官库的纹银,宋掌柜辛苦一下,点点清楚吧。”

    说着一挥手,自有军士从厅外抬进白花花的五千两纹银。

    宋掌柜笑了笑道:“马将军慢着。昨天我告诉马将军她们四人的身价是一万两纯银,怎么变成了五千两?”

    马福愣道:“宋掌柜。不对啊。你说过身价是一万两没错,但你又说大都督为国建功,你深为景仰,愿以半价将她们四人让给大都督。怎么宋掌柜忘记了吗?”

    宋掌柜正色道:“马将军不要乱讲。如果是五十两甚至是五百两也就罢了,我也不是豪门巨富,怎么会一口气就推掉五千两纹银?这不是要我的命吗?马将军可知我花了多少钱在栽培她们?可知又有多少达官显贵想把她们收入房中我都没卖?我放着现成的钱不赚,反而要半买半送地把她们让给大都督,天下间可有这样的笨蛋?马将军不要开玩笑,要么一万两,要么就请马将军回去吧。”

    马福大怒,道:“宋掌柜是在戏耍本副团长吗?昨天明明说得好好的,我也回去跟大都督禀报过了。钱也准备好放在你眼前,你却要就地起价,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大都督府也是你可以随便玩弄的吗?”

    宋掌柜硬着头皮道:“大都督府也要讲道理啊。本来我就不想卖。还是看在大都督救民于水火才答应卖的,哪里还能再半价把人给你?那岂不是折了大本?就算昨天我酒后胡言,可咱们也没写什么文书不是?她们四人一去,我这里生意总要受些影响的吧?不管怎么说,马将军不付原价就不能带人走。就算我对不起马将军,反正半价是不行的。”

    马福气愤地拱手向周围的人道:“各位都听清了没有?他也承认昨天答应半价了。我与他商量妥当。已经回报大都督,大都督二话没说。也把钱交给了我。为了让宋掌柜方便,还特地换了官银给他。现在他又说要一万两,我要怎么回去交待?大都督会怎么看我?能不疑心这其中有什么关节吗?各位给评评理,宋掌柜这一手是不是太不像话?”

    围观的众人众说纷纭,有的人觉得马福说得对,已经讲好的事情怎么能中途变卦呢?如果是自己,也没办法回去交待啊。有的人则站在宋掌柜一边,毕竟这关系着五千两银子哪,又没写下什么契约,也难怪宋掌柜反悔,换作自己也未必吞得下去。反正大都督也不差这几个钱,为什么就不是体谅一下呢?

    宋掌柜见有不少人都认同他的**,感激地向他们作了一揖,道:“多谢各位仗义执言。不过此事与大都督无关,都是我与这位马将军之间的误会,马将军还是回去与大都督说一下吧,只要能说清楚,大都督又怎么会怪罪马将军呢?”

    马福被他气得脖子上青筋直冒,骂道:“放屁!我一个降将,蒙大都督不弃,调到身边作护军。本来就易遭人猜忌,现在你一下子就把价钱翻了一倍,还怕我不够麻烦吗?不行,我这人说话算话,说五千两就五千两。大都督把事情交给我做,我就算杀了头也要做好。今天我钱已经带来了,人就必须带走!说吧,你到底交人不交人?”

    宋掌柜吓了一大跳,后退几步道:“马将军,咱们有话好说,可不能用强。这人现在是我雨荷苑的,卖身契也在我手上,你抢走了也没用。大都督也不希望你在临安惹出什么乱子吧?马将军,此事还是报大都督做主,咱们就别在这里争执了,这么多人看着,让人看了笑话。”

    马福上前几步道:“我不管!大都督已经出城,让我到哪儿找去?大都督的将令,谁敢不从?反正我是不敢。人我要先带走,等大都督回来,我再向大都督禀报此事,到时候再给你一个交待。你看这样总行了吧?”

    宋掌柜抗声道:“马将军,话不是这样讲。人要是被你带走了,我还怎么去讨账?就算我有那胆子,讨不成的话我哪来的胆子到大都督府再把人带回来?你这跟抢有什么区别?不行,不把钱付清万万不能让你把人带走。”

    马福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这老儿真是可恶。我大都督府都被你说成恶霸了,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来人,护军拿行李,仆妇拿人,都带回大都督府,我倒想看看你能怎么样,大都督府也敢晃点。”

    马福身后护军仆妇齐声答是,上前就要拿人。

    宋掌柜急忙与几个妈妈上前将他们挡住,大声喊道:“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吗?孩儿们快跑,要是被抓住,我就把你们的身契卖到窑子里去。”窑子就是最下层的娼妇住的地方,十几文钱就得让一个浑身臭汗的苦力满足一番。

    宋掌柜此言一出,吓得四名歌妓转头就向后门跑。

    宋掌柜又对着其他几个歌妓大喊道:“快去跟着她们,别让她们走丢啦!”

    那几名歌妓也连忙站起身来,慌里慌张地向外追去。

    厅里地方不算太大,宋掌柜和马福的手下纠缠了半天,终于力不不逮,喘着粗气倒在椅子上。

    马福恨恨地道:“快去抓她们,直接送回大都督府,少了一个,我唯你们是问!”

    有一名仆妇道:“将军,我们不知道是哪四个啊,抓错了怎么办?”

    马福大声道:“都抓到大都督府上!到府里再把抓错的放回来就是!”

    众仆妇得令,纷纷抢出门外去追逃走的歌妓。围观的众人则是一片大哗,这下可热闹了,也不知怎么收场?

    一群歌妓先后跑出雨荷苑,又很快聚到一起,沿着雨荷苑后身的大道一路跑去。毕竟是女人,哪里跑过多少路,一会儿的工夫就香汗淋漓,气喘吁吁,叫苦不迭了。

    大道上的行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见一群美丽的歌妓花容失色地沿着街道狂奔,真是难得一见的景致。有些浮浪子见状,还想要来个英雄救美,少不得要占些便宜,这种机会可是太难得,错过了自己都得骂自己。

    此时突然从后面奔出一群护军和仆妇,一边追赶着前面的歌妓,一边高声喊道:“大都督府办事,闲人休要插手!”

    那些脸上挂着淫笑的浮浪子一听,吓得赶快躲到一边,有的还背过身去。开玩笑,大都督府要的女人,还有人敢伸手吗?不要命了?不过说来也奇怪,大都督如果要女人,也不必这么公开地在街上抢吧?小手指勾一勾,大把的仕女愿意往上贴,这是怎么回事?

    街上的行人也都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少人干脆跟着跑起来,想把事情搞清楚好向别人吹嘘。

    一群歌妓又跑了一段路,拐过一道弯,前面便见到了三辆马车迎面而来,第二辆马车上挂着约定好的暗记——一个漆成银色的小葫芦。

    歌妓们见到暗记,终于松了一口气,正主儿已到,她们的任务可以完成了。

    歌妓们扑向马车,齐声喊“救命!”赶车的车夫早就提前得了交待,也不驱赶她们。

    绿绮更是干脆,直接跳上去就把车帘挑开向里看。如同之前的约定,里面有一个清丽脱俗的美女正紧张地看着她。(未完待续) 小说来源:燃文书库 www.774buy.com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六章 行动成功
    绿绮愣了一愣,她自负容貌,极少输人,见了这个美女,却突然感觉有些自惭形秽。|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小°说°网的账号。{m这个少女就如一朵清雅的荷花,让人惊艳却又格外亲近。她们虽来自雨荷苑,经常有客人用荷花来比喻她们讨她们的欢心。但此时却只觉得只有这个女子才配得上用荷花来形容,绿绮虽是女子,也不由产生爱慕之心。心中酸酸地想,大都督真是好眼光,这样的美女,这样的家世居然也只能做一个妾,自己还有指望吗?

    定娘见她愣住,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时间紧迫,也来不及细想,忙轻声道:“这位妹妹怎么称呼?”

    绿绮被定娘惊醒,暗骂自己误事,忙小施一礼,悄声道:“请问小姐是文家的?”

    定娘立时涨红了脸,小声道:“是,辛苦各位妹妹了,日后必有报答。”

    绿绮再不迟疑,高呼道:“小姐救命!后面有恶人追我们,马车借我们躲一躲吧。”

    歌妓们听到绿绮这么喊,知道已经确认过了,马上也跟着喊起来,接着就都纷纷挤进三辆马车里。

    车夫只象征性地呵斥了几句,就装得一副无奈何的样子,把车停在原地,也不前行,只是要让歌妓们下车。

    这时后面的追兵已至,现了银色的小葫芦,又见歌妓们都挤上了马车,心中大定,迅速围了上去。

    一个护军冲到前面拦住马车,道:“哪里跑!果然早有预谋。竟然还雇了马车在这里候着,不许走,都跟我回大都督府!”

    一个马车夫上前道:“这位军爷。我们不是受雇来这里接人的,我们这是兵部尚书文相公文府的马车,正载着大小姐要回府。”

    这时看热闹的人群已围了上来,一听是文府的马车,都大吃一惊。

    那护军道:“真是胡言乱语!文府的马车为什么会让歌妓坐上去?明知道大都督与文相公相交莫逆,以为我们听到文府便是放行了是吗?你分明是故意掩护她们。不要说了,都给我赶到大都督府。等候大都督落,我是不能放你们走的。”

    几个车夫齐齐喊冤,那护军大吼一声。道:“都闭嘴!再说一句我就把你们捆起来!”

    几个车夫再不敢言语,乖乖赶着马车,跟着护军和仆妇,在围观众人的起哄声中。直赴大都督府而去。

    雨荷苑中。只剩下宋掌柜和马福。

    马福笑着对宋掌柜道:“先生戏做得精彩!我这就告辞了,接下来的戏不要忘记,过几天自会有人来带先生到大都督那里,到时候我们再见吧。”

    宋掌柜笑嘻嘻地道:“马将军也是戏精啊。那种气愤的样子,险些让我都深信不疑了呢。以后还要劳烦马将军多在大都督面前替我美言几句,草民为大都督效力,必不落人后。”

    马福哈哈笑道:“好说,好说。大都督向来求贤若渴。再加上宋掌柜帮了大都督这样一个大忙。如果大都督把她们四人收了房,再有四名小夫人帮您吹枕头风。宋掌柜必然前途期。说不定以后我还要仰赖宋掌柜呢。”

    宋掌柜大喜,道:“那就一切都依仗将军了,如果真有这么一天,必定厚报将军。”

    马福摆手道:“不必客气,都是为大都督效劳,分什么彼此呢?我这就走了,回去还有事情要做。”

    宋掌柜笑着拱手相送,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道:“马将军,有一件事,草民觉得有必要让大都督知道。”

    马福知道他消息灵通,很感兴趣地问道:“哦?什么事?”

    宋掌柜道:“这几日有好几拨人来看过我这店里的歌妓和舞妓,不问技艺,只看容貌,似乎想找什么绝色美女,却不说为什么。小店中的美女虽都已经算艳压群芳,但他们似乎还是不满意。本来这种事,我也懒得理会,但偏偏认出了其中一个人。这个人是左丞相留梦炎的一个门客,一年前曾到这里喝过酒,还夸口以上达天听。本来这种人我们见得多了,根本也不需理会,还是一个相熟的客人告诉我他的身份。他大概是想不到我没跟他讲过话还记得他,所以也没避我。我就想,留梦炎到处寻找美女,而且还悄悄地不让别人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事?会不会与大都督有关?草民觉得大都督不不防。马将军,您看我见了大都督,要不要向大都督提及此事?不提我总有些不放心。”

    马福心中一沉,轻轻拍了拍宋掌柜的肩道:“做得好!此事我会私下对大都督讲,你就不要当面说了。你放心,我决不会吞了你的功劳。再有事情你还要留意,具体的安排要等大都督做主,我是不方便插手的。”

    宋掌柜见马福深知进退,也不由佩服,满口答应,再悄悄送马福离开。

    马福回到大都督府,肖震已带着其他四名歌妓回来并已安排妥当。杨霆和赵孟頫也在,他们前后安排了许多事,包括在围观的人当中说话的就有许多他们派去的人,还有要适时传递消息,让马车准时出现等等。这次的行动,动员的人手足有三百多人,而公开露面的不过五十几人而已。

    马福与他们彼此道贺,刚刚在门房坐定,护军和仆妇们已经押着三辆马车回来了。一个个都喜气洋洋,为自己办了这么一件又隐秘又有趣的事情而兴奋难当。

    杨霆等人深知程越对定娘的重视,马上全都起身相迎。等到马车进了程府,急忙跑到挂有银色小葫芦的马车旁,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道:“属下杨霆、赵孟頫、肖震、马福,拜见夫人。请夫人先下车休息,大都督很快就回来。”

    定娘在马车中脸已在烧,不自觉地抓着绿绮挡在自己身前,也不知在躲什么人。定了定神才道:“四位都是大都督的心腹,不必多礼。倒是我这几位姐妹今天都辛苦万分,立下大功,你们要安排好才是。”

    杨霆答道:“夫人请放心。大都督交待八位姑娘和这次帮忙的几位姑娘都安排在后宅,一切供给如同几位小夫人,有什么需要尽满足,决不让她们受半点委屈。”

    绿绮等人在车中听到杨霆这样讲,刚才因为杨霆等人没有迎候自己而有些凄苦的心情才缓和几分。她们很明显地听出杨霆称呼定娘为夫人,而程越现在的妾都称为小夫人,见定娘在程越心目中的地位。

    绿绮与几个姐妹互递了几个眼神,知道她们几个一定得紧紧巴住定娘。定娘虽只是妾室,却一定是最受宠的贵妾,怕是蒙古的公主也不能与她相提并论。于是柔声对定娘道:“夫人,绿绮扶您下车否?”

    定娘的脸又红了,轻声道:“妹妹不要客气,大都督虽然没有说要把你们收入房中,但以后迟早也是姐妹,不要再叫夫人了,叫姐姐就以。”

    绿绮与几个姐妹都开心得心在“扑通扑通”地狂跳,她们知道程越有一个宠爱的小妾就是歌妓出身,都盼望着能做第二个、第三个……。但程越并没有松口,她们也不敢接着再想下去。现在定娘说了这么几句话,一下子点燃了她们心中那团希望之火,顿时觉得定娘真是个好主母,恨不得程越不要娶什么蒙古公主,就以定娘为妻,她们得偿所愿的能性自然大增。

    定娘取出面纱,罩在自己脸上,见绿绮等歌妓都没有,又觉得不妥,把面纱再收起来,笑笑道:“都是一家人,不需要戴什么东西。妹妹们下车吧。”

    绿绮等歌妓感动得几乎掉下泪来,暗暗誓自己若是有一天得宠,决不忘记定娘今日对自己的体贴。

    此时其他两辆马车上的歌妓已经下车,她们都是此次帮忙的。与她们同时下车的,还是两个秀美的小姑娘,是定娘的贴身丫环。

    美女们看到程府中门庭深深,曲径通幽,远处更是假山飞檐,宛若仙境,都羡慕得啧啧连声。又见府中上下进退有度,每个人都很开心的样子,而且不但赵孟頫是个帅哥,其他几人也不差,恨不得就直接留下来,做不了程越的侍妾,做个丫环好像也不错。如果能被赵孟頫等看中,身份地位也绝对低不了。他们是大都督的心腹,至少相当于三品官吧。

    赵孟頫被这几个歌妓飞过来的媚眼都快抛晕了。他一个单身汉,家境又不好,上门提亲的都少,哪能招架得住这许多美女一齐向他抛媚眼。不过也别说,她们几个长得还真不错,自己是不是也以学大都督纳一两个歌妓做妾?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绿绮等也紧接着下了车,看到府中这等富贵,更是心中雀跃。但此时这些都是次要的,一定要先把文定娘照顾好,今后才有好日子过。又见杨霆等都恭恭敬敬地等在一旁,四个歌妓也忙站到马车一侧,等着扶定娘下车。(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内宅不可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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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娘在车中深吸一口气,这里就是她以后要生活的家了,马上就要出去,她却有些胆怯。但一想到程越那张微笑的脸,还有他不顾一切地在父亲面前坚持要娶自己,还大费周章地动用了这么多人才得以让她来到这里,她心中又充满了力量。暗暗给自己加油:这是我的家,我来了。勇敢地站起身,挑开了车帘。

    刚出车门,定娘一眼就看到园林盛景,美不胜收,下面还有不知多少程越的部属和仆从在恭身迎候,绿绮等歌妓也在热切地看着自己。

    定娘微微一笑,轻轻把手搭在绿绮的手上,跳下车来。

    杨霆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定娘,立刻被她的美貌和气质所深深吸引,不敢多看,都低下头去,心中都大赞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子,连大都督最宠爱的叶小夫人都似乎有所不如。难怪大都督对她如此重视,这才是大都督应该娶的夫人。

    他们虽然全力参与了此次行动,但他们对于程越出动这么多人,如此煞费苦心地为了一个女子内心里都有些不以为然。大都督宅中已有美妾四名,还有四个等着过门,另有两个在城外,随时也可能住进来,就算是文天祥的女儿,又用得着这般折腾吗?大都督娶不娶文天祥的女儿,都不影响与文天祥的关系。娶了,不过锦上添花。不娶。后宅的女人也足够。别忘了。还有蒙古公主和她的一群陪嫁呢。现在他们见到定娘,心中的想法也变得与程越一样,为了这样的女子,再麻烦也值得。

    赵孟頫更是有些失落,这样的佳偶,也不知自己能不能遇得到。对了,文相公还有五个女儿,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定娘这般美貌。她的妹妹们又岂会差到哪里去?想到这里,心跳加速,忍不住又多看了定娘一眼。

    杨霆等四人等文定娘下车站稳,上前正式见礼。

    定娘知道他们必定是程越的心腹,微笑着将他们虚扶起来,道:“四位大人辛苦了,定娘初来,今后还要各位大人多多照应。”

    杨霆等人连道不敢,彼此客套一番,就领着这一群美艳的女子直奔后宅。

    后宅中叶倩儿和胡秀秀陪程越去了城外。苏蓉与云萝每天都在外面张罗开店的事,管氏姐妹正与父母依依不舍也没来。只有紫烟和诗芸正指挥着工匠在厨房边上砌一间小房,好在里面安放各种烧烤设备。她们现在的身份还是侍女,虽然本说也该去迎接,但她们总想为自己和其他小妾争一口气,偏偏不去。

    杨霆等人把定娘等送到后宅的门口,就不能再往前走了。后宅有十几个身强力壮的仆妇就住在左近,防止任何人闯入。

    定娘等人是第一次来到程府的后宅,都是又紧张又好奇。

    后宅的仆妇们可不比程越的小妾,见到定娘来了,急忙趋前问安,都惊讶于定娘的美貌。知道这是不同于其他小妾的贵妾,赶紧殷勤百倍地把定娘等一批美女往内宅里领,一边走还要一边说着恭喜的话。

    之前到达的四名歌妓听说姐妹们来了,都欢天喜地地迎了出来。一见到定娘,顿时呆了一呆,这样美貌的女子她们也很少见到,以后很可能就是后宅之主,在她面前不能过于放肆。四人急忙上前给定娘施礼,连说话的声音都压低不少。

    后宅也很广大,加之园林优美,处处皆景,定娘走得眼花缭乱,心中的兴奋和幸福可想而知。

    仆妇将定娘与一众歌妓带到了后宅正堂坐定,再上了茶点,就垂手站在一旁等候吩咐。

    定娘问道:“现在后宅中除了你们没有别人了吗?听说大都督的妾室都各自掌握一方事物,全都出去了吗?”

    仆妇们不知如何回答,互相递眼色,却都不说话。

    定娘一见,就知道其中必有文章。站起身来在堂中装作好奇地转了几圈道:“我新来乍到,想到处走走,认识一下宅里的人,你们可愿带我去?”

    仆妇们见定娘明白她们的难处,心中大赞大都督娶了个好夫人,几个仆妇上前一步,自告奋勇要带定娘看一下内宅。

    定娘对众歌妓道:“姐妹们愿意去可随我去,想休息一下就只管在此休息,我一会儿就回来。”

    八名歌妓当然要陪她一块儿去,几名帮忙的歌妓自动留下,可不关她们的事。

    定娘与八歌妓在仆妇的带领下一边在后宅游玩,一边到了厨房的院落,一进院子,就看到有两个柔美的小姑娘在厨房旁边指挥着一些工匠用最新烧出来的红砖和水泥在砌着房子,正是紫烟与诗芸。

    定娘与众歌妓也是第一次看到红砖和水泥,都感到十分好奇。但眼下可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这还有两个女子还要应付呢。

    紫烟与诗芸见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美女带着八名歌妓走了过来,心知必是程越所说的文定娘。两个小丫头仔细一打量,顿时有些泄气,好一个美丽的女子!公子为什么眼光这么好!这么美的女子,偏偏还是文学士的女儿,自己哪里还是对手?就算是叶倩儿在这儿,只怕也占不了多少便宜。

    刚才两人还有争风之心,现在却都惶恐起来。自己不去迎候,是不是惹祸了?这可怎么办?

