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哀悠在
“饿死了。”我按着自己的肚子。从博浪沙到这里,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转眼就是正午,肚子都扁了。
我往厨房的方向走着,“吱呀——”将门推开,却看到石兰也在里边,听见有人进来,石兰慌张的转过头。
看她那么敏感,一定在做什么不为人知的事:“石兰?你在这里有什么事吗?”
“没有。”石兰冷冷的说着,双手从我进来就一直别在身后。事有蹊跷,一定的。
“你的手里拿的什么?”我嘻笑着,话音未落便侧身到她身后,石兰顺势转身,依旧挡着身后的东西。
但是即便如此,在她转身的瞬间,我还是看到有明晃晃的东西划过,熟悉的如从前。是兵器石兰一直在隐藏的是杀人的利器。她想做什么?
“你拿刀,为什么?”我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石兰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将手中的两柄弯刀取出,继续着她刚才的事——将一只瓶子里的鲜黄浓厚的液体涂抹在弯刀上。
她是在给兵器做保养吗?古代人就这么讲究了。我伸手想要触碰那柄弯刀,却被石兰阻止了:“刀上抹了毒。”
毒?我望着石兰手中的瓶子,腥黄的液体在几丝阳光的照耀下泛着诡异的光芒。
而接下来石兰说的话让我又是一惊:“刺秦。”
什么?她也要……刺杀秦王?
“不行”我脱口而出,紧紧攥住她的胳膊,“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已经失败了,你还要去?更何况你难道要只身一人去刺秦?你会死的”
石兰仿佛预料到我想说的话,双瞳里并没有怎样的波澜:“与你无关。”
说着她将我的手撩开。
“你开什么玩笑,刺杀嬴政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何况小圣贤庄不乏高手,你一定会输得很惨”我警告着。特别是阴阳家的那些家伙,几个秦兵当然算不了什么,但是有阴阳家做后盾,想要刺杀嬴政可算难上加难。博浪沙已经让很多人丧命,我可不希望石兰也如大铁锤和盗跖一般。
石兰撇了我一眼,目光中是我读不懂的淡定和冷漠。这样小的一个女孩,为什么会有那么疏远的目光?她不在意自己的生命?竟然那样淡然。
“我帮你。”在她的脚即将踏出房门的时候,我说道,“不过有个条件,如果我遇到危险,不必来救我。”
记得我已经给很多人带来麻烦了,大铁锤为了给我和张良断后,不惜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与其背负着命债和内疚活着,倒不如把这种内疚交给别人。我可不希望自己也歉石兰那样大的人情。
何况,我相信自己的实力。虽然和别人较量好多次都失败了,不过夙星说不定会来救我,嘻嘻。反正夙星那样厉害,凡事交给她了。不知道夙星知道我这样想会不会气炸……
“……那是你的事。”停顿了好久,石兰才冷冷的说着。
我望着慢慢合上的门,心中不平:“你太不近人情了吧”
日渐黄昏,桑海的人早已回了家,世界马上就要归于寂静,而在小圣贤庄的某间屋子,似乎还持续着白日的喧闹……
“可恶竟然让嬴政住在小圣贤庄”天明挥着拳头猛然砸向身侧的墙。
嬴政昨夜到达桑海,在桑海这样的小地方,没有哪里比小圣贤庄还豪华的了,嬴政只能移驾这里。现在小圣贤庄外到处都是秦兵,以保护嬴政的安全。
“小子,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不下八百遍了。”少羽有些无奈的说着。虽然他也不愿意嬴政和自己住在同处,但他也没有一整天的叨叨念念,而天明的“亢奋”竟然已经持续了一天,这句话都快让少羽的耳朵听出茧子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我们现在更要谨慎些,万一被嬴政认出就糟了。”少羽说着。
“难道我们就要一直呆在屋里不出去吗?”
“在想到更好的办法之前,也许只能这样了。”
————
窗外明月高悬,月华透过窗柩映在房里,徒添凄寒。
我静静地在床上半躺,望着窗外的明月。刺秦,又是刺秦。这样的事我当然不敢让巨子知道。巨子白天的时候刚刚说过,此时墨家大挫,应当按兵不动,尽量避免厮杀,休养生息。
隐隐一股凉风袭来,夙星不知何时进了我的房间,嘴角笑得有几分瘆人:“听说、你要刺秦?”