    定娘再走近,两人赶忙福了一福,道:“奴婢紫烟、诗芸拜见夫人。”

    后面跟着的仆妇惶恐之心稍歇,心道这位夫人果然是上得了台面的大家闺秀,一来就镇住了后宅,大都督不在家,如果后宅起了争执,一定会发很大的脾气。

    紫烟与诗芸是最早跟着大都督的,大都督对她们格外爱护,到现在还不肯收房。文夫人先收服了她们俩,其他的妾室就好说,苏蓉等小夫人也很明白事理,那八个歌妓看来已经依附了文夫人,这样一来,后宅就不会有什么乱子了。

    定娘笑容如春风拂面,笑道:“两位妹妹不必多礼。不知两位妹妹是不是紫烟妹妹与诗芸妹妹?”

    紫烟与诗芸有些惊讶地道:“正是奴婢。”

    定娘拍手笑道:“太好了,我早就听说大都督有两位宠妾,又聪明又漂亮,还帮着大都督做出了手套和烈酒,原来就是你们两位妹妹。今天能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咦,两位妹妹,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大都督是不是又想出了什么鬼主意要让你们操心劳神?”

    紫烟与诗芸见识到了定娘的气度,不禁为之心折,想起自己刚才的别扭,又感到很不好意思,连忙把程越的意思对定娘解释了一遍。

    定娘听到程越又要做什么面包与蛋糕,还特地修了个烤房。吃过程越炒菜的她对烤房马上就兴趣盎然。八位歌妓也围着烤房指手划脚地议论着。这一来,把来修烤房的工匠们迷得神魂颠倒。他们哪里见过这么多美艳的女子,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置身天堂,连手边的工作都慢了下来。

    紫烟注意到工匠的异状,于是道:“此地自有工匠和家人看着,夫人和八位姐姐还是回去休息吧。”

    定娘也留心到了,暗赞紫烟反应快速,道了声好,就领着十位娘子军回了内堂。

    回到内堂,众妾分别落座,请定娘坐了首位。

    定娘也不客气,坐下后详细地问起了后宅的事情。

    紫烟与诗芸知道定娘日后必得程越的宠爱,有心与定娘交好,只碍着还有外人在,挑能讲的事情说了个遍,不能讲的就暂且放过不提。

    定娘与众歌妓这才知道程越的计划竟然如此庞大,每个妾包括未过门的小妾都在帮程越做着不同的工作。一时间又惊又羡,都在猜测自己会做什么?

    定娘忍不住问道:“大都督有没有提起会让我们做什么?”

    紫烟笑道:“这个公子倒是未曾说过,不过公子一定早有安排,夫人不必担心。公子对夫人这般用心,想必给夫人安排的事情也很重要,不是我们能打听的。”

    绿绮这才敢小心地道:“两位妹妹,大都督要让我们去新开的店里唱曲,不知什么时候会开业?我们也好准备。”她与程越说过几句话之后,竟隐然成为八歌妓之首。

    诗芸浅笑道:“公子没说,云萝姐姐也没说,她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想是快了吧?几位姐姐别急,公子既然把你们接了进来,必定有不一样的安排,否则直接从各处雇了姐姐们就是,这么困难地把姐姐们接入府中做什么?公子他啊,最是多才多艺,说不定就会教姐姐们新的曲子。管家的两位姐妹正在制作新的乐器,是不是会着落在姐姐们身上,谁也说不准。反正公子不动则已,一动必然就会一鸣惊人。姐姐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八歌妓听到诗芸讲得这么透彻,又确有道理,都欣喜若狂。若是程越真的可以教她们新的曲子,就算出去卖唱也是极有面子的事情。那时的风光与现在肯定不可同日而语。

    一群小妾聊得投机,而程府外面,一场预料之内的风暴已经开始形成。(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八章 危机
    临安城中,到处都在传说程越的护军大街上公然强抢了许多歌妓的事情,这个还在其次,更夸张的是,他们似乎还把文天祥文相公的长女定娘给抢进了程府。``点````o

    文天祥可是帝师,兵部尚书!更重要的是,他实际上是程越的同盟,从程越刚出现时就鼎力支持他,如果两人因此翻脸,朝中的形势不会不因此大变?刚刚稳定下来的朝政会不会又会因此陷入混乱?

    此事马上成为朝堂上下,一齐卖力打听的重大消息。所有目睹此事的人几乎都被找到被不同的人问话,大量的人被派出来到处打探。程府和文府的门前到处都是明着来探听消息的和暗暗盯着动静的人。

    此事很快传入宫中,邓惟善听到消息后大吃一惊,急得亲自火速进了慈宁殿,禀报了太皇太后谢道清。

    谢道清也吓了一跳,哪里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不由一阵心悸。她深知此事的利害,马上命邓惟善传召几位与文天祥与程越能说得上话的重臣吴坚、谢堂、陈仲微、孙嵘叟、常楙和张世杰、陆秀夫等人速来宫中商量。

    被召见的重臣有的在家中休息,还不知此事,听到宫中因为程越的事紧急召见,还以为程越举事,吓得险些就要携家眷逃跑。听得宫中来人再三解释,才知道程越的手下闯了个这么大的祸,竟把文天祥的长女给抓进府中。这边松了一口气,那边却又十分头疼。

    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搞出这么多事来?刚刚安定下来,就不能好好过几天吗?程越手握重兵。谁人敢惹?但文天祥也有兵马上万。又是帝师。国之重臣,此事处理不好,两人一旦反目成仇,朝中自此多事矣。

    众臣不敢引发骚动,都让车轿从容而行,进了宫门,再靠自己的两条腿快步向偏殿赶去。

    谢道清与全玖正在殿中相候,见众臣一个个神色凝重地陆续到齐。没有一个表情轻松的,显然都没什么好主意。

    张世杰重重地叹了口气,本来朝中的形势对他来说一片大好,他还接了程越的海军陆战队军长一职,正在挑选人马,岂料天有不测风云,自己的两个盟友弄不好就要起冲突了,只是因为一个误会,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谢道清看了一眼几位大臣,轻咳一声道:“诸卿都知道了吧?大都督的部将与文学士今天好像有了一些误会。此事可大可小。趁现在还来得及,哀家想请几位爱卿分别去文府和大都督在城外的农庄处调解此事。不知哪位爱卿愿往?”

    张世杰闻言马上站出来道:“臣愿往城外一行,此事乃大都督部将自作主张,大都督想必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臣立刻飞马告知,请大都督回来主持,事情必然平息。不过现在已是傍晚,臣回来时城门想必已落闩,还请圣人给臣一个方便。”

    谢道清满口答应道:“这有什么为难?哀家这就吩咐下去,通行的令牌张卿只管去邓惟善那里领,务必把此事跟大都督说明,请大都督尽快解决此事,不要让文家的小姐在程府过夜,否则于名节可大有妨碍,更不好向文学士交待。”

    陆秀夫也站出来道:“那臣就到文学士府上走一趟,尽力稳住文学士,不让他一气之下,直接杀到程府去。”

    其他几位大臣也站出来道:“臣亦愿往。”

    谢道清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道:“唉,诸卿愿为朝廷分忧,就请尽快动身,以防迟则生变。他们二人都是朝廷的栋梁,有功于社稷,可不能因为一场误会伤了和气。哀家就在宫中等消息,无论如何,也要至少稳住一人,决不能起冲突。”

    几位大臣收到口谕,都马上动身向宫外疾步而去。

    张世杰是武将,跑得飞快,找到邓惟善取了通行的令牌,骑马出了城后,立刻打马狂奔,心中焦急,恨不得顷刻就赶到,立刻就把程越请回来。

    张世杰跑到就快看不清道路的时候,正好就赶到了程越的庄园。心急火燎地请庄园门口守门的护军通报。

    守门的护军本是李大时的部下,认得张世杰。见张世杰亲自来找大都督,知道必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一点时间也不敢耽搁,一路飞奔到程越下榻的地方,再由守在门口的仆妇向里面通传。

    程越讲了一天的课,与两个小妾和婉儿阿娇吃完了晚饭,正在逗趣晚上要不要五个人大被同眠。阿娇和婉儿都羞不可抑,不住地摇头不肯。

    其实叶倩儿与胡秀秀也不肯的,但她们知道程越只是在开玩笑,他今天晚上还有事情要处理。所以就在一旁微笑不语,反而让阿娇和婉儿很担心,自己是不是太倔强了?莫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妾都要这样侍候相公?

    仆妇急切地禀报张世杰亲自前来有事相告,程越才笑着对她们道:“行了,不勉强你们了,我还有事,今天怕是不能陪你们,你们乖乖地自己睡。”

    叶倩儿与胡秀秀一想到程越就要把文定娘纳进府中,以后就不能天天与程越腻在一起,都依依不舍地不想放程越走。

    程越心里也怜惜她们,反正时间还早,就把她们抱进怀里,每个人都长吻了半天,才在阿娇和婉儿眼红心跳的目光中把她们一起赶进了卧室。

    四个小妾的房门刚关上,就听到外面“咚咚”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个黑影飞快地跑了过来。

    程越还没等说请进,张世杰已满头大汗地出现在程越面前。

    程越见张世杰气喘吁吁地也说不出话来,微笑着道:“你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好不容易来了,又什么都讲不出来,这是何苦呢?来来来,快坐下喝杯茶。天下间到底出了什么大事,让我们张大人亲自到我这个小农庄来找我?我猜猜看啊,是不是留梦炎怕我对付他,干脆自己先自杀了?还是太皇太后一时心软,想把西湖赐给小弟在下我,你想分一杯羹?”

    张世杰被程越弄得哭笑不得,这时也缓过气来,急忙把事情跟程越尽可能地详细说明一遍,然后就眼巴巴地要程越与他回去处理此事。

    程越看着张世杰直发呆。他本来以为张世杰知道此事,最起码听说此事后也猜得出来,没想到他是真的是一点都不明白。

    张世杰见程越只顾着对他发呆,不由急道:“大都督,此事万万不能等啊,请大都督快快随我动身回去,不然文相公那里交待不过去啊。眼看夜已深了,陆秀夫也不知能拖住文相公多久,咱们还是快走吧。”

    程越有些困惑地对张世杰道:“世杰兄,你当真看不出来这是我与文相公联手演的一出戏?”

    张世杰一惊,失声叫道:“什么?!戏?不对啊,马车里的可是文大小姐。啊?!你是说,文相公居然舍得让定娘给你做妾?定娘可是长女啊!文相公居然答应了?你没骗我?”

    程越一本正经地点了几次头。

    张世杰被这个消息惊得下巴险些歪掉,呆呆地看着程越,不知道该讲什么。

    程越笑道:“不瞒你说,文相公才不愿长女给我做妾呢,也是被我逼的。我就是喜欢定娘,非要娶她不可。文相公被我缠得没办法,这才配合我演了这么一出戏。没想到,连你也给骗了。哈哈,这样更好,别人也就不可能不信。不过,接下来的戏,咱们还得演足,不能中途露出破绽。”

    张世杰恍然大悟道:“难怪文相公府上始终没有动静,我还以为是因为忌惮你,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对了,此事你跟陆秀夫也没明讲吧?”

    程越想了想道:“好像没有,我只告诉他事情已经定了,别的什么都没说。”

    张世杰才道:“这还差不多,若是陆秀夫知道此事又不肯告诉我,害我白担心一场,我定要找他的麻烦。”又转而笑嬉嬉地道:“大都督,你想了个这么大的计策,兜了个这么大的圈子,才从文相公那里抢到了定娘,想必定娘一定美得很吧?”

    程越也笑嬉嬉地道:“过奖过奖,贱内不过薄有姿色罢了,肯定比不得世杰兄你的内眷。”

    张世杰哈哈大笑,道:“大都督真是名不虚传,风流种子啊。反正我来也来了,就请大都督吩咐吧,要我下一步怎么办?”

    程越微笑道:“顺理成章,我得跟你回临安。接下来,我会在府中的后宅上下搜索,结果当然是找不到的。直到一两天后才找到,你说我该怎么办?”

    张世杰忍不住大拇指一竖,大声赞道:“好!这么一来,定娘除了嫁给你就没别的路可走,既保全了文相公的面子,大都督你又得了里子,我老张服了!人说大都督用兵如神,我今天才真是见识到了!我要是有个女儿,也得嫁给大都督!对了,我还真有个侄女,那叫一个贤惠啊……”(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九章 登门问罪
    程越冲着张世杰直翻白眼,道:“世杰兄,你就饶了我吧。::点: 3..co我现在家中有四个小妾,还有六个等着进门,定娘再进门,蒙古那边又有一个公主,算起来已经十二个了。你也知道我还买了八个歌妓,另外听说蒙古公主还有一堆陪嫁,我都不知道最后得有多少个老婆。世杰兄,我真是不缺女人,你的好意我心领,若我与你侄女有缘,那也以后再说。”

    张世杰有些遣憾地轻轻叹了口气,然后道:“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动身了?”

    程越起身笑道:“当然要走,而且要快马加鞭,连夜赶回去寻人。世杰兄,辛苦你了,咱们回去吧。”

    张世杰起身跟在程越身后,见程越拿出了两个手电筒,喜得抢过一个来,大声道:“大都督,你这次可欠我一个人情,这东西我听说过,叫手电筒是吧?不还了,这东西归我了,嘿嘿,咱们两清,两清。”

    程越摇头道:“你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这东西用不了多久很快就没电了,到时候你还得还给我。不过,就让你用到没电为止吧。千万别摔坏了,我有大用,夜间做手术都得靠它,救命用的。”

    张世杰是个知道轻重的人,连忙道:“跟大都督开个玩笑,这东西这么重要,我可不敢要,不过人情大都督可要记着啊,以后得还给我。”

    程越笑道:“我让你带我的海军陆战队,你怎么感谢我?一万条汉子在你手下,你欠我一万份人情呢。”

    张世杰见讲不过他。只好打着哈哈道:“快走快走。晚上马跑得慢。别让人起了疑心。”

    两人打着手电,骑着马一路小跑,快三更的时候终于回到临安。

    另一路陆秀夫等人赶到文府的时候,文天祥正在装模作样地整顿家丁,擦拭铠甲,刀出鞘,弓上弦,看起来已经准备好要杀到程府。连文天祥一介书生。也在腰间跨了一把刀。

    陆秀夫等见状,顾不上客套,急忙上前拦住文天祥。

    御史孙嵘叟伸手按在文天祥腰间的刀把上,道:“文山(文天祥的自号)且慢,大小姐之事,纯属一场误会,张世杰已纵马到城外寻大都督去了,想必大都督接到消息后,很快就能赶回临安处理此事。文山素与大都督交好,何必因一个误会而刀兵相见?此事尚有可为。文山千万沉住气,不要一时愤怒。就让朝中上下动荡不安。圣人派我等前来,正为此事,文山且请宽心,此事不难解决。”说完,把住刀把怎么也不松手。

    孙嵘叟以正直闻名,不管是之前的贾似道,还是现在的留梦炎、陈宜中,都被他多次弹劾过,文天祥敬他一身傲骨,与他十分友好。见他不肯让自己动弹,长叹一声道:“唉,我又何尝愿意与大都督翻脸。只是我那宝贝女儿是贱内的心头肉,一听说被程府的家将掳走,贱内哭得昏天黑地,我若是再没有什么举动,怕是女儿还没抢回来,夫人先没了一个。不得已,只有用家兵去程府围上一围,让他们尽快把定娘交出来,也好保住定娘的名声。”

    右正言陈仲微道:“文山莫急,大都督也不是个不讲理的,谅他的家将也不敢把大小姐如何。若是文山真的以家兵包围大都督府,大都督的家兵一时不忿,双方起了冲突,反而会让事情无法收拾。不如我们陪着文山到大都督府要人,大都督虽不在,但他府上的人见你亲自登门,岂有拒不放人之理?不怕没办法向大都督交待么?”

    陈仲微也向来以敢言著称,颇有治名,所辖之处,皆有民望。

    几位大臣也都深表赞同,一同劝说起文天祥来。

    文天祥见已达到目的,便装作犹豫再三才道:“致广(陈仲微的字)此言甚是,我一时心急,竟没想到此间。那好,就请几位大人与我一起到程府,一定要他们把人交出来。”

    几位大臣见总算及时劝住了文天祥,都喜不自禁,不辞劳苦地又陪他往程府而去,文天祥腰间的那把刀自然被丢给家兵保管。只有陆秀夫若有所思,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

    文天祥与几位大臣来到程府,天色已快要暗下来。丁义和石秀见文天祥和众大臣果然上门,连忙一个进府通禀一直等在那里的杨霆等人,另一个就把他们让了进来,陪着他们慢慢往里走。

    杨霆等四人接报,相视一笑,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齐齐迎了出来。

    双方都是步履匆匆,在偏厅迎头碰上,杨霆十分惶急地先施一礼,把众大臣先让进偏厅。刚一落座,也等不及上茶,就马上问道:“大都督不在府中,文相公和众位大人突然来此,可是有什么赐教?”

    文天祥愤然道:“杨大人休要装糊涂,你们程府的人今天把我的长女定娘抓进府中,是何道理?如果有意如此,那你们程府必须要给我一个交待。定娘生性恬静,什么时候得罪了程府?若是误会,那就更要请问,为何到现在还不放人?程府是没人管了吗?”话说得极重,但都是于理有据,说得众臣都频频点头。

    杨霆等人都“大惊失色”,马福一下子跳了起来,快步走到文天祥面前下跪道:“不想马福竟闯下大祸!末将本只是想将歌妓顺利地接回府中,却不料那些歌妓竟上了大小姐的马车。末将只道是她们提前雇好的马车,也不顾车夫的解释,就将马车押入府中,车上的女子全都送入了后宅,等大都督回府后发落。”

    文天祥怒道:“原来是你!你也算大都督的心腹,怎地如何鲁莽?我文府的马车也有人敢随便冒充么?何况又是在临安,你难道就不能到我府上查证一下吗?荒唐!实在荒唐!”

    马福老老实实地跪在那里听文天祥一句接着一句地怒骂他,心道文相公不愧是状元出身,戏演得也这么好,与大都督真是一对好翁婿。

    杨霆见火候差不多了,忙上前施礼道:“文相公息怒,此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贸然就相信了他,也不查证。待此事雨过天晴之后,我等自会到府上请罪。”

    佥枢密院事吴坚沉声道:“此事你们既然认错,何不马上请出文大小姐,好生赔礼再送回文府?”

    吴坚是谢道清的表妹夫,一生仕宦,皆有政绩,官声甚佳。历史上留梦炎与陈宜中在元军大军围城后逃跑,吴坚则坚持与谢堂等几个学士留了下来,后来还奉命去大都送降表,并且病死在大都。但程越的横空出世,却无意中救了他老人家一命。他却“恩将仇报”,跑到程越府上兴师问罪来了。历史,真是有趣。

    赵孟頫为难地道:“诸位大人,大都督的内宅,岂是我等可以擅闯的?更不要提向内宅发号施令了。请诸位大人稍待,大都督的两位小夫人马上就要回府,到时只要由两位小夫人吩咐一下,就可以马上将文大小姐送出。我们定会好好赔罪,大都督那里,也会自请处分。”

    众大臣知道赵孟頫是宗室,礼数甚严,说得也在理。现在天色已暗,程越的两个小妾应该马上就会回来,不差这一会儿的工夫,于是纷纷点头。

    文天祥叹了口气道:“好吧,你们知错就好。马福,你也起来吧。我们就在这儿等上一会儿,现在是晚饭时候,你们府上有饭没有?快给几位大人端上来。他们辛苦一天也该饿了,快些去办,我们边吃边等。”

    杨霆等人心道这位大都督的老泰山,不是专程来蹭饭的吧?看他理直气壮颐指气使的样子,很可能就是借题发挥,先拿点好处再说。毕竟女儿要嫁到程家做妾,心中不痛快是当然的。

    四人哪敢得罪程越这位未来的老丈人,赶紧吩咐厨房做几样菜送过来,他们也在这里陪着。

    因为正是晚饭的时辰,厨房里饭菜都准备了不少,匀出来一些给他们送来很轻松。

    饭菜上来后,众大臣虽是满腹心事,但还是吃得有滋有味,气氛也轻松许多,险些忘了这趟来要办的正事。

    说来也奇怪,外面天色已全黑,程越的两个小妾却还是没有回来,谢堂越想越不对劲,道:“杨大人,不知两位小夫人平时都什么时候回来?莫让文相公等得太久。”

    谢堂是谢道清的内侄,同知枢密院事,为人懂得变通,与众大臣的关系都不错,身段软的时候,与小吏都能套套近乎。以他的身份,常常让人感到平易近人,所以在朝中颇能吃得开。

    杨霆也怪道:“这真是奇了,平时两位小夫人现在就应该回来了,是不是在外面听到什么风声,赶去给大都督报信了?那也不用都去啊。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得等张大人找了大都督回来才能处理此事。请诸位大人再等上一等。”

    南宋基本上宵禁很晚,夜市也颇繁华,所以回家晚了,不算什么怪事。

    正说话间,就听到府门口有石秀的喊声远远传来:“小苏夫人回府!掌灯!”(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章 定娘安后宅
    吏部尚书常楙轻抚胡须道:“好,回来了就好,小苏夫人忙于外事,真是辛苦啊。==点===x=o”

    杨霆也叹道:“大都督的几位夫人,不但人长得美,又可以充任大都督的臂助,大都督真是非常人。小苏夫人既然已经回来,内宅就有了做主的,待我去请小苏夫人下令就是。”

    还未等起身,又传来丁义的喊声:“云萝小夫人回府!掌灯!”

    赵孟頫笑道:“要不回来就都不回来,要回来就都回来,两位小夫人还真有默契。请诸位大人稍坐,我等这就去禀报。”

    在座都是朝中重臣,自然没有迎候程越妾室的道理,但也都非常好奇,听说程越的这四位妾室,都是从阿里海牙身边抢过来的,俱是人间绝色。程越那首《对面的女孩看过来》就是唱给云萝听的,临安城已传为美谈。特别是文天祥,更想见一见她们。自己女儿的美貌他是有信心的,但谁知道程越身边的女人有没有更出众的。

    杨霆和赵孟頫迎到门口,苏蓉与云萝正携手往里面走。见到杨霆和赵孟頫走过来施礼,苏蓉笑道:“两位大人忙了一天了吧?还顺利吗?”

    杨霆微笑着低声道:“回禀夫人,大都督算无遗策,文相公与朝中几位大臣已在偏厅等了许久。”

    云萝噘了噘嘴道:“公子真会使唤人,我们两个多忙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也不知道值不值得。对了杨大人赵大人,你们看到定娘了吗?公子对她一见倾心。她到底美成什么样子?有比倩儿姐姐还要漂亮吗?”

    杨霆笑而不语。赵孟頫笑道:“文夫人虽然貌美。但四位夫人又岂会逊色。而且大都督与四位夫人相处最久,这一点文夫人只怕还有所不如。”

    云萝被赵孟頫这几句话说得美滋滋的,看了看赵孟頫,打趣道:“我瞧赵大人一表人才,要不要我从其他歌妓里挑几个送给赵大人做个妾室?”

    赵孟頫脸嫩,一下子红了脸,想开口拒绝又怕自己后悔,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苏蓉捂着嘴笑道:“行了。我们明白。呆会儿我们进去,看看有哪位姑娘愿意跟着我们赵大人,赎身钱我出,喜酒别忘了我们哦。”

    赵孟頫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低声道:“多谢夫人,回头下官就以几幅字画相赠,还请夫人莫要嫌弃。”

    苏蓉瞪大眼睛道:“这可是你说的,公子说赵大人的书画冠绝天下,日后必然价值连城,你要多送几幅。我们姐妹多,总不能打起来吧。”

    赵孟頫还是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对自己书画这么高的评价。而且还是素有识人之名的大都督亲口告诉他的妾室的,一时竟激动得直向苏蓉作揖,却是说不出话来。

    后来程越对赵孟頫书画的评论传了出去。赵孟頫的书画顿时名声大噪,身价百倍,终成一代宗师。与程越首创的素描和硬笔书法,管道升的字画一起,并称程门三宗师,对后代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

    云萝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杨霆,道:“杨大人呢?我们也给杨大人张罗几个如何?”

    杨霆笑着摇了摇头道:“家中有醋娘子,夫纲不振,多谢夫人美意。”

    苏蓉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杨霆道:“杨大人眼光太高,那就以后再说。咱们进去见见那些大人吧,文相公是公子未来的岳丈,可不能冷落了他。”

    四人来到偏厅,看到肖震与马福正陪着几位大人说话,一见两名小夫人回来,两人忙起身施礼。

    几位大臣只觉眼前一亮,两位绝色美女已笑吟吟地出现在眼前。苏蓉灵秀异常,越看越美,而云萝娇艳可人,媚态天生,就连文天祥见了心中也是怦怦直跳,暗骂自己禽兽,连女婿的妾室也能让自己这么失态。暗暗把定娘与她们比较一下,真的难分轩轾,不过似乎定娘身上的书卷气更浓,气质更好,比她们略胜一筹。

    其他的大臣也在暗叹程越的艳福匪浅,这样的女子,换成自己也要拼命从阿里海牙那里抢过来。更难得的是她们明明只是小妾,却因一直跟随着程越做事,见到了他们这些朝中的重臣也丝毫不见慌乱,反而落落大方,对他们的眼光也不躲闪,都不是一般的女子啊。

    苏蓉和云萝从容地福了一福,苏蓉脆声道:“妾身等拜见诸位大人。今天的事情杨大人与赵大人都对妾身等说了,大都督不在府中,容妾身暂代大都督向文相公和诸位大人赔罪。”说完,与云萝一起又是一礼。

    几位重臣不知不觉地拱手回了一礼,都对苏蓉的表现大为激赏。她既然敢说能代表程越,可见程越对她极为宠爱,现在程府的内宅,应是以她为主。

    吴坚非常和蔼地道:“小苏夫人,我们在这里已经等了许久,既然大都督不在府内,还请小苏夫人马上进内宅去下令,将文大小姐礼遇送出,我们今天奉令来到府上也算有了交待。”

    苏蓉马上接口道:“正是如此,请文相公与各位大人稍待片刻,妾身这就到后宅传令。找到文大小姐后,妾身等必然亲自向大小姐赔罪,劳诸位大人久候,妾身等去去就来。”

    文天祥微微颌首,苏蓉与云萝不方便久留,马上就告辞出来,转身去了内宅。

    两妾一边往里走一边想着待会儿要怎么见礼,真有点左右为难。

    云萝见苏蓉有些发愁,悄声道:“姐姐不用担心,不妨按年齿见礼。”

    苏蓉微微叹了口气道:“妹妹知道回护我,我心领了。可是文大小姐摆明着是贵妾,地位在我们之上,我比她小还好说,若是比她大,大家总有些尴尬。如果我们与文大小姐相处不好,公子心中也不会痛快,我们不就成了不知好歹?唉,也罢,就算我比她大,也照样向她执半礼,别让公子说我们不懂事。”

    云萝也喟叹了一声道:“姐姐真是好委屈,若她是个好相处的,我们就委屈些也没什么,若是不好相处,这辈子还长着哪,吃苦的日子说不好还在后头。”

    苏蓉笑骂道:“胡说,只要有公子在,怎么会让我们受什么大的委屈?公子不知多疼你,你现在在外面已经是风云人物啦。等酒家开业,临安城的风流公子哥一定会蜂拥而至,一睹让大都督为她作曲的美女风采,再加上公子买的歌姬,这生意想不好都不行。”

    云萝娇笑道:“姐姐的银行怕是要比我快吧?我那里麻烦得很,又不如姐姐下手早,现在还在培训厨子呢,店里东西又多又麻烦,我一天忙得都快回不了家,今天晚点回来也好,多做了不少事情。”

    苏蓉笑道:“你那是能者多劳,我们都做不来,当然只有你去忙。昨晚你喊累,公子不是还跟你一起洗澡又给你按摩了吗?只是声音为什么那么吵啊。”

    云萝羞红了脸,也亏苏蓉道:“那昨晚又是谁说自己年龄最大,最想为公子生孩子,非要公子在她身上多待一会儿呀。”

    两人感情甚笃,这些闺房密语也可以拿来玩笑。说笑着就进了内宅,一个仆妇忙要向内报信,苏蓉伸手拦住了她,道:“一家人客气什么?不用她们来迎,我们自己进去就是。”

    两人穿堂越舍,一直走到后宅正堂,定娘正与紫烟诗芸和一众歌姬聊天,突然就见有两名绝色丽人翩翩而至,知道定然是苏蓉与云萝,连忙起身道:“妾身文定娘,与众位妹妹久候多时。两位妹妹回来得晚,可曾用了晚饭?”

    苏蓉与云萝一见到定娘,大感惊艳,心道公子真是好眼光,天下间的女子竟有这般如诗如画的。又见定娘可亲,而且既然称呼自己为妹妹,必是向紫烟诗芸打听了年纪,这样也好,省得自己为难。连忙上前正要施礼,定娘已轻轻扶住了她们的手,笑道:“我们都饿坏了,就等两位妹妹回来开饭,来,坐下歇息一会儿,饭菜马上就来。”

    苏蓉与云萝都吃了一惊,现在夜色已深,文定娘为了等她们竟然一直饿着肚子,这怎么好意思!

    歌妓们此时全都上来见礼,甚是恭敬。

    苏蓉与云萝见八名歌妓也都姿容出众,婀娜多姿,心中都在苦笑,以后想专宠必定难于登天。

    她们其实在外面已经吃过一些东西,根本没想过定娘会与这么多人一起等她们。但定娘一片心意,她们怎么可能不领情

    苏蓉握住定娘的手道:“多谢姐姐。今天姐姐第一天来到家中,我们也没迎候,还要姐姐饿着肚子等我们。等此事一过,我们姐妹几个就开一桌上好的宴席,好好请各位姐妹吃一顿饭,我就是求也要求公子亲自掌勺,以弥补各位姐妹今天的苦处。”

    定娘见苏蓉甚能体谅他人,心中略宽,与她们说笑起来。众歌妓帮忙收拾桌椅,刚要下去自己去吃饭,却被定娘叫住,道:“大家都是姐妹,何分彼此。来,我们一起吃才热闹。”

    众歌妓喜出望外,能与文家大小姐一起同席吃饭,怎么说也是一种光荣。席开两桌,极为丰盛,吃得皆大欢喜,众姐妹也亲亲热热。(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一章 程越回府
    里面一众美女在和乐融融,可苦了外面等着的诸位大臣。尤其像吴坚这样已经六十开外的老臣,更是叫苦不迭。茶换了四五次,茅厕上了两三回,也不见内宅回话。

    文天祥早知会这样,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与赵孟頫讲习经义,又谈论书画,甚为投机。

    杨霆更是应对自如,拿来一副棋,与几位大臣一边手谈一边讲起程越书中的内容,又让肖震与马福取来软垫,好让众大臣坐得舒服一点。

    陆秀夫看到文天祥自在的样子,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笑了笑,也不急。他久在军中,与肖震与马福很能谈到一起。

    众大臣虽然疲惫,但除了等下去没有别的办法。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常楙有些沉不住气,道:“杨大人,两位小夫人进去也有一会儿工夫了,为何还没消息传出?”

    吴坚也接道:“是啊,老夫年纪大了,有些不堪久坐。杨大人,要不要找一个仆妇进去看看究竟?就快三更,老夫平日里这时候已经歇息了。”说着就困意上涌,连打几个吹欠。

    杨霆放下手中的棋子,笑道:“各位大人请放心,这大都督府的内宅,虽不比皇宫大内,也极是安全,不会出什么乱子。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必定是两位小夫人正在与文大小姐说话。她们都是同龄,今天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总有许多可以聊的。就算是压压惊也好。如果能一见如故,那就更好了。我们只管在此再候片刻,不好派人进去催促。列位大人如果困倦了。只管回去休息,留下一位大人陪着文相公就可以,不必都在此处枯等。”

    陆秀夫闻言道:“杨大人所言甚是,下官年纪最轻,不如就在此陪着文相公,诸公先请回府休息,明日下官再向诸公回报。大都督就快回府。不会有什么意外。”

    谢堂连忙道:“也好也好,反正就是等大都督回来。我等不必都在此枯坐,一切就交给陆大人吧。”

    其他大臣也已经撑不下去,于是纷纷称是,都起身告辞。

    杨霆与赵孟頫暂代主人。将众大臣都送上轿子,等他们走远了,相视一笑,一身轻松地又回到偏厅。

    偏厅中陆秀夫促狭地对文天祥道:“没想到文相公也被大都督吃得死死的,竟还要陪着大都督演这么一出戏。怎么样?把定娘嫁出去心疼吧?”

    文天祥没了刚才的淡定,一脸无奈地双手一摊道:“这个程越,说什么也要娶我家定娘,我连最小的寿娘都可以给他,他也坚决不肯换人。你叫我怎么办?真弄不懂我文家欠他什么,最后只能便宜了他。”

    陆秀夫大笑,道:“亏得大都督能想出这种主意。一开始把我也给骗了,我也万万没想到文相公你竟然舍得将长女下嫁,此事大是有趣,我能参与其中,与有荣焉。”肖震与马福也禁不住笑起来,这件事真是太有意思。以后绝对可以凭此向别人吹嘘。

    文天祥被陆秀夫取笑,气得正想也拿他寻个开心。杨霆与赵孟頫已经回来。

    杨霆又见文天祥,态度大不相同,笑着行礼道:“文相公是大都督的岳丈,下官等有礼了,恭喜恭喜。”赵孟頫等也一本正经地跟着行礼。

    文天祥恨恨地道:“自古以来,哪有让岳父送女上门的道理?传了出去,只怕我的脸都要丢光了。这个程越,要是不好好待定娘,我定然不会放过他。”

    杨霆笑道:“文相公尽管放心,下官跟随大都督时间虽不长,却也没见过大都督对不起身边的人。更何况大都督为了令千金费了这许多周折,足见大都督对令千金的宠爱。”

    文天祥喟然叹道:“若非如此,我会愿意陪着他这么胡闹一通吗?”

    杨霆笑道:“文相公不必介怀,大都督的身边,就缺少像令千金一样的贤内助,我等今后必将奉令千金如主母一般。至于那个蒙古公主,以下官看来,是很难得到大都督宠爱的,远远不能与令千金相比,怕是最终只是个虚位。”赵孟頫等人听到都随声附和,文天祥的脸上也露出笑容。

    几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听到门口石秀和丁义齐声高呼:“大都督回府!掌灯!”

    陆秀夫哈哈一笑,对文天祥道:“文相公的女婿如约而至,文相公这下放心了吧?”

    文天祥淡淡一笑,也不答话,只是看着外边。

    程越与张世杰大踏步地走进来,见只有文天祥与陆秀夫在,知道事情进展顺利,心中大喜。

    程越走到文天祥面前,先给文天祥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这还是程越第一次这么老实又很严肃地给文天祥施礼。文天祥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他之前是把程越当成忘年交的,因为程越在他眼中是个多智近妖的人物,以至于他总是忘记程越只是个年仅二十岁的年轻人,更没动过要把女儿嫁给他的心思。

    直到自己无意中脱口说出一句“我又不是他岳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其实一直在心里把程越当成一个最好的女婿人选,只是不知道程越最适合哪个女儿。当他下定决心,决不把定娘嫁给程越的时候,实际上已经在心中认定最配得上定娘的就是程越,只是因为嫁过去只能给程越做妾,他不愿意而已。

    现在他看到程越在他面前就像是其他女婿见了丈人一样,有些紧张又拘谨地给他行礼,他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才明白自己其实一直想把定娘嫁给他,所以才会一反常态地配合程越搞了这么一出大戏来成全他们。现在虽然不算诸事落定,但基本上已经没有多大的问题,再看程越,已经多了一份亲切。

    文天祥想通了这些,不禁长出一口气,道:“起来吧,以后要记得好好待定娘。我把她交给你了,你……莫要辜负了她。”话说到此处,喉头一哽,再也说不下去。

    程越也感动得几乎落泪,握住文天祥的手庄重地再次保证道:“请岳父大人放心,小婿决不会有负定娘,一定把她照顾得好好的。若是她伤了半个手指,小婿听凭岳父大人处置。”

    陆秀夫等人平日里见到程越,他总是一脸微笑,神态轻松,似乎天下间没有多少值得放在心上的事情,都是头一次见程越这么郑重其事,由此可见程越对定娘真的极为重视。

    程越施礼道:“请岳父与陆大人和张大人今晚就下榻在这里,明天还有后续的事情要办。有劳两位大人陪我荒唐一把。”

    陆秀夫与张世杰连忙回礼,张世杰笑道:“大都督这话就不对了,只要能让老张蹭饭,就不算辛苦。”

    一句话说得众人哈哈大笑,程越也不禁莞尔,亲自领着他们三人到已经准备好的最好的客房,安排妥当了才离开。

    程越也让杨霆等人在府中歇下,都安顿好了,才满怀兴奋地向后宅走去。越走越快,后来干脆就跑起来。

    程越跑进后宅,转了几道弯,就看到后宅的内堂还亮着灯,里面影影绰绰地坐满了美女。这么晚了,不用说,都是在等他的。

    程越心中乐开了花,放慢脚步,兴冲冲地迈入内堂。

    宋朝人睡得比较早,一屋子的美女其实都有些困倦,但谁都不敢睡。如果程越回来见不到自己,那以后自己在程越心目中的地位难保不一落千丈,得罪了定娘也不行啊。。

    程越一出现,屋里的美女们都精神一振,马上起身向程越行礼。程越的目光却只落在定娘身上。

    定娘完全不见了刚才的从容不迫,突然变得娇羞不胜,偷看到程越在看着她,不觉惊呼一声,竟躲到了苏蓉身后。

    程越知道她脸嫩,笑了笑先不去看她,到另一边与歌妓们一一打着招呼,多谢她们今天的辛苦。

    绿绮趁此机会,鼓足勇气道:“大都督,云萝夫人的酒家正在筹备,每天都很劳累,奴婢等可以去帮忙吗?”

    程越对绿绮印象极佳,闻言笑道:“怎么?怕我养不起你们?你们先不用去,这几天在家中学习我的乐谱,我也会指点你们演奏方法,舞蹈也要改一改。记住,从今天起,你们不是什么歌妓,是艺人,凭自己的本事吃饭的艺人,没有人可以瞧不起你们。如果有人欺负你们,我一定为你们出气。我程家的女人,谁也不许欺侮。”

    众歌妓一听到“程家的女人”五个字,都兴奋得险些跳起来,程越终于当着她们的面承诺了她们的未来。虽然讲得不甚明白,但对她们而言,已经足够了。从此以后,她们就可以以程越的女人而自居,谁敢看轻她们?大都督的侍妾,想起来就让人开心,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大都督府,她们真的进来了!这几天无数人对她们的恭喜成真了!(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二章 程府八姬
    她们明白自己的份量,现在可不敢提侍寝的事情,且不要说程越的两个美妾在一旁不动声色,屋里唯一要称呼为夫人的文定娘还没轮到呢。她们在外面可以与文人骚客随意周旋,甚至玩弄他们于股掌之上,但在程府,她们什么都不算。

    程越到书房把自己写的乐谱一书拿出来,交给了绿绮,道:“明天开始就学习它,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以后我再有什么曲子,都会写成这种谱交给你们。你们还会有新的衣服,新的发型,新的乐器,新的唱法。总之,你们不但会成为最风靡的艺人,更会成为明星,你们的穿着打扮,一言一行,都会成为别人模仿的对象,会对后世产生巨大的影响。而这一切,就从现在、从这里开始。”

    八名歌妓傻傻地看着程越,明星?明星是什么意思?她们不是程越的侍妾吗?怎么突然又要做什么明星了?难道程越不要她们?