“呃……”她怎么知道?也对,她的巫蛊之术可是用的得心应手,“呵呵……”不知怎么回应,我只能傻笑着。
“真是给我添麻烦。”夙星坐在椅上,玩弄着帽上的铃铛。
“你的意思是会帮我吗?太谢谢了”我的嘴角是掩不住的笑意,“那么拜托你不要告诉别人好吗?”
夙星冷笑:“万一他们看见你的尸首,我想瞒也瞒不住。”
嘴好毒,就不能想点好的么?我心里暗想着。
“你不觉得、你虽然武功不弱,却很容易失败吗?”夙星笑着问我。
不过、这是什么意思?要告诉我什么吗?我愣愣的看着她,等待着她接着往下说。
夙星敛眉:“单论武艺,你应该少有敌手。但是你容易掉以轻心,在战斗的时候分心可是很可怕的,那会让对方很容易找到你的破绽,从而置你于死地。并且你习惯在克制住对方时收手,一战未绝,胜负难定,你这时放松,下一刻被克制的便会是你。蒙恬如此,胜七亦是如此。”
“恩恩。”我点头应道。不过她说的我不太懂……总之意思明白就好了吧。
夙星看着我的反应,无奈的摇摇头,笑着:“所以这次,但愿你不会重蹈覆辙。”
她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呐,夙星还蛮关心我的,我笑着:“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不过……”我凑到夙星的跟前,“如果我支撑不下去,你会来救我的吧?”
夙星没有回答,轻笑着用鼻音冷哼一声:“有人来了,我不打扰你们。”
说完,夙星的身影忽然移到了门口,转眼不见。我立刻张望着四周,不大的屋子里除了我并没有谁的身影。
“夙星看错了吧。”我轻声自言自语。
夙星没有回答,轻笑着用鼻音冷哼一声:“有人来了,我不打扰你们。”
说完,夙星的身影忽然移到了门口,转眼不见。我立刻张望着四周,不大的屋子里除了我并没有谁的身影。
“夙星看错了吧。”我轻声自言自语。
我转过身,一瞬间觉得有风拂过,一抹白影映入眼帘。
“白凤”我兴奋的喊出他的名字。
他依旧是一抹白衣,一袭轻笑,从未变过。自眼睑捕捉到那抹白色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他来了,一定是他。
“真是好久不见。”我笑着。虽然心里似乎有许多话想说,但是我觉得自己的大脑顿时便空了,想说什么都说不出,只能从脑袋里随意找了一句客套的话。
“恩,好久不见。”白凤也说着。
拜托,就不能说些别的吗?叫我怎么接下话去……我在心里碎碎念着。
气氛骤然凝聚了下来,许久才听白凤悠闲的说着:“又想刺秦?真是多事。”
“什么呃……”我愤愤然坐到椅子上,“我总不能让石兰独自去吧,她会遇到危险的。”
“你不给她添麻烦已是难得。”白凤笑着,挑了一张椅子坐下,倒着茶。
我像是那么麻烦的人么?当然不是。夙星都说我的武功少有人敌呢,他竟然敢损我:“少来了。还有,你干嘛不到自己的屋子,这么晚了,你闲吗?”
白凤将茶推到我面前,轻笑:“看你的样子,似乎不需要我帮忙。”
“你要帮我?好……”等一下,有人帮当然是求之不得,但是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这么危险还是不要让白凤去了,“算了吧。”我立马改了口,拖过茶杯抿了点茶水。
“为什么?”白凤问着。
我瞥他一眼,用着倍加骄傲的神情说着:“你才是我的负累呢,不带你去。”
“不行。”他的态度强硬。
“我也不行。”就算白凤是杀手,他也不必这么嗜杀吧,“何况上一次在蜃楼里你受了那样重的伤,我可不想再照顾伤员那么久。”
而白凤丝毫不在乎我的理由,唇边的笑意反而更深:“你是怕我受伤?”
“才不是”我一时紧张,把手中的茶盏撂到桌上。
而白凤丝毫不在乎我的理由,唇边的笑意反而更深:“你是怕我受伤?”
“才不是”我一时紧张,把手中的茶盏撂到桌上。
“呵。”白凤戏谑的轻笑着,在这么淡然悠闲的他面前,反而显得我有些浮躁和紧张。
我将茶盏收拾好,却不敢直视白凤的双眸,只在一边嘟哝着:“别笑了,自恋。”
而没有人注意到,一只不过十厘米的小蛇攀援在客栈外的墙面,谨慎的吐着信子,赤瞳凌烈。小蛇青黑的身子淹没在夜色里,光滑的皮肤不时被明月照出寒光,不久,便弯着身子迅速爬向不知名的地方。
“诶,那是石兰。”我偶然瞟了一眼窗外,却看见石兰已经换好了夜行衣,在院里轻手轻脚的走着。
“她怎么不叫上我?”我碎碎念了一番。
白凤理所当然的笑着:“所以说,你对她是个累赘。”
我瞪了他一眼,往窗外跳去:“那我也不能让她一人冒险,我答应过她的。”不过石兰要行动了竟然不告诉我一声,我真的那么像累赘吗?管她呢,反正到时不会让石兰孤军奋战,尽力就好。
“等一下。”白凤忽然拉住我的胳膊。
“怎么?”我的话音刚落,便觉出耳边有着呼啸而来的风,旋风直吹入屋里,令我难以睁开双眼。等到风声终于消失,我却看见,一只白色的巨大羽翼直伸入窗里,垂到地上,散落了一地白羽。雪色的凤凰不知何时到了这里,白羽在月华之下更显得清冷幽寒。
“上去吧,我带你去。”白凤含笑说着。
“谢、谢谢。”看着凤凰那毫无瑕疵的雪白,我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记得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竟然把树藤缠在了这只凤凰的脚上,害得我在半空里飘了好久,那时候怎么就没发现这只凤凰这么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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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外边怎么这么吵?”少羽经不住外面的嘈杂声,已经从梦里惊醒。
“天明,天明。”少羽摇着正在熟睡中的人。
“唔……月儿……不要走……”天明在梦里念叨着,“不要去咸阳……”
少羽看着熟睡的人,无奈的摇摇头:“呵,月姑娘三天前就走了,这家伙,竟然做梦都想着。”
“放心吧月儿,我一定会保护你的一定”天明的眉头忽然皱起来,在虚空里比划着招式,仿佛当真要保护谁一般。
少羽蹙着眉,满眼无奈。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天明,最近练功练得可是很勤呐。
“抓住她在那里”门外的喧闹声更甚,刀剑之声也越发清晰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出去看看的好。少羽暗自想着。
“抓住她在那里”门外的喧闹声更甚,刀剑之声也越发清晰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出去看看的好。少羽暗自想着。
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待他走出房门,便看到一幅慌乱的景象。小圣贤庄早非往日的安宁,无数的秦兵手执刀剑,在庄内挥舞着。
而从他们的喊声中,能隐约得到些讯息:是有不自量力的小贼闯入小圣贤庄意欲刺杀嬴政。
——究竟是何人这么大胆?
少羽极目四顾,在纷乱的人群中找了了那些“不自量力的小贼”。竟是石兰和悠在甚至、还有流沙中的白凤
这是怎么回事?蜀山,墨家,流沙,这三者何时连成了一派?不管怎样,总该帮一下。等等不行,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子羽,若是出去,一定会牵连到儒家。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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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秦兵越来越多,甚至天上都飞着那些奇怪的机关鸟,再这么下去,恐怕会死于非命了。眼前是刀剑在月光下折射的寒光,耳边的金属撞击更是“络绎不绝”,我现在只知道将瞳孔里出现的身影用藤鞭击倒。
恍惚间觉出身后有强劲的风拂过,我很直接的挥着藤蔓旋转,没想到的是,藤蔓竟被那人一手捉住。
“不看准就下手,可是很危险的。”少羽唇边是骄傲的笑容。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不过此时他已经换上了平常的紫衣,手持着破阵霸王枪。他的准备还真是齐全,我微笑着看他:“谢谢提醒。”
“贸然刺秦,你还真大胆。”少羽在我身侧和我并肩作战。
“不是我大胆,”我笑着,“是石兰。”
少羽不可置信的反问一句:“她?”在不远处的石兰正挥舞着双刀,弯刀的锋芒在月辉下更显凌厉,不难看出石兰的武功很好,应付几个秦兵根本不是问题。
让我们任何人都没想到的是,接着,我却看到了一抹不该在这里见到的身影。
隐蝠竟然也来了他直接落到石兰的面前,与石兰纠缠起来。流沙,流沙怎么会来的?