    绿绮脸色有些苍白地接过程越递过来的书,收入怀中放好,低声道了声:“是,奴婢知道。”就强忍着眼泪想带着姐妹们退出去。

    程越看出了她们的心思,伸出双臂,把绿绮一把抱进怀中,轻抚着她乌黑的长发,在她耳边轻声道:“过些天我会把你们一起纳进房中,还会给你们一个体面的婚礼,你们跟着我,我决不会让你们受委屈,我程越说的话,从来算数。”

    绿绮此生第一次突然被一个男人抱入怀中。又在她耳边说了这么几句话,而这个男人居然还是天下间所有少女都想嫁的程大都督,欢喜得立刻软在程越怀中。她知道。这是程越对她们的承诺,她们不用再有任何担心,只要做好准备做程越的女人就可以。

    其他的歌妓也喜上眉梢,她们虽不知程越在绿绮耳边讲了什么话,但看绿绮眉目含春的样子,不问自知。

    绿绮低着头,用鼻子“嗯”了一声。羞不可抑,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程越,在他耳边轻语道:“官人。奴等着呢。”

    程越一笑,在她耳边道:“去吧,今天晚了,先回去休息。明天还要学习。”

    绿绮答应一声。拉着其他歌妓向程越施礼退出。

    紫烟与诗芸也困了,趴在定娘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自去休息。

    苏蓉、云萝还在,程越走上前去,向苏蓉使了个眼色,苏蓉也乖乖地拉着一直冲程越翻白眼的云萝向程越和定娘告辞。

    整个内堂终于只剩下程越和定娘两个,刚才还拼命躲在苏蓉身后的定娘躲无可躲,可怜巴巴地缩在屋中一角。看程越越来越靠近她,又羞又急。浑身都在颤抖。

    程越笑嘻嘻地看着定娘,道:“我的乖乖好定娘,你相公我夜里狂奔了几十里,就为了回家看看你,你就这么怕我么?来,这里不方便说话,我送你回房里去。”说完也不管定娘愿不愿意,上前握住定娘娇嫩的小手,轻轻牵着她往外走。

    定娘被程越的手一牵,反而没刚才那么慌张,虽然第一次被一个男人牵住,但却感到很安全,很舒服,任由程越牵着她走在曲曲折折的回廊中。

    天上星光夺目,月色如洗,四周寂然无声,程越与定娘漫步在后宅广大的园林假山间,连呼吸也变得轻柔几分。

    程越一边走,一边时不时地看看低着头,满脸羞意,默默跟在他身边的定娘,心中充满柔情。右手微微用力,把定娘往自己的身边一拉,定娘虽然害羞,还是温柔地靠在了程越的身上。

    程越见定娘丝毫不反抗,一阵悸动,试探着放开定娘的手,环住了定娘纤弱的腰枝。定娘娇呼一声,嗔怪地看了程越一眼,还是不挣扎。

    程越心中大乐,搂着定娘慢慢地走,定娘也不知什么时候同样用一只手轻轻揽住程越的腰。两人一言不发地绕着各处花园走了许久,程越才忍不住问道:“我的乖乖小定娘,你的屋子是哪一间啊?”

    定娘“扑哧”笑了出来,红着小脸儿道:“都已经经过好几次了,你也不肯停。”指了指前面的一个精雅的小院又道:“看,就是那儿。”

    程越取笑她道:“那你是想我进去喽?好,相公今晚就陪我的乖乖小定娘睡,好不好?”

    定娘连忙紧张地推开程越道:“不行不行,我还没正式进门呢,再说家父也在外宅,大都督不可以这样。”

    程越又把她拉近,凑在她眼前轻声地道:“都进了程家的门,怎么还叫大都督?该叫什么?叫一声听听。”

    定娘羞得无处可藏,只好靠在程越胸前,轻轻柔柔地叫了声:“相公。”

    定娘这一声柔媚的“相公”叫得程越心花怒放,禁不住把她紧紧抱在怀中,嗅着她的发香,感受着她的娇躯,在她的耳边喃喃地道:“定娘,你相公我一定会让你幸福,你相信我,我这辈子从来没这么正经过。不管以后我们会经历什么,你要记得,在我心中,你就是与别人不同。你以后要给我多生几个孩子,我们的孩子,一定又聪明又漂亮,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孩子。你说好不好?”

    定娘被程越这么一抱,心中甜得发颤,程越说一句,她就轻声“嗯”一声,等程越说完,她从程越的怀中稍稍挣脱出来,与程越的眼睛四目相交,很认真地回答道:“定娘知道了,一定为相公多生几个孩子,定娘不怕辛苦。”

    程越整个人几乎都快要融化,对定娘更爱得发狂,捧起定娘吹弹可破的小脸,双唇已印在定娘粉嫩的唇上,贪婪地不停搅动定娘的香舌,手也在定娘身上不住地游走,恨不能把定娘揉碎。

    定娘被程越突然的袭击弄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全身僵硬地任程越摸索,浑然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过了多久,定娘的身体才软了下来,在程越的引导下,羞涩地回应一两下。

    程越一直把定娘亲得舌头发麻,衣服也乱作一团,才肯把她放开少许。

    定娘全身都在发烫,反过来紧紧抱住程越不肯松手,丰盈的胸部起伏不定,含情脉脉地看着程越。

    程越被定娘诱惑得全身都要爆炸,再也无法忍耐。一把抱起定娘,快步向定娘住的小院走去。

    小院的门虚掩着,还在等定娘回来。程越顾不上推门,一脚踢开一扇门就往里走。

    定娘身边一起被“抢”进府的两个丫环在自己的屋里睡得正香,听到院门被人一脚踹开,惊得披衣而起,急忙到院中来看个究竟。

    虽然在月色下看得不甚真切,但她们还是认出了程越。再一看程越怀中还抱着羞容满面的定娘,两个清秀的丫环顿时吓呆了,定定地看着程越,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程越见有人在,急切地问道:“夫人的床铺好了吗?”

    两个丫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还没等反应过来,程越已经穿过她们身边,把定娘抱进房中,放在了特地准备的松软的大床上。

    定娘抱住程越的手刚要松开,程越已经压了上去,开始脱她的衣服。

    定娘咬着嘴唇,红着脸柔柔地道:“相公今晚想要了定娘吗?”

    程越一边脱着定娘的衣服,一边趴在定娘耳边道:“好定娘,你相公我忍不住了,只得对不起你一次。你不是想为相公生孩子吗?我们现在就来,不等了。”

    定娘娇喘着在程越耳边道:“叫锦儿和玉儿进来侍候,她们都是我的陪嫁丫头,已经十六岁,相公可以收她们做填房。”

    虽然程越现在激情满溢,但还是愣了一愣,亲了一下定娘的樱唇笑道:“你这丫头疯了,还嫌你相公我老婆不够多吗?今晚我就想一晚上陪着你,谁都不想要。”

    定娘不好意思地把头埋在程越怀里道:“定娘偷偷打听过,说是相公每天都与四个侍妾同床共枕,定娘怕一个人应付不来。锦儿和玉儿从小与我一起长大,本来就要侍候我相公的,相公不收她们,她们也无处可去。所以……所以定娘老早就答应她们过,相公别让定娘失信。再说,她们长得也不错,都是美人胚子呢。”

    程越哭笑不得地看着怀中的玉人,心道你还没是我的人呢,就要给我再添两个老婆,实在贤惠得太过分了。又想起古代的习俗就是陪嫁的丫环做妾,本就不足为怪。

    定娘见程越没有再反对,就向外边喊了声:“锦儿、玉儿。”

    两个小丫环在门外颤声答应了一声。

    定娘带着羞意地道:“你们两个,还不进来暖床?”

    两个小丫环没想到这一天会马上就到来,羞得几乎挪不动脚步,定娘又催促了一遍,才好不容易举着蜡烛忸怩地走进屋门,又赶紧把房门掩上。

    程越仔细一看两个丫环,确实如定娘所说,真是两个小美人,虽然不比他现在的侍妾美,但比起紫烟与诗芸来毫不逊色。(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三章 生米就是要做成熟饭
    定娘被程越压在身下,狼狈不堪,只能在床上对她们道:“快上床暖被,相公要就寝,莫要冷了相公。**点* .x.o”

    两个小丫环银牙一咬,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都脱了下来,在程越面前脱得一丝不挂,露出曲线玲珑的**,然后羞得马上钻进被里,却连头都盖得死死的,不肯再让程越看到。

    程越欲念大涨,不等定娘替自己脱衣服,先把定娘的衣服都脱了下来。

    定娘的娇躯柔美得如凝脂白玉一般,丰满处甚至更胜叶倩儿,仅次于胡秀秀。

    程越把自己的衣服也剥光,一掀棉被,顾不上看被里还躲着的两个小美女丰盈的**,自己也钻进被中,压在了定娘一丝不挂的娇躯上。

    棉被里传来定娘一阵阵**的呻吟与一阵阵喊疼声,程越宠爱定娘,轻柔地慢下来,慢慢地进入她的身体,再慢慢地动作。

    过了好一会儿,定娘终于不再喊疼。程越也可以稍稍放开手脚,兴致勃勃地享用起定娘令人血脉贲张的娇躯。

    定娘的花心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又疼又麻又快活,几番**过后,定娘终于受不了了。

    程越正要接着进攻,定娘一把抓住程越的手喘息着道:“相公,相公,定娘受不了了,相公怜惜定娘,让锦儿和玉儿陪相公吧。定娘初承雨露,以后再好好侍奉相公。”

    程越见定娘秀眉紧锁,知道她已经到极限,又爱又怜地与定娘热吻了许久。才肯暂时放开她。把玉儿拉了过来。

    玉儿在一旁看着听着。早已春情泛滥得一塌糊涂。被程越拖过来,又羞又喜又迫不及待。

    程越与玉儿接吻还没多久,玉儿就急色色地自己凑上来扭来扭去。

    程越见她一副忍耐不住的俏样,嘿嘿一笑,随着玉儿的一声惨叫,她也变成了程越的女人。

    玉儿知道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现,所以虽然疼得眼泪直流,却咬紧牙关。任凭程越如何冲击,也一声也不吭。

    程越知道她忍得很辛苦,对玉儿起了疼惜之意,也温柔地慢下来,一点一点地让她适应。

    玉儿努力迎合着程越,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几次这样的机会,她只知道,如果能得到程越的宠爱或者生下一男半女,她的命运就会因此产生根本的改变。

    玉儿的忍耐终于换来了快活,程越带给她一波又一波的畅意。让玉儿抱着程越怎么也不肯放手。直到程越把她送上了第三次高峰,她才全身瘫软地在程越的抚摸下沉沉昏睡。

    锦儿被程越贴上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紧张得快晕过去。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是听凭程越在她身上予取予求,全身上下每一寸地方都被程越玩弄个遍,最后才在一阵刺痛中尖叫了起来。与玉儿不同的是,锦儿连自己什么时候昏过去的都不知道。

    程越见锦儿也支撑不住,只好亲亲她可爱的小脸儿,又回到定娘的身边,抱着已经睡得很香的定娘,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一早,程越自然醒来。左右一看,三个美少女全都一丝不挂地躺在身边。依然在睡梦中。

    程越看着在怀中睡得香甜的定娘,越看越爱,顾不上会把她弄醒,就在她的樱唇上又轻轻地亲吻着。

    定娘惊觉有人在亲自己,吓得刚要尖叫,马上就醒悟过来是程越——她的相公。

    定娘心中一阵柔情涌上心头——相公,定娘是有相公的女人了。虽然自己没有遵从家规,一定要在洞房花烛夜才与相公同床共枕,但自己一点也不后悔。反正自己此生就是程越的人,早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刚想到这里,下体一阵火辣辣地疼,定娘皱起秀眉,轻轻咬了一下程越正在她口中搅和的舌头。都是相公,这下子她们主仆三人今天未必能下得了床。

    程越刚感到秀娘醒了,就被她咬了一下舌头,知道她感到疼痛,连忙把她抱在怀里,一边亲吻着她,一边说着绵绵的情话。定娘在程越的怀中幸福地倚靠着,柔声道:“相公,定娘今天不用见爹爹吧?要羞死人了。”

    程越笑道:“本来是不要紧的,家中也没有外人,就是见一见也没关系。不过现在这个样子,被岳父看到了,非把我骂个半死不可。我不如找个借口,不让他们见你就是。你好好休息一下 ,过了今天再说。”

    秀娘捂着脸,后怕地道:“相公,若是躲不过去,被爹爹发现了怎么办?”

    程越把她搂紧,笑道:“你是我程家的人,岳父还能怎么办?他是聪明人,到时候肯定会装糊涂。就算你在他面前路都走不好,他也只会问你是不是脚疼。你放心,我做事情,总把后路都想好了才会做,不会让你难堪。”

    定娘被程越点醒,这才放心地赖在程越怀中,与程越亲亲热热地不停亲吻。

    锦儿和玉儿也先后醒来,全都觉得有些疼痛。

    程越也不让她们起来,道:“都躺着,别动。我昨晚吩咐了蓉儿,只要到时候没见到我吃早饭,就派人来这边侍候,算起来已经快到了。今天你们都不必起来,在床上好好歇息,我的女人自然由我来疼。”

    话音刚落,门外已传来几个人的脚步声。脚步声一停,苏蓉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道:“公子,现在可起身了?妾身与云萝妹妹把早饭端来了,公子与夫人要不要现在用饭?”

    程越笑着对门外道:“都是一家人,为什么要在外边说话?快进来,我们一起吃。”说完接着与定娘亲吻,不肯浪费一点时间。

    苏蓉吃吃一笑,带着噘着小嘴的云萝和几个仆妇,端着各种早饭进了屋。把早饭摆在饭厅。苏蓉挥手让仆妇退下。

    程越把嘴从定娘的樱唇上暂时移开。道:“你们两个丫头还不快进来侍候?你相公我要穿衣服了,想打屁股吗?”

    苏蓉和云萝闻言,赶忙走进卧室,见床上一片狼藉,地上还散落着他们四人的衣物,可见昨晚战事之惨烈。

    定娘与玉儿、锦儿都躲进被里,不好意思面对她们。她们本想自己收拾,也想为侍候程越穿衣。却不知为什么程越非要他的妾室进来侍候。

    程越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招了招手道:“快过来侍候我穿衣服。”

    苏蓉和云萝忍住笑,走到床前刚要拣起程越扔在地上的衣服,程越哈哈一笑,突然窜起,两手一手一个,在两妾的惊呼中把她们拉进被中。

    两妾正在莫名奇妙,程越已开始猴急地脱起她们的衣服。

    云萝银玲般地笑道:“公子,你要我们姐妹来原来不怀好意,怕我们不肯么?”

    程越一边脱她们的衣服一边道:“不是怕你们不肯。原来确实是想大家一起吃早饭的,不过还是等一会儿吧。先把正事办了再说。”

    苏蓉还没被程越扒光,云萝已知趣地自己先把衣服脱了。

    程越昨晚并未尽兴,正憋得难受,见云萝最先脱光,立刻放开苏蓉,让她自己把衣服脱了,自己压到上去云萝身上,疯狂地抽动起来。

    定娘主仆三人红着脸看着程越在云萝身上大起大合,才知道昨晚程越有多温柔。看着云萝欲仙欲死的脸,听着她不停发出的一声声呻吟,想着原来昨晚自己是这样的,真是太不堪,羞死人了。

    程越在云萝身上一番奋战之后,马上又拉过苏蓉,又将她送上几次云巅,这才云收雾散,与众妾一起欢欢喜喜吃了个早饭。

    早饭苏蓉特地吩咐做得很丰盛,给定娘和锦儿玉儿补补身体。程府的饭菜好吃是出了名的,定娘与锦儿玉儿吃得太开心,一个早饭也撑得不像话。

    程越吃完早饭,又洗了个澡,容光焕发地出了内宅,杨霆等人与文天祥、陆秀夫、张世杰已经在偏厅等了他一会儿。

    程越一见众人,忙拱手赔礼道:“抱歉抱歉,昨夜连夜赶路有些疲劳,起得有些晚,下次绝对不敢。”见文天祥正乐呵呵地看着自己,又有些心虚地给文天祥见礼道:“岳父大人昨天忙了一天,何必这么早起呢?再休息一会儿多好。小婿今天起晚无礼,岳父大人莫要见怪。”

    文天祥仔细地端祥着程越的面色,似乎有些狐疑。考虑了一下,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定娘刚到这里,昨晚睡得还好吗?这丫头有个从小到大一直抱惯了的枕头,这次也不能拿来,没有失眠吧?”

    程越怎会听不出文天祥的弦外之音,轻咳一声道:“不是岳父大人提醒,小婿还真不知道,难怪我刚才去探望的时候她还睡得正香,两个丫环都不让我进去,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麻烦岳父大人派人把那个枕头送来,也好让定娘晚上能好好睡一觉。”

    文天祥踌躇着忍住没有再往下问,道:“此事我会记得,今天各位还请依计行事。君实(陆秀夫的字),你现在就去通知那几位老大人,就说昨日定娘进了程府后,趁人不备,不知藏到哪里去了,昨晚大都督的几位如夫人组织人手彻夜寻找都没有找到人。大都督回府再找,还是没找到,只能先休息一晚,今天白天在内宅接着找,想必很快就会找到,请他们安心。我就在此相候,哪儿也不去。”

    陆秀夫笑道:“这样就坐实了大都督和定娘在内宅过了一夜,消息传出去,后面的事情当然顺理成章,下官也就快能吃到喜糖,哈哈。”

    文天祥注意观察程越,见他不自觉地面露诡异笑容,脑中电光火石地闪过一个念头,登时怒气冲冲地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哼,我这个便宜老丈人的亏吃得实在太大了。大都督,你可得尽快把此事了结。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我唯你是问。”说到“尽快”的时候特地加重了语气,还带着若有似无的气愤。

    他本来就有所怀疑,待陆秀夫说话时,看到程越掩饰不住的笑意就全都明白过来。想到昨夜他睡得正香的时候,程越竟然毫不客气地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把他的掌上明珠给占有了,气得他差点卷起袖子要对程越饱以老拳。

    程越见文天祥对着他吹胡子瞪眼睛,明白文天祥已经猜到事情的原委。定娘和她的两个丫环早上都没有出来给文天祥请安,实在大违常理,定娘是个守规矩的姑娘,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根本不可以出现这种情况,必定是因为被自己占有而行动不便,怕被看穿了难免尴尬。

    文天祥一个做父亲的,想通了这件事能不生气吗?但他现在也只能装糊涂,对他一个状元出身的帝师而言,这口窝囊气还真是破天荒,程越简直就是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一点面子也没给他留。

    程越歉意地对文天祥笑了笑,没能瞒过他本就在自己的预料之中,算不得什么,正色道:“小婿决不拖延,一切都如计划进行,天塌下来我也要马上娶定娘。”说到“马上”时,程越也加重了语气。

    在场众人都是老而成精,听到这翁婿间不同寻常的语气,再联想到程越今天出来得晚了,定娘也没出来给文天祥问安,顿时明白了昨晚发生过什么事情,心中都被程越的胆大妄为给吓了一跳。

    所谓放出风声说定娘在程越的内宅待了一宿,只是定好的计策而已,定娘的爹还在这里住着呢,你就老实不客气地把生米做成了熟饭。这下可好,已经不是计策,而是真的变成了事实,这叫文天祥情何以堪?文天祥不把程越臭揍一顿,已经是极有涵养。换作自己,跟他拼命都有可能。

    看着文天祥对程越那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而程越又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众人都不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程越此事确实做得过份,不过那是他们自家人的事,自己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让这个秘密烂到肚子里,否则传出去程越可是会翻脸的。(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宫中来调解
    众人都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看他们翁婿下一步要如何安排。

    文天祥瞪着程越道:“大都督公事繁忙,还是快去吧,你那些学生想必正等着呢。”

    程越如蒙大赦,向文天祥深施一礼,权当不明说的道歉,再向众人告别,按计划到旁边的学校去接着讲课。

    陆秀夫也随之而出,在外面放出风声,定娘昨晚在程越的府上待了一晚,到现在还没找到。文天祥又气又急,现在已在程府坐守,非要程越给一个交待。

    此事轰然传开,连街头巷尾都有人在议论,留梦炎、陈宜中之流更是派人盯在程府外面,一有动静,立刻回报。

    程越晚上回来的时候,宫中派来调解的人正与文天祥等大臣一起等在偏厅,一见程越回府,马上起身行礼。

    程越一看,正是老相识,谢道清身边的内侍陈保合。

    文天祥也不知是真是假地根本没搭理程越,这样也好,文天祥对程越的愤怒真是瞎子都看得出来。如果还像开始那样云淡风轻,说不定真会露馅。现在宫中的代表陈保合已经体味到文天祥的不满绝不是装出来的,回宫再一回话,接下来的戏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演下去。

    陈保合平日里总是笑面迎人,但此时看到文天祥面色铁青,也不好与程越套近乎,与程越客套几句后就道:“大都督。文大小姐为何还未找到?可是人手不够?圣人心中焦急,如果大都督需要,宫中也可派宫女前来协助。”

    程越长叹一声道:“这一天下来。府中给我报了好几次信儿。说是文大小姐定然以为我会对她不利,也不知藏到了什么地方,家中的仆妇和我几个小妾都找了一整天,依然是不见踪迹。现在她们就在想,如果文大小姐饿了,渴了,必然会出来找吃的喝的。这样的话就能被马上发现,到那时先按住她再向她解释。自然误会可以得解。不过她们也怕文大小姐一时冲动,伤了内宅的人,我晚上还要进去保护她们,这正是一个两难。”

    陈保合有些担忧地道:“大都督。文大小姐的名节要紧,大都督总要想个办法啊。”

    文天祥闻言不由冷哼一声,心道:什么名节要紧,连清白都毁在这小子手上了,偏偏自己还要吃下这个哑巴亏,也不知他现在心里得怎么得意。

    杨霆等人心中都有数,暗自发笑。吴坚等人今天早上不在,都被蒙在鼓里,见文天祥这么生气。不禁有些担心。

    只见程越站起身来,非常诚恳地对文天祥道:“文大小姐名节有损,我自会负责到底。待找到大小姐,必然给文相公一个交待。”

    文天祥只“嗯”了一声,也不说话。陈保合是来做和事佬的,此时连忙道:“大都督既然担当了此事,文相公还请不必心焦,事缓则圆。事情发生时大都督不在府中,怪不得他。”

    文天祥道:“好吧。我倒要看看,你程大都督要如何给我交待。定娘的名节折在你的手上,到时候自要请教。”

    此时就听内宅有仆妇高声呼喊:“找到了,找到了!文大小姐找到了!”

    陈保合喜得拍掌笑道:“太好了,文大小姐安然无恙,其它事情都好说。文相公,您说是不是?”

    文天祥气得翻了个白眼,也不答话。

    过了一会儿,紫烟与诗芸扶着定娘,缓步走了过来。

    陈保合见定娘眉目如画,是难得的美人,紫烟与诗芸也娇美俏丽,也是暗自赞叹。众大臣都没见过定娘,皆惊异于定娘的美貌。明白内情的心中感慨,这样的美女,如果是自己说不定也会忍不住,对程越倒是平添了几分理解。

    定娘见到文天祥,刚要如程越之前的交待,要装作很委屈地向文天祥哭诉几声,却看到文天祥一脸古怪地看着她。

    定娘心中有愧,慌忙望了程越一眼。见程越也是一脸古怪,马上明白事情已然为爹爹所知,登时吓得慌了手脚,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看在别人眼中,自然是文大小姐受了很多的惊吓,见了父亲情不自禁。

    文天祥最是疼爱定娘,见定娘这样落泪,心肠哪里还能硬得下来,也把定娘扶住,道:“我的女儿受苦了,不妨事吧?”

    定娘见文天祥没有再怪罪她,又感动又羞愧,哽咽着道:“女儿无妨,父亲受罪久等了吧?”

    吴坚欣慰地道:“无事就好,文山白白担心了一场。定娘到底躲到了什么地方,有没有受苦?这里还有一些茶点,先用一些吧。”

    定娘脸红了红道:“定娘躲在厨房左近柴房的一大捆柴下面,倒是没有饥渴到,多谢老大人。”

    几名大臣又轮番问了一些问题,全都被定娘用提前想好的答案糊弄了过去。

    陆秀夫适时地插嘴道:“大都督,大小姐已经找到,大都督是不是该给文相公一个交待了?总不能就这样让大小姐回去吧?”

    程越立刻走到文天祥面前施礼道:“文相公,令千金因为晚辈而名节受损,晚辈不才,对令千金一见钟情,想必这正是老天注定的缘份,故而晚辈想恳请文相公就此将令千金下嫁,晚辈冒昧,可与平妻之位,岂不两相其美?”

    众人不管是真的还是装的都大吃一惊。知道的本以为只是做妾,岂料程越更加码要以定娘为平妻,虽然实际上依然是妾,但名义上可是好听得多,文天祥也更容易接受。

    不知道的一听程越居然顺势想娶文天祥的大女儿,此二人一旦真的联了姻,一文一武,一内一外,又都是帝师,那还得了!想拆散他们的联盟根本办不到,而这可能是反对他们的人日后让他们反目唯一的机会。好一个程越,真敢下手啊。

    陈保合也是深知利害,本来文天祥是用来在必要的时候牵制程越的,如果程越果真成了文天祥的女婿,难道他还能去对付自己的家人吗?程越这一手,真的太漂亮了,连陈保合这种老江湖都不禁为之击节。唉,早知道文天祥有这种闭月羞花的女儿,就应该让哪个亲王先娶了,也不用像现在这么头痛。

    以在座不知情的大臣和内侍而言,都不希望两人联姻成功,否则文天祥有了程越这样一个女婿,在朝中还有谁敢反对他?唯一的希望在于,文天祥深明大义,不会照他这个女婿的吩咐行事。

    文天祥也对程越的惊喜深感意外,但随之而来的是心中的一丝感动。知道程越绝不是临时起意,必定是早有打算,就是要等现在给自己和定娘一个惊喜。这个女婿,真是不错。

    文天祥装作考虑了片刻,叹道:“定娘名节已有亏,既然大都督对定娘有心,如果定娘不反对的话,我也没意见。平妻就平妻吧,大都督要好好待定娘,不要让她为今日后悔。”话中有话,只有明白的人才能明白。

    程越听到文天祥的语气已经软下来,断定他已经被自己的惊喜打动,不再生自己的气了。于是一本正经地问定娘道:“大小姐,程越对大小姐的心意,唯天可表,文相公已首肯,大小姐可愿委身下嫁?”

    定娘长这么大也没想过会有这种公开的求婚,虽然早已知晓,心中却还是甜蜜非常,脸上的娇羞一点都不是装出来的。

    随着定娘点了点头,说了声:“但凭爹爹做主。”此事终于尘埃落定,在场的陈保合和众大臣心中都紧张地各有盘算,竟没有注意到程越与文天祥同时面露微笑,又相视一笑。

    杨霆等人纷纷上来恭喜,这次可是全都公开,文天祥心中的滋味与之前大不相同。众臣也上来道贺,张世杰笑道:“还是大都督有能耐啊,这样的如花美眷,也只有大都督才有这等福气。”

    陈保合也笑容满面地恭喜道:“两位帝师能结亲,圣人知道后必然更加高兴。既然此事圆满解决,奴才这就告退,马上回宫禀报,也好让圣人放心。”

    陈保合一告辞,众大臣也一个个告辞出府。

    很快,临安城中到处轰传重大消息:程越程大都督愿意为属下的鲁莽向文天祥文相公道歉并负责,当场向文相公提亲,愿娶文大小姐为平妻,文相公顺水推舟地已经同意,两位帝师正式联姻,双方的联盟已是牢不可破。

    多少人都在家中捶胸顿足,恨不得当时那些歌妓钻进的是自己家女儿的马车,现在自己不就是程大都督的岳父了吗?

    宫中看似平静,其实却不然,谢道清与全玖悄悄商量了许久,也不知商议了些什么。但之后宫中马上送了一份礼物到文天祥家中,恭喜文天祥嫁女。

    朝中众臣也全都做出了反应。趁机上门送贺礼和拉关系的险些挤破文府的大门,连程越手下文武也光明正大地来与文天祥谈笑风生,再给未来的主母之一送上一份见面礼。(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五章 除了我老婆谁都不能说
    定娘与玉儿锦儿先坐轿回家等程越上门迎娶,一进门文天祥就吩咐定娘受惊,为了能养好身体出嫁,闭门休养,不许打扰。[_点]..co再派三位夫人亲自照料这主仆三人。

    三位夫人听文天祥解说完事情的经过,都是又气又喜。气的是程越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定娘竟然这样不知羞耻。喜的是程越出乎意料地许下平妻之位,要知道程越的妻室是蒙古的公主,平妻之位何等尊贵,程越对定娘的心意可见一斑。

    欧阳氏在房中嗔怪地轻轻打了几下定娘的屁股,定娘又羞又愧,不敢抬头看她的娘亲。

    欧阳氏骂道:“你这丫头,真是胡来,平日里在家中那么听话,怎么到了程府就昏了头?还是那程越强迫你了?告诉娘亲,娘亲为你出气。”

    定娘哪里还敢答话,只埋着头。突然想到程越,脸上泛起浅浅的笑意,连娘亲的训斥也不知不觉。

    欧阳氏看到定娘痴情的样子,心也软了下来,谁还没年轻过?自己当年还不是爱文天祥爱成这个样子?再说程越也并没有不负责任,不好太苛责女儿。

    黄氏见状解围道:“姐姐,大都督虽然莽撞,但此事已是皆大欢喜之局,反正以后是一家人,他们夫妻的事情姐姐就别气了。不过等大都督上门迎娶的时候,姐姐可以为难他一下出出气。也让大都督知道姐姐这个丈母娘不好惹。”

    欧阳氏心疼地抚摸着定娘的秀发,道:“妹妹说的是,这个程越。真是太不像话……唉。还是算了吧。把他惹恼了,对定娘不好怎么办?毕竟他们是要做夫妻,大都督就是定娘的依靠,就是给他欺负了也不算白欺负。年轻人,血气方刚,定娘又生得这么美,大概……也是难免吧。”

    颜氏闻言笑道:“姐姐也真是,把定娘都要吓坏了。他们反正都要成亲。早些晚些也不打紧。我们还是催催大都督,让他尽快迎娶,否则如果珠胎暗结,那才是难事。”

    欧阳氏叹了一口气道:“我刚才问过老爷,程越明天会派媒人上门,再把过礼和择期一起做,借口程越手下的文武都要马上赴苏州,三日后的吉期就要成亲。虽说急了些,但也没有别的办法,总比每天在家提心吊胆好。”

    黄氏喜道:“这是好事啊。姐姐别不高兴。只要大都督的心在定娘身上,就是什么都没有也没关系。虽说是仓促了些。但说不定反而让大都督对定娘心怀歉疚,以后会待定娘更好。”

    欧阳氏被黄氏说得也甚觉宽慰,看了看定娘,疼爱地道:“不知不觉,这丫头也要出嫁了。幸好离得近,定娘要时常回来看看娘亲,别等娘亲想你了派人去叫你啊。”

    定娘被欧阳氏这句话说得大哭起来,抱着欧阳氏不肯放手,欧阳氏也与她一起哭,黄氏和颜氏以及锦儿玉儿被感染得最后也哭成一团。

    这边且不提她们的感伤,程府和文府上下已经忙翻了天,古时娶亲比较麻烦,要走的过场很多。虽说程越交待了能从简的地方尽量从简,但毕竟是两户重臣结亲,规矩哪里少得了?

    第二天一大早,程越带着媒人就上了文府的门,过礼的礼物也一并带来。程越这次来身份已然不同,文府还是要大开中门迎接。

    换过贴,合过八字,再送上一笔厚礼,议定了婚期,婚柬就命人四处散发,一切时间都很紧。

    定娘在房中由欧阳氏亲手给她挽面,五个妹妹全都在一旁观看。一听说程越许定娘平妻之位,就连柳娘也暗自后悔那天不该那么倔强,也许程越真就会选自己也说不定。

    看着定娘正准备着出嫁,五个妹妹羡慕者有之,好奇者有之,伤感者有之。

    接下来的一天文府要派人到程府铺房,程府则要去给媒人送谢礼,还要准备宴席。

    程府上下全都动员了起来,连管家与赵妙惠也来帮忙。管家是小门小户,赵妙惠可是大户人家出身,真要算起来,她其实是宗室,这些事情又都有经验。程府上下,除了程越以外,都不知不觉听起赵妙惠的指挥,俨然程府大妇,被苏蓉还亏了几句。

    程越则找机会去哄管氏姐妹,其实就是管道升。一看到管道升有点委屈的小脸儿,程越就投降了。屁颠屁颠地给管道升炒了几个爱吃的菜,还对她拍胸脯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只专宠定娘一人,冷落她们姐妹。又把自己这门亲事背后的意义说得天花乱坠,这才让管道升小嘴噘起来的高度降低了些。

    铺床后,娘家是要留人看着新房的,留的就是玉儿和锦儿,只可惜还有一位文府的亲戚妇人在新房外主事,程越也不能过去陪她们说几句话。

    程府忙到了晚上,程越亲自下厨,款待管家和赵妙惠。饭厅里的人多了许多,刚刚入府的八姬也一起入席吃饭,不分什么贵贱。绿绮在吃饭的时候一直抑制不住地对程越眉目传情,其他的歌妓已经知道了程越在绿绮的耳边说过什么,一双双秋波时不时地总要到程越身上转一圈。

    管道升又不开心,程越只好握住她的小手,在她耳边把自己的计划讲了一遍,管道升才不对他再翻白眼。

    吃完饭,程越如平常一样,亲自送管氏一家和赵妙惠回家。管伸正好与程越谈谈公事,这几天他与刘九皋碰了几次面。两人都是饱学之士,程越对刘九皋有救命之恩,管伸则是程越未来的岳父,关系当然相处融洽。刘九皋向管伸推荐了许多人才,其中不少都是被留梦炎和陈宜中打压而在家赋闲的官员。管伸大喜,他正愁不手不够,于是都接收下来。这也使得管府这几天也是门庭若市,不少落魄的官员和文士都在管伸那儿找到了落脚之处。管伸也确实地体会了一把位高权重的感觉,心中自是感慨。

    程越把后世关于台湾的地理和各种资源的知识对管伸讲了一遍,什么地方该发展农业,什么地方要注意地震,什么地方可以建厂,什么地方修路,都说得清清楚楚。还给他普及了一下高山各族的一些风俗,也不知宋朝的时候是不是一样。

    管家和赵妙惠都听得津津有味,才明白原来治理一个地方竟然还有这么多学问。就连一直在跟程越扭着脾气的管道升都听得入了迷,还提了好几个问题。程越借回答的机会把她夸了一通,管道升毕竟年纪小,又高兴起来。

    送完管氏一家,程越又与赵妙惠向孟府走去。

    赵妙惠一路看了程越好几眼,程越有些奇怪地问道:“嫂夫人,可有什么不对?”

    赵妙惠嫣然一笑,道:“大都督,妾身只是有些奇怪,那琉球大都督莫非很熟吗?为什么讲得出来这许多事情?之前听说过大都督也讲过其它地方,都是如数家珍,大都督这么年轻,又是刚从海外归来,到底是从何得知的?”

    程越看着赵妙惠聪慧的脸,笑了笑道:“这是军事机密,除了我老婆,谁都不能说。”

    赵妙惠脸也红了一下,道:“大都督就会开玩笑,妾身一个妇道人家,知道这么多事情做什么。”刚说完突然觉得自己说的大有语病,连忙又道:“大都督还是告诉妻妾吧,就当妾身没问过。”

    程越还是第一次见到赵妙惠在他面前害羞,更觉美艳,眼中的爱慕不自觉地透露出来。

    赵妙惠一见,心中一凛,有些警惕地道:“大都督明日还要做新郎倌,迎来送往的一定很辛苦,不如就不必送了,快请回去歇息吧。”

    程越立刻醒悟,急忙收敛心神,对赵妙惠施了一礼道:“今天多谢嫂夫人在我府上照料,应该送的。可惜嫂夫人不愿做官,否则就到我苏州的各司去做一个局长也是绰绰有余。我空有爱才之心,却无着力之处,大可惋惜啊。”

    赵妙惠听程越这样一讲,心中暗笑自己疑神疑鬼。程越是何许人也,家中娇妻美妾众多,对自己怎么会起什么心思?大都督爱才倒是人尽皆知,主张女人可以做官也早就在市井间流传开来。自己的才能的确不输许多官吏,也难怪大都督起了爱才之心。

    想到这里,赵妙惠微笑道:“大都督抬爱,妾身愧不敢当。方才妾身听了大都督的治理之策,真如醍醐灌,茅塞顿开。古之先贤,想来不过如此。若是妾身能及大都督百分之一,也愿为大都督效力。只是我孟家恐怕只有我相公和大伯才有能力辅助大都督。至于妾身,照顾好澄儿之余还能到大都督府上尽一点心力已是手忙脚乱,不敢当大都督的青睐。”

    程越装作很可惜的样子摇了摇头,叹息道:“此事以后再说,嫂夫人如果改了主意,马上让我知道。”

    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路,赵妙惠觉得刚才对程越有些抱歉,转移话题道:“大都督先娶平妻,会不会惹得忽必烈不高兴?知会元朝一声比较好吧?”(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六章 要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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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越赞许地看了赵妙惠一眼,道:“嫂夫人真是我的贤……嫂,下午时已由赵孟頫修书一封,派人送去大都。不管他高不高兴,定娘我都娶定了。”

    赵妙惠有些担心地道:“是会不会影响了大都督与元朝结亲?”

    程越抬起头,深吸一口气,背起手来,向北方凝望,淡淡地道:“忽必烈是英雄,纵有不满,也决不会因此妨碍他的大计,公主下嫁的事情不会有任何变故。不过经过我这番羞辱,他必定会让我付出代价。也许是让我帮他做什么,也许是向我要什么。不管他怎么做,我都不怕他,我程越又岂是好欺负的?”

    赵妙惠目中异彩流转,程越在这一刹那展露出来的震慑人心的霸气,让她这个女人都被激起一股雄心壮志,恨不得拿起武器跟随程越去冲锋陷阵。与那个背着澄儿,唱着《蜗牛与黄鹂鸟》,又温柔地替澄儿掖上被子的程越完全不同。有一种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符的掌握天下的气势。这一刻,赵妙惠险些迷失了自己。

    好在程越马上又对她笑了笑道:“这是以后的事情,现在不用去想它,我只管明天好好做新郎倌就是。”说着已到了孟府门前,程越目送赵妙惠进府,默默地自回府中。

    因为明天程越要娶亲,所以四妾心中都有些郁结,吃饭的时候就神不守舍。要不是定娘品性极好。四妾此时只怕就更不开心。

    程府回府来到自己的卧室,却没有看到四妾,就到她们的房中寻找。果然在苏蓉的房中找到了她们。

    苏蓉见程越来寻她们,有些诧异地问道:“公子,明天一定很忙,为何还不安歇?”

    程越笑嘻嘻地道:“没有你们陪着,睡不着啊。”见苏蓉正想说什么,一摆手不让她说,又接着道:“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就算明天天要塌下来,今晚我也得跟我的亲亲夫人们一起睡。”

    四妾又羞又喜。纷纷大娇嗔,围着程越粉拳轻轻打了几下,云萝还咬了程越一口。

    程越哈哈大笑,搂着她们回房。又是一番车**战,最后才抱着苏蓉和叶倩儿进入梦乡。

    程越成亲是大事,尤其对象又是文天祥的大女儿。

    一大早,在赵妙惠和一众喜娘家人的打理下,程府到处张灯结彩,成亲的准备工作有条不紊。

    程越也忙,主要是朝中的百官几乎都趁这个机会来送礼加拜访,不见一面说不过去。

    程府大门口冠盖云集,热闹非凡。程府的正堂。简直成了小朝廷,叫得出名字的大臣有七八成都在这里出现。一些没接到请柬的也呵呵地登门道喜,难道还能把人赶走吗?