我侧目望向白凤的方向。在白凤想要用鸟羽攻击某个秦兵的时候,绯色衣装的女子缓缓走到他的视线之中,登时止住了白凤的动作。
赤炼,流沙…他们怎么会知道刺秦一事的,我们之中应该不会有人泄密的,难道是……
“你太大意了”耳侧是卫庄的声音,我仿佛被电击一般转过头。
鲨齿的锋芒已然逼近我的眼眶,我惊骇得后退一步,“彭——”的声响,没有痛意传来,我知道自己一定是被救了。
蓦然睁眼,如我所料的,少羽正提着破阵霸王枪挡在我的身前。
“就凭你?”卫庄的声音粗哑,邪笑间暗藏杀意。
单凭少羽,远远抵不过卫庄的,何况,我还有问题要问卫庄。“你去应付别人。”我对少羽说罢,足尖奋力一点,腾空跃起,持着藤蔓与他较量起来,“你们怎么会来这里?怎么知道我们会来?”
“就凭你?”卫庄的声音粗哑,邪笑间暗藏杀意。
单凭少羽,远远抵不过卫庄的,何况,我还有问题要问卫庄。“你去应付别人。”我对少羽说罢,足尖奋力一点,腾空跃起,持着藤蔓与他较量起来,“你们怎么会来这里?怎么知道我们会来?”
此时与卫庄相距太近,且卫庄的攻击迅猛,我根本无法集中意念控制那些植物,只能用最普通的方法,让那些蓦然破土而出的粗藤向卫庄攻去。
“呵,你不会猜不到。”卫庄笑着,凭借鲨齿将我手中的藤蔓砍成碎片。
他的意思是……真的是白凤?是他将这一切、告诉流沙的?不,白凤不会是那样的人。卫庄一定是在骗我一直藤蔓重新回到我的手中,被我紧紧握住。
“那个人,”卫庄仍旧嘴角微扬,鲨齿在前,锋芒直指我的眼眶,“就是白凤”
什么?真的……是他?他将我们的行踪告诉了流沙,令我们陷入这样一番苦战。白凤,白凤……我所信赖的那个人,竟然利用我为流沙办事?
在亲耳听到卫庄这样说的时候,我的世界似乎突然变成空白,甚至、忘记防御面前的卫庄。我能感觉得到,自己的手越来越松,细软的藤蔓几欲从我的手中滑落。
直到眼前白羽肆意的轻扬,在月光下璀璨着特殊的光泽。
鲨齿受到鸟羽的强烈冲击,略偏角度,自我的耳边拂过,斩下一缕青丝,在风中飘落。卫庄望着飘然而落的白羽,轻喃:“白凤?”
“没事吧。”白凤淡然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耳边。
我抬起头,望着他。白衣蓝发,一如初见的模样,瞳孔中满怀的担忧,我似乎该相信。但是,我真的该相信吗?
“你把这次的计划告诉了流沙,是吗?”我压抑着心中的迫切,淡淡反问。
白凤凝望着我,冰蓝的眼眸泛着琥珀般的光芒,深邃而不见底,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没有。”
他的话无疑让我略微放心了些,但是我仍旧在顾虑着:“当真?”
“当真。”白凤点头。
我没再应声,掠身到了正与石兰纠缠的隐蝠面前,将隐蝠的手别到身后,压在地上,动作伶俐得我都不敢相信。我听见自己冷冷的声音:“流沙、怎么知道我们要刺秦的?”
“我……我不能说……”隐蝠原本就怪异的声调夹杂了恐惧,让我听着很不顺耳。
“快说”我用力弯着他的双臂。
“我说,我说但告诉你之后,你要放过我。”我知道这样对付隐蝠会令他有多痛,他那因疼痛而变形的面孔在月色下骇人万分,“是、是白凤派谍刺鸟通知我们的……”
果然、是他……?我的手瞬间变得无力,瘫软在了地上。我那样相信他,而他、却将我们的行踪告知流沙,他就不担心流沙会将我杀死吗?就不担心我的安全?
枉我以为,他与冷血无情的人不同。对呵,他是杀手,自然要为流沙效命,我竟然把这样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隐蝠血红的瞳孔泛着诡异的光芒,正趁我走神的这一刻,挣脱了我的束缚,反客为主。
就在他向我攻击的瞬间,被一袭白衣阻挡。挡在我面前的人没有说一句话,冷漠的目光却让隐蝠惊骇,很快溜走了。
“悠在,你怎么了?他的攻击你为何不躲?”白凤半蹲下身子,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反而凝重万分。
“悠在,你怎么了?他的攻击你为何不躲?”白凤半蹲下身子,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反而凝重万分。
“呵,”我的嘴角竟也泛起令我陌生的冷笑,“这个计划、是你告诉流沙的,是不是?”