    就连留梦炎和陈宜中也派人送了两份大礼道贺。人是不能到的,以丞相之尊到政敌娶平妻的场子来送礼,他们还没那么不堪。

    更多与程越亲近的大臣是要黄昏迎娶请客的时候才会到,这才减轻了程越的负担。

    程越正陪来客说话,石秀进来通报,宫中派了邓惟善来贺喜。程越知道邓惟善有意依附自己。迎出正堂外。

    邓惟善也没期望程越会到大门外迎接他,快步走过来。施礼笑道:“奴才邓惟善,奉太皇太后、太后的令旨,前来给大都督道贺。祝大都督早生贵子,多子多福。”

    程越笑着扶着邓惟善道:“借贵官吉言,我如果真的有了儿女,贵官还欠着我一份贺礼呢。哈哈……”

    邓惟善见程越和蔼亲,还跟他开起玩笑,不由大喜,程越没把自己当外人啊。

    连忙接口道:“大都督的少爷千金还用得着奴才这个废人送什么贺礼吗?奴才到时候就给他们当马骑,大都督别嫌弃就成。”

    正堂内的官员见堂堂中贵官,内侍总管,在他们面前向来不假词色,竟然在程越面前如此卑躬屈膝,心中都感叹程越权势之煊赫。

    程越摇了摇头,正色道:“贵官不要过谦,什么叫废人?身体伤残算得了什么?我府中伤残的家人多了,都立下过大功。谁敢叫他们废人?依我看,心残才是真的残。听说贵官文到临安府叫他们灭鼠,更有意在天下推广,此事做得好,天下间的百姓都会感激贵官的德行。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吏真应该羞死。”

    邓惟善一听,程越果然对他的做法大加赞赏,心中更加高兴,这回大大地露了一回脸。道:“奴才哪来的半分功劳,还不是全都拜大都督的书所赐?实不相瞒,昨天圣人还因为这个事儿夸了奴才几句呢。奴才诚惶诚恐,不敢冒大都督的功劳。这不,今天就上门来道谢了。”

    程越又摇头道:“此事与我无关,我书是写了,但事情却是贵官做的,功劳当然是贵官的。难不成我还得去感谢仓颉他老人家把字给造出来?说不通,说不通啊。”

    两人大笑,携手进到正堂落座。

    道贺的官吏来来往往,程越应付自如,让在一旁品茶的邓惟善也相当佩服。一个只有二十岁的年轻人,做到这一点,真的不容易。

    坐了一会儿,邓惟善就要告辞回宫,程越送他到正堂门口,邓惟善悄声对程越道:“奴才只是个打前哨的,晚上还有贵人来给大都督道贺,大都督以做一点准备。”

    程越看着邓惟善道:“哪位贵人?我好提前准备。”

    邓惟善小声地道:“大都督这次娶的是平妻,太后不方便来,所以由杨太淑妃来道贺。杨太淑妃身份贵重,这次要麻烦大都督关照。”

    程越似笑非笑地道:“杨太淑妃出宫到我这儿,贵官为何如此谨慎?有话尽管说。”

    邓惟善一拍大腿,笑道:“大都督真是目光如炬,奴才就明着讲了,不过这也是奴才的猜测。杨太叔妃有一个兄长叫杨亮节,现任处置使。大都督是见过的,就在附马都尉杨镇和摄行军中事江万载中间站着。”

    程越点头道:“我有印象,贵官接着说。”

    邓惟善道:“奴才猜想杨太淑妃兴许是要走大都督的门路,为她的兄长谋个差事。”

    程越一怔,道:“这是什么道理?他好好的处置使不想干了?”

    邓惟善笑道:“奴才前几天听说张世杰张大人也在大都督这儿兼了个差,杨大人定然是也想如法炮制。想来杨太淑妃是怕此事不成,这次来大都督府上才不愿太过声张。”

    程越略一回忆,道:“杨太淑妃是益王赵昰的生母?说起话来总喜欢自称奴的?”历史上益王赵昰在赵显被俘后于福州登基称帝,是为端宗,后来落水惊吓生病而死。

    邓惟善吓得险些跳起来,一看四周无人,这才低声道:“大都督,益王的名讳不是奴才能提的,内宫之事更不敢向外透露,大都督方才说的,奴才都没听到。”

    程越拍了拍邓惟善道:“你很好,我知道了。我还记得杨亮节有三子一女是吧?”

    邓惟善连忙点头道:“此事奴才是知道的。杨大人的女儿奴才也见过,年方十四,容貌出众,举止得体。”一边说一边偷偷瞧着程越的表情。

    程越见他又在猜测自己,笑骂道:“你这小老儿,我哪来的那么多花花肠子,我只是随口问一句。”

    程越之所以提起杨亮节的女儿,是因为历史上临安被占后,由杨淑妃做主,将杨亮节的女儿许配给了江万载的第四子江钰为继室(其妻儿在饶州随伯父江万里投止水殉国),很快江钰也战死殉国,杨亮节这个女儿自尽殉节,令人嗟叹。

    邓惟善嘿嘿一笑,告辞出府。

    杨亮节这个人程越是知道的,当时在宫门口他还上前与程越见了个礼。此人权力欲极强,历史上为了争夺权力,几乎与所有人都闹翻,但人如其名,气节很也敬,厓山之战后,他不许子孙做元朝的官,郁郁而终。

    如果杨淑妃真的要将这个烫手的山芋交到自己手上,自己要不要用他?算了,这家伙就像是个定时炸弹,要用也不能现在用。自己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哪里还有时间去管手下文武之间的争权夺利?自己现在的这班手下互相之间的氛围不错,别把它随便破坏了。

    看来那杨淑妃也算懂事,知道自己兄长的个性,怕自己不同意弄个灰头土脸,这才吩咐不要高调行事。听说这个杨淑妃是出了名的美人,到底长什么样?不会还要隔着一层帘子跟自己讲话吧?真是麻烦。

    程越写了个条子,让仆妇送给赵妙惠,告诉她杨太淑妃要来,让她准备一下,自己则继续接见来拜访的官员。

    时间终于到了,程越披红戴绿,在一片吹吹打打的声中,骑着同样披红挂绿的马到文府迎亲。其实以平妻而言,并不需要如此正式和隆重得与正妻无异,但程越坚持这样做,给了文天祥很大的面子,也让他未来多为忽必烈做了一些事情来赔罪。(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七章 宣传
    文府的热闹一点也不逊色于程府,全都按照正式嫁女的规格来操办,宾客盈门,大开中门(女儿作妾不开中门,不请客,不拜天地)。除了名义上是平妻,一切都与正妻相当。

    文天祥与三位夫人都喜气洋洋,这门亲事,只起意于张世杰的灵光一闪,竟然大功告成,自己的女儿也几乎没受半点委屈(除了程越胆大妄为地把定娘先收了房)。程越亲自登门迎娶,程府开中门,拜天地,文天祥一家,实在没什么不满意。

    程越到文府前,文天祥也亲自出迎,翁婿二人把手进府。

    定娘凤冠霞帔,身边围着她的妹妹们与亲戚女眷。一边夸着她的绝世姿容,一边羡慕着她的好福气。

    程越来到定娘门前,先隔着门念了一首催妆诗。程越的门头太响,屋里的女眷没人敢刁难,马上打开门,将红绸递到程越手中,由他牵着往外走。

    文天祥与欧阳氏照规矩要叮嘱定娘几句,因为程越没有爹娘,都是让她好好侍奉丈夫的话,再给定娘盖了头,才跟在程越身后上了花轿。

    车轿一启程,照例有“障车”,就是几个人拦住花轿不让走,以示依依不舍,程越上前说几句话,再递上几个红包,拦车的人就势让开,车就可以前行。文府中自有人在程越车马走后往外泼了一盆水,以示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从此就是程家的人。

    花轿在吹吹打打间很快就到了程府,门口马上有人向地上撒谷豆,以此避邪。花轿的前面被铺上草席。不使新娘脚上沾尘。待定娘一下轿,立刻就有几个人将定娘走过的草席向前传递,直到洞房前。这叫做“传席”,意即传宗接代。

    程越与定娘在搭建起来的青庐中拜堂,牵同心结入洞房。两人坐床,再由一名双全女亲撒帐,把枣、栗子、金钱等东西撒在床上。还要唱撒帐歌。

    这些都完成,就由程越与定娘各剪下一绺头发。用彩线系在一起,当作信物。再用以彩丝连在一起的双杯喝交杯酒。

    所有仪式都完成,按理说应该是洞房花烛夜了。但程越没有双亲在外招呼,只能自己亲自出去应酬。先留定娘和锦儿玉儿在房中暂待。

    程越一到外宅。酒席已遍地开花。虽不知来了多少宾客,但上千人肯定是有的。

    程越一边一一打着招呼,一边向宴客的花厅走去。

    不只文天祥陆秀夫等人,程越手下的文武,除了回乡收拾准备搬到程府的金履祥没有到之外,在临安的全都到齐。连吕师孟、刘岊、高斯得、杜浒、王应麟、叶李等人也一一赶到,程越满心欢喜地为他们彼此介绍。众人有许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叶李,但程越这么重视他,把他放到与王应麟一样的位置。必有他出色的地方,都很郑重地与他施礼相见。这就是众人对程越的信心,他从来没有看错过人。

    程越成亲后。除了谢枋得,李芾等人就要去苏州和淮阴上任。赵孟頫也要到苏州去,一是作为程越的秘书处理有关事务,还要保护众位大臣。二是李芾不在苏州,苏州工业的事情要有人管。程越离不开杨霆,就只有派赵孟頫去。苏蓉为他买了两个歌妓随身照料。赵孟頫投桃报李,送来了五十幅字画。包括自己珍藏的一些书画。苏蓉也大方,又送了他五百贯的路费和安家费。

    李芾等人利用在临安的这段时间,为程越召募了许多人才,也在程越所培训的人中选拔了不少人要一起带走。

    吕师孟与朱华、巩信明天也要出发,虽然程越征伐南方的日程还远,但他们的时间却很紧。程越之所以没有用自己的人去南方,其实也是为了避免南方的地方官反感,只是低调地派了一些医生和工程兵给他们。

    管伸也要马上出发,家中的行李已经收拾好,这次就当面把两个女儿托付给了程越。

    下一次能聚在一起也不知能在什么时候,程越看着手下的文武一个个雄心勃勃的模样,心中感慨万端。

    菜一个个端了上来,正在此时,石秀过来通报,吴坚、谢堂、常楙等高官也到了门前。

    程越当然要出门亲迎。与这些老大人一一寒暄,再将他们让进里面坐定后,程越却还不下令开席。

    众人虽感到奇怪,却不会有人去催程越,他这么做必有道理。好在他们也没有久等,石秀再进来通报,杨太淑妃与秀王赵与檡、荣王赵与芮还有杨亮节、后妃俞充容的哥哥俞如珪一起来到。

    众臣这才知道程越在等谁,刚才还奇怪为什么宫中没有来人,原来竟有这么大的阵仗,于是与程越一齐出门迎接。

    杨太淑妃的仪驾和两位王爷、两位大臣的合在一起,遮蔽了整条街道,壮丽是壮丽,但看得程越极不耐烦。他是后世人的思想,主张轻车简从。自己出门时除了护军,车马非常简单,真看不惯大批没用的仪仗前后招摇,显示什么官家威严。

    文天祥看出了程越的不满,心中十分安慰。他虽是豪富出身,却可以散尽家产招募壮士,对宋室的奢侈也不以为然。

    车驾来到近前,一名内侍上前呼道:“杨太淑妃、荣王殿下、秀王殿下驾临程府,众臣行礼。”

    众臣各依身份向三辆马车行礼如仪。

    赵与芮和赵与檡这才下了车,也对众臣拱了拱手,算是还礼。杨太淑妃的车马则要直驰入府,进到后宅,自有赵妙惠与管伸的夫人以及程越的四妾接待。

    程越再延请两位王爷进府,杨亮节和俞如珪趁此机会也上来与程越互相见礼。

    赵与芮和赵与檡身份尊崇,赵与芮还是度宗的生父,很少上朝,都是第一次见到程越。虽说心里有所准备,还是被程越的年轻吓了一跳。他们贵为王爷,却也不敢轻易得罪程越,见程越又向他们行礼,连忙轻轻把他托住。

    赵与芮笑道:“大都督今天是新郎倌,不嫌我们两个老头子麻烦已经是感激不尽,哪里还担得起大都督的礼?实不相瞒,听说大都督府上的饭菜堪称一绝,我们没机会吃到。两位圣人那儿也都是单做,轮不到我们哪。所以借着杨太淑妃到大都督府上道喜的机会,我们两个老头子就厚着脸皮跟来了,大都督不要见怪,叨扰,叨扰。”

    赵与芮出身贫贱,虽是太祖后代,但到他那一代只能勉强度日,还是因为史弥远派亲信在宗室中挑选沂王嗣子挑到了他的哥哥赵与莒,才偶然发迹回到临安。后来赵与莒被史弥远矫诏立为理宗,因为无后,所以就由他的亲弟弟赵与芮的儿子赵孟启继位,他就完成了从平头百姓到皇亲国戚的根本性转变,简直如天方夜谭一般。正因他出身贫寒,也没什么野心,所以他待人很和气,身为宗王,还时常给朝中的重臣送些礼物,朝中上下对他的观感都不错。

    赵与檡听到赵与芮这样讲,也笑了起来,随声附和。程越笑道:“两位王爷难得到小督的寒舍做客,自当竭力款待,不负所望,来,两位王爷请进,上座。”

    两王见程越落落大方,不见倨傲与谄媚之色,心中都暗自称奇,对程越的评价又高了一分。

    再回花厅落座,程越还是不马上开席,而是唤过一个仆妇,吩咐了几句。

    那仆妇转身离开,不一会儿的工夫,仆妇回来禀报,人已经到了。

    两位王爷和众臣正好奇程越还在等什么人,只见程越拍了三下手掌,绿绮等八名歌妓身穿程越让胡秀秀准备的大红色上绣金线凤凰的后世改良式锦衣,每人端着一个大大的玻璃托盘,托盘上则是放着一个个精美的高脚玻璃杯。此时阳光正好照射进花厅,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和托盘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让从未见过如此之多如此之精美玻璃器皿的王爷和大臣看得眼花缭乱,再加上八名歌妓貌美如花,穿的又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漂亮衣服,更显得光彩夺目,让之前见过她们的大臣都五色神迷,未饮先醉。

    这些都是这些天叶倩儿拿回来的成品,由几个最好的瓷器师傅制成。叶倩儿美滋滋地问程越要卖多少钱,程越笑咪咪地在她耳边说了一个数字,不管她的惊讶,只要她多做一些,放在专门开设的店面中准备好,等今天过后再卖。

    歌妓们微笑着将玻璃杯一个个放在王爷和众大臣的面前。因为是程越的女人,虽然有不少大臣心痒难忍,很想对她们动手动脚,却也只有忍住,无限惋惜地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下手将她们买回府中。也有之前与她们某位有过一些交情的大臣试图与她们攀谈几句,却只是得到无一例外的微笑,没有半句回答,让这些人怅然若失。自己看好过的美人入了别人的房中,还有什么比这个能更让他们失落的吗?(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八章 修路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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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品以上的官员每个人都分到了一个玻璃杯。这些朝中的重臣虽然见多识广,但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透明精美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中,爱不释手地仔细观赏,把没分到的官员羡慕得眼都红。特别是程越手下的官员,看着玻璃杯都是满脸的渴望。

    程越站起身来,举起玻璃杯,倒了一杯葡萄酒道:“今日各位群贤毕至,光临寒舍,本督感激万分。为表谢意,所有从二品以上重臣都获赠精制玻璃杯一枚。因为价格昂贵,不能每人赠送一枚,请各位海涵。不过各位如果有喜爱的,以凭本督所的请柬到明天就要开业的玻璃专卖店购买,就在寒舍东门旁边,一律五折。请柬丢失的,以到门口再领一份,但只限一份,只能用一次,买多少不限。”

    众人听得哭笑不得,程越居然趁着大喜的日子做起生意来,这……这真是成何体统!但更多聪明人马上就想到了程越真正的用意。用请柬以不限数量的购买玻璃器皿一次,那不就意味着自己以用五折的价钱买来,再以或略低于原价卖出去赚一笔钱吗?更有甚者,玻璃根本不用买,就将手中的请柬当做商品卖出去,反正是认柬不认人,程越其实是给了大家一条财的路数!

    想通了这件事,本来还在怪罪程越小气甚至暗骂他狗眼看人低的转怒为喜。纷纷给程越施礼道:“多谢大都督。”

    刘岊等人对程越佩服得五体投地,大都督出手,真是不同凡响。不但让所有人都满意,还给自己的店里带去大笔的生意,更把玻璃一下子就提到了最高级的层次上。还让每个大臣都对他很感谢。这生意头脑,真是天才!

    文天祥坐在程越身旁,对这个女婿无奈何又深感佩服。程越每每出人意料,却又能把事情做得十分周全,让他也自愧不如。

    程越说完话把血红的葡萄酒喝了一口。酒红杯透,相得益彰。有玻璃杯的也都学着他倒了一杯酒慢慢地饮。心情格外畅快。

    程越再一拍手,八名歌妓已将器架了起来,绿绮主唱,唱的是程越教她们的王菲版的《明月几时有(水调歌头)》。歌妓们都唱功了得,歌声悠扬婉转,又与今天程越成亲应景。一下子就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都屏气凝神地倾听,心中明白,又是程越的新曲子。

    这是这几天程越秘密与八名歌妓一起排练的,歌妓们一听到程越唱了第一遍就都痴了,全被这从未听过的音所迷醉。若不是程越把持得住,今天她们还能不能行动无碍地出现就很难说。

    程越一个个地教她们如何配。如何演唱,把她们带入了一个新的音境界。这几日,歌妓们都拼命练习。也多亏她们的底子深厚,终于以把这首歌唱得基本达到程越的要求。

    众人也都听得入了迷,歌妓们由不同的人反复唱了三遍,这才收声施礼,众人哄然叫好,掌声如雷。八名歌妓灿然一笑。收拾好器,退了出去。

    赵与芮手都拍得有些红肿。高兴得竖起大拇指连声叫好。侧身对程越道:“大都督,此曲只应天上有!大都督惊才绝艳,老朽大开眼界!惜只能听这么一回,大都督否割爱,八名歌姬中卖给老朽几个以娱晚年?”

    不只赵与芮,赵与檡和其他人都有这种想法,闻言都看了过去。

    程越微微一笑道:“王爷恕罪,既入我门,便是我的家人,断然不能卖。如果王爷想听她们唱,过些天小妾的酒楼就要开业,取名雅居,她们或者一人或者几人,会时常到那里演出,还有我新作的曲子,新出的菜肴,请各位大人不吝赐教。”

    原来又是这手!

    赵与芮虽被程越拒绝,也不生气,笑道:“好!大都督这雅居第一天开业,小老儿就去捧场,还要邀各位王爷大人一起去,给大都督添个彩头。”

    程越笑道:“那就多谢荣王殿下和各位王爷大人了,来,请吃菜!”

    终于以尝到名闻天下的程府家菜,还以开怀畅饮特制的程府家酒,众人无不喜笑颜开,一个个大呼过瘾,吃得停不下来。

    文天祥悄悄地对程越道:“女婿,你这么为开店宣传会不会惹人笑话?”

    程越嘿嘿笑道:“我不宣传才是傻子呢,我又没做什么坏事,理直气壮。我要做的事情太多,现在钱已经开始不够用了,广西、琉球、上海,开厂修路造房子,哪样不要钱?琉球是我的地盘,征南又是我的主意,朝廷都没有钱给我,我如果自己不想些办法,这么大的摊子还能撑多久?没钱,我的军队怎么办?我的属下怎么办?最近的说,我的定娘怎么办?我挣钱挣得光明正大,不管别人怎么说。”

    文天祥对他这个女婿一点办法也没有,又听他说得有理,也就不再说话,反而暗下决心,如果程越急用,家中的钱就随时贴补过去。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两个王爷大加赞赏,又跟程越商量要买几个厨子回去,还是被程越一口回绝。想吃去雅居吃,我自己的厨子都不够用呢。

    程越作为新郎倌,本该被众人灌酒,但谁也不敢,反而是程越亲自起身,到各桌轮流敬了一圈。每桌只是浅尝辄止,众人体量他是新郎倌,当然不为己甚。偶尔有豪放的汉子要与程越拼酒,也被随侍在旁的脱脱挡了下来。

    因为内宅里还有杨太淑妃在内,今晚又是程越的洞房花烛夜,众臣都不好久留,吃完饭,已到了掌灯时分。拿着程府准备好的里面有软垫的盒子,包着受赠的玻璃杯,又到门房顺了一张请贴,不管丢没丢,多一张算一张。打着饱嗝,心满意足地离开程府。一面走,一面还有人打着拍子唱着那首《明月几时有》,赞叹着大都督府歌姬的美艳,饭菜的丰盛,服装的独出心裁。

    大都督府,真是天堂一般啊。

    程越心知两位王爷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能只为贺喜而来。果然,见众臣先后都告退,赵与芮借着酒劲儿,呵呵笑道:“大都督,你看我们两个王爷这次来总不能白来。老朽知道赵良淳得罪了大都督,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挡住大都督进临安。但他好歹也是宗室,又是一府之主,总这样被大都督关着,官家的面子太不好看。所以,我们两位想向大都督求个情,这赵良淳受的教训也够了,就由我们担保,请大都督放他一家出来,若是能把徐道隆一家也释放就更好。如果他们还敢给大都督捣乱,大都督就唯我们是问,决不推托。怎么样?大都督,就当给今天的婚事添个喜庆吧。”

    赵与檡也附合道:“是啊,大都督智取安吉州,不伤一人,赵良淳与徐道隆总算未铸成大错。现在他们想必已经悔不当初,大都督何不借着成亲的机会放了他们,也让天下人都看到大都督的胸怀。他们若是再敢闹事,本王第一个不放过他们。”

    程越笑道:“既然两位王爷为他们担保,有什么不以?但本督也有一个条件,就是他们要帮我在城外筑路,我要将临安与各地用水泥路联系起来,手头的人不够用。他们反正也回不了安吉州,做错了事总要付出代价,若想全家平安地免于被我追究,必须要为我做事情来弥补。况且这件事对大宋也极有好处,两位王爷劝劝他们吧。”

    两个王爷听到程越的条件,觉得不无好处,把他们放出来后,朝廷暂时也无处安置,让他们去修路倒也是一个好去处,只不过他们肯为程越效力吗?

    赵与檡是握有实权的藩王,领三府安抚事,闻言考虑了一下,道:“本王以试着劝劝他们,如果能修好路,不必每年修修补补,对大宋何尝不是一件大好事?由本王出面,想必他们不会拒绝。”

    程越拱手笑道:“此事就拜托两位王爷。明天我就派张贵去给两位王爷带路。两位王爷放心,我一点也没亏待他们。”

    两个王爷见事情办妥,又得了一个精美的玻璃杯,高高兴兴地告辞离去,程越与文天祥等又不得不再送他们离府。

    回来后,程越手下众文武也纷纷告别,程越一挥手,家人马上端出无数盒子,里面都装了一对玻璃杯。

    众人大喜,纷纷抢到手中。吕师孟笑道:“我就说大都督不会忘了我们,特地等到现在,果然如此。朱华刚才还嚷着不给他玻璃杯就不走了呢。哈哈……”

    朱华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程越,见程越没有生气,笑道:“总不能白来一趟,是吧?咱们还得为大都督卖命,大都督还能玻璃杯都舍不得给我们吗?”

    巩信笑骂道:“又没人逼你,愿去不去。关杯子什么事?”(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九章 杨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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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大笑,与程越一一惜别。程越一个个拉住他们把能想到的事情都叮嘱一遍,想不到的明天去送行再说。众文武心中温暖,更愿用命。

    杨亮节与俞如珪在一旁观察,见程越与众文武之间真情流露,殷殷切切,差不多如家人一样,心中都是又惊又羡。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了惊骇。程越,真的大势将成吗?

    程越将众人送走,身边只剩下杨霆、肖震与马福。赵孟頫也回去收拾行李,准备明日动身。

    杨亮节和俞如珪上前道:“听闻大都督用人不疑,属下都甘心效命,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大都督的特区必定以成事,叹我们就只能坐享其成。”

    程越笑道:“两位都是国之栋梁,何出此言?我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还需要两位以后多加帮衬才是。”

    两人大喜,忙道:“大都督有何为难之事,尽吩咐,我们在朝中宫中到处行走,总能帮到一点忙。比如大都督所说的筑路一事,我们也以效劳。”

    程越一怔,随即喜道:“那太好了,那就让赵良淳与徐道隆向南修,连结两广,两位向北修,连结福建,两淮。建好之后,于国于民,都大有裨益。”

    两人相视一笑,这是好工作,两边又都能交待过去,朝廷也不会疑心他们为程越效力,还能在程越这里得到一个重要的地位。工部那里虽说会有些不高兴。但这是程越掏钱,他们又能怎么样?

    两人一齐躬身道:“敢不从命?”

    程越也笑道:“那就一言为定,李芾已派人在建水泥厂和砖厂。这个不用你们管,你们要先期进行沿途的安排和清理,画出详细的地图,组织好人手,我会派工程兵和工匠对他们进行培训,这些人都要照顾好,等水泥厂建成之后。马上就开始铺路。临安的城墙也以用砖和水泥修筑,这样就以免除经常修缮的劳苦和花费。你们以择机上奏。此事我不方便插手。”

    两人齐齐点头,顿时充满干劲,尤其是杨亮节,已经开始与俞如珪讨论起路线来。随即杨霆等也参与进来一起讨论。

    程越就让他们自己去想,他先到后宅,还有一个杨太淑妃在等着他。

    杨淑妃今年也是二十五岁。十七岁时生下赵昰。赵昰今年八岁,本是度宗长子,却没有继位成功,反而由年仅四岁多的赵显登基。即使如此,杨淑妃因为生下长子,宫中的地位极高,仅次于谢道清与全玖。

    应该说。度宗虽然荒淫,但他的几个儿子都不错,赵显、赵昰、赵昺都是听话善良的好孩子。

    程越走入内宅。马上有内侍前来领路。其实根本没必要,就是摆谱。

    程越懒洋洋地跟在内侍后面,走到了后宅的正堂。门口站了几十个内侍和宫女拿着各种物品等在外面,以便随时入内侍候。连吐痰的痰盂都有专门人的负责捧着。还有架着玉如意、玉桃的,也不用,就是看着吉祥。程越不禁皱紧双眉。斜了他们几眼。那些内侍和宫女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大都督,见程越面带怒意地看着他们。吓得一个个身形都往后缩,低头施礼,不敢看他。

    进去通报的人马上又出来,宣程越进他自己的房子。程越有些不耐烦地抬腿就进,反把带路的内侍甩在身后。那内侍刚想阻止,看出了程越的怒意,犹豫一下还是没敢。老老实实地跟在程越身后,大气也不敢喘。

    堂中已隔了一道帘子,虽然灯火通明,却只能大概看到里面有一个人影端坐正中,两边还站着几个侍候的宫人。程府的陪客都在两侧,只有管伸的夫人——程越未来的丈母娘和赵妙惠以落座,其他人包括程越的小妾们全都在规规矩矩地站着。

    管夫人和赵妙惠见程越进来,也赶紧起身向程越福了一福。管氏姐妹还没进门,就算进门也只是妾,管夫人按礼节也不能在程越面前自充他的长辈,只是程越下属的妻子罢了。

    苏蓉等妾见程越进来,都松了一口气,她们在程越面前随便惯了,在外面也人人敬她们三分,现在居然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心中委屈难以言表,更念着程越的好。

    程越微皱双眉,给杨淑妃见了礼。

    杨淑妃是第一次见到程越,看他果然如传说中的年少英俊,心中十分喜悦。在里面虽然看不出程越脸上细微的表情,但她是何等聪明的女人,马上感觉到了程越的不悦,但又不知道原因,还以为是些别的什么事情。

    杨淑妃柔声道:“今天是大都督大喜的日子,不管有什么不愉快,看在奴的面子上不要去管它了吧。奴这次来,是为了替两位圣人向大都督贺喜,大都督为大宋立下殊功,将来必定多子多福。”

    程越心中腹诽,就是你这个女人让我烦躁,还什么看在你的面子上,但还是施礼谢恩。

    杨淑妃见程越似乎平静下来,笑道:“奴还有一个小心思,想一睹程夫人的花容月貌,不知大都督舍不舍得?”

    程越笑道:“太妃想见贱内是她的福分,只管吩咐就是,哪有什么舍不舍得的。来人,请夫人到这里来,就说太妃传召。”

    受命的仆妇迟疑了一下,问道:“新妇不能踏尘,要不要再传席?”

    程越摆了摆手道:“已经进了洞房,还有什么打紧?我又不信这一套,去吧,别让太妃久等。”仆妇领命而去。

    杨淑妃见程越十分好商量,更是高兴,忙道:“大都督忙了一天,快快请坐。”

    一名内侍忙搬上一把椅子,程越大马金刀地坐下道:“给每个人都搬把椅子来,她们更累。”

    杨淑妃与身边的内侍宫女全都惊得呆住。太妃面前,大臣坐,命妇坐,今天让管夫人坐已是看在程越的面子上破的例,哪里还能让程越的一干妾室在太妃面前坐下来?但程越这样吩咐了,谁又能怎么样?总不能马上翻脸,起驾回宫吧?

    内侍宫女们谁都不敢动,程越的仆妇们却只听程越的命令,不管那些规矩,闻言马上搬了椅子来。苏蓉等妾虽然觉得有些不妥,却不敢违背程越的心意,都坐了半边。管道升扬起娇俏的小脸向程越投了一个赞许的目光,她的男人,真让她为之骄傲。

    杨淑妃在帘中却有些抖,她才明白刚才程越为什么满脸的不高兴,原来是自己惹到他了。这是官家的规矩,关自己什么事?唉,其实也怪自己,太拘泥于规矩,忘了程越的脾气。这下糟了,程越会不会因些对自己产生敌意?

    杨淑妃想到这里,连忙笑道:“都是奴粗心,总想着等大都督来了再说,忘了她们的辛苦。有酒没有?奴自罚一杯,这儿的菜这么好吃,酒也好喝。”

    一旁的内侍宫女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既为程越照顾家人感动,又为他蔑视官家规矩恼怒,还为杨太淑妃认输赔礼而感到有些屈辱。程越的强势,真如传说中一样,连太妃也不放在眼里。

    程越没领杨淑妃的这个情,淡淡地道:“太妃不必客气,我这个宅中,一向没大没小,夫人小妾,除了称呼上不一样,其它的全无不同,倒让太妃见笑。”

    杨淑妃听到程越这样讲,不但没生气,反而大有好感。她本是就是妃子,虽说地位甚高,但也不是没受过委屈。宫中上下规矩甚严,什么身份俸禄多少都有定额(没错,嫔妃是领俸禄的),同是皇帝的女人,待遇大不相同,也让她时时感到有些不妥,但又能怎么办呢?听说程越大力为女人争权,她心中其实非常感激,当下笑道:“大都督非常人所及,奴知道了。这样吧,奴这次带了些胭脂水粉,都是宫内之物,外面没有,就赠与大都督的几位夫人如何?奴还想再到大都督府上做不速之客呢,谁让尊府的饭菜这么好吃?”

    程越见杨淑妃对他这么委曲求全,心中对她也有些抱歉,于是笑道:“还不多谢太妃厚赏?”

    苏蓉等人马上站起来施礼谢恩,堂内气氛终于活络起来。

    正在此时,定娘也到了。只见定娘身着吉服,肌肤胜雪,摇曳生姿,一进门,堂中上下,俱都大为惊艳。一般来说,夫人总不比小妾漂亮,但大都督的这位夫人丝毫不比几位妾室差,甚至尤有过之,之前还真不知道文相公的女儿竟然这般貌美,大都督真是好艳福啊。

    杨淑妃暗暗叫好,她从小就以美貌著称,宫中与她容貌相当的一只手就能数得出来,程越的夫人不逊于自己,小妾叶倩儿也与自己在伯仲之间,而年轻当然更胜过她。其他几个小妾包括没进门的都有过人的姿色,程越的女人缘为什么这么好?

    定娘落落大方地深施一礼,道:“定娘拜见太妃娘娘。”(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章 疯狂的洞房花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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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淑妃面带艳羡地道:“程夫人快起身,洞房之夜请夫人过来相见,还请莫要怪本宫鲁莽。只因本宫听说程夫人貌美如花,一时动了好奇之心,求大都督让本宫能亲眼看看。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让本宫好生羡慕。”

    定娘浅笑道:“多谢太妃娘娘谬赞,定娘虽薄有姿色,不过妇德之末,如何能及太妃娘娘教导益王之功?”

    杨淑妃对定娘的机智与才学大起敬佩之心,心道难怪程越要给定娘平妻之位,这样品貌双绝的美女,谁不喜欢呢?

    定娘提起益王,杨淑妃突然想起程越也是帝师,先请定娘坐下,才问道:“大都督身为帝师,益王日后还要大都督费心指导。”

    程越欠身道:“正是微臣的荣幸,益王殿下天姿聪颖,臣只能拾贵被缺,不敢谈指导二字。”

    杨淑妃又道:“听说大都督现在正忙得不开交,何时得空以开始上课?”

    程越道:“臣眼下还有些事要抓紧,再过一段时候才有空闲。太妃且请安心,据臣所知,臣的岳父文相公五天后就要开始进宫为皇帝和两位王爷启蒙,家岳学问胜臣百倍,先由家岳给益王殿下上课,然后再由臣这个门外汉凑个热闹,这样才不会误人子弟。”

    杨淑妃笑道:“大都督真是客气,哪里找大都督这样的名师?皇帝和益王、广王能得大都督教导。才是三生有幸呢。。”

    程越听杨淑妃果然如史书中记载的一样,一开口总是奴来奴去的,刚开始有些奇怪。但听得时间长了,却又有说不出的顺耳,再加上杨淑妃曲意奉迎,不惜委屈自己,不禁对她印象转好了不少。

    杨淑妃见程越说话的时候面色已缓和下来,声音变得柔软,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容。这才放下一直悬着的那颗心,庆幸自己总算没把程越惹毛。又说了几句话,就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大都督见了奴家那不成器的兄长亮节?”

    程越点点头,道:“臣刚才不但见到了杨大人,还有俞如珪俞大人。臣也都与他们聊过了。臣想修筑连接临安与苏扬还有福建的水泥路,杨大人与俞大人都愿意帮臣的忙,臣感激不尽,现在他们正在外面商量。臣还要要多谢太妃此次带他们到臣府中来,解了臣的燃眉之急。”

    杨淑妃大喜,自己从刚才起就一直曲意奉迎,终于换得程越的回报,杨亮节的后路无忧,自己再待下去就要惹人烦了。于是笑道:“大都督说哪里话。奴那个兄长是个闲不住的,总想找点事做,不然就要惹事。大都督愿意为奴分忧。正是求之不得。今天是大都督大喜之日,奴这不速之客也该走了,多谢大都督款待。今后有空,还想到大都督府上讨口饭吃,不知大都督是否欢迎?”

    程越笑道:“太妃想来尽管随时来,寒舍别的没有。好吃的饭菜一定保证让太妃满意。”

    杨淑妃在帘中含笑点头,旁边的内侍就道:“请大都督暂退。太妃要撤帘。”

    程越施礼退出,心中更加好奇杨淑妃的长相。但他是大都督,总不能探头探脑地偷看。

    过了一会儿,一队内侍宫女护着一位头罩面纱的宫装丽人经过程越面前。

    宫装丽人向程越点一点头,笑了一下,道声告辞,袅袅娜娜地上了一顶软轿,由内侍抬着出程府回宫,程越送到门口,又与杨亮节、杨霆等人作别。

    程越再回到内堂,管夫人、赵妙惠和管氏姐妹都告辞回去休息,今天多亏了她们忙前忙后,尤其是赵妙惠,谓劳苦功高,不过程越是新郎倌,不能送赵妙惠回去。

    两家人都施礼而出。管道升经过的时候,很**地看了程越一眼,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赵妙惠浅浅一笑,福了一福,刚要离开,程越道:“这几天多亏有你,今天不能送你,改天送你两次赔罪。”

    赵妙惠被程越逗得格格娇笑,满身的疲劳也仿佛减轻了几分。她已习惯了程越每次都送她回去,今天不能送要自己走回去,反而觉得有些孤单。轻轻摇摇头,赶走这种感觉,缓步走远。

    苏蓉等妾过来给程越一本正经地道贺道:“妾身恭喜公子与夫人喜结良缘,**一刻值千金,妾身等告退。”

    程越大笑,在每个人的脸上都亲了一下,这才放她们走。

    程越再挥退仆妇,堂中就又只剩下程越与定娘。

    程越走到定娘面前,轻轻拉了一下她的手,定娘就幸福地扑倒在他怀中。

    程越紧紧地抱住她,闻着她身上的清香,轻吻着她娇艳的脸庞。好半天才把她放开,牵着她的手向洞房走去。

    这是他们第二次走这条路,心中感受又不相同。定娘歪着头很爱地看着程越嘻嘻笑道:“相公,要不要再转几圈?”

    程越把她拉入怀中,在她耳边道:“你相公我忍不住了,你还疼吗?”

    定娘大羞,在程越怀中轻捶着程越的胸膛,又抱住程越低着头悄声道:“不太疼了,相公你要怜惜定娘。”

    程越大,道:“好,不准赖。还记得我这几天与歌姬一起练的歌吗?刚才在前面唱了一次,我本来是想让她们给你再唱一次,又怕让她们觉得低你一头,有所埋怨。这样吧,我自己给你唱,好不好?”

    定娘轻掩程越的嘴道:“回房再唱吧,还有锦儿和玉儿呢。”

    程越见她不妒,更加爱怜她,道:“好,我回房唱给你们听。”

    两人亲亲热热地牵手回房。锦儿和玉儿正等在外间。见程越回来,又是喜悦又是心酸。今晚程越洞房花烛,还顾得上她们?

    程越和定娘一手牵一个。也把她们拉入房中,关上门,程越就清唱起了《明月几时有》。

    虽然男人唱这首歌并不讨巧,但真心感人,唱得定娘和锦儿玉儿都是满脸幸福的笑容。

    程越唱完,三个美娇娘一齐鼓掌,娇声叫好。

    程越把她们三人都搂住。定娘知道程越要做什么,娇嗔地看了他一眼。开始为他宽衣。

    程越向锦儿和玉儿使了个眼色,两个小丫头红着脸把衣服脱得一干二净,**着钻进被中,完成暖被的工作。

    程越被定娘侍候着脱光了衣服。也钻进被中。马上就搂住了两具温暖光滑而柔嫩的娇躯,身体立刻就有了反应。

    正在尽情地在锦儿和玉儿身上探索,定娘也除尽了衣物,一丝不挂地钻进被中。

    程越哪里还能忍得住,立刻含住了定娘的小嘴,尽情亲吻,手上也不住地游移。等定娘身体暖过来,程越就将身体全压了上去,慢慢与定娘合在一起。然后就快速地抽动起来。

    定娘禁不住出一阵阵**的呻吟,激得程越兽性大,不停地动进攻。还把身下的玉人换了几个姿势,“折磨”了一遍又一遍。定娘终于遭受到程越像对付其他小妾一样的如潮攻势,美得如同在云端一样,顾不上丢丑,放浪形骸地紧紧抱住程越不断求欢,直到被程越送上不知第几次**之后才幸福地手一松。昏睡过去。

    锦儿和玉儿在一旁观战,早已湿得一塌糊涂。见程越转向这边,马上就都迎了上来。程越轮番地在她们身上狂乱进攻,杀得两个小美女丢盔卸甲,美得不知身在何处,一口一个相公地叫着。程越现在也用不着怜香惜玉,尽情地杀了个七进七出。两个小美女都泄了身,与定娘一样沉沉入睡。

    程越却还没有尽兴,把她们都盖好被子,自己则又披上衣服,摸到云萝的房间。

    云萝自己在房中暗暗生闷气,见程越居然在洞房之夜来找她,又是高兴又是担心,正想说话,程越已把她脱得精光。云萝哪还顾得上说那些,难得程越单独前来,被程越扔到床上后,她尽情享受着程越带给她的冲击,**迭起。

    云萝忙了一天,身体疲惫,没坚持多久也丢盔卸甲。程越帮她把被盖好,与她深吻后离开云萝的房间又跑去找叶倩儿。

    叶倩儿已经熟睡,程越挑开门闩,蹑手蹑脚地摸到她的床上,轻轻掀开她的被子,叶倩儿只穿着贴身的衣物,玲珑有致的**就出现在眼前。程越兴奋地钻进被中,一把抓住叶倩儿的丰柔。

    叶倩儿感到有人正在摸她,吓得刚要惊叫,就被程越的嘴封住了樱唇,贪婪地把她的小香舌含住吮吸起来。

    这种接吻的方式她太熟悉,叶倩儿马上知道程越来了,喜欢得紧紧抱住爱郎,也不想问程越为什么这时候会来,忘情地与程越激吻。程越老实不客气地把她扒得精光,把玩她每一寸让人狂的肌肤。叶倩儿的回应也前所未有的热情。两个赤条条的人在床上激战了许久,才在程越满足的一声闷哼中,与叶倩儿一起瘫软下来。

    叶倩儿喘息许久,才又抱住程越亲吻着他的嘴唇小声道:“公子今天洞房花烛还不满足吗?要不要把其他姐妹叫过来?”