白凤双眉紧蹙,直直的看着我:“是隐蝠说的?”
“你承认了?”我冷笑着看着他,俊朗的面容,熟悉却让我觉得陌生。
“不是我。”白凤冷冷的回答。
“不可能”我豁然站起身来,手中紧握着翠绿的藤蔓,不假思索的击向面前的人。白凤足尖轻点,自藤蔓上空掠去,在空中转身,稳稳地落到地上。
我感觉到疼痛的怒火直冲入我的脑袋,鼻息由于夜晚湿冷的空气而发酸,蓦的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我知道,我哭了,泪水顺着脸颊涌下,失控得如瀑布一般。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狼狈得要死。
可是,为什么哭呢?就为了一个杀手?自己真是可笑得可以。不过是区区一名杀手,他不过是遵从卫庄的命令,想要置我们于死地,所以才利用了我而已。我何必因这而流泪呢?
怪只怪我,那么轻易的相信了他。是,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更没有对不起我,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在为卫庄卖命,是我自作聪明,将他当做可以相信的人……
藤蔓在空中划出震耳的声响,下手的力度非一个“狠”字能言。我不能理解,既然我告诉自己,相信白凤是自己的错,为什么心里还像是有一块石头堵着,让我难受至极?这种压在心口的莫名苦痛,让我无可适从。
而不知何时,藤蔓的一头已经被白凤紧紧地攥在了手里:“住手悠在我根本不知道他们为何会来”
“我不信”我斩钉截铁的应着,奋力拉扯藤蔓,想将它从白凤的手中挣出来。而我没料到白凤攥得那么紧,任我怎么牵扯,藤蔓还是没有动一毫。
泪水朦胧中我听见白凤掺杂了怒意的声音:“你就那么不信我?”
信?我还能信你吗?我真的可以信你?我真的好想大声质问,可是我却开不了口,只能任由泪水在脸上肆意涌流。许久许久,我才听到自己从口中挤出的声音:“丝毫不信。”
除了他,还有谁能为流沙传达这个消息?只有白凤可以,只有白凤可能将这次的计划告诉流沙。况且卫庄与隐蝠都承认是白凤告的密。我希望可以相信你,可白凤,你能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吗?
我能感觉得到在藤蔓另一头的白凤身形颤动,我似乎、在朦胧中看到他的手上沾染着血红,落到地上,碎入被月光笼罩的地面。
血……他的手、被藤蔓划伤了……我感觉到自己揪心般的疼痛,莫名。我告诉自己不能原谅他,但自己的手还是无力的垂了下来,只硬撑着一副坚强的面容。
他的手,应该只是小伤才对,根本不会什什么大问题……这点伤,完全不算什么。但是,我的心底还是迫切的想要冲上前,问他伤势如何。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觉得心里一阵阵的慌乱,想要狠下心来,却又不愿看他受伤难过。明明心里难受得要死,却硬撑着一副坚强而无所谓的面孔。只有那倾泻而出的泪光,让我无可奈何。
“人越来越多了,我们必须撤离”我听见少羽的声音,虽然相距很远,周围厮杀声不歇,可我仍旧听得清晰。
为什么觉得心里一阵阵的慌乱,想要狠下心来,却又不愿看他受伤难过。明明心里难受得要死,却硬撑着一副坚强而无所谓的面孔。只有那倾泻而出的泪光,让我无可奈何。
“人越来越多了,我们必须撤离”我听见少羽的声音,虽然相距很远,周围厮杀声不歇,可我仍旧听得清晰。
他说的不错,嬴政的铁骑军原本就很多,流沙的人也纷纷赶来。虽然不知为何,星魂至今还未出手,而一旦阴阳家也加入这场战斗,我们便真的身陷囹圄,不可自保了。
远处的石兰已经掠过百计的秦兵,距离嬴政五步、三步、一步……就要到了,就可以让这个暴君消失了就差一点……
星魂觉出石兰的身影到了近前,讪笑着,右手恍然间泛起紫色的光辉。什么蜀山之人,怕是抵不了他一招吧。
而就在星魂即将出手的一瞬,一把利刃却硬生生地挡在石兰的跟前星魂倒吸一口凉气,将手中呼之欲出的真气停住,费力地压了回去。
——这把剑……
而意欲行刺的石兰也觉出白光在眼前闪耀,立刻停住了脚步,目光冷然,直直的看着眼前的长剑:太、阿。是他么?是他阻止自己?
伏念正握着长剑阻在石兰的前边。或许是由于不愿杀人,他手中的太阿,虽是锋利无比,但剑刃是反的。即便石兰来不及停下脚步,撞向前去,也不会致死。
石兰的目光正对上伏念,那个她从未真正“尊敬”过的儒家掌门。
他想阻止她。怎么,即便是百家之一,也不敢动嬴政一丝毫毛?是担心刺杀嬴政会连累儒家弟子吧,那些儒家人……只知护住自己的性命
石兰敛眉,丝毫不掩饰对儒家之人的厌恶与鄙视。一双秋瞳紧紧地锁住面前的伏念,该是愤恨的眼神,却分明夹杂了几番复杂的情绪。
星魂冷笑着退后几步,静观石兰和伏念的交战。
如电光火石一般,刀剑在瞬间交织成炫目而凌冽的光景。
“这是……”远处的天明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轻。
他是听见杀伐声才赶过来的,因为出来得太急,他根本没来得及换衣服,身上只披着一件薄薄的白锻衣服。
现在的局势混乱得要死,天明完全搞不懂这场厮杀是怎么涌起的。他只知道少羽、悠在、石兰还有流沙和阴阳家对战起来,而少羽他们,明显处于弱势。
“糟糕”少羽那家伙,与人开战也不告诉他天明愤愤嘟哝一声,拔脚往厮杀的中心跑。
而一只手,却从他的身后将他按住。
天明顿住脚,好奇的回头看去。拦住他的人,是儒家的二当家,他的二师公:颜路。
“不要去。”颜路的语气平淡。即便是在这样慌乱紧急的情况下,他还是保持着以往的淡然,波澜不惊。与平常不同的是,如今颜路的脸上,分明多了几分严肃。
“为什么?——他们现在很危险”天明撂下一句话,又欲向前。
颜路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只微微紧手,天明便又被他按了回去。
天明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身后的二师公:他从没想到,颜路竟然也是武艺高强的人。刚才颜路加在天明肩上的力,任他怎么挣都挣不开,而颜路的神情,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2011/4/5-辛卯年-清明-】
天明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身后的二师公:他从没想到,颜路竟然也是武艺高强的人。刚才颜路加在天明肩上的力,任他怎么挣都挣不开,而颜路的神情,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颜路只是望着不远处的杀戮,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你若是去了,难免会暴露身份,儒家和墨家都脱不了干系。”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天明心里一阵大惊。
颜路竟然会知道他们是秦国的要犯?竟然知道这是墨家的打算?
一直默默无闻的颜路,竟然知道了这样的秘密,却还是冷静地憋在心里,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再加上他的武功……
天明虽然懂不得许多事,但也知道了颜路是个不能小瞧的人。
掌门伏念睿智勇猛,统领整个儒家;三师公张良聪慧过人,锋芒毕露;可二师公颜路似乎并没有过人之处。而没想到往日温润如水,看似平庸的颜路,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颜路似乎已经猜到天明的震惊,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虽不知此战因何而起,也不知流沙何以来此。不过看如今的局势……星魂和卫庄等人只在观战,并未出手。少羽与隐蝠相战,该是足以抗衡。凌姑娘武功异于常人,且如今与那白衣男子相对……似是无碍。而石兰……大师兄不会当真伤他。”颜路耐心的解释着,却又补充了一句,“掌门从不对女子动真。”
“年轻人解释的好啊……咳咳……”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楚南公正从黑暗的隐秘处走出。他的头发已经花白,常常的眉须和胡子几乎遮住了他整张脸,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
“南公长老。”虽然眼前的楚南公是阴阳家的人,但颜路还是按照礼节行礼。
天明望着一身白袍的楚南公,却在好奇这是谁。在天明的印象里,他是没见过楚南公的。
楚南公冲颜路挥了挥手,只是一个挥手的动作,却似乎是用尽了他毕生的力气:“这些繁文缛节就不必了。咳、咳咳……倒是年轻人,分析的很有道理。”
“南公过赞。论武,路不及大师兄,论智,更不及三师弟,实在惭愧。”
“无飖过谦了。若论淡泊宁静,怕是无人及你一毫。”楚南公看似随意地说着,远目望向前方的厮战。却对天明说道:“世上有许多事远比变强重要,变强不是目的,只是为了能保护他人……而如果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又谈什么保护别人呢。”
天明呆呆地望着他,楚南公接着笑道:“呵呵……小子,你要学的还很多。”
“恩?哦……”天明似懂非懂的应着。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沉寂与惊骇之声。楚南公的眉头骤然蹙紧:“他来了,这下子可有趣多了。”
天明和颜路一同看去,却是惊骇不已。
天明将那一身墨袍的人看了不下八百遍,嘴里喃喃:“巨……巨子……?”