    程越手上还不老实,不住抚摸叶倩儿近乎完美的**,笑道:“到你这儿才够,你要是不够,我还以再来几次的。”

    叶倩儿吓得连连摇头,娇媚地在程越的胸前用手划着圈,道:“公子的勇猛,妾身最清楚,但公子总要保重身体,如果累坏了公子当然是妾身的罪过。”

    程越笑笑道:“我心里有数。今天高兴,再加上不想冷落你,所以就疯上一把。你喜不喜欢?不喜欢我就去找蓉儿和秀秀。”

    叶倩儿知道程越这是在逗她,却还是心中一紧,连忙把程越抱得紧紧的,趴在他耳边道:“公子每天都来,倩儿每天都想侍候公子。”

    程越取笑她道:“你每个月总有几天不合适,每天来还得了?”

    叶倩儿脸红了红,娇声道:“那妾身也有办法。”

    程越想起了她刚练出来的一些本事,真个**无比,忍不住又把她抱过来与她亲吻起来。

    两人亲亲热热,难分难舍,好半天叶倩儿才下定决心推开程越道:“公子快回去吧,要是夫人醒来看不到公子,那我们的过错就大了。”她何尝不想程越一直留在她身边,但她知道这样做后果很严重,没人担得起。

    程越也有这个担心,与她又深吻一次,才披起衣服回到定娘房中。

    洞房里三个美人睡得正香甜,一点醒过来的意思都没有。程越挤到她们中间,把定娘又抱入怀中,困意涌上,马上睡着了。

    定娘醒来的时候,正被程越搂得紧紧的,一条腿压在她的美腿上,还出微微的鼾声。

    定娘深情款款地看着这个要与她度过一生的男人,享受着这种静谧的幸福。

    程越没有父母,所以早上不必拜长辈再奉茶,只管睡懒觉,家中人谁也不会来打扰他们。

    程越却没遂她的意,定娘还没幸福够,程越就睁开眼睛看到她。两人四目相对,幸福地相视而笑。程越拥定娘入怀,在她胸前又含又揉了半天,逗得定娘娇喘连连。

    程越一看还有时间,直接再次催马上阵,把定娘的喘息声又变成了持续不断的呻吟声。定娘被程越的骁勇弄得又爱又怕,泄过身后,虚弱地抓住程越,不肯再让程越捣乱。程越又把刚刚被弄醒的锦儿和玉儿拖过来,在她们身上再各做了一次,最后在两个小美女的频频求饶声中,才终于结束这场疯狂的洞房花烛夜。

    定娘本想抱着程越再睡一会儿,程越却告诉她不行,他今天要送许多人走,不能缺席。

    定娘和两个丫环马上挣扎着起身,侍候程越穿衣吃饭。程越一直也不老实,又在她们身上占了不少便宜,吓得定娘几乎要逃跑,心中直纳闷,难道男人都这么强的?怪不得要三妻四妾,一个老婆肯定受不了。但一个老婆的又怎么办?所以才有烟花之地吧?(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一章 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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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越从府中出来,肖震与马福已等在门口,见程越脸色白,脚步有些虚浮,都是又羡慕又好笑。娶到那样的美娇娘,如果是自己,肯定不舍得出门,怎么也要在房中待上三天再说。

    程越才不理他们怎么看,这两个家伙,羡莫嫉妒恨去吧。

    一队人先到了管府,管伸、刘九皋和他们召募的人已经到齐,见程越来到,全都一齐上前拜见。

    程越一一勉励他们,又掏出一本书来,是他记忆中关于台湾的一些知识,之前跟他们说过,怕他们忘了或是弄错,于是就整理出来,供他们参考。

    时间耽搁不起,众人马上上路,程越骑马与管伸并排向北门走去。

    管伸坐在马车上,看着程越几次欲言又止,直到程越感到有些奇怪,侧着脸看他,管伸才忍不住站在马车上,让程越贴过耳朵来,在程越耳边道:“大都督,我那两个女儿就拜托大都督照顾。道杲已经十六,大都督如果要收房,我也没意见,收房的时候千万不要一时兴起连道升也收了房。看她的意思,非要等十六岁不。如果道杲怀了孕,大都督不妨就用一顶轿子将她迎入程府,让她正式做了大都督的妾。我远在千里之外,照顾不到,怕大都督为难,就先定下来吧。我要说的,只有这些。”

    程越看着他这位未来的老丈人,心中一阵感动。他是真的把自己的女儿全都托付给了他。完完整整,全都交给了他。连自己如果一时把持不住的后果都承担了下来。其实也难怪,管府就在程府旁边。程越随时以上门,家中又没有大人,一时兴起把管道杲收了房再正常不过。

    程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把不把持得住,不敢对管伸说什么保证不动管道杲的话,只好面露一丝尴尬地点了点头道:“岳父放心,小婿自有担当。”

    管伸见程越没有虚言以对,而是坦诚地答应了自己。还第一次称呼他岳父,自称小婿。这才放下心来。他留下两个女儿与程越待在一起,不把话挑明,终究还是有一些担心。

    因为临安城的地形关系,不管是向南还是向北走的人。除非坐船,不然都是在北门出。

    程越与管伸一行出了北门,李芾一行、吕师孟一行都在北门外的望亭等他们。朝臣中也有不少专程来送行,文天祥也来了。他远远地见程越在马上两眼无神,坐得也没有平时那么笔挺,显然是昨晚累得不轻,心里有点不舒服,又不好说什么,对程越难以直视。只好走远一点,免得程越见他彼此都不好意思。

    辞别了来送行的众臣,反正都出了城。程越就与他手下的文武一起向城外再走一段路,又多嘱咐了吕师孟等人一些注意事项,答应等炸药一做出来就马上派人给他们送去以供他们开路。

    到了分岔路口,吕师孟等人与程越道别,大队人马掉头向南。程越还是陪着李芾等一行向北走,管伸那一路要到刘顺那里。与刘顺派出的人一起去琉球,也一起前行。一路上众人谈笑风生。走到自己的庄园时,程越才与他们互道珍重,依依惜别。

    程越目送他们消失在远方,便打马进了庄园,来到婉儿和阿娇的闺房。两个小姑娘正伏在案上用炭笔写着什么,见程越来了,又高兴又委屈,飞扑到程越怀里哭起来。

    程越还以为是她们吃了些飞醋,柔声安慰她们道:“我的宝贝怎么了?有什么人敢欺负你们?说来听听,你相公我替你们报仇。”

    阿娇抽噎着道:“公子昨天成亲,我们本以为公子能叫我们去帮忙,结果准备了一天,却没人搭理,婉儿姐姐哭了好几回,公子不是嫌弃我们吧?”

    程越一愣,本来他是想让她们第一次登门风风光光,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把她们叫来,像侍女一般。没料到她们却在这里备感凄凉,真的是自己考虑不周,但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先不管这些,程越马上把她们抱得紧紧的。一边亲着她们的脸颊,一面向她们解释着自己的想法。

    两个小姑娘一听,程越真的很用心在为她们着想,转悲为喜,被程越亲得羞答答的。

    程越看着她们梨花带雨的脸,越看越爱,她们在这世上全心全意地倚靠自己,自己有一点考虑不周,也会让她们受到伤害,本来自己其实也以派人过来通知她们一声,也免得她们感到像被自己遗弃一样凄苦。

    想到这里,隐隐觉得愧疚,把她们拥到床上,直接就把阿娇环住,也不避开婉儿,深吻了下去。

    阿娇已经从婉儿口中旁敲侧击地得知了程越上次对她的大肆侵扰,心中又羡慕又期待,却没想到程越根本不避婉儿,竟然就这样夺走了她的初吻。

    阿娇正慌乱不知所措,程越的舌头已顶开她的牙缝,与她的舌头纠缠在了一起。阿娇马上就喜欢上这种感觉,任凭程越在她口中钻来绕去,自己还努力地把舌头伸到程越的口中反击。心想原来公子与婉儿姐姐做的是这么舒服的事情,难怪婉儿姐姐念念不忘。

    程越与妸娇深吻了许久才放开她,又压到婉儿身上再度施展。婉儿上次已被程越亲过,但因为紧张,只记得自己被程越占了不少便宜,不过感觉很美妙。程越这次吻她,她放松了不少,更能体验到其中美妙的滋味,不知不觉舒服地轻轻呻吟了几声。还鼓足勇气羞涩地回应着程越的热情,但也仅此而已。

    程越当然不会现在就把她们占有,抱住两人亲热良久,恋恋不舍地搂住她们的纤腰坐了起来,道:“快去召集上课吧,尽快把课程结束,我也好把你们迎进门,把你们放在这里我总是牵挂,晚上如果有打雷下雨时,还担心你们害怕。”

    两个小姑娘紧紧靠在程越的怀中,听着程越说话就觉得心中安稳,也恨不得马上就把书学完就以到程越的身边。

    程越见她们只顾着与自己沉浸在爱恋中,只好轻推了她们一下,道:“两位大小姐,召集上课了,还等什么?”

    两个小姑娘才反应过来,阿娇看了一下婉儿,道:“我去吧。”婉儿昨天哭泣时痛苦的样子让阿娇想起来就为她难过,有意让她多陪陪程越。

    程越见阿娇这么懂事,心中对她的评价又高了一层。就势又把婉儿按倒,温柔地继续吻她。

    婉儿躲在程越的怀中,软得像一滩泥,无力地被程越占着各种便宜。她性格柔弱,喜欢了程越就生怕程越不理她。程越的女人多,她也不吃醋,只希望程越能时常来看看她。此时被程越这样享用着,反而觉得很快。只求以后能时常在程越身边侍候他,如果再能为他生个孩子,这辈子就再没什么遗憾。

    程越怜惜她对自己一往情深,又这么柔弱听话,心中对她更加疼爱。

    阿娇钟敲得比平日慢了些,好多给婉儿一点时间能和程越粘在一起。她是个懂事的姑娘,认准了程越后就什么事情都为他着想。

    待众宗女到齐,程越振作精神,在农庄中又上了一天的课。

    谢枋得在苏州的医院已经有了程越培养的学生在行医,更重要的是有了程越专门写的一本医学的书做指导,许多疑难杂症应手而解,还订正了中医当中荒唐笑的药方和治疗方法,医疗效果比普通的医生强出很多。于是近些天来大都督办的医院声名鹊起,百姓闻名而至的人越来越多。

    按道理说,这样的地方很容易被那些顽固派和被触犯了利益的人攻击,但程越在临安大殿上连杀文武两大臣,再重罚当朝双宰相的事情一传到苏州,所有想使些手段对医院不利的人全都被吓得噤若寒蝉。更有聪明伶俐的马上投效过来,也主动要求加盟医院,学习新的医术,否则以后就能没有病人上门。

    患者一多,医生就不够用,程越已经着手在培养下一批医生。而因为医生还要做很多基本的医疗处置工作,就更牵扯了医生的精力,程越现在培养的护士就是为了分担医生的工作,是未来医疗事业很大的希望所在。

    离开农庄时,李大时来晋见。他看到别的军队都在热火朝天地比较战技,好从中遴选出最精锐的加入海军陆战队。想到自己从投靠程越以来,寸功未立,所以想参与海军陆战队的选拔。程越马上就拒绝了他,告诉他自己另有安排,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好好操练兵马,未来去大都时,他会带着自己的护军去。如果到时候护军的训练和实战水平达不到要求,他会严惩不贷。

    李大时听到程越亲口对他说要带他们去大都,高兴得哇哇大叫。又是赌咒又是誓,使劲儿拍着胸脯立下军令状,一定会带出一支精兵来,决不让程越把他看扁。(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二章 妻妾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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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越是新婚燕尔,不愿久留,想着定娘还在等他回去,也不知她今天过得怎么样,对李大时讲了怎么练兵,再交待几句后,立刻拍马赶回府中。

    刚进后宅,还没等程越跟定娘打声招呼,叶倩儿就喜滋滋地一蹦一跳扑进程越怀中,抱住程越的脖子,一双美目忽闪忽闪地看着他道:“公子,你猜今天我赚了多少钱?”

    程越见她爱的样子,心中也快活起来,亲了亲她的小嘴,道:“乖倩儿,在我耳边说来听听。”

    叶倩儿马上趴在程越的耳边说了一个数字,又露出一脸得意的俏皮样儿看着程越。

    程越略有些惊讶地道:“这么多?那我们家的小倩儿岂不成了小富婆?”

    叶倩儿喜不自禁地抱住程越的胳膊晃来晃去,道:“我们赶工做出来的所有东西全都一扫而空,若不是有护军看着,险些要暴动了呢。今天下的订单够我们做一年的,明天我就再召集更多的工匠扩充工坊,至少要扩充到十倍大,二十倍也行!公子,这下子有钱用了吧?”

    程越见她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心中感动,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笑道:“照这样下去,钱就能宽松些,不过我的亲亲好倩儿也别累着。如果把你累坏了,多少钱我也不要。”

    叶倩儿美得抱住程越不松手。程越太宠溺她,虽然刚刚娶了定娘。也不忍推开她,只好对着在一旁的定娘歉意一笑。

    定娘贤淑,并不会与众妾争宠。叶倩儿这回确实立下大功,所以她并不生气,看到程越对着她笑,也回了一个笑容。倒是苏蓉在一旁觉得不妥,走过来轻轻扳了扳叶倩儿的手臂,道:“行了,还要抱多久?饭都快凉了。公子吃完饭还要教歌姬们新曲子呢。”

    叶倩儿这么拼命做事。完全是为了程越。今天她是累坏了,早上玻璃店一开门。早已等候在外的各色人等就蜂拥而入,没等她开口,大笔的银钱就堆到她的脚下。叶倩儿无奈,只好命人先数钱做生意。亏她还想办一个开业的仪式,都准备好了却来不及操办。

    美人如玉,精美的玻璃制品闪闪光,目睹到叶倩儿美色的人虽然不敢无礼,但若是能让美人给自己亲手递上一个玻璃杯也是人生一大事。于是店中的各种玻璃制品全都一抢而空,而叶倩儿亲手端上来的自然更加抢手。叶倩儿虽然明白这些男人的心思,也得装糊涂。反正以她大都督最宠爱的小妾的身份,天下间还真没有人敢对她如何。不要说碰她一下,连敢一直盯着她看的人都没有。不用担心安不安全。

    没买到的马上下了大批的定单,这请柬只能用一次,当然要尽能多的买东西。再有买不到的就把请柬收起来。什么时候有更好的货时拿出来用也不迟。

    叶倩儿从早忙到晚,累得腰酸背疼,但一想到以替程越分忧她就很高兴。所以见到程越,叶倩儿马上大娇嗔,扑到程越怀中好好地撒了一回娇。直到被苏蓉拉开,才恋恋不舍地拉着程越的手到饭桌上吃饭。

    本来是程越与定娘刚成亲。但看起来却像程越和叶倩儿如蜜里调油一般。如果不是定娘大度,倩儿没有别的心思。说不定就会起一点风波。

    程越吃饭的时候,特地给叶倩儿多夹了几口她爱吃的,众妾知她辛苦,并不在意。只有头一次与众妾一起围坐着吃饭的锦儿和玉儿有点担心。她们本以为程越最宠爱的一定是定娘,但现在看起来好像都差不多。不过她们以上桌坐着吃饭就已经令她们喜出望外,其它的事情就先不要去烦恼吧。

    管氏姐妹也到程府与众妾在一起吃饭,管道杲一想起那天程越悄悄对她讲的话,心里就又羞又期待。她个性内敛,与程越虽然已定下亲事,但加在一起话也没说几句就被程越偷偷吻了几下。作为一个怀春少女,晚上睡觉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想起程越偷吻她的美妙感觉,一想到就全身热,睡不好觉。

    这次父母远赴琉球,把她们交给了程越,意思已经很明白。母亲在临行前,隐晦地对她提起,只有她们在家,别让大都督一时兴起把道升收了房,却没说她不行,还叮嘱她一些侍候男人的规矩。听得她面红耳赤,却又不得不听。程越若是过府来看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只要道升不来捣乱,以程越那天偷吻她的胆量,什么都以生。只是,程越会在什么时候来呢?

    程越注意到管道杲一副脸红心跳、坐立难安的样子,想起管伸临行前的托付,心中暗笑。一对姐妹花在身边随时以伸手采摘的感觉真不错。

    吃完饭,程越牵着两姐妹的手往管府走。不知是不是因为靠得太近,程越都能听到管道杲剧烈的心跳声。

    程越表面上不动声色,与管道升有说有笑地说着素描技法,手里却在轻抠着管道杲的手心,管道杲的脸更加红得如苹果一般。

    管道升见姐姐脸那么红,心思灵动,马上就明白了个大概。警惕地看着程越道:“你说要等一年的哦,不能失信。”

    程越轻咳一声,道:“我的确说过,但只是个想法,却没保证。怎么,你有什么意见?”

    管道升哼了一声道:“你是刚娶了一个大美女,还收了两个丫环,另有八个歌姬等着进房,怎么还不够?”

    程越忍住笑道:“好女人总是不嫌多的,你要不要一起来?我的床很大的。”

    管道升白了他一眼,道:“我没那么……疯,再说我还小呢。”

    程越知道她想说什么,趴在她耳边道:“好,我答应你,如果你想,咱们洞房那天,我只陪你一个人,谁也不能跟咱们一起,好不好?”

    管道升被他逗得羞红了脸,捏住程越的胳膊,轻轻扭了扭,怕程越不舒服,马上又揉几下,也趴在程越耳边道:“连侍候的人也不能有,就我们两个。”

    程越温柔地看着她,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亲,道:“一言为定。”

    走到管府门口,程越也不进去,与她们告别后直接回到家中。

    过些天云萝的雅居就要开业,他得尽快教会八名歌姬尽能多的曲子,今天教的曲子就是《卷珠帘》。

    程越对雅居的定位是高端的,所以并不希望类似《对面的女孩看过来》这种歌曲在那里被演绎,所以要选择一些在宋朝进也以被接受,听起来又有相当文化底蕴的歌,以免让来听曲子的读书人看不起。

    程越的嗓子比较高亮浑厚,比较适合唱摇滚之类的歌,并不适合唱这首歌,但经他一唱完,八名歌姬都欣喜若狂地拼命鼓掌。为加深她们的印象,程越细细地唱了几遍,一句一句地教,让她们把歌词都抄写下来与他一起唱。歌姬们都入了迷,拿起程越写给她们的谱,迫不及待地打起节奏。程越教给她们的这首歌毫无疑问会一炮而红,哪果她们还在青楼,只凭这首歌就以红遍临安周边百里之内,怎么也够她们吃几年好饭。

    程越就像后世的制作人一样,认真地给她们调和演奏和演唱,各种器的配合与唱腔的调整,都要仔细再仔细地一遍遍推敲。八名歌姬有心在程越面前好好表现,自然各逞其能,每个人都拿出十二分的努力练习,一直练到快要三更才在程越的制止下停住。

    程越看着她们两眼亮、香汗淋漓的脸,心中感叹:女人,你爱的时候还真是爱。

    程越亲自送她们去休息。因为要练习音,所以她们住得院落比较偏,以前也是前主人的侍妾所居。

    八个人每人一间屋子,也是防止住在一起有摩擦,反正程府地方大,这个院落也不小,加上四个侍候的仆妇住也颇为宽敞。

    因为已经太晚,绿绮也不敢再留程越,只是怜巴巴地看着程越,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程越也有些不舍地笑着对她们道:“来日方才,以后我会常来。你们先休息,明天还要努力练习。”挥手道别,回到定娘那里。

    今天当然还是定娘侍寝,主仆三人在房中已经等得急死了,却不敢去催。等到程越一来,已经坚持不住一直在打着哈欠的三个美女就一个个靠在程越的怀里,任凭程越把她们抱上床。

    程越新婚燕迩,对她们最是宠爱,在房中与她们折腾了许久,等她们睡着后,又偷偷披衣摸到苏蓉的房间,最后还是到叶倩儿那里慰劳她。

    叶倩儿仿佛知道程越一定会来,洗得干干净净,又把自己的娇躯弄得暖香诱人,还在柔美的脚踝上系了两个细细的金脚环,白玉般的脚趾上涂了凤仙花汁。虽然娶了定娘,但程越对四妾的爱恋一点也没有减少,尤其对叶倩儿,简直更加着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