“想不到墨家巨子也会来此。”颜路的神色却不见轻松。
楚南公嘴角的笑意被他的长须埋住,没有人注意到那一抹笑容:这一次,非得星魂出手了。
【此学期最后一节微机课留-感冒难受-正在考虑请假= =
端午前一天的寒食节,有几人记得呢】
所有的人都在诧异着,方才还是厮战的天地,刹那间变得安静万分,连呼吸的声音都听得清晰。巨子沉稳的声音在夜色中弥漫开来:“少羽,你们快些离开。这里交给我。”
夜凉得寒人,刀光剑影窒息了瞬间,便又凌烈了来。“巨子大人要小心啊”少羽和石兰一边挥动着武器,一边寻找着出路。
嬴政早已移驾到别处,秦兵、流沙、阴阳,刺秦的几人被围困在三股势力之下,形势危急。
另一侧,墨眉剑横在巨子与伏念之间,在月光下冒着清寒。
夜色中,能隐约看到星魂惊愕的表情渐渐散去,化作唇边扬起的笑意。
——竟然连巨子都来了这里吗?真有意思。
——不知,他的鬼云咒与墨眉剑相比,哪个更胜一筹?
思绪间,伏念与巨子已然战了不下百数,却依旧没有分出胜负来。也许旁人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星魂却能明白:这两个人都在尽力让着对方,看起来招招毙命,然而却足够让对方找出微小的漏洞。
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星魂携着笑意,身形轻移。转瞬便到了两人之间。
墨眉、太阿,两把绝世的宝剑划着凌厉的光直刺向猛然冲入战斗的星魂。内力凝聚在剑身之上,此时想要将剑收回,已然是不可能的事。
却见星魂笑得越发诡异,身形轻移,两把剑便从他的身侧划过,相互摩擦着撞击出火光万千。星魂的食指与中指顺着剑侧夹紧,凝集在剑身上的内力,竟然在霎那间散去他竟然是如此轻易的化解了两把宝剑中的内力?
——这个阴阳掌门的实力,究竟是该有多高。
伏念与巨子的神色都变了一变。纵然他们两人只在剑身上灌注了八成的内力,但想要在顷刻间化解也是不易。
星魂稳定了身形,向着伏念一笑:“墨家的巨子,就不劳烦伏念掌门出手了。”
话音刚落,星魂的右掌就已然推了出去。巨子连忙往旁边一侧,虽是躲过了那足以致命的一掌,但他还是能够感觉到,当星魂的掌心自他的身侧擦过时、所掠起的劲风不论是力道,还是速度,这一击都是极为上乘的。自此,仿佛可以窥见星魂毕生的武学。
这个星魂,绝不是一个可以小窥的人物。
而猝不及防的,星魂掌心的内力还未散去,他就已经开始了下一轮的攻击——
连续四击星魂用自己的左手在巨子的身上用了四击
而巨子,只在仓皇之间挡住了最后一击而已
星魂笑得越发诡异,并没有因为最后一掌没有得手而显出不快。他是一个危险的人物,不会给猎物任何喘息的机会。而这一次,他似乎不再急于让对手倒下。他只是笑得越发深了,将左手的内力渐渐散去。
巨子却并不敢放松警惕。腹部两击,肩部一击……以星魂的能力,完全不必这样大费周章地置他于死地啊……他有什么目的?
“原来所谓的墨家巨子,也不过如此。”星魂在夜色的黑暗中笑着,有些洋洋得意,“知道,最为痛苦的是什么吗?”
巨子格挡星魂的墨眉剑并没有松开,凌冽的剑气还在两人之间徘徊着。巨子眼底的神色动了动,他不知道,星魂的用意何在。
星魂怪异地笑了起来:“不是死亡。而是看着别人死去,却无可奈何。”
……
诡异的沉默,让夜色变得更加凝重。
终于,一袭身影拆散了莫名的压抑。
那是极为诡异的身形,在顷刻之间将对峙着的两人分开。
巨子以剑撑地,却还是被强劲的内力逼得退后几步,在剑尖压过的石板上,赫然出现一道几尺长的裂痕……
巨子与星魂几乎是同时产生了同样的想法:这样强稳的力量……是夙星。
【-2011/6/5-辛卯年-寒食-】
眼见得少羽和石兰应经快要冲出秦军的包围,而就在此时,雪色的凤凰在一瞬间将我和白凤带走,速度之快让我来不及反应。
“你做什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和着泪水,嘶哑之极。眼看着凤凰越飞越高,小圣贤庄的血色也在星幕中变得模糊。
明月不知在何时被浓云笼罩,小圣贤庄一片阴霾。在血色未曾弥漫过的阴影里,颜路牢牢地按住天明的双肩,禁止他前去相助,惹祸上身。楚南公琢磨的目光落在了紫衣少年的身上,他不会认不得这个人,那是项氏一族的少主,楚将项燕的后人:项羽。
若西楚尚且存留一丝挣扎的不甘与豪气,大约便是在这个少年身上吧。
楚南公的花白胡子垂在了地上,这个已然看尽了风霜,渐渐老去的人却忽而笑了:“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亡秦必楚啊……哈哈哈哈……”
随着低声的长笑,楚南公径自转身,隐没在黑暗之中。
颜路有几分诧然的样子,转过身时,却已经不见了白发苍苍的老人。
楚虽三户能亡秦。这样的话若是被嬴政听了去,楚南公可还能在阴阳家做他的长老吗?
即便是亡秦必楚,可惜,这一次的计划,毫无悬念的失败。
——平静心来,我想,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我随石兰来此,本就是希望能在她遇到危机的时候帮她一把,免得她白费了这一世的性命。而至于刺杀嬴政,我是不抱希望的——历史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而此时,事情的发展与我的想象大不相同。
小圣贤庄的厮杀声已然不见了踪迹,我不知道云层的掩盖下,石兰与少羽是困顿到何种境地。
白凤竟然在这种时刻将我带了出来。竟是在少羽和石兰遇到危机的时刻让我与他们分离
他们两个应对那样多的秦兵,还有流沙,更有像在“坐收渔翁之利”的星魂那样多的敌人,他们两个怎么可能应对得了?
白凤……他究竟有什么目的?——他是想掳走我,以便于流沙处理掉石兰和少羽吗?
我脑袋里已经胡思乱想了太多太多,而白凤却依旧是那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他站在我的面前,留给我的却仍旧是一成不变的背影。恍惚间,我觉到默然的空洞。
我没了力气和他吵,只静静地看着浓云在身下翻滚,浓云之上,明月悬在眼前,银华映着云层,是怎样美丽的一幅景象。有风在徐徐吹动着,拂过世间一切的纷纷扰扰。
自从沦落到这个时代,我似乎再也没有这样安心过。
这是一个乱世,生活在这里的人,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而如今,置身于所有纷争之上,似乎不必再担心什么阴谋诡计。如果说在这大秦的土地上,还有一丝净土的话,大约便是在这荒无人烟的九天之上吧。
我望着眼前的白色背影。此时,是该恨他吗?——应该的吧。他做了背叛我的事……
“我并未带他们来。”白凤的声音似乎附了一层寒霜,在夜色里异常的冰冷。
不是你做的吗?真的?可是白凤,我不敢信你……
“为何不说话?”他的声音依旧冰冷,我能觉出他的怒意。
可是,我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说了足够惹怒他的话:“如果不是你,又会是谁?”我牵强着扯出一抹笑容,一副极其僵硬的笑容。
白凤双手环胸,略略偏头看了我一眼,又对向前方的圆月。大约是因为已经入了深秋,今日的秋夜是我从未体会过的冰冷,似乎已经有无形的雪下在身侧,落在我的心上。
我尽力不让眼泪落下,一字一句道:“知道这次的计划的,只有我、石兰,和你。而你是流沙的人,也只有你、会将这次的计划告诉别人。”
“我绝不会透露一丝风声。”是斩钉截铁的声音,在寒夜里重重地敲击着我的心。我知道,他真的生气了。
“我宁愿相信你,可是透出消息的人除了你我找不到别人”我真的想不出有谁会透密啊。
{注:往生乱中,石兰从蛊貘澧的口中取出蜀山传来的密信,我忘记了秦朝的时候纸还没有发明出来,现已修改。}
【-2011/6/6-辛卯年-端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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